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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燒火丫鬟喜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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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1:31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家賊

  本朝京城河渠眾多,兩岸又有不少隱蔽之處,一些亡命之徒藏匿其間,稱之為無憂洞。歹徒們劫盜一些婦女,也藏匿其間,謂之鬼樊樓
  這也算一種具有地方特色的黑社會的惡勢力吧,即便如京城這等天子腳下,治安打擊力度極其強大,賊人仍然如此猖獗,可見已經成了一定的氣候、
  更不用說牛三郎以前做的行當「覓貼兒」,和一些「白日賊」「美人局」之類的不法行當了。
  楊喜對這個倒是略有耳聞,奈何楊女俠經常性的是夜貓子,白天實在沒有多少機會出去見識,倒是跟楊府和牛大頭等人接觸後,略略的知道了一些。
  而趙玉敏,則所知甚少,所以一看路邊葦叢裡跳出十幾條大漢,當時就興奮了,拉著楊喜就跳下馬車,也不管春雨的呼喚,一溜小跑來到羅通 和劉七近前,好奇地:「表哥,這是些什麼人啊?幹嘛攔我們的車?」
  哪知原本揚言只是劫財的一臉絡腮鬍子青衣炸巾劍袖的大漢頭子,一看忽然從後面車裡跳下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頓時目光不單純了,手上大刀一擺,暗道沒想到這次真是遇見肥羊了,不但車子華麗,還有美人附贈、
  當即很不要臉的改變主意了:「哈哈哈,好好好,男人,把身上的銀子通通留下,然後走路,女人和銀子麼,都留下,還有馬車!」
  劉氏兄弟已經抽出兵器全神戒備,但是並沒有把這些蟊賊放在眼裡,只等公子一聲令下撲上去宰的這群王八哭爹喊娘。
  羅通臉色冰冷的看著這十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剛要說話,被趙玉敏攔住了:「表哥這幫傢伙是賊啊!」
  這丫頭還不算太傻,楊喜很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孤陋寡聞,正宗京城地產的剪徑小蟊賊,看我的!」
  趙玉敏被楊喜噎了一下,這件事兒上她不服氣不行,據豁牙師妹他自己說,腳踏過黃河兩岸,單挑過七十二路山賊,殺過韃子捉過採花賊,戰功赫赫武林揚威,口水!
  趙玉敏雖然不全信,豁牙說話沒有水分那就奇怪了,但是沒有七十二路,三路五路的賊人,想必應該能挑過吧,這已經讓趙玉敏遐想連篇了。
  楊喜兩步跑到羅大官人面前,扭頭鬆了個自認為應該「百媚橫生」的微笑(楊喜,沒有百媚的,三五十媚總該有吧、):「六哥你看我的,這種小事,殺雞焉用牛刀,您先歇會兒喝口茶潤潤喉,以後這種跑腿傳話的小事,喜兒來幫您做就行了,不用太感動。」
  結果讓楊喜失落的是,百媚微笑沒起作用,馬屁剛拍完,就被羅通拉一邊去了,冷冷倆字:「活捉!」
  楊喜的百媚微笑對羅大官人殺傷力有限,其實也不能說有限,只是變成雞皮疙瘩罷了。
  而對對面的盜賊卻起作用了,這幫傢伙哪裡見過這麼水靈靈白嫩嫩燕語鶯聲,兩支眼珠跟兩隻水晶丸似地滴溜溜亂轉活靈活現的小姑娘,一時有些看呆了,所以忘記幹點兒討人厭的事兒說點兒討人厭的話,比如:「這小娘子好哇,來陪大爺樂樂。」之類的。
  一愣神兒的功夫,劉氏兄弟撲了上去,楊喜一看急了,這哪裡還有自己發揮的餘地啊,忙把切口扔了出去,再不扔恐怕就來不及了「此河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打劫我,留下小命來!」
  楊喜一口氣剛喊完,那十幾個大漢已經被劉氏兄弟打翻在地堆到一起,哎呦求饒之聲響成一片。
  長出了口氣,幸虧她喊得快,不然就來不及了,忽然感覺手腕子有些發緊,地頭一看被一隻大手拽著呢,抬頭不解:「你拉著我幹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真實的。」
  「哼。」羅通用鼻子哼了一聲,不能跑了就怪了,若不是他見機的快一把拉住,早衝上去了,這還蹦躂了幾下沒蹦躂出去呢。
  趙玉敏一看楊喜的做派,難道這就是江湖人該有的樣子,忙拉住楊喜的另一隻手:「師妹師妹,我現在喊還來得及不?」
  楊喜笑:「來得及啊,你趕緊的,待會兒七弟他們把人都捆起來,再喊就有些不應景兒了。」
  「呔!此河是我開,此山是我栽,若還想打劫我,留下小命來……師妹是不是有些不對啊……」
  「嗯,是有些不對,你本事老大了,我栽樹,你栽山,哪座山頭是你栽的啊呵呵呵」
  兩人談笑風生嬉笑怒罵,那邊劉氏兄弟已經把人都捆起來了,臨時繩子數目不夠,將就一下,兩三個人捆一起了,把那位太醫請進羅通的馬車,把這幫強人扔麻袋似的扔進了馬車,一行人繼續上路了。
  那位鬚髮皆白的老太醫,已經被嚇得有些手腳發軟了,幸虧有劉七攙扶著,這才上了羅通的馬車。
  這老頭,還真沒見過這種陣仗,尤其劉氏兄弟可都算是殺人無數的主兒,對這幫賊可沒什麼客氣,手腳之間也沒控制什麼力氣,居然把那些賊人打的口鼻竄血,看著血淋淋的有些嚇人。
  楊喜還罷了,比這更嚇人的也見過,趙玉敏卻也有些受不了了,蹲到一邊吐了起來,嚇得楊喜忙甩開羅通的手,跑過去一邊給她拍背一邊安慰:「怎麼啦師姐,蟊賊裡面有熟人?早說嘛,剛剛讓七弟他們手腳溫柔些也是小事一樁麼……」
  趙玉敏一提氣瞪了楊喜一眼:「你才有熟人呢!你就是個大蟊賊!哎呦,沒想到壞蛋的血看起來也挺嚇人麼。這麼多….」
  「那是,壞蛋也是人麼,被揍了也會疼的。最可恨的就是,明知道會疼,還去打劫別人,所以你甭可憐他們了,走走,上車上車,讓劉哥慢點兒,沒準兒還能吸引一兩撥賊人呢。」
  趙玉敏跟楊喜一比,那就是跟單純的小綿羊似的了,有些詫異的道:「還會遇到,不會那麼巧吧,這官道上也是人來人往。為什麼偏偏打劫我們啊?那些路人居然沒有幫忙的,太可惡了。」
  楊喜接過春雨拿出來的濕手巾遞給趙玉敏:「為什麼打劫我們,這還用問麼,一看我們這麼多華麗馬車,又沒有什麼護衛,明顯就是肥羊麼!至於路人,你以為都是本俠女扶危濟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想助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兩把刷子把!所以你也不能怪他們。」
  趙玉敏一邊擦拭嘴角和手,一邊有些不於為然「那怪誰,總得有人對這事兒有個說法吧」
  楊喜想了想:「只能說,官府對犯罪分子的打擊力度不夠吧,往深裡說,那就玄乎了。」
  那可就應該跟你老爹趙大叔有關了,不過這事兒貌似也不全是趙大叔的責任,歷朝歷代,貌似都無法禁止此時,即便前世,雖然被法制嚴格控制了,但是也是不能完全禁止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怎能沒有強盜呢。
  畢竟朗朗乾坤康莊大道,倒也沒有真的再遇見一撥強盜,很順利的入了城。
  劉二帶著劉四把這幫賊人送去了開封府不提,楊喜和趙玉敏則回到公主府。
  兩人之前已經商量好了,趙玉敏回宮楊喜回家,約定清明節去金明池踏青遊玩。
  吃過午飯吃別長公主,倒也沒有費事兒,畢竟現在羅六郎活蹦亂跳的,長公主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留人家了。
  不過倒是拉著楊喜的手,態度親切的嘮了好一通家常,嘮的楊喜脊背直發涼,尤其羅五姑娘羅綺年一直坐一邊,笑容有些詭異,楊喜簡直遍體生寒。
  她算是明白了,真正要害她小命兒的,不是羅大官人,原來是這娘兒倆啊。
  唯一能安慰楊喜有些受驚的小心肝的是,宮裡太后娘娘賞了一匣子珠寶,長公主也送了十幾匹的名貴衣料並二百兩小銀裸子,都加一起,也算小小發了一筆,這趟出診的診金還是很高的。
  更不用提臨走,被不知道從哪裡轉了一圈兒回來的羅大官人,偷偷塞過來的一串圓潤晶瑩的大珍珠手鏈了、
  雖然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兒,但是玩的就是心跳啊,尤其是大庭廣眾的,兩人手腳都是非常人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公主府就損失了不少銀子。
  家賊難防,愛美人不愛銀子,就是此時的羅大官人的真實寫照。
  楊喜坐公主府的馬車回家,在車上沒了別人,終於可以從袖子裡掏出手鏈欣賞了,一瞧那珍珠的個頭,還有中間的一小塊翡翠玉牌上漂亮的牡丹花,樂的眉開眼笑。
  若不是車伕和護送的侍衛都是公主府的人,楊喜能當即大笑三聲,這得值多少銀子啊!
  (羅大官人的心在滴血,要飯的只看見銀子了,銀子有價情義無價啊。)
  先回了位於楊府後面的新家,門房那位上次把楊喜擋駕的看門老頭這回沒擋駕,一看公主府的華麗車子,還有公主府的護衛拿著府裡的名帖通報,再擋駕,那就不是盡忠職守了,那是沒事兒找事兒。
  於是楊喜下了馬車,沒有用跳的,而是靜等護衛搬來小凳子,大家閨秀一般溫文的下了車,頭蓬帷帽,倒也圍得嚴實,這可不是楊喜的性格,都是羅五姑娘張羅的-_-|||
  後面自有一幫人捧著東西隨行,拉拉雜雜十幾個人,倒是很有氣氛的進了府裡。
  剛邁進大門過了照壁,姐姐楊排風已經帶著小翠撲出來了,一臉的興奮:「妹妹你可回來了…咦?作甚弄的這麼嚴實…你是喜兒吧?」
  瞧吧,多容易產生誤會,楊喜忙摘下帷帽喘了口氣:「是你妹妹我啊,呼,憋死我了,大娘在不?」
  楊排風一看妹子還是那個妹子,放了心,高高興興的拉著楊喜去了內院,至於這裡,自有管家楊淇張羅接待公主府的人。
  要說這個新宅子,自打賞賜下來後,僕人一應事物也都是配備齊全了,至於管家,一般都留個新主人任用親近之人,楊府老太君一看這娘兒三也沒個別人,就把楊安父子派了過來。
  楊安的老爹楊淇,原本就是楊府管家楊洪的本家兄弟,也是個穩重可靠的,在楊府也是一個院子的管事,便被派了過來,至於楊安,更是新宅子的家丁頭子,跟楊府的職責沒什麼變化。
  這父子倆跟大娘虎子嬸原本關係都不錯,尤其楊安,跟楊排風從小玩到大,也沒什麼隔閡,相處也融洽,就是對楊排風不時的「切磋」有些頭疼。
  除了小翠仍舊跟著大娘過來伺候楊排風外,讓楊喜高興的是,冰兒也跟了過來,上次楊喜匆匆回來一趟,冰兒當時回去楊府看她老子娘去了。楊府的丫頭裡面,也就她和小翠跟楊喜的時間長一些,所以楊府那裡就把冰兒跟了楊喜。
  冰兒這丫頭,除了膽子小些,雖然年紀不大,做事還算細緻,最要緊的是,在楊喜的熏陶下(主要是那次寫大字報的熏陶),居然也識得幾個字了。
  除了這倆個丫頭是伺候楊排風姐妹的,另外大娘又從府裡的丫鬟之中各選了兩個伶俐的,分別在楊排風和楊喜房裡當差,分別是琴棋書畫四個丫頭。至於其餘粗使的丫頭婆子,則裡裡外外的每人院裡也有十幾二十個。
  楊喜這裡的是抱琴司棋,楊排風那裡的是侍書入畫,分別在小翠和冰兒手底下當差,一下子,這倆原本還有些膽小羞怯的小丫頭,居然成了小領導了。
  楊喜原本還覺得冰兒有些膽小,未必能轄制住這兩個新來的,哪知看見冰兒大模大樣的吩咐抱琴和司棋給楊喜磕頭見禮,然後一一分派兩人伺候楊喜洗漱,自己則帶著兩個小丫頭把楊喜的東西規整齊整,一一收入箱籠妝匣,倒也井井有條一絲不亂。
  看來不知不覺,冰兒倒是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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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2:35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很不對勁兒

  晚上楊排風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吃了頓晚飯,然後母女三人坐一起喝茶聊天,邊上大娘的兩個丫頭寶珠和寶玉也被打發出去了。
  大娘現在也不同在楊府當內廚房管事的時候了,原本就算沉穩幹練的氣度,應該身份地位的改變,更多了一分富貴大氣。
  人說居移氣養移體,現在大娘也是一位貴婦人了,但看外表的氣度,還真是名副其實。
  三人聊了沒幾句,大娘就轉入正題:「喜兒啊,前兩天長公主來楊府小坐了一會兒,老太君把娘也找了過去,原本這事兒老太君也曾經給為娘透過口信兒,但是畢竟還沒有拿到檯面上說。如今人家長公主可是親自跟老太君提起你和羅六郎的婚事了,雖然娘覺得你們也算共患難過,可這事兒畢竟是你一輩子的事兒,最後的主意還得你自己來拿。」
  楊喜沒怎麼樣呢,楊排風想坐不住了,忽然出聲兒道:「娘,妹妹要嫁人啦?那人功夫厲害不?|」
  楊喜差點兒笑出來,這個姐姐倒是見過羅大官人兩次,但是貌似沒說什麼話,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楊喜:「大娘,你看,是不是等姐姐出嫁以後喜兒的事兒再商量啊?」
  姐姐年紀也不小了,好好找找的話,一兩年嫁出去或者招贅進來,不但姐姐的終身大事解決了,連自己的事情也能喘口氣兒了。
  這可真是一箭雙鵰啊,哈哈。
  哪知還沒等大娘說話,楊排風自己搭茬兒了,忽然一拍手,「唔。要嫁人麼,別人都不可靠,娘我看楊安不錯,雖然沒我厲害,可比一般人都厲害,娘你說呢?」
  楊喜和大娘-_-|||
  大娘決定暫時忽略這個不害臊的女兒,繼續跟楊喜說話,「原本喜兒你若是個一般的小姑娘家,這事兒大娘也就替你做主了,雖然公主府門第高我們高攀不上,但是我也聽八姑九姑她們說了,那羅六郎確實人才品行都……」
  「娘,你倒是說話啊,楊安怎麼樣啊?」楊排風一看自己娘不搭理自己,不依了,妹妹都要出嫁了,自己要是還是一個人,不是要被蘭兒笑話麼,前幾天回楊府,已經被偷偷笑過了。
  大娘無奈的看著自己女兒,又看了看楊喜:「你這孩子,有你這麼沒羞沒臊的麼,現在在商量你妹妹的事情,你少插嘴。」
  楊喜忙幫腔:「不是啊大娘,姐姐的事兒現在比較重要啊,姐姐眼看二十了,也該嫁人了,我也看楊安大哥不錯,知根知底兒的,多好。要不大娘您考慮考慮,先把姐姐的婚事辦了吧,哪有姐姐沒出嫁妹妹先嫁的道理,我這事兒不急。」
  大娘急了,這小姑奶奶,你不急有人急啊,依她看長公主的意思,很急著抱孫子啊。遂一把把拉著她袖子的楊排風扒拉到一邊,「喜兒啊,你姐姐這事兒好辦,原本就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你給大娘個準話兒,雖然大娘沒什麼本事,可逼著孩子嫁入豪門的事兒卻是幹不出來的,啊,好孩子。」
  楊喜忽然鼻子發酸,古往今來,能說出這種話的,即便親生父母,又能有多少呢?
  尤其這個時代,多少賣兒賣女,別說為了富貴,即便為了幾兩幾十兩銀子。都是在所不惜的。
  楊喜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作為嫡母,卻更有對楊喜婚姻大事的處置權,甚至人身控制權。
  這裡面固然有楊喜目前的身份地位不同使然,但是從楊喜剛入楊府的那個時候起,大娘雖然有些淡然,但是倒也時時刻刻為楊喜著想,算是極其難得的了、
  楊喜紅著鼻頭抱住大娘的一隻胳膊:「大娘你不用說了,喜兒明白您的意思,嗯,這事兒喜兒沒什麼意見,就憑大娘和我乾娘還有老太君做主吧,喜兒不懂事,你們多多包涵,沒少惹麻煩….」
  「娘,我呢我呢,還有我呢!」楊排風急了,用力搖晃她娘的另一條胳膊,逗得其他兩人都樂了。
  大娘也是心情好,用力拍了楊排風一巴掌:「沒見過你這樣猴急著嫁人的,等娘和老太君並二夫人她們商議商議再說,放心吧,那楊安那小子跑不了…….對了,光你自己瞎嚷嚷有什麼用,人家楊安願意不願意娶你還兩說呢。」
  楊排風底氣十足得:「他敢!娘你放心,他要是樂意以後我就不找他練拳了,他要是敢不樂意,我天天找他切磋,切磋到樂意為止!」
  這話說的,已經有些殺氣騰騰的意思了,聽的楊喜直豎大拇指:「姐,你厲害,這就對了,看上他是他的福氣,膽敢不識好歹,一律打之,打到他樂意為止。」
  不愧是姐妹,癩蛤蟆沒毛,都隨那個根兒。大娘徹底無語了,看看這個瞅瞅那個,雖然外表一個機靈一二憨厚,可性子,實在區別不大,跟那個死鬼爹都有七分相似。
  自己這個倒還罷了,反正是招贅進來就在眼皮底下看著,倒也出不了大格。可另一個是要嫁進公主府的,到時候還是這個性子怎麼是好啊?
  喜兒這丫頭年紀小,看來沒事兒還得好好說說,以後成親了可不能這麼任性了。
  娘兒三個聊了好一會兒,大娘看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去老太君那裡,遂打發姐妹兩個回去休息了。
  原本楊喜還要和姐姐一起睡能說說話兒,結果一看楊排風呵欠連天,困的眼看就要睜不開眼睛了,這才想起,自己這個姐姐,哪裡是那種心思細膩悄悄話兒一籮筐的人啊,有那個功夫,還不如送她點兒好吃的來的實惠,遂帶著兩個小丫頭回去了自己位於姐姐隔壁的院落去了。
  楊喜倒也沒有那麼困,因為經常晚上出去溜躂,所以一般晚上倒是挺精神,遂吩咐下去要了桶熱水,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用桃花婆婆特製的洗髮膏洗了頭髮,頓時陣陣幽香散發開來。
  這種香味經久不散,淡淡的,楊喜十分喜歡,因為怕用光了,都是省著用。在公主府怕被野蠻師姐強搶去,一直沒敢拿出來-_-|||
  洗個澡感覺渾身舒爽,尤其配套的護膚油脂,濕潤而不油膩,這個宮裡貌似也有生產,楊喜的這個是桃花婆婆做的。回來給野蠻師姐也帶了一些,結果發現宮裡的護膚油脂是跟婆婆的一樣,很是鬱悶了一把。早知道如此,當初少帶點兒潤膚的油脂,多帶點兒洗髮膏好了。
  等冰兒把她的頭髮絞乾的差不多了,楊喜才爬上床,打發走冰兒她們,拿出一本書靠在床頭催眠。
  楊喜一般到不會失眠,可最近情況特殊,好歹貌似自己的生活要發生變化了,在沒心沒肺的人,也不能當沒事兒人似的。
  尤其楊喜,雖然表面上挺快樂,其實一不小心成了有秘密的女人,但是現在貌似這秘密有個人分享了,這個人不說什麼,最起碼看起來還算可靠,可那一家子,任誰也忽略不了的,每次一想起來楊喜就頭疼。
  聊天的時候倒是隱晦的跟羅大官人提過,可羅大官人眼裡,這個根本不算個事兒,曰:「我娘和我姐姐其實都是老實人,你以後就知道了,不會欺負你的,倒是你….」
  聽聽,貌似在羅大官人眼裡,她楊喜成了刁民了,他娘和姐姐們不會欺負自己,倒是自己不要欺負人才好,有這麼說話的麼!
  楊喜當時本想蹦躂幾下表示抗丅議,其實她才是老實銀,可一不小心動作過大,身上「低價」贖來的玉珮被羅大官人一眼發現了。「咦?這玉珮有些眼熟啊,對了,我那當票好像丟了,喜兒你看見沒有,真奇怪……」
  「沒看見,管我什麼事兒,玉珮不都是模樣兒差不多麼……」
  於是話題被成功的轉移了,楊喜的清白沒有及時的昭示。
  可好歹多活了幾年的楊喜,可不會輕易相信所謂都是老實人,婆媳或者家庭內部關係,可不是好人壞人的問題,更不存在老實不老實的
  尤其自己貌似個灰姑娘,村姑一個級別的,跟公主府,在世俗的眼裡,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可以預見,短時間內,日子太平不了。、
  楊喜捧著本書,前思五百年後思五百年,想破頭也沒想出個子午卯酉來。、
  索性放下書,吹熄了桌上的燈燭,縮進被窩打算閉上眼睛等著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結果閉上眼睛仍然止不住想事情,這回不想公主府那一大幫子大姨姐了,想起羅通來。
  不管怎麼說,想起羅大官人,楊喜的心情還是很哈皮的,手腕上的珍珠手鏈還咯著呢。這廝擱現代,那也是正經八百的白馬磚石王子一枚啊,雖然表情不大豐富,可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最重要的是,知道把錢財砸到她這裡,硬是要得。
  真要是擱現代,怕不得被一眾狼女打破了頭搶著要啊,哪輪到自己頭上,一想起這事兒,楊喜幾乎要樂出聲兒來、
  正所謂痛並快樂著,楊喜現在是冰火兩重天。
  正在那裡想著,忽然窗戶傳來幾聲有節奏的敲擊聲,極其細微,但是憑楊喜的耳力,倒是十分清楚。
  在被窩裡翻了個白眼兒,想曹操曹操到啊,起身披上衣服下地過去輕輕掀開窗戶把「曹操」放進來,小聲兒道:「又怎麼啦,半夜三更的,被人發現了多不好。」
  黑衣曹操輕靈的翻進房裡,倒也沒有蒙臉什麼的,一身玄色扎巾劍袖,倒是更顯得人英氣勃勃了一些,看見楊喜的衣著:「睡了?」
  楊喜哪好意思說想你想的睡不著,一本正經:「啊,是啊,剛睡,你就來了。」
  「要不……你繼續睡,我坐會兒悄悄的離開?」某人有些不甘心的道。
  楊喜差點兒氣著,踢啦著便鞋上了床圍上被子:「我這裡有什麼好坐的,有話你就說吧。」喵的,自己小命兒弄不好都不要了,這廝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楊喜的潛意識裡,羅大官人十有八九來監視自己,有沒有偷偷跑回山上去。
  羅通倒是沒想那麼多,這兩天和楊喜聊天,很有感覺,晚上無事,偷偷跑來瞧瞧,總覺得看不見心裡不踏實。
  既然兩下裡都確定了心意,他也不客氣了,反正原本兩人關係就不一般,遂自動自覺的擠上床伸胳膊就把楊喜連被子一起抱到腿上,驚得楊喜差點叫出來。
  這傢伙,蹬鼻子上臉了吧!
  一看楊喜扭動,羅通忙道:「別動了,讓我抱會兒,就抱一會兒不行麼?」
  說的粉可憐的樣子,楊喜有些驚訝,這是怎麼說的,羅大官人什麼時候這麼軟乎過,語氣十分的……溫柔!
  這讓楊喜很不適應,把臉從被子裡冒出來:「發生什麼大事了麼?六哥你今天很不對勁兒啊。有什麼不好的事兒你儘管說,我挺的住!」難道是野蠻師姐又要被送去討好d a   子了?
  羅通十分的鬱悶,他不過是看給他開窗戶的楊喜看起來十分嬌小可愛,忽然心生憐意要親近一下而已,怎麼就扯出這麼嚴重的事丅件來?
  悶悶的道:「沒,沒什麼大事兒,你別說話安靜的呆會兒還不好。」這丫頭一說話就破壞氣氛,還是安靜一些來的可愛。
  楊喜若有所悟:「恩……」
  就這麼誰也不說話坐了一會兒,楊喜想想還是有些不對勁兒:「六哥……」
  「噓,安靜、」
  ……
  「六哥,別說安靜了,讓我說完,你今天很不對勁兒,是不是在哪裡受了氣了啊?用不用我幫你出氣?」能給羅大官人氣受的,貌似不多啊。
  羅通無力的靠在床頭,摟著個大繭子:「我沒受氣,你也沒什麼大事兒,難道我就不能來看看你麼?」
  ……
  「呃……能倒是能,可白天不是剛分手麼,   咦!難道跟我一樣,你也想我了?不會吧,哇哈哈……」這老古董忽然懂事兒啦、。
  「姑娘怎麼啦?」忽然冰兒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楊喜一驚,忙道:「沒事沒事兒。我做夢說夢話呢,你繼續睡吧,不用過來了,睡吧、」
  汗死,這冰兒也太負責了、
  羅六郎忽然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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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2:55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惡媳婦

  第二天楊喜是被冰兒叫起來的,感覺剛剛合眼就該起床了,今天要去楊府看老太君,楊喜只得無奈起床洗漱、
  昨晚羅大官人雞叫頭遍才走,這人,貌似有些詭異,夜半來雞叫去,跟聊齋裡面的狐狸精或者女鬼似的,倒也沒做什麼讓人熱血沸騰的事兒,純聊天,聊的楊喜最後昏昏欲睡,趕上看一本比較高雅藝術的書了。
  談戀愛該幹啥,楊喜雖然木有親身經歷過,但是電影電視小說看的多了去了,但是絕不會提醒某古董,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楊女俠不禁感歎,古人真純情,好哇好哇。
  豈不知,羅大官人除了楊喜的窗戶,站小院裡那個無限後悔,自己又不是後生小子,作甚如此規矩,真是傻掉了,抱了半天床棉被胳膊都酸了,愣是沒敢伸手動腳。自己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小了,實在要不得,下次改進,一定改進。
  抬手打了自己腦殼一記,羅六郎翻牆而去。
  楊喜一家三口吃了早飯,大娘帶著楊喜和楊排風兩人往楊府而去,就隔了一條巷子,也沒擺那個排場,直接走了過去。
  此時老太君正和請安的諸位夫人說話,一看大娘帶著楊排風姐妹來了,笑著對諸位夫人道「看吧,我就說喜兒這猴子回來,虎嬸子今天定然過來吧,快來給婆婆瞧瞧,在公主府吃胖了沒有呵呵呵。」
  楊喜有些不好意思,貌似大家都覺得她奔人家吃的去的,其實不是啊,她哪有那麼能吃,都是謠言啊謠言。
  規規矩矩給老太君和乾娘行了禮,又給各位夫人問了安,這才在乾娘大夫人身邊坐下。
  大夫人摸了摸楊喜的頭,十分高興,倒讓沒心沒肺的楊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楊喜現在這個年紀,說起來正是生長發育最快的時候,她底子好,這麼一段時間不見,大家一打量,果然感覺人高了些白胖了(還沒說吃,肉都長出來了)些,雖然有可能是錯覺,但是變化總是有的,只是自己不覺得罷了。
  老太君點頭:「公主府已經派人商量婚事,喜兒你不比一般女孩子,想必你大娘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自己若沒什麼意見,我們就商議看把這事兒辦了吧。不知你三位婆婆要不要去說一聲兒?」
  貌似這事兒一旦提上日程,楊喜感覺就失去控制了,大人商量,看起來就沒有自己參合的餘地了,可……
  「哦,那個…老太太,不知道公主府是什麼意思?」
  貌似自己和羅大官人還沒統一意見呢,關於先定親還是直接成親,一直處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情形。這是私下裡,不知道到了公主府那裡,又是個什麼意見、
  老太君笑了笑,楊喜不似一般女孩子羞羞答答的,有什麼說什麼,倒也很對她老人家的脾胃。這老太太一輩子殺伐果決,最看不得吞吞吐吐畏畏縮縮,說好聽了叫害羞,說不好聽叫小家子氣拿不出手,除了生孩子能成什麼大器、
  即便生孩子上頭,她老人家一輩子生了六七個兒子,也堪稱高產了,自己也闖出了偌大的名頭,朝野上下,哪個不給幾分面子。
  所以老太太一輩子,無論媳婦還是女兒,從來沒有要求她們循規蹈矩跟大家閨秀似地,算是婦女解放運動的先驅了。
  而楊喜,雖然不是從小在楊府長大,但是老太太觀其言行,深合她老人家的心思,所以喜歡楊喜,也不單單看在神女山三位老太太的面子上,楊喜本事也是「爭氣」、
  所以老太太也是不隱瞞,有什麼說什麼「長公主的意思,自然是盡快成親的好,她可是想孫子想了多少年了呵呵呵。不過麼,老身覺得喜兒你年紀尚小,說再和你大娘和乾娘商量一番,你自己的意思呢?」
  楊喜簡直像撲上去給老太君吧唧幾口,事實上她真撲上去了,沒吧唧幾口,而是給老太君一邊臉蛋上來了一口,鬧的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的眾人愣了一下,然後轟然大笑=
  老太君自從孩子們長大,更是多少年沒見過這個了,一時有種奇異的溫柔感覺充斥心頭,忽然看楊喜分外的對眼兒,笑的兩眼瞇成一條縫兒了。
  楊喜清了清嗓子,很是淑女的捋了下頭髮,彷彿剛剛狼撲的不是她,一本正經的:「老太太您真真是我的親奶奶啊,和喜兒想到一處去了,那您說,能拖多久?」
  老太太不笑了,伸手打了楊喜頭一下:「你個小猴子,什麼叫拖多久,我們這是根據實際情況著想,你這小腦袋想什麼呢!六郎哪點兒不好了,還要拖?以後可不許這麼沒遮沒攔的亂說一氣了、還有你那個未來婆婆,雖然人看著嚴肅古板了一些,但是心地卻是極好的,性子也寬厚,斷不會為難你,。倒是你這猴子,將來去了人家家裡,要懂事不要惹禍,讓你婆婆操心,聽見沒有?」
  ⊙﹏⊙b汗,這叫個什麼事兒啊,一個個的都說長公主一家善良老實,就自己是惡人,這叫什麼世道啊!碰上個惡婆婆,到她這裡就這麼難?反而沒怎麼樣呢,自己成了惡媳婦了,豈有此理啊!
  宮裡出來的,能老實哪裡去呢?前世有個東西,可是叫做宮斗的,現實應該更加殘酷才對,不帶這樣兒糊弄人的,到她這裡,都變樣兒了。
  不管事實如何,既然老太君說「拖一拖」(人家叫等一等-_-|||),楊喜一顆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這事兒自己人微言輕,老太君就有份量了。
  眾人看楊喜屢屢遭老太君拾掇,都忍不住笑,尤其墨菊,眼看楊喜吃癟,機會難得,急忙跳出來:「三姐啊,你要嫁人了,打算什麼時候生娃啊哈哈哈、」
  這回不是楊喜挨打了,而是墨菊自己,被老娘五夫人一個老鑿實打實的敲頭殼上了,笑罵:「你個臭丫頭,老太太剛說完喜兒是猴子,我看你就是個猢猻,有你這麼沒羞沒臊的女孩子麼!」
  眾人大笑,楊喜也點頭附和:「就是就是,太不害臊了,五嬸說的對,墨菊你以後要注意哈。」
  楊墨菊摸著頭瞪了楊喜一眼,這臭丫頭居然幸災樂禍,要說臉皮厚,自己哪裡比得上她楊三姐兒啊!
  楊排風一看沒她什麼事兒,有些蠢蠢欲動,被她自己老娘及時發現,一巴掌拍住了,沒跟墨菊似地丟人現眼、
  不過這事兒還是要跟老太君說說的,畢竟說起來,楊排風的年紀可算不小了,人又單純,還是趁自己能動,安排好了以後也放心,遂跟老太君說了楊排風和楊安的婚事、
  這個老太君倒是沒什麼意見,楊排風不比楊喜,靠山硬人也鬼頭,到哪裡都不會吃虧受欺負,楊排風的這個安排,倒是最為穩妥了。
  於是找來楊安的老爹楊淇一起商量此事,楊喜一邊看著,總覺得應該先找楊安商量一下才是正經。
  豈不是,她這種情況比較特殊,倒不是別人如何尊重她一個小姑娘的意見。而是她背後有人,不得不慎重一下,不然楊喜在這裡吃了虧不順心,大家都沒法交代 。
  趁著楊淇沒來的功夫,老太君也詢問楊喜,要不要跟她三位婆婆打聲招呼徵求一下三位老人的意見、
  楊喜雖然知道三位婆婆不會有意見,都已經審查過了,但是出於禮貌或者拖一拖的需要,還是決定寫封信回去,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半個多月吧。
  楊排風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可說的,知根知底,尤其現在大娘身家也算豐厚,兩個孩子也算兩小無猜,楊淇倒是一口答應了,回去打算看看日子準備一應事宜,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要辦喜事兒了。
  畢竟楊安也不小了,還有楊喜這一茬兒,府裡上下也是知道的,趕早不桿晚,大家都有在楊喜出嫁之前把楊排風的事情辦了的意思、
  雖然現在大娘帶著楊排風和楊喜出去單過了,其實只是換了個住處,大娘心裡,還是把楊府當成娘家,很多事情,也是找老太君拿主意。
  老太君胸襟不比旁人,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楊家人,到了戰場就是一家人。平時生活上的一些小節,還看不在老太太眼裡,自然該怎麼做仍舊怎麼做、
  楊喜和楊排風,畢竟也算入了族譜的楊家人,責無旁貸,沒什麼好說的,尤其楊喜,嫁好了也是楊府的臉面,不好也是楊府的責任、
  處處為楊喜姐妹著想,也是情理之中的、
  基調定下來,就不用楊喜操心了,相信老太君的功力,一定能把傳說中的「老實」的長公主拿下,可宮裡還有一位太后,讓楊喜有些惴惴、
  那老太太,可是對羅大官人言聽計從的,若是一時被羅大官人蠱惑,雖然翻不了天,可想翻她一個小村姑,還是很容易的。
  楊喜想了想,這事兒吧,關鍵還是羅大官人,看來得好好跟那廝聊聊,老牛吃嫩草的行徑,還是應該鄙視一下的,那廝的思想覺悟,根據幾次私下裡相處來看,還是比較可靠的,問題是自己得注意做思想工作方式方法。這個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當天無事,在老太太那裡用了午飯,楊喜私下裡找比較可靠的秋菊打聽了一下師姐的動向、據秋菊說,貌似師姐的老爹來的路上遇見不長眼的山賊,受了點兒傷,被手下送回山寨養傷去了。師姐聽說,急忙帶著手下趕回去伺候老爹去了,至於婚事,自然要推後一些了、
  楊喜不用想也知道,那幫不長眼的山賊要倒霉了,師姐什麼人,別說巾幗,就是全國也是數得著的英雄好漢啊。千古流傳的事兒還能有假,據說打的d a 子屁滾尿流的人物,還能在乎區區幾個山賊!
  不過這婚事麼…一問秋菊老太君的意思,貌似要等兩家大人見面再定,雖然有了口頭意向,畢竟沒有正式走過場,一時楊喜心裡有些不托底。
  今天在老太君那裡都是女眷,大公子和小惡霸都沒出現,楊喜也沒法打探消息,不由得有幾分抓心撓肝的,固然是因為一個是大公子一個是師姐,希望他們終成眷屬。可更重要的是,總覺得如果師姐這事兒成不了,她有責任似地。
  所以,楊喜鬼頭鬼腦的看看四下無人,又對秋菊的耳朵小聲嘀咕:「依你看,大哥對我師姐穆桂英到底怎麼樣啊?有沒有點兒那個……情意綿綿的意思?」
  秋菊不比墨菊,當時臉就紅了,支吾道:「不不知道啊……我沒注意…怪不好意思的,幹嘛問這個啊?」
  得,看來這事兒要去找那個厚臉皮的墨菊研究區,楊喜打哈哈道:「沒啥沒啥,就是問問,怕大哥變心麼…」
  秋菊忙道:「不會吧,奶奶都說桂英姐不錯了,應該十拿九穩了。」
  楊喜想想也是,自由戀愛這碼事,這裡好像不是那麼流行,但是不放心,還是偷空把墨菊從一起完比賽蕩鞦韆的人群裡拖了出來,找沒人的角落偷偷咬耳朵。
  結果墨菊果然比秋菊眼睛毒辣,一聽楊喜的問題眼睛就亮了,一拍楊喜的肩膀:「三姐你這回算是問對人了,別人真不知道,我給你說啊,我看見他們兩個偷偷去小樹林說話了,不過我沒敢靠近,怕被發現,那可是你師姐啊,應該比你厲害吧?」
  楊喜無語了,她真不知道大公子有多可怕,多麼翩翩一少年啊,待人和氣彬彬有禮,哪有那麼可怕,遂恨鐵不成鋼的繼續鼓動楊墨菊:「瞧你這點兒膽色,還像楊家女子的樣子麼,太丟人了!我跟你說,成大事則不拘小節,為了達到目的,冒點兒風險算什麼。想當年老太君帶著楊門女將征戰沙場出生入死,哪個當膽小鬼了,你這種行徑,很丟人你知道不?再說了,即便被大哥捉住,還能把你怎地?大不了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什麼的,即便打兩下吧,你就當切磋功夫了還不成麼,又不會丟胳膊少腿兒的,到時候你機靈點兒,態度好點兒多說點兒小話兒,還不就糊弄過去了麼……」
  楊喜口水橫飛的對未來狗仔隊之祖楊墨菊面授機宜,聽的楊墨菊連連點頭,言之有理啊言之有理,難怪連奶奶都誇喜兒機靈過人,天下哪裡都去得,果然臉皮夠厚心眼兒夠多,佩服!
  雖然沒得到師姐和大公子的感情進展報告,但是好歹在兩人身邊安下了一雙八卦的小眼睛(楊墨菊,誰說我眼睛小我跟誰急!)
  但是沒看見大公子,楊喜有些不甘心,一打聽,出去會友去了、
  這倒提醒了楊喜,不是還有羅大官人麼,可以通過他間接的問問大公子,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算了吧,別沒事找事,萬一羅大官人問出點兒不該問出來的事兒,就不好了、
  雖然大公子現在應該知道自己和羅大官人的事情,但是保不齊多喝點兒酒犯傻啊。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楊喜那沒有得到滿足的八卦之心,十分不幹,卻又沒奈何,十分的不郁。
  下午回來的時候,本想陪乾娘大夫人住一晚,可一想到有可能某人半夜光顧,還是決定回去住,還有大事兒要研究呢。
  來日方長,別弄不好沒幾天嫁出去了,想陪乾娘都沒時間了。
  好在大夫人雖然不捨,可想想楊喜剛回來,怎麼也得在家住兩晚陪陪姐姐和大娘把,也就沒有挽留。再說兩家雖然隔著一條巷子,其實跟一家沒什麼區別,楊排風每天沒事兒就過來和,墨菊他們一處玩,倒也跟過去一樣,喜兒想必也是呆不住的,也不用特意的住府裡,反正即便一起跟她一起,也分開房間住,倒也習慣了、
  都是爽朗明快的女子,也沒人計較這些小事。
  結果晚上楊喜望穿秋水,也沒望見羅大官人的鬼影兒
  眼看半夜了,心裡那個鬱悶,這人真是不禁搭理,你不在意,他非上桿子巴巴的跑來。你真盼著他來了,到沒影兒了。
  可現在楊喜心裡有事兒,真有些等不得了,想了想,算了,要不自己換了衣服去找他吧,沒準兒那廝一高興,就從了本女俠了,同意「拖一拖」了呢。
  結果楊喜剛起身把腦袋伸進箱籠裡,窗戶被輕輕的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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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夜半姦情

  楊喜第一次這麼高興羅大官人的到來,毫不猶豫地跑過去打開窗戶,頓時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把她嚇了一跳。
  更驚人的是,羅大官人沒有進來,探進了一顆頭,楊大公子的頭!
  楊喜一時傻眼,揉揉眼鏡別弄錯了,別搞的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結果無論怎麼揉眼睛,眼珠子都要揉出來了,人還是那個人。
  大公子雖然喝了酒,但是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還是那麼彬彬有禮,很是自覺地沒有如羅六郎那般登堂入室,而是站在窗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喜,他才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呢。
  怎麼他只是碰到窗戶人就出來了啊,太心有靈犀了吧,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楊喜一看,忙道:「大哥啥事兒?」半夜三更的,說完趕緊走吧,不然讓羅大官人看見,樂子就大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探頭探腦……
  甭管什麼年代,都不是個事兒啊。
  大公子愣了半響才道:「沒……你師姐給你來信沒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說出來的話幾乎沒經大腦。
  楊喜奇怪:「沒有啊,她來信也該先給老太君吧?對了,放心好了,師姐武藝超群罕逢敵手,幾個山賊不在話下。對了,今天老太君不是說府裡已經派人去提親了麼,這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安心等著吧。還有事兒沒有?」
  「沒……你還好吧?」終於問到了點子上,鬆了口氣。
  一聽這話楊喜心裡咯噔一下,毫不猶豫地道:「好啊,一直挺好,謝謝大哥關心啦,我看你喝酒了,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表哥對你還好吧?」反正已經來了,索性把話說清楚了吧。
  「好啊好啊,非常好,放心好了,沒人敢欺負我。對了,其實師姐也挺不容易,早早沒了娘,以後你們成親,你對她好點兒啊。雖然她看起來挺潑辣,其實你想想,從小山寨裡裡裡外外一把手,還要照顧老爹,又沒個姐妹兄弟幫襯,她其實很不容易了,很需要人照顧安慰。既然你們的事兒算是定下來了,大哥你還是一心一意對師姐好點兒吧,你說是不是?」可別沒事半夜三更的來找我啊,說不定羅大官人那雙黑眼珠子就在哪個旮旯盯著自己呢。
  大公子的臉隱入窗戶後面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是聲音低沉了很多:「這個不消你說我也明白,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若是有什麼不高興的,楊府總是你的家,沒人能強迫你做什麼不願意的事情,不管是誰。」
  楊喜的鼻子又酸了,為嘛世界上好人這麼多呢,想她楊女俠其實也沒幹什麼好事兒,好報居然就來的這麼快,怎麼盡遇到好人涅?
  這一刻楊喜感覺有些內疚了,慢慢道:「嗯,謝謝大哥,你就是我親大哥,喜兒會記得你說的話的,楊府本來就是我的家麼……」
  再抬頭,人已無蹤。
  歎了口氣,臉上有些涼涼的,摸了一把,有些濕漉漉的,完了,自己這淚腺越來越發達了,這幾天都掉了幾次貓仔啊。
  伸手把窗戶合上想回去睡覺,哪還有心情去找羅大官人啊。
  結果一拉窗戶下緣,沒拉動,抬眼一瞧,黑眼睛……揉揉眼鏡,這回是貨真價實的羅六郎了。
  這簡直跟變戲法一樣,走了個楊大公子,來了個羅六官人,老天爺不帶這麼糊弄人的,楊喜忙又擦了把臉,可別給這廝看出來什麼。
  掛上笑臉:「嘿嘿,親六哥來啦,快請進。」嘴甜點兒總是沒有壞處的,更何況現在還有求於人。
  羅通跳進窗戶,低聲嘟囔:「你親哥還不少麼……」
  「六哥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我說你怎麼好像哭了啊,鼻子紅紅的。」哭過了不假,鼻子紅紅的純屬扯談,黑裡咕咚的,能看見紅色就奇怪了,除非楊喜的鼻子跟個手電筒似的爍爍放光。
  楊喜這時候哪有心思注意這個小節,忙又摸了摸臉:「哦……你看出來啦,我這不是等你等了半天,眼鏡瞪的時間長了,有些吃不住,就流眼淚了麼。沒事兒沒事兒,眨巴幾下就好了。來來來。快坐,喝茶不?」
  今天楊喜禮貌很周到很熱情,雖然聲音不敢太大,可動作倒是十分麻利忙活,茶水點心果子,早就預備好了,就等著和羅大官人開個夜半茶話會呢。
  羅通也不客氣,從果盤裡拿起一個梨子,也不坐椅子上,理所當然地坐床上了,卡嚓一口開始吃梨,他剛剛也喝酒了,得解解酒。
  「姑娘~」冰兒在外間窸窸窣窣地起床低聲喚楊喜了。
  冰兒昨天就覺得姑娘房裡不肅靜,今天更甚,尤其剛才,姑娘貌似卡嚓卡嚓吃東西了,雖然自家姑娘貪吃一些,可也沒到這種半夜三更起來吃東西的地步啊,頂多起來喝點兒水罷了,這也太奇怪了。
  楊喜幾乎沒嚇死,撲過去一把奪過某人兀自在吃的梨,兜頭就把被子給兩人捂上了,然後就著那小半個梨子卡嚓咬了一口,對已經走到門邊的冰兒含含糊糊地道:「冰兒沒事兒,姑娘我就是口渴起來吃個梨,沒事兒了,你繼續睡吧,啊,去吧。」
  眼看四月是天氣,已經相當暖和了,羅通原本一路走來又喝了酒,就有些渾身發熱,被被子一捂,簡直氣悶,掙扎著要探出頭來。
  楊喜哪能幹,大力鎮壓,不由分說死死按住被子下面蠢蠢欲動,後背更是一用力猛地頂上羅通的腦袋,一隻腳踩住某人的肚子,羅通稍一動,楊喜的腳就用力踩一下,兩下較量過去,羅通不動了,冰兒也已經掀簾子進來了。
  就著手上的小燈燭的微弱光芒,冰兒來到楊喜床前看了看,還行,姑娘跟個小老鼠似的瞪著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捧著半個梨子,卡嚓卡嚓吃的挺歡實,這情景,冰兒總感覺有些怪異,姑娘這模樣兒,怎麼跟成精了似的呢。
  平時姑娘可是挺機靈的人,這模樣兒,怎麼看怎麼有些呆。
  楊喜此刻真恨不得鑽進這個梨核變成蟲子算了,雖然帳子掩著,可自己這被子可是隆起了一大塊,一條腿被某人抱著,情況實在有些沒法見人,一看冰兒要揭帳子,楊喜急了,忙把梨核遞給冰兒:「喏,吃完了,你拿去扔了吧,我也要睡了。你也睡吧,辛苦了一天了。我又不是孩子,有事兒就叫你,沒事兒不用過來看了,姑娘我其實是俠女,宵小看見都是要迴避的,能有什麼事兒,去吧去吧,你站這裡我睡不著。」
  不迴避的都是大官人之流,已經登堂入室了。
  冰兒半信半疑,但是自家姑娘可是個厲害的主兒,便沒有多說什麼,拿著梨核捧著燈燭離開了。
  看冰兒消失在門簾子後面的背影,楊喜鬆了口氣,剛剛真是太緊張了,沒想到,膽小如冰兒也能把自己嚇個好歹的,一時渾身放鬆躺了下去,卻被後背咯的忙坐了起來。
  快手快腳地把人扒出來,羅六郎已經滿臉通紅差點一口氣被楊喜憋進去了。估計冰兒再多墨跡兩句,屋子裡就出了命案了。
  這情景,楊喜怎麼看都像潘金蓮要謀害武大郎時候的景色,可惜自己沒潘金蓮長的嫵媚,羅大官人比武大郎高了不少俊俏了不少。
  羅通倒也沒有被憋的很嚴重,就是鼻子酸的不行,被楊喜硬生生用脊背給頂的,軟骨畢竟沒有人家脊椎骨硬實,一時仍然抱著楊喜的一條大腿,眼淚稀里嘩啦的。
  楊喜一看慌了,喵的,大發了,羅大官人哭了,千載難逢啊,忙用袖子給擦吧擦吧,壓低了聲音:「你哭啥,我也沒把你怎麼著吧?」
  本來沒覺得如何的羅通這回真有哭的心了,他一個大男人,被人誤會哭哭啼啼,這臉丟大發了。可這事兒也不是他能控制住的啊,這要飯的脊背撞的他鼻子差點兒歪了,沒報銷了就不錯了,留點兒眼淚算什麼。
  一氣之下。羅大官人可不管那個了,反正要飯的臉皮厚,抱住要飯的一條大腿,臉在楊喜腰上猛蹭,什麼眼淚乾脆都蹭楊喜衣服上去算了。
  楊喜也不是個傻孩子,蹭了兩下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又癢又詭異,忙扭動身子笑:「哎呀,你快鬆開快鬆開……冰兒來了冰兒來了。」
  哪知道這回不靈了,反正冰兒來了,大家一起丟臉,憑要飯的本事,能讓兩人丟臉就怪了,索性放心大膽的蹭,話說,越蹭越慢,這丫頭腰跟脊背不同,還是很軟麼,還很香很熱……
  一縷酒香不經意的掠過楊喜鼻端,喵的,她明白了,這廝也喝酒了,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居然遇見倆酒鬼!
  一看這廝不聽嚇唬,楊喜也不客氣了,這要是任其發展下去,那可有個名目,叫做酒後亂性,自己要是被這廝亂了,還研究「拖一拖」個毛啊,還不得三下五除二地嫁過去!
  楊喜二話不說,不是還有只腳在人家肚子上麼,我用力踩一踩,不踩白不踩,白踩……
  嗯~~
  羅大官人一聲相當大的悶哼,把楊喜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回別說冰兒了,就是那倆新丫頭抱琴司棋都被驚醒了。
  踩出事兒了,踩不該踩的物事兒上去了。
  還算楊喜見機的快,趕緊縮腳了,但是貌似羅大官人的命根子還是很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怪羅通自己太張揚了,若是低調兒,楊喜那身高,也碰不到那關鍵物事兒上。
  可此情此景,讓一個正常男人低調,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於是慘劇發生了。
  羅通疼得抱著楊喜不動了,楊喜嚇麻爪兒了,不會造成什麼重傷吧?更讓她頭疼的是,外間冰兒和那倆丫頭也踢踏著鞋子走過來了,要死了真是!
  忙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抱住羅通的頭,跟摸小貓似的摸人家頭,一下一下地安撫,剛剛踩了人家貓尾巴,這廝可別此時造反啊,腦子卻飛快想著如何打發冰兒她們。
  冰兒貌似走到簾子那裡了,一邊走一邊問:「姑娘怎麼了?」
  「我……沒事兒,不小心咬著舌頭了,沒事兒了,別人不用過來了,冰兒你給我倒杯茶我簌簌口吧。」其實楊喜想說忽然肚子疼,可如果因此驚動大娘她們就不好了,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理由,自己咬自己還不行麼。
  冰兒回頭吩咐兩個急於表現的新丫頭幾句,打發兩人回去睡了,她自己則拿著燈燭掀簾子進來,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倒了杯茶水給楊喜端來。
  楊喜緊張的要死,說什麼不能讓冰兒掀床帳,感覺羅大官人除了有些胸膛起伏不定地喘粗氣,也沒別的動靜了(這動靜已經不小了),忙從床裡探出頭來,至於腰,人家愛抱就抱吧,現在她只要臉,別的不要了。
  快速地接過冰兒的茶水,一口喝了,杯子遞給冰兒:「好多了,沒事了,舌頭是活肉,動一動一會兒就不疼了,你也去睡吧,不用管我。這兩天不是在外面睡麼,冷不丁回來,有些不適應了,一時半會兒誰不著,我躺會兒就好了,也可能起來活動下筋骨,這裡不用你伺候了,趕緊回去睡吧,別跟姑娘我折騰了,去吧去吧。」
  冰兒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姑娘睡吧。」
  這還了得,姑娘已經有人陪了,你要是還來,這姦夫豈不是露陷了,楊喜忙拒絕:「別,有人在身邊,我更睡不著了,還是讓我自己寧心靜氣地躺會兒吧,去吧去吧,別囉嗦了,非得姑娘我攆你啊,睡覺去!」
  最後兩句已經是繃著臉命令了,果然,軟的不行硬的行,冰兒本來膽子就小,一看姑娘不樂意了,這才端著燈出去了。
  冰兒自然沒看見,她家「很厲害」的姑娘,「嗖」的一下被拖進帳子裡去了。
  羅大官人是那麼容易吃虧的主兒麼,踹人一腳,就要防人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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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3:35
第二百七十五章 送信

  昨天晚上還感歎古人真純情,今天晚上楊喜就自打嘴巴了。
  狗屁純情,原來都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羅六郎很委屈地:我什麼時候滿口仁義道德了?)
  本來楊喜對冰兒撒謊咬了舌頭了,今天早上起來確實很像那麼回事兒了,嘴腫了。
  不過倒是確實有人舌頭被咬了,不是她,而是偽君子羅六。
  羅大官人算是受傷頗重,偷香竊玉一回,弄了個渾身傷,別的好說,畢竟某人恢復力驚人,可舌頭和尾巴受傷了,確實都是很敏感能把痛感放大十倍不止的部位。
  但是別人倒是看不到的,這點兒比楊喜幸運。護衛劉氏兄弟只能看見他們家公主今天貌似心情不錯,笑瞇瞇的,就是不怎麼說話,反正平時話也不多,倒也不招人懷疑某人舌頭被貓咬了。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楊喜,咬牙切齒,這不是被偷襲的下意識舉動麼,她不是故意的,好歹楊女俠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接個吻也不會懷孕,大驚小怪就有點兒失了俠女風度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雖然災情有點兒嚴重,但是結局是哈皮的,雙方初步合作還是愉快的,至於以後……早著呢。
  楊喜捂著嘴剛想到這裡,忽然變了臉色,壞了,本來想好好座談一番研究「拖一拖」的問題,現在好了,一忙亂忘了這茬,根本一個字沒來得及提!
  更重要的是,楊喜有種不祥的預感,羅大官人那廝,食髓知味,若是感覺吧嗒吧嗒嘴不解渴,更急著成親就完鳥!
  想到這裡楊喜讓冰兒把她的虎皮兜囊拿來,找出一小瓶膏藥塗在嘴上,得盡快湮滅證據,還得出門呢,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對冰兒解釋什麼了,這丫頭已經知道自己昨晚沒事兒把舌頭咬了。看今天早上她那鎮定的表情,應該是覺得姑娘她不但咬了舌頭,連嘴唇一起咬了,不但咬了上嘴唇,回頭為了協調配套,還咬了下嘴唇。
  這簡直是作死呢,沒事兒自虐找抽型的。
  楊喜自然不會傻的去點破,感覺嘴唇清涼多了,估計過一陣子就能消腫,這個絕對不是誤傷,就是個棒棒糖,一個大男人用力吸半天,也會屍骨無存的,何況女俠她雖然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 |),實際上也就是個血肉之軀。
  急急忙忙收拾利落,照鏡子看看,嘴唇就是還有點兒豐滿,不細看倒是不顯眼了,這才去隔壁找姐姐楊排風去大娘屋裡吃飯。
  吃完早飯,楊喜和姐姐打算去楊府找墨菊她們玩,昨天匆匆看了一眼小寶,今天打算跟小寶培養一下感情,不然時間久了,那小毛驢忘了主子她,她可就白忙活一場了。
  其實依楊喜的意思,她更想去找羅大官人談談人生和理想,不過現在可不比在公主府那會兒了,那時候自己小名可是個大夫,現在……可是個姑娘家,貿然去了,就有點兒皮厚了,要去也是夜深人靜……
  小寶沒有跟著大娘過來,主要昌叔對這邊府裡養馬的人不放心,這老頭喝了楊喜N多好酒吃了N多好菜,對小寶可也算仁至義盡就差把小寶當親生的了。當時楊喜不在家,老頭便提議等喜兒姑娘回來再說吧,這可不是一般的驢,寶驢,不宜隨便移動,以防水土不服。
  當然,楊喜琢磨,也不排除昌叔挾毛驢以令主子,繼續混點兒好酒喝喝的心思,所以很識相的跟新家廚房的管事要了兩瓶好酒,據說是宮裡賞宅子的時候一起賞下來的,御酒啊,應該差不了。
  冰兒提著兩瓶酒,小翠提著一隻燒雞一隻烤鴨,四人去了楊府,楊喜和酒肉就留在西馬廄了,楊排風帶著丫鬟們去找墨菊她們。
  楊喜照例拿豆子餵了喂小寶,然後牽出去去後山的小樹林裡散步,一邊走一邊跟小寶嘮嘮叨叨,小寶不時的晃悠著長耳朵,驢唇不時的動動,貌似很有靈性,其實在吃東西。
  一人一驢,在樹林裡溜躂了一會兒,楊喜本想上去跟龐府相連的牆頭瞅瞅,裡面倆哦不仨熟人呢,算上龐玉潤,仨熟人。
  可沒等她溜躂到牆根兒,小惡霸一溜煙兒跑來了,老遠就喊:「三姐三姐,幹嘛呢?玩兒呢?帶我一個!」
  楊喜—-—|| |
  感情這小子把自己當成幼兒園阿姨了。不過好久沒看見這小惡霸,倒是有點兒想的慌的,畢竟當初自己可是給這小子當了兩天書僮,讓這小傢伙吃了不少癟。
  「跑什麼,三姐我還能溜了不成,今天怎麼沒去上學?」楊喜笑著看小傢伙跑了過來問道。
  「切,先生生病了,今天休息,百無一用是書生,刮一陣風就病了,真沒用!」小惡霸宗英很是不屑地道。
  這什麼態度啊,楊喜故意一板臉色:「胡說什麼呢,先生是有學問的人,對有學問的人,要尊敬知道麼?三人行必有我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你的優點就是身體好功夫好,先生的優點就是學問好且德高望重,你要發揚自己的優點學習別人的優點,這樣兒將來才能向六叔那般當大將軍,不然就是小兵兒,等著讓人指揮衝上去當炮灰吧,你想當炮灰麼?」
  哎喲,訓人的感覺就是好啊,好久沒這麼爽快了呵呵。
  可小惡霸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三姐,什麼叫做炮灰啊?」幾天不見,三姐貌似長學問了啊。
  炮灰……汗啊,估計這時候的炮威力不夠大,把人打成灰的可能性比較小,楊喜想了想道:「就是替死鬼的意思,打仗總要死人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的就成了將軍了,你是想當將軍吧?」
  小霸王猛點頭:「那是必須地。」
  「好孩子,知道引用三姐的語錄了哈,有進步有前途哈哈。」活著才有前途,死了哪有前途可言,這小子不錯。
  楊宗英:「難道六叔就是這麼當上將軍的?」
  楊喜忙道:「胡說!」四下看了看沒人,又道:「在殺死敵人的同時,自己還要把小命留著,這才行,別腦子一熱眼鏡一紅腿兒一快,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去了,在保存自己的同時,消滅敵人,時間長了,才能當上將軍,知道不?」她沒當過將軍,掰的有點兒困難,不過讓這小傢伙別跟幾個叔叔似的,把命丟到疆場上,倒是真的。
  楊家,死在沙場的人已經夠多了,尤其以小惡霸的爹死的最慘。
  楊喜也算老少咸宜了,跟誰都能聊到一起去,尤其現在楊宗英對楊三姐可是崇拜的無以復加,自打九姑帶著墨菊回來,說了楊喜的事兒以後,別說楊宗英個半大小子,就是楊府上上下下所有丫鬟在內,明裡暗裡把楊喜當成了榜樣了。
  瞧人家姐妹倆,不但能上陣殺韃子,回來還吃上公糧了,這輩子有朝廷養活了,又給房子又給銀子的,想羨慕都不行。
  尤其是丫鬟頭子蘭兒姐姐,自從楊排風回來以後,再也沒有酸言酸語的冒酸話兒了。原本對這姐妹兩個飛速從丫鬟升職成了姑娘,別說蘭兒姐姐,就是滿府裡的丫鬟也是有些拈酸吃醋的,只是膽子小的不敢說什麼,膽子大的看見楊排風落單免不了要譏諷幾句。
  如今人家可是用小命兒換來的身家和榮譽,這要是還不是好歹,那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楊府本身家風還是很正啊,下人們的一些小心思,也不會明目張膽的拿到檯面上來。
  可以說,楊喜和姐姐楊排風,現在算是真正的被府裡所有的人打心眼兒裡承認了在府裡的地位。
  可這些個,對楊排風和楊喜來說,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原本該如何過日子,現在還如何。
  楊排風是神經粗大從來就沒在意過這等小事,楊喜則是一向視身份地位如浮雲,不如包子銀子來的實在,所以無所謂的。
  帶著小惡霸楊宗英一起溜驢,兩人聊的倒也熱火朝天,中午一起去了大夫人那裡吃午飯,之前已經讓冰兒過去通秉了,所以大夫人早知道楊喜會來,早準備了一桌子楊喜喜歡吃的東西等著她呢。
  至於楊排風,也不知道和墨菊等人跑哪裡吃午飯去了。
  吃過午飯,小惡霸坐不住,書僮楊楠一過來尋他,立刻帶著楊楠跑來。楊喜則和乾娘喝茶聊天,惜月在一邊伺候著,偶爾也湊趣兒插個話,氣氛十分溫馨。
  話題很快就扯到楊喜的親事上頭,大夫人看楊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提醒道:「喜兒你若是真想先定親的話,還是盡快找你桃花婆婆討個主意,不然這幾日,估計這事兒恐怕就要定下來,雖然老太君替你著想,可畢竟要尊重太后和公主的意見,即便一時不會成親,估計時間也延後不了太久,畢竟羅六郎身份特殊,公主一直為他的婚事著急,估計羅府的意思,自然是越早越好了。娘明白你的心思,一輩子的事兒,慎重一些是對的,所以你心裡可要有數。」
  楊喜一聽,哪裡還坐得住,本想晚上寫封信然後尋人送去神女山,楊喜甚至考慮抽空兒自己回山上一趟了,現在經過乾娘一點撥,簡直時不我待啊,立刻著個小丫頭把冰兒尋回來,馬上回家去了。
  也沒等姐姐楊排風,回到自己院子就吩咐丫鬟筆墨伺候,尋思半天,打算給三位婆婆分別寫封信,把自己的意思說說,讓三位婆婆表示表示聲援一下。
  三封信的意思大同小異,只是表達方式有些不同,給梨花婆婆的,則是有理有禮有節的闡述了目前自己不宜過早成親,理由一二三四五……N。給桃花婆婆的,則眼淚汪汪地表示,自己還年輕,不懂事,還要好好學習學習做人,所以挺挺再成親,望婆婆成全。
  給蓮花仙子的,則慷慨激昂地表示,現階段喜兒她神功未成江湖未闖美名未揚,豈能就此終老閨中,現如今長公主府看喜兒她才貌雙全賢良淑德,非要娶她當兒媳婦不可,咋辦?
  看著面前桌子上一字排開的三封信,楊喜托著下巴想著,如何盡快把信送神女山上去。
  還走公主府羅大官人的捷徑,有點兒不好意思啊,不走,恐怕時間就沒法保證了,下了官道,很少有人熟悉神女山的情形了。
  無奈,楊喜最後還是決定,找羅大官人吧,晚上……唉,發生了昨晚的事件,怪不好意思的,去了別是羊入狼口啊。
  想來想去,實在沒有個合適的人,別看楊喜經常晚上出去,換了別人,他還真不放心,不然墨菊秋菊倒是個好人選,對了,不是還有小惡霸呢麼!
  楊喜當即吩咐備了馬車,停到了楊府的西角門,自己則去楊府七夫人那裡說明了情況,七夫人倒是理解楊喜現在的處境,立刻著人找到小惡霸。
  這小傢伙今天沒有作業,玩的十分過癮,一聽楊喜要求他幫忙半點兒事兒,樂的跟什麼似的,長這麼大,還沒人求過他辦事,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不讓楊喜失望。
  兩人出了西角門坐上馬車去了相國寺不遠的公主府,楊喜把三封信包成一包遞給楊宗英,楊宗英則端起他的公子派頭,下車前去門房遞上名刺,很快入府了。
  趕巧兒羅通也是剛剛從外邊回來不久,下人帶著楊宗英來到羅通的住處,畢竟是大家子弟,楊宗英倒也有模有樣兒地說明了來意,把包袱遞上去,算是完成任務,起身就要告辭。
  他一個小孩兒,雖然見過幾次羅通,但是互相沒什麼交集更談不上什麼親密的感情,不像大公子跟羅六郎來往密切。
  卻被羅通攔住了:「喜兒有沒有說……」
  「我三姐!」現在楊宗英可是從心裡往外的叫這聲三姐了,很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個三姐,所以一本正經地糾正某人嘴裡的喜兒。
  羅通失笑,從善如流地道:『你三姐有沒有說為什麼這麼著急啊?』
  這個楊宗英還真不知道,遂老實地回答:「她沒說,我不知道。」
  羅通看從這小傢伙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也不為難他,想了想,畢竟這小子第一次登門,羅通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漂亮的小匕首,送給了楊宗英。
  別的東西楊宗英真看不在眼裡,自恃身份和家教,也不會亂要人東西,可羅通拿出的這把小匕首,可真是既漂亮又寒氣逼人,讓對武器情有獨鍾的小惡霸有些心癢難耐,抬頭看了看羅通,有些為難地:『這個……回去我娘會說我的……』
  羅通笑了,這小傢伙很鬼麼,既想要,還要自己給他找好借口,遂道:「你就告訴你娘,是羅六郎送給。。。的,你娘不會說你的,對了,你一個人來的?」
  小惡霸接過匕首翻來覆去地看著,還有些猶豫:「我娘真的不會說我?」
  羅通十分肯定地:「不會,我們兩家是親戚,你娘知道,不會說你,現在告訴表哥,你跟誰一起來的?」隱隱有個感覺,這小不點兒如果不是一個人來的,楊府也不會放心讓他一個小孩獨自出來,那麼……十有八九就是那丫頭一起來的了。
  果然,楊宗英不以為意地道:「三姐和我一起來的,她在大門外的馬車裡,我聽丫頭們說,好像表哥你要跟三姐成親了啊,是不是真的啊?」
  羅通忽然發現這小傢伙可愛無比,摸了摸小惡霸的頭點點頭,想了想,忽然吩咐道:「迎兒,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新做的點心沒有,一樣兒包一包來,還有看看果子局那裡有什麼新鮮果子,一樣也那些過來,還有……反正你看有什麼新鮮的那些過來,快去!」
  楊宗英張大了嘴,直到迎兒出了大門才道:「表哥,我娘看我拿一堆吃的,會罵我沒出息的。」小樣兒要討好三姐了吧嘿嘿,還不如拿點兒銀子出來給三姐更高興。
  不是給你吃的這話羅通一個大男人還真說不出口,清了清嗓子道:「你三姐喜歡吃,你陪她一起吃吧,你娘不會說你三姐的。」
  「哦。」他就說麼,不是特意送他的麼。
  誰要是把小惡霸當小孩兒,純粹眼神兒不好。
  於是乎,楊宗英從羅府出來,後面是羅公子親自相送,並四個提著食盒的下人,聲勢……有點兒浩大,不瞭解內情的門房們還嘀咕,這小孩的面子真大,楊府大公子來了也不見公子送出大門來啊,難道二公子有什麼特別的?
  楊二公子沒什麼特別的,唯一特殊之處就是,跟班比較特別,只見坐車上百無聊賴地嗑瓜子的楊喜楊『跟班』,目瞪口呆地看著隨著小惡霸上車的一個個食盒,有點兒反應不過來,指著小惡霸:「你你你,你跑人家討飯去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小子,太不懂事兒了,堂堂楊府二公子,什麼沒吃過沒見過,至於巴巴地跑公主府帶回去一溜兒食盒回府麼,也不怕七夫人他老娘扁他個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楊宗英覺得自己很冤枉,他像三姐這麼貪吃麼?
  也不廢話,揭開一角車簾一努嘴兒:「喏,人家送給你的,我才不惜得吃點心果子的,要吃也吃肉啊。」
  楊喜歪頭一瞧,跟站大門口的羅通正好來了個大眼瞪小眼兒(楊喜是大眼兒—-—|||),楊喜跟見了鬼似的,忙縮回頭拍開楊宗英掀車簾的手放下簾子,忽然發現,車廂裡有些熱啊,喵的,姑奶奶難道是不好意思了?
  楊喜和小惡霸帶著一溜兒食盒回去了,羅通看車子拐彎不見了,才轉身進府,直接回了自己的清音閣,揮退了下人,逕自上了樓,坐到書案前盯著楊宗英送來的小包袱瞧。
  想了想,打開包袱,裡面是書信他早知道了,但是至於信的內容麼……
  看著桌子上一字排開的三封信,半響,羅通點燃書案上的燈燭,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小刀,伸到燭火上慢慢轉到烤著,不久用手試了試溫度,正好。
  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從三封信上劃過,直到給桃花婆婆的那封停住,頓了頓捻起來,把火漆的部位小心地貼到有些發燙的刀刃上,慢慢地,一點點地挑開封口,放下刀,輕柔而靈巧盡量不碰觸不該碰觸的部位,迅速地抽出信紙來,抖開……
  當晚兩騎快馬從公主府角門飛馳而去,馬上不是別人,正是劉大和劉二兩公主府護衛。
  而楊喜安排好了事情,心裡也輕鬆多了,先把食盒送回家,跟大娘打了聲招呼,晚上陪乾娘住一晚,帶著小惡霸回了楊府。
  而貼身丫鬟冰兒自然是要跟著的,她老子娘都還在楊府,也相當於回娘家了。
  因為後天就是寒食節,楊府和新家都在準備過節,所謂寒食節,其實也就是清明罷了,只不過有個先後順序,寒食節後三天叫做清明,屆時朝廷上下要休假七天,趕上現在的黃金周了。
  而過節期間,雖然有掃墓祭祀的節目,但是實際上人們都當節日來過,踏青遊玩觀看歌舞廟會,甚至京城各個地方還有一些活動,簡直跟過年差不多。
  根本跟淒淒慘慘慼慼的清明節挨不上邊,也不知道是先人過節還是活人過節。
  而一些要好的閨秀相約出去踏青或者聚會之類的,也成了一種正常的社交活動,更有一樣比較特殊的,就是每年寒食和端午,京城貴族小姐圈子裡,都流行一種娛樂活動——驢球比賽。
  驢球,是相對於馬球衍生而來的一種體育活動,因為驢啊爆發力和性情更溫和一些,更適合女子,所以女子大多打驢球,鮮有打馬球的。
  別看楊府素有武風,但是女孩子們卻不參加這種活動,或者說被一些閨秀們自動排除在外了,笑話,跟楊府的女孩子拼馬上(驢上也不行)功夫,不是自找沒趣兒麼。
  可今年,隔壁龐府千金龐玉潤送來帖子,正式邀請楊府女孩子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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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信

  話說神女山梨花坡,劉大垂首侍立一邊,梨花婆婆則展開楊喜的來信,默默看了起來,半響,移開目光,淡淡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劉老大等了好一會兒,也不敢吭聲兒,好一陣子,老太太才吩咐道:「行了,你回吧。」
  劉老大愣了愣,這就完了?也沒個口信兒或者手書什麼的回復?
  「哼,不用等了,你只管回去告訴那丫頭,老身看過信了即可。」還用說什麼,那丫頭無中生有的本事大著呢,她若是多說什麼,那不叫撐腰,那叫助紂為虐!
  劉老大滿頭霧水又不敢多言,只得空著兩隻手爪離開了梨花坡,趕去下一站,蓮池谷。
  這回那位美若天仙的老太太倒是有反應了,蓮花仙子看完信,冷冷地大罵道:「沒用的東西,這點兒破事兒都擺不平,還能指望你搞出什麼名堂,神功未成,你偷奸耍滑一輩子,能成個屁!還咋辦,自己想法辦吧!你,送信的,給我滾!」
  劉老大被無情地攆出去了。
  這個沒辦法,他們兄弟都知道,神女山上,甭說他們兄弟,就是公子自己來了,也是要陪著小心的,別說被罵了,就是被打幾下子,也得默默地受了,這還說明老太太們看你不錯,一般人人家可不搭理的。
  至於跟大哥一起出來的劉二,到了神女山,則直奔桃花谷而去,他的任務就一個,先把信送去給桃花老太太。
  這信非比尋常,可是公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立刻交到桃花老太太手裡,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耽擱。
  所以雖然劉氏兄弟兩個同時從京城出來,但是劉二卻提前一步先哥哥到了桃花谷,在一邊偷眼看著溫文和藹的桃花老太太看信,大氣也不敢吭。
  桃花老太太反反覆覆把信看了三遍,甚至連信的背面都瞧了瞧,略一沉吟,噗嗤一聲兒就笑了出來,抬眼看著一臉木訥的送信人:「你是羅六郎身邊的人?」
  劉二規規矩矩地施禮:「是,晚輩是公子的護衛,從小跟著公子。」
  「哦,那你說說,你們公子對喜兒可好啊呵呵,實話實說不得半點兒隱瞞。」桃花老太太雖然神色還算和藹,但是語氣已經難得有一絲嚴肅凌厲了。
  劉二頓時感覺背後冒了一層冷汗,躬身道:「這個……原本小的作為下人,不該對公子的私事說三道四的,不過既然是前輩問起來,小子不敢不說了。」
  「嗯,說吧,哪說哪了,說的好了有賞,說不好或者膽敢隱瞞,別說你,就是你家主子也沒那個膽子。」桃花老太太點點頭淡淡地道。
  「是。公子對喜兒姑娘依小子看來,確實好的沒話說,但是喜兒姑娘就有些……怎麼說呢,反正一般來說吧,公子和喜兒姑娘一起,總是吃虧,這個……我們做下人的也沒有置喙的餘地,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何止不習慣,簡直有些看不順眼了,劉二撓撓頭,沒敢實話實說,這可是他們兄弟私下裡的共識,敢怒不敢言啊,尤其氣人的是,四麻子完全被那喜兒姑娘的美容秘方給收買了,雖然他們也沒看見他臉上的麻子坑變小。
  而至於七弟,根本看見那位喜兒姑娘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說都不會說話了,按照兄弟們暗地裡的評價,那位喜兒姑娘,天上地下也就這山上的三位老太太能降伏了吧,實打實的妖女啊。
  桃花老太太一雙閱盡世情的雙眼盯著有些語無倫次的劉二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放過了有些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的小輩,擺手:「罷了,不必說了,回去告訴你家公子,好生對待喜兒,如果喜兒過的不高興,就是老身不高興了,明白麼!去吧。」
  劉二也是一頭霧水地被打發走了,一邊下山心裡一邊嘀咕,不愧是高人,說的話都很高深,根本讓人聽不懂。
  至於下山後,劉二倒也沒有離開,而是去了梨花鎮住下等他大哥,兩人約好在那裡回合回京。
  而就在劉二離開的第二天早上,劉老大帶著楊喜的信去了桃花谷。
  桃花老太太接到信先是有些訝異,等看完了信則失笑搖頭,自語道:「這年頭,小傢伙們都一個個跟成精了似的,我道昨天那羅六郎怎麼忽然來了興致給老身寫信表白心跡了呢,原來有這丫頭的一手在前面等著呢呵呵,罷了罷了,他們的事情,老身才懶得摻和,一個個比猴子都精,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啊。你回去告訴喜兒,信婆婆看過了,讓她好好過日子,不要到處亂跑,楊府老太君不會虧待她的,別人更不敢,去吧。」
  劉老大也被打發走了,兩兄弟在梨花鎮客棧匯合,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異口同聲:「我沒有拿到回信。」
  兩個人四隻手,都是空著的,雖然把三位老太太的話記得一清二楚,但是總覺得沒拿到點兒實在的,心裡不落地。
  但是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去山上了,沒奈何,只得速速回京了。
  話說京城裡,寒食節,在門上插柳條這事兒,沒啥新鮮的,到時吃了一天冷食,楊喜有些不習慣了,想那熱騰騰的粥、湯、炒菜、點心……
  好在和楊府的一眾姐妹好好的出去玩了一天,權當野餐了,晚上回府就有些疲倦,很快睡了。
  連著兩天,宮裡的一些慶祝儀式之類的也結束了,也到了楊喜和趙玉敏相約去金明池瓊林苑遊玩的時候。
  可今年有些不尋常,京城的一幫貴女團體,今年組織的活動除了依照常例的水鞦韆水球之類的水上活動,更加把平時只是娛樂的女子驢球活動,提升了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
  據說,幾位公主和郡主都是要參加的,皇上更是許下了高額獎金。並且宮裡傳出風聲兒,皇上很有可能與民同樂也去觀摩一番的。
  而各府裡的千金名媛,稍微有些水準的,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錢財是小名氣更不是大事,在這種王孫公子名流才子彙集的場合,出一回風頭,露露臉兒。找門好親事才是真格的。
  所以各大權貴府裡,無不接到了邀請函,包括楊府。
  而京城比較活躍的貴女團體頭子,自然要數楊府隔壁龐太師府的二姑娘龐玉潤了,而另一位隱藏在幕後出謀劃策的,則是潘紫嫣這位女諸葛。
  當然,楊喜的心裡,什麼事情一牽扯到潘府,就變了味道兒。
  其實邀請楊府,龐玉潤本有些不太樂意,楊府女子彪悍,天下聞名啊,誰敢掠起鋒銳。可這次活動比較受矚目,不邀請,還有些說不過去。
  尤其潘紫嫣當著一些閨閣千金的面,淡淡地對龐玉潤道:「那可都是巾幗豪傑,不比我們小門小戶的女子,想必她們也不好意思以大欺小吧,如果我們不發帖子,倒是顯得我們別有用心排外了。」
  一些有意靠攏潘家勢力的千金忙七嘴八舌的地附和:「是啊是啊,其實楊府那幫老粗不過是靠著一身男人的粗魯功夫出頭罷了,女孩子家整日拿刀動槍的,像什麼話,讓她們來吧,贏了也沒什麼好光彩的,輸了等著丟人吧……」
  龐玉潤雖然跟潘紫嫣混一起,但是論心計算計,十個也不頂人家一個,雖然她老爹龐太師也曾經隱晦地告誡她凡事不要太聽信人言,尤其潘紫嫣的話,但是此女熱血一上頭,根本就是小腦指揮大腦,一拍桌子:「哼,她們最好來,紫嫣姐你拿出真功夫來,我們讓她們瞅瞅,最好把她們打的北都找不到,就不信了,她們有那麼了不起,如果我上了戰場,一樣可以殺韃子!」
  龐玉潤沒說的是,還有那個野丫頭楊喜和傻丫頭楊排風,大宋朝沒人了麼,居然讓這種貨色出盡了風頭,便宜她們了。
  事情就在一幫女子嘰嘰喳喳中定了下來,所以說,很多看起來冠冕堂皇的活動,其實起因或者初衷,往往很讓人無語。
  這兩天晚上羅大官人沒有去找楊喜,估計是有活動了,楊喜倒也沒有感到奇怪,反倒要是天天來了,依倆人現在的情形,那才有些不對勁兒呢,也有的兒不好適應。
  不過這不代表就沒事兒了,聽九姑和包打聽墨菊說,老太君去了趟公主府,呆了小半天,貌似就是去研究楊喜的事情了,至於結果麼,老太君口風緊沒透露,而有一點兒卻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過了節,公主府就會遣媒人來了。
  所以今日大家看楊喜的眼神兒,都有些不懷好意,更是沒少打趣兒楊喜,也就是楊喜臉皮厚,換個人也受不了。
  當然還有一個臉皮更厚的,楊排風姑娘是也。楊喜的事情透著股子神秘,她姐姐的事情可是透明的很,楊淇和大娘兩家基本上把楊排風和楊安的親事定了下來,三個月後完婚。
  楊排風一切如故,反倒是楊安一個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了,看見楊排風的影兒就溜。兩人也算青梅竹馬,沒什麼說的,雖然楊排風的性子有些憨直,但是模樣兒倒也不差,心地善良更是沒得說,有這麼個媳婦,楊安倒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唯一讓一幫護院取笑的就是,他功夫不如媳婦,估計以後要當妻管嚴。
  想想以後楊安在楊排風拳頭底下討生活的日子,沒有人不偷著樂的,反倒是楊安,雖然不好意思,可心裡卻頗不以為然。
  從小打鬧出來的革命感情,他比誰都瞭解楊排風的脾氣,雖然拳頭硬,倒是很講理的,心眼兒好,只要你捏著理,她倒也不會亂揮拳頭。更重要的是,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扭捏捏的小性兒,爽快大方,相處下來心裡不憋氣。
  所以如今楊府前後院,女眷沒事兒都帶著丫頭做些針線,給楊排風攢嫁妝,人多力量大,基本上針線活都被兩府的女眷承包了,自家只要再打些首飾之類地就好,這個楊排風沒有要求,有了錢當私房,不習慣使用。
  而楊安因為入贅,早年又沒了親娘,現在的後娘也不大管事,所以需要準備的東西倒不多,大娘體諒他父子,私下裡也讓他們不需準備太多,到時候少不得替他們做個面子,畢竟現在大娘的財力物力,都今非昔比,將來又是要跟這個女兒女婿一起生活養老,楊安她從小看到大,是個老實的孩子,倒也信得過的。
  總之府裡還是充滿了喜氣的,多年不辦喜事,也是難得有個熱鬧氣氛。
  明天要去城外遊玩,尤其不知道野蠻師姐要出什麼么蛾子了,還有,聽八姑她們的意思,要讓秋菊墨菊和自己去跟著玩驢球。
  當時一聽這個名稱,楊喜大大汗了一把。如果說本朝馬球是男人的運動,是越野吉普車,那驢球就是女人運動,是小QQ了。
  本來九姑娘對這種小女子的遊戲有些不屑一顧,照她老人家的說法,她一馬當先一棍子下去,什麼狗屁的驢球,通通打到九霄雲外去,沒勁兒。
  但是顯然秋菊和墨菊這些小女孩有些蠢蠢欲動了,尤其是年紀小的霜菊,老早就有些垂涎了,若不是一直沒人邀請參加,早跑去找人玩了,所以眼巴巴地看著八姑,跟秋菊墨菊一起要求去參加。
  倒是老太君聽說,一錘定音:「去吧,時間久不出去活動,別讓人以為我們府裡的女孩子都成了小羊羔了,小孩子,喜歡玩兒就去,別等像老太婆我這個年紀了,想玩也玩兒不動了。」
  於是明天去瓊林苑參加驢球,就這麼定了下來,楊喜倒是沒所謂,她估計自己到時候得聽她野蠻師姐的,那傢伙長期處於牢籠之中,不定放出來怎麼瘋呢,金明池還是瓊林苑,去哪裡也說不定。
  所以楊喜對墨菊要求一起去瓊林苑,模稜兩可。
  晚上早早上了床,好好休息是真格的,這兩天吃不好,可不能再睡不好了。
  結果睡到半夜,窗戶又響了—__—|||
  楊喜雖然睡著了,耳目也比一般人警醒,當時就醒了,可一想到來人是誰,閉著眼睛裝睡,愣是不吭聲兒。
  窗戶外面的「夜行人」很有耐心地敲著窗戶,敲的不緊不慢就是不放棄,把楊喜氣的不行,閉著眼睛喊:「冰兒,姑娘我渴了,茶水伺候。」
  冰兒和那倆丫頭白天也跟著瘋玩兒了一天,早困的不行了,若不是楊喜聲音大,根本不會醒來,即便如此,也瞇瞪著眼睛嘟囔:「姑娘,什麼事兒啊……水啊,在你床邊桌子上呢……」
  這丫頭困極了,平時楊喜也是對她太好了些,掙扎了兩下放棄了,趴著繼續睡,至於那倆新來的,更是睡的跟那啥豬似的了。
  楊喜那個氣,心裡大罵,你個臭丫頭,平時不該醒的時候你偏偏屢次三番地醒過來討我嫌,這回讓你過來蹚渾水,你倒不爭氣了。等著,有機會非把你嫁獨眼龍不可!
  (冰兒哭道:姑娘,俺錯了,俺伺候您一輩子堅決不嫁人!)
  更可氣的是,窗外的敲窗戶聲居然沒停,貌似根本不怕人聽見,楊喜怕啊,驚動隔壁姐姐,一聲怒吼起來掄起燒火棍捉賊,那可就好玩兒了。
  沒奈何披上衣服踢啦上室內便鞋,過去窗戶那裡站定了,也不開窗戶了:「作甚?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啊?」要說話行,咱隔著窗戶吧,不然又一不小心滾到床上,是非之地容易發生是非之事,孤男寡女烈火干……容易出事兒。
  敲窗戶聲停了,頓了頓:「我給你送點兒東西來。」羅通在外面望天,幸虧早有準備,不然這丫頭現在提高了警惕,真不容易見著了。
  「什麼東西?我跟你說,要是一食盒點心,你就怎麼拿來的怎麼拿回去,我這兩天吃點心都要吃吐了,什麼好吃的也不帶這麼天天吃的,什麼破節日啊這是。」想想那幾盒吃食就鬧心,自己有這麼吃名遠揚麼,現在估計公主府那裡,沒人不知道自己好吃了。
  「咳咳,不是……熱騰騰的燒雞要不要?」要是不要 ,大不了再拿出點兒別的東西,比如值錢的。
  燒雞》不也是吃食麼……等等等等,熱騰騰的啊……
  「還有別的沒有?」
  「還有一壺溫熱的我們府裡的玉李春和一壺玉髓。」
  「還有別的……算了,進來吧呵呵……」兩天沒吃過熱食了,不錯,有就有肉的,先好好吃他一頓,至於兒女私情……先放放吧。
  怎麼也不會用油汪汪的兩隻吃雞爪子,對自己如何吧,羅大官人貌似不會這麼不講究,家教修養還是不錯滴。
  至於兩壺美酒,似乎也有個說法,酒後亂性,被楊喜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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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4:15
第二百七十七章 舌頭疼

  本來楊喜真想讓羅大官人帶著酒肉進房,可窗戶一打開,想想不對,密室之中,氣氛容易那啥,
  於是忙又關上窗戶,幾乎把羅通的一隻手夾住:「你等下啊,我穿件衣裳,我們出去吃」感覺跟去飯店似地,出去吃 -_-|||
  羅通一滯,他不就是來送點兒熱食麼,這丫頭怎麼這麼機警了,當自己是採花賊防著了!鬱悶!
  楊喜則隨便拿了件外袍穿上,等吃飽了正好回來睡覺,還是別穿那些裙襖之類的東西了,穿上家常的繡花錯到底,想想又拿了兩隻梨子,好歹帶點水果吧,這才跑過去打開窗戶,輕巧的翻了出去。
  羅通就看見一團布料從窗戶裡滾了出來,一看楊喜胡亂穿上身的袍子,這是男式的,尤其要是亂七八糟幫著的汗巾子,簡直跟當初遇見的時候在客棧裡學自己穿月白袍子的穿法,異曲同工!
  三歲看八十,一點兒不假,不過心情不同,這回覺得這要飯的挺真性情了,率真可愛(以前不是有親叫猥瑣麼囧)
  楊喜腳一落地,就看向羅通的雙手……空的!
  這廝難道誑自己不成,怒了:「不是說帶了熱騰騰的什麼了麼?」
  羅通一指窗台:「在那裡,去哪裡?」伸手拿起一個荷葉和兩小瓶看起來十分潤澤精緻的小酒瓶,心裡卻歎氣,這要飯的,翻臉倒是挺快,難道沒有東西帶給她,就不歡迎自己來了麼、
  楊喜訕笑,原來是誤會了啊,趕緊挽回這惡劣的影響極其姑娘她的形象,伸手抱住羅通的一條胳膊,十分親熱的:「呵呵呵,六哥你來就來唄,人來了就好了,帶什麼東西啊,怪不好意思的嘿嘿黑。」
  羅通淡然的:「哦,沒事兒,不喜歡我扔掉算了,正好感覺拿著怪辛苦的。」
  「別啊,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那我就笑納了,還熱不熱啊?我們找個地方消費去?」她都兩天沒吃熱食了,如今好事上門,豈有推出去的道理。、
  「你說呢,不是不讓我進屋麼,都把我當賊了,去哪裡還有什麼區別?我有那麼不堪麼?食物還是熟的,心已經哇涼哇涼的了。」羅大官人聲音透著委屈和不高興,貌似很受傷。
  呃……
  「不是啊六哥,我不是想我們又吃又喝的,屋子裡香味四溢的,容易被冰兒那丫頭發現麼,也不方便說話不是。這麼多天不見,喜兒我是如隔三秋啊,想你想的我都……我想想啊,去哪裡吃呢……」
  羅通就沒指望要飯的能有多大出息,歸根結底,沒點兒誘惑,要飯花子是堅決不會出來,有了誘餌,也不吝嗇花言巧語就是了。
  雖然感覺楊喜說的有些言不由衷,可還是讓他很受用,貌似現在羅大官人的智商,也有些下降了,終於降到了正常人以下的水準。
  看楊喜抓耳撓腮的想不出個去處,羅通歎了口氣,帶著她來到楊府和她們府之間的小巷子裡,那裡正停著一輛樸素的馬車。
  楊喜驚訝了,沒想到這廝居然不是飛簷走壁來的,居然坐馬車,很有興致啊。進入馬車裡,更發現羅大官人的興致了,裡面完全不像外面那般普通,厚厚的簾子掩蓋了裡面的華麗和明亮的燈燭,寬敞的車廂裡,不但錦褥貂裘坐著十分舒服,中間的小桌子還有個冒著熱氣的碳爐,咕嘟嘟的煮著香氣四溢濃湯,還有幾樣熱騰騰的小菜。
  楊喜激動的差點兒撲上去啃兩口羅通。
  「不用太激動,我不是身體還沒恢復不能總吃涼的麼。」羅通被楊喜燈燭下爍爍放光的水汪汪的雙眼看的有些心猿意馬,嘴裡卻淡淡的道,貌似還有些不樂意楊喜不讓人進屋。
  現在他可算以行動證明,楊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是君子,你拎著隻雞和兩瓶酒去作甚?)
  楊喜搓搓手,眼前羅通遞過來濕手巾,忙接過來擦擦,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又瞅了瞅獨自倒了杯果子酒,輕輕抿了一口一點兒沒有讓楊喜的意思的羅通。
  總得說點兒什麼吧,不帶這麼上來就大吃二喝的,尤其剛剛自己的表現確實不太盡如人意,想了想,忙拿起小酒壺給羅大官人斟酒,討好的笑,結果換來的還是沒表情的臉色。
  撓了撓頭,算了,認錯吧,不然什麼時候吃東西啊:「那個……六哥啊,剛剛喜兒錯了,不該賴床不起讓您老敲了半天窗戶(窗戶:我招誰惹誰了,半夜不讓睡)。不該不讓您老進屋,以後不會這樣兒了,您就原諒則個吧。」
  羅通抬眼:「以後不會犯了?」這要飯的,估計也就吃東西能讓她委曲求全了,從認識就這樣兒,沒治了、
  楊喜忙點頭,以後再說以後吧,別說沒發誓,就是發了姑娘也不信的,早八百年就被老天爺拋棄了,一疊聲的道「不會了不會了,那是一定的。」
  「行了,趕緊吃吧,不然一會兒涼了,都是你愛吃的……」後半句羅通簡直想打自己一巴掌,色不迷人人自迷,什麼不該說說什麼。
  楊喜哪裡顧得上羅通說了什麼,既然沒事兒了,人家臉色已經陰轉晴了,那還等什麼,趕緊掄起筷子開吃吧。吃了這頓可就沒下頓了,明天還要繼續吃涼的,嗚呼!
  剛剛是楊喜給羅通斟酒,現在換了,羅通拿出一隻精緻的小瓷碗,從小爐子上的砂鍋裡舀出一碗湯放到楊喜手邊,楊喜吃著喝著,感覺生活真美好,難怪磚木取火成了人類發展的一個里程碑。
  反而是羅通,倒是沒有吃多少,一邊啜著美酒,偶爾吃點兒菜,主要都是給楊喜布菜拿東西了,臉色在燈燭下,也柔和了許多,嘴角噙著笑意。
  忽然有些理解老人的心情了,尤其他外婆,每次看見他吃東西都勸他多吃點兒,吃多少都覺得他吃的少了,原來看人吃東西吃的香,也是一種幸福,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楊喜一通忙活,終於吃了個七八分飽,感覺差不多了,吃太多,晚上馬上睡覺,容易積食不說,也容易長胖啊。
  放下筷子摸摸肚子,十分滿足的又喝了口羅大官人遞過來的熱茶,放下杯子靠著身後的靠墊,歎了口氣:「哎呀,真是幸福啊,再睡一覺,簡直是豬一般的生活啊。」
  ………
  「你就不能說是神仙一般的日子麼。」雖然豬倒是更貼切一些,但是感覺豬不會長這麼招人愛吧。、
  楊喜白白書:「豬也能當神仙的,咦?六哥你也吃啊……」貌似沒有多少了囧
  忙又坐起來,撿了幾樣看起來不錯的給羅通夾過去:「我記得你不是比我吃的多麼,你吃這麼少,別人會懷疑我是飯桶,現在沒別人也就算了,要是人多,好歹你幫我掩飾一下吧,怎麼說我也是女孩子,臉皮薄啊、」
  布完菜又給羅通舀湯斟酒,還是很積極的忙活,羅通這才吃了一些,兩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楊喜晃了晃酒壺,還有一些,湊上去聞了聞,味道不錯,有股李子的清香,就著小酒壺自己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別說,味道不錯,不比梨花坡的梨花白差,果香更濃郁一些。
  「這裡還有,要喝就喝一些吧,這個不會醉人的。」羅通變戲法似地又從馬車暗格裡拿出一個小瓶來。
  楊喜偷了公主府不少好酒,自己還真沒怎麼喝,除了讓牛三郎賣掉一部分,還有就是送給昌叔那個酒鬼了,原本喝過一點兒,還感覺不如神女山的酒好喝,沒想到這種味道還真是要得。
  遂接過羅通手裡的玉李春,給羅通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兩人不緊不慢,一口口抿了起來。
  酒香醇氣氛佳燈光柔和壞境美,美人如玉,笑容迷離相坐淺斟底唱。
  唱的是楊喜,此情此景,尤其對面坐著個長髮飄逸的美男,不唱首歌抒發一下心情,簡直天理難容啊,再說,這麼誰也不吭聲兒,氣氛太曖昧,容易出問題,生活作風問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
  ……..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但願人長久,千里……」
  歌聲低柔,婉轉徘徊,楊喜轉著酒杯,看著燈光和對面的人,如夢似幻、
  詞美歌美人更美,羅通有些迷惑了,忽然發現,其實自己還不是完全瞭解楊喜,這歌聲,雖然柔和嫵媚,但是詞曲卻透著股子超凡脫俗的灑脫和……無奈。尤其是楊喜的眼神兒,原本平時的皎潔和無所謂,現在卻多了一絲……哀傷,入骨的哀傷,但是卻是笑著唱出來的,別有一種詭異靡麗的風情。
  看著楊喜明眸黑髮柔婉清麗的樣子,尤其擺著頭晃著小腦袋的模樣,羅通心裡暮然有種溫柔如水的感覺,過盡千帆皆不是,難道這就是取到自己這一瓢水的感覺麼?
  楊喜喝了點兒酒,唱了首歌,情緒上來了,暈紅雙頰雙眼亮晶晶的瞪著羅通一拍桌子:「走,我們游車河去!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錢花了還會有,走走走!「
  ……
  「什麼叫車河?」這車,貌似不能去河裡當船吧。
  「汗死,就是哪裡車多我們就跟著車隊走,彙集車成河,走啊!」古董就是古董啊,還得慢慢開發情商。
  「深更半夜的,哪裡有那麼多車,能找到一輛就不錯了,要不,去河邊遛遛?」這丫頭以為是大白天麼,即使是大白天,也不可能馬車成河吧,她當馬車跟螞蟻似的,成群結隊麼。
  楊喜只是有些微醺,主要是情緒使然,想想也是,遂點頭「行,外面有人趕車麼,剛剛都沒注意、|」
  羅通笑了笑,輕輕敲了敲車廂上的一塊木板,很快馬車啟動,馬蒂得得的悠悠走了起來,車裡鬆軟,街道平整,倒也穩當、
  羅通則趁機收起小桌子和上面的東西,一股腦放進一個暗格裡,明天自會有人收拾,反而現在餵飽了要飯的,這些東西就有些礙事兒了,影響兩人的接觸距離。
  收拾完東西,拿出濕布巾擦擦手,從暗格裡拿出一個小罐蜜餞遞給楊喜,楊喜正靠著一隻大靠墊上瞇著眼睛舒服的想哼哼,一看又是吃的,擺手:「不吃了,你真當我是豬了啊,豬也是知道饑飽的,不會撐死自己吧。」
  羅通笑了笑捻出一顆:「這個是幫助消化的,來,吃一顆吧。」
  楊喜抬眼看看,顏色鮮亮,張嘴吃了,酸酸甜甜,倒也生津,一時有了食慾,要接過小罐子繼續吃點兒,反正不是說幫助消化的麼,不佔地方。
  哪知小罐子被放倒了一邊,某人自動自覺的坐了起來,伸手更加自動自覺的把楊喜攬了過去抱在懷裡,楊喜想掙扎,忽然想想不對,這廝雖然剛剛擦了手了,但是又不是在床上,前面還有車伕,估計會注意點兒影響。
  這要是不給面子,羅大官人一怒,以後這種又美人陪伴吃喝玩樂的好事,就此絕跡了,豈不賠哉!
  於是楊喜老老實實的讓羅通抱著,靠他身上晃晃悠悠的沿著汴河夜遊起來,倒也沒有不適,反而覺得暖呼呼的很想……睡覺。
  可惜耳邊有熱熱的呼吸瘙癢,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肩窩位置繼續靠著,呼吸又跟過來了:「喜兒,我舌頭疼…….」
  「嗯,不會吧,剛剛又吃又喝的,看起來挺靈便的麼……」
  「真疼,不信你瞅瞅……」
  熱氣噴到臉上了,楊喜要是還裝純情,自己都該鄙視自己了,猛然睜開眼睛,感覺有些呼吸困難的;「行,張開嘴讓大夫我看看吧……」
  某人沒有張嘴,倒是臉越貼越緊,看起來十分秀色可餐,跟地上的蜜餞罐子似地,楊喜伸手捧住:「好吧……唔……」
  喵的,這廝就不能學學電視裡面先說點兒好聽的,然後慢慢靠近靠近麼!這狐狸尾巴露出來的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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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4:40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淑女出行

  楊喜雖然沒吃過豬肉,可好歹是看見過豬跑路的,太此果果的房中功夫可能沒有實踐過,但是一般的接吻擁抱之類的,貌似電影電視都看不勝煩了。
  不說別的,哪部電影電視要是沒點兒曖昧內容,估計要流失一大批觀眾(喵的,小說不也一樣麼,小雨仰天長嗷之)。
  基本上,擱這個時代,楊喜也算一被荼毒的差不多外焦裡嫩了,現在搞點兒曖昧也沒啥。所以很是積極主動了一把,基本上,還是很銷魂的,雖然挺考驗肺活量。
  最後的結果就是(想看過程的狼親請面壁思考人生和理想),楊喜滿面桃花朵朵開,羅大官人情形有些淒慘。
  舌頭倒是沒有那麼疼了,可惜嘴疼了,更可惜的是,這次羅大官人心太軟心太軟,所有的疼痛都只好自己扛了。
  伸手摸摸,倒沒有破皮出血,可仍然火辣辣的疼,看了看楊喜的紅潤嘴唇,心裡十分納悶,這丫頭挺有力氣麼,不止手腳力氣大,嘴上的功夫也不賴,難怪平時伶牙俐齒的,其來有自。
  豈不知,楊喜吸取昨天的教訓,充分發揮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雖然「敵」一直也沒有疲,但是游擊戰的精髓還是領會的不錯的,充分保存自己的同時,盡量消滅敵人。
  所以……
  看看羅大官人顏色有些充血的嘴巴,楊喜十分得意:「怎麼樣,過癮吧,要不要再來一次呵呵呵。」
  「你很得意?」羅通舔了舔嘴角,瞇了瞇眼睛,怎麼瞧楊喜怎麼像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精!
  楊喜一看羅大官人這表情,立刻坐好,拉拉衣襟捋捋頭髮:「沒啊,怎麼會,我只是想說,看我聰明吧,這事兒咱們就幹過一次,我就已經觸類旁通領悟了其中的精髓,並且發揚光大,將來你可以期待我自成一派,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古人誠不我欺也。」
  楊喜一邊說一邊觀察羅通的臉色,某些事情,男人還是佔有優勢的,自己可不要看風使盡帆啊,伸手想從兜囊裡掏消炎藥粉,明天羅大官人腫著嘴見人,可不是個事兒啊。
  結果出門匆忙,沒有帶兜囊,忙道:「時間不早了,六哥我們回去吧,明天我可跟師姐約好出城去玩的,還是秋菊九姑她們,起床晚了可就不好了。」
  羅通手上用力把楊喜往自己身前抱了抱:「急什麼,佔了便宜就想跑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像……冤大頭啊?」說完這回不客氣了,熾熱的氣息直奔楊喜門面而來。
  楊喜心理偷偷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冤大頭,你是凱子,銀子都跑我這裡來了,不是凱子是什麼,還好姑娘我是正經人家出身,不會白訛了你的銀子。這不,人都賠給你了,你賺大發了。
  羅通送楊喜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再不回去,估計這馬車都要燒著了,十分不捨的翻牆越脊,把楊喜送回自己房前的窗戶底下,跟倆賊似的。羅通推開窗戶,楊喜翻滾著靈巧的跳進去了。本來羅通以為該回了,已經沒戲了,沒想到楊喜忽然伸出手衝他招手,大喜,忙跳了進去-_-|||
  楊喜還納悶呢,這廝至於這麼興奮麼,自己這屋子他也不是沒來過,跟第一次似的。
  「喜兒你想好了,我看還是算了吧,等我們成親以後……」某人假惺惺的表現很為要飯花子考慮的樣子。
  真要是言行一致,他還跳進來作甚,尤其讓人BS的是,滿臉紅光。
  楊喜剛開始沒注意,伸手從床頭的兜囊裡掏出幾個小瓷瓶,挑了一個要用的,這才回頭:「哦,什麼?你先坐下吧。」
  某大官人有些傻眼,貌似有些不對勁兒啊,這要飯的鎮定過頭了吧。
  有些狐疑的坐在床沿上,等看到楊喜打開小瓷瓶的塞子,用手抹了些藥膏在指頭上,湊到他眼前。
  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表錯情,白高興一場,心頭的一團烈火,噗嗤一下,只餘幾縷黑煙裊裊,從頭頂冒了出來。
  楊喜細緻的把藥膏塗上羅通的嘴,看看差不多了才道:「行了,明天早上起來,就跟原來一樣了,誰也看不出來你昨天晚上干了壞事兒了嘻嘻……」
  他一個大男人,倒也不在乎這個,遂拿過楊喜手裡的小瓶:「來,我也給你塗上,明天早上起來,誰也看不出來你昨晚跟我干了壞事兒了哈哈哈。」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羅大官人才戀戀不捨的破窗而去。
  楊喜則趕緊鑽進被窩,睡吧睡吧,明天要去春遊。
  可惜精神太過亢奮,好一陣子才睡著,感覺沒睡多久,就被冰兒給叫醒了,該起床了。
  也該去玩兒了,或者說,陪公主遊玩。
  楊府的一眾女孩子都十分高興,平時難得有機會這麼堂而皇之的集體出去玩兒,一個個興奮的不行。
  雖然說楊喜昨晚因為特殊情況睡得晚,墨菊霜菊因為過度興奮,其實也沒有睡的多早,但是早上照樣兒精神頭十足。
  倒是楊喜,幹什麼還不一定呢,任憑冰兒帶著抱琴司棋,把自己打扮的花團錦簇一派淑女,和同樣也是盛裝打扮的姐姐楊排風一起去大娘處吃了早飯,然後分頭行動。
  楊排風在自家府裡挑選馬匹和車輛,馬匹是要騎的,車輛時要裝日用的東西,休息用的,這個時候,要是還悶在馬車裡,那才叫有病呢。所以很多富裕人家的女孩子,都騎馬騎驢看風光,自家的下人等則和馬車隨行。
  楊喜不用考慮,自然是騎小寶出來透氣了,機會難得,此時不讓小寶出來遛遛,更待何時。有益去楊府馬廄,牽了早被昌叔收拾一新,全套的鞍韉不但質地一流,色彩更是鮮亮,搭配上小寶身上的小白菊花朵朵,倒是很漂亮。
  而楊喜和騎了高頭大馬的姐姐楊排風出了角門看見秋菊墨菊等人,不禁有些傻眼,一頭頭的高頭大……真拉風,真不知道,原來驢可以長這麼高大,長見識了。
  跟楊喜的小毛驢一對比,楊墨菊想不得意都不行,楊府女孩子一個個可都是有備而出,都是一色的騎裝箭袖小蠻靴,頭上錦帕包頭,腰上腰帶勒著小蠻腰,各色斗篷更是爭奇鬥艷,尤其kua下的一批批高大的毛驢,雖然不如楊排風的駿馬來的威猛,還是相當的英姿颯爽的。
  相比較楊喜,毛驢小而且是花的不說,水紅色泥金繡花小襖,石榴長裙,月白色銀絲繡梅花斗篷也顯得有些斯文。雖然也穿著小花靴,但是卻是繡花的,與其說是為了方便,不如說是為了好看,自然不如人家的小蠻靴來的英氣。
  更淑女的是,頭上雙鬟髻,珠翠雖然不至於滿頭,可點點指頭大小的珍珠點綴其間,好看倒是好看了,可跑起來,不會掉麼?
  所以楊墨菊得意,不僅僅是因為楊喜的驢小,還有楊喜的穿著打扮,有些不夠……時尚。
  楊喜自然明白楊墨菊的意思,故意裝傻:「咦i?你們出去遊玩,怎麼不穿漂亮點兒,這麼多人看著,不會顯得有些失禮?」
  「失禮沒啥,到時候失了銀子,比如三姐你頭上的珍珠花朵還有釵子,就不好了吧?對了,我們要去打驢球的,三姐你這意思,別告訴我們你不去啊!」
  楊喜打了個哈欠:「我給你們助威,在精神上支持你們,還有後勤,你們可以心無旁騖地往前衝了,加油啊。」
  楊霜菊人小藏不住話,忍不住道:「三姐你不參加的話,人不一定夠啊?」
  楊喜奇道:「怎麼會,我們府裡女孩子這麼多,多帶幾個吧,我是王牌隊員,你們要是實在頂不住了,我再上吧,一般的小事兒,就不要麻煩我老人家了呵呵呵。」
  墨菊瞪了她一眼:「你就吹吧,人倒也有的是,還有公主府的五姐姐也要去的,已經聯繫好了,倒是後算一隊的,還有呼延伯伯家的兩位姐姐,人多的是,都是能人,哪裡就缺了你了,還不走,真能嘮叨!」
  也不知道是誰嘮叨了,楊喜隨著楊府的車隊,八姑九姑沒有騎馬,她們兩個不像一般的小姑娘,很多事情興趣不大,除了出來散心,主要任務還是帶著楊秋菊幾個小字輩,更不用提隨隊一起被嚴禁騎馬的小惡霸楊宗英了。
  此時小惡霸正一臉郁卒地坐在馬車裡,看看八姑瞧瞧九姑,放佛兩尊門神,他想出去玩耍,基本不可能了,只能跟個大姑娘似的,透過馬車的薄紗窗戶,看看外面的風景了。
  楊府算上楊排風帶的馬車,一共五輛馬車,帶著的僕婦丫鬟,也是不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夫人們一樣,很少拋頭露面的,大多數小老百姓,都還是喜歡湊熱鬧。
  某被認為有些不夠時尚的楊喜,也感覺自己穿的有些過於漂亮,索性從馬車上拿出一頂本來用於遮陽的帷帽戴上,此舉讓冰兒大加讚賞,放佛她家姑娘終於懂事兒了似的,弄得楊喜哭笑不得。
  冰兒和小翠,也帶著琴棋書畫四個丫頭坐在馬車上,馬車寬敞,裡面再坐幾個人都綽綽有餘了。
  而楊安也一反多日來的羞澀,帶著幾個護衛加入到楊府的護衛隊伍裡,一起在車隊前後照看,儘管需要他照看的人,跟他一樣騎著馬走在騎驢的女孩子隊伍,顯得十分醒目。
  楊府的車隊上了大街,跟前兩天一樣,行人成群結隊,男男女女根本沒有個過清明節的斷魂氣象,一個個喜笑顏開,四處秦樓楚館也是歌舞昇平。更有那些做小買賣的生意人,提著籃子背著簍子甚至挑著擔子,哪裡人多往哪裡去,售賣各色小吃玩意兒。
  至於如楊府這般的車馬驢隊,也並不鮮見,京城富貴人家何其多,跟他們一比,其實楊府算是低調的了,無論車隊的規模還是驢馬護衛的數量,都不太夠瞧。
  尤其是跟楊府前後腳出發的隔壁龐府的車隊,別看龐府女眷不多,年輕姑娘就龐玉潤一個,但是車隊卻足有十兩馬車之多,護衛更是不用說了,一個個如狼似虎,行人規避,很怕挨上碰上倒霉。
  龐玉潤更是騎著一頭同樣高大裝飾華麗的驢子,一身跟墨菊她們差不多但是更加精緻的「時裝」,沒有帶帷帽,走在隊伍中間,而她身旁赫然就是那位小紈褲龐煜。
  一身武生打扮的小紈褲,幾天不見很是讓楊喜刮目相看了。渾身上下,透著股子睥睨捭闔的霸氣,但是卻內斂了很多。本來人長得就虎頭虎腦還是俊俏,現在看起來更多了一分……男人氣。
  頭上的金冠和點漆似的雙眸交相輝映,面如冠玉,倒是好一個少年郎。
  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龐煜扭頭往楊府的車隊人馬中掃了一眼,沒發現目標,有絲疑惑的轉了回去,繼續騎馬而行。
  這小子還挺敏銳的麼,居然發現自己在打量他,看來帷帽倒是真是個好東西,美男隱蔽行跡居家旅行之必備佳品啊,楊喜在帷帽裡面暗笑。
  不過不知道胖兔子有沒有來,那傢伙不會還在讀書或者拍他老爹龐太師的馬屁吧?或者坐馬車裡了?
  感覺到弟弟有異,龐玉潤看了弟弟一眼問道:「有什麼不對?難道楊府那幫丫頭有你認識的?別讓姐姐笑話了,那可都是一幫女將軍,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龐煜不置可否:「女將軍也是女子,長得也不比姐姐你差啊,沒什麼不好。」
  龐玉潤詫異了,盯著弟弟道:「姐姐可跟你說,誰家女孩子都好,就是別看上楊府的,沒聽人說麼,楊府出產寡婦,我可不想自己弟弟有事!」
  「姐你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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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5:08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淑女遊玩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潮,楊府的女孩子們很快到了城外與萬勝門大街相通的官道上,過了這官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金明池,然後繼續前進,穿過新鄭門大街,就是瓊林苑了。
  結果剛到了萬勝門大街的路口,就看見幾輛華麗的馬車,在一群明顯氣質更加凜冽的護衛守衛下,迎了上來。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四劉五劉七三兄弟。
  而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從公主府出來的趙玉敏。
  楊喜一看,啥也不用說了,這是迎著楊府的車隊來找自己的。遂跟旁邊車裡的八姑交代一聲兒,並把姐姐楊排風交給九姑,這才催驢迎了上去。
  楊喜本想著這野蠻師姐既然坐車,自己這驢估計也騎不成了,說不得上車陪公主殿下了。
  哪知趙玉敏早有準備,一看見楊喜探頭上車,樂的差點兒飛起來,順手拿起車裡的帷帽,瞪了欲言又止的春雨並另一個侍女一眼,戴上帽子遮上頭部,也騎上了早準備好的高頭大驢上。施施然的走在隊伍裡,身上赫然是跟墨菊她們差不多的箭袖,卻並不像龐玉潤那般華麗,難得的倒是低調,就是馬車顯得不那麼低調了。
  這情景,怎麼看都像勞斯萊斯旁邊騎自行車,絕對不是什麼名牌自行車。
  楊喜想笑,這年頭,騎驢居然也能流行了,看來別說野百合了,就是小毛驢也有春天啊。
  趙玉敏透過帷帽對楊喜道:「豁牙,我都等你半天了,怎麼這麼慢,該不是晚上興奮的沒睡好,早上起晚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楊喜隨口道:「嗯哪,師妹我其實跟師姐一樣沒出息,不然怎麼是同門呢。」
  「哼,本公……姑娘幾天心情好,不跟你個小丫頭計較。不過你這身打扮,有些不合時宜吧,現在都流行女扮男裝了,我雖然沒有穿男裝,但是騎馬裝也是很流行的,你平時也沒這麼閨秀,今天怎麼回事兒啊?我車上還有衣服,你要不要上去換了?」
  楊喜犯了個白眼兒,又不是去參加運動會,至於麼。再說,春天就要有春天的跡象,自然要穿的喜氣,遂道:「不用麻煩了,我覺得挺漂亮,沒事兒。」
  「別說師姐我沒提醒你啊,到時候你行動不便別拖我後腿。」估計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趙玉敏倒是覺得楊喜有些不夠時髦有些丟臉就是了。
  「嗯哪,不會拖你腿兒的。對了師姐,我們去哪裡啊?不會也是去瓊林苑吧?」如果去瓊林苑,豈不是跟楊府車隊一起更方便,何必分開。
  「哼,玉寧和玉柔去瓊林苑了,我才不去!她倆說要參加驢球會,哼,她倆參加,拍馬屁的誰敢贏她們,沒趣兒!」
  「哦,師姐你也參加不就行了,你用拍她們那什麼了吧?」這麼說,豈不是兩位公主所在的隊伍要獲勝?
  「沒興趣,我們去金明池看水鞦韆和水球什麼的吧,哪個好玩兒。」
  楊喜捨命陪君子,和趙玉敏去了金明池。
  此時時間尚早,金明池周圍人流雖多,但是因為據說皇帝要駕臨,早已經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雖然兵卒打槍林立,但是倒也沒有影響老百姓的興致,仍然人潮湧動。
  當然,戒備森嚴的,也只是皇上要坐著觀賞的觀水殿方圓左右,金明池其他的地方,倒不太受影響。
  趙玉敏既然輕車簡從,自然不會往觀水殿附近湊合。想了想,選了二表姐夫曹將軍府的觀景棚旁邊停下馬車,派一個侍女去跟這家的管事嘀咕了幾句,那邊立刻派出一名服飾鮮明的護衛過了幫忙守著。
  楊喜看了看,悄聲問趙玉敏:「這是哪府的棚子,師姐你熟悉?」貌似不是公主府的人,沒一個熟悉的,更重要的是,劉四他們就是公主府的,但是似乎跟後來的護衛並不搭話,不想認識的樣子。
  趙玉敏在帷帽下笑的不懷好意:「也不算很熟悉,但是有個人你將來必定熟悉,那是曹將軍府,府裡的少夫人是表哥的二姐,也就是羅綺玉羅二姑娘的婆家。不過麼,現在二表姐和她相公在外地為官,不在府裡,而府裡的那位管事,我倒是熟悉的,原本是二表姐帶過去的陪嫁家人。」
  楊喜一聽,感情是羅大官人的二姐婆家啊,這曹將軍倒也是開國元勳了。楊喜倒是聽說過,那是跟太祖一起打過江山的,雖然人去世多年,但是府裡卻榮寵不衰,子弟倒是不多,但是聽說似乎都還算爭氣,沒怎麼出紈褲**奇葩。
  想到這裡楊喜忍不住多瞧了這寬大的綵棚幾眼,可惜簾幕低垂,出了進出的丫頭婆子和外面的護衛管事,看不見什麼,估計應該是女眷居多。
  「行了,別看了,我們把驢放這裡吧,帽子別戴了,去四處走走,節目開始還要好一會兒呢,我父皇不來,誰敢先開場啊。」
  這位野蠻師姐倒是挺神奇,雖然沒看見楊喜的表情,居然知道楊喜在打量曹府的駐地。
  對於別人要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尤其是趙玉敏之流,楊喜從來懶得勸告,本來已經夠可憐的了,再不讓人家出來放放風(貌似趙玉敏放風的時候不少了),怕是要憋瘋的。
  兩人帶著春雨,不帶這丫頭一副要尋死的樣子,只得帶上,摘了帷帽,扮作尋常富戶人家的女孩子,開始遊玩了。
  楊喜對看人沒什麼興趣,已經看的夠多的了,倒是被一邊的趙玉敏拉著,一邊伸脖子往金明池上觀看。此時雖然沒有正式開始表演節目,但是池上也十分熱鬧。各色樓船大船小船,彩旗招展時而有鼓聲隆隆活躍氣氛。
  而那些樓船或者大船上的軍校,更是衣飾鮮明各個露出半個膀子,都肌肉精壯,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彷彿本朝的兵士,都這麼健壯雄偉不可戰勝。
  更不用說那些表演水上雜戲的民間人士,一個個也是穿紅掛綠,同色的頭巾,遠遠看去,十分惹眼。
  至於所謂水鞦韆,其實也就是在兩條大船的船頭架起一座鞦韆,跟陸地上的鞦韆大同小異,只是高了一些。楊喜因為沒喲看過這個,跟趙玉敏一打聽,原來卻是有那水性好的人在鞦韆上蕩來蕩去,蕩到最高處猛然翻著花式跟頭躍入水中,倒是很有些高台跳水的意思了。
  趙玉敏總算遇見個土包子,滔滔不絕的把一些水上的名目繪聲繪色的說給楊喜聽。這些事情,楊喜到了楊府以後,倒是略有耳聞,但是都沒有親眼看見,一聽之下也覺得甚為有趣兒,不由得也來了興致。
  而趙玉敏看多了這些,興致明顯不高,反而對一些小攤販挺感興趣,一路走一路買了不少小零食和小玩意兒,春雨兩隻手都拿滿了。
  楊喜要是無所謂,女孩子們,出來遊玩還能逛街,這是最完美的了,還能趁機吃喝一番,樂的跟野蠻師姐四處耍。
  當然,雖然表面上是三個女孩子,其實劉四和劉七兩人帶著幾個公主府身手好的侍衛,都不遠不近的跟著呢,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她們玩的快活,自然沒有注意遠處觀水殿金鐘玉磬人潮翻滾,卻是趙大叔駕臨了。
  因為趙大叔要與民同樂,其實有心人細細揣摩的話,其實是趙大叔本人也想樂樂是正經。所以為了盡量減少擾民,儀仗倒也沒有平時外事活動那麼誇張,最起碼長度減少了至少三分之一。但是帶著的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而身邊的除了一些親近的大臣和宗室,右手邊赫然是一身武生打扮腰懸長劍的羅大官人是也。
  羅通也算是宗室吧,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親近之人知道他身手出眾,此時被其舅舅帶在身邊,無異於一個相當不錯的保鏢,比任何人都來得保險且不顯突兀了。
  另外兩位年輕的則是二皇子趙佑和六皇子趙恆,兩人都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不出什麼表情,跟羅通的臉色倒是一脈相承,不愧是親戚。
  而隨行的嬪妃,則是潘貴妃和龐妃這對冤家,而皇后娘娘則因身體不適,在宮裡陪太后老太太,長公主更是不愛湊這個熱鬧,也在宮裡陪太后。
  楊喜和趙玉敏距離觀水殿比較遠,自然沒看見這裡的動靜,倒是聽見一些,但是都沒在意。跟尋常女子一樣,聽見鼓聲,知道表演要開始了,忙尋找了一處地勢比較好視野開闊的小土丘,雖然上面人已經不少了,兩人還是帶著春雨擠了上去。
  因為眼睛盯著水面,也沒注意看上面的人,甚至有人輕輕的咦了一聲,然後一聲低低的:「羅柳羅六郎?」
  楊喜剛開始沒注意,直到有人又叫了兩聲,猛然回神兒,循聲望去……
  待看清那人,卻是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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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5:32
第二百八十章 其實不是淑女

  楊喜猝不及防,忽然聽見有人喊她當先生時候的「藝名」,一時沒有防備,扭頭看了過去,結果嚇得當時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叫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帶著兩個書僮穿著便裝也出來看熱鬧的小紈褲龐煜。
  楊喜眉毛一挑立刻恢復正常,貌似木然的把目光掠過龐煜三人,估計掃了一圈兒又把頭扭了回來。
  可惜,別看龐煜平時挺飛揚跋扈,人倒是及其聰明。本來看楊喜的側面就已經有五六分懷疑了,故意喊了當時楊喜的化名出來,一看楊喜的反應,幾乎已經有八九分肯定了。
  所以哪能隨便讓人糊弄過去,當即向前邁了兩步來到楊喜身邊,盯著楊喜輕笑:「怎麼了先生,不認得弟子了呵呵呵。」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楊喜嘟囔一句就不再搭理某人了。
  兩個被楊喜「賜名」過的書僮也落後兩步猛點頭,互相對視一眼,像,太像了,如果添上倆黑痦子,換上男裝,那就十拿九穩的是那位可怕的羅先生了。
  楊喜假裝沒聽見,只當麻雀嘰嘰喳喳了,不然說什麼,心思電轉,還真沒想好。
  邊上的趙玉敏感覺情形不對,她不認識龐煜,所以皺了皺眉,看了看四周,確定這小子確實是對師妹說話後,出聲兒了:「唉,我說你這人好不曉事,我們又不認識你,別隨便搭話啊,我們姐妹可是練過武功,身手很厲害的,離遠兒點兒,不然吃虧的是你!」
  吃虧是別人那是一定的,有豁牙師妹在,想吃虧也不容易啊。
  這話說得,楊喜真想一腳把這位野蠻師姐踹金明池裡去,你不說話人家能把你當啞巴不成!
  龐煜嗤嗤笑了出來,原本還有一絲懷疑,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有那麼好的身手?
  現在不用想了,就是她了!
  他就說麼,當初總覺得先生身手有股好聞的香味兒,他愣是聞不出來是什麼香,直到後來在二姐那裡偶然聞到二姐頭髮的味道,才知道好像應該是女孩子特有的體香。所以後來怎麼看先生怎麼有些女氣,沒等他把懷疑落實了,人跑了,就跟忽然消失在空氣中一樣,蹤跡全無。
  剛開始龐煜還有些不甘心,帶著書僮兩人在京城逛游了十多天,愣是沒發現「先生」的影子,至於那位來龐府拿錢的「親戚」,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愣是讓主僕三人連根毛也沒摸到。
  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辦法。擔心某天先生忽然抽風有回來虐他找不到人,索性帶著書僮住在那偏僻的院子裡了。功夫倒是一天沒落下地練著,書麼,還是不太愛讀就是了,不過寫字倒還算勤勉,多少讓他老爹龐太師那顆老心肝得到些安慰就是了。
  所以龐煜這遭也可算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人山人海處」了,怎能輕易放棄。
  尤其現在先生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來,一時居然有些心癢難耐了,既然是女的,就好辦多了,渾然忘記楊喜變身男人的刁鑽歹毒,如何折磨他們主僕了。
  無視掉趙玉敏的威脅,龐煜打量打量楊喜,點點頭道:「咳咳咳,既然又見面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小娘子欺騙我們太師府的事情了,不過麼……」
  楊喜根本不鳥他,想當初自己一副窮酸相都不怕這小傢伙,現在已經顯出真身了,更沒有怕他的道理,盯著看金明池上的表演,就是不看龐煜一眼。
  趙玉敏忍不住了,論起身份地位,公主她怕過誰啊,居然有人在她面前抬起身價來了,豈有此理:「不過個毛啊,走開,我們不認識你,還囉嗦!」
  心理卻在嘀咕,師妹跟龐府沒什麼關係吧,人家怎麼說豁牙欺騙人家了呢?欺騙人家感情了?不會吧?
  欺騙人家銀子倒是有可能的。
  龐煜跟沒聽見似的,別人他還真懶得搭理,繼續道:「不過麼,羅柳……你真名應該不叫這個吧,能否請問芳名?」
  與其態度,還算客氣,可骨子裡貴族子弟的驕傲,卻行之於外的散發出來某種倨傲。
  楊喜頭疼了,拉起趙玉敏抬腿就走,這小紈褲真讓人頭疼,得想法子甩掉了才好,不然真被他知道自己是楊府的人,再有事兒沒事兒過去鬧騰鬧騰,自己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當然,晚上得去偷偷拜訪這廝一番,讓他放老實點兒,不然……閹之!
  龐煜一看急了,忙上去攔住,伸手就去拉楊喜的胳膊:「我和你說話呢,怎麼不吭聲兒……」總覺得,既然曾經的師父是個女孩子,威脅小了很多,膽子大了很多,腦子也不管用了很多。
  楊喜抬手三纏兩繞擺脫了龐煜的手臂,順手用巧勁兒一推,把龐煜推倒退了幾步才止住身體,趁機楊喜拉著趙玉敏和春雨從人群裡擠下了小土坡。
  扭頭看看,小紈褲帶著書僮橫衝直撞的也往這邊來呢,忙拉起師姐和春雨:「我們快躲起來,這是我仇家,被逮住就麻煩了,咱們快走!」
  人太多,雖然跑路有些麻煩,可也是很好的隱蔽物,三人在人群裡鑽來鑽去,有楊喜開路,倒也游刃有餘。
  春雨有些緊張,緊緊跟住很怕掉隊。至於趙玉敏,則感覺既興奮又刺激。別看楊喜說仇家,她可是不信的,再說這裡人這麼多,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龐太師府麼,她還真不怕。所以一路跑路跑的挺歡實,而且兼任起了偵察兵來,不時實況報道龐煜主僕三個的追捕進度。
  「哎喲,看見我們了,趕緊躲起來……呼,行了,正在張望,貌似找不到我們了……啊,看見我了,我們趕緊溜……」
  楊喜真想把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師姐丟水裡去,不用想也知道,若不是趙玉敏積極主動的指引方向,龐煜他們會這麼容易一次次的發現她們三人麼。
  想歸想,真把師姐丟掉被龐煜給逮住了,這事兒還真是個麻煩,雖然沒什麼危險,可自己的暴露那是必然的了,她這位師姐,關鍵時刻,可是不會不交代出自己的行蹤和老底的。
  唉,一不小心,野蠻師姐成了自己的污點證人了,嗚呼哀哉,孽緣啊。
  楊喜拖著趙玉敏和春雨兩人一路狂奔,人又多,跑來跑去,根本就忘了什麼方向了。剛來到一棵大樹後面喘口氣兒,好事的趙玉敏又把頭探了出去,氣的楊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看,再看掐死你!」
  趙玉敏很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不是幫你打探敵情麼,我是好心……」
  「你給我省省吧!」楊喜信她的規劃才有鬼,拉住趙玉敏,她自己悄悄把頭伸了出去張望了一下,還好,終於擺脫了……媽呀!
  一雙黑亮的眼珠,赫然就在眼前,不是在樹下張望的龐煜是誰!
  一時兩人對眼兒了。
  「我就說麼,若不是我一直打探,你早就……這回相信了吧……」
  「閉嘴!」楊喜欲哭無淚,誤交損友啊她,幸虧當初在邊關的時候自己乾脆地把她出賣給了宮裡的人,不然估計自己和羅大官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哭更是來不及,這師姐的功力,太強大了。
  楊喜二話不說,十分乾脆的放棄這位不靠譜的師姐,噌的一下跳上最近的一艘掛著紅綢已經離岸幾米遠的小快船。
  反正師姐的身份,她不想說什麼,估計龐煜那小子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船上搖槳的兩個大漢愣了一下,看了看楊喜有些狐疑,對視一眼,難道這位就是剛剛久等不到的那位凌波仙子?這打扮也太奇怪了點兒吧,或許今年的表演要求不一樣?
  算了,反正兩人就是幹活的,既然人來了,還是別亂打聽了。
  兩人倒是沒有懷疑,畢竟聽說凌波仙子身輕如燕據說能踏浪而行,跳個幾尺遠上船,也沒啥稀奇。
  楊喜還納悶呢,這兩人看起來一身肌肉糾結都是絡腮鬍子,有些凶悍,但是沒想到人倒是還不錯,自己隨便上船了,居然都不問一聲兒,不錯不錯。
  而岸邊大樹下以趙玉敏和龐煜為首的五個人,則都張大著嘴看著載乘楊喜的小船箭一般離去,半天嘴都沒閉合上。
  不過很快楊喜就高興不起來了,小船飛速的劃到了一艘裝飾的花團錦簇的大船邊上,上面伸下來一具梯子,兩個划船的大漢也很有禮貌的伸手虛扶楊喜上梯子。
  上面還不悅的喊呢:「快些,怎麼才來,要是膽敢耽誤了時辰,別說你一個凌波仙子不仙子的,等著變落湯雞吧,沒聽見鼓都響了三通了!」
  楊喜一頭霧水,但是形勢逼人,自己不上梯子,還真是不行了。抬眼之間,她就發現了,原來自己跑金明池表演水鞦韆的兩艘大船之一上來了。
  真是作孽,一想到那鞦韆的高度,楊喜一陣頭皮發麻,那可是在遠處看的,如今自己站到鞦韆上了,望著腳下碧波粼粼的池水……楊喜感覺有些腿軟頭暈,她是不是年紀輕輕的有高血壓啊。
  此時楊喜已經脫掉了身上的斗篷,穿著她的一身淑女裝,不是她想脫,根本就是上了兩個一身勁裝的年輕女子,一左一右脫她的斗篷摘她的首飾。剛開始楊喜還不樂意,頭上的珠釵,雖然沒有羅大官人送的珍珠手鏈上的珠子值錢,可也是不便宜啊。
  可剛一掙扎,邊上早就對這位耍大牌遲到的「凌波仙子」很有意見的節目主持人厲聲呵斥:「作甚!難道還要爺們親自再給你講講規矩不成,我看你們沈家棚子以後是不想在京城混了是不是!若表演出了什麼紕漏,你們沈家棚子那幾十號人,都砍了頭也死不足惜!」
  咦?居然還牽扯到別人的小命兒?幾十口人啊,楊喜當即不動了,反正也沒多少錢,頂多事後通過關係再要回來好了,她還是很認識幾個權貴的,雖然剛剛也是被權貴追的跟兔子似的。
  但是顯然脫大氅摘首飾,還只是第一步,下一步,頭上被插了幾朵芙蓉花,雖然是娟紗所制,但是還是十分逼真的,楊喜當即就覺得自己變成了花瓶。
  再然後……就上了兩條船之間的鞦韆,那個橫桿的高度,楊喜抬頭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頭發顫。
  現在,楊喜也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被天殺的紈褲龐煜追急了,自己居然上了表演水鞦韆的鞦韆上來,腦子也反映出來趙玉敏描述的景象,要蕩很高很高很高……然後翻著跟頭跳進水裡……
  高台跳水前世看過,可自己沒幹過啊。若說兩件事分開來,蕩鞦韆和游泳,楊喜倒也有興趣試試,如果合一起去……沒興趣!
  還有,不知道難度係數多少啊,是前空翻轉體三百六十度呢還是七百二十度,還是後空翻……
  一時之間,楊喜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亂,但是腳下是不敢停的,一下下用力的往上蕩鞦韆,眼角餘光已經看見,那位節目主持人,小鬍子已經有些顫抖的趨勢,看自己的眼神兒,那叫一個毒辣,這廝,不知道真假,可是掌握著好幾十口人的小命兒啊。
  鞦韆越蕩越高,楊喜感覺自己一顆心都快跟著蕩起來了,高些倒也沒啥,問題是……唉,別想了,繼續蕩吧蕩吧蕩吧……
  此時岸邊的趙玉敏和龐煜互相看了一眼,龐煜很擔心地問趙玉敏:「唉,她會不會有事啊?會游水麼?要不要我叫人划船過去接應一下?」
  趙玉敏瞪了龐煜一眼:「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幹什麼去了,剛才不是追的很是威風麼!」
  龐煜皺眉:「別說那些沒用的,到底她會游水麼?」
  「哼,還有喜兒不會的東西麼,當然會!」不但會游水,還會捉魚,沒準兒待會兒豁牙上岸,能帶幾條魚也說不定呢。
  「哦,那就好……她叫喜兒?不是姓羅叫羅柳吧?」這名字……怎麼聽都像一丫鬟名字啊。
  「呵呵,也快了,現在還是姓楊,過一陣子,弄不好就姓羅了哈哈。對了小子,你怎麼認識喜兒的啊?」
  龐煜三分真七分假的和趙玉敏聊了起來,大意就是,楊喜女扮男裝去他們府裡應聘教書先生,教書時間還沒到期,就不告而別,他們府裡上下九甚為掛念云云。
  而同時,龐煜也把楊喜的身份打聽的差不多了,趙玉敏聽故事聽的很哈皮,幾乎連楊喜快要嫁給羅通的事兒都抖落出去了。
  在趙玉敏心裡,這事兒,幾乎就是板上釘釘了,還有誰能改變這事兒?連太后奶奶都同意了,自己父皇一向就管不動表哥也不會管,姑姑聽奶奶的,所以,實打實了。
  至於搗亂的玉寧她們,瞎忙活罷了,既沒有豁牙機靈,也沒有表哥強硬,還摻和個鳥啊。
  龐煜卻越聽越不哈皮,一雙劍眉擰了起來,小心思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潘龐兩府,遺傳基因好,搞陰謀詭計,一向是行家裡手啊。
  而此時,羅通站在觀水殿的欄杆旁,越看鞦韆上的人影兒越覺得有些眼熟,距離雖然有些遠,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是身材和那種熟悉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
  招過一個隨侍的宮人:「那鞦韆上的人叫什麼?」他應該不認識幹這個行當的人才對吧。
  那宮人恭謹的道:「回六公子,這是第三個出場的,也算是壓軸的,是京城沈家棚子的凌波仙子,姓沈人稱沈三娘,走絞索可算一絕。」
  羅通點點頭,不認識。
  可這種熟悉的感覺,卻是越看越琢磨越強烈,習慣使然,羅通倒也沒有放棄,繼續更加仔細地打量那鞦韆上的女子。
  忽然,藉著陽光的反射,那女子手臂上色彩鮮明的兩串珠鏈吸引了羅通的注意,一串烏黑略有些紫色暈光,另一串麼……赫然是品級極高的珍珠,個頭跟那個烏紫的手串相仿。
  羅通的腦子一道靈光閃過,忙又細看鞦韆上的人,此時鞦韆已經蕩的幾乎與上面的橫桿平齊,看的人心驚肉跳,只能在人下落的一瞬間瞧個仔細,時間極短。好在觀水殿的位置,一般表演的人員都是面對此處,正好藉機打量對面人的容貌。
  這回,羅通怎麼看這人都是楊喜!
  忙招過那宮人,急道:「現在讓那鞦韆停下了還來得及麼?」
  宮人詫異地看了鞦韆一眼,為難地搖頭:「回公子,恐怕是來不及了,這眼看就該入水了,六公子您這是……」
  羅通煩躁地擺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這要飯的也太胡鬧,沒事兒怎麼跑去水鞦韆的船上了!雖然那丫頭水性不錯,可從這麼高的鞦韆上跳下來,一旦有些頭暈眼花不小心嗆了水……羅通想不下去了,撩起袍子就邁步往邊上的樓梯口走去。
  觀水殿上的人此時都凝神看水鞦韆到關鍵時刻,所以羅通一走動,便顯得有些突兀。找老爹看見,奇道:「六郎,何事如此匆匆啊?」這小子,不是忘了給自己當護衛的事情了吧。
  雖然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有個可靠的人在身邊,心裡踏實不是。
  羅通扔下一句:「皇上恕罪,外甥有急事要辦,去去就回。」說完已經從樓梯口消失了。
  看的不少大臣暗暗直搖頭,早聽說長公主府羅六郎任性妄為,在皇上面前也是說一不二的,看來傳言非虛啊。
  而隨行而來的潘貴妃則看了看羅通消失的方向,又悄悄不著痕跡地打量皇上的神色,略一沉吟,心裡卻更加堅定了主意,狀似不經意地低聲道:「皇上,臣妾一直覺得六郎這孩子心性耿直品行不錯,宗室子弟中倒是少見,玉寧也時常在臣妾耳邊說起呢。」
  皇上瞥了潘貴妃一眼,淡淡地道:「無慾則剛,那是自然。」然後便專心看表演,閉口不言了。
  潘貴妃的話頭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倒也不甚在意,心下計較,表面倒也如常。
  羅通簡直是跑下觀水殿的,引的沿途的侍衛都有些好奇。雖然不敢稍有動彈,倒是都用目光向羅大官人行了注目禮,直到他消失在觀水殿前面的碼頭上。著人猛力搖槳,駕駛一條小快船飛速地向池中如飛而去。
  楊喜此時已經終於蕩到了鞦韆的最高處,再不跳水,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跳下去不說,估計回頭那位小鬍子主持人就得尋那沈家棚子的麻煩了,自己可就真作孽了。
  最後用力蹬著鞦韆,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楊喜也是把心一橫,在鞦韆蕩到了差不多最高處,忽然鬆手抱膝,雙腳用力一蹬,人直接從鞦韆上跳了下去。人抱成一團而,翻滾下落,在距離水面還有五六米高的時候,忽然打直了身體,雙手平伸雙腿併攏伸直,如一隻乳燕一般,居然神奇地貼著水面滑出了一段距離,這才一頭入水。
  好!
  觀水殿上的找老爹第一個忍不住喝彩:「好啊,不愧是人稱凌波仙子啊,果然有些門道,尤其是最後貼著水面飄出去,很見功夫啊,來人看賞!」
  一時之間,不但觀水殿上,就是下面看熱鬧的老百姓,也山呼海嘯一般的大聲喝彩起來,場面十分的熱鬧。
  而趙玉敏和龐煜,互相看了一眼,兩人幾乎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一個意思:「看吧,介就是先生(豁牙)啊,果然神奇。」
  而跟所有人心情完全相反的是羅六郎,心急火燎地駕著小船兒往事發現場趕,雖然知道來不及,可好歹還是能看看要飯的在水裡平安與否,也能搭把手兒啊。
  眼看著楊喜在遠處從鞦韆上跳了下來,羅通的心都揪緊了,催促划船的漢子:「快!再快些!回去重重有賞!」
  而入水後,楊喜的頭就一直沒有再冒出來,羅通的一顆心,也一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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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6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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