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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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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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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1:48 |只看該作者
一零三三、星辰

  沈若復道:「說起這個來,青竹標讓我十分意外。他全然沒有置身事外的樣子,與我一般急,也是急得坐立不安!平日裡看這小子浮而無用,但今晚看他急成這樣,我倒覺得他著實是靈山弟子。若不是靈山弟子,他如何會急成那樣?沒了我們,自然還有平波,還有許許多多的同道,他另找一個門派去投也就罷了。偏偏他今晚急成那樣,我得佩服丁師兄的遠見了。」韓一鳴聽沈若復這樣說,十分意外,對著青竹標看了一眼。青竹標這時又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若不是沈若復說起,韓一鳴全然不知道他還會有憂急的時刻。

  沈若復對著童子又看了一眼,道:「他也奇怪了,他的修為那樣高,我沒什麼眼界,他的修為著實是我想不到的高,但他卻於我們危急的時候不出現。等事過三秋了,他就出現了。」韓一鳴道:「這也是有緣故的,他是被平波打中了,之後不知怎麼回事,我也不懂,但我猜想,他本身是不是已經消失了,只是他靈力太高,因此靈力凝聚不散,在一定的時刻才出現。對了,師兄,你與嫂子都一同見過他的,嫂子是怎麼說的?」沈若復道:「羅姑沒說什麼,她只看了看,過後我問她,她只說這定是我們靈山的同門,不是什麼孤魂野鬼。」

  韓一鳴對著童子看了一眼,童子身上泛出淡淡白光,他身上的衣衫乾淨潔白,就是靈山素衣,他虛浮在空中,身子蜷縮,隨著夜風輕輕轉動。沈若復道:「他的修為,是我沒法想像的高,且是極高。要是當時師祖將靈山掌門傳給他,靈山或許也不會走到今日!我這絕不是對師尊們不滿,只是覺得他思慮很是周全。我甚而覺得他是平波打不贏的。」韓一鳴道:「他與我一般,中了平波的暗算。只是我為他所救,不知誰來救他,想必是沒人能救他。師祖在,該當能救,但師祖不在,就沒人能救他。」沈若復道:「原來如此,我總是奇怪,他這樣厲害的靈力,怎會被打成這樣?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正大光明的來,平波未必打得贏他,就因了平波是暗算,因此他中了招兒。平波這暗算人的功夫,還真是不賴,以後人人都要小心了。」韓一鳴道:「確實如此!連他都被平波暗算了,要是沒有他,我怎麼活下來?平波的百刺穿心,聽似簡單,可是真要是打上了,傷越來越重,藥石無力,那我們真是無能為力的。」沈若復嘆道:「平波看似不厲害,但到了如今,我不得不讚嘆一聲,他的確是個勁敵。」

  韓一鳴微微嘆了口氣,沈若復看了看他道:「師弟,你歇息罷!你很累了。」韓一鳴這時鬆了口氣,如沈若復所說,經歷了這許多後,他著實累了。坐了片刻,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白天,韓一鳴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到了頭頂,陽光之下,遠處的雪峰顯出淡淡金光,靈山的同門都散在四周。忽然童子的聲音道:「掌門醒了。」一個粉雕玉琢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

  卻是童子湊近看他,童子漆黑的眼珠看上去無比純真。韓一鳴道:「我該叫你師兄,還是叫你師叔?」童子道:「掌門,我年紀小,才三歲,你叫我星辰好啦。」

  韓一鳴十分意外:「你修為這樣高,怎麼也該是我的長輩,少說也是我的師兄,我怎麼能直呼你的名字!」童子道:「掌門!咱們不以入門的先後來論輩份。我從前修為好,但昨日種種已是過眼云煙,今日我算是重回靈山,那就入門入得較晚,也算得上是新生了。因此,我就算是本派最後入門的弟子罷!」韓一鳴愣了一愣,還未出聲,青竹標已跳過來道:「那我就在你之前入了門派的,你該叫我師兄!」韓一鳴道:「這可不行!他說不好都是我的長輩,怎麼能是你的師弟!」又對童子道:「不行!你不能讓他當你的師兄!「青竹標見師父發了話,悻悻看了童子一眼,不說話了!

  童子看了青竹標一眼,道:「掌門既然如此在意,就按掌門的意思辦。」青竹標好生失望,嘟起嘴走開了。韓一鳴道:「青竹標沒輕沒重,也還沒什麼修為,他當你師兄,會把所有的事都放在你身上。他本就有些沒大沒小,你不要太縱容了他!」童子笑道:「掌門,這也沒什麼,他不也是靈山弟子麼?叫他一聲師兄,又有何妨?」韓一鳴道:「萬萬不可!他生性並不穩重,修為又低,不能當你的師兄。」童子笑了:「那就聽掌門的。」他看了看天色,對韓一鳴道:「掌門,咱們要不把寶劍給元慧掌門送去?」

  韓一鳴輕輕撫摸鳴淵寶劍,他用這柄寶劍的確得心應手,雖說青霜寶劍用起來也很是順手,但鳴淵寶劍乃是他上靈山時拿到的自己的靈劍,心中格外珍惜。當日將這柄寶劍送給元慧,乃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時聽童子提起這個來,有些猶豫。童子看了看他道:「掌門著實喜歡這柄寶劍,可這柄寶劍並不算好。掌門送去給元慧掌門,咱們再找一柄靈劍,再找一柄掌門用起來更加順手的寶劍。」韓一鳴道:「唉,談何容易?並非是我小氣,青霜寶劍也很好,只是鳴淵寶劍從前是師祖的佩劍,又是我上靈山後用的第一柄寶劍,心裡多少有些舍不下。」童子道:「靈山那麼多靈劍,世間的靈劍只會更多,遲早會有比鳴淵寶劍更好的寶劍出現,掌門不必擔心。」韓一鳴道:「還是送回去罷!我豈能失信於元慧?我這就送回去,別讓元慧說我言而無信。」童子道:「掌門,我隨你一起去。」韓一鳴道:「好!那咱們這就走,快去快回。」看了一眼師兄師姐們,忽然有些放心不下。就這片刻間,童子的聲音道:「掌門,咱們靈山同門誰都不會束手就擒的。」韓一鳴一想不錯,平波追殺了這幾年,到了剛過去的這個晚上,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可就是這樣,靈山眾人也堅持到如今了,一時間心中安定,道:「走罷」向靈山同門交待了幾句,便直向塵溪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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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2:00 |只看該作者
一零三四、還劍

他的禦劍術本就出色,風馳電掣般劃過天空,童子躡空跟在旁邊,躡空法出神入化,不拉半步。不多時,已見塵溪山再望,就是這時,童子伸出小手,一把拉了韓一鳴向另一邊而去。韓一鳴大是意外,轉眼已被童子拖著飛開了,片刻之後,童子拉著他落在地上,這裏卻不是塵溪山。韓一鳴道:“你帶我來這裏,所為何來?”童子道:“掌門,你沒看到萬虛觀的靈光麼?”韓一鳴一愣,童子道:“我看到了萬虛觀的靈力。平波的門人來找元慧掌門了。”韓一鳴道:“那,我不是害了他?”

  童子道:“哪里?怎會?”韓一鳴道:“平波來找他的不是了,就是為這柄寶劍罷?豈不是我們害了他?”童子道:“掌門多慮了!我們怎會害他?不過一柄劍,元慧掌門隨便說幾句,就打發過去了。元慧掌門也不是吃素的!”他對元慧居然這樣明瞭,真是令人意外。等了一陣,遠遠看到幾道靈光劃過天空,童子道:“好了!他們走了。掌門去罷!我不跟掌門進去,我在旁邊等著掌門出來。”韓一鳴便向著塵溪山的掌門福佑之地前來。

  他來此已是幾回了,輕車熟路,福佑地依舊沒人,韓一鳴站定腳步,等了片刻,元慧果然走了近來。他一見韓一鳴,左右看了看,快步走近來道:“韓師弟來了!沒遇上平波他們罷?”韓一鳴只當不知,道:“沒遇上呀!怎麼,他們來了?”元慧微微一笑:“平波帶了他的弟子來尋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對著韓一鳴細細看了兩眼:“師弟,你這是中毒了麼?臉色這樣難看!”韓一鳴道:“這個就是平波昨天晚上對我下的毒手!我總算是沒被他害死!”取下鳴淵寶劍遞過去道:“師兄,我將寶劍送回來還給師兄。”元慧對著鳴淵寶劍看了片刻,笑道:“師弟,這本是你的寶劍,你又送回來做甚?”

  韓一鳴也微微一笑道:“這劍兩年前已是師兄的了,我不過借來用一用,師兄肯借我用,已感激不盡。現下我已用完,特來完璧歸趙。”元慧看了他一眼,道:“師弟,我著實喜歡這柄寶劍,師弟不要笑我貪心。不知師弟用這柄寶劍做了什麼,平波道長前來責問我,為何要將寶劍借與師弟?說我這是助紂為虐!”

  韓一鳴正想怎麼與他說,那童子的聲音已在心底道:“掌門就實話實說。”於是韓一鳴道:“師兄有所不知,平波昨晚險些將我靈山滅了滿門了。我就是知曉他要對我靈山下手,因此前來借劍,為的乃是活命。師兄這是義舉,哪有什麼助紂為虐之說!他平波都算不上桀紂,我就算得上了?真是血口噴人!也太不要他的老臉了!”元慧“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有沒保住靈山同門呢?”韓一鳴道:“我們全力以赴,還是有位師姐被他所害。所幸別的師兄師姐還是活下來了。”元慧笑道:“那就好!”韓一鳴道:“師兄是怎麼對平波說的,師兄說與我聽,我也好知曉。將來平波面前,咱們不致失言。”

  元慧輕輕咳了一聲,道:“師弟,你休要怪我!他一大早氣勢洶洶奔到我這裏來,責問我為何要將寶劍借給你?我看來者不善,也不知你們之間有了什麼齟齬,我便說我不曾借劍給你,這劍是你自行取走的,我並不知曉。”這不是明明說“偷”麼?韓一鳴愣了一愣,沒想到元慧是這樣講的,元慧道:“他聽說之後,說要到我放劍的地方去看。我怎能讓他去,並且他去了又能看出什麼來?再者說了,他無非是找藉口罷了,我幹嘛要順著他的意思?

  我塵溪山也不是他能指使得動的,就沒讓他去。他很是不快,在我這裏說了半天,之後氣呼呼地走了。因此這柄劍,我現下還真有點不敢收下。我還怕他來尋我們的不是呢!再者說了,你用起來得心應手,我收了,總有些不安!”

  他說了這麼一套,韓一鳴聽起來,卻還是喜歡這寶劍。他也無意失信於元慧,只是那個“偷”字橫梗在胸口,讓他有話說不出來。愣了一陣,才道:“師兄,寶劍你還是收下。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是了。至於他說什麼,全然不必在意。”元慧道:“我本來也不在意,但他說,你已墮入魔道!我這就是助紂為虐了!”真是不知打哪兒說起!韓一鳴忍不住道:“師兄,我怎麼就墮入魔道了?不被他殺,不讓他殺,不聽他的,就是墮入魔道麼?那這世間墮入魔道的人還真是太多了!這老道當真是信口胡說!”元慧笑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麼,就那樣了!你不要理他!至於我麼,他也逼不了我!我塵溪山與他萬虛觀兩不相干,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只要不打到我門上,我是沒所謂的!”說完,對著鳴淵寶劍看了看,接在手中,道:“師弟,我怎麼聽說靈山派有人落在了平波手上?”

  韓一鳴道:“師兄是怎麼知曉的?”元慧微微一笑:“這個麼?我前兩天已聽說了,師弟,這是真的?”韓一鳴心下略一盤算,道:“是,我師嫂落在了平波的手中。”元慧愣了一下:“你師嫂?你說的,可是那位有著異樣修行的?”韓一鳴不料元慧對於靈山知曉得這樣清楚,也愣了一愣,元慧道:“我聽說平波道長擒住了靈山墮入魔道的女弟子!因此,他對外說的是靈山已墮入魔道!”韓一鳴忍不住道:“元慧師兄,且不說我師嫂不是我靈山同門,再者,我師嫂只是異樣修行,她是陰陽兩界的引路人,一直都只有行善積德的,福報比我們都深得多了,哪來的墮入魔道!當真是胡說八道!”

  元慧默了片刻道:“這個事情,我是昨日聽說的,你借劍走後,明晰師兄就來了。我是聽明晰師兄說的。平波去找明晰師兄,邀約明晰師兄一同來對付靈山。”韓一鳴道:“他去邀約明晰師兄只怕是沒甚結果。”元慧道:“師弟說中了。明晰師兄沒理他,他邀約明晰師兄不成,就獨自走了。後來明晰師兄擔心他不死心,會來邀約我,就特來塵溪山與我說了這事。”韓一鳴想了一想,道:“明晰師兄是怎麼說的?”元慧道:“明晰師兄道,平波對他道你已墮入魔道。明晰師兄對這是絕不相信的,因此不論他怎樣說,都不當真。平波一走,他就來找我,對我說了這事,希望我也不要插手。我自然不會插手,我與明晰師兄的想法一般無二,靈山墮入魔道,這真是從何說起?師弟,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曉!平波道長對靈山不利,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我們絕不與他同流合污。只是我們也勸他不住,他那樣子,師弟,你是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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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2:09 |只看該作者
一零三五、天降


        韓一鳴冷笑一聲:“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元慧看了他一眼,笑道:“師弟,也不知你們是如何得罪了他,讓他恨得牙癢!”韓一鳴冷笑道:“他對靈山長恨難消,自然是因我的,我得罪了他!”說到長恨難消,忽然想提到師太的過往不好。到底是涉及師太,長輩的往事不便多說。因此隨便說了一句,便打住了。元慧道:“他著實恨你!我雖不知昨夜他是怎樣的,但好在這事已過了。師弟,這寶劍,你不用了麼?要不再用些天?”韓一鳴道:“多謝師兄好意,不必再用了,特地送回。”元慧道:“師弟,那我便先收下。師弟若有用處,只管來借,不相干的。”

  二人隨意說了幾句,韓一鳴告辭離開。離開塵溪山后,來尋到了童子,正想將元慧所說的話說與他聽,童子仰頭向天看了看,忽然道:“掌門,快,咱們追上去。”他一個小小孩童,當真是動如脫兔,說走便走,已躡空而去。韓一鳴趕緊召出青霜寶劍來,跟在他身後。小童迎風奔跑,頭也不回的向前奔去。韓一鳴不知他有何事,游目四顧,看不到什麼異樣,只全力追上去。忽然遠遠的前方,一點火光,一道光焰,向著天邊劃去。童子本就是當風奔跑,這時猛然快得無法形容,緊追著那一點光焰去了。韓一鳴禦劍法本已是出神入化,但童子忽然快得不可思議,也連忙追上去,這一下真是吃力,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跟上,不至於失去童子的蹤跡。忽然前方那點光焰落下去,童子停住了,站在空中。韓一鳴趕到他身邊,眼看那一點光焰已落在下方地上,一片火光。

  韓一鳴莫名其妙,童子道:“掌門,這是一塊天降神鐵。”韓一鳴愣了一愣,猛然想起童子所說的要重找一柄寶劍,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去取這塊神鐵?”童子微微搖頭:“咱們未必取得了!天降神鐵不少,這塊是否好,咱們也不知曉。天降神鐵總是帶了天火下來,因此下面的大火要燒三天。咱們都不能靠近。”韓一鳴道:“那,你的意思,是咱們在這裏等?”童子道:“只怕就是守在這裏,也沒咱們的份。”韓一鳴也沒看到同道過來,怎的這童子會說沒份?四周一望,忽然遠遠的一朵白雲正向這邊過來。

  童子道:“來了!掌門跟我來!”說罷,向下落去。韓一鳴也跟著落去,才落下去十來丈,已覺逼人的熱焰撲面而來,簡直要將人都烤化了。這才明白何為天火,這還離火焰極遠,已烤得人難受。向下一看,下方一片火海。童子轉過身來,拖了他的衣袖,便向著一處而去。韓一鳴道:“太熱,咱們能去麼?”童子道:“掌門跟著我,我們看一看這塊神鐵。這塊神鐵眼下是沒咱們的份兒的,但看一看,總是行的。”童子拖著韓一鳴向下飛,韓一鳴已覺臉上越來越燙,那熱焰騰上來,滿頭滿臉火辣辣的痛,鼻中都幹了,似乎吸進去的都是火。這火烤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忍不住“嗯”了一聲,童子回過頭來,道:“掌門,咱們就在這裏看。”他說著,伸出小手,對著韓一鳴一指,韓一鳴只覺一股涼意自胸口直透出來,一道雪光自他胸前向上而來,無色無相寶鏡已飄了出來,轉眼飄到他的頭頂,一道雪光自鏡面上射出,將他與童子都罩在了其中。


        便是這時,一朵白雲已停在他們前方。童子拉了拉韓一鳴的衣袖,韓一鳴低頭一看,童子一隻小手指豎在嘴邊,示意他噤聲,然後對著那朵白雲看去。韓一鳴也對著那朵白雲看去,這一看,才看到那朵白雲並不大,卷在一起翻湧。此時這朵白雲已停在空中,一直在翻湧。仿佛一鍋開了的水,外面的白雲不停向內湧動,韓一鳴不知這是什麼,但看童子靜心等候,便也不出聲,仔細看著。

  那朵白雲在空中浮著,過得一陣,下方火光大盛,一股熱浪沖上來,白雲被這股熱風吹得四散而去,露出白雲當中的一隻小獸來。這只小獸渾身雪白,在空中不停的伸足低頭,對撲上來的熱焰全不在意。它在空中扭動了片刻,向下落去。它雖是向下落去,韓一鳴卻覺它離自己越來越近。十分奇異,因此盯著細看。那小獸直落下去,韓一鳴猛然明白過來,它向落時在發身長大,再過片刻已能看到它頭上的長長的鬃毛。它的鬃毛雪白,隨風飄拂,雖是向下看去,也看得出它身軀強壯。轉眼,它已落在地上,在烈火中奔跑了片刻,向上躍來。
  它向上躍來,已看出這是一隻猛獸,依舊渾身雪白,頭上滿是鬃毛,密密的鬃毛一直連頸上都長滿了,襯得它的頭極大。它口中咬著一塊青色的石頭,一對金光閃閃的碧眼對著這邊看了一眼,直直就看到韓一鳴與童子身後去了。轉眼,它已躍過了韓一鳴,它身軀強健,雙肩寬闊,四肢粗壯,四隻腳爪下騰起白雲,轉眼已消失在天邊。

  韓一鳴自來也沒見過這樣的異獸,看著它去了,才轉過來看童子。童子一雙大眼對著異獸消失之處看著,眉頭微微皺起,似在想什麼。韓一鳴道:“這是什麼?”童子道:“掌門,你看這個獅子怎麼樣?”韓一鳴道:“這就是獅子麼?我只見過蹲在人家門前的石獅子,從未見過獅子。這就是麼?”童子道:“這一隻叫碧眼白獅,是一隻西方靈獸。碧眼白獅喜收藏天降的異寶,它叼走的就是那塊天降神鐵。”韓一鳴看他對著碧眼白獅的去處看,問他道:“你想要那塊神鐵?”童子道:“掌門,你不想要麼?那可是能煉寶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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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2:16 |只看該作者
一零三五、坐騎


        韓一鳴笑道:“我並不會煉劍,拿來也沒用。再說那碧眼白獅乃是靈獸,我可沒那個本事。”童子道:“我很想要。掌門你的鳴淵寶劍給了元慧掌門,也該再找一柄好寶劍的。”韓一鳴道:“青霜寶劍用起來也很順手,用青霜寶劍就好了。”童子搖頭道:“掌門,你可知為何靈山會有那麼多靈劍?”韓一鳴道:“這是我靈山師祖收藏的。世間的靈劍只怕都被師祖收到這裏來了。從前靈山這許多靈劍,這柄不行,再找一柄就好啦。”摸了摸青霜寶劍,道:“這柄劍也很好。”

  童子道:“靈山的靈劍是師祖的收藏沒錯,但師祖收藏這許多靈劍,是因這些靈劍他用起來都不合手,因此就沒用了。”韓一鳴大是意外,道:“師祖都用過?”童子道:“也不儘然!師祖修行每進一步,原來的寶劍都會覺得不順手。這其中有許多是師祖自行煉製的。有許多是師祖拿到手便覺不趁手的,用都不曾用過。”韓一鳴恍然大悟:“難怪靈山會有這許多靈劍。平波的桃木劍也是這樣的麼?”童子道:“那又不同。平波也有幾柄桃木劍,他最好的桃木劍是一柄紫桃木劍,他用得最順手。我沒見他用了,或許他換了。咱們師祖修行中,每個時期所因修行的不同,所用的兵刃也不同,靈山四劍是師祖煉的,所取的材質彌補當時師祖的修為不足之處。因此咱們的四柄靈劍各有不同。到了後來師祖修為大成,這四柄劍又不合手了,才又有了鳴淵寶劍。”

  韓一鳴奇道:“不是說鳴淵寶劍才是師祖的佩劍麼?”童子道:“鳴淵寶劍是師祖最後用的佩劍,卻並非一直的佩劍。靈山四劍也都曾是師祖的佩劍,師祖可並不是只有鳴淵寶劍這一柄靈劍。”韓一鳴道:“你知道的真不少!”童子道:“聽得多些。掌門要是早些入靈山,還能聽到更多呢。”

  他一對眼睛對著碧眼白獅去處又看了一回,道:“掌門,咱們先回去罷。你中了屍毒,得想法子解了這屍毒才好。”他不說,韓一鳴都忘記了這個,道:“他這屍毒很厲害麼?有他的百刺穿心厲害麼?”童子微微搖頭:“這個屍毒很奇怪,我也沒見過,也沒聽過。至於他的百刺穿心,也是極厲害的。我被他打中後心,險些就煙消雲散了,用了好多法子才保住到今日能重回靈山。但因我受過百刺穿心的傷,我知曉如何能保命。這個屍毒並非我擅長的,也並非平波從前擅長的,因此要看一看是什麼樣的,才能想法子解這個毒。不過掌門不要太擔心,你上回治百刺穿心吃了龍睛後,平波的屍毒還真不能立時讓你受重傷。”他仰著小臉對著韓一鳴看了一陣,道:“但這屍毒也夠厲害了。要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韓一鳴打量了一下,道:“掌門,你找一個坐騎好不好?”韓一鳴十分奇異:“我學會了禦劍術,又學會了躡空法,已是來去自如,還要坐騎做什麼?”童子道:“掌門,你學會了這兩樣法術來去自如是沒錯,可是,若是你落了單,又受了傷,誰來救你?”一句話將韓一鳴問住了,愣愣看著童子。他不是沒有落單過,與何三思在一起時,他就差點丟了性命,那時還有徐子謂相助,徐子謂也是舍出了自己的性命,才讓他破了平波的迴旋。這時童子這樣一講,反倒讓韓一鳴細想起來。

  童子道:“掌門,有個好的坐騎,可是一件好事。好的坐騎會讓掌門不必躡空,不禦劍也能四方走動,不比禦劍慢。有個好的坐騎,緊要關頭能救掌門的命。掌門若是落了單又受了傷,坐騎會護主的,能帶著主人逃走。甚而會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主人。”說到這裏,童子停了下來,一雙烏黑的眼珠被眼簾半遮住了。韓一鳴心道:“是了,他一定是沒有好坐騎,因此才受那麼重的傷。”忽然童子抬起眼來:“掌門所想沒錯。我當時就是沒有一個好的坐騎,因此險些寂滅了。我要是有個好坐騎,焉會有今日?”韓一鳴道:“這好坐騎也有許多講究罷?”童子道:“那是自然!尋常的牲畜自然不行了,別說護主了,自身都難保。咱們的坐騎,一定要是靈獸才行。”

  韓一鳴嚇了一跳,他可沒想過靈獸能成為坐騎。童子道:“並且,要讓靈物對它主人心悅誠服,願意伏身下來跟隨在身邊了,才能收為坐騎。”韓一鳴道:“這可難了!靈獸本就少見,還要能心悅誠服才能成為坐騎,這可太難了。這坐騎也真難找!”童子道:“難找是難找,卻也不是沒有。看時機嘛,比如今日這個碧眼白獅,就是個很難得的靈獸。”韓一鳴道:“這碧眼白獅極厲害,我是沒辦法收服它的。”童子看了看韓一鳴道:“掌門,這只獅子你不要的話,我要。我很喜歡這只白獅,我另給掌門尋一個好的坐騎罷。掌門看上去文弱些,要找個厲害些的。”
他想了一想笑道:“掌門,小乖如何?”韓一鳴愣了一愣,這童子想得也未免太遠了,連小乖都想到了。正想說:“那,不好罷!”童子已道:“小乖也是靈獸,掌門與小乖相處得不錯罷?它來當這個坐騎再好不過了。”韓一鳴嚇了一跳,正想說話,童子又道:“好是好!只是小乖做坐騎就做不得東方之主了!還是另給掌門找一個坐騎罷。”他說得起勁,韓一鳴就愣在一邊,這童子也太敢亂講了,東方之主也講出來了!連忙道:“別瞎說,東方之主不可亂說!小乖,也別再提了。”童子小嘴一撇道:“為何?我心裏是這樣想的,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呢?我本就是這麼想的。至於那條黑泥鰍,哼!”一句話噎得韓一鳴瞪著他,他居然將東方之主說成黑泥鰍,青龍要是聽到了,真不知會是怎麼樣的雷霆大怒!看著這童子,想說他是童言無忌,卻知他雖是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可並不是童言。說他信口胡說呢,自己又是見過他的本事的,能屠藍龍的童子,絕非等閒之輩。童子道:“掌門,咱們走罷。”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他們離開靈山眾人也有時候了,這要再不回去,韓一鳴也要懸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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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传.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立足


回到靈山眾人聚集處,天色已是大亮,靈山眾人都在童子做的結界中,平波果然沒有再來。韓一鳴見平安無事,真是忍不住想問問童子為何平波這樣怕他?但見童子一回到眾人聚集之處,便現出疲憊神色來,眼皮不住的下垂,打著呵欠,強忍住了。童子落下地來不過片刻已睡著了,譚師姐道:“掌門,我抱著他罷!他能歇得好些。”將童子抱在懷中,童子打了個哈欠,眼都沒睜,輕輕轉了下頭,將頭靠在譚師姐肩上,已沉沉睡去。

韓一鳴卻睡不著,放眼一看,早見那邊有一個人,長髮披散,衣裳散開,躺在地上睡得鼾聲四起,正是無名。不知何時,他又摸了來了,還避開了靈山最為危難的時刻。陸敬新看韓一鳴眼睛看著無名,眉毛一挑,無奈地道:“不知他怎麼出現的,也不知他是如何突破結界進來的。這個結界於他而言,好似全無用處,他來去自如。”韓一鳴也無奈的笑了一聲:“由得他罷。他沒在平波來襲時出現,已沒給平波找我們碴的機會。自然平波也沒少找我們的碴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我不知要說他傻呢,還是說他聰明了。”

沈若複走過來道:“還真不能用傻或聰明來說他了,能說他大智若愚麼?”接著搖了搖頭:“似乎也不能。”韓一鳴道:“不管他了,咱們離開此處。”沈若複道:“師弟,我們去向何方呢?”一句話問得韓一鳴微微一愣,他從未想過要去向何方。沈若複定了定神道:“不如,我們去尋一個方,從此將那裏當成我們的立足之地。”一句話說得韓一鳴心動,是呀,一個門派,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如何安身立命。點頭道:“師兄說的是,我們尋個地方,將那裏就當成我們安身立命之處!”

一句話將靈山眾人都引了過來,眾人將他一圍,都道:“好,掌門說我們去向何方,我們這便去。”“有了立足之地,我們一定不會再讓平波在身後追趕。”“沒有立足之地,我們都不怕他,有了立足之地,更不怕他!”“掌門不必擔心,只要有一個地方,我們自然會將它建得與靈山相似。”師兄們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韓一鳴心頭一熱,自成為靈山掌門以來,一直都是憂慮重重,一直都奔波不停,那時他不敢停下,生怕平波將靈山眾人一網打盡。靈山同門並非無能,而平波手段著實厲害,在他處心積慮之下,靈山的強盛一去不復返,靈山眾人四散逃命,即便這時回想起來,韓一鳴也覺心裏梗得難受。

而這一場惡鬥之後,韓一鳴不再如之前那般顧慮重重。這場惡戰之後,韓一鳴窺破了平波的心病,逼得平波心神大亂,已是與平波打了個平手。然平波傾盡全力,也不能消滅靈山,其囂張氣焰一定會收斂。這時靈山便得了喘息之機,在這個時節立足,當真再好也不過。他自然不認為重建靈山是難事,這些事到了靈山同門手中,也會迎刃而解,最難的時刻已過了,再沒什麼時刻,能如過去的這些時日那般艱難。一時間豪興大發,道:“好,師兄師姐們找個大家都覺得好的所在,咱們立足下來。”

計議已定,自然就是要尋找個立足之地了,按韓一鳴的所想,便是這裏也不錯。靈山能走到今日,著實不易,立足之地,不必太過講究了,只要能立足就好。陸敬新道:“此處太過險惡,還是另尋個地方。”沈若複道:“立足之地,何等緊要,絕不能馬虎。這裏實在也不是咱們該在的地方,還是另尋個去處罷。”可要找這個所在,著實也費手腳,韓一鳴實在不認為東奔西跑,於靈山有什麼好處,忽然想起一處來,道:“我們去紫裳師叔從前所在如何?”

眾人皆是一愣,紫裳為靈山棄徒,雖說她已灰飛煙滅,但她從前所在,眾人都有些誨莫如深。韓一鳴當然知曉師兄師姐們猶豫的緣故,道:“秦無方師伯還在之時,已將紫裳師叔的靈芯靈根都讓我送到紫裳師叔處去了。紫裳師叔離開靈山多年,並沒有消散,碧玉竹仍舊碧綠,一是她勤於修煉,二乃是因師祖並沒有真正將她逐出門牆,只是驅逐她,不許她在靈山修行罷了。師祖若真的要讓她化為烏有,絕不會留她下來的。因此,我仍是當她是我的師叔的。我劍劈靈山之後,無力對抗平波,就是借道她的清修之處,才自平波手中逃脫。而平波也飛快趕到她的清修之地,將打了個魂飛魄散。這樣的師叔,我真沒法不認她。”

靈山眾人自然是不知道這段公案的,韓一鳴也不去細說他所看破的紫裳過往。沈若複道:“師弟,我沒那麼迂腐。你是掌門,你說了要去那邊,必有你的緣故。就算是師祖將紫裳前輩逐出了門牆,在她為你寂滅之後,你將她重列門牆,也是情理中事。我們聽你的。”靈山眾人皆沒異議,眾人都道:“這便走罷。”顛沛流離多時,這時有了立足之地,眾人都振奮起來。馮玉藻看了一眼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無名,道:“掌門,松風呢?咱們帶他去麼?”韓一鳴看了看無名,他睡得香甜無比,這樣的無名,著實不需為他擔心。於是道:“不必為他擔憂,他若是跟來,自會跟來。他若是不來了,也不是咱們能擔憂的。“馮玉藻看了看四周,道:”這裏天寒地凍,若是有個閃失……”沈若複笑道:“師兄便是菩薩心腸。無名這樣靈異,會有什麼閃失?能有什麼閃失?只怕天下人死絕了,他依舊活得好好的,看看,只怕比之從前,還吃胖了不少。他來跟在我們身後也有兩年多了,就是師弟叫了他一聲無名,就跟來了。我記得那時師弟還不是掌門呢,他便跟在師弟身後了。這兩年多來,可曾見他有什麼閃失?我們有危難之時,人家會閃避。我們過了危難,他便出現了。若是個尋常人,早被我罵死了!我們背時的時候,不來援手,躲得無影無蹤。我們平安了,他就來了,這樣的人,你還擔心他會危難?我看他真是得天保佑,這點保佑,我們求都求不來呢!不必管他,他若要來,遲早會來。他若不來了,黃松濤掌門也不必虎視眈眈盯著我們了。盯著咱們的眼睛,還少麼?”顧清泉笑道:“打沈師弟嘴裏說出來,當真有趣。不過說得極對!真不必太在意他,人家活得比咱們可是好太多了。我很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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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传.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结界


  沈若複笑道:“那師兄就去當無名好啦!”顧清泉道:“羡慕歸羡慕,可我還是想跟師兄弟們在一起。看他無憂無慮,誰不羡慕?可是真的去當他?想必大家都不願意!咱們靈山走到這一步,也算走過了最難的時刻了。接著往下,只會越來越好走,咱們還要同門修習呢!我之羡慕,只是一種欣賞,並非我一定要去做他。師弟,你不也一樣麼?”
  韓一鳴看了看無名,這裏這樣大聲,他依舊充耳不聞,睡得鼾聲陣陣。想來這裏眾人也叫不醒他,但還是叫了兩聲,無名全無動靜,便道:“不必叫他了,我們是叫不醒他的。他與我們不同,靈光也全然不同,能離開黃松濤前輩,跟在我們身後這麼多日子,絕非等閒之輩。尋常冷風,豈會將凍著他?”眾人都道:“師弟你帶路,咱們這就走罷。”韓一鳴先召出青霜寶劍來,當先向著紫裳清修之地飛去。
  紫裳清修之地離這裏甚遠,靈山從人禦劍風馳電掣般劃過天空,不多時,韓一鳴已見遠遠的一座小山,山勢平緩,紫裳的清修之地,已近在眼前。韓一鳴落下地來,靈山眾人都跟著落了下來。韓一鳴回頭看了看,無人跟來,便向山頂走去。靈山眾人也不多問,跟在他身後,也向上走去。
  走到山頂,韓一鳴一愣,這裏原來有一株矮松,枝幹扭曲,樹冠有如華蓋,每次韓一鳴來到這裏,都是在這裏通報過後,得紫裳允可,才能進入那如夢如幻的花田。可是這時,那株矮松早已沒了蹤影,地上芳草淒淒,連樹坑都沒有。而山頂之上,更是空空如也,韓一鳴心中一陣刺痛,紫裳寂沒後,她的靈力消失,所以結界沒了。那株矮松,就是她的山門,隨她而去了,花田,也成了一個永遠記得,卻似不復存在的夢幻!
  不來到這裏,韓一鳴想不起紫裳來,畢竟靈山失去的師長同門實在太多了,紫裳只不過是其中一個。但到了這裏,紫裳的前塵過往,都浮了出來,連同被他看明白看懂了的難言心事,狠辣手段,都自韓一鳴心頭活過來。隨著紫裳活過來的,就是靈山的師長們,韓一鳴這才驚覺自己已變得剛硬了,想起來這許多,只有百感交集,卻無一絲動搖與眼淚。
  站了片刻,轉回身來,苦笑道:“紫裳師叔的靈修之處,我們是去不到了。咱們再尋個去處罷。”馮玉藻走出來道:“掌門師弟,讓我來看一看可好?”韓一鳴看他神情專注,便道:“好,師兄來看一看。”馮玉藻走上前來,先將四周看了看,指著從前生長那棵矮松之處道:“這裏就是紫裳師叔從前的結界。我雖沒來過,但看得出來。”韓一鳴大吃一驚,紫裳寂滅也有兩年了,難道,她的靈力竟能這麼久不散麼?連忙也向他所指之處看去,卻什麼都看不到。
  馮玉藻又四周看了一看,道:“不過紫裳師叔的清修之地卻不是這裏。紫裳師叔的清修之所離這裏遠著呢,但她卻開了這樣一道門,著實玄妙。”說著,蹲下身來,輕輕撫摸從前有過矮松之處。他手掌撫過地面,地上微有亮光。靈山眾人都不出聲,看著他動作。他將那塊地方撫摸了幾遍,他的手掌漸漸明亮起來,他已將靈力都引到了手上,來回撫摸這個已然沒了痕跡的結界所在。
  他手在地上往來摸索,神情思索,韓一鳴不聲不響,站在一邊,靈山眾人也不出聲,站在一邊看著。韓一鳴抬頭看了看,此時天邊已有了微微的白光。他這裏一看,陸敬新、顧清泉等都已四散開來,各自戒備。譚師姐抱著星辰與彭師姐站在一塊兒,眼睛卻看著馮玉藻。彭師姐看馮玉藻在地上摸索,便道:“馮師兄,你可找到了?”馮玉藻微微搖頭,眼神中頗有些失望。彭師姐道:“我也來找。”說著,也蹲下身來,細細摸索。
  韓一鳴實在不知他們到底要摸索到什麼,但馮師兄與此這二位師姐都跟著白櫻師叔術修,因此他們這樣細找,必有他們的緣故,心裏也有些奇怪,什麼樣的靈力,能在兩年之後,還能維持?忽然彭師姐抬起頭來道:“韓師弟,靈芯呢?”韓一鳴道:“我將她藏起來了,她被平波的符咒束縛住了,我一時解不開這個符咒,只能將靈芯藏起來,不讓她被平波抓去。”彭師姐道:“把她給我。”韓一鳴依言自懷中取出紫睡蓮來遞給彭師姐。
  彭師姐接在手中,紫睡蓮上符咒閃爍不停,彭師姐細細看了看,道:“師弟,這裏有她師父曾經留下的結界,我們是解不了的。她們曾經的清修之所離此地極遠,不知可還存在,但借由靈芯,我們能或許能到那兒去。紫裳師伯的結界與我師父從前的,極為相似,但我卻解不開,希望靈芯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韓一鳴奇道:“難道紫裳師叔的靈力,能留到如今?”彭師姐道:“不是她的靈力留到了如今,我看到的是,她這個結界,用的是她和靈芯的靈力,因此,她的靈力消失了,靈芯的卻還在。”韓一鳴奇道:“靈芯似是不知。”彭師姐道:“她應當不知。紫裳師伯借她的靈力做這結界時,只怕她還未修成形呢。”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看:“我沒看錯,但我不知曉,我能否將靈芯的靈力引出來。不論如何,我盡力一試。”她輕輕撫摸紫睡蓮,纖纖玉指在花苞上撫摸,她的手指在花苞上撫摸了幾次之後,指尖泛起淡淡白光,自指尖而起,慢慢的手指都亮了起來。她輕輕撫摸紫睡蓮,過得一陣,輕聲道:“師姐,我一個人不行,你也來。”譚師姐把抱著的星辰向韓一鳴遞過來,韓一鳴正要伸出手去,旁邊沈若複已伸出手來接,譚師姐微微一笑,道:“還是掌門師弟來接手吧,沈師弟,你抱不動他的。”沈若複窘迫,譚師姐道:“這裏除了掌門師弟,就是我與彭師妹能抱得動他,對了,馮師兄也算一個。只不過可能還要請馮師兄出手,因此,還是掌門師弟來接手罷。”韓一鳴接過星辰,這一接過來,才知這小兒竟與如莘一般沉重,沉沉的直往下墜,韓一鳴竟有些抱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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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5:04 |只看該作者
《道魔傳》 正文 一零三九、來客

譚師姐也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紫睡蓮,指尖泛起晶瑩的光澤,輕輕撫過紫睡蓮的花瓣。紫睡蓮上的符咒閃爍不已,泥金、朱砂、墨蹟依次閃動,二位師姐卻如同不曾看到一般,輕輕撫摸紫睡蓮,又過得片刻,紫睡蓮上微微泛起淡淡紫光,譚師姐微笑道:“好了。”紫睡蓮內泛起紫光,一連閃爍幾次之後,“啪”地一聲輕響,原來長有矮松之處,凝結了一片濃霧,將前方都籠罩住了。譚師姐道:“快,走進去,靈芯的靈力有限,又被平波束縛住了,支持不了多久!”靈山眾人都走入濃霧,韓一鳴只見前方茫茫霧氣,不見別的。低頭一看,腳下並沒有路,不知該走向何方。

    回頭看了看,靈山同門都走進來了。譚師姐趕過來,想要自他手上將星辰抱過去,韓一鳴搖了搖頭道:“師姐,我來抱他罷。等我抱不動了,你再抱。”低頭看了看星晨,他依舊睡得很香。彭師姐也趕上來道:“掌門,我走在前面。”她伸出手來,紫睡蓮早已浮在空,雖說紫睡蓮上全是字元,也沒了紫光,但它卻靜靜虛浮。

    韓一鳴道:“靈芯師妹,難為你了,我們該向何方而去?”一句話說畢,一道紫光在濃霧當劃了一道,紫睡蓮上的字元飛快閃動起來,紫睡蓮也不再浮在空,向地上落去,彭師姐手快,一把接住,道:“掌門,咱們走罷。靈芯師妹指路了。”她言畢即抬起腳來,向紫光消失處走去。韓一鳴抱了星晨,跟在後面,靈山眾人都默默跟在後面,向濃霧當走去。

    一行十來人,無聲無息腳下卻不慢,又走了一陣,忽然霧散風來,他們已站在了一片花田當。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的花,深深淺淺的紫色,此時太陽已快要到頭頂了,陽光閃動,紫霧迷茫,將這裏妝點得美倫美煥。彭師姐收住腳步,片刻之後,輕聲道:“紫裳師伯當真厲害。”除了韓一鳴,他們都沒來到過此間,因此看到這樣大的一片紫色花田,都震驚無已,呆呆看著。韓一鳴看向當rì小屋所在,小屋早已沒了蹤影,那一片荒蕪了,沒有鮮花生長,連草都不生,裸露出一片土地來。

    韓一鳴走近去,這就是紫裳被平波燒死之處,韓一鳴雖未親眼所見,但卻親耳所聞,雖說紫裳師叔被逐出師門,但師祖也讓她繼續修行了,師祖網開一面,她最後卻是還是被平波燒死了!這筆賬,當然要算在平波頭上!深深吸了口氣,轉回身來,卻見那邊師兄師姐已在看方位了。只聽青竹標道:“竟有這樣的地方!師父,你也不早些帶我來!”沈若複道:“這裏就是咱們立錐之地了,先做幾道結界,我的修為不行,這就要請師兄師姐們出力了。之後,我們要在這裏建幾間屋。”羅師兄與塗師兄道:“建屋倒不是什麼難事,幾個法術罷了。但結界,卻要極小心,一定是別人不能破去的,咱們才能安穩立足。”

    沈若複道:“師兄說的是,這個結界要小心些做,做得讓平波再也破不了。”到了這裏,韓一鳴心就放下來了一半,低頭看了看星晨,依舊睡得極香,正想找個地方將他放下,沈若複已過來道:“師弟,你來,我有話跟你說。青竹標,你去幫師伯們打下手!”青竹標本要跟過來的,聽了這話,跟著去了。

    韓一鳴看那邊師兄師姐都忙碌起來,便抱著星辰與沈若複走開幾步,沈若複道:“你的這個屍毒,得想個法解了。你自身看不到,這屍毒一直在啃你。不知問下羅姑,可會有什麼法。”韓一鳴聞言心喜:“師兄,嫂能傳出話來了?”沈若複道:“哪有那麼簡單!但羅姑到平波派去,就是要看他那兒有些什麼的。她看到了,想必就會找法讓我知曉。我等她來找我,我的修為還不能去找她。”說到這裏,他眉頭微有隱憂:“也不知她能不能傳出點什麼來,讓我知曉!”韓一鳴連忙道:“師兄不要擔心,嫂靈力非凡,平波想必不會為難她。”沈若複道:“她的靈力,是平波想要的,平波不會為難她,但也不會有什麼容忍。”韓一鳴說不出話來。平波鎩羽而歸,不知會是怎樣的惱怒,不知會不會立時去逼羅姑。

    正想著,忽然聽有人道:“靈山掌門,何三思前來拜訪!”韓一鳴大是意外,何三思怎麼來了?他們才到這裏,還沒有立穩腳跟,何三思居然就追過來了,這何三思也來得太快了罷!沈若複看了韓一鳴一眼,連同在那邊忙碌的靈山同門,都回過頭來看韓一鳴。才經歷了與平波的惡戰,靈山諸人都十分jǐng惕。譚師姐過來將星辰抱去了。韓一鳴道:“我如何請他進來?”沈若複道:“這是掌門秘書,師弟看一看就知曉了。”說著,打懷摸出掌門秘書來遞與韓一鳴。

    韓一鳴接過來,翻開一頁,第一行寫的就是能讓何三思進來的口訣:往來方。一看不過幾個字,依照默念,片刻之後,一個布衣麻鞋的男穿過濃霧走了近來,正是何三思。何三思遠遠就對韓一鳴道:“韓掌門,靈山派在此立派,我何三思可是第一個道賀的了。來得蒼促,沒什麼賀禮,還請掌門不要怪罪。”韓一鳴不知他為何而來,還來得這樣快,與沈若複對看了一眼,道:“何師兄哪里話,請恕我這裏太過簡陋,待客不周了。”

    何三思對著他看了片刻,道:“師弟,你臉上怎麼這樣奇異?難不成,你遭人暗算了?”韓一鳴知他說的是那個還在啃自己的骷髏影,便道:“多承師兄關切,我的確是了平波的暗算。”那邊正在忙碌的靈山諸人見韓一鳴與何三思並不陌生,也不多說,又忙去了,沈若複也轉身走開。何三思走近來,四周看了一回,道:“韓師弟,你這裏還真是個好地方!這樣的所在,不是人人都能找到的!”韓一鳴道:“何師兄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何三思道:“我是有事前來請教師弟的。你們靈山,是不是有名女弟落入了平波的手?”韓一鳴道:“是楊師姐告訴師兄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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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5:11 |只看該作者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零、惑


何三思道:“正是!我師妹忽然告訴我這事,並指點我前來尋找師弟。”韓一鳴大是意外,楊四姐又是如何得知他們在這裏立派的?就算是羅姑,也不知曉這裏呀!何況他們才進來,就算是沈若複與羅姑私下裏用什麼別人不知曉的法說話,也沒這樣快。並且也沒見沈若複與羅姑說了什麼呀!何三思猜著了他的心思,道:“師弟,我也不知我師妹是如何得知你們在此立足的,她就這麼告訴我的,我就來了。”韓一鳴道:“師兄當真是消息靈通!我們才在這裏立足,師兄就來了。”何三思道:“我師妹就這麼告訴我的,我就來了。我師妹讓我來問一問師兄,平波要她將那塊靈石分開,那塊靈石上,除卻石頭,還有些什麼?”韓一鳴道:“師兄,楊師姐是想助平波一臂之力麼?”何三思道:“我師妹的意思,卻不是這樣。我師妹雖說不問世事,卻也不是不知世事。她親口對我說的,若是幫平波將靈石分開,就是平波殺她的rì。因此她應當不會出手幫助平波。她問的目的,乃是因平波那兒,有這種異樣修行的,可不止她一人。只不過,我師妹的修行與他們全不相同,因此平波除了要我師妹把靈體分開,倒也沒為難我師妹。據我師妹說來,平波的親信,是沒法把靈體分開的。”韓一鳴道:“是麼?”何三思道:“那是自然!若是他身邊的人能將靈體分開,他抓我師妹幹什麼?”何三思接著道:“當然貴派落在平波手的師姐,是一定不會幫助平波的。但架不住平波再找到別人幫他,因此,我師妹的意思是,她若知曉了,就會與平波反著來。總之,不讓平波成事。”

    韓一鳴不意楊四姐看這事看得這樣清楚明白,道:“師兄,不是我有所隱瞞,著實是我真的不知靈石上還有什麼。我入派的時間並不長久,這塊靈石,只怕是我師祖建成靈山的時候就已有了。對了,我們派落入平波手的,並不是師姐,乃是我嫂。我嫂也是異樣修行,落入平波手的原由與楊師姐一般無二,平波也不能對她怎樣。”何三思十分失望:“師弟,若是能知曉靈石上還有什麼,我師妹與令嫂都能伺機而動。”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問的這事,著實要緊,但我果真不知,若我胡亂編個什麼說與師兄,只怕于我們都沒什麼好處。師兄的話,我記在心裏了,rì後我一定想法知曉靈石上有些什麼。”何三思沉吟片刻:“那就多謝師弟了。我師妹與令嫂的xìng命,我們是沒法左右的。但要是知曉了,她們心有數,就不會讓平波得懲。”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我一定儘快知曉靈石上有些什麼,一旦知曉了,我就立刻來告訴師兄。”

    何三思又對他面上看了看,道:“師弟要儘快解毒,我看著這個骷髏不停啃師弟,實在滲得慌。師弟,你覺得怎樣?”韓一鳴道:“就是臭一些,別的也還好。沒什麼差別。”何三思道:“真是奇怪了,我從前也見過不少符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符咒,我回去,若是我師妹再用一知秋法讓我看到她,我也問一問她,看有什麼法沒!”說罷,看了看四周道:“師弟,你這裏有許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師弟若是知曉了,就來我派找我。”韓一鳴道:“師兄眼下都在貴派麼?”何三思歎了口氣:“楊師妹落入平波手,我很是擔心,我師門人少,我擔心我這一走,我師父需要幫手時我不在,會有麻煩,因此師弟離開甯海派後,我就一直都留在派,再說了,有我在,與師父商量著,許多事上,也要好許多。”說罷,一拱手,告辭去了。

    他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倒也乾脆。沈若複看他去了,走過來道:“師弟,他是為他師妹來的?”韓一鳴道:“他師妹看見嫂了,特意讓他來問的。”沈若複默然片刻道:“我還未看見羅姑。她到平波處之後,我沒看到她。”他抬起手來,手腕上神木鐲與平時無異。他看了一眼道:“師弟,不論我用什麼法,我都不能看到她那邊是怎樣的。”韓一鳴道:“師兄要小心,平波的法陣極為厲害,師兄要是不留神,會被他的法陣拘定的。”沈若複淡淡一笑:“師弟,我看不開,我果真看不開。”

    他這話說得突然,韓一鳴一時不知如何答他,沈若複道:“羅姑比我看得開,我卻沒那麼看得開。我曾經以為我很看得開,尤其是生不如死的活了那十多年,我以為我於生死看得很開。但我現下明白,我看不開。”韓一鳴瞬間懂了,沈若複說的看不開,指的是羅姑。他們情意相連,乃是好事,但這樣說出來,卻不知如何勸慰他,只是看著他。片刻之後,沈若複道:“師弟,我很迷惑。修道不是要出塵脫俗麼?不是要我們無情無意麼?我現下很迷惑,似乎我越來越在意塵世,情意由心生髮,我越來越做不到無情無意。是否我的修為,就受這個束縛,因而不能提高?還是我太貪心了,因此修為不能有進境?”

    韓一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怔怔看著他,這幾句,也問到他的心裏去了。沈若複看了他一眼,道:“師弟,你也與我一般的困惑。”韓一鳴道:“我困惑的可不是止這個。咱們別說這個了,我有許多話要與師兄說。”他看了看遠方,師兄師姐連同青竹標在那邊已搭起了幾間草棚,正在收拾忙碌,沒人顧到這邊。於是壓低了聲音道:“師兄,你可知平波為何要滅絕靈山?”

    沈若複看了他一眼,道:“這還用問?他修行比不過咱們師長,因此心生嫉妒。”韓一鳴又看了看那邊,見師兄師姐們都在忙碌,才道:“師兄,你隨我來。”沈若複見他神情奇異,也不多問,跟他一同走出去十來丈,韓一鳴見離同門遠了,先做了個結界。沈若複見他這樣慎重,神色也凝重起來,兩眼緊緊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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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一、過往


    雖說靈山同門不會跟過來偷聽,但韓一鳴依舊是確認同門都不會走近來,兩人說話不會有人聽到,才轉回身來道:“師兄,你比我先進的靈山,我有件事想問你一問,你可知我們師太是什麼人?”沈若複愣了一愣:“我不知曉!怎麼了?師弟你聽說了什麼?”韓一鳴道:“我們師太是平波的同門。”沈若複怔怔看了他半晌,才道:“師弟,你是怎麼知道的?”韓一鳴道:“當然是有人來告訴我的。”說到這裏,他反倒不知怎麼說下去了。畢竟是長輩過往,小輩說起來,總覺得不知怎麼說的好。

    沈若複何等聰明,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一想道:“師弟,是否平波對咱們下手,與師太有牽涉?”韓一鳴道:“師兄,我與你無話不說,但這事,我著實有些說不出口。據我所知,平波與咱們師太有同門之誼,按理說,他怎麼也要看在這情面上,給師太幾分薄面才是。但他卻對我們靈山痛下殺手。我一直不知所為何來,但經過昨天一戰,我知曉了,且我之所想十之八九是不會錯的。”沈若複道:“師弟,你知曉了什麼?你是如何得知的呢?你又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韓一鳴道:“我與他在迴旋僵持時,紫裳師叔說過的一句話讓我一下恍然大悟。紫裳師叔寂滅之時,我就在她旁邊,她將我束縛住了,藏在靈芯的靈花當,當時還有丁師兄與如莘。紫裳師叔說的是平波心存妄念。這話一說出來,平波就大怒,紫裳師叔說因她自身心存妄念,看出了平波心存妄念。我知曉紫裳師叔的妄念是什麼,因此,我一下想通了平波的妄念是什麼。”沈若複眉頭緊鎖:“那,紫裳師叔的妄念是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師兄,你不知曉麼?”沈若複搖了搖頭:“師弟,我與你說過我上靈山的緣由,我上靈山的時刻比你不過早兩年,並且,我沒有你那樣的慧眼,我果真不知。”停了一停,又道:“你說得這樣謹慎,這事定當非同小可,師兄師姐們都不一定知曉,我又從何而知?師兄師姐們對於紫裳師叔,是從來都不提的,我更不會知曉她的妄念。”韓一鳴猶豫片刻,一咬牙,道:“紫裳師叔的妄念,是師祖!”

    沈若複瞪大了眼睛,定定看著他,一個字也不說,韓一鳴也不說話了。過得一陣,沈若複才道:“師弟,你從何而知這事?你到底還知曉些什麼,都說與我聽。”韓一鳴歎了口氣:“這,讓我從何開口?這畢竟是長輩們的過往,我如何說得出來。”沈若複道:“那,我來問你罷!紫裳師叔的過往,我知之甚少,師弟你卻又是從何而得知的呢?師尊們,師兄師姐們都不提她的。因此我是聽不到她的過往的,我只好奇,師弟,你是自何處打聽到的的?這來處,也很要緊呀!”韓一鳴道:“我要說是我看到的,你信麼?”沈若複愣了一愣,卻立刻毫不猶豫地道:“信!”

    韓一鳴愣了一愣,被他如此信賴,真不知說什麼好。沈若複道:“師弟,你意外麼?我當然相信你,不止我,這裏靈山同門,沒有不信你的。包括你的弟子青竹標。你從來不說謊話,若是不能說,你寧可不說,也不說謊話,我們怎會不信你?”韓一鳴道:“多謝師兄了。這事說起來已過去很久了,那是我才上靈山沒多久的時候,一天夜間,我奇異的看到了紫裳師叔在山澗痛哭,過了沒多久,我又看到了她吃了紫依師叔。當然,這都不是我上靈山后的事,而是我與你上靈山之前的事了。紫裳師叔與紫依師叔與白櫻師叔一樣,同為靈花修成,只是紫裳師叔無根,與紫依師叔共用紫依師叔的靈體修行。她對師祖動了妄念,苦於沒有靈體能與師祖朝夕相對,因此將紫依師叔的靈體據為己有,乾脆就殺了紫依師叔。就是因紫裳師叔同門相殘,吃了紫依師叔的靈體,才被師祖趕下了靈山。她雖被趕下了靈山,但我親眼看見她的碧玉竹依舊翠綠,師祖還是網開了一面,似是將她逐出了師門,但還是讓她獨自修行。畢竟她只是一朵花修成形,不會有是非對錯的念頭。我猜想,這也是師祖沒有深究的緣故。師祖的沒有深究,就是我和丁師兄借紫裳師叔的道,自平波手上逃出來了。若是沒有她的幫助,我和丁師兄是逃不掉的。昨夜晚間的緊要關頭,紫裳師叔說的這句話,讓我一下茅塞頓開,明白了平波的妄念。”

    說起靈山過往,沈若複不言語了,韓一鳴只覺那過往如同一團黑霧,離自己極遠了。雖說是打那黑霧走出來的,但這時,對於走出黑霧時的所遇到的痛苦與艱辛,卻不太記得了,也不怎麼想得起來。停了一停,沈若複道:“師弟聰明,連這都想明白了。”韓一鳴道:“師兄,你若是我,你早就想明白了。我是到了最後關頭,才想明白的。我一說出來,平波就心神大亂,可見這個是沒錯了。”沈若複道:“那麼,師弟,平波為何要追殺童子?”

    韓一鳴道:“師兄,你也認為平波是追殺童子?”沈若複道:“那是自然!雖說我對童子的來歷並不知曉,但他的修為靈力,確實是靈山的無疑。我也在掌門秘書看到了他的名字,星辰。他一定就是靈山弟子。平波追殺我們,乃因我們是靈山弟子,但一旦他認為我們不足為慮了,他就不急著追殺我們了。雖說他一定會斬草除根,但他搶了如莘去,就沒追在我們身後了,可見如莘對他而言,比追殺我們更緊要。但昨天他急迫成那樣,一定另有緣故。平波與靈山的仇怨全是他自己覺得的,我不認為師祖會專意與他這樣的人過不去,加上師太的情面,師祖怎麼也不會跟平波一般見識的,因此這個仇怨全是因平波自身而來。平波與靈山過不去,不僅是毀了靈山,更重要的是,能將靈山挑在肩上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他追殺你的時候,不也是下了狠手麼?因此他也追殺童子,師弟,童子也是能一肩挑起靈山的人。但平日裏,我只見他追殺你,不見他追殺星辰,星辰的修為,可比師弟你高多了,比你更可怕,更是平波的心腹大患,他昨日忌憚成這樣,平日裏卻不在意,這可真叫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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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55:26 |只看該作者
《道魔傳》 正文 一零四二、是因


韓一鳴道:“師兄,星辰應當是在你之前上靈山的罷?”沈若復沉吟片刻道:“師弟,他是在我之前上靈山的。但我也說不清他是怎麼樣的,看他的修為,算得上靈山最出色的弟子了。唉!他來得突然,我沒來得及問問師兄師姐。”韓一鳴道:“不論如何,他都是我們靈山弟子。就算是如莘,我也認為她是靈山弟子。”沈若復道:“不是靈山弟子,也不會被平波追殺。”韓一鳴道:“星辰曾對我言道,過了到昨日子時,就萬事大吉了。可他又放平波走了,我著實有些想不通。”

 沈若復道:“師弟,星辰的萬事大吉,或許說的不是殺平波。”韓一鳴道:“我之前以為是,現下也認為不是了。難道是他力不逮,不能得手,因此放平波走了?他當時對我言說之時,我很是開心。但是過後卻覺得若是我假手他人報了這個仇,我也不會心底安寧的,即使是星辰報了這個仇,我心裏也不安寧。我痛恨平波,不是一日兩日了。非為我個人私怨,實在是深仇大恨,窮我一生,我都會記得他毀了靈山,害了師長。就算有朝一日,我生死關頭他救了我,依舊不能抵消這個怨恨,我依舊要找他報仇的。當然到如今我的仇恨已不再在面上出現,我看到他不會咬牙切齒,但我心中,始終是牢牢記著這一筆筆仇恨的。

 終有一天,我要與他好好算算這筆賬。但我之所欲,不能強加於人,即便他與平波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將平波結果了,我的仇恨也不會消減半分。只有我自己動手,才能讓自己心內好過些。師兄,我是否太固執了?”

 沈若復道:“沒有!師弟,你所說的,正是我想的!星辰的靈力雖高,但平波,一定得敗在自己手裏,咱們心裏才過得去。不是咱們拿星辰當外人,他能讓平波忌憚到這一步,是他的本事,但靈山是毀在咱們眼前的,若不是自己親自打敗平波,心裏怎麼過得去!”韓一鳴道:“著實是這樣。我後來全然明白師尊們為何總是對這惡道人百般忍讓了!他與師太是同門故舊,師尊們總要顧著點師太的面子。只不過,到了我這裏,我才不管這面子。我是靈山第三代弟子,對他不恭便不恭了罷,我識得他的時候,師太也早寂滅了,我沒見過師太的面,因此這個情面,我全然沒必要放在心上!我更不在乎別人怎樣看我,隨得他們去,這個仇,我是報定了!”沈若復道:“越是故舊,越下得了手,平波到底是有多恨師祖呀!”

 韓一鳴道:“平波與咱們師祖,的確是恩怨頗多。就我所知的,就已是千絲萬縷。我可萬萬沒想到咱們和他還有這樣割都割不斷的關聯。師兄,咱們與梵山派,也有關聯。咱們的師祖,就與江魚子前輩是師兄弟。”沈若復大是意外,看了他半晌道:“師弟,你知曉的著實多。這你又是聽誰說的?”韓一鳴道:“這個,是明晰師兄告訴我的。明晰師兄說的乃是實話。”沈若復“哦”了一聲,道:“說起來是讓人驚異,但一想,卻也沒什麼意外的。師祖也是得道高人,也曾有人指點過,因此是從別派出來的,也沒什麼不對。”韓一鳴道:“從前我以為我們與平波的梁子,乃是因師祖出色的修為而起。如今,我卻不是這樣看了。他恨師祖乃是因師祖與師太成親,師太的父親,是萬法玄門的陳掌門。陳掌門在從前是很看好平波的,若無意外,萬法玄門一定是傳給平波的。後來遇上師祖,陳掌門更加看好師祖,因此曾談過將萬法玄門傳給師祖,師祖婉拒了。”

 沈若復道:“這萬法玄門早就不存在了罷?我猜萬法玄門的消失,與師祖有關。”韓一鳴道:“是!我聽劉晨星師兄說過,咱們的師太,靈性非凡,若說萬法玄門最有資格擔當掌門的,不是平波,而是咱們師太。但不知為何,師太不願接這個掌門。”沈若復道:“這也不奇怪。靈性太高,對許多事物就會看得太淡,掌門在師太眼裏,或許什麼都不是。”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沒錯。後來師太與師祖喜結連理,平波就承襲了萬法玄門的掌門。”沈若復道:“若是這樣,平波傾心咱們師太,倒也屬常理。這人嫉妒心到了這一步,就沒什麼意思了,看不穿,也不算得道。”

 韓一鳴道:“說到這裏,我也要說一句,劉晨星師兄與我說了這許多,我一個字也沒去驗證過。就目前這樣看,這些事都不好去追究了。師兄聽聽就過了。之後的,倒要去仔細探查了。師太過世,與平波有關。師太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在萬法玄門,在一次道魔與正道大戰中寂滅了。據說,當時咱們的師祖,就在師太這位骨肉的前方,從此平波就恨上了師祖。與師祖多次不歡而散。平波也不止一次糾結了同門,與師祖過不去,最後一次師太知曉了,趕去相勸,結果在途中,撞上了一個被別的同道追得無路可逃的靈獸,師太因此寂滅了。”沈若復嘆道:“好了,這下更是怨上結怨了。平波的心胸狹窄,絕不會以為這事與他有關,只會認為這事與師祖有關,若沒師祖,師太哪兒會寂滅呢,對不?若沒師祖,他也就沒這仇恨了,對吧!真是開了眼界了,居然還看到這麼一個曠世情種!我也不知說什麼好!嗯,你說這事要找時機確證是麼?”韓一鳴道:“是!咱們必須先知曉師太去世的前因後果。這些事,我是聽劉晨星師兄說的,雖說他是專門來說給我的聽的,但我總覺得不能全信。也或許就是因為師太去世了,師祖才離開了靈山。平波找不到師祖,自然來為難我們了。”

 沈若復道:“師弟的想法也對。雖說劉晨星師兄與平波不是一路的,但他與元慧乃是一路的。對元慧,我是極為防備的。這人心思太多,也深。要極為小心才是,只怕有的話,要反過來聽呢。師弟,後面這事可以確實認知,找一個人就行。”韓一鳴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明晰?”沈若復道:“是的。咱們找個機會去問一問明晰師兄,聽聽明晰師兄的說法。”韓一鳴道:“好!後來的事,我大致就知曉了,萬法玄門那時已傳給了平波,那前任掌門自然是寂滅了。師太的弟弟寂滅了,師太也寂滅了,平波不必再顧忌顏面,就糾結了他派中的弟子,來與師祖過不去。”沈若復道:“師祖又讓他為所欲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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