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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燒火丫鬟喜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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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07:55
第二百五十一章 比成親重要

  楊喜的想法是,盡早離開公主府,一是羅大官人貌似看自己的眼神兒有些…彷彿自己是他家的。二就是,公主和羅綺年看自己的眼神兒,彷彿自己也可能是她家的。
  這讓楊喜渾身長刺坐立不安,真怕一個弄不好,自己就一輩子呆這裡,出不去了似的,人說侯門深似海,海啊,長時間在海裡游泳時要脫水的。
  所以楊喜琢磨出一個辦法,就是拿自己當誘餌,出去逛逛,要是能把壞銀勾搭出來,羅大官人帶人圍而剿之,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至於安全問題,她相信就憑奶奶的超級裝備和絕世神功,應該大概可能不多不會有事兒吧。
  當然了,如果受點兒傷什麼的,楊喜考慮讓羅大官人幫忙申請個工傷,如果真是運氣背到家了就此死翹翹,在爭取弄個烈士什麼的,雖然這個時候可能沒有這稱號,但是找人給立個傳什麼的總行吧。
  不過沒登楊喜把最後兩點「待遇」說出來,提案就被羅大官人無情的給否決了,不行倆字,就是回復。
  兩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主要是楊喜討價,看一時半會兒也達不成共識,最後楊喜使出殺手鑭:「你要是不答應,我挑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偷偷溜回家去。哼,我就不信了,誰能攔住我!爬山涉水飛簷走壁暗器毒藥長短兵器指南大北聲東擊西,像我這麼技術全面的人才,就不信你家能有幾個,想困住本姑娘,哼哼。」
  楊喜還真不是吹牛,她的本事,偷雞摸狗的本事,羅通也是見識過的,可能正面打鬥楊喜出府不容易,可真是給要飯的使用陰謀詭計的借口和機會,這事兒還真有些難辦。
  最起碼要飯的要是穿上她那套泥巴裝,隨便趴哪裡,一般人還真不容易發現,更不用說楊喜學那幫水鬼,換上水靠從水路走了。、
  總而言之,水陸空三條道,條條通公主府外啊,在楊喜面前,公主府不說跟漏勺差不多,最起碼也能算漏斗吧。
  羅通不由得擰眉沉思,黑黝黝的眼神兒看的楊喜直起雞皮疙瘩,一時之間屋子裡十分寂靜,落針可聞。
  說實話,這計策若是牽涉到別人,不用當事人說,羅通第一個會提出來。但是現在既然是楊喜,尤其看楊喜滿臉的興奮莫名和不靠譜兒。羅通總覺得這事兒挺玄乎,最後思想鬥爭了半天,也沒下得了決心,有些挫敗的把手一擺,歎了口氣:「你先去睡吧,我再想想。」
  楊喜一翻白眼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明天白天你可定下來啊,不行我就明晚回家,不帶跟你客氣的。」說完楊喜拖拖然的上了樓。她覺得這事兒能成,畢竟現在不是一家一戶的事兒,牽涉甚廣,總這麼人心惶惶的也不是個事兒。
  但是羅通的猶豫還是讓楊喜覺得窩心,唉,羅大官人,其實還是不錯的,想當初殺謝金武的時候,雖然證據不足,但是多麼果決啊,一言不發手起刀落,這廝可不是個手軟的主兒。
  而且楊喜也知道,他這裡猶豫,可不是故意裝的給自己看,楊喜就是有這個信心。
  要不…考慮一下嫁給羅大官人的可行性?
  最起碼這廝不會私藏小金庫吧,雖然出身成分不太好也沒有正經職業,可長的也算過得去,文化水平不錯。至於通房姨娘,先考擦一下,前任通房和姨娘還在府裡的也不行,直接pass掉,閒著也是閒著,先打聽看看。
  不提楊喜沒事嘀嘀咕咕,羅通可是瞪著眼睛想了半宿,只閉了閉眼睛就天亮了。當即起床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又進宮了。
  這些日子當今皇上趙大叔直接成立了一個臨時肅奸小組每天議事,其中就有八王爺、寇丞相、羅通並幾位京城衛戍軍隊的將領。
  今天寇丞相來的也挺早,此人雖然也有五六十歲了,但是精神頭極好,也是個強硬的好戰分子,出身大族世家,最是個喜歡享受生活奢侈的,跟羅通平時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兩人倒是頗談得來。
  一看羅通來了,寇丞相一臉笑意的迎上來:「達之啊,老夫昨晚想出一個辦法,或許能有些效果…咦?達之    你臉色不太好,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來來來,跟你說說我想出的妙計呵呵呵…」
  無視羅通一臉烏雲,老寇頭興致勃勃地把自己的妙計滔滔不絕的對羅通說了、。
  羅通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仔細看了看寇丞相,一把鬍子,模樣還算儒雅但是輪廓一般,應該不是那要飯的親戚什麼的,可沒想到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如果這兩人也算英雄的話。
  看羅通就是打量自己沒什麼反應,老寇頭有些不樂意了「達之你倒是言語一聲兒啊,我這計劃如何?應該可以一試吧?」
  這人也算久經官場了,但是在意氣相投的人面前,還是保有一顆童心,算是老小孩了。如今自我感覺十分良好,急需有人表揚與肯定。而偏偏這位應該表達意見的聽眾,還一副看見火星人似的眼神兒看他,讓他如何能爽,不由得開始催促羅通表達意見,四下沒人,他也不必故作穩重了,一臉的急不可耐。
  羅通看了這老傢伙半響,忽然笑了:「您老人家說的這個事兒吧,中心人物也這麼說來著。」
  老寇頭驚喜,一拍手:「好哇好哇,真是…英雄莫問出處,丫頭一樣賽周郎啊!」
  噗嗤!
  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這麼厚的,這老傢伙居然把自己和那要飯的比作諸葛孔明和周郎了,羅通想不笑都難。
  看著一臉坦然的老寇頭,這兩人一個老一個小,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這事兒到現在已經超出了羅通能控制的範圍,想必這老寇頭跟自己得瑟完了,還會跟皇上和別人得瑟,而嚴格說來,目前除了這個辦法可以一試,還真沒有別的有效手段,戒丅嚴搜查,不能總這麼下去吧。
  而事情正如羅通所料的那般,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在肅奸小組會議上,被正式通過,現在羅通能做的,就是回去跟八品禦侮校尉楊喜姑娘,商量具體事宜,至於楊校尉能否答應,大家一點兒不擔心,笑話,一個敢跟韃丅子打架的女子,膽量不容置疑。
  楊喜和她姐姐楊排風都有了個武官散階封號,楊喜的是八品禦侮校尉,楊排風是八品陪戎校尉,除了賞賜的宅子,平時也有工資拿,年節也有福利,至於班,是不用上的。
  用楊喜的話說,她現在可以退休養老了。真是…富貴險中求,皇上萬歲萬萬歲,堅決擁護趙大叔當皇上,歐也↖(^ o ^)↗
  本朝的公務員,待遇還是相當不賴的,一幫文人都是擠破了頭要考功名要當官、
  武官雖然不如文官來的有地位,但是待遇倒也不差,雖然楊喜和楊排風算是末尾那種榮譽級別的,給的那點兒薪水對如今的小富婆楊喜來說,也是毛毛雨啦,可畢竟從此以後,姑娘她天天睡大覺,也不會餓肚子了,這個很重要。
  當下開完了御前碰頭會議,羅通被打發回府去跟楊喜商量如何下餌料釣大魚的事兒去了。
  其實羅通清楚,這事兒還用商議麼,他現在就是兩頭受擠兌,楊喜可是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今要是聽見這消息,還不樂的一不小心蹦出府去了,當然還會再蹦回來。
  果然,回去找到正躺在搖椅裡吃水果的楊喜一說,楊喜翻身就從搖椅裡掉到了地上,手裡吃了一半的蘋果嘰裡咕嚕滾到了羅通腳下、
  太雞凍了,終於要參與剿匪行動了,還是國家行動,想想啊,這次行動要是有些成績,自己會不會提干長工資 有紅包拿啊?
  楊喜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無視羅通伸過來的手,羅通另一隻手裡還有那跟狗啃似地半隻蘋果。
  趕緊的整理下衣服,一把拉住羅通那只空著的手大力搖晃:「同志,俺終於找到組織了,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俺區區在下不才楊校尉,願意給韃丅子兩肋插刀把他們通通送進刀山火海下油鍋,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操生,請組織相信俺的覺悟和信念!」
  羅通早已經習慣楊喜的胡說八道不知所云,就當沒聽見她說什麼,把那半個狗啃蘋果放桌子上,看看屋子裡沒什麼人,才把詳細的計劃跟楊喜說了一遍、
  楊喜聽的耳目放光熱血沸騰,默默記住一些要點,當即回去準備,下午就開始行動,她得好好拾掇拾掇。
  雖然這事兒挺刺激,可一不小心丟了小命,可就不好玩兒了,而她的幹部待遇可都白瞎了,還是準備充分點兒好。
  其實這事兒對楊喜來說,除了如羅通擔憂的風險外,還是挺簡單的。
  楊喜和一位打扮成趙玉敏模樣的丫鬟坐車回宮裡,半路又繞道一條商業街買點兒小玩意兒,總之一路逛游回宮,當然護衛也是挺嚴密的,不然就不像了,至少比平時要多了一些人,而路線也是精心設計的,既要不著痕跡,又要給敵人留出下手的空間和時間,還要埋伏好大內的高手和軍隊,這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但是楊喜別的也管不著,只要裝模作樣的去溜躂就行了,別的事情,用不著她操心,可卻讓羅大官人操碎了心,時間緊任務重,尤其現在出頭的是楊喜,他心裡壓力也大,一時之間差點兒急白了頭髮,但是表面上倒也沒有太明顯還挺鎮定,只是更沉默了一些。
  把府裡數得著的高手都安排了下去,還要保證府裡的安全,留下一小部分人,細細的吩咐了各人須注意的事項。又派人請京城衛戍部隊的幾個副將請了來,又是一陣密議。
  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了,羅通感覺像打仗似的,度日如年。
  相對而言,楊喜卻輕鬆多了,自己我估摸著,這有可能是自己除了成親之外最出風頭的機會了,成親還要蒙著臉,還不現在,所以一定要配合一下丅注意形象。
  趙玉敏直接被打發到了公主那裡不讓回來,讓多少猜到一些端倪的五姐羅綺年幫著挑了身華服,色彩艷麗樣式新穎,怎麼出挑怎麼來吧,一團花團錦簇。
  還有化妝和髮型,這個也很要緊,在和同樣熱愛美容化妝的羅五姑娘一通研究後,定下一種艷麗的宮廷妝和繁複的髮型雙鳳朝天流雲髻。
  至於妝容,遠山眉秋水眸額黃金燦燦,更有唇賽石榴嬌,顯得楊喜一下子成熟美艷了不少,原本的稚氣淡了幾分,倒也真有些大姑娘的模樣兒了。
  更不用提腳上也是精緻的繡花羊皮小花靴,自然也少不了睡在靴筒裡的小餐刀。
  當然,挑選了一些能用上的家當,比如楊喜兒十三香之類的,都塞到袖子裡面的暗袋裡了。至於防彈肚兜,更是緊緊的圍到了身上,外加一條防彈功能稍次的阮煙羅,她可怕死的緊。
  而衣服最裡面的一層,則把那套水靠穿上了,京城河道不少,說不定一個弄不好自己還要靠水遁呢。
  楊喜覺得她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了,得意洋洋的走出去在樓下跟羅通會合。
  羅通一看見「盛裝」的楊喜,當時就震驚了。
  這簡直就是一團移動的靶子啊!
  一盆冷水迎著楊喜就潑了下來:「你這是去做什麼?去成親?」
  楊喜一昂頭,頭上的花朵和釵子一顫悠:「招親!我得讓天下人認識本姑娘的美貌智慧和勇氣,當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了,你別告訴我要重新打扮啊,我不幹!」
  …….
  羅通稍一沉默道:「披件大麾吧,天氣有點兒涼。」
  「不用,我心裡著著一團火,不冷,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去了啊.」想掩蓋本姑娘的婀娜身材額,沒門兒!
  說實話,有羅大官人在身邊,楊喜懷疑影響自己的身價,別被人懷疑自己是已婚人士才好。
  「不穿,就別去了,我另想辦法,或者找人代替你也行。」咦,他原來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還真可以考慮,難道自己被這丫頭的功夫給蒙蔽了?
  楊喜一咬牙一跺腳「拿紅斗篷來,黑的我可不穿!」
  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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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香車美人手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楊喜,和同樣打扮的不是那麼花枝招展的公主趙玉敏,在「表哥」羅通的陪伴下,從公主府大搖大擺的坐車回宮。
  三人坐在一輛寬大豪華的馬車上,楊喜是一臉的興奮莫名,假公主是一臉的端莊嚴肅目不斜視,單從外表神態表情看來,假公主還真是像個真的,至少比趙玉敏像多了。
  至於陪同的幾個丫鬟,一個個都是目不斜視地盡著本分不啃聲,存在感十分微弱,基本上可以當不存在。
  而最重要的是,扮演假公主的不是別人,正式羅大官人的侍女迎兒。
  迎兒的心情現在是十分複雜,她跟同時被太后送給羅通的若凌姑娘不同,雖然姿色上稍遜於若凌,但是心機手段卻比若凌要更勝一籌。平時雖然不動聲色,其實也是個有志向的,胸懷大志也是個要當姨娘的丫頭。
  可惜若凌不受羅大官人待見,連帶的她跟著受了牽連吃了掛落,平時不說羅通回府的時候不多,就是回去也是經常神出鬼沒沒個准點兒,對伺候的丫頭婆子,更是不假辭色,根本讓她找不到展示的平台,說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
  可鬱悶歸鬱悶,該幹的事情一點兒不敢馬虎,她原本被太后看上並且賞識,也跟若凌的理由不同。若凌是姿容出眾善解人意,迎兒則是做事細心穩重可靠,在太后老太太的心裡,兩人也算是能有個互補,憑兩人的舉止做派並見識,堪比大家閨秀了。這麼兩個小娘子伺候自己的外孫,想來女兒抱孫子的願望,應該能盡早實現了吧。
  所以雖然心情不好,平時倒也看不大出來,最起碼主子們是看不出來的。雖然哀怨,但是迎兒也知道自己的命,也就是個姨娘的命了,正經主子,小戶人家倒還有可能,公主府這樣的人家,是連夢都不要做的。
  可這次羅公子挑選假扮公主表妹人選的時候,一眼發現迎兒跟趙玉敏有七分相似,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有些依稀的影子,就這樣,本來偷偷覺得容貌跟公主有些相似是福相的迎兒,很倒霉的雀屏中選,好事變成壞事。
  更讓迎兒難受的是,公子選她裝公主,居然連一絲猶豫也沒有,迎兒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是不是什麼好事,不然何必弄的這麼假迷三道糊弄人啊,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憑感覺也知道不太妙,氣氛有些肅殺。
  所以,現在寬大的馬車裡,詭異的情形就是,公主她師妹楊喜興高采烈笑的跟頭上的花朵兒似地。而「公主」則跟眼看要焉吧的乾草花似的,沒有一絲生氣、
  而坐兩人對面的羅大官人,則是一副波瀾不驚實則如臨大敵的樣子。
  楊喜懶得看羅大官人的表情,實在沒什麼看頭,扭頭看這位若凌的接班人迎兒姑娘、
  別說,這化了妝稍微改變一下,不熟悉的人還真分不清到底是真假野蠻師姐了,但是吧,如果腿能不抖動,就更好一些了,這公主沒事兒從姑姑家出來,總不會搞得一副受驚小兔子的模樣兒吧、
  楊喜也是出於好意,伸手輕輕拍了拍迎兒膝蓋上的手,誰知道本來就十分緊張的迎兒跟被蟲子蟄了似的,驚呼一聲直奔羅通撲去-_-|||
  羅通看著抱著他大腿直發抖的迎兒,皺了皺眉,實在不理解這女人至於嚇成這副德行麼?
  想了想,耐著性子伸手拍了拍迎兒的背:「行了,不必擔心,你就一直坐車上不用下來,坐好吧。」就這個樣子,下車也是個麻煩,不但不能頂事,恐怕還要壞事。
  噗嗤!
  楊喜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兩人現在這個情形,畫面還是很有喜感的,一個就是受驚的小白兔,另一個是對這小白兔沒什麼興趣的大灰狼,這大灰狼估計也算見過世面吃過肉的,對兔子,根本不屑一顧,就是不知道到底吃的是什麼肉,殺豬巷的紅顏知己?賭坊的寡婦?
  楊喜估摸著,再怎麼說,野花再香,若凌和迎兒這樣的家花,也不算差吧,這廝有些太挑剔了,對了,難道這傢伙喜歡自己這樣幼齒的蘿莉?
  羅通看楊喜打量自己和迎兒的眼神很不著調,沒好氣的道:「迎兒你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吧。」難道這要飯的看迎兒有什麼想法?這丫頭可說不要通房姨娘什麼的,至少迎兒不算什麼吧。
  迎兒有些狼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偷偷瞥了楊喜一眼,發現楊喜正忙著整理頭上的釵環首飾花朵整理衣裙,忙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時間搭理她,不禁有些失望、
  楊喜本來還真想調戲羅大官人幾句,可透過馬車的一格紗窗,發現馬上就要到了預定她和公主殿下出去血拼的那條街了,當即開始為自己的登台亮相做最後的準備,這可是她正式在京城人民面前粉墨登場,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炮,好歹要打響了,想想以後自己出名了,也算名女人了吧,那慕名而來的俊男美女,還不蜂擁而至,那自己挑選相公的範圍,該有多麼的大啊!
  可不能像現在,被羅大官人和小悟空等人給限定住了,世界如此美妙,一切皆有可能嘛。
  楊喜心裡小算盤打的噼啪作響,為自己首場演出找理由、
  到了地頭,是家露天的小木質玩具鋪子,門外是攤子,裡面是貴重一些的。
  楊喜剛要起身去掀馬車的簾子,被羅通按下去了,伸手挑開簾子,他先跳下去了。
  楊喜瞪了瞪眼睛,喵的,如何下車她原本都設計好了,先伸出去一條穿了漂亮小花靴的腳,參照後世香車一停車門一開,先伸出來一條穿著絲襪的性感美腿,她倒是不敢伸出絲襪美腿,可咱伸出性感靴子總行了吧,也讓人對有如此性感靴子的佳人產生一點兒幻想和期待、
  現在好了,就這點兒願望,都被羅大官人給掐滅了,真是豈有此理!
  看著半掀開的車簾,唉,伸出**的希望沒了,這裙子拉拉雜雜的,根本沒效果啊,楊喜**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手,皮膚不錯,算是青蔥玉手吧。把袖子往上擼了擼,在迎兒目瞪口呆中,楊喜晃著波浪形的捏成蘭花指的小半個手臂先伸出了車簾子,而人,就是不出去。
  羅通看著眼前這只晃啊晃的手臂,不悅地道:「 「表妹」你不用出來了!」表妹這倆字咬的特別重,似有警告的意味兒。
  迎兒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個表妹現在指的是自己,頓時差點吐血而亡!
  至於騷包手的主人楊喜,則翻了個大白眼兒,怎麼,這麼性感的手臂就不能是區區在下不才的麼?
  生氣歸生氣,楊喜還是很敬業的,也沒有跟著這隻手臂一股腦的蹦出去,而是伸出一隻小花靴,本來想再伸出去一隻手然後在邁步往外去的,可總覺得這造型自己就有些像殭屍了,所以改變了主意。
  沒等羅通再對這只迎兒的手發表意見,楊喜已經一陣旋風似的飛舞打著旋落地,那只先伸出去的手還裝腔作勢的理著被釵環花朵遮蓋的差不多沒有下腳地的鬢髮,實際上頭上的首飾除了那只含在玉鳳嘴裡的珠串晃了晃,其他的根本文思未動,裙袂飛舞,卻十分穩當的落地無聲,看的周圍的行人小販一個個目瞪口呆,乖乖,這是仙女麼,這麼高的馬車,就這麼飄下來了,真是開了眼了。
  裙袂飛舞間,楊喜原本貌似害羞微微低斂的睫毛,突然張開,如水明眸水銀一邊流動,掃過四周,貌似害羞,實則狡黠得意。
  噗嗤!呵呵……
  不過也實在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整個大街四周居然鴉雀無聲,忍不住笑了出來,聲音也如竹林滴雨,清脆空靈,頓時又是一片吸氣的聲音。
  但是京城大街上的人,也都是見過王公貴族達官顯貴的,看這話豪華的馬車,下來的人物,想必不是簡單人,倒也沒有過來生事的,一個個很快恢復正常,該幹什麼幹什麼,但是卻不時的偷眼覷著這裡。
  羅通感覺頭痛無比,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還真在一堆花團錦簇之中看見了一隻促狹的精靈般的女子,可很快就意識到,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本來還不確定那幫躲在暗處的老鼠會不會出洞,現在看來,出洞是必然的,任誰看見一直意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傢伙,轉眼囂快活的招搖過市,也要出口氣吧,不然這臉可是丟到韃丅子老家去了。
  果不其然,就在這片街區最高的一處酒樓的一處包廂裡,兩個神色陰沉的人,還是那一老一中年人,看著這街上的一幕,頓時臉色鐵青,這是挑釁,此果果的挑釁!
  中年人還好些,只是臉色不太好,倒還沉得住氣。而那老者別看年紀大,估計是受其少的緣故,不但臉色不郁,都簡直快把自己的鬍子扯下來了,一巴掌拍到面前的窗台上,一個花瓶頓時應聲落地:「豈有此理,想我蕭某也是見過世面的,活了一把年紀,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這口氣非出不可!」
  那中年人雖然年紀比老者小了不少,倒還沉得住氣,心裡腹誹,活了一把年紀,莫非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這裡大宋的地方,豈是你這些井底之蛙可度量的,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
  心裡是這麼想,中年人倒是沒有這麼說,只是貌似恭敬實則淡淡的道:「那又如何,先生現在出手,恐怕不是什麼好時機吧,光天化日之下的,也只有看著他們囂張了。」
  這話,已經暗含激將了,中年人前幾天在公主府損失不小,他原本的班底,精銳幾乎去了大半,本以為事有不諧,脫身應該還是容易的,所以除了炮灰,精兵強將也派出去大部分,結果,可謂損失巨大,更讓人上火的是,這傢伙居然還埋怨自己辦事不力,讓中年人一肚子氣沒處撒,也突然有些心灰意冷,開始反省自己這麼做,努力了這麼多年,到底值不值,其實嚴格說起來,這些仇恨,也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實在有些遙遠、
  不過不管怎麼說,中年人本身的實力,是再也不打算損失一絲一毫了,不然他可真是沒有翻身的餘地,連下半輩子的依靠都成了問題、
  那老人也識趣兒,揪著鬍子冷哼一聲:「光天化日?你是被公主府那幫人嚇破膽了吧?如今也讓你個後生看看我老人家的手段!」
  老人也不扯鬍子了,當即拍了三下手,立刻進來一個精悍的漢子,一躬身:「首領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左司的所有人員待命,盯住下面那輛馬車,尋找合適的機會,連人帶車,都給我毀掉!去吧。」
  漢子領命而去,來如如風,一點兒生息都沒有,如鬼魅一般。
  卻說楊喜,渾然不知(知了也不在乎)已經成功的激怒了那幫 羅大官人心裡的老鼠,猶自在木質玩具攤子上翻檢,覺得這些東西做工有些粗糙,不過癮,索性提著裙子走進店舖裡面看看,難得香車寶馬美人伺候著逛街,當然要物盡其用,多買點兒東西放車上,反正又不要自己花銀子。
  結果坐在馬車上心驚膽戰的迎兒姑娘和幾個丫頭,就看見不時的由跟隨的一個丫頭如流水似的往車上倒騰木製老虎,鴨子,小凳子,小木駒…最後搬上車的是木製刀槍劍戟並一隻實物大小的頭盔,基本上給將軍配齊了全套的裝備,出來盔甲。
  羅通站在楊喜身邊,臉色堪比鍋底了。
  渾然不覺得要飯花子還在指揮店小二:「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通通給我送上車去,快點兒。」
  一扭頭發現不對:「啊,六哥,你臉色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吧,這裡有個小木枕頭,待會兒你在車上瞇一覺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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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08:36
第二百五十三章 噴火小龍女

  滿臉花兒朵朵的楊喜和一臉烏雲滾滾的羅通,先後從玩具店出來了。
  當然,前面的是黑著臉的羅大官人,後面是紅光滿面的楊小將軍,如果不是羅通那句:「車子快裝不下了。」並且考慮到還要買些別的玩意兒,楊喜還真不想出來,這家店的東西,做工還是很不錯的,尤其那種散發著木料的清香,比如香樟、松木等,還是很讓人留戀的,至於玩具,沒事兒當擺飾放屋子裡也不錯啊、
  何況,從長遠打算,將來自己生了孩子,也可以省了一筆置玩具費了不是。
  出了玩具店,還要再逛逛,畢竟貌似現在敵人還沒有什麼動靜,沒準兒不知道她出來逛街了呢,所以楊喜邁步奔隔壁的成衣店,羅通也沒有出聲兒反對,默默的跟在後面,充當合格的冤大頭。
  出乎羅通意料,在成衣店裡,楊喜只是粗粗的看了一圈兒,沒發現什麼感興趣的,就走了出來。
  對貌似還有些實用價值的衣裙,羅通倒是覺得多買一些沒什麼,所以出聲道:「不買一些了?」某人似乎受了血拼的要飯的影響,也忘記自己出來不是逛街而是誘敵了。
  楊喜搖頭:「走吧,沒什麼好看的,樣式普普通通,沒什麼新鮮式樣,比我身上穿的還不如。」
  羅通恍然,感情這丫頭一身花花綠綠的,還是很不滿意的,難道這丫頭就喜歡那種泥巴裝?或者夜行衣?
  除了服裝店,又進了點心鋪子,這次楊喜到沒有空手,拎出來一串兒點心包,遞給隨後的丫鬟。
  然後是水果店,這個季節,水果品種還不是很多,但是楊喜仍然拎著一籃子香橙出來了。
  羅通一看楊喜還有拐進隔壁熟食鋪子的架勢,忙拉住了:「上車吧,差不多了。」在這麼讓她自由購物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了,那幫躲起來的老鼠,更便於活動。
  楊喜看著那間熟食店外面嘎嘎叫的鴨子,頗為惋惜的道:「這家桂花鴨不錯,買一隻車上吃吧。」
  於是在楊喜和羅通上車隨後又送上來一隻烤鴨,一時之間車廂裡香氣四溢。
  楊喜拖著有些油乎乎的紙包   看看車廂裡的眾人:「要不要來點兒?」
  丫鬟們跟木頭樁子似地都不動,迎兒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地,彷彿看見老鼠藥毒鼠強,眼睛裡居然冒著恐怖的光芒,讓楊喜很不爽,遂不懷好意的嚇唬她:「我看你還是吃點兒吧,說不定這可是最後的晚餐了。來,吃個鴨子腿壓壓驚,把壞運氣壓一壓呵呵,再來杯水酒壯壯膽兒,一醉解千愁。
  迎兒沒接鴨子腿,倒是接過楊喜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一隻小酒壺,對著酒壺口猛的灌了一大口下去,頓時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順著喉嚨直衝進胃裡:「咳咳咳
  一時之間刻個不停,滿臉通紅。
  楊喜十分驚訝,忙把鴨子交給身邊的羅大官人伸出有些油膩的手給迎兒拍背順氣,嘴裡還叨咕:「這是怎麼說的,酒水酒水,不就是跟水一樣的東西麼,迎兒你怎麼嗆著了?」
  迎兒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可臉上的紅暈卻怎麼也下不去了,倒是把整個人襯托的多了幾分嫵媚,有些不太樂意的道:「姑娘你喝一口看看,是不是水?迎兒看跟燒刀子差不多吧.」
  啊,還有這種事情,公主府的酒大多以口味醇和綿軟為主,貌似沒有那種辛辣的吧?
  楊喜不信邪,也喝了一口,然後面色古怪的擠眉弄眼了一番,突然扭頭看向一臉淡然的羅大官人:「六哥,這什麼酒,忒刺激人了吧!」
  羅通淡定的吐出幾個字:「正宗的老關頭燒刀子。」
  楊喜還好些,從小沒少喝神女山上的果子酒,抗酒性不錯,喝了一口也沒什麼,倒是迎兒,臉上的紅暈一直不退,雙眼也是水汪汪的眼波流轉,不時的往羅通那裡瞄著,貌似要酒後亂性了 囧
  一直觀察她的楊喜想笑,也怕迎兒一個羞憤欲死惹出亂子,遂打趣道:「怎麼啦迎兒姑娘?是不是看六哥相貌堂堂儀表不凡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武不凡神仙下凡啊?」
  劉公子本來就這樣兒,迎兒此時腦筋有些短路,居然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猛然發現不對勁,臉色更紅了,低頭索性誰也不瞧了。
  一時之間,小女兒模樣兒盡顯,別有一種溫婉的氣質。
  楊喜盯著迎兒直捅羅通:「哎哎哎,六哥,你看迎兒這樣子,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不行了,我也喝多了,六哥你一定要看住我,不然我怕一個控制不住,撲上去把迎兒非禮了,酒後亂性就是說我這樣兒的呢,哎呦,真是要命,小娘子你太迷人了!」
  楊喜說完捂著臉左右晃悠,頭上的釵環一時叮咚響,十分清脆悅耳。
  迎兒的腦袋都快縮到腔子裡去了。
  羅大官人嘴角抽動,他是真想笑,為什麼任何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事情,到了要飯的這裡,就變得那麼不對味兒呢?
  真是奇哉怪哉,現在場合不對,還是打起精神注意意外事件吧。
  不過羅通也十分疑惑,再過兩盞茶的功夫,就要到皇城了,這些人按說要動手,也早該行動了,越是接近皇城,越危險啊,難道這次計劃要失敗了?
  羅通正自心裡犯合計,馬車忽然有些傾斜,貌似又要過橋了,不由得心底一動,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想起那天晚上大批的水鬼來。
  楊喜顯然跟羅通有幾分心有靈犀,微微扭頭看向羅通,臉上十分的正經,剛剛嬉笑的臉色一絲不見。
  幾乎同時,兩人對迎兒和丫鬟們低喝:「都趴下!」
  果然,只聽一連串的咄咄之聲在車廂上想起,不知道是羽箭還是別的什麼暗器,不時的釘到車廂上。更有一柄小飛刀碰巧透過車上唯一的一個紗格子,飛了進來直接釘在了另一側的車廂壁上。
  什麼也不用說了,引蛇出洞,蛇出來了,還不止一條。
  忽然馬車震動馬匹慘叫。馬車轟然傾斜,貌似拉車的馬匹出了問題了,而楊喜對面的迎兒姑娘,則一個沒坐穩,來了個四肢坐地,趴在馬車上了。
  與此同時,馬車外傳來兵器的叮噹之聲和廝殺聲。更讓楊喜意外的是,原本很沒有存在感的幾個丫鬟,忽然一個個跟打了興丅奮劑似地,紛紛亮出不知道還本藏在哪裡的兵器。先後撞破車廂頂部飛了出去,身手之利落,絲毫不下於劉氏兄弟、
  公主府的這輛車,是特製的,一般的兵器或者暗器,根本奈何它不得,所以羅通叮囑坐的穩噹噹的楊喜:「呆在裡面別動!不然金子都收回!」也抽出腰上的軟劍從已經被撞破的車廂頂部,挑了出去。
  羅通也是深知楊喜不聽話的性子,所以這次用金子威脅某人,楊喜果然愣了一下,摸摸下巴,抬頭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的迎兒一臉紅撲撲的盯著她瞧,瞪了一眼「還不趴下,沒聽見你們公子吩咐麼,不想活了你就坐著吧!」
  威脅很有效,迎兒跟慢動作似地躺車廂角落裡了,一臉瑟縮,看起來還很是個普通的小姑娘的樣子,一點兒平時的鎮定自若大家閨秀的氣派也無、
  楊喜看她還算惜命,也就不再費心,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從哪裡出去瞧瞧熱鬧順便敲敲悶棍,這幫不要臉的欺負婦女和小孩(就是她自己)的恐怖分子,可是衝著姑娘她來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姑娘是好欺負的麼!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麼,總的給這幫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恐怖印象才好。
  至於別的,楊喜倒是不擔心,既然這是個圈套,想必趙大叔和羅六哥都做了充分的準備,敢犯我京城者,憑羅大官人的手段,雖死估計還要挖墳。
  楊喜稍一琢磨,就有了計較,伸手從車廂的暗格裡拿出剛剛喝的「老關頭燒刀子」,貌似裡面還有一瓶,一起都掏了出來,又從小兜囊裡摸出火石點燃吹了吹火頭使之燃旺。
  準備就緒,這才來到車廂門那裡把門打開,伸手拿出一隻小木老虎扔了出去,然後木鴨子、木馬、木刀槍
  感覺扔的差不多了,至少聽不見木玩具被卡嚓的聲音了,楊喜這才頂著木頭盔竄了出去。
  結果站在外面的楊喜幾乎懷疑自己又來到了那天晚上,只見橋上兩端滿是一身水靠的水鬼,正跟原本公主府的侍衛和後來衝出去的「丫鬟」們打得十分激烈、
  至於橋的中段也就是車廂的兩邊,則不時有水鬼用飛爪搭上橋欄杆意欲上橋,被羅通和一個「丫環」攔截一直沒有得逞,反倒把橋下面的河水染紅了一片。
  此時原本埋伏的兵馬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已經隱隱的能聽見馬蹄聲了,最近的已經從河對面的街道上跑過來,用不了幾分鐘估計就到了。
  羅通早就知道楊喜出來,剛剛楊喜扔出來的東西,可是有好幾件扔他身上了
  不過因為一直守著這裡沒讓這些人上橋,倒也不太擔心楊喜的安全,畢竟真想讓這丫頭老老實實的,也不容易。
  楊喜一看羅通沒提金子的事兒,放了心,跑過去:「六哥讓我來讓我來。」一邊跑一邊喝了一大口燒刀子,心裡還在祈禱,這酒純度達標。
  從羅通和那丫鬟的空隙裡轉了出去,來到橋欄杆那裡,一口酒噴出去的同時,手上的火石也伸了出去。
  呼!
  頓時一蓬大火鋪天蓋地的向剛剛從水裡探頭的兩個水鬼,頓時滿身是火,一寸寸把身上的水靠化為烏有,慘叫聲同時響起。
  噗通噗通!
  兩人又同時落入水中,身上的火苗也跟這熄滅,但是水靠算是毀了,要是能再出來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果體了,最起碼上身的水靠不頂事了,下丅身還能不能穿住就不好說了,畢竟這玩意兒可是魚皮製成且連體的,一般的都是極薄且稍有彈性,楊喜的質量好,彈性大一些罷了。
  楊喜幾乎樂得手舞足蹈,忒好了,這老關頭燒刀子跟楊喜兒十三香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幾乎想仰天長笑幾聲,nnd,看她如何把這幫王八羔子都大變活人變成此果果的宋體!
  楊喜剛想大展神威,被羅大官人拉住了:「不許亂跑,跟著我,當心他們的弓箭和暗器。」剛剛那一輪齊射,現在馬車車廂還跟刺蝟似的,至於馬匹,更是一隻死刺蝟了,羅通不能不擔心,刀槍無眼啊。雖然楊喜身上有幾樣寶物,可畢竟大多數還是露出來的,尤其是頭部,羅通自然有些不放心。
  楊喜倒是一點兒不害怕,本俠女什麼沒見過,水鬼更是當過的,忙解釋:「六哥你快放手,我有個好辦法群攻擊這幫該死的水鬼了,看見我剛才的火網沒有,等我去橋頭那裡再撒幾網,你掩護我,看我東海小龍女大發神威燒他們個清潔溜溜!」
  趁著羅通一愣神而的功夫,楊喜扭了出去,羅通沒奈何,只得跟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給某人保駕護航。
  楊喜興致勃勃的要跑去扒人家水鬼的衣服,跑了兩步感覺腿上絆得慌,低頭一看裙子太累贅礙事兒,她說剛剛下車的時候怎麼那麼施展不開呢,原來服裝不配套.
  嗤!嗤!嗤!
  楊喜二話不說伸手就把裙子撕掉一截兒,基本上,再結實的布料在她手裡,也跟紙糊的似的、
  此時羅通也沒功夫皺眉頭了,全副精神都集中到了關注四周的情況上,倒讓楊喜免掉了一通禮儀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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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垂危

  穿著臨時改裝的斜裙,在羅大官人的掩護下,火速到了一側的橋頭。
  這次出來,跟車同行的人數雖然跟平時的規格差不多,或者略微多了幾個,畢竟完全一樣正常在剛剛發生了危險的公主府來說,有些不太正常。
  而這些人,都是羅通精挑細選的高手,還有不遠不近隨行,也有幾十號人,所以一時之間這座橋倒也守得住,沒有被水鬼和後來加入的偽裝成小販的敵人給攻破了,但這也只是暫時的,畢竟敵人也是打著速戰速決的主意,拖久了對他們也沒有好處,所以攻擊十分的兇猛。
  兩邊的橋頭,不但公主府的隨從有受傷或者死去的,就是刺客們,也扔下不少屍體和傷員,但是兩邊的人都跟沒看見受傷或者死去的同伴似地,不要命的揮舞兵器,金鐵交鳴之聲響成一片。
  楊喜和羅通跑到橋頭的時候,戰況正是最激烈的時候,眼看京城的兵馬就要馳援到來,刺客之都紅了眼睛不要命似的往橋上壓,妄圖利用人數優勢把橋上的人都解決,然後好爭取時間脫身,反正他們身上都是水靠,大不了一個猛子扎進水裡,逃跑也容易一些,這些人對自己的水性還是很有信心的,平時一半的時間都是操練這個。
  四五條河道穿越京城,水網四通八達,真讓這些人入水,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楊喜一看眼前密密麻麻的水鬼,樂壞了,趕緊的喝了一大口的老關頭燒刀子,一運氣,以比剛才更大面積的勢頭,一蓬雨霧鋪天蓋地的向水鬼們罩去。在雨霧的面積達到最大的時候,楊喜忽然伸出手上的火石。
  蓬!
  頓時雨霧變成了火海,幾乎印紅了半邊天,一下子 落到了十幾二十個人的身上,楊喜跟著又是一口,稍微移動一下位置,又是一火網撒了下去。
  連著三網,橋下的水鬼幾乎人人沾光各個掛綵,這時候就顯現出水鬼們身上水靠的質量好壞了。
  那質量好的,薄而有彈性的,立刻被火給一寸寸的燒掉,如果位於火網中心,那就麻煩了,一瞬間被扒成了光禿禿白汪汪一片。
  光禿禿是衣服沒了,白汪汪是果體了,好不狼狽。
  這一部分明顯還是有些地位的小頭目,由此看來,當領導確實是存在風險的,須謹慎。
  至於另一部分水靠質量不咋樣兒的,則好一點兒,身上的水靠被燒的一個洞一個洞,厚實些的地方沒有被燒掉,但是也沒有比領導幸運太多,畢竟都是來幹壞事的,厚此薄彼不是待客之道。
  這部分人不少露點的,上面兩點還沒啥,下面幾點露出了就有些涼颼颼了,這樣很是讓人沒有安全感,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用刀子弓箭暗器什麼的打鳥的啊。
  心硬如羅大官人,都忍不住有些不忍心了,這簡直就是…對男人的摧殘啊!
  這丫頭…趕緊拉走吧,有傷風化!
  這種殺傷力實在讓人尷尬,水鬼們的戰鬥力頓時降了一個台階,畢竟光著屁股打仗,遠處還有觀眾,這事兒一般人都沒有思想準備啊、
  羅通本想把楊喜拉開到車廂那裡,遠離這是非之地,可楊喜會錯了意,以為羅大官人忽然發現了自己的價值,要帶自己去橋的另一頭利用這種新武器繼續作戰,所以喘了兩口氣(噴酒也是要費力氣的,還是大力氣)道:「六哥讓我喘口氣兒,一下下就好,馬上去那頭繼續扒這幫王八羔子的衣服去!呼呼!」
  羅通臉黑了:「你歇會兒吧,京城的兵馬已經到了、」
  果然,只見還有不到一箭之地,步兵就跑過來了,至於騎兵,大有眼看超過步兵的架勢,到了這裡也只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結果羅通要是不說還好些,楊喜一聽眼看要沒有這施展小龍女發威脫衣服的機會了,刺溜從羅通的手裡逃脫,兔起鶻落的兩下到了橋的另一頭,一著急還踩著馬車廂過去的。
  啾!
  可楊喜一落地,就聽見不遠處一聲詭異刺耳的弓弦響,心底已經,知道這可不是善茬,聽聲音就知道,這是至少二十石以上的硬弓,射出去的箭快准狠穿透力就不用說了,尤其距離還這麼近。
  楊喜當即想也不想,一溜滾兒滾了出去,只覺後脖頸一絲刺痛,冷颼颼的一陣陰風刮過,不用說,那支箭沒有要了她的小命兒。
  可楊喜一點兒也不敢大意,連珠箭這種功夫,她還是知道的,整日想著敲人家悶棍,自然也要多研究敲悶棍的技術。這放冷箭,當屬敲悶棍靈驗且安全的不二法門,她哪能不瞭解透徹,更何況還有三位老太太那些年的悉心教導,楊喜的見識,也不算淺了。
  所以楊喜沒有停止,躲過一支箭立刻改變方向反著滾了出去,心底裡那絲不安,始終揮之不去。
  就在她剛剛變換了方向,簡直跟滾地葫蘆似的,沒有一絲停滯,變向之快,實屬匪夷所思。
  啾啾啾!
  但是讓楊喜覺得有些絕望的是,連著三聲弓弦幾乎緊隨第一聲響了起來,這次…按照剛剛的樣子,至少也是六隻箭!
  無論你向那個方向躲避,都未必能全躲開。
  楊喜索性不躲了,立刻抱成團,頭部含在胸前,雙手抱緊膝蓋,相信憑身上和阮煙羅纏一起的肚兜,即便被射中了,應該也不會丟了小命,頂多跟上次救野蠻師姐似的,受點兒內傷吐幾口血罷了。
  楊喜的小團剛剛抱好,忽然感覺身上一沉,又滾動了起來,但是這次滾動很奇怪,基本上她沒怎麼暴露,被人緊緊抱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還能替自己的擋子彈的,也就羅大官人了,兩人可是戰火裡經過生死考驗的戰友。
  而有些熟悉的氣味兒,更是讓楊喜確定無誤。
  壞了!
  剛鬆了口氣,楊喜就暗道一聲不好,沒別的,羅大官人可沒有防彈肚兜和防彈繃帶啊!
  自己受傷,再重估計也不會丟了小命,羅大官人,那可是實打實的血肉之軀啊!
  尤其滾動之中的一絲停頓,更讓楊喜確定,羅通十有八九是受傷了,不由得眼淚流了出來。
  她決定了,等這事兒過去羅大官人要是沒死,答應嫁給他!
  有人保護,楊喜鼻子發酸的同時,心裡一股勁兒發作,把火石迅速塞進另一隻酒瓶裡,揚手扔了出去,眼角瞥見,天青色的酒瓶倒也不負所望的落入不遠處水鬼的群裡,心裡多少好受了些。
  事後知道,楊喜本來難受的心情,確實多少得到了些安慰,這一瓶子酒,倒也爭氣,落地後也點燃了,燒掉了不少水鬼的褲子,情形不比第一批好多少。
  軍隊到了,敵人被殲滅的殲滅捉住的捉住,還有幾個逃跑的,畢竟這裡環境特殊,不像公主府那麼好控制,還是被幾個光腚的水鬼跳水逃匿了,估計大多是身手好些的領導。
  至於羅通,楊喜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平躺在她身邊了,一條胳膊、肩膀、後背,三隻寒光閃閃的雕翎箭,赫然入目,鮮血已經染紅了身下的橋面。
  楊喜撲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小兜囊裡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來,抖著手找丹藥,可找了半天也看不清楚到底哪個是她要找的那個,猛然發現自己眼睛裡滿是淚水,忙用袖子擦了一把,這才瞧清楚眼前的東西顏色。
  抓起那瓶續命的丹藥,拔起塞子倒出一粒,這東西不能多吃,多吃會要人命的,這點兒楊喜回山上的時候重新又學習了一番藥理知識,倒還記得,沒有失去理智到通通給羅通吃了。
  把羅通的腦袋抬起來,此時人已經臉色蒼白的昏迷了,想想原本多麼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轉眼跟病貓似地,楊喜心酸,捏開他的腮,把藥丸塞了進去。
  光塞藥也不行啊,還要水,忙放下人倒空了一個大些的小瓷瓶,也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藥值不值錢了,吊在阮煙羅的一頭迅速從橋下的河裡提上來一瓶水,跑回來坐下給羅通灌,想了想,又找出十全大補丹,塞進去一粒,然後灌水。
  先護住心脈再說,但是楊喜看這幾處傷,除了後背那支箭不好說,比較凶險,胳膊和肩膀的,應該沒事兒,心裡一時也是有些沒底,這要是羅大官人有個好歹的,羅府可就絕後了,這事兒可都是因為自己啊!
  楊喜越想越自責,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感覺到敵人已經被掃滅了,雜沓的步子奔自己這邊跑過來,索性一抹眼睛,算了,羅大官人真要死了,自己陪葬算了,省的活的不痛快,一輩子內疚。
  再說,再找個能給自己頂子彈的,也不容易了。
  羅通受的傷確實很重,回到公主府,很快來了幾個太醫院的太醫,有精通外科手術的,先把他胳膊和肩膀的箭處理了,倒也順利。
  可剩下後背上的,明顯看上去入肉不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給做手術。
  這幫老奸巨猾的傢伙,紛紛搖頭,直言不諱沒有成功的把握,這位羅六郎可不是別人,皇上和太后親自來坐鎮,公主更是哭的昏迷過去,這要是有個好歹的,那動手的人,不說當即就獲罪,最起碼以後是不好混了,弄不好被太后和皇上惦記上,能活多久都不好說了
  楊喜一直就在清音閣,把所有桃花婆婆給的丹藥都放到桌子上,呆呆的看著,那瓶特效的金瘡藥,幾個太醫都不讓用,讓楊喜心裡十分堵得慌,忽然發現,自己沒有話語權了,這裡貌似除了還在昏迷的羅大官人,沒人相信自己的藥能治病。
  公主趙玉敏倒是相信桃花婆婆的醫術,可惜平時做事不夠穩當,此時人家也都當她小孩子,沒人相信她。
  想想也正常,任憑一些人再推崇三聖母,可從趙玉敏身上,實在體現不出來高人的不凡之處,這丫頭就從來沒正經學過什麼。
  楊喜倒是功夫不錯,可惜來京城的時日尚短,也不可能讓公主和趙大叔信服,倒是太后娘娘說了一句:「這藥,留著最後這傷用!「
  讓楊喜倒是多少有些意外,看來這老太太倒是識貨的。
  可現在別說用藥,就是手術都沒得做了,羅通生死還兩說,尤其一幫白鬍子大夫的神情,讓一幫人都覺得希望渺茫。
  老太后一下子彷彿又老了十歲,被一邊眼睛通紅的羅綺年扶著,摸著羅通的頭,木然不語。
  這裡唯一能頂事的男人,就是趙大叔,把一幫子太醫倒是罵了個狗血噴頭,可惜一幫老頑固只是一味的伏地磕頭,就是不肯手術!
  趙大叔一氣之下,吩咐下去:「去,把京城所有有些名望的大夫都給我找來,馬上去!朕就不信了,天下之大,就沒有一個人能把六郎從鬼門關拉回來!傳旨下去,誰能醫好六郎,賞金萬兩!「
  趙大叔也豁出去了,此人倒也跟楊喜有異曲同工之妙,賞賜首先想到的就是金子。
  不到一個時辰,京城醫院所有有幾分名氣的大夫,都被弄來公主府了,至於怎麼弄的這麼快,就不必說了,國家機器運轉起來,速度還是很能讓人驚訝的。
  結果跟那幾個始終跪在那裡,幾乎腿腳麻丅痺的太醫一樣,這些人甚至更加不堪,磕頭如搗蒜,痛哭流涕,沒一個敢動這手術的。
  沒別的,坐在一邊的太后可是淡淡的下了懿旨了:「能治好,要什麼給什麼,金銀爵位良田美姬,隨意!治不好…」
  什麼也不用說了,富貴險中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可沒有絕對的把握,真沒人敢拿小命兒冒險。
  這個把握,誰敢打包票啊。
  這也是老太太有些急糊塗了,即使那真有本事的,估計也不敢出手了。
  老太太冒不起這個險,別人又何嘗不是。
  一時之間,清音閣裡只能聽見長公主低聲抽泣的聲音,下人等都鴉雀無聲,氣氛低沉。
  有些木然地起身走過去,把兩根手指按到羅通的脈搏上,閉目凝神一會兒,睜開眼睛對老太后輕輕的道:「太后娘娘,我去山上找桃花婆婆吧。」
  老太后本來有些昏暗的雙眼,猛然射出一縷精光,又熄滅了:「桃花…會下山麼,丫頭你不會不知道她的規矩吧、」
  「我知道,但是現在要救六哥,除了桃花婆婆,難道還有別人能敢動手麼?」
  神女山三個老太太,之所以都不住在一起,除了性格的迥異,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各自有各自的鐵規。
  而桃花老太太,就是絕不下山!
  楊喜很吃驚太后居然也知道這個事情,若說一些江湖人士知道,倒也正常,畢竟這幫人混江湖,一些掌故會瞭解的多一些。
  可現在一個深宮之中的老太太居然也知道,就頗耐人尋味了。
  但是此時楊喜也沒有心情探究這個,她是下了決心了,從此就是不下山了,永遠陪著桃花婆婆,甚至就是死,也要把老太太給弄來救六哥。
  老太后盯著楊喜看了半晌,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但願你能把桃花…給搬來吧,需要什麼你儘管說。通兒這樣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你回來。」
  楊喜把一小瓶藥丸放到羅通的床鋪旁邊:「這個,每隔三天給他吃一粒,挺半個月應該沒問題,這也是桃花婆婆製作的藥,效果還是不錯的,不會比大內的差就是了。」
  現在這裡能做主的,就是老太后了,長公主根本除了悲傷,就沒有別的心思了,趙大叔畢竟隔了一層,也不好硬給羅通做主,雖然心情也是一樣的。
  再說有睿智的太后在,別人心理上也有依賴性,自然以她為主,那可是她的親外孫,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裡能決定羅通生死的,也就是老太太的。
  但是也可想而知,老太太的心理壓力有多大了。
  當即太后拍板,趙大叔安排,楊喜穿上八百里加急信使的衣服,一路通過驛站換馬不換人,直奔神女山搬救兵。
  至於最後能不能把桃花婆婆搬來,楊喜心裡也沒底,但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神女山,確實是當務之急。
  至於連續三天沒日沒夜的疾馳,楊喜卻根本沒有感覺到累,雖然滿面風塵,反而雙目灼灼閃亮。
  到了神女山下,那匹被她不知道抽了多少鞭子的原本還算膘肥體壯的驛馬,口吐白沫轟然倒斃。
  楊喜根本看都沒看一眼,直奔山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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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09:26
第二百五十五章 桃花谷和相國寺

  楊喜回到梨花坡的時候,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是精神反倒旺盛,等著一雙已經不那麼水靈的黑眼睛,一頭從大公雞西門小將軍等雞群裡傳過去,惹得西門一家子雞飛狗跳。
  去桃花谷,從梨花坡過去是最近的路,所以楊喜一邊狼吞虎嚥吃著寶姑給她熱的現成的點心和湯水,一邊還抽空兒把回來的事情跟梨花婆婆說了。
  梨花婆婆看著楊喜吃東西,沉默良久才歎了口氣道:「你桃花婆婆不會下山」
  楊喜抹抹嘴:「為什麼,太后老太太也這麼說,真的不行麼婆婆   」
  梨花老太太冷笑一聲,眼睛望向院子裡,目光彷彿能穿越過,看到那被時光的塵埃埋沒的某處:「太后!當年是她對不起桃花!也就是你桃花婆婆心地好   處處容忍讓著她,還要發誓此生不再踏進京城半步!喜兒你說,放你身上你會去京城麼?」
  梨花老太太扭頭嘴角隱含譏諷的看著楊喜,雙目涼颼颼的讓人脊背發涼。
  楊喜搖頭,她根本就不會隨便吃那個虧,還要發誓,她也根本不信啊,愛誰發誓誰發誓去,她也不幹那事兒。
  不過麼,這也算老一輩的恩怨了,現在要死要活的可是羅六哥,此事不能商量也要商量,楊喜有些黯然地道:「婆婆,我不管那個,頂多將來我幫桃花婆婆討回公道,這回說什麼也要救六哥,若不是為了我,他現在也不會那樣兒。如果他死了,我一輩子心裡不安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把三位婆婆養老送終,然後我也陪你們去了算了。反正這個世上,我也不欠別人,就欠你們四個,也沒啥好留戀的了。」
  「胡說八道!還有你大娘和姐姐呢!你小小年紀,別胡思亂想,我們三個老婆子養你一回,不是讓你跟我們幾個似的一輩子孤家寡人!你給我好好成親生子過日子!」
  想起三人飄零淒苦的一生,梨花老太太怎麼能容忍楊喜也跟她們一樣,連一點兒這樣的念頭都不想讓楊喜有。
  為了這個不太著調,實則聰明善良的弟子,三人也算費了一番苦心,既不想讓楊喜吃太多苦,還想讓她多學點兒東西傍生免得受人欺負,這中間的平衡可不好掌握,她們容易麼。
  楊喜聽了梨花婆婆的訓斥,若是平時定然貧嘴幾句,可現在的狀態實在有些奇怪,身體疲憊精神有些恍惚,也就是還能保持個清醒罷了。
  遂嘟囔道:「不這樣兒也行,可得救六哥啊,不然那廝死了,您老讓我怎麼快快活活心無旁騖的過日子啊?」
  梨花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回來的時候,那老婆子說什麼沒有?」
  楊喜愣了一下,哪老婆子?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梨花婆婆這是指的太后老太太,遂道:「沒說什麼,倒是寫了封信讓我帶著,還有有一隻翡翠戒指,別的也沒說。」
  梨花婆婆點點頭,還算她有心:「你且去吧,也被耽誤了,我讓寶姑陪你去,我看你身體和精神都有些過度疲憊,也有個照應。」
  楊喜也就不再停留,略坐了坐也恢復了些體力和精神,時間寶貴,也就不再跟梨花婆婆客氣了,馬上和寶姑去了桃花谷。
  桃花谷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貌似這三位婆婆的三頭,亙古不變似的。此時尤其美麗,滿山遍野的桃花和各色野花,開的十分燦爛,可惜楊喜沒有心情欣賞。
  和籬笆院子正在和那惠書廚子拾掇野味的牛叔打過招呼,楊喜直接過去屋子找桃花婆婆。
  此時桃花老太太倒是四平八穩的坐堂屋裡喝著茶,邊上坐著桂娘正一邊做針線一邊陪老太太說話。
  而桃花婆婆的好整以暇的神態,讓楊喜一眼看見就有種感覺,貌似在等人。
  果然,楊喜一進屋沒等說話,桃花婆婆先招手兒了:「過來喜兒,讓婆婆瞅瞅,又長高了長俊俏了沒有?」
  楊喜現在這模樣兒,即便長高長俊了,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一身衣服幾乎能拍出塵土來。長髮披散,只是簡單打了個辮子在背後,毛茸茸的,好歹剛剛還在梨花坡那裡擦了把臉,不然臉都沒法看了,直接打回原形——要飯花子。
  緊走了幾步來到桃花婆婆跟前,楊喜二話不說就跪下了:「婆婆你救救六哥吧,不然他就活不成了,滿京城的人都不敢救,就指望您了!:」
  說完先磕了三個頭,結果第三個頭磕下去,居然一下子臥倒地上沒起來,卻因為過度透支體力和精力,已經暈過去了。
  寶姑和桂娘忙過去把楊喜抱起來送到桃花婆婆的床榻上,桂娘很快給楊喜把了脈,扭頭對桃花老太太道:「無妨,就是過度疲勞,睡一覺就好了。」
  桃花老太太點頭,楊喜一進來她看見楊喜的臉色就知道了,自來這孩子在她身邊的會時候,什麼時候不是水靈靈的,哪有這種乾巴樣子,看的她心裡十分的不好受。
  坐那裡撫摸著手上的碧玉鐲子,桃花老太太默然不語,甚至寶姑告辭離去也未曾留。更不用說桂娘忙緊忙出的打理吃食收拾給楊喜做的義務等東西,別人不知道,桂娘從小跟著桃花老太太,最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只是也不點破。
  收拾楊喜包袱的時候,忽然發現了那封信,信皮上雖然沒有什麼字跡,但是一朵淒艷的桃花卻躍然紙上,顏色和姿態,都透著一股子淒清飄零,讓桂娘愣了一下,盯著那朵花看了一會兒,才轉身來到桃花婆婆身邊。
  把信遞給桃花婆婆,想了想桂娘覷著桃花老太太看不出什麼情緒的神色道:「六郎那孩子,其實還是不錯的,雖然話不多,但是倒是像老太太多些,跟那個    倒也不是很相像吧。」
  看老太太盯著信皮瞧,桂娘也沒有多說,悄悄的去廚房準備楊喜醒來要吃的東西去了,說起來這孩子這次是累的不輕,還是要好好補補,弄不好   馬上走的話,還得帶點兒東西路上吃。
  任何驚天動地的恩怨情仇,也禁不住時間的沖刷研磨,那些將近一甲子前的往事,彷彿很久了,久到老太太感覺很多事情都依稀不可辯。那些曾經以為永遠不會變的人和事,也消逝了。悲傷痛苦甚至歡樂,零落塵埃。
  桃花老太太忽然發現,自己心裡一片空明,無悲無喜也無憂。
  該想該回憶的,估計那次看見那人的親外孫就已經想過了,此時心裡卻有些波瀾不驚。
  端坐良久,桃花老太太才把那封信從信封裡拿出來,同時掉落的,還有一隻翠綠晶瑩的戒指,樣式十分的精緻小巧。
  桃花老太太念起來對著光線看了看,那句少女清脆快樂的話彷彿就響在耳邊:「桃花,是姐姐吃虧了哦,我的鐲子可比你的戒指大多了呵呵呵,算了算了,誰讓我是姐姐呢」
  往事已矣,來者可追。
  楊喜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猛然坐起跳下地就往外跑,外面已經是滿天星斗,山居的空氣中沁人心脾的花草香氣,直衝口鼻而來,楊喜卻顧不得欣賞,抬腿就奔桃花婆婆的房間跑去,結果沒跑兩步就被桂娘攔住了:「老太太睡了,你跟我來。」
  「可是」楊喜一顆心直往下沉,難道桃花婆婆現在連自己都不想見了麼?
  桂娘瞪了她一眼:「老太太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麼?跟我來,都安排好了!」
  楊喜一聽鬆了口氣,跟著桂娘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桂娘已經挑亮了燈燭,只見屋子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包袱,不是楊喜回來時背的那個相對華麗的公主府背出來的那個沒,而是桂娘和桃花婆婆的風格藍底紅花的布包,但是包包的個頭卻是大了不止一倍。
  楊喜忙坐下結果桂娘遞過來的茶水,沒喝一口就急急的道:「婆婆到底怎麼說?」
  桂娘把手裡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一邊往外拿吃食一邊道:「你還是先吃東西吧,至於其他的,老太太已經安排好了,放心吧,不會見死不救的。
  楊喜一聽放了心,不管怎麼說,貌似有希望了,忙秋風掃落葉一般吃了飯,熬得濃濃的湯裡有股藥味兒,估計是桂娘又給自己補什麼了。
  很快吃完,楊喜擦下嘴又道:「桂娘你快給我說說,婆婆什麼時候動身,要是不趕緊的,怕來不及啊!」
  桂娘卻搖了搖頭:「老太太不會去的。」
  啊?那剛才
  桂娘似乎知道楊喜在想什麼,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包袱:「不過老太太會請別人去,這包袱裡有封信,你回到京城,到相國寺給主持方丈贊寧大師,他自會安排。」
  楊喜一時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桂娘,喜兒就知道婆婆的醫術最是高明,難道這世上還有比婆婆更高明的人麼?」
  桂娘笑了笑,笑的苦澀卻也別有意味兒:「比不比老太太高明桂娘不敢說,但是老太太的一身本事,倒是十有八九是跟那人學的,你說呢?」
  啊?還有這種事情!
  楊喜張了張嘴,豁然站起身,婆婆自然不會說假話,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猶豫的,遂對桂娘道:「救人要緊,喜兒這就走了,桂娘你幫我明天早上跟婆婆說一聲兒,等六哥痊癒了,我再來陪婆婆。」若是好不了,她也會回來,恐怕是再也不會離開了。
  桂娘擺手:「你這性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再過一會等天亮吧,老太太已經安排你牛叔陪你一起回去,她不放心,把你送回京城你牛叔就回來。還有,老太太給你帶了些藥丸,到時候恐怕能用到,還有給你平時調養的,誰知道你丫頭離開山上沒多久,身子倒是出了點兒毛病。不過倒也沒什麼,具體如何調養我都給你寫在紙上放到包袱裡了,記得把那瓶黑色小葫蘆裡的藥丸吃了,不要忘記」
  桂娘隱隱叮囑了好一陣子,找到天色有些微明,這才回去灶房伺候大牛叔吃了早飯,然後送背了一個巨型大包牛叔和楊喜出谷。
  臨走的時候,在桃花婆婆的門前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跟著大牛叔離開。
  出谷的山路要走大約一個時辰,這才到了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村裡一戶人家專門給桃花谷採買日用品的,家裡養著兩匹馬,也算是桃花谷的財產了。
  楊喜和大牛叔去那戶人家取了馬匹,向京城疾馳而去。
  跟來時一樣,走官道驛站,因為楊喜腰牌的特權自己換馬的同時,也給大牛叔換了馬。唯一跟來時不同的是,除了多了個大牛叔,還多了個管飯的,大牛叔背上的包袱,幾乎都是吃食,這也算是桃花谷的特色了吧。
  路上花費的時間倒是跟來時差不多,已進入京城開封府地界,遠遠看著巍峨的城門,大牛叔勒馬辭別了楊喜,算是完成了任務。
  至於楊喜,跟大牛叔道了別,也不敢耽誤,直接進城跑去了相國寺,在山門外跳下馬就跑進去,揪住一個僧人就道:「快,領我去見贊寧方丈,快點兒。」
  相國寺也算是本朝的皇家寺廟,地位尊貴無比,至於主持和尚,地位更加超然尊貴,整個寺廟不下千人,別說楊喜,就是一般的地位稍微低些的和尚,也是難得見到主持的。更非一般小百姓想見就能見到的。
  所以這個小沙彌一聽楊喜的話,馬上道「敢問施主是哪位?小僧可以幫施主先去請示知客師兄。」
  楊喜一聽這和尚慢條斯理的語速,一肚子火騰的點燃了,伸手提起這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和尚腰上的衣服,硬生生把人家架空了,也算這和尚衣僧袍結實。
  楊喜惡狠狠的道:「趕緊帶我去方丈住的地方,不然我撓你個滿臉開花。」要說打死人家,恐怕難以讓人相信。
  那小沙彌頓時驚恐的掙扎起來,在相國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兇惡的女施主,力氣    真大啊。至少比他大就是了。
  「豈有此理,女施主趕快放下小僧,不然小僧叫人了。」暴力的本事麼有,但是身為大單位的自豪感還是有的,當即威脅起楊喜來。
  楊喜伸手就想在這傢伙臉上來一下子,讓他知道厲害閉嘴,可剛伸出去爪子,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咦?是喜兒姐姐,你怎麼來了 快放下惠法師傅。」
  小悟空不愧是小悟空,要不怎麼說熟人好辦事呢,二話不說帶著楊喜就奔方丈住的禪房走去。
  相國寺面積大,兩人足足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才到了方丈住的地方,小悟空因為身份不夠,給楊喜指了指禪房,就在外面等。
  楊喜也不跟他客氣,敲門都省了,直接登堂入室,院子裡也沒有人守著,倒也方便,即使有楊喜也會忽略。
  結果偌大的禪堂,除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外,居然還有一個妙齡素裝女子,正跟老和尚對弈。旁邊還有一個小丫鬟伺候茶水。、
  這和尚,日子還挺逍遙的。
  楊喜咣噹一聲登堂入室,顯然已經驚動了三人,別人沒話說,小丫頭先出聲呵斥了;「大膽,沒看見我們小姐正和大師下棋麼,你是什麼人!」
  楊喜跟沒聽見似的,兩步來到老和尚跟前,反手從包袱裡掏出那封桃花婆婆寫的信,不過交給這老和尚之前還得確定一下,當即施禮:「敢問大師,可是贊寧方丈麼?
  老和尚倒是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不悅,捋鬚點頭:「正是老衲,姑娘這是    」
  楊喜當即把信雙手奉上,也不廢話,讓老和尚自己看吧,節省時間為主、。
  信也不長,就薄薄的一頁,老和尚很快看完,似乎有些不確定,又看了一遍,來來回回看了個三四遍,看的楊喜都快忍不住懷疑這老和尚是不是老花了。
  老和尚終於確定了信的真實性,呆坐了少頃,才道::「姑娘請坐吧,老衲去去就來。」
  楊喜也不客氣,一屁股坐旁邊一個空位置上,那小丫鬟撇了撇嘴,顯然對楊喜這麼不謙讓有些不滿意、
  倒是那位容貌清秀的女子,微笑著沖楊喜點點頭,看起來倒是心平氣和。
  楊喜也以禮相待微笑著點頭致意,然後就目不斜視的等著那老和尚出來,心裡卻暗道,這老和尚最好快點兒。
  老和尚估計腿腳不太好,終於在楊喜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回來了。
  不過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一個,看和老和尚帶進來的人,楊喜一下子愣住了。
  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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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09:52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醫和小護士

  跟在贊寧老和尚身後的人,彷彿不是在走路,而是飄飄然的飄進來了。楊喜第一眼看見,首先反應就是,這不是羅大官人麼!
  可很快就反應過來五官輪廓甚至身材同羅大官人十分相似,甚至身上衣服的樣式顏色也有類似,但是卻要年長許多。
  至於具體的年齡,說三四十也像,說五六十也不過分,那古井無波飄然出塵的淡漠神態,說他七八十倒也不過分,氣度倒是比那老天拔地的贊寧和尚還要枯木一些,幾乎可以說,毫無一絲生氣。
  行屍走肉,估計就是說這種人呢。
  但是臉上卻看不到什麼皺紋,甚至頭髮也都是烏黑的,這就有些妖異了。
  贊寧方丈彷彿對這人十分忌憚,禮貌周全地介紹,也不管那人搭理不搭理他:「這位就是送信的小姑娘,您看 」
  「走吧」
  兩個字,彷彿在萬籟俱寂中突然掉落湖水裡的兩枚石子,幾乎看不到那人嘴唇的動
  楊喜也不再猜度打量此人,起身沖贊寧和尚施禮:「多謝大師,後會有期。」
  又扭頭對那素衣女子頷首,然後就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而去,倒也不擔心詭異的人不會跟上。
  小悟空還在院子外面等她,不過似乎對楊喜身後幾乎真如鬼魅一般落地無聲的人物很是有幾分懼怕,沒敢上前。
  楊喜也不為難他,別說膽小如小悟空,就是自己若是晚上看見這位假羅大官人,也會以為見了鬼了,索性沖小悟空擺手:「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沒事兒我來看你。」
  說這話的時候,楊喜覺得心裡有些發酸,百味陳雜,可愛的小悟空,難道真要一輩子伺候我佛了麼?長這麼大,其實他連選擇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自己,還能給他創造這種機會了麼?
  公主府距離相國寺不遠,楊喜擔心那人跟不上,也沒有再騎馬,牽著馬 步子卻很快,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公主府。
  門房倒也認識楊喜,飛速有人跑進去送信,另有人接過楊喜手裡的馬韁,在一個家丁的帶領下,快步向府裡現在的中心清音閣走去。
  之前府裡的各個門房就已經得了吩咐,楊喜姑娘什麼時候回來趕緊領進來,不得耽誤。非常時期,也沒人敢耽誤事。
  不然平時公主府的正門豈是隨便開的。
  但是今天一來楊喜確實著急,二來還有那位神鬼莫測生息皆無的偽羅六跟著,這人著實讓人心底發寒背後寒毛直豎,誰知道會不會一個不高興掉頭走掉啊,所以還是隆重點兒的好。
  再說若此人能把六哥給醫好了,別說走個公主府的大門,就是踩著公主府的房頂出去,估計也沒人說個不字。
  幾天不見,長公主彷彿老了十多歲,人消瘦了許多,而一直住這裡的太后老太太,雖然神態倒還鎮定,原本也不算豐腴的身體,也有些清減。
  至於日理萬機的趙大叔,倒是不在,其餘眾人如羅五姑娘和趙玉敏,都聞訊趕來了。
  公主沒精神打理府裡的事情,都落到了羅綺年的頭上,這些天羅五姑娘過的可不輕鬆,她這人雖然性子開朗潑辣也聰明,可對這些個管家的俗事,卻是從小不感興趣。所以這幾天她是既要擔憂和照顧兄弟和老娘的身體,卻又被公主府的一應瑣事兒纏身,過的好不身心俱疲,不比楊喜輕鬆多少。
  至於此事的主角羅通,除了按時被餵食楊喜留下的藥丸,還被公主府的百年老人參如流水般灌進去吊命,也是羅通命大,一般人早被補出毛病了。
  人參這個東西,最是欺弱怕強的,虛不受補,經常就是對這種東西而言。
  看見楊喜帶進來的人,太后老太太騰的站了起來,晃了兩晃被身邊的丫頭扶住了才沒有倒下。
  而長公主則有些訝異的看了看老娘,又看了看長相酷似自己兒子的這個人,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兒子的身體,遂對楊喜道:「喜兒這位是…」
  楊喜已經看視完了羅通,雖然人瘦了,好在還活著。仍舊昏迷。
  聽見長公主問,忙道:「這位就是桃花婆婆請來的大夫。還是趕緊準備動手術吧。」
  長公主一聽,立刻有些失望,張嘴剛要說什麼,穩住心神的太后老太太開口了:「來人,把用的東西都端上來。」顯然對這位鬼魅大夫還是很有信心的,就是老太太的臉色異常蒼白了些。神態到還算鎮定。但是看那位鬼魅大夫的眼神兒,彷彿真是見鬼了似地。
  府裡早已經把得用的東西根據太醫院那邊的慣例給準備齊全了,一時間五六個丫頭端著用具魚貫而入。
  誰知道那位鬼魅大夫,卻不說話,彷彿天生就是個啞巴似地,如果楊喜沒聽見過他蹦出來那兩個字,估計真會以為他是個啞巴,這人存在感幾乎弱到了沒有。
  鬼魅大夫一言不發的來到羅通的臥榻前,伸手搭了搭羅通的脈搏,扭頭對楊喜道:「藥。」
  楊喜愣了一下回神兒,忙把包袱打開拿出桃花婆婆給羅通準備的藥物,從一個蠟丸裡取出龍眼大的黑褐色一丸藥,拿起一隻小茶盅放進去,又拿出一隻極小的葫蘆,從裡面倒出一些清香撲鼻的酒來,很快把那丸藥化掉成小半盅藥水。
  楊喜端過去,鬼魅大夫接過來一口喝進嘴裡,把大家弄的一愣。可就此時,鬼魅大夫運掌如風,一巴掌拍向羅通的後心,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音,那支箭羽如有了生命一般,噗的一聲從羅通的後背裡飛了出來,斜著插入旁邊地毯上,雕翎箭的尾巴還兀自顫動不已。、
  噗!
  雕翎箭飛起的同時,鬼魅大夫一口藥水直接噴向羅通的傷口,很快,藥水和著血水一起湧了出來。
  但是那鬼魅大夫此時卻不再理會傷口了,而是雙手如風車一般,快速的拍打在羅通的身體各處,漸漸地,傷口上流的血越來越少,直到止住。
  「刀」鬼魅大夫又蹦出一個字。
  楊喜手疾眼快,迅速從一個丫鬟端著的托盤裡拿起一把自覺應該合用的小刀遞了過去。
  鬼魅大夫顯然對楊喜的反應有幾分意外,無論是速度還是道具的選擇,顯然都是恰到好處,不免多看了楊喜一眼,扭頭已經手起刀落,快速的開始挖羅大官人背上的肉來。
  此情此景,看的一幫人氣血翻湧胃部翻騰。
  就是留下的兩位也算自詡見多識廣的老太醫,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是雙眼卻捨不得離開那把行雲流水般的小刀。
  所謂剜肉,其實是有些誇張的說法,這大夫倒是確實是個有很多把刷子的,如秋風掃落葉般,快速的把傷口裡外周圍的膿血腐肉清理了一遍,時間很短,彷彿他經常這麼干根本不需要考慮角度輕重深淺,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搞定的樣子。
  「藥!」他罷手的同時,又是一個字蹦出來。
  楊喜已經準備好了,手裡的一個小瓷瓶塞子都打開待命,一見鬼魅忙完,立刻把藥粉往傷口撒去。而另一隻手,順手就扯起一條繃帶開始包紮。
  兩人雖然第一次接觸,基本上也算沒交流過,最起碼鬼魅是不愛說話但是說過,楊喜根本就沒說。
  她是不知道說什麼,這人    身份恐怕不是一般的不簡單。反正桃花婆婆安排的事情,也不用自己一個小輩對嘴了,沒的把這位鬼魅得罪跑了,得不償失,寧肯失禮也好過搞砸。
  結果眾人都發現,兩人配合的不是一般的默契,彷彿原本楊喜就是人家一小童子,一直給鬼魅大夫打下手似地。、
  其實這對楊喜來說,只是個常識罷了,做手術,要消毒   雖然鬼魅連手都沒洗,反正把消毒藥含在嘴裡,也算合格吧。然後是上消炎藥,這個外傷藥也是桃花婆婆此時給她帶的藥品之一,份量十分充足。至於上完藥要包紮,貌似更是常識吧。
  楊喜覺得平常,可別人卻不覺得,尤其太后老太太,她是在場唯一知道那位鬼魅大夫身份的人,無論過去和現在,能在這人面前泰然自若行為如常且知道該做什麼的人,尤其還是小女孩,估計楊喜還是她所見過的第一個。
  即便如她當年,也不及楊喜,可見此人氣場之強大,已經不是王霸之氣那麼簡單的了。,
  羅通早在受傷後就被剝掉了上衣,一直光著膀子,楊喜操作操作起來倒也方便,也就是她力氣大且見過羅大官人光膀子這個世面,所以不覺如何困難。
  實際上給個昏迷不醒的且還算健壯的男人齊胸包紮,也不是件簡單事,一般的小姑娘,恐怕不得四五個人才能完成。
  最起碼要把人抬起來一些吧,不然繃帶根本穿不過去。但是楊喜根本就不用別人抬,單手托著羅通的一邊腋下,另一隻手靈活的牽著繃帶來迴繞圈,根本沒有一絲阻滯,彷彿那繃帶有自己意識一般在羅通身前身後飛舞,還時常短暫的離開楊喜的手心,但是眨眼又從另一個方向回到了楊喜手裡。
  看的屋子裡一眾丫鬟都忘記了上去幫忙,就是鬼魅大夫,也瞧著楊喜的那隻手,彷彿看什麼值錢的古董似的,一動不動。
  迅速包紮完羅通,楊喜有拿出一丸藥,用酒化開,給羅通灌了進去。
  至於長公主和太后老太太,從始至終一聲沒吭,任憑楊喜折騰。
  太后老太太是心裡有底,羅通的老娘是對她的老娘也就是太后心裡有底。
  忙活完,楊喜順手把被子給羅通蓋上,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把頭上因為緊張冒出來的汗,抬頭一瞧,咦?
  那位鬼魅大夫,蹤跡皆無,真跟鬼魅一樣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走的。
  在場看見鬼魅離開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太后了,此時她的臉色,倒是跟床上的外孫一樣了,呆坐半晌,拍了拍身邊的臉色多少恢復一些生氣的女兒長公主,起身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興奮過度的長公主,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老娘的異常,現在她的一腔心思,全部集中到寶貝兒子身上了,一眨不眨的盯著兒子的臉,就等著羅通醒來,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沒動靜,抬頭問坐那裡看桃花婆婆給她的信的楊喜:「喜兒你六哥什麼時候能醒來啊?」
  楊喜抬頭道:「快了吧,最遲半天,公主放心吧,六哥沒事兒的,這人不比婆婆的醫術遜色。」
  長公主放了心,滿心期待的等待兒子醒來。
  楊喜看完桃花婆婆的醫囑,估計桃花婆婆也預料到了那位鬼魅醫生出力不出工,所以不但藥物給羅通準備好了,就連如何調理都寫的十分詳細,
  楊喜看完忽然看見桃花婆婆給太后娘娘的信來,一拍腦袋,這麼重要的事情自己居然給忽略了,該死!
  急忙拿了信站起身,把一邊吩咐丫鬟給楊喜端茶倒水伺候飲食的羅五姑娘拉倒一邊小聲兒道:「五姐,我這裡有封給太后她老人家的信,你帶我過去吧。」
  見太后可不比別人,還是有熟人帶著好些,想在宮裡的時候,太后老太太宮裡伺候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規矩大著呢。
  羅綺年點頭,帶著楊喜去了太后就位於羅通清音閣旁邊的一個小院落,羅綺年帶人,也不需要通報,只是到了二門裡才有一個侍女進去見太后通稟一聲兒。
  老太太接過楊喜的信,跟桃花婆婆一樣,也是盯著那信皮看了半天,不過這信皮可沒什麼花兒朵兒了,一片空白。
  至於後面,楊喜就不知道了,送完了信也不能盯著人家讀信吧。那她可就不是膽大,而是無禮了,借她個膽子也不敢。
  到了這個時代,要說最讓心存畏懼和忌憚的當權人物,當屬這位太后娘娘了。
  雖然第一次見面,太后只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但是那股看透世態和人心的氣質,和偶爾眼中一閃而逝精光,卻是給了她很大的無形壓力,比趙大叔更甚的多。
  一個女人,能做到萬人之上,何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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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0:15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神醫就是神醫,兩個時辰後羅大官人醒了,頓時公主府喜氣洋洋,就差張燈結綵燈籠高高掛了。
  而楊喜從太后娘娘那裡出來以後,直接回到她和趙玉敏住的迎芳苑,一頭栽倒床上,睡了個昏天地暗日月無光。
  擔心羅大官人麼,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三天沒合眼,實在堅持不住了,更何況還有桃花婆婆推薦的神醫已經給羅通看過了,十拿九穩的應該無事了,即便萬一有事,她也早有了應對的計劃,回神女山當隱士一輩子不出來算了。
  事已至此,盡人事聽天命,多想無益。
  楊喜這一覺睡了個一天一夜,把趙玉敏嚇的以為這豁牙是不是睡過去了,隔一會兒探探楊喜的鼻息摸摸楊喜的脈搏。
  偏偏楊喜的呼吸均勻悠長,仿若游絲,十分的不明顯。第一次探,沒把野蠻公主給嚇個好歹的。總算脈搏還算跳動有力,證明此豁牙尚在人間,讓趙玉敏鬆了口氣。
  可長這麼大趙玉敏也沒見過魚人這麼能睡覺的,不放心,嗝一個半個時辰就又探一次,也就算楊喜確實睡得沉,不然非跳起來大罵擾人清夢不道德要物質賠償不拉不拉。
  而太后老太太,看羅通醒來,也放了心,離宮多日,有些不放心,帶著人回宮了。不過補品藥材的,又流水般的運來。
  長公主高興的更是寸步不離,不時的擦眼淚,滿臉笑意,看羅通神智清醒醒來就喊餓,更是眉開眼笑,不一刻伺候的丫鬟端著各種粥品湯水魚貫而入,羅通只是喝了一小碗粥並幾口雞湯,就放下了,跟他娘和五姐開始說話,眼睛卻不時的向四周瞟來瞟去。
  「我的兒啊,你總算醒了,你若是有個好歹的,娘怎麼對得起你爹啊…」公主一邊摸著有些消瘦的臉,一邊喜極而泣,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倒是邊上的羅綺年看了羅通的神色,別有意味的笑了笑:「娘,還是讓六弟好好休息休息吧,您也累了這麼多天,擔驚受怕的,在不回去休息,別六弟好了,您老人家反倒病倒了,那豈不是六弟不孝了,走吧娘。」
  羅綺年一邊勸說公主老娘,一邊扶著公主,帶著兩個丫頭把雖然同樣疲憊,卻精神亢奮的公主扶走了。不過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公主就開始攆自己的女兒:「小五你別在這裡了,趕緊去你弟弟那裡照應著吧,娘雖然一把年紀,卻還沒到七老八十需要你盡孝的時候,快去吧。」
  羅綺年暗笑,不讓自己在這裡盡孝,卻打發自己去六弟那裡「盡孝」還不是一樣麼。當下囑咐丫頭們好生照顧公主休息下,這麼多天,也難為娘親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娘的頭上已經隱隱的有了白髮,貌似這幾天有增加的趨勢。
  安排妥當,羅綺年離開了她娘的院子,對身邊跟著兩個丫頭中的一個道:「你去讓你錦屏姐姐去喜兒姑娘那裡照看一下,這些天也難為她了。你跟著一起去,看看喜兒姑娘如何了,回來向我稟報。」
  小丫鬟答應一聲快速的離開了,羅綺年馬不停蹄的回到清音閣,羅通早在老娘和五姐離開房間的時候,已將讓迎兒去看看楊喜在做什麼,要是沒有事兒讓她過來一趟。
  結果迎兒倒是速度挺快,不久就回來匯報:「喜兒姑娘睡下了,叫不醒…」迎兒臉色有幾分古怪,其實不是叫不醒,而是大力的叫了,先是被趙玉敏給斥責一頓,然後被吵醒的楊喜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楊喜又跟詐屍似地噗通一聲躺下繼續呼呼了。
  迎兒的心裡,公子什麼人啊,既然公子有情,誰敢不來!就是楊府的那位便宜小姐,有一口氣也該爬來覲見羅公子殿下,所以迎兒帶著兩個丫頭過去,一點兒沒客氣的叫喚起楊喜來,當時趙玉敏正好出去花園裡採花想回來插屏美化一下屋子,結果抱著一大把花花朵朵的回來,正好看見有人驚天動地的搖晃豁牙,而屋子裡的丫鬟,原本也都是公主府的,誰敢攔住迎兒啊,一個個都在一邊小心的覷著,不上去幫忙已經算是不錯了。
  當時沒把趙玉敏氣死,一下子把花扔了,過去就把搖晃楊喜的丫頭提著領子拎到一邊,劈頭蓋臉一通訓斥。
  至於迎兒,則被渾身難受被搖晃起來的楊喜一通大罵,還是閉著眼睛罵的、
  這些個曲折迎兒自然不敢跟羅通說,別說羅通病著,就是好好的,也得掂量掂量,貌似公子對那楊府的便宜小姐,還不錯的樣子,看那位楊喜姑娘的眼神兒不簡單,據說兩人共患過難。
  尤其讓迎兒心裡堵得慌的是,公子出事之前,某大公主把她叫去,拉著她的手把她好言慰勉了一番,大意就是,公子估計今年會成親,但是一時半會兒的,收房這種事還提不上日程,讓她耐心等待好好做事,早晚替她做主,不要有疙瘩云云。
  迎兒可是個有志氣的好丫鬟,能木有疙瘩麼!
  雖然不知道公子要娶誰,但是憑直覺,誰都行,就是楊府的那位便宜小姐不行!
  瞧人家龐府和潘府的小姐,一個個的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至於楊府的人…尤其是這個野路子小姐,迎兒覺得,恐怕若論知書達理懂規矩有見識能持家,還不如自己呢,憑什麼!
  (楊喜:憑姑奶奶的拳頭硬!不服啊,捶之!)
  羅通那裡知道迎兒心裡的小九九,對府裡的女人們,除了他老娘和姐姐們,其他的丫鬟們,從他懂事的時候起看他就跟貓看老鼠老鷹看兔子似的,讓他十分的不舒服,也沒了興致勾搭。
  估計那不叫勾搭了,叫自投羅網還差不多,長大了,更是感覺這幫女子,吃相態難看了些,為了榮華富貴,連臉皮都不要了,連青樓的妓家都不如,比如若凌。
  羅大官人可不像一般的紈褲,可是吃過苦追求過「理想」(報仇)的人,還是很有思想的,從小美女見得有些麻木了,倒也沒有那麼飢不擇食。而且作為有錢有勢的男人,多得是消遣的地方,還真不喜歡在府裡(挑),沒的給家裡添亂。
  所以羅通一聽楊喜在睡,點點頭沒說什麼,閉上眼睛想心事,不在搭理迎兒。
  雖然羅大官人算是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仍然有兩名太醫常駐公主府以備不時只需,雖然沒什麼需的了,但是開個溫補食療燉個雞湯煮個燕窩銀耳之類的方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時之間,羅通的清音閣,就被羅五姑娘接管了。
  等楊喜睡足了唄肚子鬧翻了似的餓醒,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一睜開眼,屋子裡除了兩個做針線的丫頭,靜悄悄的沒個聲音:「人呢…」楊喜的嗓子還有些沙啞,開口問道。
  其中一個丫頭聽見聲音,忙放下針線快步走過來笑道:「姑娘醒啦,公主剛剛出去看公子了,姑娘要起床麼?
  楊喜在丫鬟們的伺候下吃了點兒東西,意外的是雖然餓了,到沒有吃的太多,最起碼沒有平時那麼多,就是有些沒胃口
  吃飯的時候通過伺候的丫頭,打聽到羅大官人已經能下床走路了,恢復的速度驚人,楊喜放了心,也沒有急著過去看看,又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差點兒把她髒死,洗完了才清爽些,神清氣爽的去了清音閣。
  羅通正坐在坐塌上,旁邊放著一個小炕桌,和趙玉敏一邊品茗一邊對弈,貌似很悠閒愜意,雖然人仍然有些清瘦,但是倒也看不出來一絲虛弱的痕跡了。
  楊喜做手勢止住了要進去通報的丫鬟,直接邁步上了樓,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若說公主府的丫鬟,除了迎兒志氣最大,別人多少還處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階段,逮著機會拋個媚眼兒獻獻慇勤倒還沒什麼,卻沒有幾個有若凌那麼大的膽子,畢竟長公主治家的規矩,還是很嚴的。
  所以這些不那麼有志氣的丫鬟,倒也本分,知道楊喜是公主府裡堪比公主趙玉敏的貴客,又救了公子的命,都高看她一眼,不敢輕易得罪。
  彷彿心有靈犀,羅通忽然抬頭向門口望去,一抹鵝黃的衣裙,雖然沒有佩戴珠玉,但是已經是有些熠熠生輝的意思了。
  而趙玉敏正在苦思冥想下一步應該如何落子,倒是沒有注意有人進來了。
  楊喜笑嘻嘻的走過來:「六哥你沒事兒啦,傷口開始癢癢沒有?」
  羅通點點頭,桃花老太太的藥物,效果早在邊關的深山老林子裡他就領教過了,但是這次因為傷勢比較重,險險傷著臟腑,倒不會那麼快的恢復,但是確實已經開始發癢,如果不找點兒事情做做,真想去摸摸撓撓,簡直癢到了心裡頭去。
  「剛醒來?吃東西沒有?要不待會兒一起吃吧。」這丫頭睡了這麼久,應該餓得不輕,她可不怎麼禁餓。
  「剛吃過一些,差點兒把我餓死…」
  趁著兩人正在說話,趙玉敏一隻手端起茶杯藉著袖子的掩護,用另一隻手開始作弊。剛剛這局棋可是太憋屈了,表哥也正是的,明知道她棋藝不精,還不說讓她一點兒,好歹人家也是女孩子,居然逼迫的她絞盡腦汁手忙腳亂,忒不地道了,就得豁牙這種壞蛋拾掇他!
  趙玉敏一邊心裡腹誹,一邊忙活。
  楊喜則是一邊跟羅大官人說話,抽空瞟了野蠻師姐一眼,忍著笑繼續跟羅通東拉西扯。
  羅通假裝沒看見,也是嘴角含笑的讓楊喜過去坐,頭也不回的對趙玉敏道:「咳咳,算是和棋了吧,承讓。」
  趙玉敏僵住,看了一眼棋盤,實事求是的說,現在的形勢,是她贏了好不好!可畢竟做賊心虛,撅了撅嘴:「便宜你了,和棋就是和棋,哼!對了,豁牙睡的好不,你可真能睡,我還第一次遇見有人睡了這麼久的,如果不是知道你從小在神女山,都以為你在華山跟那位老神仙學過睡覺的功夫了。」
  所謂那位老神仙,就是著名的睡仙陳摶了,可是備受太祖皇帝推崇的人物,名滿天下,現在還在不在,可真就不好說了,畢竟多少年也沒人見過,華山石室,更是沒人敢過去窺探。
  至於知道內情的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人,又不是一般層次的人能接觸到的,久而久之,關於睡仙,也就真成了神仙了。
  有句俗話說人失眠很嚴重,便是做了陳摶也睡不著的。
  楊喜看她師姐肚裡鬱悶還沒法說,笑著看了羅大官人一眼,心道這廝忒黑。
  羅通假裝沒看見,淡淡的吩咐迎兒:「擺飯吧,不用太清淡。」昨天醒來到今天,他是一直吃的比較清淡,他自己倒是不太挑剔,按照醫囑進食即可,可對面這位可是對打獵燒烤樂此不疲,從來不怕肉多的主兒。
  很快同樣好好休息過的長公主也在女兒羅五姑娘的陪伴下來看兒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公主的精神氣色雖然跟以前比要有所不如,可比羅通昏迷不醒那會兒,還真是天差地別了。
  心情十分哈皮的長公主看見楊喜也過來了,十分高興,拉著楊喜噓寒問暖。雖然兒子是給眼前這丫頭擋災了,但是具體原因,上午羅通已經有選擇的對他娘說過了。
  現在楊喜的身份可不得了,救公主府六公子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大功臣,更是為國除奸置個人生死於度外的俠肝義膽的「奇女子」!
  至於公主的心肝寶貝兒子去替人家擋子彈,不是他想去替人擋,而是子彈根本就是奔著他來的,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吃自己的掛落,尤其楊喜還是曾經多次救自己的恩人,那還叫男人麼!
  於是,至少目前,公主很自豪,羅大官人很男人,楊喜很「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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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賠償精神損失

  楊喜趙玉敏和公主府一家三口,一團和氣的吃了晚飯,(楊喜兒)沒比剛剛醒來的時候吃的少。
  楊喜看長公主挺高興,略一沉吟順口便道:「公主姑媽,我看六哥也脫離危險了,想來不日即可痊癒,這裡也不需要喜兒跟著添亂了。喜兒想明天回去家裡看看大娘和姐姐,還有楊府,也多日沒回去看看我娘和老太君還有八姑九姑秋菊她們了,怪想的,這裡提前想跟您說一聲兒吧。「
  本來大家都安靜的吃飯,食不言寢不語,貌似很有規矩,楊喜一時不查吱聲兒了。
  不過今天府裡上下都高興,也沒人跟她計較這個,尤其現在楊喜可是府裡的貴客。
  公主現在看楊喜十分順眼,覺得這孩子十分懂事且深明大義,雖然年紀小,但是倒是頗有胸懷,十分難得,所以讓她跟趙玉敏一起叫她姑媽。可畢竟不是真的姑媽,人家客氣你也跟著客氣,那就不是懂事,是沒深沒淺不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了。
  別人的身邊地位可以假裝忽略,太后娘娘母女的,楊喜可不敢給忽略了,女人最是記仇的,自己以後還想混的好點兒,自然要識趣一些,得罪誰不能得罪了這娘兒倆啊。
  所以楊喜雖然嘴裡也叫姑媽,可前面加了公主兩個字,也算有楊喜特色的論資排輩。
  長公主倒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不過一聽楊喜說明明天要回家,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羅通臉色不太自然,看了楊喜一眼:「急什麼,要不你先回去瞅瞅也行,晚上再回來吧,我感覺晚上傷口有些難受,萬一有什麼事兒,有你這個半吊子大夫在,我娘也安心不是。」
  羅通可不上當,一看楊喜眼睛有些靈活,就料想這丫頭又是要去幹點兒什麼不著調的事情了,回家看大娘姐姐和去楊府,倒也可能是真的,但是若說楊喜不去幹點兒私事兒,打死羅通也不相信,他可是多次三更半夜的,在自家的院子裡看見穿著一身泥巴裝的某人進進出出。
  羅綺年和趙玉敏交換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兒,兩人同時心照不宣的低頭吃飯假裝沒看見某人睜著眼睛裝虛弱。
  尤其趙玉敏,心道你下棋的時候怎麼不虛弱,金戈鐵馬對付她這個弱女子,真是沒天理!
  長公主一聽兒子說晚上不舒服,馬上緊張起來:「是啊,喜兒你回去看看就回來吧,反正都是京城裡住著,距離也不遠,你六哥現在是非常時期,還要你多多費心啊,姑媽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眼看公主她老人家眼睛又有些發紅,楊喜慌了,瞪了羅大官人一眼,忙道:「公主姑媽你別難過,喜兒下午就回來就是了,等六哥痊癒再走,還有啊,您放心好了,桃花婆婆都對那位神醫有信心,您也儘管放心,六哥不會有事兒的,您沒看他現在已經生龍活虎了麼,我看啊,活個百八十歲的,一點兒問題沒有。」
  公主被楊喜的說辭逗得噗嗤笑了出來,道:「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紅人,來來來,吃菜吃菜。」
  公主心情大好,給楊喜夾了一隻金黃的小雞腿放碗裡,笑瞇瞇的看楊喜雖然迅速,但是吃相還算優雅地三口兩口把這隻雞腿消滅了,心情更好,難得府裡有個胃口好的女孩子,羅綺年和趙玉敏,吃東西都跟小雞吃米似地,妄自府裡肉山酒海,沒人消費也沒法高興不是。
  老人麼,都還是喜歡小孩子能吃能喝的。
  楊喜雖然不是小孩了,可論起能吃能喝,一般人還真比不上,很是不讓老人們失望,並且慶幸,自家如山的米面糧油,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然後是羅通,看楊喜吃完 吃的也香甜,也給夾了一個小雞腿,楊喜也笑納了。
  羅綺年看自己老娘高興兄弟慇勤,也跟著湊趣兒給楊喜夾了一個小雞腿,楊喜也一聲不吭的…密西了,然後是趙玉敏…
  楊喜終於抬頭,用只有兩人懂的眼神兒看了野蠻師姐一眼,意思很明白,你丫找不自在是把?要是真對你師妹我好,也換個花樣兒啊,雞腿…吃多了誰知道會不會畸形啊。
  趙玉敏假裝沒看見,楊喜沒奈何,剛想夾起來也也吃了,大庭廣眾的,也不想不給師姐面子不是。
  可一低頭,自己碗裡多了片魚,而雞腿自己長了兩支象牙箸跑……羅大官人那裡去了,楊喜愣了一下,立馬臉上有些發熱,偷眼瞄了瞄餐桌上的眾人,瞟過羅通的時候順道送了兩隻白眼球。還好,都在很有 規矩的吃飯,很鴕鳥的覺得沒人注意到她。
  桌子就那麼大,人就那麼幾個,除非大家都眼睛有毛病,不然想看不見都不容易。
  尤其可笑的是,楊喜隨後做賊心虛的神態,若不是長公主一本正經地眼皮也不抬,羅綺年和趙玉敏早笑翻了。、
  羅綺年翹著嘴角看啦弟弟一眼:「六弟你不是不喜歡吃雞麼?」不能作弄小姑娘,作弄作弄自己弟弟還是沒什麼的。
  楊喜一聽,感情人家都看見了,頓時心裡有氣,吃著魚肉,伸腿就提了羅通一腳、
  羅通挑了下眉頭,然後跟沒事人似的喝了口湯,放下湯匙才道:「雞挺好,最近不是一直喝雞湯麼,我說過不喜歡了麼。」
  最促狹的是趙玉敏,反正也得罪豁牙了,等待會回去一起請罪吧,遂對羅通道:「那表哥你倒是吃雞腿啊,雞腿很好吃的,我都捨不得吃,都給豁牙師妹了。」
  楊喜決定,晚上回去繼續敲野蠻師姐的竹槓,非把她從竹竿敲成竹筍不可,這傢伙,三天不敲胡亂放炮,豈有此理!
  估計是怕楊喜尷尬,長公主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喜兒多吃點兒,跟自己家裡一樣,別客氣,晚上和玉敏去姑媽房裡坐會兒陪姑媽說說話兒吧。」
  所謂的陪公主說話,倒是聊了一會兒,不久公主讓身邊的丫頭拿出幾盒珠寶首飾讓楊喜和趙玉敏每人挑兩樣兒。
  楊喜敲趙玉敏和羅大官人不手軟,至於公主…完全是兩碼事兒,下不去手啊,所以當即就想拒絕。
  沒想到被師姐趙玉敏偷偷拉了拉袖子,這才沒有說什麼,隨便拿了兩隻造型簡單的碧玉簪,這些東西,對現在身為富婆的楊喜來說,興趣遠遠比不上真金白銀來的多。
  珠寶首飾固然好,可戴著有時候真是礙事兒,還容易損失。比如前些日子她戴了滿頭珠翠在外面遇見水鬼偷襲馬車,結果一架打下來,除了羅通差點兒小命兒不保,這個比較貴重了,還有就是她的那些個叮叮咚咚,全部不知所終,至於掉落地上摔碎被踩壞的,更不用說了。
  哎,損失是巨大的,心肝兒是痛的,往事不堪回首的。
  所以現在楊喜多少對珠寶首飾有了點兒偏見,好看不頂用的草包玩兒意,敗家的銀樣蠟槍頭,總之,興趣缺缺。
  長公主覺得對楊喜的算是一種恩賞了,其實效果遠遠不如她想像的好。
  反倒是看楊喜一派鎮定自若的先是謝過了她,然後大大方方的隨著趙玉敏,雖然沒有像趙玉敏那麼挑的仔細,但是拿的東西倒也合長公主的意,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至於那些個金銀珠寶,倒是不怎麼瞧得上眼,這一點跟長公主的嗜好倒是很暗合。
  所謂無慾則剛,楊喜現在對首飾真是無慾了。
  如果長公主拿出一盤子金元寶銀元寶的,估計某人怕是要立刻流口水的,醜態畢露耳目$_$型,不定多打擊她老人家呢。
  回到迎芳苑,不用說,沒等楊喜張嘴,趙玉敏立刻主動投誠「嘿嘿,說吧豁牙,想要啥,我可跟你說,這次出來銀子沒帶多少,來姑媽這裡,帶那麼多銀子作甚,要不…你看看,這兩支釵子上的大珍珠,多麼圓潤,值不少銀子的,送你算了,其實師姐就是給你挑的啊。」
  趙玉敏立刻拿出剛剛從長公主那裡得的珍珠鳳釵遞給楊喜。
  楊喜不為所動:「少來,公主賞的東西,我拿來算怎麼回事兒,趕緊的,你手裡有多少算多少,咱倆三七開,你三我七。」
  趙玉敏還在負隅頑抗:「五五吧,好師妹你知道,師姐的花費很大的,一大幫子人等著我養…」
  一大幫子人養她還差不多,楊喜不上當:「四六,你四我六,不干拉倒,以後咱倆割袍斷袖恩斷義絕,你說你對的起我們,飯桌上…」
  趙玉敏忙從床上摸出一個小錢袋:「好好好,四六就四六,我這可都是金葉子啊,便宜你了,早知道這樣兒,我帶點兒銀子好了,哎,損失太大了,回宮要想辦法迅速補充,現在我又多了個要養活的人,負擔真重。」
  楊喜翻了個白眼兒:「少裝可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銀子的地方,你從各個宮室裡面搜刮的可真不少的,富婆!」
  豁牙咋知道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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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1:09
第二百五十九章 無心養牛牛成群

  楊喜現在手上的散碎銀子也有一二百兩了,這個作為零花,不打算存銀行的,而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花錢,而是趕緊的想辦法賺錢。
  趙玉敏嚷嚷要養一大幫子人,那是噱頭,楊喜才是真有一大幫子人要養活。
  所以第二天吃過早飯跑去前院跟公主請安請示了,就帶著一些銀子和趙玉敏那裡弄來的點心配方,連包袱也沒帶,畢竟晚上應羅大官人的召喚,還要回來睡的。
  趙玉敏看楊喜換了一套男子衣服要出去,心癢難耐,默默唧唧的也要跟著,楊喜一瞪眼:「下次吧,這次我有正經事兒,下次帶你出去玩兒。」帶著野蠻師姐,自己還能幹什麼正經事兒,估計弄不好成了她老人家的專職跟班也說不定。
  再說了,她養著一大幫子人,還真不想讓別人知道。
  最後兩人約好,明天一起出去遛遛,至於病人羅大官人,貌似根本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內了。
  趙玉敏就不用說了,至於楊喜,羅大官人英明神武的很,沒看見吃飯吃了好幾碗麼,沒比她吃的少啊,恢復健康,指日可待。
  再說了,楊喜可沒忘記那個三月之約,經此一役,楊喜也正謀劃著跟羅大官人的可行性,雖然具體報告和計劃書還沒出台,可畢竟算是提上日程了。一如侯門深似海,之前自己的一應是物都得安排妥當,尤其是那幫花子。
  所以楊喜拒絕了羅綺年給她安排跟班的好意,在羅綺年和趙玉敏艷羨的目光裡,昂然而去——走的是牆頭。
  不是楊喜習慣爬牆,而是她也不敢確定自己一定準時回來,萬一黑燈瞎火的,回來也是方便,不然被公主府門房看見自己沒有準時回宿舍,以後自己真要是嫁進來,影響她的清譽啊。
  這個時候楊喜想起清譽了,不知道還有米有了不說,是不是有些來不及啊。
  至於羅大官人那裡,楊喜根本沒敢去,萬一那廝又提出點兒什麼無理要求,自己能不能走出去公主府可就說不定了,她算是看出來了,羅大官人就是公主府的小太陽啊,所有的星星都得圍著太陽轉不說,連她這顆外地來的彗星,在拖著大尾巴溜躂的時候,也得順便圍著人家遛,不然不樂意的人多了去了。
  尤其將來很有可能得罪不起的長公主殿下。
  楊喜是出去了,卻不知道只是晚了一步沒逮著人的羅六郎,一聽迎兒說喜兒姑娘剛剛走,頓時氣結。大清早的,他可是換了外出的衣服要陪她出去逛逛的,結果倒好,這丫頭溜得倒是快。
  更讓羅通不樂意的是,一打聽出哪個門奔哪個方向去了,迎兒支吾了一下,曰不知道。
  叫過一個管事來一問,那平時還算精明的管事一臉迷茫:「啊,公子,楊姑娘…出去了?」他怎麼沒聽手下回報涅?
  羅通二話不說抬手就把人攆出去了,派人去叫和楊喜一起住的趙玉敏,他還真就不信了,那丫頭飛天遁地了不成,該不會又跑了吧?
  想到這裡羅通的心不由得有些惴惴,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自己這麼對她,要是再跑了,他就非…哎,捉回來再說吧,未必好捉。手裡沒人,說什麼都白扯淡。
  邊上的迎兒一看自家公子的臉色,立時有些慌了手腳,吩咐手底下的丫頭:「小杏,快去請太醫過來。」公主可是特意吩咐了,公子有什麼不對,馬上找太醫和楊姑娘,太醫在迎兒心裡,毋庸置疑的是權威,至於楊姑娘,反正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羅通擺手:「罷了,消停會兒,叫什麼太醫,回來!」自己的病情自己最清楚,最是有些厭煩 下面的一幫人咋咋呼呼的,一點兒風吹草動就風聲鶴唳起來,尤其還沒什麼風兒的時候,放個屁也當風了。
  這一點上羅通更加懷念要飯花子,想當初在山裡的時候,自己貌似不比現在的狀態好,人家要飯的還不是該吃藥給吃藥(雖然藥不太對症),該弄飯吃弄飯吃(雖然上頓葷下頓葷的),連個幫忙出主意的人也沒有,甚至看病投醫都不太利落有些犯糊塗,還不是照樣兒兩個人全須全尾的走了出來。
  如果都像這幫丫頭似的,他有九條命也不夠扔山裡的,不說受傷,就是每天看她們哭哭啼啼蠍蠍螫螫的,愁也能愁死個人。
  哎,看在要飯花子還挺頂用的份兒上,捉回來倒是可以酌從輕。
  一向不太看得起女人的羅大官人,忽然看的起一個要飯的了。而這個要飯的顯然不太領情,其實也沒有那麼無情,倒是沒有逃跑只是出去辦點私事兒。
  楊喜出了公主府簡直奔她的私產那座宅院而去,位置雖然挺一般,但是好在面積尚可,能安置下那幾十號人。
  結果過去一瞅,當然也是走圍牆過去的,不想給牛三郎準備的時間,而是想來個突然襲擊,看看牛三郎這個牛家村新任的族長,到底能力如何,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看看牛家村現在如何了,是不是還像原來似地小偷橫行偷雞摸狗,尤其牛大頭和牛小乙。
  結果讓楊喜頗敢安慰的是,三進的房子,收拾的整齊利落,地上一片雜物雜草也沒有,柳條吐綠,幾叢迎春花開的也燦爛,窗明几淨的頗像戶人家。
  前兩進院子進出的人,也算乾淨整齊,雖然不少人身上仍然有補丁,但是最起碼收拾的都乾淨利落。打掃衛生進出做事的,也忙而不亂,但是最起碼收拾的乾淨利落。打掃衛生進出做事的,也忙而不亂,四五個六七歲的小童子,在一處寬敞的庭院裡玩耍,倒也其樂融融,根本不復當初的花子樣兒。
  在一處房屋頂上打量了一番宅院,楊喜很滿意,這才下來從正門走了進去。
  看門的是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一個耳光一個眼花,兩人湊一起倒也能頂一個好人使,估計也是看兩人不能做什麼事兒,被牛三郎打發來看門。
  反正現階段這宅子裡每天幾乎大部分時間大家都在,有個看門也就是意思意思罷了。
  楊喜去花子巷幾次跟這些人接觸極少,只有部分年輕的認識她,老人們平時或在某個街角要飯,或者呆在家裡不動,一般的也不認識楊喜,所以楊喜還是正經八百的經過通報在門口等著。
  宅院不大,很快的牛三郎就出來迎接了、
  楊喜抬頭一看,哎呦,這小傢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啊,一身青布衣衫,乾淨整潔,趁著清秀的模樣兒,怎麼看都是一俊俏的小後生,尤其氣質比初見時的那個小扒手也不知道沉穩了多少,反正一看就一副踏實可靠的樣子。
  牛三郎這些日子正著急呢,本來楊喜說好隔日就過來安排他們做生意找事情的,結果一下子快半個月了,音信皆無,不由得十分擔心,不知道楊姑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更讓他頭疼的是,牛大頭牛小乙根本是閒不住的主兒,沒事兒總鬧騰要出去,牛三郎怕他們惹事,攔著幾天看實在不是個事兒,乾脆出去行但是要跟他們約法三章,即便如此每天也有些不放心,又怕楊喜什麼時候過來了,見他不到,他也知道楊喜是個「大忙人」,出來一趟不容易,所以不敢輕易離開。、
  而且這麼多人,每天吃喝拉撒也要錢啊,還要按照楊喜的指示,每天讓那六七個會做面活兒的婆子做麵食練手,這倒是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了,可銀子卻也越來越少,再堅持不到三日,估計就要斷炊了。
  牛三郎心裡著急,還不敢表現出來,不然可是要影響他身為一族之長的威信的。
  正在此時,看門的老錢頭進來通報,有位楊公子來找三郎,牛三郎大喜,自從買了宅子大家有地方住了,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拜訪,楊公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忙跑了出來,臉上已經春花朵朵,少年人的心性,此時顯露無疑,平時老成持重裝腔作勢,早拋到爪哇國去了。
  楊喜和三郎,從敵對到現在,也經歷了不少事情,牛三郎也從最初的敵視和心懷怨恨,到後來的不服不行至現在依賴和信任,也算有名有實的師徒關係了吧。
  古人對師徒關係可是比今人更加看重的,跟文化多少無關。社會風俗傳統如此,天地君親師,師徒關係可是僅次於君臣和父子,尤其對一無所有的牛三郎,這種師徒關係,就是唯一的社會和親情關係了。
  楊喜教他功夫和識字,讓他穿暖吃飽,更是給了他做人的尊嚴,對牛三郎這種正處於人生觀形成階段的少年來說,尤其還是體驗過饑寒困苦 世態炎涼的少年,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也讓他對楊喜充滿了感激。
  雖然楊喜這個不負責任的,除了給扔一些銀子,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但是卻是他們這些年遇見唯一如此好心願意對這麼多人伸出援手。
  現在楊喜,實際上才是牛家村這幾十號人的 最高行政長官——村長。
  所以雖然有不少沒見過楊喜甚至只是匆匆見過幾面,但是都不耽誤對楊喜的感恩之情,隨著楊喜走進院子,但凡看見認出來的,這都是眼睛好使的年青一些的,紛紛下跪,至於那些個還沒認出來有些發愣的,一看牛三郎的恭敬神色,又被身邊跪下的族人一拉,也都明白了。、
  於是隨著楊喜往裡面走,跪下的越來越多大清早的,可都沒出去,三四十號人,也是不小的一個規模,弄的楊喜渾身不自在,忙拉起最近的一個婦女:「起來起來,哎哎 ,這是怎麼說的,都起來啊。」
  心道貌似她也沒幹什麼,這些人至於麼。來這時代倒是給不少長輩磕頭過,至於被人跪,還是第一次,還這麼大的規模,實在讓她有些不適應,一時既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手忙腳亂的。
  牛三郎覺得好笑,這在他看來很正常,不過也想看楊喜為難,遂道:「行了,既然師父說讓你們都起來,就別跪著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好好做事就行了,我師父施恩不望報,你們心裡有個譜就行,光跪著有什麼用,去做事吧。」
  還是三郎說話管用,裡面有些心思靈便的,一想也是這麼回事,都是知道楊喜是個姑娘家,估計是臉皮嫩,自己好好報答人家的收留吧,別跪著了,一個個陸續起來,又做了個揖,這才紛紛散去、
  沒想到這三郎小小年紀,真是有些手段啊,楊喜笑著看向他,自己倒是撿了個便宜,看來以後有福了,師有事弟子服其勞,豈不是說,自己多了個跑腿打雜通風報信的小弟!
  牛三郎被楊喜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臉色有些發紅撓了撓頭,楊喜笑道:「不錯,上次去龐府取銀子哦金子那事兒幹的不錯,師父得獎勵你一下,說吧,想要什麼,只要師父能力範圍內的,一定滿足你。」
  牛三郎更不好意思了:「師父說什麼呢,都是三郎該做的,師父幫了我們牛氏一大幫子人,三郎豈是那不知好歹忘恩負義之人,師父可別折殺三郎了。」
  楊喜一聽更滿意,牛三郎不提自己教他功夫識字的,倒是提起她幫助族人這茬,顯然心地確實不錯,倒也是難得的仁義之輩。
  看來還得對三郎多上點兒心才是,楊喜暗忖道、
  此時別人都還好些,都是勞動人民出身,淳樸善良吃苦耐勞的本性不改,唯有那牛大頭和牛小乙,楊喜一直沒看見這兩人,也最不太待見這倆傢伙,遂問三郎:「大頭和小乙呢?」
  三郎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不說話,楊喜一看,感情有內情啊,把小臉一繃:「他們住哪間房子,帶我過去!」
  牛三郎不敢違抗楊喜的話,只得把楊喜帶到一處廂房,上去敲門:「大頭哥,小乙哥,我師父來了。」現在牛三郎叫師父十分的順流,也十分的習慣了。
  結果牛三郎連喊了三聲,才傳出來牛大頭夢遊似的咕噥聲兒:「三郎啊,啥事?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了,不知道我們昨天晚上回來晚麼…」
  牛三郎更尷尬偷眼看了看板著臉的楊喜,還要敲門叫,卻被楊喜抬手攔住了,冷道:「給我說說,他們兩個昨晚做什麼去了?」該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出去游手好閒了吧!
  牛三郎不敢撒謊,實話實說,卻原來眼看著楊喜一去沒有了音信,牛三郎數著手裡的銀子,也不知道楊喜什麼時候回來,想著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於是讓那些個面活兒好的婦女每日做些饅頭,然後讓牛大頭和牛小乙這兩個街面上的情況比較熟悉的去賣,因為也沒什麼正經手續,就是沒有再坊市管理處納銀錢登記,其實說白了,也是為了省幾個銅板,就讓牛大頭和牛小乙晚上出去出野攤子,跟城管之類的打游擊。
  這也本就是牛大頭和牛小乙的老本行,不過是原來跟官府的衙役捕頭打游擊,現在降級了,兩人又是最是能說會道尖嘴滑舌的,倒也混的不錯,最起碼每天的任務都能完成。
  至於另一個一起出去的比較矮冬瓜牛小丁等幾個少年,則遠不如這兩人幹得好,但是別人不管晚上做到什麼時候,第二天該起床做事還是起床,不會像牛大頭和牛小乙這般,白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的。
  楊喜正聽著牛三郎述說,忽然房門開了,衣衫不整的牛大頭探頭一看果然是楊喜,嚇的忙扭頭喊了牛小乙一聲,一起滾出去給楊喜磕頭。
  現在兩人也明白了,想在京城混的好站住腳,還得靠這位楊姑娘,有這麼大個靠山不靠上去,抱住了,還等什麼,沒準兒將來兩人娶妻生子發家致富,都得指望人家了,所以早想清楚也乖覺了。
  這兩人算是牛族裡面不多的幾個年輕人中比較精明的,訴求也比牛三郎他們這幫少年多些,早到了發春的年紀,幹壞事兒積極,做事也算有目標,自從被牛三郎管住了不然瞎混,甚至揍過幾次,也老實了,得這能出去做個小買賣,雖然是「無照經營」,可總算能好好透風了,所以目前倒是很滿意。
  尤其他倆也都從三郎那裡聽說了,三郎的師父楊姑娘,可是要領著大家做正經生意的,尤其他們可是陪著三郎買了三個小鋪子,又有了住處,這事兒可算是板上釘釘了、。
  美好的生活似乎就在前面向兩人招手兒,還有媳婦,現在兩人的精神面貌都跟往日不同了,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是眼神兒清明了許多,也有個年輕人的朝氣了。
  楊喜看著這倆壞蛋,感覺特別有成就感,瞧瞧,沒想到自己能耐大了去了,幾兩銀子花下去,改變了多少個人的命運啊,還得加油啊。
  於是,牛族第一屆包子鋪發展大會暨關於確定包子餡配方和包子品種的會議,正式召開了、
  與會領導成員,楊女俠極其徒弟牛三,牛大頭牛小乙並工人代表牛四嫂牛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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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1:30
第二百六十章 吃了又吃

  楊喜這一天過的十分充實,先是在新宅子裡開了會,把經營項目確定下來,具體的讓牛三郎帶著牛大頭和牛小乙他們去張羅另外楊喜又簡單教了三郎簡單的借貸記賬法,好歹得有個賬吧,不能糊塗了事,這花的可都是羅大官人的血汗錢,還有她搜刮的民脂民膏(趙玉敏的自然算是納稅人的錢了)。
  不過楊喜倒是琢磨,得找個貼心識字的管理賬目。
  又留下一些銀子,讓他們把店就快開起來,又叮囑三郎幾句,也來不及教他什麼,趕緊的在午飯之前去了她和姐姐大娘的新家,位於楊府後巷子不遠的一棟宅子、
  自從皇上這宅子賞下來,楊喜還沒有進去過,所以十分的興奮,結果一到大門口,被門房攔住了,沒人認識她,又是一副男裝打扮,自從楊排風母女住進來,來往的也都是楊府的人,可沒什麼外面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門房看楊喜的眼光,不免有幾分狐疑,府裡可都是女眷,哪能隨便讓男子進入。尤其看楊喜的一身長衫也不華麗,誰知道是不是打秋風的親戚呢?
  楊喜本來時間久緊張,一時被盤問的不耐煩:「沒告訴你嗎,我是楊排風的妹妹楊喜,快去通秉,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同樣的,門房五十多歲的一根老頭,倔強的可以,眼光跟花蝴蝶比,自然也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哪裡相信楊喜是什麼妹妹,當即虎著臉:「小郎君莫要信口胡說,冒充哪個親戚都好,二小姐豈是你這凡人冒充的,若沒有書信信物請柬之類,請回吧,不送!」
  門房也是有脾氣的,一甩袖子不搭理楊喜了。
  楊喜干眨巴眼睛,拿這老頭愣是沒轍,又看邊上門房裡的兩個年級小些的家丁,貌似很認同老頭的言論,也扭頭去不看楊喜,顯然也不相信楊喜的話。
  這把楊喜氣的,心裡的小火苗一竄一竄的,可也說不出人家有什麼不是來,畢竟人家也算盡忠職守麼,不然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放進去了,那還了得。
  可現在問題是,自己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啊,自己是這府裡半個主人來著!
  時間緊,楊喜索性也不廢話了,學著那倔老頭的樣子,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哼!想進去還不容易麼,本俠女哪裡去不得,皇宮大內都如履平地!她其實不過想嘗嘗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去的感覺罷了、。牆頭爬多了,走門的感覺還是很讓人嚮往的,尤其是自己家的。
  拐了個彎,看看四下沒人,一跺腳直接翻上了牆頭,一翻身進去了,方便利落的很,彷彿是慣犯(其實就是慣犯)。
  別說,這個新家雖然沒有楊府那麼大,可比楊喜新買的宅子要大多了,能有四五個那個宅子大,其中花園假山荷塘流水,亭台樓閣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倒是很適合大娘和姐姐加上她這種組合居住,富麗不失溫馨,小巧之中頗有幾分大氣,難得。
  既然府第不大,找姐姐和大娘就比較容易了。楊喜站在高處,略看了一下格局,大致判定幾處主人居住的院子,其中有間有丫頭婆子進進出出的,不用說,就是大娘或者姐姐住的地方無疑了。
  果然,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大娘和姐姐楊排風正坐一起看看丫頭婆子擺飯,一邊楊排風還念叨:「娘,你說妹妹什麼時候回來啊,我一個人太沒意思了。又總不讓我出去玩兒,要是喜兒在就好了,看吧,公主也知道跟喜兒一起好玩了吧,這回還不讓回來了,真是的…..」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嘻嘻 (*^__^*) 嘻嘻……」
  「哎呀,妹妹你回來啦,想死姐姐了,這回不走了吧,呵呵…..」樂的楊排風跳下地把楊喜抱起來直顫悠,差點兒把楊喜擠成牛肉乾。
  好在大娘還是比較理智,一看楊喜這幅打扮,又沒聽見下人來通報楊喜回來,當即瞭然,不過倒是沒說什麼,一邊張羅楊喜吃飯一邊道:「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楊喜吃了口點心有點兒噎,忙喝口湯順順才道:「哪能呢,晚上還要回去,那誰羅六郎身體有些不舒服,娘我正在給給他瞧病,離不開啊。娘你也知道,我們府裡跟公主府關係不一般,他又是我師姐的親表哥,於公於私我都不能不管吧,估計要再過個三五天吧,就應該能恢復了,我也可以正式回家不用天天住那裡照看了。這些天喜兒可想你和姐姐了,實在抽不開身,姐你再等兩天,然後我回來陪你玩兒。
  其實具體原因,大娘通過楊府也知道一些,畢竟公主府跟楊府平時素有來往,但是具體的就屬於機密了,只有楊府的高層老太君和大夫人並幾位夫人知道。
  而消息到了過去竄門子的大娘這裡,就成了羅六郎重病了,所以大娘一聽,倒也跟自己掌握的消息相吻合,也就沒說什麼。
  雖然現在母女兩個搬出來了,實際上隸屬關係,心理上還是在楊府的人,實際上也確實是,不過倒是成了楊府的一房小分支罷了。
  楊喜和大娘姐姐高高興興吃了午飯,又聊了幾句喝了會兒茶,在大娘(的帶領下去給?)老太君請安,實際上就是過去看看,畢竟論起在楊府的地位,楊排風也算跟著楊喜水漲船高的。
  在楊府盤桓了大半日,跟八姑九姑並秋菊墨菊霜菊甚至小霸王一起倒是很有不少話說,跟大夫人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楊喜名義上的娘了。
  至於老太君,私下裡詳細問了問關於韃丅子奸細和羅通受傷的情況,楊喜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對老太君說了,聽的老太君長歎了口氣:「賊心不死,恐怕這次雖然韃丅子損失不小,可未必就這麼算了。喜兒你以後還是當心一些的好,凡是不可莽莽撞撞的,還是防著點兒的好啊。」
  又叮囑了楊喜幾句,楊喜深以為然,虛心接受了。
  眼看晚飯時間了,楊喜盛情難卻,在楊喜吃了晚飯,和大娘出來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
  楊喜看時候不早了,直接辭別了大娘和戀戀不捨的姐姐,趕緊的往公主府趕去。
  雖然心裡對羅通的傷勢有底,可別人尤其是長公主可不那麼想,萬一羅大官人皺個眉頭或者咳嗽一兩聲兒,還不得認為自己不作為啊。
  楊喜緊趕慢趕爬牆攀樹的終於回到了公主府清音閣,當然要先在這裡點個卯了、
  羅通此時正斜靠在塌上看書,一看楊喜回來,馬上放下書,彷彿心情不錯的樣子,招呼楊喜:「喜兒過來一起吃晚飯,餓了吧,來 來」
  她不餓,飽著呢,剛剛在楊府吃飽了。可看看屋子中間桌子上紗罩裡隱隱散發著撲鼻香氣的一桌子菜餚,有些不確定地:「六哥,你在等我…」這要是這樣兒,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豁出去撐死也得再吃一頓。
  羅通微微的有幾分不自然,嘴裡卻道:「那到不是,我一時沒什麼胃口,看你吃能多吃點兒,別人哪有你吃的多吃的香甜啊,來吧,我正好也有點兒餓了,你回來的倒是挺及時。」
  感情看中自己能下飯了,楊喜可沒興趣當下飯菜,這廝一個大男人,還得別人哄著吃飯麼,豈有此理!
  她可是忙活了一天,要去洗個澡早點兒休息了。
  楊喜看了自動自覺坐下的羅大官人一眼:「六哥你慢慢吃吧,我在楊府吃過了,我去睡覺了,你吃完也早點兒休息吧,注意身體,我下去了。」楊喜說完轉身就往樓下去。
  本來心情大好的羅通頓時氣結,感情他這大半天都白等了啊!
  一時看滿桌子佳餚忒不順眼,哪有幾樣兒他愛吃的啊,大魚大肉的,不吃了!
  羅通一氣之下扔下筷子,又回到塌上去了,這回書也不看了,乾脆躺著閉目養神。
  迎兒一看這還了得,這楊喜姑娘也忒不識抬舉了,公子邀請一起吃飯,擱哪個姑娘也不好意思拒絕啊,你吃完了,再吃一頓還能怎地,大不了少吃一些罷了,這倒好,把公子氣著了吧。
  「公子,要不您喝點兒粥再休息吧…」知道自家公子心情不好,迎兒小意溫柔地勸道。
  結果羅六公子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麼童心未泯地賭氣,多少有些不自在,現在是聽誰說話都不太順耳了,揚手把書扔過去:「不吃,滾!」
  啪嚓,噹啷!
  迎兒端著的一碗補氣血的藥粥,硬生生地被那本長眼睛的書給敲地上去了,迎兒頓時有些無措,她家公子,這麼脾氣不好的時候可不多啊。
  楊喜剛走到樓下,就聽見樓上摔碗摔盤子的聲音,大驚,速度跑上去了,喵的,該不是羅大官人身體確實不適,連碗都拿不住了吧!
  結果三兩步跑上樓一看,羅大官人躺的好好的,倒是迎兒蹲在那裡收拾地上的碗,不禁奇道:「迎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讓丫頭上來收拾吧,小心別劃了手、」
  迎兒不吭聲繼續收拾,羅通心裡卻更不痛快了,這要飯的居然知道關心一個丫鬟,卻不說關心關心他,豈有此理!
  某大官人嗓子癢癢,重重的哼了一聲,把膽子本來就不大的迎兒嚇的哆嗦了一下,手上頓時不小心被碎瓷片劃了個小口子,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楊喜雖然不是很喜歡迎兒,可一看人家受傷了,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忙過去從衣服的暗袋裡拿出一小瓶藥,給迎兒撒上一些,掏出手帕給她包紮了,此時迎兒倒還乖覺,一聲不吭地任楊喜施為,楊喜手上忙活著,揚聲招呼丫鬟:「上來個人把這裡收拾了。」
  此時任楊喜神經再粗,也覺得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對了,剛剛貌似她上來的時候,羅大官人還挺高興的啊,笑瞇瞇的,這一轉眼…
  難道真有什麼不適?
  楊喜想到這裡忙過去臥榻那裡:「六哥,你哪裡不舒服?我給你把把脈吧。」
  「不用」羅通眼皮都沒抬   硬邦邦地道,他可是等了半天這要飯的,結果人家回來一句吃完了就跑,現在他心裡還堵的慌呢。
  「用的啊,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怎麼樣了,要不你先說說現在哪裡不舒服吧?」羅大官人(從來沒這?)麼不配合過啊,楊喜有些納悶。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不是要回去睡覺麼,去吧。」
  已經隱隱的有幾分火丅藥味兒了,楊喜就是再傻也明白了,羅大官人不太樂意,或者說相當的不樂意了,為嘛呢?自己沒得罪她吧?
  難道是那個迎兒…
  楊喜也不跟羅通囉嗦了,一把把在一邊有些悶悶不樂的迎兒拽到角落裡:「你們公子為什麼生氣了啊?你還不好好勸勸,他要是真的絕食了,你們公主還不拾掇你們伺候不利啊。」楊喜的意思,委婉的勸迎兒識相點兒,別惹此時在病中精貴的不行的羅大官人。
  迎兒覺得自己實在是夠冤枉,幽怨的瞪著楊喜,小聲地道;「公子不是生迎兒的氣…是生你的氣,公子等你回來吃飯等半天了……」
  迎兒吭吭哧哧的說了理由,彷彿羅大官人等的是她而不是楊喜,沒的把她為難夠嗆。
  楊喜翻了個白眼兒,至於麼,早說啊,這一個個的,都猜謎呢啊。
  當下扔下迎兒跑過去,彎腰笑的十分諂媚:「六哥我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空了,剛剛也沒怎麼吃飽,就喝了幾口湯湯水水的,我們吃飯吧,瞧這一桌子好吃的,可別浪費了啊。鋤禾日當午,汗滴可是禾下土啊。誰不知道盤中餐,都是辛辛苦苦來的,快起來吃飯吧。」
  一邊說著,作勢伸手要把羅通抱起來,這下羅大官人躺不住了,讓一個小女子抱他,像什麼樣子,再說,他有那麼虛弱麼?
  忙翻身坐起來,沒好氣地道:「行了,做什麼呢…..就知道你鬼心眼兒多,嚇唬我是把,算了,吃飯   吃飯!」
  楊喜忍著笑很狗腿地扶著羅大官人落座,自己也在對面坐下,一臉驚訝的迎兒也總算回神兒,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忙過去開始把紗罩子一一揭開,伺候兩人吃飯。
  這是公主府的規矩,羅通這清音閣還算最不講究規矩的地方,可主子吃飯,丫頭伺候這事兒,倒是最基本的規矩了,楊喜是客人,客隨主便,也習慣了,反正哪個也都餓不著就是了。
  想當初她當丫鬟的時候,還在灶房工作過一陣子,燒過火呢。那活計在迎兒眼裡,可是實在上不了檯面看不上眼的,看她平時對待外面掃院子的粗使丫頭的態度就知道了。
  所以別看現在人家吃飯她伺候,實際上丫心裡不定怎麼美呢,這可是一等丫鬟才有的榮耀,伺候主子飲食,一般主子信不過的,連近身也不可能啊。
  楊喜其實不想跟迎兒競爭貼身丫鬟的位置,現在她也沒必要了不是,可她實在是吃不下什麼了,所以十分慇勤地給羅大官人夾菜、舀湯、剔魚刺……忙活的很歡實,基本上把迎兒給架空了。
  效果是明顯的,羅大官人吃的很哈皮,還多吃了兩碗飯。
  從打認識楊喜,還沒享受過這待遇呢,一直被楊喜壓迫剝削,幾乎差點兒弄的一文不名,甚至小命兒不保。
  直到這一刻,羅通忽然發現,自己那幾千兩金子扔出去,這才剛剛聽見個響兒。
  心情一嗨,忘記楊喜其實吃過了,還謙讓呢:「你也吃啊,看看,都是你喜歡吃的,來,吃個雞腿……」
  (楊喜:為什麼總是雞腿,弄個麻雀腿兒也行啊!)
  「呵呵,不用了六哥,晚上睡覺之前我不想吃的太油膩,要減肥,你看我都胖成什麼樣兒了,雞腿吃多了,手腳不好看啊。」楊喜伸手就抓了個理由。
  羅通打量楊喜幾眼:「你哪裡胖了?別跟我五姐似地不敢吃東西怕胖,你每天上房爬牆的,不多吃點兒,上去了下不來怎麼辦,來,在來只炸雲雀吧,還有這個醬鵪鶉……」
  楊喜明白了,這羅大官人不高興自己早上沒過來打招呼就翻牆走掉,現在報復上了,此果果地報復!
  哎,自打人家替她擋了子彈,楊喜忽然發現自己在羅大官人面前活生生的硬氣不起來了。】
  沒奈何抓起鵪鶉啃了起來看,先從小的開始吃吧,誰說螞蚱也是肉來著,簡直胡說!螞蚱哪裡是肉啊,簡直就是一頭豬!
  楊喜苦著臉又小小地吃了一頓,這人餓得時候,吃嘛嘛香。吃飽了以後,吃嘛嘛夠,任是什麼山珍海味,愣是沒那個味蕾欣賞了、
  兩人吃完,羅通提議出去園子裡逛逛消消食,這提議倒是很及時,不然楊喜還想著出了這門就去爬牆爬樹爬…消食去呢。
  拖著楊喜出去散步,吃飽喝足的羅大官人心情是真的很哈皮,覺得要飯的多少也應該一起樂樂才對。
  楊喜臉上確實掛著笑臉,苦笑,真是……有點兒撐了。
  她這算不算捨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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