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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oi8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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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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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20:05
第四節:殘陽如血!(上)

    終於打完了!

    被命名為「銀濤城保衛戰」的戰鬥徹底結束了!

    蒼茫的天地、遼闊的海洋」共同見證了這場慘烈的戰鬥。就在它們的沉默注視下、就在城外這塊狹長平原上、為了得到或者為了不失去某些東西、人們涇渭分明、酣暢淋漓的搏殺了一場……

    在別的地方殺人,按常理辦那都得抵命才行,但戰場除外。

    只要給腳下土地取名叫戰場,人們就可以順利成章、理直氣壯的互相殺戮。久而久之,他們還會把殺戮能力當成某人是否威武、某勢力是否強大的判斷標準。

    簡單說,就是殺人越多、聲名越顯、權力越盛,所以戰爭也成為很多人熱衷的投機生意。

    生意需要掩飾。

    不管是輸是贏,戰爭各方都會挑選些賣相不錯的手下,將所有的美好都堆砌上去,努力把他們塑造成人見人愛的吉祥物,供場外看客盡情撫摸細細把玩。

    絕不會有官方人士想起已經變成「軍功」的可憐人。如果偶爾有人說到,勝方只會嗤笑一聲掃興」輸家必然譏諷一句怯懦……他們寧願把戰場形容成沒有任何消息透出好黑洞,也不敢、不能、不願說真話:戰爭很殘酷,把所有貶義字眼拿來形容它都還嫌不夠!

    戰爭最強大的功能,就是吞噬多數人的美好,掐滅普通人的希夷。

    戰場」就像個神術領域,或者異能界限」有它一套鐵鑄鋼澆的獨特法則一那就是不問善惡、不分好壞,所有人都會被它一視同仁。戰場之上,曾有多少人綻放過剎那芳華?又曾有多少人熄滅了耀眼炫彩?還曾有多少人捨生忘死、耗盡心血、最後只剩下一副佝僂身軀、傷痕纍纍卻依舊卑微?

    只要踏入戰場」只要披堅執銳,就表明這些人心甘情願一如此看來,戰場似乎很公平?

    其實界上最不公平的地方就是戰場!因為這是生意,任何生意都是有老闆在幕後操縱。別的生意再怎麼骯髒卑劣」老闆要的不過是錢財,但戰爭老闆索求的卻是人命。

    戰場老闆有兩隻手,劃,定戰場的名為黑手,發動戰爭的名為推手。這兩手攪起的戰端漩渦,把多少無辜之人捲進去?原本安定的人被強加戰爭」卻迷迷糊糊、身不由己、生死相拼!

    拚命的人能得到什麼好瑚每頓一個麵包半碗菜湯、每晚蓋著發霉的被褥,算好處嗎?畜生不如的社練」被泯滅人性」算好處嗎?用人頭兌換最後卻在妓營流轉的金幣,算好處嗎?

    他們或橫死沙場、或留下無數的傷痛,可曾得到了一點好處?所有的利益和好處,無論他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都得歸老闆!

    這裡面有一點公平可言嗎?

    從籌備到結束,整個戰爭流程都是老闆們搾取好處的收穫期,參戰各方誰勝誰敗」這個不是問題」老闆只擔心你沒有,不擔心你不交,但是這次的戰爭,幕後老闆可能會失望,因為銀色海岸是個老牌勢力,秉性硬、脾氣臭」菲斯特王子就是把好處都衝進馬桶,也不會交給戰爭販子。銀色海岸歷史上擋了很多人的路:商貿議價、糧食供給、金屬出口、異能材料分配」環大陸航道專營,大陸神聖聯盟建立談判等等」其中隨便拎出一件來,都夠得上不共戴天。

    老闆們當然不答應。整垮了盤踮在奎爾薩平原的聖王一系」還有銀濤城的賢者一系擋路,甚至到了現在,菲斯特這個毛都沒長齊的王子也敢隻身站在路中間,老闆們決定給銀濤城換個主人」肯跟大家做生意那種」三叉戟旁系那些軟腳蝦們最合適了。

    本來以為事情會很艱難」沒想到有股神秘而強大的勢力也在做這事,雙方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百年好合,所以戰爭老闆們對銀濤城前主人、也就是菲斯特王子的定位很奇特:不論死活,他都是獲勝方的戰利品」是不是超有品味?是不是超有紀念意義?

    這才是戰爭的真相!!!

    戰爭過程順風順水,老闆們都無聊到打瞌睡了,誰曉得最關鍵那筆會搞砸?甚至連累整盤生意?

    這筆最關鍵的生意,就是打銀濤城。

    城破了戰爭就得叫「銀濤城攻堅戰」,可現在既然叫「銀濤城保衛戰……」就說明銀濤城的守軍沒輸菲斯特活蹦亂跳,銀濤城還多了個勇者」可這些事都不算最威。真正令老闆們欲哭無淚、悔恨交加的東西」其實是他們剛拿到的一張紙。

    這張紙的驚悚之處在於,它可能是銀色海岸復興的徵兆質地粗糲的莎草紙,抬頭那行大字比刀子還刺眼:銀色海岸敕令!

    這是當年銀色海岸管諸多部落、明發西海岸全境的最高級命令,要由王者、賢者、勇者簽名「而這份標注了王者(代)、賢者、勇者的獨特徽記、號召各部落勢力追剿聯軍潰兵的命令,正是由銀濤城明文頒發的。

    絕跡近百年後,它又飄然而來,雖然不如之前那麼威武雄壯,卻勝在銳利果敢。

    所以老闆們預感,整盤生意他們虧大了!

    戰爭販子固然陰毒」可宮廷執事們也夠厲害,他們剛剛經歷過生死考驗,膽識之大令人咋舌:戰鬥還沒完全結束,他們就把這事給辦妥了。連新鮮出爐的「勇者」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拿去廣而告之了……

    哪家宮廷執事有這種魄力?這根本就是內閣風範好不好?

    可還別說,他們本來就是按文官的標準培養而成,整個群體在執事位置上憋了近百年」現在有機會實至名歸了」傻瓜也會去爭取一下吧?

    銀濤城是他們管理,邊管理邊跟政務廳元老院打對台,所以執事們的風格很清新。隨便舉個例子:從戰爭初期聯軍迫近開始,到各地戰鬥細節、勝負原委,他們會向民眾公佈。

    情勢、損失、繳獲,絕大多數都不隱瞞。

    後來因為戰場實在太近,近到民眾可以自己去聽、自己去看,所以官方沒再做特別說明,因為有更繁重的戰後事務等著他們。

    其實戰線還在向夕」推進的時候,幾條為民眾開闢的、進出戰場的通道已經在開闢中,路線繞著戰場迂迴轉折。居民們可以由此進入戰場救死扶傷、尋親覓故。

    聯軍一跨,城門開放,通道上頓時人滿為患。

    湧動的人潮全是由婦孺組成,她們扶老攜幼、神情焦急悲切;而在通道兩側,通常都用帳幕物資遮蔽了視線直視,以免民眾看到那些特別慘烈的景家……,但這是含有善意的行為。

    通道邊只有三種東西存在:佈告欄,救治所,小空地。

    不斷有名字被寫上佈告欄,下面圍著大群放聲痛哭的人:不斷有人從人群中衝出,撲倒在救治所內的鼻付擔架前,上下摸索打量詢問;還不斷有人發出狂喜的喊叫,衝進閒置的小塊空地、投進某個傻笑或呆滯戰士的懷裡……

    剩下人繼續向前,繼續帶著焦急悲切的神情在戰場穿行,準備迎接屬於自己的集喜。

    湯森沒有走這條通道,因為他靠近的話」人群就會發生奇特的變化,她們會扶老攜幼向他致意」向他行各種禮節,用感激、敬仰、崇拜的眼神看他,稱呼他為「勇者殿下」,每次都阻礙好多人的腳步。

    湯森倒不怕這種麻煩,但考慮到她們內心是如此的急切,此時打擾她們」簡直就是不能饒恕的罪過。所以湯森調轉馬頭,順著另一條路去戰場。

    轉幾個彎」視野猛然開闊的同時,異樣的氣息也壓了過來。

    山那麼高、鐵那麼沉,讓人家毛直豎、呼吸停滯!湯森拉起韁繩讓戰馬停下他的戰馬輕輕嘶叫一聲,稍微往後退了些,它的前蹄小心翼翼,避開前面側面的幾灘血跡。

    湯森面前就是反攻衝擊線。這是真正的殺戮之路,未經掩飾、未經休整的生死之路。

    正面,發黑的那片已經完全干了,但還能看出它來自十步外的盾車,屬於猛烈噴發那種,最後在三步外的低喜凝固成團;側面,暗紅色夾黑的那片是半干血跡,拖拖拉拉、時斷時續,它像闖入別人生活的過客,又像力竭墨盡時的殘筆斷劃。

    往前」大片的扇形血跡,短促而強烈的噴濺,收攏在一個被砍下半個肩膀的士兵身上,他身上穿著嶄新的軍服」脖子上有獸牙項鏈,最後的神情驚恐而晦暗:旁邊,一個軍服破舊的士兵低頭跪在地上,僵硬的兩手還捧著刺穿自己的長槍……

    再往前,歪倒的木板上有兩團侵染血跡」血跡中心點插著尖銳雪亮、穿透木板的箭頭;支出木板邊緣的手緊握一柄短劍,黑乎乎的鋼絲手套下,露出了襯衣腕口的蕾絲邊;再往前,視野裡全是絞纏的斷肢、摟抱的殘軀、重疊的焦屍……

    多少人的生命凝固於此?多少人的身軀在此僵硬?

    難以計數……難以計數!

    整個視野」歪斜顛倒,橫七豎八,全是同樣的景象,雖然這段路程上沒有荊棘玫瑰的人,湯森的呼吸卻漸漸沉重,眉頭再度壓低。

    太多、太近、太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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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20:21
第四節:殘陽如血!(下)

    身臨戰地,對陣當面,敵我關聯就是一個字——殺!

    無論他是強是弱、是男是女,總之能殺就殺!

    想得太多」死路一條!

    但在鮮血乾涸、硝煙散去之後,敵人就褪盡了「敵」,的屬性,之前被盔甲和殺意掩蓋的「人」的特徵,就變得特別明顯軍法再怎麼嚴厲、戰爭法則再怎麼強大,也管不了瀕臨死亡的人。

    生命最後」不會有任何偽裝和修飾。如果他們恨,恨意就會滔天;如果他們悔,悔怨便能如海;但其實這樣的人不多,絕大多數人會把最後姿態凝固在思念和回憶裡,很質樸,很簡單,很傷人!

    所以你眼中看到的,就會是一些對壘為敵時察覺不到的細節:這個人有多大年紀?這個人來自哪裡?這個人是某人丈夫?這個人是瀕海部落的人?

    某些卒存者會驚覺:原來」他們跟我一樣……一次兩次沒什麼」三次五次也沒什麼,但差不多十次之後,普通人就會落荒而逃。撐下來的人會得到「遲鈍」、「瞎子」,、「非人」等等稱號。

    事實上,湯森進了這片區域就引起好些人注意」他們正等著看勇者閣下的表現,好給他分配這種非正式頭銜~士兵議論上級是傳統,能減輕戰爭傷害。

    他們看到勇者閣下進去,看到勇者閣平下馬,看到勇者閣下的神情肅穆」甚至比戰爭情勢最危險時都要肅穆。

    不管本著什麼用意窺視只要注視湯森的目光,都被從他那邊瀰漫過來的氛圍感染勇者閣下兩手平貼大腿內側,目光平視,默然佇立。他的站姿不完全豎直,腰身稍帶向後的弧度,像一張沒被拉開的長弓。

    他們說不清這是什麼氣氛」卻又頂不住受其侵蝕影響。有些人移開了視線,有些人卻學著勇者的姿勢站直了」但勇者閣下接下來的動作很難一次模學會。

    湯森兩手上移,按順序整理著殘破骯髒的服飾,先是破碎的衣袂,歪了少許的皮帶,然後是腰側、腰後的褶皺」最後是前胸的徽章、皺巴巴的領口……整套動作嫻熟簡練又乾淨利落」旁人還在回想第一步湯森已經做完、兩隻手掌再次貼在大腿外則了。

    不過這回湯森右手掌到位後只停了一瞬就迅速抽離。

    「嘬!」的一聲。右肘外支、小臂繞肘部上折、平直的手掌如刀鋒一樣反劃,額頭。動作不是很快但非常有力,甚至讓人覺他想把自己的天靈蓋砍下來。

    旁人一驚,勇者閣平的姿態就凝固了。

    他右手掌心向下、五指併攏、指尖蓋在眉梢上緣這應該是種禮節」配上湯森的神情和抬頭挺胸的站姿後」顯得很威武、很內斂、很沉著。

    沒人知道這禮節,沒人不喜歡這禮節,因為它給你一種天塌下都沒事的感覺。

    金黃帶點橘紅的陽光照耀著勇者,勇者的身軀如同用黃金鑄就一般。勇者的剪影久久凝固在這個姿態中像座無言雕像。即使禮節陌生,即使服飾殘破,但在他那凝固的身軀輪廓下面,有種無與倫比的力量在湧動不休。

    很久之後,湯森的右手「唰」,的一聲放下。

    他沒再做任何別的事目不斜視的從屍山血海中穿行過去,現場只留下好些面面相覷的兵。

    必要時,湯森目空一切;必要時,湯森心狠手辣:所以說,湯森的所有行為,都是奔著明確目標去的不管他做什麼,肯定是為了達到某種效果,或是得到什麼東西口但走向戰地亡者而行的軍禮沒有現實意義不說還很顯眼,不符合湯森選定的低調戰略。

    這是湯森此時的心態表達。

    內心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湯森必須表達出來因為只有表達了,他才能遺忘掉。

    但安排他在此出現的命運,絕不允許他遺忘,就像指點湯森撕裂使徒的源陣列那樣」它會把這枚種子鑲進湯森心底就在他以為自己穿行戰場、閱遍死亡都穩住心神的時候。

    「求求你們,救他啊!」戰場正中,真正救治所前,有人聲嘶力竭的叫喊:「救人啊!」

    「他快死了!救命啊!」,一具具擔架從叫喊的男子身邊經過,醫師們來往穿稜,卻沒人轉頭去看他一眼,也沒有人轉頭看一眼他懷裡的人,彷彿他是透明的:「求求你們啊!」

    他哀求每一個經過的人,抓住他們的袍角衣袖,跪下苦苦哀求。他的眼神灰敗,神情卑微,痛哭流涕但他胳膊上掛著一長串木牌,證明他殺敵及其勇猛、此戰多有斬獲!

    普通士兵有可能被忽視,但一個戰功彪炳的士兵絕不會被漠視。即使醫師忽視,來往的軍官也不會。如果自己的戰友不得救治、哭成淚人,只怕這帳篷早被燒了!

    「勇者閣下!」經過的人當中,有個軍官認出了湯森,妻不猶豫的對他使用了新稱呼:「第七救護隊向您致敬!」

    湯森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臉色,只是把沉默的目光向哭喊聲已經沙啞的那個男子轉去一這時湯森發現,他身上所穿的,並不是銀濤城守軍的制式軍服。

    「勇者閣下,這個哭喊的戰士,他是反戈部隊中的一員。他的確是我們的戰友。聽說幹得非常棒。」軍官介紹說:「他沒有受傷」我們絕不會虧待自己人。」

    「他懷裡抱著的人,是我們的敵人。他聲稱那是他兒子。勇者閣下,您知道的」那個被他抱著的人,是我們敵人……」救護隊軍官躊躇了一下:「等著我們救治的傷員很多,每時每刻我們都有傷員死去,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敵人身上。」

    「你們救救他、他是叮亠好小伙子啊!我這種混蛋都醒悟了,為什麼他不行啊!?真的,你們救救他啊!」

    湯森看著這位疲憊的軍官」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件事好像不大,但他解決不了,除非時間倒流,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解決不了!

    所以湯森只能拍拍軍官的肩膀,不發一言,轉身離開。他離開的腳步很沉重,因為他知道那人懷裡的年輕人剛剛嚥氣。果然,他身後傳出更加悲苦的吼聲。

    「就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啊!」那個聲帶已經嘶啞的男人吼叫著:「我兒子聽過銀色詩篇、我給他念過很多次的!啊只差一步他就醒悟了!」

    「為什麼?我們住在幾千里外,為什麼要到銀濤城打仗?為什麼我兒子要死在離家幾千里外的地方?為什麼你們不肯救他?啊一他為什麼要死啊!?」

    湯森早以為自己的心腸硬到極點」不可能輕易被什麼東西打動。但此時此刻,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中年土著」卻用吼叫聲擊碎了湯森的防禦」讓他戰慄中年人涕淚縱橫、聲嘶力竭,這種既無助又無解的悲痛,非常沉重,非常折磨人。

    湯森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再待下去,他走出救治所,找了個僻靜的通道」想平息一下心緒。沒想到深呼吸剛做完,迎面就過來一支怪異的隊伍。新近隊列裡的人千奇百怪」這些傢伙大概有五十多個,高矮胖瘦不說了」兩個頭三條腿四隻手的都有,還都穿得人模狗樣旁邊有些士兵跟著,言行之間很不客氣。

    俘虜,挺高級的俘虜。在戰後的壓抑氛圍中,他們走得還算神態自若。

    這就是戰時在旗陣下耀武揚威的聯軍各勢力高層,另外還有些高級將領。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跟湯森認識」全是點頭之交還別說,俘虜裡真有人沖湯森招手問好,還叫他「勇者閣下」。

    「帶到那去?」湯森站在路邊,眼神很柔和,這句問話也顯得很隨便。

    湯森隨便問,並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回答。只見隊伍後面跑來個軍官」在湯森面前停下,一絲不芶的立正行禮、然後大聲回答:「回稟勇者閣下我隊受命押俘虜回城,交由執事廳審問!」

    「審問?」湯森臉上釋然:「啊,明白了。」

    「仗打完了,別把事情搞得太複雜…」湯森從最貼身的衣服夾縫裡摸出半根煙草,這根煙還是他戰前塞進去的,現在已經變得皺巴巴。軍官連忙把遞上新的,湯森微笑搖頭:「別浪費。」遠處的俘虜交頭接耳,有些「贖金」、「價格」、「規矩」之類的話語隨風飄來。軍官保持著立正姿勢,心中卻在猜想:難道勇者殿下要想釋放幾個俘虜?勇者殿下的聯軍身份大家都知道,把關係比較好的人釋放了也很正常。而且,被稱為「殿下」的勇者」無疑擁有這種權力。

    「仗,我們已經贏了,無需審問不上不下的人。」在軍官的種種猜疑裡」湯森慢條斯理的擼直了煙,接著就點上了:「小消息我們用不上,大消息他們不知道。」

    「果然要放人。」軍官開始考慮各種程序了,要放人的話,得讓以勇者閣下親自辨認。只拿幾個名字去辦」多半會發生冒名頂替的事。

    軍官等待著。

    「都」,湯森呼出口辛辣的煙」和和氣氣的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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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20:38
第五節:遺痛徐徐(上)

    「殺?」軍官臉都木了,下意識問。

    森輕描淡寫的彈著煙灰。

    「真殺?」軍官這次壓低子聲音,小心翼翼的詢問。

    「沒錯。」湯森好像在回答午飯吃的什麼:「現在就殺。」

    「全殺?」軍官還想再確認一下,雖然這命令很合大伙的心意,但畢竟是件大事,好多俘虜啊……

    「就算你爹在裡面」」湯森看了他一眼,平靜的目光中仿若有點點星火:「,也要殺。」

    「遵命!」軍官終於確定了命令,立即敬禮轉身、小步跑向隊列一軍官肯定不是反應遲鈍的人,之所以恍惚全是勇者殿下的原因,是因為勇者殿下的語氣太柔和,神情太平淡,這都跟「殺」字完全不搭邊啊……

    直至這時,軍官才猛的的回想起來,勇者殿下從頭到尾就沒打量過俘虜,他好像只關心手上那半支煙~軍官在隊列中段停下,昂首宣佈:「注意!這是勇者殿下的命令!」

    「我們押送的聯軍俘虜將被處以死刑!就是現在、由我們執行!」

    這時候,好多俘虜還在猶豫是否跟湯森這叛徒打招呼,冷不防聽到軍官嘴裡蹦出這命令,所以剎那間,他們就像被晴天霹靂打中腦瓜似的,全部陷入呆滯狀態。

    因為他們腦子裡根本沒這根弦死?死刑?執行死刑?!

    高層當俘虜或者投降並不危險,相反是另外一種離開戰場的方式。因為在戰爭結束之後,高級俘虜可以被家人贖回,雖然代價非常高昂,但能買回條命卻是千值萬值。等他們回家之後,該誰的身份還是誰的,該誰的財富也還是誰的……

    因為能賺錢,戰勝方都會把高級俘虜當真神那樣供著,有吃有喝不說還有異性給你玩。但他們休想在湯森手裡拿到這種待遇,「說笑吧?」有人完全消化不子這消息,還呆滯著呢:「稱們真頑皮……是說笑的吧?」

    「我是聯軍高層、高層!」有的人迅猛的爆發:「我真是高層!我有豁免死刑的權力!在別人手裡當俘虜,是吃喝玩樂樣樣不缺,從沒聽說有處死的!你們這是亂搞!會犯眾怒的!」

    「我相當於中將級別、我要應有的待遇!」有人奮力掙扎:「你們不能殺我!這不合規矩!」

    「我有錢!我有大把的錢!」有人哭求乞命:「我給三倍贖金!五倍!十倍!」

    「立即執行!」押送他們的軍官雷厲風行,對這些威嚇利誘無動於衷:「全部執行!」

    在聲嘶力竭的喊叫中,最前面的俘虜已經被士兵們推出隊列了。士兵們對這事的興致很高動作麻利他們賣力把俘虜們往空地上拖、往地上按,還用戰靴猛踢他們的膝彎。

    湯森很悠閒,他找了個破馬鞍,放穩,坐下,翹起腿,夾著煙頭的手就輕輕擱在膝蓋上。

    在他正面不遠處就是行刑地點,押過來的俘虜們洋相出盡瘋的在跳、傻的在笑、狂的在罵、怕的在哭「……各種瘋狂,丟臉手段也挺全,把士兵們累得氣喘吁吁。

    好多聽到動靜的人跑來旁觀,大家看了聯軍高層們的表演很解氣,同時又很憤慨聽說還是高層呢,結果就這風格?真是比山賊都不如!

    湯森嫻靜安坐,他無悲無喜,眼皮都不眨,像等著幕布打開的嚴肅歌劇愛好者。

    這些人,必須死!

    俘虜們挨刀之前跟他是面對面,這距離不但能交談,眉目傳情都沒問題。

    但要被砍腦袋這些高層肯定沒有閒情逸致,嘴裡也只會噴糞:「湯森奎爾薩!你這個混一」

    戰刀呼嘯而至罵聲戛然而止!

    「哧」鮮血噴濺出來,然後「淅淅唰唰」灑落一地。

    湯森在血光後抽煙,神色平和……,「哧」鮮血噴濺出來,然後「淅淅唰唰」灑落一地。

    湯森在血光後抽煙,目光純淨……

    「哧」鮮血噴濺出來,然後「淅淅唰唰」灑落一地。

    湯森在血光後抽煙,氣息悠長……

    「稟報勇者殿下!」軍官再次站到湯森面前,敬禮:「聯軍高層五十七人,全部執行完畢!」

    「聯軍高層就這點?」湯森輕聲問:「戰場上死了多少?」

    「目前,我們確認他們戰死了三十一人。」

    「那就還有二十九個。」湯森和藹的說:「去把他們找出來,殺了。」

    「遵命!」身上濺滿鮮血的軍官立正行禮,大聲回答:「我們保證做到!」

    湯森站起來,拍拍軍官的肩膀,逕直離開。

    湯森只是湯森,他不能使世界和平,也不能阻止每場戰爭,但至少他能在自己參加的戰爭獲勝之後,懲罰那些犯有戰爭罪的人如果以前沒有這種罪,那麼現在就有了:如果以前沒人見過這種事,那麼今天就能開洋葷長見識。

    這樣走著,湯森感覺胸中的鬱結稍微減緩了一些,但他隱約知道剛剛是個轉折,他改變了一些事,甚至改變了自己的選擇……或者這就是……命運。

    有組輕緩的馬蹄聲從湯森身後靠近。

    接著美少女學徒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導師……

    湯森轉頭過去,發現身後的騎士是碧翠絲,她手裡捏著截繩子,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怎麼了?」湯森不禁疑惑,但他馬上就明白是為什麼,她大概以為使徒跑了是以為自己的繩套出了問題,這是鼓起勇氣跑來請罪的,於走向她招招手:「過來吧。」

    碧翠絲的下了馬走到湯森面前,乖巧的站好了。那造型猙獰的頭盔低垂著,失去所豐威勢。光滑的金屬表面,沾染了星星點點的猩紅血跡,完全說明之前的戰鬥是多麼慘烈。

    「我說……我沒把導師交代的事情做好……」

    「沒做好?」湯森很清楚,自己以前對待碧翠絲的方式有點過火,她心裡必然有陰影。別的少女都敢跟自己說笑撤嬌耍賴皮,但碧翠絲幾乎沒有,就算偶爾跟大家一塊起哄也放不開。

    剛剛看完殺人湯森笑起來有點硬,於是伸手拍拍她的頭盔:「那又怎樣?」

    「導師?」碧翠絲驚疑不定:「你這話……我不明白。」

    「這話不難懂。」湯森臉上的笑容漸漸從生硬轉為柔和,連聲音也有類似變化:「碧翠絲,你覺得天會塌下來嗎?比如,在你事情沒做好的時候。」

    「大概…………不會?」碧翠絲繼續驚疑不定。

    「天當然塌不下來,這才是最真的道理。」湯森解下她的頭盔,看著她的眼睛說:「導師又不是怪物一樣會犯錯、一樣不講道理、一樣亂發脾氣…………如果以後困惑了就想想這話,不管怎麼樣天都塌不下來。」

    「是……」

    「戰場是分生死的地方。你能活下來,你沒受傷,我這個導師高興還來不及,我會有不滿的理由嗎?當然沒有!」他伸手拍拍碧翠絲那滿是硝煙的臉:我是你的導師,你是我的學徒,關係不一樣。別的什麼玩意跑了就跑了、沒了就沒了,又有什麼所謂?」

    碧翠絲沒想到湯森會用這種態度對自己兩眼漸漸濕潤。

    「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別想太多。」湯森笑著對她說:「學著放開點,灑脫些,也許有朝一日你會驚艷絕世,要獨自出發去尋找自己的道理。」

    碧翠絲連連點頭說不出話。

    她看著湯森翻身上馬、在緋紅日光下離去,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很溫暖也很溫柔。碧翠絲一直看,一直看,直至淚光盈盈的雙眼失去湯森的蹤跡為止……

    她心中對導師的單純敬畏,從此就滲進了暖暖的陽光包含了溫柔和關切。

    但碧翠絲並沒注意到,自己此時也站在緋紅的日光下,更不知道自己也被無數目光所注視這些目光裡的感動的驚歎,就跟碧翠絲目光裡的感動和驚歎差不多。

    穿重甲、佩重劍的美少女佇立在戰後的空地之上,站在血染的狼藉之上。這是反差極大、卻異常感人的畫面。

    她單手環抱頭盔,微微翹首遙望遠處。厚重的盔甲撐出一個寬大而誇張的輪廓,然而包裹在鋼鐵裡面的身軀,卻那麼柔美,像出淤泥的白蓮、像懸崖上的玫瑰、像暴風雨後的彩虹……

    她視野裡都有些什麼?她靜謐柔和的目光在端詳什麼?是綿密的硝煙?是被鮮血染紅的原野?還是抗爭不屈卻滿是傷痕的赤誠之心?

    不需要知道【答】案,因為問題本身就已經讓注視她的人們感到滿足。

    看啊,她黑絨披風沉墜地面……

    看啊,她柔柔長髮隨風而動……

    「我的女神,天啊!」城牆上有人發出喜極而泣的聲音:「我夢中的女神出現了!」

    「別胡說!」旁邊立即就有人出來打斷他:「那位美麗勇武所向披靡的女士,就是勇者殿下的弟子!不是你的女神!」

    「就算這位女士是女神,也絕不可能跟你有任何關係!」

    「就是,更別提你的夢了!她擺明是我們大家的女神、是整個銀濤城的女神!」

    「是我們銀色海岸的女神才對,整整十個女神!」

    「那不是…………呃?」正待湊上去打趣的人被腦後傳來的聲響驚動,他轉頭看看,然後指著城內方向咋呼,那邊正有人騎著快馬衝過來:「戰鬥不是都打完了嗎?為什麼還有從城裡衝出來的急報?」

    「看錯了吧?」軍官換了個方向張望,隨即疑惑的轉頭問:「城裡有地方在打嗎?」

    「城裡沒有戰鬥,完全沒聽說啊……」休息的士兵紛紛站起:「外面的消息?」

    「不會。」軍官搖頭說:「如果是外面的消息,來的應該是等級更高的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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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20:59
第五節:遺痛徐徐(下)

    急促的蹄聲,在戰鬥結束之後響起,意義有點不同。

    傳遞急報的是個等級最低的執事,他身穿紅色條紋上衣,全力控制著快馬,順著街道衝出乎城門。因為速度太快,他差點撞在城門拐彎處,但他根本顧不上周圍的驚呼,直奔殿下的鑄印旗去了。

    正在鑄印旗下處理雜務的菲斯特抬頭了。跟荊棘玫瑰重新聯繫上過後、正向鑄印旗走去的湯森也抬頭了。雖然兩人的表情有些區別,但心裡的想法卻差不多。

    我們,好不容易才撐過來」拚死戰鬥才保住這個結果!難道還有什麼狗屁事沒解決?難道還有什麼狗屁人物跑來找死?

    一果真如此的話,那就成全你們!!!

    湯森會這樣想毫不出奇,他有一肚子暴戾找不到地方撒;但王子殿下嘛,其實他很少有這種直接給人結果的想法……此時此刻會有,是因為菲斯特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不是湯森那種奔放性格」情緒來得慢點、去也去得慢點。在艱苦卓絕、跌宕起伏的戰爭過程中」他要關注的事情千頭萬緒,方方面面的情況匯總起來,注意力根本不夠用,所以不會被私事和個人情緒牽扯。

    但在戰鬥結束之後,這份遲來的煎熬可就更有勁了。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順利的事情也挺多」甚至大局正得到鞏固一使徒畢維尼逃了」聯軍也已經瓦解掉,銀濤城方面當然不會客氣」雖然人手非常緊張,但執事和羊方還是拼湊了幾隻規模不大的部隊出來」配合荊棘玫瑰的軍隊展開追擊行動。

    這種追擊的目的,不是為了在某個期限前擴大戰果,而是為了防止潰軍找到機會進行收攏整頓、從而再次擁有戰鬥力與此同時,執事們將戰爭結果通報給西海岸所有部落和地方勢力,號召西海岸人趕快行動起來、一起來痛打落水狗。

    簡單的說」就是要累死他們、餓死他們、拖死他們,最會可能會有幾個傢伙溜掉,但聯軍這個龐然大物不可能離開西海岸。

    跟以前那些不痛不癢的詔令不同,這是百年以來,銀濤城第一次以「賢者」,和「勇者」之名聯袂發出的銀色海岸敕令,號召力是毋庸置疑的。

    手裡拿著這個結局」菲斯特內心也沒有半點歡愉,反而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悲愴。

    沒錯」銀濤城堅持下來了」銀色海岸也還存在,但它不是勝利者,因為這種強加於人的戰爭不會有勝利者!

    只能說銀濤城沒失敗,只能說大家拼了老命,把損失和悲痛降到最低……

    滿城傷逝的哀切,正一點點凝聚:失卻親人的痛苦,正一絲絲沁出……,作為銀色海岸的象徵,菲斯特不可能置身其外」單獨品嚐勝利到滋味。

    更何況,菲斯特的爺爺,老賢者的死訊大概是真的。

    戰爭不會放過誰,傷痕也會印刻在菲斯特內心,他痛」卻又不能表露。他甚至不能像平民那樣,為親人的命運痛哭流淚,因為他不是平民,他是銀濤城的象徵。

    所以有人飛奔過來說勇者殿下殺俘時,王子「啊!」的叫了聲才說:「居然不給我留點!」

    湯森正是考慮到戰後傷痛」才決定去瞅瞅菲斯特」畢竟只有他知道什麼是戰後綜合症。一般不好的話抽他兩下」很不好的給他講倆冷笑話,畢竟兩人並肩戰鬥過,這份交情不容易」即便不是鐵打的,也比普通關係來得牢靠。

    快馬急報到達鑄印旗時」湯森還差著好大一截路,穿行戰場的速度不比散步快多少。不過湯森能看見送信人的神情,小執事臉色緊張,在菲斯特面前說話時有點張牙舞爪。然後他就看到菲斯特假面上光彩閃動,顯然情緒起伏、或者動了什麼念頭。

    人在悲切當中,很可能拿某些事當止痛藥用,但效果沒這麼快。所以湯森覺得是真出事了湯森的判斷標準跟常人不同,他覺得要認真對待的「事」,放普通人身上絕對是「大事」或「災難」。

    果然,菲斯特聽了急報就轉頭下令,間中還向湯森招手,示意他走快點。

    湯森加快步伐趕到,菲斯特沒跟他客氣」開口就說:「我們要趕緊進城!」

    湯森本想先問清楚什麼事」但菲斯特已經轉頭過去喊人帶馬,跟著又對自己的隨員說:「戰後事務都轉給宮殿執事。」

    「殿下要帶多少人去?」隨行將領搶在湯森前面詢問:「總得帶點人手吧?」

    「帶部隊沒用,保持聯絡即可!你們注意安排防務,有突發狀況去找嘉斯汀!」菲斯特從近衛手裡接過馬韁,翻身上去後,對湯森說的第一句話是:「怎麼樣?還有餘力嗎?」,菲斯特這句話問出口,湯森的臉色就有點變了問有沒有餘力,就說明接下來要動手。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城裡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倆親自去打、普通部隊都幫不上忙,這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異能師公會、西海岸分會的總部。

    湯森為什麼變了臉色?是因為他想起件很驚悚的事,他今天還沒見過瑪西亞!

    舉城反攻的時候,各支隊伍裡都有從分會衝出來的異能師和學徒幫手,這種現象很有迷惑性,讓湯森以為分會內部的事情已經解決一挺順理成章的想法。

    戰鬥結束後,他還奇怪瑪西亞幹嘛去了」因為無論情況如何,她都得首先聯繫自己才對。所以」在他來找菲斯特之前,還吩咐兩個美少女學徒去聯繫……現在的情況無需分析」瑪西亞應該還在分會裡面。聯繫不上是因為她行動受限!

    想到分會裡還有叮,上面派下來的大師、再想到兩邊不對付,湯森如何能不心急?

    「不用擔心。」湯森的目光變的很凶恨:「殺人的辦法太多了。」

    湯森這話菲斯特絕對信,所以他在遞韁繩的時候小聲說:「這次不同,要聽我安排。」

    湯森不置可否,上馬提韁就往城裡沖。菲斯特跟在後面,速度也不見得低,好在街道因為戰事清空了,正常情況下不知得撞上多少人一雖然用異能飛過去更快,但很不安全」而且兩人也需要時間恢復。

    湯森很著急,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瑪西亞留在銀濤城,完全是為了策應荊棘玫瑰,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湯森怎麼原諒自己?又怎麼向她那位拽老爹交代?

    但漸漸地,湯森的臉色變得陰沉而平靜。

    露出這種表情,就說明他對此事的處理態度已經出來了:如果瑪西亞少了根頭髮那對方就得賠只手出來」要是她身上有個傷口,那對方就得留下小命!

    美少女學徒不斷從後趕上」湯森接過她們遞來的包裹,就在馬背上換了黑皮甲,再把各種異能道具給裝備好;後面的菲斯特雖然沒啥特別動作」但也在頻繁下令,甚至比湯森還忙。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異能師分會。

    塔下的大門早被擠成木料了」兩人直接縱馬衝過,直衝到階梯中段才下來。等在上面的內應很機靈」看到兩人到了趕緊過來接頭。

    因為裡面的情況有點複雜」所以機靈的內應兄先給兩人吃個定心丸,見面第一句就是:「還在打!但雅克會長和瑪西亞小姐都好好的。」

    內應的話直切主題:「就在分會長官邸裡面,打了很久,情況複雜」但我們一直盯著。」

    聽了這話,湯森才稍微緩了口氣。

    「好!」,菲斯特也鬆了口氣:「趕緊帶我們去。」

    趕往會長官邸的途中,內應辟里啪啦說了好多話,湯森終於弄清楚了分會近期的事:城外打得熱鬧,城裡也沒偷懶,而且城裡這一場不但打得早、打得持久」而且打得很滑稽,甚娶……很低幼!

    在湯森看來這不是戰鬥,用「鬥爭」「形容更合適雖然雙方的手段裡種種兒戲、種種讓湯森撞牆想撞豆腐的行為」但他們畢竟走出於爭奪的目的……這就像……你被一根光箭桿射中了,屁事沒有,但也許不是射手跟你開玩笑,只是羽箭飛在天上的時候,箭頭不知為何掉了。

    因為湯森不相信,會有「用空箭桿殺人」的戰爭行為……

    好吧,說回事情本身。

    分會內部這場曠日持久的鬥爭,要遠早於聯軍攻擊銀色海岸。確切的說,在雅克分會長去奎爾薩平原給湯森補課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了,但一直拖到個天才爆發出高潮!

    他們鬥爭的過程,比城外的戰鬥過程更離奇銀濤城近年來最激烈的場面發生在城牆下面,但「最奇特鬥爭景象」的殊榮,頒發給分會那是當之無愧。

    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還要從異能師公會總會、就是沃爾夫崗那坨大佬們身上說起搞事的大師,就是他們派下來的。

    如果派今後備大師下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但這次偏偏派了個真貨,如假包換的五級聽說這個鼻孔朝天的傢伙很快就要晉陞六級了。

    所以他排場很大、脾氣很怪、心眼很小。

    但是本地幫會的老大、不對!應該是本地分會的首腦雅克閣下,他不是被嚇大的。

  雅克閣下,是被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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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50:55
第六節:源遠流長(上)

    沒錯,在雅克的成長之路上,缺了啥也不會缺少拳頭巴掌。但除了當年揍他那幾個人以外,雅克很少服氣誰。同一代或者晚輩裡,明火執仗得罪雅克還不被報復的人,只有瑪西亞一個。

    她曾當著雅克三個兒子的面,點燃了雅克的異能材料庫房。但瑪西亞身份特殊,這事雅克沒敢跟休斯告狀,因為回頭再讓她點燃個什麼、他更受不了……

    但也只有瑪西亞有這待遇一總會派來的人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是瑪西亞?

    所以,總會派下來的大師抵達分會大門時,也就意味著內鬥正式開始一分辨敵友這事,有時候很簡單,看看名字就行了,絕不會錯!

    進攻方,是來調查某件事的大師及數量龐大的隨員。

    防守方,本地分會的諸位異能師及數量龐大的學徒。

    攻方數量不少,本事也不弱,就好比城裡人下鄉一般,盛氣臨人,連打雜的小學徒都秉持高標準嚴要求,特別是在待遇享受方面:而防守這方呢,他們不能跟對手比單兵素養,但人多也有好處,他們緊密團結在以雅克為核心的分會高層周圍,佔據地利還可以耍小手段。

    有件必須要說的事,就是大師被派遣到西海岸的使命:他是受命前來調查「西海岸分會某二級異能師離奇重傷且瀕死事件」的所謂風雲人物,大概就是點背,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跟大事件的關係。

    說白了,湯森很擅長招禍!

    大師、還有他屁股後面的徒子徒孫進分會時,都是從剛修好的命案現場上踩過去的:肚皮吃得溜圓的雅克閣下,帶著一群肚皮吃得溜圓的手下,站在門後的廣場上迎接他們。

    客套過後,笑瞇瞇的東道主上前,即興發表了熱情洋溢、細緻周到、廢話連篇的隆重講話。大家都看出來了,雅克分會長肯定跟這位大師有仇,因為他表達得非常充分:一個人、一張嘴、說了一下午!

    雅克總算下去了,換了個副職上來,嘮嘮叨叨又是好久………好不容易等他嘮叨完了,雅克又出現了,手裡還拎個水杯,滿懷歉意的說:「哎呀!抱歉!實在抱歉!我再補充一點……」

    總會來人頓時群情激奮、嘴上說一點,但你伸出四根手指頭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耍你們唄!」本地異能人士笑得開心極了一他們吃飽喝足不願意動彈。可大師那邊的人卻被變相罰站、罰餓大半天,看來還要站到深夜去啊。

    偏偏公會禮節裡有這麼一條,本地主持人講話未完,訪客離席就算失禮,扣錢扣聲望不說回去還得寫檢查。神奇的是這居然算個污點,到了升等級漲津貼的時候,肯定有人拿這個噁心你………,「…………當時情況很滑稽,好多人都笑了。」內應兄個頭矮,一路小跑,嘴上還說個不停:「我是說他們臉上的表情很滑稽……」

    聽到這,菲斯特輕輕搖頭,似乎有點遺憾自己沒在現場,沒能看到大師臉上的表情。

    而湯森呢,他不禁昂天長歎。別人有什麼想法他懶得管,反正他覺得這事很怪異,甚至有點難以理解。此時他心中的擔憂去了大半,卻比較煩躁,……,因為聽說的一切,讓人有掀桌甚至掀房頂的衝動!

    「等等。」臨近分會長官邸的時候,菲斯特突然停下腳步:「湯森,你是否感覺離奇?」

    「你眼神真犀利。」湯森沒好氣的回答:「有什麼理由讓我不奇怪?異能公會上下童心未泯嗎?我預感到自己會是個悲劇保姆!」

    「你認為他們不嚴肅,這是因為你不曾真正瞭解異能師。更別說異能師公會。」菲斯特正色說:「公會內部,即使有人因為矛盾糾葛打起來,也跟城外那種生死血戰完全不同。你應該意識到了,內部糾紛要溫和許多。」

    「要溫和到這種程度?過家家的程度?」湯森打了個哈哈:「以後誰再說我不正經,我弄死他!」

    「湯森你聽我說!異能師是很特殊的人群。」菲斯特的語速極慢,假面中散發出凝重和嚴謹:「這群體中,有我這種未出世就得到身份財富的人」也有未出世就被打上奴僕烙印的人。另外有王室、世家、貴族、平民、武士、農夫、商人、盜賊,男女老少,蠻族異族。」

    「繞口令說得真好,你口齒好清晰!」

    「如果有個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能用城邦的方式進行管理;人數再多點,能用王國的方式去管理。但異能公會的人數很少。」

    「還少?」湯森想了想:「西海岸分會就有十幾個食堂……,…」

    「從初級異能師開始算,公會在冊的異能師不過數萬人。加上各帝國各勢力私下培養的、甚至算上民間異能師,也絕對不到十萬。」菲斯特說:「這不是王國也不是城邦,小村而已!」

    「呃……能不能說簡單點?」

    「異能師是掌握力量的人!這種力量彙集起來可以改變世界!不管之前是奴隸、平民、貴族,戴上微章就是異能師,就是特殊階層!現行等級框不住他,現行法規也管不了他,你能想像有人收異能師的稅嗎?」

    「這個極端點。」湯森問:「但他們加入公會不用服管嗎?公會不能約法?」

    「歷史上有,那是會內最嚴重的慘劇,強行推行律法導致的,就是你想要的那種。結果死了近千人,還有四個分會獨立,其中三個被教會吞了。」菲斯特搖搖頭:「各地風俗、習慣、甚至語言的差異都很大,強行統一就要糟糕。」

    「嗯?」湯森皺起眉頭:「還有這事?」

    「教材上有記載,你沒看?」菲斯特說:「在敵視中發展,公會也磕磕絆絆。早先很亂,完全是拼戰力拼運氣,吃了很多苦頭才漸漸有正確戰略,貫徹下來才有今天的局面。」

    「公會在做事,但做事很難。知道異能啟蒙冊嗎?在很多地方,它是唯一的書籍,但這本幾頁的小冊子,居然引發了七次戰爭因為教會和地方勢力都不想讓平民識字,因為識字就會明理,就能看到差距、就會心有不滿,公會為此努力了三十多年,犧牲了上百位異能師才推掉這障礙!」

    「嘶?」湯森滿臉疑惑:「這代價太大了吧?」

    「代價很大,但是值得。這是公會圈地運動的前提,啟蒙冊是種子」一旦推行開,就有更多異能天賦好的人被發現。」菲斯特說:「沒有足夠的數量,什麼也別談,所以圈地拉人最重要。早先是落後的地方異能很強,所以有很多邊這地區的前葷人會,人是拉進來了,但好多前輩連字都不識,你讓他守法?他們就是學會認字了,但習慣又怎麼改?所以公會的辦法是先把人拉進來,習慣上遷就他,慢慢來,甚至寄希望於下一代。這就是內鬥可笑的來歷。」

    「這怎麼有點,」湯森搖頭。

    「後進無法達到標準,你又需要他們,那就只有遷就。」菲斯特說:「我知道這種感覺很返古是吧?但對那時期的好多前輩來說,這已經走向前邁了一大步。」

    「公會也知道,我們需要清晰明瞭的律法,但圈地運動剛完成不久,事情還沒推進到那個程度。現在執行的規矩是一百多年定的,已經陸陸續續改了很多………歷史上甚至有過異能師赤裸上身畫圖騰、見面要吟唱、進餐要舞蹈的時期。我知道這更無稽,但你不這麼做,他們就認為你不是朋友。」

    「即使是現在的環境,硬講國法也很難。不說那些邊遠地方,就是大陸中心,有哪國的律法能得到多數異能師承認?你講國法,遇到之前的貴族會怎樣?你來硬的,遇到之前的奴隸會怎樣?萬一打起來又會怎麼樣?」

    「人群數量越大,刺旨率越大。」王子說:「人少,經不起折騰,只能精細管理。」

    「好吧」湯森問:「你所謂的精細管理是……」

    「公會最大的作用是安撫爭端,減少異能對世界的傷害,最好能那內部矛盾轉移……所以現行規則是模糊的,而且因人而異。」菲斯特說:,恍如說內鬥這事,你上次打人不算,你學徒打人還是不算。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有人幫我擺平。」

    「是有人幫忙。」王子說:「幫忙方式是用部落思維解釋你的行為,說對手先觸犯到你捨命也要捍衛的尊嚴,這才壓下別人對你的意見,因為大家能在這角度上體諒你,所以大家就判斷你的行為沒錯。請注意,這也是公會內鬥當中的標準,大家體諒你,你就沒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湯森點頭:「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是吧?」

    「你悟了。很不錯。」菲斯特緩緩點頭:「有時候不用異能不算打,有時候用了異能也不算打,但有時候你盯著看都不行……」

    「客氣客氣……其實我覺得,……湯森滿懷感慨的說:「能把過家家上升到保衛世界和平的程度,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你認真一點。」菲斯特的假面上翻起清波。

    「我認真啊。」湯森故作驚訝:「你不覺得我入戲很快嗎?」

    「別以為王子不揍人!」菲斯特假面上的清波有氾濫的跡象:「惹急了我勇者也打!」

    「你打得過嗎?」湯森頂了一句,然後轉頭問內應兄:「你覺得你家王子打得過我?」

    他們兩人吵,內應兄已經很緊張了,發現戰火掃到自己身上,立馬結巴:「我……我覺得……,……

    「你看!」湯森轉頭對菲斯特說:「你的人居然猶豫,說明他對你沒信心。」

    「你」湯森不等菲斯特說話,又轉頭問內應兄:「你對你家王子沒信心,那你覺得你家王子現在還有信心嗎?」

    內應兄默默的哭了。

    「好耶!」湯森作歡騰雀躍狀:「絕招練成!殺人於無形!」

    「我承認你入戲很快。」菲斯特終於悟了:「好吧,最關健的規則,是非公道,大家心裡有數!」

    「這解釋華麗,真像社團幫派啊?」

    「不行嗎?」王子說:「表面看起來幼稚的現象,也許本質上很嚴謹。」

    「不就是和諧嗎?」湯森舉一反三:「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扒衣留一件、日後好相見!」

    「呃」菲斯特沒意識到湯森話裡的陷阱:「只是比喻,時候到了也要動手。」

    菲斯特看湯森還沒完全明白,又做了點補充。但歸納起來,主題思想只有一個:城外血戰那是分分秒秒都要命,但公會內鬥一般不會見血,因為兩者的判斷標準完全不一樣!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條件成熟前難以改變。所以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標準已經有了,那你執行就好……

    但如此模糊的標準,執行過程中肯定會變形。所以異能公會的內鬥,打法十分玄妙。

    不是業內人士絕對看不懂,但就算你知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可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有時候是少數服從多數,有時候真理又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所以在公會混、特別是在總會混,最講究的是其實是悟性!

    要是你擅長猜謎也很有前途啊,因為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湯森剛才發火,就是因為他覺搦艮頭疼,他習慣的可不是這種規矩。

    他本以為衝進來得拚命,已經在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準備好了,正想把聚集的暴戾發洩掉,但現在你突然說這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文鬥?

    拜託,他滿身血腥味都沒散開,你叫他跟人玩過家家?!

    但異能公會的內鬥就是這樣,雙方先相互嘲諷,然後吐口水、打耳光:激烈時他們也踩肚皮、揪尾巴:但砍人的現象真是不多見,哪怕撕破臉也得點到為止,絕對不允許死人!

    當然了,五級以下的不算完整的人。

    五級以上的高級貨色死亡、或受到不可逆轉損傷的事情,當真非常少見!就算再落後再不開化的地方,損傷人命都是大事,都會認為這損失無法彌補。所以當事人會很慘。

    在所有的內鬥中,總會派人找分會的麻煩、本地分會抱團反抗,這算是最悠久、最有代表性的節目。是異能師公會持續了好幾百年的傳統。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那條不准客人先退場的規定呢?

    雅克堵在大門口,大師被罰站到深夜還沒東西吃,這也是個很傳統的下馬威只不過雅克干的比較狠,把大師一直拖到深夜。

    用內鬥的標準衡量,如果大師無法反擊、雅克還能將此事廣為傳播的話,這局就算他贏了。大師必然灰頭土臉的回去,各分會都會流傳大師折翼西海岸的趣聞,大家笑呵呵的拿他的威風去掃地。

    所以,內鬥啊,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個哲學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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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51:26
第六節︰源遠流長(下)

    傳統節目肯定吸引人,但這樣的經典反而得不到,最……字評價。就好像現在的內斗,它最吸引人的特點其實是︰熟人之間的斗爭。

    大師和雅克很早前就認識,他們同一年當學徒,宿舍還是門對門。不過兩人是天生死對頭,早年爭過材料,接著又搶女人,後來還歸屬到不同的派系,越發不可能和睦相處。

    所以雅克不會告訴大師,他是踩在事情真相上進來的︰面大師也不會告訴雅克,自己是收了好處專程來找麻煩的。

    至于要調查的事情真相……,五級以上的異能師才是資源,資源的生命才不屬于自個兒。區區二級異能師,誰管他去死?餓著肚子站一下午直至深夜,任何人都不會高興,更何況大師這種豪華身份?所以大師轉身就還手了,官面上的說法,那就應該是“事件的真相只有一個,以總會的名義,我們要把它找出來”。

    大師頒布了一道集訓令,要求分會所有初級以上的異能師都集中起來,進行“臨時性”研修。

    這非同凡響的出手,馬上就把分會的人惹毛了。什麼狗屁臨時研修?這就是禁足令!雅克分會長隔三差五就玩這個!

    如果大師拿這招當壓軸或殺招,效果一定很不錯,因為很難防。但是他開場就用了,不但有點浪費,還顯得自己很下流限制屬下異能師的活動【自】由這是各級會長才有的特別權力。

    大師的身份的確高,外放的話肯定是分會長級別,但他畢竟不是分會長,手里沒有實權,插手事務就缺少支撐,動用特別權力就一名不正、言不順!

    一兩天的話人家給你面子,要是時間長了,大師的面子也會被消磨干淨。

    其實集訓令發布時引起了巨大反彈,因為本地人都看雅克的臉色行事。

    “你是大師、但你不是西海岸分會的會長!”

    “大師也不能拿雞毛當令箭用!”

    “你憑什麼限制我們的【自】由?”

    面對責問大師不能如實提供【答憑我收了好處對付你們”這話說出來容易,收回去可就難了。所以大師只能擺出橫蠻臉色,而且一直如此。

    靠這種“我蠻橫、不解釋”戰術,他在聯軍籌備期間禁足了西海岸分會所有異能師,只有雅克出去轉了一圈。

    所以,大師完成了客戶的第一個要求,既“避免分會力量在戰前被拉入銀濤城陣營”。公正評價的話他干得不錯直到聯軍兵臨城下,王子手里都沒有分會異能師幫忙……但是禁足時間太長了,完全超過了本地人的忍耐上限。

    這時間有多梃湯森建軍、出兵、訓練、橫掃奎爾薩平原,到他已經出發去搞聯軍後勤的時候,本地異能師都在坐井觀天~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而且在聯軍越過銀色海岸邊界那天,禁足令的範圍擴大,連高級學徒都不準出門了……這有句話說得好,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以前被禁足的人少,鬧事不方便,但現在人多了…………哼哼!

    不準分會眾人出門?他們就偏要出門!你說臨時研修是個艱難而正義的決定,他們會拍著巴掌喊“好艱難、好正義、好決定!”但轉過身,他們就要用各種手段、偷溜。

    本地人土著性格淳樸性格爆發點也很可愛因為他們是西海岸人,因為他們屬于異能公會里最拖後腿的分會,什麼都不行,所以在某些方面會比較敏感。

    這個爆發點是︰我知道我不行,但你敢取笑我,我他媽就敢抽你!

    多年以後市面上有本名人傳記,名叫《我就在那些傳奇里》。名人當然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但傳記所描述的傳奇事件完整詳盡內幕極多,甚至能跟官方記載對照比較所以很受追捧。

    但傳記又被很多學者質疑甚至反對,因為它的風格很沒正經,嚴重傷害了英雄們的形象……還有人看書的時候差點被嗆死。

    傳記開篇就是《傳奇的西海岸分會》,名人站在當事人的角度,把分會內斗事件娓娓道來…………他特別強調的是︰當時、當事,西海岸分會的人們只想爭口氣。

    傳記第一個小標題,《我們不甩集訓令!》,以下是部分片段︰西海岸分會的特點,包括但不限于羸弱。因為上天是公平的,就算某地再怎麼落後,也有別人不具備的特產或者特長。錢沒你多,但我風景比你好︰風景沒你好,但我名氣比較大︰名氣沒你大,但我錢比你多鵬!

    雖然全身都是短板,但短到極致的板子,有時候卻比長板子厲害,比如西海岸分會的風氣。

    本地分會的風氣相當獨特,獨特到什麼程度?不能說得太仔細,只能做個比較︰其他分會的學徒大都比較老實,肯定規規矩矩、生怕行差踏錯半步,但西海岸的學徒絕不是這樣。

    本地民風很彪悍,學徒自然就彪悍。再加上本地學徒的淘汰率極高,學異能無望的人要自尋出路,所以他們進公會不止學異能而已,要多學、博學,某些生存技能必須熟練掌握。

    看看海邊荒灘上的落選學徒們,他們無依無靠無差事、不乞不討不攬活,也沒見誰被餓死凍死,反而隔上十天半月,他們還要開個葷…………

    此類技能的共同情點是“無豐生有”就是不要本錢的買賣。

    大家現在知道了,西海岸分會這種神秘而獨特的風氣,就是歪風邪氣!

    是的,除了三座金字塔挑不出毛病”西海岸分會總部的所有東西都是傾斜的,只是往哪個方向歪不一定,歪多歪少的程度也不同。

    進了分會的學徒,十個里面有九個在往歪里長,剩下那個早晉升為異能師了。其實這個也長歪了,不過晉升之後會被分會高層們教育回來。

    說白了就是要學會掩飾手段懂得掩飾這點很重要,比方說同件事,手段低劣跑去調戲女人叫非禮,會挨打︰手段高超跑去調戲女人就是追求,被稱贊。

    兩邊目的都一樣,但前者挨了打還沒地方說理,誰叫你不會掩飾?有良好願望就不用挨打啦?偷偷決定非她不娶就能摸人家屁股啦?打死你都活該!

    一不懂事,不懂怎麼做事,這就是有人群美環繞、有人卻一輩子打光棍的原因。

    所以,本地異能師不是不會耍流氓,而是他們藏得比集深一你想”上代兢兢業業”下代再接再厲,這一代代的積澱下來,這歪風邪氣還不得變成傳統文化啊!

    這般妙不可言的風姿,還有那個分會敢比?

    偷溜……這也算個事?

    縮卵裝死、腳底抹油是西海岸學徒必須掌握的初級生存技術,偷溜只是用來熱身的好不好?

    但他們又從哪里學到這些技能?每代學徒里都有精英,他們總結經驗,刻苦鑽研,分析歸納,最後把偷溜這事分成兩類、四系、八流,另有十六套大招、三十二種組合、六十四般變化…………

    來軟的,有翻圍牆、爬狗洞;

    來硬的,有下瀉藥、打悶棍;

    上大招,他爹死了、你娘改嫁︰至于種種絕招,簡直是嚇死人不抵命,最簡單的要數退會申請︰簽假名見過沒?換身份簽名見過沒?漸隱墨水簽名見過沒……不用懷疑,這都是心血和汗水的結晶,從實踐中提煉出的經典。

    這些招數不用全使出來,只要用上半輪,保證能讓總會出身的乖兒子們心服口服、五體投地、大師何等身份?肯定不會自己去看大門守狗洞,所以他的徒子徒削們紛紛慘敗下來,雖然不會心服口服,但也輸到目醉神迷、傷到肝腸寸斷!

    本地人士的招數”跟大師來的那些乖兒子們想都不敢想!

    但偷溜成功的本地人卻不知收斂,他們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有人偷溜出去是為了辦事,比如瑪西亞女士這種,回來之後悶聲不響︰但多數人偷溜出去屁事不做,純粹為了出口氣。回來以後唯恐有人不知道,自己跑東跑西的宣揚︰你不是軟禁老子嗎?老子剛才又出去買了卷手紙,你他媽來咬我啊!

    大師的徒子徒孫可以輸,但不可被羞辱︰總會的乖寶寶可以受氣,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正所謂你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所以兩邊杠上了!

    他們先從沉默對峙,發展到了吵架互噴。

    西海岸公會真不是乖寶寶們廝混的地方,本地學徒罵人不算尖酸刻薄,但勝在【肢】體語言五hu 八門、隱秘比喻雄奇壯麗,唾沫星子也比別人多出十倍,如果上場前再吃點特色腌臘食品……

    當場暈過去的乖兒子都有!

    再次悲劇的乖寶寶們只能加快進程,于是吵架就發展成打架。

    這還是西海岸分會,純體力打架雖然剛剛引起大家重視,但因為前兩次挨打的教訓觸目驚心,所以學徒中的精英不敢懈怠,他們分析、他們歸納、他們總結,所以不久前已經有了結論。

    打架這種事呢,也可以分為兩類、四系、八流,另有……每當看到乖兒子們鼻青臉腫、倒地呻吟、落荒而逃,眾學徒就很想念狂犬身邊的十條小狂犬。不不不,應該是湯森先生身邊的十個美少女才對……飲水思源,多虧她們引進這種有益身心的【運】動啊,要不然我們這回哪來的戰績?還不得吃個大虧啊?

    實在慚愧,大伙兒打架的手藝不是很好,但美女們不同,如果她們在這里,分會的肉搏能力還能猛升幾個台階。

    一樣是卸關節,她們那“  ”聲都不帶停的;一樣是“哈!”“呀!”的正拳打人鼻子,但她們同時還能出飛腿,專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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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內斗,其樂無窮!(上)

    湯森的拳腳套路如星火燎原般擴散,因為需求永遠是第一動力,而遺忘又是如此容易。

    分會眾人投入了莫大的熱情,他們學著學著就會想起某人︰湯森先生是這麼打的、湯森先生是這麼踢的、哎呀還是湯森先生的動作比較帥……湯森本人肯定不知道,這件事讓他的形象產生了很大的轉變、大大加快了他被分會眾人接受的進程。

    “真是要謝謝某某人……”

    “沒錯,但某某本人最好別出教……”

    “那個由著性子胡來的家伙…………他真要出現在分會,肯定要打死幾個才肯罷休啊……”

    不過,湯森先生有眸子沒出現了。

    風傳湯森加入了這次的聯軍,不過大家聽說時都很費解,你打銀濤城干嘛呀?給你打進宮殿也沒多少好處啊,真的,要是有好處的話我們分會早打了……再說堂堂異能師,用得著給地方勢力當苦力嗎?

    “一定欠人很多錢……”打群架的間隙,有人這樣猜測。

    “一定被人欠了很多錢…………”打群架累了,有人坐在乖兒子背遐想“說不定是摸了那家姑娘的床,被捉個正著。”寫悔過的時候,大家議論紛紛︰“但又說不定是被那家姑娘摸了床,被捉個正著……”

    “所以英雄好漢,一定得床認識娘們、下床知道退路。”前輩們心有余悸的教育後輩︰“像湯森先生這樣被捉個正著”就只有到處賣苦力,多慘啊!”

    這話要是讓湯森聽到了,他肯定要跟說話的人好好談談。

    但這也難怪,他們【興】奮嘛,連續幾輪勝利讓分會眾人興致高昂,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異能人士,而斗爭持續升級,眼看就要跨進專業領域了……等他們回味過來,卻為時已晚。

    斗爭第三次升級的當天”就有百個徒被乖兒子們打躺下。【Ⅲ�B士 οδΗ  Μ

    這回終于換成乖兒子坐在他們背了,他們吟詩作對若等閑,他們談古論今如懸河。某些乖兒子特別惡心,毛都沒長齊,居然敢坐在他們背討論……初夜十大禁忌。

    這個恥辱太深重了!具體多深,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分會眾人淚流滿面,終于領悟了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就算反應最遲鈍的人也能領悟”因為乖兒子們熱情很高”徒,每人每天都有領悟機呢……

    吃虧讓人成長,那每天吃虧呢?會讓人渾身浮腫。

    所以不久之後,分會學徒全成子胖子,以前就胖的學徒顯得更圓潤。

    本來,分會眾人要繼續的悲催下去。但事有湊巧,乖兒子們佔了便宜也不知收斂,他們不但打男學徒還調戲女學徒”一個不留神,有人的髒手就摸了某個小女安的屁股。

    這女學徒不算漂亮,也沒啥特別的本事,但她的導師比較特別,雖然是個才完成特殊晉升的女異能師”墊底的級別,但來頭不

    她叫瑪西亞。

    平時她叫瑪西亞,有麻煩的時候她叫瑪西亞,雷吉諾德。

    本地人對這個姓氏不敏感,但在山那邊完全不同,受她家影響的區域很大,有利害關系的人也很多,這就是所謂的老牌勢力,傳統守舊慢吞吞,可一旦被人惹毛了,反應會非常猛烈。

    有多猛呢?就說她家處理那些不用見血的事……

    一耳光下去,打翻對方中下三代!

    不解氣?

    反手一耳光”橫扛對方左中右三族!

    好多人猜測第三個耳光的效果,但沒人敢以身試法,她家歷史,都是兩耳光解決所有疑難雜癥,所以直到現在第三下的效果還是謎。【�言兌芭士哽薪蕞Χ  ομ  δ

    也許,第三個耳光會破碎虛空,照顧對方的前世、今生、下輩子……

    這就是雷吉諾德!

    所謂家族,不是人多就行了,要氣質、要內斂、要夠威夠力。其實想想瑪西亞她老爸,就能品出點味道來。休斯雷吉諾德只怒過一次,是因為會內派系的事,他夫人受了點委屈。

    結果休斯怒了,事情鬧得很大。異能師總會會長出面前沒解決問題。

    最後,總會只能請大人物出面調解,然後背地里巧做安排、把休斯和惹事的混蛋們關進一個小黑屋里…………會內的說法,是這些人不小心進了同一片森林,然後就悲劇了。

    有這樣的家族,有那樣的老爹,還跟湯森做兄弟,瑪西亞會是什麼風格?

    其實為了幫湯森,瑪西亞原本打算再觀望一陣,不想過早的介入斗爭,但這事比較特殊,學徒是她的人,她這導師如果不管,那下次就不是摸屁股這麼簡單……身為驕傲又美艷的年輕女性,瑪西亞不能忍,別忘了,她是如假包換的大小姐。

    “女人屁股,不是不能摸”她原話是這麼說的︰“只要有赴死的覺悟就行。”

    罪魁禍首沒死,他只是被打成豬頭、還被扒光衣服、然後擺了幾十種造型而已。大小姐花錢簡直沒概念,現場的異能影像見人就送,連總會那邊都安排人去送…………所以罪魁禍首回去之後,悲憤交加,一晚就自殺了七回。

    七次自殺,都未遂。

    這是種什麼樣的精神旁人不知道,但“你們不幫我報仇我就死給你們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乖兒子們很抱團,決定成群結隊去找瑪西亞算賬。

    得知這個消息,已經絕食兩頓的罪魁禍首笑了,他一口氣吃了半頭烤豬下去……所以算起來,他一共自殺了八次。

    乖兒子們並不知道,罪魁禍首第八次自殺差點就成功了,因為他們正在組團復仇的路,他們人多勢眾,他們雄糾糾氣昂昂……可在這群人里面,誰也沒想到,組團復仇還會弄出個悲劇來。

    所有的乖兒子都給打倒了,然後被倒吊在屋檐底下“曬月亮”。

    等別人把他們救下來的時候,嬌弱的乖兒子們連哭訴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哀怨淒涼默默掉淚……他們悲劇的根本原因,是因為瑪西亞的初級異能師牌子也很坑人,只是沒那麼湯森那麼驚悚罷了。

    但是呢,我們可以掰著指頭算瑪西亞的戰力,什麼偷蒙拐騙、不得台面的玩意兒統統無視。按照慣例,她這種世家傳人肯定瞞報,算她瞞報半級好了……家世加成效果,算半級不過分?精良道具加成效果,算半級不過分?跟湯森混那麼久,各種異能小竅門加成半級不過分?

    而且瑪西亞最擅長的異能走動物系,從來就只有她帶著寶寶群毆別人的份。

    乖兒子當中能打的挺多,但能打瑪西亞這樣的沒有,除了三個初級、兩個二級其他的都是學徒級……大伙都來品評一下,他們這那是去復仇?

    這根本就是去送外賣的好?

    吃虧,讓人成長!

    乖兒子們痛定思痛,決定第二天組建更大規模的復仇團!

    但瑪西亞又不是傻瓜,大小姐混跡安道爾的時候,身邊的佣兵團都是自己親手建的,臨場亂斗防狗反撲的經驗不要太豐富……于是呢,瑪西亞給了乖兒子們一個加強版的悲劇。

    所有的乖兒子,都給打倒了,扒光了,然後才被倒吊在屋檐底下一“曬月亮”。

    “下次,等下次”瑪西亞的願景是那麼純潔︰“就可以澆冰水了。

    但是第三天沒人來復仇,這讓準備了好多冰水的瑪西亞空歡喜一場,她很不滿意,就派人去探聽情況。結果很令人失望,因為乖兒子們要養傷,另外還得護膚,特別是臉部皮膚,傷得太狠了,要補厚點才敢出來見人……

    好多人養傷,看門的人就少了,于是就有人把事情匯報給大師。

    大師的臉皮跟徒子徒孫的臉皮是有牽連的,所以他很怒,本來是打算親自出馬,但又覺得雅克笑的很詭異,于是他暗暗留心,派人先調查了這個“小角色”。

    確鑿無疑的結果,讓大師差點驚掉大牙……

    他可下三代同堂、左中右三族整齊的人生贏家,當不起雷吉諾德家一怒!

    能力和膽量都暫且不提,大師是從專業精神層面考慮問題的︰收了好處就要辦事,但我只拿了收拾西海岸的好處,不可能同時去招惹安道爾聯盟。所以這個瑪西亞小姐,咱們就忍了!

    大師這一忍,事情就全亂套了。

    因為王見王就是決戰,所以現在陣的兵,但人家西海岸現在多出一員驍將啊!所以,瑪西亞,雷吉諾德小姐擁有了跟湯森那樣的特殊屬性,她終于成為不可預知的、極為霸道的、能強烈干擾斗爭進程乃至格局的型性因素。

    沒錯,萬分的坑人。

    等大師領悟到這個道理時,他的徒子徒孫已經苦不堪言。瑪西亞,雷吉諾德小姐做事絕對有大家風範,絕對有始有終,她每天都會帶給大師新感悟……

    以前主要是比實力,但現在卻是拼運氣,還外帶講創意︰以前講究堂皇大氣穩重,現在的關鍵是臉色木訥、謀劃陰損、動手短平快呀!

    啥戰術都沒了,啥規劃都不頂用,兩邊都只能打游擊。

    會內斗爭,至此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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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內斗,其樂無窮!(下)

   于是,在聯軍狂奔而來、銀濤城愁雲慘霧的時候,西海岸分會里的局面卻異常詭異,可以說是亂到一塌糊涂卻又歡樂無比,隨時都會上演老鷹抓小雞這邊剛抓了本地人“嘿嘿哈哈!”,那邊就有乖兒子“哎喲媽呀!”;有三個本地人爛屁股、跟著就會有五個乖兒子屁股爛。

    五大三粗的本地土著笑得奔放,體嬌膚嫩的乖兒子們淚流滿面︰本地首領雅克壓力大減,而大師呢,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卻焦慮得不行。

    好處,他當時是收到手軟”但委托人的要求也很多。

    其中甚至包括聯絡本地潛伏內應、向宮殿區安插人手……沒錯”瑪西亞無意中幫了銀濤城一個大忙,要不然城外的戰斗更難打。

    大師帶了很多人來,但他要做的事也不少,有的人一個要頂兩個用。現在瑪西亞意外跳出來,大師那邊的傷員人數就大幅增加,好多細節都顧不上處理︰該去銀濤城聯絡的人現在站不起來;該被安插到宮殿區的人正在養傷。

    替補人選倒是謹慎小心,一直藏著沒露頭,可就在他們準備出發時,卻被找不到人撤氣的瑪西亞沖進住處打了個稀里嘩啦,所以眼看著,這邊就要全盤皆輸了。

    但大師畢竟是混總會的人”他的眼界呢”的確要比雅克寬一點點。

    所以他沒有立即發起反擊”反而擺出一副對目前事態無能為力的樣子。但在內心里”大師早打好了一錘定音的主意,而且他的內斗經驗夠豐富”成功的麻痹了對手。

    就在聯軍圍城的同時,大師把瑪西亞和雅克一齊攏到身邊一假井命令讓瑪西亞到雅克的官邸,然後突然蹦出來請兩人“喝茶”所有的大招和絕招同時砸出來,就是不讓兩人離開視線。

    這簡直是城頭請王子喝酒的復刻版。

    這是決戰,是最關鍵的時刻,大師這些人專為搞破壞而來,只要事前安排好了”現場有他沒他都不是問題,乖兒子們可以按部就班。而少了雅克和瑪西亞,本地人就群龍無首。

    沒有兩人的主持調遣,本地異能師和學徒雖然很想出去幫忙,但楞沒沖出分會大門。

    瑪西亞和雅克兩人心急如焚”奈何他們掉入局中,用盡辦法都沒能走出官邸一步。動手?你有什麼理由?內斗標準忽上忽下不假,但有關動手的大原則誰敢漠視?

    眼看一切都回到原有軌跡上”大師不由暗自得意。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外面那場戰斗會翻盤——猛然間誓約響起,本地人如虎添翼,乖兒子們神情恍惚,大師也坐不住了。

    這回輪到他想去主持大局”可是形勢變了,現在想出去就得問問瑪西亞和雅克答不答應。瑪西亞和雅克當然不同意,他們聯手把大師留下來,反請他“喝茶”這杯茶喝了很久,也很難喝,因為里面有失敗的味道。

    大師知道輸了,可輸在雅克手里他很不甘,更何況他有必須出去的理由……

    心頭有鬼的人經不起煎熬,大師也是人,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自暴自棄了,拔腿就往門外硬沖“他這次干的事很不單純,他很清楚事情一旦露餡,後果會有多嚴重。

    所以他必須把證據毀滅,還得搶在別人前面!

    這樣做”他肯定老臉全無”可勾結外人的罪很重,兩權相害取其輕一這其實也是絕招”我堂堂大師的老臉、快六級的老臉我都不要了!

    你們總不能逼死人吧?

    雅克真不敢逼死他,因為這是公會內斗”他終究還得留一線,所以在大師嚷嚷“這回算你贏”,往外沖的時候”他沒準備出手強留,但是,大師卻忽視了另一個對手。

    想溜啊?你問過大小姐了嗎?沒冉啊?那不好意思,大小姐只能發飆了。

    當時,大師距離大門口只有八步距離,但他沖到第五步的同時”大小姐的嬌喝也傳到他耳朵里。

    “看異能!”

    大師背後有個黑乎乎的玩意疾飛而至,威勢及其驚人!

    大師目光沉穩、感知以爆炸沖擊之速漫出,瞬間來回刷了十多次,居然沒搞明白來襲的是什麼異能。他心中一慌”顧不得自己已經沖出去七步,轉身以正面迎敵口只見他戒指和腕帶同時閃爍,瞬間就在身前布置出三個防御。

    這一招,並不是三個異能屏障,而是五級主體引導六級道具才能做出的防御異能組合,效果非常好,但名字很怪,它叫“西北三號壁”。

    這塊石壁是真實存在的,就在沃爾夫岡主峰西北偏北方向,以前是異能師晉升五級的實用異能考點——當時的四級異能師只能望而生嘆,因為他們肯定上不去。所以用此命名的異能組合,號稱是防御低級異能的鐵壁,絕大多數四級異能奈何它不得!

    但是在今天,就在此時,大師親手布置的西北三號壁卻失靈了……

    襲來的黑影帶著呼嘯風聲繼續飛掠、連續穿過元素、詛咒、生命三重防御一彼此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大師兩眼都沒來得及閉上,就給結結實實的砸到前額!

    呼嘯聲驟停、撞擊聲響起!

    “ !”來襲異能在大師腦門上碎裂,上百塊碎片迸射開來!

    “啊!”當天的第一聲慘叫就此飄出會長官邸。

    大師抱著腦袋倒退三步,鮮血從手指縫里“唰唰”的流下,蓋住了大半個視野挨砸瞬間,他內心悲涼、想法悲憤︰能用這種異能,瑪西亞到底隱瞞了幾級?真是世家子弟無好人啊!

    他不甘心、不服氣的目光想重新鎖定瑪西亞,中途卻被漫天飛散的神奇碎片給牽走了︰長短不一、大小皆具的碎片速度衰減很快,已經顯出五hu 八門的特征,那些反光的印hu 、雕刻、瓖金箔、嵌銀絲的碎片,真的好奇怪啊……,難道世家子弟的異能已經可以無中生有、點石成金了?

    大師驚恐不已的摸下頭,繞著摸一圈,還好頭發沒少!

    碎片紛紛掉落,滿地都是”大師凝神細看過責,當即氣得血噴三尺!

    “瑪西亞,雷吉諾德!”淒厲的喊叫也傳出官邸︰“悍婦一你是真正的悍婦!”

    幸好雅克也沒閑著,他是官邸主人,肯定先于大師發現神秘異能的真相一所以他搶先一步沖上去把大師給攔住了,嘴里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號!

    “我的天啊!我的古董板凳啊!你死得好慘啊!”,雅克最可氣的地方不是拉偏架、搶仇恨,關鍵他做事的手法很下流、還裝作沒文化”他發出各種慘叫、各種咒罵︰“你憑什麼撞碎我的古董板凳?你給我賠來!我不要錢”我要你抵命!”

    耍流氓的同時,雅克卻向瑪西亞猛打眼色你還不快跑回家去拉救兵?姑奶奶,你打的這個是五級大師!你毫無理由動手就輸定了啊!趕緊去找你老頭子!

    雅克身體魁梧,兩臂伸開後就跟圍牆似的。

    大師身材瘦小不說,手腳還短,就算他把攀、跳、繞、推等等手段耍盡用光,結果還走過不去雅克這面牆。

    偏偏大師這時還很亢奮,渾身都在抖”行動不是很靈活︰因為他被板凳打了,不是打醒也不是打傻,單純打個頭破血流而已。

    所以大師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道德制高點!自己甚至能逮住世家大小姐、外帶還能從她家敲一筆——只要有這傻妞在手,自己還跑什麼?

    什麼?毀滅證據?啊呸!雷吉諾德家有什麼事擺不平?

    逮住她,一定要逮住!

    “你打我!”,大師蹦起來”血染的臉先從雅克左肩上露出半邊︰“我一定要讓你”

    話沒說完”臉就沉下去了……

    “你騙我!”大師跳起來”血染的臉又從雅克右肩上露出半邊︰“一吃不完兜著走!”,話剛說完,臉又沉下去了……

    “你還啊!雅克你這混蛋!”,大師很【興】奮,他不覺得有任何問題,但他忘了雅克當面前,這痞子輕輕把肩膀一送、就撞中他躍動的鼻子。

    大師突然踉蹌退開︰“我的鼻子~血、流鼻血了!”,“請問,你能照著順序蹦嗎?”雅克盯著大師,神刨艮無奈︰,“為了配合你這矮矬子,我腰都快撅斷了。”,場面凝固,時間一秒。

    怎麼說也是被稱呼“閣下”的分會長了,雅克居然張嘴就丟套子、伸手就拉褲子、抬腳就使絆子……,現在還敢扣帽子說大師是矮矬子!

    大師臉色由紅變青、又變白、再變黑,內傷很嚴重可又反駁不了,誰叫他流鼻涕那會挑食還不愛喝奶沒能長高點?

    他是大師的身份沒錯,但既然你要玩過家家,那過家家也有規矩不是一不不不,既然你要攙和到內斗這攤子事情里來,那就得遵守法則。

    無論表現形式如何,斗爭的本質不變,所以這是件很嚴肅的事兒!

    就算嚴肅的事兒被玩成了過家家,被玩得啼笑皆非,可這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不是?

    想不通?你可以想通了再來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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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半杯夢想(上)

    我——忍!我先忍!”大師想通了,正所謂人在屋*下不得不低頭”所以他決定抓住主要矛盾”所以他這回真的,按照順序蹦了。

    也就是說……,大師會輪流從雅克左右肩後彈出半張臉來……,“瑪西亞”,半邊染血老臉先在雅克左肩一閃︰“你躲不過去!”

    “雷吉諾德”半邊染血老臉在雅克右肩一閃︰“你給我出來!”

    “我好艱難二十年才收齊的家傲!你拿腦袋撞!你還敢打我!”,大師照舊發飆、雅克也照舊使壞︰“老大不小的人居然也放拐彎屁,有種沖我來啊!”

    大師是真的有氣,雅克這麼喊也有目的”這組詭異的聲響傳到官邸外面”單靠分析很難想象是什麼狀況,所以兩邊的監視人員都迷糊了……

    別說外面的人,廳里的人也看傻眼。

    雅克和大師不愧是門對門的冤家,搞對壘玩套路那是天賦異稟”瑪西亞這種真正的專業人士,內斗看過很多還專門研究過,可同樣看得目瞪口呆一眼前這局面絕對是內斗經典,這需要多深的默契才玩得出來?還有,雅克叔叔真壞!十足的壞胚子!

    其實,雅克現在很心虛,他耍無賴是為攪場,不可能持續多久。所以他著急啊”我都快把這輩子的下流賣干淨了,瑪西亞你怎麼還不溜啊?

    他是叔叔身份”難免把瑪西亞當孩子看。但他沒意識到,瑪西亞敢動手肯定想好了後招。

    而且她這會也看夠了,你們倆不覺得丟臉,可旁人會難為情啊,“呸!”,瑪西亞冷。多一聲”英姿颯爽,又抄起個板凳︰“打你?打你怎麼了?”

    在前頭扮演青蛙與水井的兩人,都同時心頭一震,因為這話明顯不是闖了禍的口氣。

    瑪西亞目光一轉,整句話都是降調︰“雅克先生”,雅克暗暗戒備”整句回答都是升調︰“雷吉諾德小姐”,“你都看到了哦”,陰謀味道好濃好濃的女聲。

    “我都看到啥喲”,恐懼神韻好足好足的男聲。

    “就是他!”,大小姐臉色一變語音冰冷”粉雕玉琢的手指往大師身上點去︰“摸!我!屁!股!”

    “什麼!”大師像是被人狠扇了一百萬個耳光,五官瞬間縮成拳頭那麼大”還一下下的抖。

    “什麼!”,雅克大驚失色,兩眼瞪得溜圓。

    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因為多數人的思維都變慢了。

    這句話好像很復雜的樣子”分解一下就是︰瑪西亞,雷吉諾德,大小姐,說,她,被,大師,摸,了,屁股;如果去掉多余的修飾就是︰大師”摸”瑪西亞,屁股。

    你(我)摸她屁股?

    那麼最後的結論就是︰你(我)死定了!

    下個瞬間,整個世界還是安靜的︰這是因為當事人內心感覺變慢了。晴天霹靂白日飛升滄海桑田天旋地轉都不能形容甚至要在半分鐘之後,他們才真正消化了這今天打雷劈的信息,以及可能造成的後果……

    瑪西亞這招才是殺人無無形”才是真正的神來之筆!

    她一句話,徹底翻身不說”反扣的罪名還極大,甚至令人無可辯駁。因為官邸大廳里面只有三個人,這人數什麼意思這是多數欺凌少數、冤死不管、屈死勿論的極限數字。

    經典的絕殺。

    但這種絕殺有個前提,就是瑪西亞必須玩過界,必須背負“屁股被人摸過所以不再清純如水”,的黑鍋,她是世家小姐啊,所以這口黑鍋很沉很重……

    當叔叔的”決不能辜負她這片心意!

    “我要……,嘿嘿!”,雅克目光曖昧的看著大師,還發出不陰不陽的聲音︰“,你就……嗯。多?”,“不要!”被天打雷劈之後”大師什麼儀態都沒了,只顧高聲尖叫︰“我沒有!我沒做!”

    “沒有?沒做?”雅克獰笑一聲,擠出滿臉橫肉︰“你是說,大小姐抹黑自己鬧著玩?”

    雅克陰陽怪氣的問,大師滿面滄桑的點頭,但他知道沒用,“你滿世界去問問,有人信嗎?前些天你徒弟的徒弟不是干過這事?原來罪魁禍首是你!我呸!”

    “你、你、雅克你不能啊!她這說法已經破表了!”大師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因為現在有兩個人說他摸了,除非他自己身上少樣東西,否則還是直接認栽比較舒坦。

    “你知道自己得罪了誰?雷吉諾德家族的大小姐……,老子還準備幫兒子提親的對象!”,雅克義憤填膺,嘴里說的全是黑話︰“這位大師,就算我現在把你閹了,別人都沒話說一一他那意思是說︰你不想被閹掉吧?不想的話就老老實實蹲下,乖乖讓我發泄下先喲!

    “雅克!你聽我說,我一時沖動才來西海岸……雅克你記得嗎?我還請你吃過飯弊!”,大師已經完全絕望了,他真是恨死自己的貪婪心思、也恨死對手的下賤手段了。

    “現在我請你吃!”雅克沖上,兩手各舉一條板凳︰“大師你好祝你健康!”,“西海岸松露面包!外加黃金肉脯大餅!”,他兩手輪圓了,兩條板凳先後落下,先來個烏雲蓋頂,接著是個滿臉hu 開!

    “噗!”,大師口鼻噴血如泉。

    純肉搏的話,異能師並不比普通人能打”而且大師懂黑話,他不敢還手,也不敢用異能防御,只能兩手抱頭躲避,但他那有雅克手腳快?所以很快就被打跪在地雅克來不及找板凳,一個猛虎下山就把自己個砸到他頭上,大師立馬被壓塌在地,滿眼金星、鬼叫亂嚎!

    “土著風味馬殺雞!心滿意足了嗎?”,雅克彈起,鬼哭狼嚎得更大聲”拳頭與腳尖比翼齊飛︰,“本地特產是芳香hu 園繞指柔這個叫深入民間、這個叫小徑通幽!”

    “喔啊!”大師前俯後仰,手勾如鳳爪、軀蜷似金鉤。

    “這是查缺陷、這是堵漏洞;爾後以點布線、蜒線帶面!”雅克的手肘膝蓋如狂風暴面落下︰“最後再送你一飛沖天大師再見!”

    大師“砰”的一聲掉地上”兩眼凸出翻白,舌頭伸得老長,曾經,大師如同戈,過子夜的流星那樣奔向大門……但他終究沒能沖出大門……,他就隕落在距離門邊不遠的地毯上……,他慘叫哀嚎、他翻滾彈動、他屁滾尿流……

    這是讓人感慨、也讓人長見識的一幕。

    因為曾幾何時,大師只差一步,他就只差一步啊!

    不過,大師的血珠子倒是飛出去不少,收集起來的話大概有半杯的量,那麼這出門的夢想,算是達成了半杯?不過,呃,半杯,這個計量單位好神奇……

    可能大師最近上尖,所以這泡夢想比較稀?

    不愧是大師,就這麼特立獨井!

    慘叫聲持續不斷,雅克和瑪西亞大呼小叫不斷”“  !”巨響伴著“呀!啊!”,慘叫聲傳出會長官邸……,外面的人不知道原委,他們只能用猜的。

    什麼摸屁股?什麼請吃飯?他們還以為戰況多凶險呢,但是官邸周圍布滿陷阱,他們過不去,只能屁滾尿流的跑去報信。沒想到最後把湯森和菲斯特一起給招來了。

    菲斯特還好說,謙謙君子︰但是另一位嘛,大師今天很可能沒命啊!

    因為擔心瑪西亞的安全,所以湯森和菲斯特來得很快,路上打嘴仗也不耽誤他們一溜小跑……,但跨進廳門時兩人都愣了一下,因為大廳里景象詭異。

    從進門一步的地方開始”地上全是斑斑血跡。

    以前靠牆擺放的滿滿當當的凳子,現在全成碎片了;瑪西亞亭亭玉、立,面帶惻隱又有點忍俊不禁︰雅克這混蛋氣喘吁吁,臉色微紅還無限滿足……,最後,兩人的目光都在看在那張昂貴庸俗的桌子,因為桌子底下還有個縮著一團的奇怪生物。

    它身上套著些破破爛爛的布條,膚色很神奇,就是沾了鮮血又滾過草灰那種,但最特別的還是造型,似乎得用“一堆”,或者“一灘”來形容才比較合適。因為野獸肯定擺不出這麼猥瑣下賤的姿勢,弄個人來擺難度又太高,真是匪夷所思。

    “這”,菲斯特很疑惑不解︰“雅克先生,這是什麼狀況?”

    “這你都看不出來?這叫膽子不大毛病不小。”湯森沒好氣的說︰“外面打仗,他們手癢,所以拖個乞丐回來打唄……,我說你們有點追求好不好?有本事把那什麼大師拖過來打呀!”

    湯森話音一落,桌子底下那生物就發出一聲嚎叫,很有淒夜寒鴉悲鳴之風範。

    “你看你看、讓我說中了吧?”湯森哈哈一笑”晃過去嘖嘖有聲︰“我說乞丐,你這幅慘樣真是我見猶憐”被欺負成這樣你要不要告狀?旁邊那個戴面具的家伙看見沒有?他還真管這事。”

    “你怎”,菲斯特本想說你怎麼亂來”但他馬上反應過來湯森這招叫“殺人于無形”,于是乖乖閉上嘴。其實看到雅克暢快淋灕的擦拭手套上的血跡,大家就應該知道怎麼回事了。

    桌子底下的生物肯定不是好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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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53:21
第八節︰半杯夢想(下)

    湯森走近,仔細觀察桌下的奇特生物,嘴里胡說八道都不用打草稿︰“有錢告狀嗎?沒錢你說話啊,說不定我良心未泯借你點。”

    “你們看我干嘛?愛護動物都在其次,主要是不能嬌慣你們這毛病!”湯森的無形攻擊完全讓人跟不上趟︰“我靠!你們太過份了吧?你們居然給動物戴異能師微章?哇!居然是五級微章!”

    就聽桌子底下“嗷”的一聲慘耳,湯森“嗖”的一聲就蹦回門。!

    “你做了什麼?”菲斯特一頭霧水。

    “大概踩錯地方了……”湯森興高采烈、面無愧色︰“瑪西亞,你們教育他多久了?”

    瑪西亞優雅的伸出粉雕玉琢的食指,沖著天輕輕一繞。

    “一分鐘?”

    小姐淡定的搖頭︰“加十倍。”

    “你數學好棒!老師早就跳河了吧?”湯森說︰“打十多分鐘他能蹦能咬你們早上沒吃飯?”

    “是你自、己體、質有問、題特別招、人恨!”瑪西亞口齒靈活、活學活用,後現代解構句式把湯森這師傅都噎住了,然後她才走過去,輕描淡寫的說了前因後果。

    瑪西亞雖然性格豪爽,可底線挺淺,像是神來之筆這種轉折,事後她怎麼說得出。?所以模糊其詞就帶過去了。

    湯森不動聲色頻頻點頭,旁邊的菲斯特聽了整個過程難免有點心驚肉跳一他暗地里跟雅克其實是有默契的間中也有多次聯絡,卻沒想到大師故意示弱,最後還鬧這麼凶。

    “…………以上就是全部過程,沒誤事吧?”瑪西亞最後問。

    “倒是沒誤事。”湯森的最後集評是︰“可是大小姐,你動手的時候說話不對呀。”

    “怎麼不對?異能出手才說看招。”瑪西亞眉頭一皺︰“我都是按你以前教的在做。”

    “開槍之後才警告目標,這當然是百百中的前提。

    ”湯森語重心長的說︰“關鍵是你說看異能,結果砸在人家頭上的是個板凳……”

    “我那來得及?”瑪西亞叫屈︰“他都快沖出門了!”

    “雖然異能領域無神靈,但我們是異能師,依然要心懷敬畏啊怎能言而無信?”

    “你到底想怎樣?”瑪西亞瞪了湯森一眼,“我想怎樣?言必行、行必果你沒聽過?”湯森咧嘴一笑︰“異能那去了?給他補上!”

    “都已經打完啦。”大小姐沒好氣的推湯森一下︰“你老實點!”

    剛推完湯森,瑪西亞耳中就聽到一聲冷哼,這聲音不屬于房間里的任何人,卻那麼清晰,像是在耳邊響起似的,當然就給嚇了一跳一這邊大小姐脖子一縮那邊“癱軟滿足”的雅克卻目光一寒整個人瞬間彈起來。

    “誰在外面?”雅克威猛彪悍,穩穩站在大廳中︰“西海岸分會,不是任人進出的鼻市!”

    分會長手上擺出攻守兼備的姿勢,異能源力源源不斷的鋪陳開去,湯森現他的異能源點居然完成了結晶化,是半透明的晶瑩顆粒,聚攏成支又像鹿角珊瑚,“不是菜市場?我看是不如菜市場!”

    一個略帶沙啞、非常霸道的聲音飄進官邸大廳︰“菜市場有肉賣你這呢?專賣狗屁!”

    “曾經,有人跟我說會內亂斗,罵人不揭短。”湯森早拉瑪西亞站到牆角,正不懷好意的問菲斯特︰“請問這位觀眾,現在這種算什麼?”

    菲斯特的假面轉過來平靜淡漠︰“你認為這現象值得研究?”

    “慚愧。”湯森面帶驚訝︰“居然被你看破了。”

    “那就研究研究。”菲斯特聳聳肩,假面又轉回去了。

    “什麼意思?”湯森不解︰“好好說話啊你,不許講外文!”

    “笨!”站在另一邊的瑪西亞幫菲斯特回答︰“研究嘛,當然先收集資料。”

    “人都沒見到,有個屁的資料?”湯森哼哼唧唧的抱怨,但實際上他已經放開感知還漸漸的撐到極限,于是冷汗跟棄就下來了。他的感知不算很強,但雷達搜索模式的範圍極大幾乎涵蓋官邸周圍一大圈建築一這麼大範圍,卻沒抓到任何跡象!

    如果外面真有人那無疑是很厲害那種,難道又是哪路大師?

    湯森的驚覺驚詫,在官邸大廳里排最後一位,因為菲斯特背後的大樹已經出來了,瑪西亞的防御在插話之前就做好,都比湯森快得多。

    “本人雅克,恭請賜教。”這時候,面露凶光的雅克正在脫下手套,湯森現他十根手指上居然戴了二十幾個道具戒指,只要手一動,全是亮晃晃的金屬閃光難怪桌子底下那生物跟肉餡似的,分會長你也太陰損下流了!弄倆頂h1a帶刺的戒指行不行?不但夠用,還能提升品位。

    “既然閣下硬闖進來……””雅克的場面話還沒交代完就被打斷。

    “你這三腳貓也有臉管理分會?”輕蔑之聲再次傳到,距離似乎又近了很多︰“還有你們兩個稱賢號勇,結果都是睜眼瞎!”

    湯森覺得特別冤枉,做好事怎麼沒好報呢?

    “人來人往都看不見,還想動手!”蕭蕭風聲中,一大團呼嘯的氣流沖進大門。大廳正中,的雅克臉色大變,就像被人當胸猛捶幾記重拳,身不由己的往後退開!

    寒風撲面,湯森驚覺呼吸不暢,眼珠被氣流壓迫也是陣陣刺痛一雖然嘴上不拿雅克當回事,但湯森不能眼看著雅克挨打,大忙他肯定幫不上,但也得出去攪攪局啊。

    雅克這人是混蛋可破傘也能遮太陽,真被打死好也不好哈?

    “臨時幫忙被人記仇,乖乖躺著也能中槍就算是人來人往,可又關我什麼事?”他正卷著袖子往外走,卻被瑪西亞一把抓住。湯森一轉頭,現瑪西亞微皺眉頭側耳傾聽,神情中有疑惑也有驚訝,似乎遇到很難判斷的事。

    “打架要精義,擦亮眼楮認清對手!”話音剛到寒風也再次撲到,進廳門的瞬間裂成幾十股、羽箭似的“嗖嗖”亂飛湯森下意識往後一讓,還沒來得及調整目光,大廳側面的窗戶就“砰”的炸了兩扇,窗格琉璃全部粉碎,灰白的木粉激蕩,當中還有個人影在翻滾。

    真的有人!

    躲在一邊的人自然不是好貨色但堂堂分會長居然被奸細摸到身邊?這官邸還真成菜市場了!

    “是誰”雅克怒氣翻涌目光冰寒,揚手就是三枚戒指飛出去!

    “是我!是我是我!”在木粉中翻滾的家伙十分狼狽,高喊︰“別打!雅克,我認輸!”

    “是你?”雅克前沖的步伐生生止住,臉上是無法置信的神色,三枚戒指從那人身邊滑過掉到了地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誰啊這是?”湯森不認識這灰頭土臉的家伙。

    “真想不到”瑪西亞也震驚,語氣冰冷的說︰“居然是總會派下來的大師。”

    “他是大師?總會派下來那個?禁足你們的那個?”湯森覺得狀況完全搞不懂了︰“那桌子底下那玩意是什麼……你別告訴我那真是個乞丐!”

    “這就要請問大師了”瑪西亞橫眉冷對,單手插進了衣襟︰“你聽到了,那人是誰啊?”

    “你們打的不是我!所以得罪瑪西亞小姐的也不是我!”灰頭土臉的人背部緊貼著廳壁,目光左右掃視一他的神色的確驚慌,可深深戒備的卻不是廳里幾人。

    “我已經明白無誤的認輸了!”而且他說話聲音很高很明顯是喊給外面的人聽︰“我是五級異能師,按照公會規矩,誰也沒有理由傷害我!”

    “老實答話!”湯森對付這種人最有經驗了︰“不然湊你!”

    “你揍我?”大師看看湯森胸前的初級微章,哭笑不得︰“能動手我早打死你了!”

    “動手協議達成,他單挑我們一群。”湯森拍拍菲斯特︰“你親口答應的,現在到你上。”

    菲斯特挺疑惑這種安排︰“怎麼就到我上了?”

    “你被湯森耍了吧?”瑪西亞小聲說︰“他這人就偷懶耍賴沒正形隨時隨地佔人便宜……”

    原來是經驗之談,看來這位上過當。

    “兩位,還有辨別能力嗎?兩位正經一點可以嗎?兩位,大敵當前嘻嘻哈哈像話嗎?”湯森的神色非常嚴肅其實他說笑話的時候都德行︰“賢者閣下,上啊!打死之前記得問【答】案……”

    “這伎倆也值得問?少見多怪!”

    廳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距離很近,換成教育子弟的語調一湯森暗暗松口氣,這廝要再不出聲,他就得親自跳出去攪場了。

    角落里的對手雖然狼狽不堪,可雅克和瑪西亞沒現他,自己和菲斯特沒現他,怎見得四個加一塊就能打過他?

    如果分會有誓約的話,大概行。

    湯森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真正讓他緊張恐懼的東西在外面。要是真跟這種驚慌失措的人對上,大家的小手又軟又短,很可能被直接拍成大餅……誰上去不挨打?誰挨打不丟臉?君子行事要知廉恥、安危、進退,看見鐵板還往上撞?

    所以這時候嘻哈說笑是為拖延,難度很高的好不好?

    正門的光彩,瞬間暗了又亮,大家的目光立即匯聚過去。

    只見一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背手屹立廳門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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