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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燒火丫鬟喜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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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1:55
第二百六十一章 娶幾個媳婦?

  羅通的傷勢算是一日好過一日,精神頭也不可同日而語,估計也是這些年沒過過什麼安生日子,這人有些想安居樂業了。每天三頓飯加上娛樂讀書除了休息,都是要人陪伴,這個差事很光榮地落到了臨時特護楊喜的頭上。
  楊喜就其本質來說,就是一草根,雖然後來受了蓮花婆婆比較系統的高雅藝術訓練,也算成績及格准予畢業了,可對這些個琴棋書畫,實在從內心裡談不上什麼感情。
  如果不是為了糊弄脾氣火爆的老仙子,她還真找不到理由學習,至於裝點門面,她更是沒想過去何處裝,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做過豪門灰姑娘的夢。
  可人家羅大官人可從小就是在素質教育中長大的,不同一般士子之流,要求仕途參加科考。從來本朝的皇親顯貴,一向的傳統式不當什麼實權部門的管職,所以教育孩子,有力氣都往裝點門面上使勁兒。
  什麼琴棋書畫騎馬射箭舞刀弄槍踢球蹴鞠喝酒狎妓關撲看戲,著調不著調的,有興趣沒興趣的,沒事兒都要玩上幾手。
  羅通因為有個好爹,當年堂堂正正的科考三甲探花郎,人品才華都是萬里挑一,所以從小對孩子的要求也相當正經些,倒是讓他們少受了不良習氣的影響,讀書做人,立身要正….
  可惜好人不長命,羅通十幾歲的時候老爹去世了,但是給羅通的基礎打的不錯,在京城的大把紈褲裡面,羅通算是個異數,頗有才學除了報仇也沒什麼不良嗜好。
  早上楊喜應邀和趙玉敏去陪「病人」吃飯,吃完要聽心情不錯的羅六郎撫琴。
  剛開始的時候楊喜還是很興奮的聽的,不說聽懂多少,最起碼這曲子還是知道的「鳳求凰」,馬馬虎虎也能彈一部分。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羅大官人白衣飄飄端坐小亭子裡。烏黑的頭髮只用一支白玉簪子在頭頂別著個髻,當真是人如玉衣勝雪。更有烏褐色的焦尾古琴橫亙面前。音符如潺潺流水從修長的指尖飛灑……那個,景色還是很迷人的。
  楊喜和趙玉敏,喝著茶吃著蜜餞點心,欣賞美人好不愜意,基本上兩師姐妹雖然出身天差地遠,惡趣味兒還是很想得的,所謂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狐朋狗友,就是她倆的真實寫照。
  原本沒有楊喜,趙玉敏還不好意思太「真性情」,自打認識楊喜,聖人也要給勾搭成凡夫俗子了,何況趙玉敏這種沒什麼原則立場的,越發的覺得,豁牙師妹過的日子才叫快活。
  兩人看著聽著吃著,主要是看,不知不覺兩手都伸向碟子裡最後一塊黃金菊花酥,同時捏到了這塊菊花酥的首尾,兩人眼皮都不撩,同時用力,楊喜比較幸運,捏住的是菊花酥的頭,得了一大半,趕緊塞進嘴裡吃了。
  趙玉敏看著手上的一小點兒,十分洩氣,無奈好歹也是經過奮鬥得來的,也塞進嘴裡,可惜連塞牙縫都不夠,於是加快了掃蕩其他點心蜜餞的速度。
  倒不是她多麼貪吃,只是此仇不報非公主,零食非搶不香也,寧可撐死,也不能便宜了死豁牙!
  秋風掃落葉,眼前茶几上的十幾二十碟零食,被兩人很快掃蕩一空,論速度,當然還是經驗豐富飽受饑寒摧殘的楊喜略勝一籌,趙玉敏的這口氣,愣是沒出來,不但沒出來,肚子倒有些漲了,剛剛實在沒少吃。
  楊喜也沒好哪去,心情一點兒不比趙玉敏哈皮,這鬥爭,兩敗俱傷啊,還浪費糧食,簡直是勞民傷財,以後不帶這麼搞的。
  吃飽喝足,兩人還得忍著不適繼續欣賞音樂,趙玉敏最先忍不住了,表哥太能彈了,這都多久了,遂偷偷告退溜之乎也,反正原本就是她自告奮勇要求聽的,早退就早退吧。
  楊喜看著羅大官人面前的香爐冒出的縷縷香煙,暖風熏得有人醉,瞪了趙玉敏鬼祟的背影一眼,小毛驢拉車,沒長勁兒!
  其實她也想溜,可惜不敢啊,她可是特約嘉賓,羅大官人說了:「喜兒我聽蓮花婆婆前輩說你也是學過琴,還不錯的樣子,看看六哥彈得如何,敬請雅正。」
  楊喜當時就想搖頭,心道蓮花老太太的話你也信!我若不是打不過那老太太,早溜了,哪能被這些個勞什子荼毒。
  羅通下一句讓她徹底乖乖留下了聽琴了:「聽人說聽人彈琴有利於病人恢復,要不你彈我聽好吧。」
  楊喜忙謙虛:「不不不,還是我給你呀……雅正吧,雅正嘿嘿嘿……」前世她倒是聽說過對牛彈琴牛長肉快吃草多的,倒沒聽說對羅大官人長肉也有利。
  於是楊喜耐著性子坐那裡聽琴,哪知道羅大官人的功力非凡,都彈了快二十分鐘吧,還沒完,難道不是電影,而是連續劇?
  春天的溫柔小風兒一吹,肚皮一飽,催眠曲一放……楊喜一手拄著眼前的條案,一手托腮,貌似合著眼睛聽的挺入迷挺陶醉,小臉上還掛著幾絲紅暈,實際上已經睡著了。
  ……
  ……
  於是楊喜失去了給人家雅正琴藝的機會。
  羅大官人有些鬱悶,憑感覺,就知道自己對牛彈琴了,要飯的那姿勢,已經好一會兒沒動了,紋絲不動,憑要飯的本事,沒有睡著他就不姓羅!
  不彈了,他何苦來哉,拿起一本書靠在亭子裡的美人靠上看了起來,自有帶著丫頭伺候在亭子外面的迎兒送茶送水送果子的。
  剛剛看見楊喜和趙玉敏風捲殘雲的消滅點心果子,這丫頭愣是沒動,下意識裡覺得此兩人有些浪費公主府的糧食,雖然一個是公主,另一個現在也有點兒小身份。也不能把她個丫頭如何就是了,反正這兩人都粗枝大葉的。
  一隻蜜蜂飛來,在楊喜頭上早上隨手戴上去的一朵玉蘭花上直轉悠,彷彿發現蜜源了,確定目標,一個猛子扎進去忙活起來。
  楊喜是幹什麼的,別的本事不怎麼樣,敲悶棍和防止被敲的本事還是很了得的,出手如電,捻起這朵花嗖地一聲扔花叢裡去了,睜開眼睛醒了過來,還想呢,看來老虎也不能隨便打盹啊,差點兒讓一隻蜂子給採了,豈有此理!
  扭頭,咦?
  「呵呵呵,六哥你琴彈得真好,這麼長的譜子你都(彈出)來啦。真了不起!說實話吧,其實我實在沒啥好給你雅正的了,我就能記住前面一盞茶時間的譜子,後面……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也能記住,一下山時間長了就有些模糊了。一來可能是山上的環境清幽心無雜念,二來滾滾紅塵俗世煩心,哎,都忘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哈。」
  羅通沒動靜,仍然保持姿勢看書。
  楊喜自覺理虧,這事有點做的不地道哈,好好的欣賞音樂會,結果睡著了,也不知道打呼嚕沒有?這不是對高雅藝術的褻瀆麼。都被褻瀆了,冰清玉潔的羅大官人能高興就怪了,遂好聲好氣的繼續說好話「六哥……要不我陪你下棋……」
  楊喜真想抽自己,下棋比彈琴沒好哪裡去,都沒什麼意思,最要緊的是,趙玉敏都不是人家對手,自己這三腳貓,更差得遠啊。
  當初為了糊弄老仙子,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腦細胞才過關,想想都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羅通這回有些動靜兒,不過抬眼看了楊喜一眼,談談地道「你不是不喜歡麼。」|
  「你怎麼知道……沒有啊,那麼高雅的活動,我咋能不喜歡捏,我是那樣兒的人麼。」下棋就下棋吧,反正有個輸字什麼都結了,贏不了也不會要人命的不是。
  這回羅通倒是學乖了,沒有下棋,而是招來一條小船,上去盪舟。
  楊喜一看,趕緊跟上吧,貌似羅大官人雖然不是旱鴨子,可也不是什麼正宗的水禽就是了,自己都兩次從水裡把這廝撈出來了,一直都沒有付打撈費。
  羅通也沒要舟子,自己撐著竹篙劃起了小船,楊喜看了看站在船頭隨著小船晃動的羅通道:「要不六哥我來吧,你還是當心傷口,這種力氣活兒,還是我來吧。」
  羅通沒搭理她,繼續盪舟,蕩過一座小橋下面,遠遠的進入一從藕花深處,倒也別有一番情趣,看著周圍濃密的大荷葉和出水芙蓉,放下竹篙,索性躺在船頭瞇著眼睛,享受起來春光來。
  遠處公主府豢養的歌姬正管弦嘔呀地吟唱新出來的小曲兒,荷花飄香春風拂面,人生若此夫復何求。
  楊喜一瞧,這廝……休閒了?
  休閒好哇,一動不如一靜,生命在於靜止麼,早這樣兒多好,何必折騰半天。索性自己也摘了個大荷葉扣到頭上當涼傘防曬,靠著船艙也開始休閒了。
  正在楊喜迷迷糊糊又要故技重施見周公的時候,羅大官人說話了:「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楊喜忙從周公處返回:「啊?哪件事?」
  羅通剛剛睜開的眼睛閉上了,彷彿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想想咬著牙道:「就是嫁給我的事情。」
  楊喜其實剛說完也想起來了,不過沒等表示悔悟,羅通就先挑明了,晚了一步,看羅大官人的咬肌隱隱就知道,人家不樂意了。
  「這個麼…..基本上原則上我是沒什麼意見的,可有些細節問題還需要補充一下……」
  羅通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嘴角倒是露出笑意來,背上的傷口也不覺得那麼癢癢了,開始享受起春光水色來。
  這回換楊喜咬牙切齒了,這人倒是盡撿自己喜歡的聽,也不說問問到底還有什麼細節要補充完善啊!
  等了半天羅大官人也不吭聲兒,楊喜忍不住了:「我說,你就不想知道還有什麼細節問題要補充說明的?」
  羅大官人仍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是說是細節麼,既然是細節,你隨便定吧,我沒意見,不用說了。」
  咕~~(╯﹏╰)b,楊喜覺得很憋氣,非說不可:「我還是說說吧,咱先君子後小人,親兄弟明算賬,省的到時候你抵賴!」
  羅通一擺手,很大度地;「那你說吧,我不抵賴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了,可態度仍然不過端正重視,仍然懶懶的躺著,一點兒不像討論什麼終身大事的樣子、
  「你先坐起來好好聽我說,你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能苟同,這像是討論我終身大事的樣子麼?倒像是去打醬油順道路過看熱鬧,你再這樣兒,咱一拍兩散。」
  羅通一聽,忙翻身坐起來,這事兒可嚴重了,原來細節問題這麼重大,做樣子也要做出重視出來。
  娶個親他可是流汗又流血的,還真不能在陰溝裡翻船,遂一臉鄭重其事的道:「你說吧。」
  楊喜想了想,措辭盡量不帶個人色彩的;「六哥你對通房丫頭啊姨娘啊逛青樓妓院啊勾搭寡婦啊,都怎麼看?」
  這問題夠客觀吧,都沒帶感情色彩,一上來就一竿子打翻這一干封建殘餘、
  羅通認真想了想,貌似這些個他都沒來的及置辦吧,即便有些也都是往事了,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要飯的可不是好糊弄的,早三百年前就立志要找沒有通房和姨娘的相公。
  所以羅通也是謹慎措辭:「個人情況不一樣,這個不好說,畢竟各人嗜好不同吧。至於我麼其實不會娶太多老婆。」其實,老婆真的太少,是要被人笑沒本事的。
  「什麼叫太多,三個不多兩個不少吧,沒個具體數目?」楊喜挑著眉毛抿著嘴角,語氣都變了。
  羅通一點兒不傻,立刻意識到自己隱晦的表達方式沒被人接受,顯然要飯的要跟立地契似的數據分明,馬上補充:「一個大概就夠了吧。」
  「還大概?貌似六哥你不太確定啊,我看等你啥時候確定具體數額咱們再談吧,開船!」喵的,她就說麼,封建地主家的小子,就是不太可靠,看吧,媳婦娶少了,多麼勉強啊。
  雖然知道此事四周除了魚蝦蛙蟹應該沒有別人了,仍然用眼角四處覷了覷,這才道:「一個還不行麼……」
  這臭要飯的是非逼著他親口清清楚楚地說出來不可啊,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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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2:27
第二百六十二章 態度問題

  顯然的,楊喜對羅大官人這種不夠乾脆的態度很不滿意 ,強烈要求回航。
  羅通一看事情要糟糕,手忙腳亂的拿竹篙,結果一個沒拿住竹篙掉落水裡,隨著水流慢悠悠地飄走了。
  看著離開的竹竿,羅通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地笑笑:「你看…要不再聊聊,我不是答應不納妾了麼,怎麼還要回去啊?你還想怎麼樣?」
  羅通有種預感,真就在楊喜盛怒中回去上了岸,十有八九此事要玄乎。
  楊喜冷笑:「哼!怎麼樣,你自己想!我告訴你羅六,甭管你是王孫公子還是販夫走卒,想娶我,別說納妾,就是通房偷情逛青樓楚館,都沒門兒!你剛剛的態度,說明你還賊心不死,咱倆這事兒還是先放放吧。還有,別以為把個破竹竿弄走了我就走不了,姑娘我哪裡去不得……」
  噗通!
  在羅通張口結舌中,楊喜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故意濺了羅通一身水花,她自己踢騰兩下,跟游魚似地遊走了,頭都沒回。
  氣的羅通直跺腳:「嘿!你你你……水涼啊!」
  他生氣,楊喜更生氣,彷彿能看見她嫁給羅府以後,羅通妻妾成群,每天她除了奴隸似地伺候長公主,還要跟那幫女人鬥法搶男人,這還叫人過的日子麼,嗚~~~淚水和著池水,倒也看不出來她哭了。
  楊喜委屈,羅通更感覺委屈,他說什麼了他,不是都表示不納妾不找通房了麼,怎麼還不滿意,到底要如何啊?這丫頭也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啊?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模式,永遠不會一眼,畢竟是一個物種的兩個不同的型號、
  楊喜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午飯和趙玉敏迎芳苑吃的。
  趙玉敏看豁牙師妹一身濕漉漉的回來,貌似心情十分不愉悅,很講義氣的沒有去陪她表哥,雖然豁牙師妹剛剛不久之前還跟她一起奪食來著。但是兩人畢竟感情深不可測,情意都在鬥爭中建立起來的。
  下午楊喜有些著涼,連著打了兩個噴嚏,趙玉敏一看忙讓春陽去給熬了一鍋薑湯給楊喜灌了下去,又捂上被子睡了一覺出點兒汗,楊喜的身體本來也不錯,也就好的差不多了,連給羅大官人留個表現的機會表示表示關心都沒有。
  清音閣也沒什麼動靜兒,趙玉敏趁著楊喜睡覺的功夫,倒是偷偷溜了去找表哥打聽情況。、
  結果一踏進落針可聞的清音閣,就發現氣氛不太對,怎麼這麼安靜,安靜的有點兒過分了吧!
  丫鬟婆子也沒有攔著她的,上樓一看,她表哥正靠塌上看書,趙玉敏忙湊上去瞧了瞧:「表哥看啥書呢?哦。易經啊 ,這麼深奧的書都看,表哥你真有學問啊。」也不知道能看懂不,該不是裝腔作勢吧,按理說她表哥不是這種人才對。
  羅通放下書:「楊喜呢?」他倒是親眼看見楊喜爬上岸了,可心裡還有些不不落地,拉不下臉來讓迎兒去打聽,其實心裡總擔心楊喜一氣之下又翻牆走了。
  (楊喜:我是那樣的人麼?)
  趙玉敏覷著羅通的臉色,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小心的道:「師妹睡了,表哥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我看師妹有些不高興啊,我跟你說表哥,別看豁牙挺壞的,其實心眼兒挺好的,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啊?要是她敲詐你銀子,我勸你還是早點兒拿銀子封口吧,不然早晚被她惦記,多不省心、……」
  聽著趙玉敏也不知道是表揚還是損楊喜,羅通苦笑,他早被要飯的敲詐光了。哎,早知道這樣兒,就該留一手,現在也多個籌碼不是,最起碼要飯的看在銀子的份兒上,也不會脾氣這麼大了吧,好歹沒準兒能對他客氣點兒。
  現在好了,要飯的肥了,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塊肉了,一生氣跳水就走了,偏偏他水性二乎,眼睜睜的看著還捉不住,窩火。
  不但窩火,還憋氣丟臉,自己都已經表示投誠了,還被弄了個灰頭土臉,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所以任憑趙玉敏怎麼旁敲側擊,羅通就是不說實話,根本就沒搭理趙玉敏這個茬兒,最後看從趙玉敏那裡也探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索性拿起書又看了起來,讓趙玉敏鬱悶不已。
  趙玉敏一個不高興,鬼使神差的來了句:「哼。師妹著涼了,剛吃了藥捂著被子發汗呢,一定是你幹了什麼讓師妹抓狂的事,你還有心情看書,不理你了。」趙玉敏說完扭頭就走,十分挫敗的發現,自己一點兒有用的口風都沒套出來,失敗。
  老早她就感覺到表哥和豁牙不單純,鬼鬼祟祟眉來眼去就是不漏一點兒口風給她,想她也是皇室裡面最見多識廣才華橫溢的女子了,怎麼能坐視身邊發生什麼情事而不參合一腳呢。尤其讓她不能忍受的是,這事兒堅決不能讓別人先知道,她從別人嘴裡後知道。
  但是顯然,無論羅通還是楊喜,都不是她能輕易打聽到什麼隱私的人。
  趙玉敏回去了,羅通也放下本來就看不進去的書瞪著眼睛想事情。
  迎兒很有眼色把剛剛趙玉敏喝了不到兩口的茶水收拾走,不想倒是驚動了羅通,一招手:「迎兒你去迎芳苑看看,喜兒是不是病了。哦,燕窩人參還有點心果子給送去一些,尤其那個什麼……菊花酥,帶一盒子過去,我看看還有什麼……行了,去吧,速去速回。」
  照理說,那丫頭活蹦亂跳的,當初在亂石磯九龍潭的時候,那水可夠涼的,要飯的不是也沒如何麼。還有滑洲渡河翻船那次,更是生龍活虎的,居然裡面還記得穿水靠。現在自己家這小池塘,天氣又暖和,就著涼了?
  羅通雖然懷疑趙玉敏故意虛張聲勢,畢竟楊喜是個女孩子,有些不太放心,還是派了迎兒去探聽消息。
  結果迎兒倒是速去速回了,東西倒是實打實的送了過去,人卻沒見到,也見到了,是個後腦勺,回來對羅大官人曰:「楊姑娘還在睡,玉敏公主說剛剛喝了薑湯。」
  「你看見薑湯的碗了?」羅通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問道、
  「呃……沒看見。」|又不是喝毒藥了,還要找個證據麼?
  「行了,下去吧。」羅通忽然發現這迎兒老實倒是老實,辦事兒卻不夠機靈一些。
  但是大白天的就躺下睡覺,不大像要飯的風格啊……貌似在楊府也睡過,那可是晚上出去折騰的時候,昨晚應該沒有出去吧,怎麼就睡了?
  羅通越想越坐不住,最後索性披了衣服下地直奔迎芳苑而去,迎兒要跟著,被他打發了。
  來到趙玉敏和楊喜居住的小樓,擺擺手兒阻止了院子裡的丫頭進去通秉,逕自走了進去。
  此時趙玉敏正坐外間和春陽一起打絡子,兩人還小聲嘀嘀咕咕的有說有笑,一看羅通進來,春陽忙站起來施禮,手腳利落的去泡茶。而趙玉敏則笑嘻嘻的看著羅通,連動都沒動:「表哥來啦,有事兒?」
  羅通鬱悶,怎麼瞧這丫頭的表情怎麼促狹,悶聲悶氣地:「沒事,就是看看,缺什麼沒有?」
  趙玉敏仍然笑嘻嘻地:「不缺啊,剛剛迎兒不是過來送了不少東西麼,還有啊,我們這裡本來那些個東西就不少了,我正愁吃不完呢,哎,也就是豁牙能吃點兒,不然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對了,我去叫師妹出來迎客,大白天的睡覺,太沒有禮貌了,就是著涼也不能失禮啊……」
  趙玉敏嘟嘟囔囔的站起來就奔裡間去,兩下裡只隔了一道珠簾,相當於沒有差不多。
  「不用了……真著涼了?」羅通忙阻止趙玉敏,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趙玉敏瞪了他一眼:「還騙你不成!別人著涼沒啥,家常便飯,我師妹是那麼容易著涼的人麼!我說實話你都不信,撒謊可靠點兒邊兒吧!」
  羅通一聽,感情這還是真的了,忙道:「別叫她了,我叫太醫過來給她瞧瞧,別加重了。」
  趙玉敏一聽也是,豁牙這輩子也沒見她生過病,別生一次來個大的吧。
  結果長鬍子太醫來了給還在睡的楊喜一把脈,搖頭晃腦地:「恩……」
  把趙玉敏和羅通同時恩的心裡沒底了,羅通忙道:「怎麼樣,是不是挺嚴重的?」
  「恩……」
  趙玉敏真想上去把這老傢伙的鬍子都拔了,有話說話,你沒事兒恩什麼恩啊,不是存沒事兒找事兒麼。
  羅通也臉色不善的盯著這老頭,老頭猶自不覺,不過好歹第三個能引起混亂的恩字沒有出來,直接切入正題了「無事。」
  難得一向有病治病無病補養的太醫,說了這麼兩個討人喜歡的字。
  他倒是想說點兒別的,可貌似這位睡覺的喜兒姑娘,也是個懂醫術的,好像還師從高人。他亂說的話,醒來有個什麼不對,人家自己不比別人清楚啊。到時候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最近因為羅公子,太醫們已經夠不受皇上和太后的待見了,現在可不能再出什麼閃失了。
  所以老太醫恩了一陣子,說了這麼兩個字,反正不過是落水了,喝了薑湯,天氣又不冷,還能有什麼事。再說,這位喜兒姑娘,身體已經不是一般的健康了,應該是練過調息吐納的功夫,自然比一般人強健了許多。
  送走老太醫,羅通看看楊喜睡的確實挺熟,臉蛋紅撲撲的,還算正常,也放了心,扔下句:「我走了,好好看顧喜兒。」就走了。
  趙玉敏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還用你說,本來就是我師妹麼。我又不是你家丫鬟,說話一點兒不客氣,哼!」
  楊喜一覺,直接把晚飯睡過去了,這些日子的疲勞憂慮。一下子都睡掉了,彷彿真是徹底休息了一番,醒來的時候,一室漆黑,窗外有嘰嘰的蟲鳴,肚裡……也嘰裡咕嚕了。
  掀開被子起來,感覺身上十分輕鬆,本想下地倒水,不想驚動了身邊剛剛進入夢鄉還沒睡實的趙玉敏:「|…唔,師妹你醒啦……餓了沒有,春陽……「
  「別叫了,有點心我幾口吧,都什麼時辰了,別驚動大家了。」楊喜可不好意思半夜三更的把人都哄起來就為自己吃一口飯『
  趙玉敏揉揉眼睛也完全清醒了「沒事兒,本來就讓她們在炭火上熱著湯和點心呢,就等著你醒來吃,春陽!「
  春陽倒也不比趙玉敏,還沒睡著,現在春風不在了,趙玉敏身邊的一應飲食起居都是她掌握,她可是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管事,沒的讓人說沒了春風那傢伙,自己就不行了,這口氣是一定要爭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出了春風那檔子事,回宮的時候,指不定管事還要提了自己去盤查,到時候少不得主子給她撐腰,不然被宮裡管事們捏死,還不是跟螞蟻一樣容易。別看平時伺候公主也是公主身邊有頭有臉的侍女,出事了,那些個別有用心或者嫉妒眼紅的,巴不得都上來踩一腳落井下石呢。
  所以最近春陽做事格外的賣力,力求盡善盡美,一聽樓上趙玉敏招呼,忙答應一聲披上衣服上來挑亮燈燭。
  「春陽你把樓下的點心什麼的端上來吧。「趙玉敏看楊喜臉色還算正常,摸摸也不熱,估計沒事兒。
  「是」。春雨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春雨的模樣兒雖然不如春風春陽兩個,可倒也圓潤淘喜。楊喜忽然覺得心裡熱熱的,沒想到師姐還有這麼細心的時候,十分感動。「嘻嘻,
  不用太感動啦,要是覺得誤無以為報,說說你跟表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從水路回來了?他下午可是來看你了,想不想知道他說什麼做什麼了?」趙玉敏循循善誘,狗仔精神十足。
  楊喜一抹臉:"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他說什麼做什麼管我什麼事,我和他沒關係。"趙玉敏腹誹:小樣兒你就裝吧,早晚別被我挖出什麼貓膩!要不,可以考慮用銀子買通豁牙探聽一下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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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2:48
第二百六十三章 診脈與相面

  第二天楊喜和趙玉敏照例在自己住的地方吃早飯,不過兩人剛剛吃完,五姑娘就派身邊的錦屏過來報信。
  曰:「玉寧公主和玉柔公主來看望公子,請兩位過去清音閣一起說話兒。」
  楊喜一聽,立刻想起那位對自己不咋友好的美眉來,還是野蠻師姐的妹子,遂看了臉色趨於平淡的趙玉敏一眼。
  趙玉敏也抬眼看了看楊喜,道:「那就去瞅瞅吧,還吃,沒吃飽啊,不怕撐著你!」
  吖有些沒好氣地找茬兒了。
  楊喜瞪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吃了,不是正喝水呢麼,等下,我把這幾口喝完。」說完扔進嘴裡一隻榛子仁,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這還不叫吃?
  說白了,兩人心裡對這位玉寧,都有些疙瘩。趙玉敏就不用說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最瞭解玉寧的德行,如果不是她平時很多時候懶得跟她計較,不知道要產生多少風波。
  其實有時候趙玉敏不是不感覺難過的畢竟算起來,除了父皇還算喜歡她,她還真沒什麼靠山了,父皇日理萬機的,哪能照顧到她,沒人敢給她氣受,已經不錯了。
  反觀人家玉寧,母親在宮裡地位高,外公在朝中地位高,有事沒事的又經常跑去太后那裡獻慇勤,說起來靠山既多又強大,比自己強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這真叫人比人氣死人。
  人家也是真有跋扈的本錢,趙玉敏想不窩火都難,不過這些年隨著年紀漸長,看開罷了,不然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但是想她對玉寧有什麼好感或者感情,那就實在有些難為她了,平時不見面也落個清靜,現在倒好,自己出個宮也能碰上。
  至於楊喜,好歹活了幾十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但是經歷過一次「人妖大變身」事件,多少也瞭解了玉寧的德行。
  反正不管什麼德行吧,那丫頭就是看自己不太順眼就是了,話說,自己跟她貌似沒什麼交集吧,至於麼?
  難道是嫉妒自己的美貌,照鏡子臭美之。
  不過楊喜倒也多少有些感覺到了,貌似那丫頭對羅大官人有些想法,吖也不怕跟了羅大官人將來生了個傻孩子,膽子真大勇氣可嘉。
  雖然肚裡有些想法,不過打發走錦屏,兩人還是快速地拾掇齊整,換了身撐門面的衣服,帶著所有的迎芳苑的丫頭婆子壓陣,烏壓壓一片奔清音閣去了。
  楊喜還偷偷建議呢:「要不,把掃地看門的也帶上,實在不夠我再去五姐那裡借幾個?」
  趙玉敏翻了個白眼兒:「帶人太多她還當我怕了她,不用。」
  楊喜:你這還少啊,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玉寧帶的人……也相當的不少,估計連玉柔的也算上,比趙玉敏帶的人要多一倍不止,小小的清音閣估計有些擁擠,都站到了院子裡面。
  不過一個個的倒是很規矩的立著,一點兒不喧鬧,著裝整齊動作統一表情木訥,彷彿都是假人,半夜三更的看見,怕不是要嚇死幾口。
  趙玉敏和楊喜只帶著新人侍女小頭目春雨上樓了,結果一上樓梯,看見玉寧的一瞬間,趙玉敏氣的差點兒吐血。
  楊喜也很鬱悶,不為別的,只見玉寧一身美服,正坐到羅大官人的床邊,對躺床上彷彿病的不輕的羅大官人噓寒問暖,比親妹子還親,旁邊連個長輩都沒有。
  別說長輩,就是那個小點兒的玉柔都不在,這算蝦米回事兒啊,不是明擺著給玉寧創造採花盜柳的機會麼?
  趙玉敏皮笑肉不笑地上去打了聲招呼:「妹妹來了,父皇還好吧?」在宮裡趙玉敏多少還能克制一些,出來了,也克制,卻差了不少。
  楊喜給玉寧施了禮問了安,那玉寧跟沒看見似的也不搭理她,反倒對趙玉敏一臉端莊的微笑:「父皇還好,就是有些想念姐姐了,也讓我看看,是不是姐姐也該回去了。父皇知道姐姐跟表哥從小關係好,所以姐姐若是不放心,讓我留下來陪姐姐幾天,但是也不能太久了啊呵呵……」
  「喜兒你過來。:
  被晾在一邊保持施禮動作的楊喜,忽然被羅大官人點名了,遂直起腰來慢慢挪了過去,彷彿多麼不情願似的,看的玉寧眼角挑了挑,撇了撇嘴,倒也沒說什麼。
  趙玉敏更是臉色不好,什麼事情一跟玉寧攪合一起,她的心情就好不了了,一聲不吭地坐下,看了羅通一眼,心裡也是納悶,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又是彈琴又是划船麼,今天這是……復發了?
  楊喜來到床前看了看羅通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最近好像都差不多吧,就昨天被太陽晃得有些紅暈了,看起來應該還行,怎麼又放挺了呢?
  羅通自動自覺地伸出一隻胳膊,楊喜知情識趣兒地接過來開始把脈,閉著眼鏡用兩根手指搭著羅大官人還算結實的白胳膊,在趙玉寧和趙玉敏瞪眼都瞪得有些發酸眼看要睡著的時候,她終於把眼鏡睜開了。
  玉寧公主急道:「怎麼樣?你懂醫術?到底明不明白啊?」
  楊喜面無表情摸著下巴:「嗯……」
  玉寧公主忍不住了:「你嗯什麼啊?」
  趙玉敏已經扭過頭去笑的腸子都快打結了,這死豁牙,什麼不學偏學那狗屁太醫裝腔作勢的,笑死她了,看來表哥沒什麼事,不然豁牙不會這麼瞎鼓搗。
  玉寧公主有些暴走了:「你到底是大夫不,表哥豈是你裝神弄鬼胡說八道的,我告訴你,表哥要是有個什麼……」
  「閉嘴,我不是大夫還你是大夫啊?我什麼時候裝神弄鬼過,說話要講證據負責任,不帶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人的,別說公主,就是趙大叔也不帶這麼幹的!我告訴你,病人需要安靜修養,這裡是你嚷嚷的地方麼!我是不是大夫,你去問問長公主她老人家知道了,哼!」楊喜可算逮著機會訓斥玉寧了,噼哩叭啦當然不客氣。
  玉寧公主臉都要綠了,趙玉敏一看不好,忙拉住楊喜岔開話題:「師妹你倒是說說,表哥到底怎麼樣啊,我看他臉色有些不太好啊?」
  楊喜一臉權威地一擺手:「有我楊神醫出馬,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管教他死不了(活受罪),放心,你表哥現在好得很,如果能讓他耳根清靜些睡一覺,醒了就活蹦亂跳了,估計是剛剛睡覺被人打擾了,有些胸口鬱悶,多多靜養修身養性,少說些亂七八糟不該想的事傷神,就行了。」
  「什麼叫不該想的事情?」趙玉寧和趙玉敏姐妹兩個幾乎算是異口同聲了,不過趙玉敏是好奇,趙玉寧是別有用心。
  羅通倒是知道楊喜意有所指,可惜現在人多,不是說話的時候,索性裝傻不吭聲彷彿真的病的像那麼回事兒似的。
  楊喜看了看趙玉敏和趙玉寧,有些為難地道:「這個麼……你們都是女孩子,知道了不好吧,長公主怪罪下來,我不好交代啊。」
  切,你自己不是女仔麼,趙玉寧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命令:「這有什麼,我們雖然是女子,可是一般的女子麼,我們可是公主!還有,這是我表哥,實在親戚,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你說吧,本公主恕你無罪。」
  趙玉敏雖然好奇,卻沒吭聲兒,一看楊喜那樣兒,她直覺沒什麼好話,還是別跟著不瞭解內情的玉寧發傻的好。
  果然,楊喜有些被逼於無奈的慢慢道:「謹遵公主懿旨,好吧,那我就說了啊,這可是您讓我說的,其實我是真不想說啊。」
  趙玉寧不樂意了;「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的磨蹭什麼!」
  楊喜十分勉強有些不太情願又不得不說的樣子,慢吞吞地道:「不該想的麼,其實就是男人的那點兒破事兒,比如……娶小老婆啦,從貌美柔美乖巧的行首直流口水啦,還有某街某坊是否有嫵媚風流的小寡婦啦,那個啦啦啦……」
  玉寧公主張大個嘴合不上,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在她面前說著些個……不著調的,雖然她倒是知道一些。
  趙玉敏笑的揉肚子,已經前仰後合了。
  羅通真想把楊喜的嘴捂上,這丫頭真是什麼都敢說,被玉寧回宮裡學了去,想什麼話啊。還有,對他不滿意就直說吧,非這麼拐彎抹角的,太不像她的性格了吧。
  楊喜十分委屈:「這可是玉寧公主您老人家讓我說的啊,其實這在大夫的眼裡,倒也不算個什麼事兒,飲食男女,挺正常點兒事兒麼,可您非讓喜兒說個明白,這不是為難我麼,讓人聽見,知道的說是您的命令,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喜兒胡說八道呢,其實喜兒若不是看了幾本書,哪知道這些啊,都是書本害人啊……」彷彿她學識多麼淵博似的。
  玉寧受不了楊喜的嘮嘮叨叨了,一瞪眼:「行了,我又沒說你什麼,至於嘮叨半天麼,不過……」趙玉寧看了羅大官人一眼,有些懷疑,把脈能看出來這些麼?還有,表哥是那樣兒的人麼?
  平時聽人說,表哥的品行可是沒得說啊,一向對女色不太假辭色的啊,難道傳言有誤?
  楊喜彷彿神棍似的,一眼看穿了趙玉寧的想法,畢竟是個小姑娘,看起來裝模作樣的,其實能有多少道道啊,忙替她解釋:「一般功力深厚的大夫,當然能通過把脈看穿人的想法,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準確,可八九不離十吧。比如說,你現在生氣了,脈搏當然跳的快速有力。
  再比如說,某家女子看上某家男子,害了相思病,整天想著去瞧瞧那男子,脈搏當然時快時慢時虛弱時有力。長此以往,很容易生病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趙玉寧若有所思,看楊喜的眼神兒倒是溫和了不少,隨口道:「這麼說你是功力深厚的大夫了?」
  「呵呵,哪能呢,也就是資深大夫罷了,功力深厚麼,再過幾年等我年紀大點兒,也差不多了,怎麼,公主是不是想我給你把把脈瞧瞧啊?|」小樣兒量你也不敢讓本資深大夫瞧,別給你瞧個相思病出來才好。到時候你就等著撒不盡的相思血淚拋黃豆吧。
  趙玉寧搖頭:「那倒不用了,我挺好的。」
  可惜人家不上當。
  趙玉敏把手腕伸了過來:「師妹你給師姐瞧瞧,我什麼時候能得相思病啊。」趙玉敏倒是自告奮勇一點兒不怕丟臉,不過她倒是懷疑,豁牙有那個能耐,還用敲她竹桿,早發財發的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楊喜伸手摸摸趙玉敏的脈搏,也不知道找到脈沒有,反正一轉眼就確診了,速度快的可疑:「師姐你比較特殊,這個病不是師姐這樣美麗大方知書達禮心地善良的人能得的,要得也是別人得,師姐將來必然心想事成的,聽我的錯不了,拿我資深名醫的榮譽擔保你。」
  趙玉敏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繼續和楊喜抬轎子:「那師妹你看,將來師姐能遇到個什麼樣的人啊?」
  「哦,這個麼,我得再給你仔細把把脈,來。」楊喜臉上十分正經。
  趙玉寧的好奇心也被忽悠出來了:「真的能行?」
  「試試吧,應該有點兒譜,命運命運,命和運氣都是相連的,命不好,運氣也好不了,同理可證,命好,運氣自然旺。身體不好,有了好命也白搭,這個是根本的,一路通百路通,不然那些相面算命的怎麼推斷出來的,醫命同源麼。」楊喜一邊說一邊給趙玉敏摸胳膊把脈,貌似很有理論依據。
  趙玉敏開始還有些帶著戲謔的心理,後來看楊喜振振有詞,也被暗示了:「師妹真的能行?」
  楊喜點頭:「行啊,怎麼不行,師姐你身體倒是不錯,但是貌似今年有些紅鸞星動啊,再等等,年底之前看看吧。」依趙玉敏的性子,估計到不了年底,十天半個月的就把這事兒忘得乾乾淨淨了。
  趙玉敏很是懷疑:「這都摸得出來,准不准啊?|
  楊喜老神在在:「准不准,事實說話啊,你等著吧。」
  趙玉寧有些遲疑地伸出胳膊:「要不,給我把把脈,最近有些咳嗽。」
  楊喜:「咳嗽小事兒,太醫那裡已經有結論了吧,我還是不僭越的好吧。」
  「沒事兒,你就幫我看看就行,我們只當聊天了,還有你幫我瞅瞅有沒有別的什麼毛病,有沒有什麼異常……」
  「這個……不好吧,其實我這點兒微末的本事,實在上不得檯面,就是沒事兒給靠近的人瞅瞅,看的好不好的,也沒人挑我的理兒,咱家又不熟……」楊喜假惺惺的推辭,彷彿真的很謙虛似的。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是我姐姐的師妹麼,聽說你比我年紀小,也算我師妹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太拘束,本公主一向也是個隨和好說話的人,真的,瞭解我的人都知道,來吧。」趙玉寧的好奇心是被充分的挑了起來,並且通過楊喜的言行,真看見點兒高人的苗頭來。
  「哦,好吧,這可是公主你說的,到時候有什麼事兒可不能賴在小女子我身上。」楊喜先把責任推個乾淨再說,她可不想跟這位玉寧扯上什麼關係,沒的給她理由接近了揪自己的小辮子,不是自找倒霉麼。
  「不會,怎麼會呢,你姑且一說,我姑且聽聽算了,咱們就當聊天了吧」說的好我聽聽,說不好我當你胡說八道還不成麼,權當解悶了。
  此時羅大官人基本上被無視了,大家自動忽略了他,忘記其實原本都是來探病的。
  與自家的命運比起來,羅大官人的臉色有些小蒼白也是小事兒了。
  楊喜給趙玉寧把脈倒是挺認真,把脈半天,放下手閉目沉思,跟老僧入定似的,就是不說話。
  趙玉敏趙玉寧四隻眼睛盯著楊喜,屏住呼吸等消息,倒是誰也沒有催促她。
  羅通則躺那裡斜著眼鏡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喜,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編出什麼瞎話來,這裝神弄鬼的本事,他好真沒見過比楊喜這要飯的真強的,不知道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想山上的三位老太太,可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學識品行,也是有口皆碑的,怎麼教出這麼個小痞子來,一點兒虧不吃。
  終於楊喜睜開眼睛,看了看趙玉寧,說實話,趙玉寧的長相,倒也算是美女,就是稍顯刻薄了點兒,不然還是挺討喜的。
  「時快時慢時急時緩……算了,天機不可洩露,說多了是要受天譴的,總之,玉寧公主還是多吃點兒潤肺止咳清肝利火的補品吧,不要輕易生氣動怒,自然平安無事了。」
  這還叫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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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7 23:13:13
第二百六十四章 蘭與草

  趙玉寧那點兒司馬昭之心,算是路人皆知了。
  就此,很無奈地,跟趙玉敏楊喜一起住下來了,或者說,擠著住下來了。、
  原本一起來的玉柔,則跟五姑娘住了一起。
  迎芳苑樓上只一張大床,加床就顯得有些擁擠,本來楊喜想去別處住,她可不想跟個總用眼角夾自己的傢伙一起睡,影響睡眠質量,可惜被趙玉敏惡狠狠的眼神兒給威脅了,趙玉敏跟她一樣的想法,也不想跟這個妹妹一起住,怕自己會忍不住跟她打起來;
  楊喜妥協,但是可不打算住一張床上,索性睡那張坐塌上了,反正夠寬夠大,睡著也滿舒服。
  於是一種奇怪的組合出現了,本來公主府房子多的是,可偏偏的有些不夠住,有人睡「沙發」了,五姑娘看不過去:「喜兒去我那裡住吧,那裡寬敞些,住的地方不缺,何必委屈自己。」
  楊喜瞄了野蠻師姐,遂拒絕了五姑娘的好意:「不用了五姐,我們一起住著不是熱鬧些麼,再說,貌似師姐離不開我啊。」楊喜一攤手,表示無奈、
  羅綺年看看這三個,想笑,忍住了,也就沒再多說,帶著小兔子似的玉柔走了。
  不用想也能知道,這三人住一起,熱鬧了。
  因為趙玉寧的到來,午飯在長公主房裡擺的,這趙玉寧果然有些門道,飯前飯後,巧舌如簧,把長公主誇的天上有地上無,也就虧的長公主也是見過世面,年紀也大些,倒還沉穩,只是笑笑罷了。如果換成身子輕一些的,估計還真能飄飄然了,這丫拍馬屁的功夫,居然不遜於楊喜。
  趙玉敏偷著看了楊喜一眼,抿嘴笑了笑,意思很明顯,遇到對手了吧。
  楊喜倒還沉穩,在長輩面前,一向也算知道深淺,不會隨便瞎忽悠。不過倒是覺得,趙玉寧有那拍長公主馬屁的功夫,不如去拍拍羅大官人,貌似公主府羅大官人一言九鼎。
  至於長公主,忙活了不少年頭,連個孫子的影兒都沒看見,可見一斑。
  不過雖然有些主次不分,先提前處好婆媳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倒也不算太失策。
  至於羅綺年,則是看好戲一般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笑瞇瞇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貌似很歡樂。
  能不歡樂麼,家裡現在熱鬧了,安靜了這麼多年,總算有好戲看了,想讓她不熱血沸騰都不可能,這樣的日子,才叫人期待。
  羅綺年和同樣一點兒不糊塗的老娘長公主交換了個會心的眼神兒,繼續跟幾人聊著。
  用過午飯,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的長公主帶著大家去清音閣瞧兒子,當然之前已經派丫頭去探視過了,公子正在亭子裡看書,沒有在休息。
  楊喜腹誹,這廝還挺愛學習麼,總拎著本書瞧著,也不嫌累。有那功夫,出去玩會兒多好。
  一直以來,楊喜到了這時代,逛街的慾望嚴重沒有得到滿足,每次都是一群人,還有時間限制,路線更是被嚴格控制,忒不痛快。
  前世是可以隨便逛街卻木有充足的銀子,這一世好了,銀子充足了,可不能隨便逛街了。人生啊,總是那麼不能圓滿,介就是命啊。
  跟著大隊人馬擠進了清音閣,看了看遠處水榭裡面的靠著美人靠貌似很悠閒的羅大官人,自己要是個男的多好,為毛木有穿成男銀捏?
  如果不是被趙玉敏拖著,楊喜根本不想跟著一幫人擠進那水榭,可惜趙玉敏還真向著她,死死拽住楊喜不放手,彷彿生怕楊喜跑了似的。
  一時之間,水榭裡的寧靜被打破,長公主和兒子母慈子孝的聊著,趙玉寧也嘰嘰喳喳的跟著拍這個溜那個,一家「三口」,很和諧。
  可有人總覺得太和諧不合適,終於打破了這種表面的寧靜,趙玉寧看了一眼一直沒吭聲兒靠在那裡看外面荷花的楊喜一眼,十分積極主動地:「表哥姑姑啊,我給你們彈首曲子助助興吧,看著這裡景色多好,怎麼能沒有樂聲呢。」
  噗!
  趙玉敏和楊喜幾乎同時噴了,幸虧沒有喝東西,不然就壯觀了。不過兩人同時看了羅大官人一眼,羅通假裝看兩支嗡嗡的蜜蜂,心裡卻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挺無聊的,昨天沒事兒亂彈什麼琴啊,對要飯的這種俗人,還不如吩咐廚房弄桌酒席來的有效果。
  吃飽了喝足了,貌似要飯的就心滿意足很好說話的樣子。
  (要飯的抹眼淚:六哥你終於開竅了,民以食為天,我容易麼,想當年俺要飯起家…..)
  長公主倒是很贊同,女孩子麼,就該學些個東西,對後代也是有好處的,遂道:「去,把六郎的焦尾拿來吧。」
  趙玉寧得意的笑,示丅威似的看了楊喜和趙玉敏一眼,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討厭的姐姐,就是那野丫頭一邊的,若不是她給那姓楊的野丫頭撐腰,她敢跟自己作對麼!
  (楊喜:木啊,冤枉啊,俺木有跟公主殿下作對啊,要不您給銀子,俺走還不成麼。)
  趙玉敏和楊喜一本正經沒啥表情,其實兩人若不是一直控制著,估計早笑場了,但是兩人同時教育自己,這是不對的,要支持高雅藝術。
  趙玉寧又偷眼看了看男主角羅通,讓她失望的是,這個表哥怎麼回事兒,很喜歡蜜蜂麼,又盯著一大朵荷花心裡的蜂子瞧上了,難道自己還不比蜜蜂好看麼,豈有此理!
  羅綺年和長公主端起眼前的茶杯,對視了一眼,笑著喝茶。
  很快琴來,丫頭輕車熟路的點燃香爐,擺放好琴,趙玉寧入座,試了試音,很滿意,遂開始輕佻慢挑滾拂地彈奏上了。
  曲子…很耳熟,還是那首「鳳求凰」,難道這年頭流行這個麼?
  不過趙玉寧顯然沒有羅大官人的長篇累牘的功力,彈了上半部就結束了。但是說實話,雖然沒有羅大官人彈得好,但是還算不錯,畢竟出身顯貴也算名師指點過的,既然敢拿出來獻醜,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
  這裡的人也都是能欣賞的,所以聽的也還湊合。
  趙玉寧一曲完畢,抬頭看了看大家,尤其羅大官人,差點兒把她氣著,只見羅六郎正拿起那本書,重新看了起來-_-|||
  太沒禮貌了!
  至於別人則都微笑著看著她,還算安慰了一下玉寧公主不郁的小心肝兒。
  尤其楊喜,放下茶杯,大力鼓掌:「好,彈得真好,再來一個吧。」
  這很讓玉寧公主意外,更讓她意外的是,她那個姐姐玉敏,緊跟著也手忙腳亂的拍手:「好好好,不錯不錯,玉寧你再彈一個給我們開開眼界吧,真長見識。」豁牙都說好了,她當然要力挺豁牙,管她玉寧彈的好不好呢。
  別人更是沒法說別的,羅綺年和長公主也都微笑點頭讚許,還是很給面子的。
  可惜玉寧最在乎的羅六郎,臉被書檔上了,讓她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十分失落。
  她這個公主,在別人面前是公主,稍有不滿即可大發嬌嗔發發公主脾氣耍耍小性兒,在羅六郎面前,別說是她,就是她娘也得客氣些。就是父皇,也拿羅六郎沒辦法,她要是端公主架子,恐怕是自找沒趣兒。
  這個玉寧公主倒是明白的很,沒有傻到拿喬去嗔怪羅通。
  無慾則剛,一向以來,羅六郎不求官不求財,不欺男不霸女,安穩的富貴閒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愛誰誰。
  再沒有點兒過硬的性格,真成了面人了就,別說王孫公主皇帝老兒,就是被她娘,也不知道拿捏了幾個來回,還能任他來去如風跟仇家血拼這麼多年?做夢吧。
  所以羅六郎脾氣大 軟硬不吃,也是親戚圈子裡出了名的,跟他磕上,沒的自找不自在、
  於是憋著股勁兒要爭一口氣讓羅六郎對她另眼相看的玉寧公主,應「廣大」人民群眾的「熱烈」要求,又彈了一曲「陽春」,倒也應景兒。
  其實楊喜熱烈要求玉寧再來一曲,也不是有什麼壞心眼兒,其實如果不是彈時間太久的話,良辰美景的,吃著喝著聽著曲兒,也是一件賞心樂事嘛,尤其是公主堂會,機會難得,玉寧不嫌累要表現,她自然也樂得聽,尤其彈得還挺好聽的。
  這讓看穿了她想法的羅大官人十分氣結,自己彈得不好聽?
  (楊喜:好聽,就是時間太長了,俺堅持不住哇,不信你自己試試半天不挪窩……算了,您是超人。)
  玉寧一曲完畢,照例仍然受到以楊喜和趙玉敏為首的幾人的熱烈讚揚。自信心忽然膨脹,以鳥視的眼光看著正嗑瓜子的野丫頭楊喜:「喜兒姑娘也彈一個吧,聽姐姐說,喜兒姑娘很是多才多藝呢,真是讓人期待啊呵呵呵 」
  趙玉敏很是不滿意的瞪了這個討厭的妹妹一眼,意思很明顯,你胡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少拉近乎!
  趙玉寧雲淡風輕的瞟了趙玉敏一眼,根本不在乎。
  大家一時都看向平時似乎只知道吃喝的楊喜,這回真是期待了,三聖母的弟子,好歹應該有點兒能耐吧,除了醫術和功夫,應該別的方面也能拿出手兒才對。
  尤其羅通,也放下書,開始看熱鬧。他倒是知道楊喜應該也能扒拉幾下,就是不知道實際水平如何,這丫頭,懶得令人髮指。
  楊喜嗑瓜子的手僵了僵,淡淡的看了趙玉寧一眼,整整衣服站起來,悠然地落座到趙玉寧讓出來的座位上,閉目凝思片刻,即抬手,一曲「猗蘭操」,頓時幽幽盪開來。、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今天之旋,其曷為然。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貿貿,薺麥之茂。
  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有之。
  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一時之間,一股孤寂淡薄卻有孤芳自賞的意味,瀰漫在水榭的四周,深的幽靜恬靜淡靜的靜態之美,卻又蘊含了一絲春天野草般的勃勃生機,正所謂美而不艷、哀而不傷、溫潤調暢、清迥幽奇、忝韻曲折、立聲孤秀,深得琴中三味。
  羅通和長公主卻都是識貨之人,尤其羅通,平時習慣了楊喜嬉皮笑臉的無賴嘴臉,卻沒想到這丫頭倒也有深沉幽靜內斂的一面,不禁坐正了身體,目光專注起來。
  楊喜畢竟也是深受老仙子荼毒,如果真的一點兒本事木有,早被蓮花老仙子扔下山了,還能跟她「客氣」了那麼多年?那就不是老仙子的性格了,那是桃花老太太。
  雖然文藝細胞不夠發達,但是理解力倒是驚人的,之所以選了這首曲子,除了這是某人最拿手也是記憶最全的一首之外,還有一個很騷包的原因,某人有次練習的時候,對旁邊忍受了她半天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老仙子幽怨的感歎:「哎,喜兒我自幼命苦,雖然天生奇才,可惜就像那長在野草叢裡的蘭花,識貨的人少哇,神女山,知音少,弦斷有誰聽?明月夜,池塘邊……」
  「臭丫頭你趕緊練習,練不好晚飯別吃了!蘭花?我呸。你也配!有你這麼能吃的蘭花麼?」
  老仙子的忍耐力終於達到了極限,怒吼道
  楊喜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用琴聲無嗚咽咽,腦子卻在考慮,晚上要不弄條魚吃吃?
  一曲畢,這個高下卻是立判,跟趙玉寧,那就是業餘選手和職業懸殊的差別,當然趙玉寧是那個業餘的了。
  不是楊喜愛顯擺,反正這個玉寧也是看自己不順眼,早摸明奇妙的得罪了,忍氣吞聲不是楊喜的性格,看盡風頭使盡帆人生得意須盡歡,才是楊喜的本性。不然念頭不通達,人生還能快樂?
  念頭不順暢,那就是憋屈了,時間久了要出毛病的。
  你是公主又如何,還能吃人啊!
  她楊喜也不是軟柿子,想吃,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好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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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19:27
第二百六十五章 姐妹之情淡如水

  羅六郎實在沒想到,平時一向嬉皮笑臉好吃懶做貪財好……的要飯花子,居然也有文靜嫻雅高深莫測的一面。
  原本只是覺得不管如何,楊喜也算從小他看到大的,自家孩子在淘氣搗蛋也是好的,何況這個自家孩子長的挺討喜不說,嘴巴也是抹了蜜似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機靈的很,也沒有讓人討厭的地方。
  雖然多少瞭解楊喜一些,可其實只是性格上有些感覺,倒也沒想到,這個一向草根的要飯花子,居然也能像模像樣一回,想不讓他刮目相看都不行。
  同時,楊喜的原本有些單薄的形象,忽然豐滿高大了點兒,到時很有大姑娘的規模了,一種奇異的感受,充斥羅六郎的心中。
  討厭的彈琴活動終於結束,這回長公主和羅綺年倒是自動自發地鼓掌了,趙玉敏更是差點兒把巴掌拍爛,不過好歹瞭解她豁牙師妹弄不好其實就是這一板斧,所以沒有跟楊喜似的吆喝再來一曲。
  而趙玉寧,臉色就有些陰沉,不過很快恢復正常,掛著假笑敷衍著拍了幾下巴掌,不過一扭頭看見羅通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是看楊喜的目光實在讓她覺得礙眼,假笑居然也有些掛不住了。
  之後羅綺年也興致大發,和趙玉敏分別也撫了一曲,權當娛人娛己了,春光明媚琴聲悠揚,大家說說笑笑倒也有趣兒。
  長公主畢竟年紀大了,跟大家坐了一會,就在丫頭婆子的攙扶下回去休息,吩咐羅綺年帶著大家遊玩一番。
  羅綺年也是個喜歡熱鬧的,帶著大家一路在院子裡逛開了,羅通則綴在一邊雖然不說話,但是倒也一直跟著大夥兒默默地四處走走。
  公主府的園子,乃是先皇所賜,論起規模,在京城也算屈指可數的,畢竟長公主在她那一輩本就不多的皇室子女中,地位高不說,也是最受先皇喜愛的,即便如婚姻大事,也是依著她自己的性子來,這一輩子,最起碼前半生過的順遂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
  這樣一位公主,住的地方也自然軒敞富麗,不但面積大,亭台樓閣雕樑畫棟,更是美輪美奐,可惜現在公主府人口少,隨著女兒們紛紛出嫁,園子顯得有些冷清了。
  不過經過這幾次接觸,楊喜倒感覺到,這位長公主,雖然人看起來挺嚴肅且過於端莊。但是倒還慈祥,說話也實在,不會說話聽音兒地別有玄機,跟那位太后老太太,倒是不是一路人,雖然是親母女。
  而這位五姑娘羅綺年,就有些太后老太太的風範了,不但人熱情開朗,更是處處透著精明,長公主身體不舒服就是由她管家,楊喜曾經窺得一面,處理府中事物,倒也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個能幹的。
  女孩子中,玉柔公主年紀小,但是卻也比楊喜大了一歲,只是楊喜自己一向沒有『年幼』的自覺,從來一大姐自居。
  但是羅綺年心裡卻跟明鏡兒似的,一手拉著楊喜,另一隻手卻拉著玉柔,不時的和兩人說笑,且指點一些景物。
  玉柔小孩子心性還有些害羞言語不多,倒是楊喜和羅綺年頗能談的來,也見多識廣些,不免多聊了幾句。
  趙玉寧跟趙玉敏本就不和,一時兩人隔了老遠,誰也不搭理誰,趙玉寧一看羅綺年和楊喜說話多了些,便有些不樂意,瞪了楊喜一眼:「如何,姑姑家的園子不錯啊,你以前一定沒見過這麼好的院子是不是,趁著現在住這裡,好好享受一番吧。「
  羅綺年看了趙玉寧一眼,平時就知道這位公主比較任性,但是最起碼表面還過的去,沒想到還真跟傳言說的似的,有些跋扈了。不過現在人家畢竟是客人,羅綺年也不好說的太多,只是淡淡地道:「玉寧你難得出宮一趟,好好散散心吧。「
  楊喜則是十分鄙視這只公主,簡直是胸大無腦……瞥了一眼,其實胸也不是很大啊,沒比她大。居然有功夫跟自己過不去,這女人大概忘了自己出來幹什麼的了吧?
  喵的,不是釣男人麼,男人就在不遠處溜躂,不知道積極主動,居然找自己的茬兒,豈有此理!
  楊喜忽然一臉笑容:「五姐,玉寧公主總不出來,您還是多跟她說說話兒吧,我看六哥在那裡挺孤單的,不利於他康復,喜兒過去陪他說說話兒聊聊天解解悶兒吧(三陪)。」
  羅綺年笑著點頭,趙玉寧臉色立馬難看了,後悔不迭,眼看著那姓楊的野丫頭跑過去裝模作樣地『扶著』本來走路走的好好的『她表哥』,甭提多後悔了。
  剛剛她怎麼沒想到呢,光想著怎麼找著野丫頭的痛腳,失策。
  不過很快趙玉寧的臉色更難看了,本來野丫頭只是扶著『她表哥』的一邊胳膊,現在好了,那趙玉敏也湊過去,『扶著』另一邊,氣的趙玉寧簡直七竅生煙。
  楊喜和趙玉敏對視了一眼,同時扭過頭去,兩人肚裡快要笑翻了。
  其實楊喜覺得,趙玉寧還是有機會過來討好羅大官人的比如過來幫羅大官人拿那本一直拿著的書,當個書僮也行啊,好歹能一親芳澤了,可惜那傢伙拉不下臉估計。
  羅通看看拽著他胳膊的楊喜,又看看提著他袖子的趙玉敏,很無奈地發現自己被綁架了。一路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每當趙玉寧看過來,兩人同時貼上去對著人家傻笑,他卻只有苦笑的份兒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終於有些不堪其擾的羅通,輕輕把被趙玉敏拽著的衣袖抽出來,楊喜那邊的胳膊卻沒動。
  引得趙玉敏衝他翻了個白眼兒,又衝楊喜做了個鬼臉,唉,有了媳婦忘了妹妹,就像豁牙說的,介就是命啊。
  公主府的園子,大多以某芳苑命名,估計跟他家女兒多有關吧,唯一一個出聲兒的清音閣,住了羅六郎。
  而各個園子的景致也不同,有遍植竹子、桃花、瑞香、薔薇的,也有完全位於水上被荷塘或者蘆葦環繞的水榭,更有處於林子裡面的獵戶似的小木屋,形形色色融於一園,倒是有幾分大觀園的味道了。
  趙玉寧和趙玉柔小的時候倒是來過兩次,長大一些也是受了大人之間一些利益關係的影響,倒是來的少了,也沒正經逛過,一時被羅綺年帶著有說有笑地逛著,倒也逐漸歡喜起來。
  尤其是玉柔公主,畢竟年紀小且心機沒有那麼多,很快就嘰嘰喳喳地跟羅綺年聊得很開心,羅綺年看她一派天真,也故意逗她說話,一時玉柔公主竟然感覺從來沒有這般輕鬆快樂過。
  至於玉寧,雖然也覺得逛園子也算有趣兒,可還要不時照看楊野丫頭和『她表哥』(對這一點兒趙玉敏其實很有意見,是她表哥好不好)是不是太過親密,有沒有偷著拉手搞些小動作,十分勞心勞力。
  其實原本楊喜當時故意氣玉寧,過後就不太在意了,倒是瞧著公主府確實挺有趣兒,不過趙玉寧非要不時監視她一下,這讓她很不爽,遂跟扶著個老大爺似的扶著羅通,看看太陽,還不時的拿手帕替羅通拭汗,貌似很溫柔體貼的樣子。
  羅通照例不吭聲,隨便拭。趙玉敏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提醒豁牙,天不熱人家也沒汗,豁牙你能不能做點兒有實際意義的事兒啊,這也太誇張了,也就玉寧那個傻子看的直冒火。
  對了,還有一個冒火的,貌似表哥的臉色越被豁牙擦拭越紅,是不是豁牙太用力了啊?
  還有一個看戲看的很哈皮的是羅綺年和她的貼身侍女錦屏,多年的主僕,兩人也算心意相通,互看了一眼,同時抿嘴滿含笑意,但是好歹作為長輩,羅綺年倒也沒有真的笑出來,更沒有拿幾個人打趣兒。
  羅綺年深知內情,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基本上大局已定,喜兒算是他們家的人了,畢竟這事兒她這個弟弟已經一手操辦的差不多了。
  而這位玉寧公主,恐怕也未必能善了,畢竟給撐腰的勢力不容小覷,將來恐怕風波不會少,雖然不會發生大的變數,恐怕日子算是熱鬧了,等著瞧吧。
  基本上來說,羅綺年還是喜歡楊喜多一些,人隨和好相處又聰明,看得出這喜兒姑娘日子過得也快活,跟她這個一向有些悶的弟弟,倒也是絕配。
  最重要的是這位喜兒是為數不多不懼怕她這個弟弟的女孩子,
  而趙玉寧,基本上從她那個外公家的勢力,就不會過弟弟這一關了,老一輩,其實也不是很支持,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丫頭忽然這麼熱切了。
  羅綺年可是聽她老娘長公主說過,潘貴妃可是向長公主流露出了結親的意思,可惜被長公主不置可否裝糊塗給應付過去了。
  潘家人一向精於算計,不知道這次又是哪根筋搭對路,盯上她們家六郎了嘿嘿嘿。
  一群女子逛了園子,長公主身邊的丫頭錦箏過來傳話,晚飯擺在長公主處了。
  一時大家各自回了住處換了衣裳洗漱一番,紛紛過去長公主的園子用飯。
  原本趙玉敏住的迎芳苑住了兩人,還算寬裕,可進來個玉寧公主,尤其這位帶的東西又是十分不少,丫頭婆子數目也多,一時之間迎芳苑居然有些擁擠。
  尤其一起洗漱時候,原本一個盆架,楊喜和趙玉敏不在意,誰先去洗都沒什麼說法,如今倒好,趙玉寧的兩個貼身侍女雪青雪蘭,不僅霸佔了梳妝台,同時衣架盆架銅盆……
  雖然公主府不缺這些個東西,可這些玩意兒擺放多了也礙事兒不是,這屋子還如何下腳了。
  趙玉敏新提拔上來的侍女春雨急的直扎手,畢竟勢單力孤愣是擠不過人家一群,看的趙玉敏不由得心煩:「行了春雨,下去吧。師姐我們去表哥的院子看看吧,那裡寬敞,順便到迎兒姐姐那裡梳洗下吧。」
  趙玉敏是故意的,絕對故意的,楊喜看的很樂:「好啊,走吧,我們讓玉寧公主先洗漱吧,這裡有些支持不開哈。」
  玉寧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一直看不起楊喜,但是聽兩人說話實在傷肺,一挑丹鳳眼:「支持不開,是因為有些人多餘吧,非親非故的,非賴在人家裡不走,算什麼東西啊。」
  趙玉敏剛想呵斥玉寧幾句,楊喜冷冷地開口了:「玉寧公主你這話最好去跟主人說去,誰賴著不走,還真不好說。」當她願意呆這地方被一幫王孫荼毒麼,姑娘她天下之大,什麼地方去不得,真TMD晦氣,盡遇見一幫不著調的。
  「大膽,竟敢對公主無禮,你可知罪!」什麼主子什麼奴才,玉寧公主的一個侍女一看楊喜毫不客氣地把自己主子堵了回去,上來斥責楊喜。
  趙玉敏不幹了:「滾!主子們說話,哪有你說話的地方,皮癢了是吧!」
  趙玉敏也就在太后老太太面前或者不必要的時候裝淑女,真惹了她,也是宮裡的一個孫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這可從小就是聞名的,不然也不會被送去桃花谷呆了兩年,實在是趙大叔有些不堪其擾,那時候宮裡的三個女孩子,主要是趙玉敏和趙玉寧,實在有些鬧的不像話。
  趙玉敏若不是有她爹撐腰送走,估計也活不過現在了。
  兩人一向私下裡勢同水火,她從小跟玉寧齷齪慣了的不覺得如何,若是哪天握手言和倒是怪事了。但是想欺負楊喜,趙玉敏卻是說什麼也不能答應,豁牙可以在遇見老虎或者危險的時候,先讓自己逃走,現在豁牙遇見她們宮裡的母老虎了,正是該她這個師姐出頭的時候了。
  所以趙玉敏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怒斥宮女。
  侍女看趙玉敏發威,知道這位有些拳腳,生氣了是要打人的,瑟縮了一下看了看趙玉寧,趙玉寧端起茶杯喝茶假裝沒看見,侍女無法,只得鼓起勇氣道:「玉敏公主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位楊姑娘是哪家的主子啊?對公主不敬,本就是死罪,難道奴婢說錯了麼……」
  侍女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趙玉敏打完了人冷笑:「你沒說錯,可有一點你錯了,難道我就不是個勞什子的公主了麼?哼!你這一句一句,牙尖嘴利的,貌似也沒把我這公主放在眼裡吧!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個奴婢一般見識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賞你一巴掌便宜你了,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侍女終於捂著火辣辣的臉不吭聲兒了。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趙玉寧騰地站了起來,指著趙玉敏:「你……你好大的膽子……」
  趙玉敏怡然不懼,冷冷地看著趙玉寧:「我怎麼我,好歹名義上也是你姐姐,你話裡話外,當我是你姐姐了麼?這也就罷了,我也不在乎,哼!姑媽府裡難道沒有你住的地方了,非要和我們擠,這倒也沒什麼,可仗勢欺人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你仗勢欺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今天你也不看看欺負的是誰!我師妹,豈是你這等庸脂俗粉可比的,你那點兒心思,我奉勸你早些收收吧,別說你是潘太師的外孫女,就是潘紫嫣又如何!表哥決定的事情,別說你們潘家,就是父皇,又能如何?你要是實在不明白,不妨去親口問問表哥,別一個姑娘家沒的上桿子丟人現眼!」
  趙玉寧氣的手都抖了:「你……一派胡言!」
  「師妹,我們走,這地方好留給她用吧,我早說住清音閣前面的水榭去,你偏不去,這回好了,走吧。」
  趙玉敏不等趙玉寧反擊,拉起楊喜的手扭頭就走。
  楊喜看了看趙玉寧鐵青的臉色,有些替趙玉敏擔心,來到外面道:「她們回宮後不會找你麻煩吧……」
  楊喜倒是不在乎,外面海闊天空的,別說一個趙玉寧,就是十個還能把她怎地,趙玉敏就不同了,畢竟要在宮裡生活時間久一些,若不是擔心這個野蠻師姐,楊喜早甩袖子走了,跟這個女人浪費口水不值當。
  宮裡的女人沒事兒幹什麼啊,當然勾心鬥角地鬧宮鬥,自己又不用進宮,沒的跟她們牽扯不清沒啥好處。
  但是趙玉敏是個異數,西遊皇宮物種,要好好保護。
  趙玉敏冷哼,拖著楊喜繼續走:「早八百年就得罪了,該找的麻煩一樣兒不少,甭搭理她,春雨,收拾東西把人都帶走,動作快點兒!」
  當女孩子們都齊聚長公主房裡準備用晚餐的時候,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還沒開飯,羅六郎先出聲兒打破了沉默:「娘,我想去城外的別院住幾天靜養,讓玉敏和喜兒並一個太醫一起吧。」
  大家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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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探小三

  別人沒什麼,畢竟外人多,也輪不到管人家羅六郎的事兒。
  但是長公主卻有些不解,忽然想起下午潘府和龐府都投書,兩府千金明天要來和五姑娘小聚,不由得有些厭煩地皺皺眉,看了身邊慇勤的玉寧公主一眼,有些了悟。
  遂淡然地點頭:「也好,有喜兒娘也放心些,綺年你晚上就讓人收拾東西,明早早些安排六郎喜兒他們過去吧,那裡情景環境也好些,這病一次好利索了娘也放心,別落下什麼病根兒才是。」
  趙玉寧一時臉色十分難看,強顏歡笑搖著長公主的胳膊:「姑姑,玉寧也要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嘛。」
  長公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玉寧明天還是回宮吧,不然貴妃娘娘怕是要擔心的。你表哥是去養病,又不是去玩耍。」
  趙玉寧如何肯依:「那姐姐都可以去,玉寧也要去,玉寧很會照顧人的。再說,我娘讓我來多陪陪姑姑的,哪能這麼快回去。」
  長公主笑了笑:「好吧,那你就留下來陪我老婆子吧,你娘那是客氣,你小孩子不懂事還當真了,好了,這事就這樣吧,傳膳吧。」
  沒有羅通邊關一行,長公主或許看潘府龐府的人還沒什麼芥蒂,但是羅通臨陣殺了人家龐府的女婿,這事兒楊喜或許沒聽見什麼動靜,羅大官人仍舊活蹦亂跳的,貌似殺個把權貴沒啥。
  事實上,之所以羅通能風平浪靜地度日,這之中的斡旋妥協甚至博弈,一點兒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而這之間,太后和長公主,甚至八王爺,都起了很關鍵的作用,所以長公主知道一些內幕,也就不奇怪了。儘管對之前那些年兒子對潘府不感冒還有些不太理解,可這些年越來越明朗化的派系角力,也讓一直處於鬥爭邊緣的長公主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迴避不關心就不會發生的,該來的總還是會來,也絕了她和潘府和平相處一廂情願的心思。
  雖然一直看那潘紫嫣不錯,可畢竟時過境遷了。
  相對而言,作為次事主的龐太師,反而讓太后和公主母女沒有多少惡感,龐太師那老頭倒還算識趣,沒有沒完沒了糾纏不休。
  所以一力為謝金武鳴冤要求嚴懲造謠生事之人的潘太師,則著實有些可惡了。
  先不說真相如何,一向對羅六郎溺愛信任的太后老太太和女兒長公主,私下裡恐怕覺得羅六郎沒事兒殺個把人實在沒什麼了不得,誰嚷嚷誰就是跟她們娘們過不去。
  當然表面上不會流露出這種情緒,理智上,羅通是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做事也算沉穩有算計,想必那謝金武定是做了通敵賣國的勾當或者犯了什麼該殺的死罪,不然豈不是髒了俺孩兒的手。
  羅大官人殺人,有理無罪!這是暗地裡的結論。
  明面上,當然最後謝金武也沒罪,亂軍之中為國捐軀,死後加官晉爵了,家人厚家撫恤,多給錢安撫一番,行不行也得行。
  所以羅大官人仍然逍遙,這就是生在皇室身為皇親國戚的好處,可以草菅人命,雖然這次不算草菅。
  所以謝金武成了枉死鬼,雖然也不算太冤枉他,可誰讓他老丈人什麼大姨姐不如人家羅府甚至太后硬扎呢。
  權力鬥爭,有時候沒有真相,只有利益的妥協。
  所以潘府仍然是那個潘府,龐府比較倒霉罷了。
  所以對潘府,長公主現在實在沒什麼好感,更不用提趙玉寧和潘紫嫣對羅六郎有什麼想法了,這事兒,絕無可能!
  更何況羅通從神女山一回來,已經跟自己娘和太后老太太說明白,親事基本上算是內定了,只是沒有張揚出去罷了。
  至於意見,天下人可能都有想法,但是絕不是皇室的想法。天下人可能都覺得楊喜是野丫頭,但絕不是太后母女的想法。
  楊府,或許還不在太后眼裡,但是神女山的三個老太太,卻不是可以等閒視之的了。
  所以趙玉寧雖然不樂意,但是卻也不敢對長公主說什麼,撒嬌發嗲人家不買賬,她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再鬧騰了,旁邊還有一個看她笑話的姐姐虎視眈眈,這個臉,丟也白丟,丟不起。
  這裡最高興的非趙玉敏莫屬,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玩兒了,太好了,一頓飯吃的眉開眼笑。
  最鬱悶的就是楊喜了,本想在京城裡楊府、家裡、新宅子、相國寺幾處照看起來也方便,現在倒好,羅通這廝一竿子把自己支到了城外的別院,這早晚進城溜躂多不方便啊,晚上進城爬城牆,容易麼,這是京城的城牆,不是安陽那種小縣城啊。
  雖然也能爬,但是要多費力氣不是,一個腳下打滑豈是好玩的。
  楊喜心裡嘀嘀咕咕,吃飯至於瞄了羅大官人幾眼,結果人家根本沒鳥她,十分讓人鬱悶。
  羅綺年則笑瞇瞇地不時給楊喜布菜,不是她多麼喜愛楊喜,而是羅五姑娘早看出來了,這些個女孩子裡,最能吃的就是喜兒姑娘了。擔心楊喜不好意思吃不飽,所以緊著給楊喜倒騰吃食,這樣兒楊喜吃多了也看起來不顯眼不是。
  不然獨獨她眼前的碟子碗空了,豈不是丟人,尤其丟她兄弟的人,今天飯桌上可不太平,羅綺年自然要護著自家人。
  再說,一向怕長的太胖的羅綺年,實在有些羨慕楊喜能吃不胖胃口好,其實她很懷疑,這喜兒使了什麼乾坤大挪移,把那些吃食都挪走了,不然幾個饅頭幾碗飯,到底去了哪裡?
  那小腰小肚子的,恐怕裝不下吧?
  其實羅綺年還真是多慮了,楊喜,吃了怕沒錢挨餓,真不怕丟臉,真性情的很,別說公主府,就是皇宮裡也沒少吃飯。
  此人臉皮厚吃個夠。
  第二天天黑沒亮,楊喜就被興奮的趙玉敏從床上扯起來了,兩人昨晚真住到了清音閣對面的水榭裡,倒也安靜。
  府裡以清音閣為中心,都比較安靜,僕從不但不敢隨便路過,即便非要路過,也要輕手輕腳的,從來羅六郎的住地,就是閒人少來。
  公子脾氣不好,大家小心啊。
  儘管沒幾個人看見羅通發脾氣,可仍然有這個威風,也是府裡流傳下來的規矩之一。
  要不怎麼說封建統治階級呢,先得把家裡統治了。
  楊喜迷迷糊糊有些沒睡好,昨晚偷偷去看看了眼小悟空,帶了點兒公主府點心給他,這小光頭不愧是大單位相國寺的員工,過的貌似很滋潤,個頭眼見著高,光頭眼見著亮,原本就是個十五瓦的小燈泡,現在基本上達到六十瓦了,锃亮。
  說實話,其實自從決定跟羅大官人混日子了,楊喜想起小悟空總覺得有些心酸,可憐滴娃,以後要想娶媳婦,不容易了。
  這世上,有幾個女孩子敢去相國寺搶和尚啊,老和尚兇猛不說,待遇也好,一般人家也不容易讓小悟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難道真讓這小傢伙在相國寺養老麼?
  在楊喜的心思裡,前世誰家孩子沒事兒去當和尚啊,當和尚是一件走投無路粉可憐的事,尤其小悟空這樣兒,從小是孤兒,根本不知道花花世界多奇妙,就一輩子青燈古佛清規戒律了,更是可憐的不能再可憐了,嗚~~
  楊喜抱著小悟空當時那個淚花長流啊,差點兒水漫相國寺把老和尚法海招來。
  而莫名其妙的小悟空被更加的摸不到頭腦,還以為楊喜缺銀子了,摸摸搜搜從犄角旮旯拿出一隻小錢袋,粉不好意思地摸摸光頭:「那個……我就這點兒……」
  楊喜一巴掌扇光頭上了,一抹臉:「姐姐我像缺銀子的人麼?你小子瞧清楚了,姐姐這面相,年幼時時運不濟,長大了富貴以及,缺什麼不帶缺銀子的,你自己留著買糖吃吧,要用錢去找姐姐,告訴你的幾個地址記住沒有?」
  小悟空被楊喜打的有些發蒙,撓著光頭點頭:「記住了,要不要再誦讀一遍?」
  這小傢伙誦經誦習慣了。
  基本上,楊喜在京城可能落腳的幾個地點兒,都告訴了小悟空,楊喜有些擔心,萬一老和尚哪天薨了,相國寺不待見小悟空咋辦?
  到時候說不得小悟空下崗還俗了,可以跟著她吃肉喝酒,不用這般每天嘴裡淡出鳥來。
  看完了小悟空,楊喜看天色尚早,想了想,又去了趟龐府看了一眼龐兔子,這廝現在過的滋潤,深得他老子歡心,睡的跟頭豬似的,楊喜也沒叫他,怕影響他睡眠掉膘,
  然後順路看了一眼自己那位弟子小紈褲龐煜,結果大驚,這廝居然還住在她教育他進行勞動改造的那個小院子,還是那倆書僮跟著。
  這還不是讓楊喜吃驚的地方,讓楊喜嚇的差點兒摔一跟頭的是,那書房的一面牆上,居然有一幅畫,一個臉上長了兩隻連環黑痦子的女子……
  多少個雞叫三遍的早晨,楊喜記得自己當窗理雲鬢對鏡畫痦子,甚至都有些擔心,等什麼時候從龐府離職了,這倆小痦子不會也跟著走了吧?這天天畫日日描的,洗不掉咋辦?
  可現在讓楊喜淚流滿面的是,在某紈褲的心中,自己就這副鬼樣子啊,這廝不但感覺出了自己是個英雌,還給畫了倆痦子,這不是醜化她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楊喜本想把畫收走燒掉,可想想沒了這小紈褲可以再畫,收不勝收啊。
  最後楊喜決定與其讓小紈褲念念不忘(其實嚴重懷疑這廝有要報復的可能性),不如把自己美化一些,畢竟其實自己還算個美女不是。
  於是當即撕了兩塊白紙,把那倆痦子貼上了,離遠一看,人美了不少。
  再見了龐小惡霸,估計你再見本女俠也不容易了,哈哈哈,想想從龐府賺的銀子就很哈皮。
  就這麼走了楊喜覺得有些太寂寂無聲了,又拿起筆來打算留個言,本著教書育人誨人不倦的善念,楊喜覺得自己該再說點兒什麼,對得起人家花的大筆束修,可寫什麼好捏?
  龐小惡霸文化水平不高,算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在自己畫像下留下一行大字,楊喜扔掉筆,自覺瀟灑而去。
  楊府本想還去楊府看看回穆柯寨的師姐回來沒有,結果看時間不早了,悻悻的打道回羅府。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楊喜總覺得這趟出去的有些不安心,幾次扭頭,倒也沒看見有人跟蹤,這世上能跟蹤她的人,不多,可家裡後背整天癢癢的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楊喜回來,先跑去清音閣趴窗縫看了看,就看見有一件長衫搭坐榻上,別的什麼沒看見,鬆了口氣,貌似羅大官人應該還在家吧?
  卻沒看見,她剛剛跳下清音閣離開熱啊家窗戶縫兒,一身灰衣的羅通從二樓雕欄的另一側繞了過來,看著楊喜幾個兔起鶻落進了水榭,低低歎了口氣。
  這丫頭,倒是挺能操心的,不知道是說她太傻還是太閒了。
  所以就著濛濛晨光,楊喜躺在鋪著舒適皮裘的馬車裡,一路搖晃睡著回籠小覺,車隊直奔西郊的公主府別院而去。
  此行也算輕裝簡從,四輛車的車隊,除了趙玉敏和楊喜並春雨一輛車,還有一個太醫一輛,羅通自己一輛,另一輛則坐著幾個丫頭,都是趙玉敏身邊得用的。
  而別院裡,昨晚羅綺年已經派人連夜去通知準備,管事僕從也都是現成的,倒也不用帶。
  羅通也沒讓帶太多人,畢竟名義上是養傷,實際上不如說失去遊玩差不多,一個太醫一個趙玉敏,已經夠他瞧不順眼的了。
  依著羅大官人的心思,就他和楊喜兩個,一樣吃飽喝足優哉游哉,山裡的日子,現在想來挺好的。
  某人已經忘記米飯配饅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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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0:03
第二百六十七章 青衣道長

  公主府位於城西的別院,實在是位於京城十分黃金的地段。
  北望金明池,南顧瓊林苑,俱是京城人遊玩的絕佳好去處。
  金明池不用說了,三月三清明節端午節,京城萬人湧動跑去看水上鞦韆表演龍舟表演的,別看京城河流縱橫,論起水上景色,卻唯獨金明池讓人流連。
  至於瓊林苑,更不用說了,皇家園林,每次科考殿試後賜宴新科及第進士的地方。
  『女駙馬』不是說了麼『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一個文人一輩子的風光榮耀,莫過於賜騎遊街赴瓊林宴了。
  公主府的別院,名曰『明月山莊』,據趙玉敏偷偷對楊喜曰,明月乃是長公主羅通他老娘的小名兒,此處別院,也是太后原本的私房,自長公主大婚,送給了女兒填房之一。
  沒把楊喜羨慕死,不愧是公主殿下啊,這麼大的莊子,光僕人就上百,還僅僅是陪嫁之一。將來自己嫁人,估計除了自己,就沒啥好陪著的了,唉,可憐滴娃,誰讓錢財乃身外之物呢,自己可是啥也沒帶過來,家用電器床上用品自行車……
  原本楊喜真以為羅大官人來尋清靜來了,結果卻是清靜,沒了趙玉寧的聒噪,省心了不少,可當天下午,羅通就帶著楊喜和趙玉敏並提前過來安排公子事宜的劉七,四人輕裝簡從,溜溜躂達出了別院去附近一間棲霞觀拜訪以為故友。
  當然是羅大官人的故友。
  楊喜和趙玉敏都一身青衣小帽打扮成羅通的跟班,不然不讓出門,劉七一身劍袖,乃是武士打扮,一看就是護衛之流,倒也英氣勃勃,娃娃臉貌似比楊喜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成熟了不少,卻是一樣的容易臉紅害羞。
  趙玉敏可算是逮著一個臉皮薄的了,受楊喜影響,幾乎以為天下人臉皮沒薄的,結果發現一個大男人很容易臉紅,讓她十分詫異,總是要故意撩撥撩撥取樂。
  羅通不忍心看劉七害羞,瞪了楊喜一眼:「管管你師姐。」
  楊喜—__—|||,管我什麼事兒啊,我可是一直看風景來著。
  可沒辦法,本來羅大官人不要帶趙玉敏,是楊喜殺氣騰騰地曰過:「不帶俺師姐,誰也別出門!」
  把被嫌棄的趙玉敏感動的眼淚汪汪,小手兒伸向銀子袋,最終沒有拿出一個銅板來。
  楊喜心道好吧,既然是自己帶出來的孩子,自己善後也應當,遂瞪了師姐一眼:「別逗我七弟了,沒看見人家容易害羞麼!他再臉紅,你表哥說要遣送你回去!」
  正喜笑顏開的趙玉敏瞄了臉色淡漠的表哥一眼,伸了伸舌頭,拉住目前處於絕對優勢地位的楊喜:「嘻嘻,師妹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吧,其實別院挺好玩的,幹嘛出來。」
  趙玉敏看見她表哥瞪了她一眼,縮了縮脖子不吭聲兒,她就是故意的,現在她在表哥心裡的地位,跟豁牙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啊,多少讓趙玉敏心裡有些泛酸。
  別的倒也沒啥,出去玩兒都不說帶著她,嫌她事兒多,豈有此理!
  趙玉敏不樂意歸不樂意,有豁牙有好事兒想著她就行了。
  過了一座拱橋,四人步行上了山,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來到棲霞觀。
  倒也不用叩門,正好一個小道士提著一桶水從另一條路上下山回觀,一眼看見羅通,忙放下水桶稽首:「公子請了,家師近日正念叨公子,說您不日即來。」
  活神仙啊,楊喜和趙玉敏幾乎同時眼冒金星地盯著人家清秀小道士。
  羅通微笑:「秋明小師傅請了,青衣道長如今可好,快一年不見了。」
  「家師一切安好,有勞公子掛念,公子請進。」
  那位叫左秋明的小道士一手提著一桶水,步履輕盈地打開山門延客,眾人跟著同樣一身青衣仙氣直冒的羅大官人進入棲霞觀。
  說實話,棲霞觀作為道觀,跟相國寺簡直是千萬富翁和要飯花子的區別,規模不可同日而語。
  相國寺豪華壯麗,棲霞觀就是兩進院子幾間茅屋,至於香客之類的,更是連影兒都不見,蕭索的可以。
  但是院子收拾的乾淨整潔,一塊空地上居然還種了青菜瓜果,有一個小道士在除草,與其說是道觀,不如說是農家來的更切合實際。
  那除草的小道士看見羅通,施禮後繼續忙活去了,倒也不多話。而秋明則帶著羅通進入後院正堂的一間茅屋,在門外即朗聲道:「師父,羅公子來了。」
  「哈哈哈,有失遠迎,請進吧,哈哈。」
  笑聲十分爽朗,雖然說的客氣,人卻也沒出來迎客,而羅通則笑著掀簾而入,楊喜好奇地跟著,趙玉敏緊隨其後,劉七很識趣地在門外站崗放哨。
  屋內十分寬敞也十分簡單,可算是家徒四壁,只屋子中間坐榻上,坐了個鬚髮皆白一身青布衣衫的老人,正獨自坐在榻上,身前的矮桌上則放著一張棋盤,黑白棋子錯落。
  其餘並一杯香茗,別無他物。
  鶴髮童顏的老人看著羅通進來,又是朗聲大笑,招手:「六郎過來,讓貧道瞧瞧可算完全復原了沒有。」
  羅通走過去不客氣的道:「青衣道長真是能說笑,都能算出在下不日即來,這點兒小事兒還用看麼。」
  青衣道長又是大笑:「哈哈,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終於多了幾絲人氣。過去麼,不是我老人家誇口,確實能算出你這小傢伙蹦達到了哪裡,不過現在麼,烏雲蔽日啊……」青衣道長說著,忽然雙目如電地看向和趙玉敏自來熟地搬了小凳子坐的楊喜。
  楊喜一驚,幾乎被電了一下,這老頭的目光,好生凌厲啊。
  不過楊喜半夜沒做虧心事,白天不怕老道嚇,很是勇敢地睜大眼睛瞪了回去,幹嘛啊,嚇唬小孩啊,俺可是破除封建迷信年代穿過了的,相國寺的N多和尚都不怕,怕你個老牛鼻子啊!還青衣,就是花旦俺也不懼!
  羅通一看,忙道:「喜兒不得無禮,這是青衣道長,過來見禮。」一看楊喜的眼神兒不善,羅通就知道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上來了。
  楊喜無奈,硬著頭皮起身馬馬虎虎給青衣道長抱拳拱手,很江湖派頭地:「小生給道長見禮。」
  青衣道長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端肅,不復剛剛的笑聲朗朗,冷哼一聲:「哼,什麼小生,騙老頭子老眼昏花吧?不過是個孤魂野鬼般的野丫頭罷了。」
  楊喜心裡一驚,猛然抬頭看向這老頭兒,也冷哼:「哼,什麼野丫頭,俺可是正經人家出身,不過是個倒霉鬼罷了,你才是野道士!」
  「你敢說我是野道士?」老頭大怒。
  羅通大驚剛想開口訓斥楊喜幾句,這丫頭也有些太沒禮貌了,這老道可是個有道的大師,豈能跟那幫相國寺的野和尚相提並論。
  沒想到楊喜的嘴更快:「你敢說我一良家女子是野丫頭?你以為我願意做這破地方的野丫頭?」說起這事兒她可是憋了多少年的氣了,前世雖然窮點兒,可姐過的很快樂啊,這世雖然有銀子了,可都是敲竹竿敲來的,勞動致富最光榮啊。
  老道吹鬍子瞪眼:「什麼叫破地方,本朝繁華盛世天朝上邦,泱泱大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誰敢說是破地方,活膩了吧!」
  楊喜可沒鬍子可吹,只能瞪眼:「繁華個屁,南邊我不知道,北邊 韃子 兵強馬壯虎視眈眈,說不定哪天發瘋了打過來,你就自我感覺良好吧,宋元宋元,知道什麼是元吧,就是韃子……不是,其實猿吧,就是猴子的一種……」
  楊喜抓耳撓腮,感覺有些上了這老牛鼻子的惡當了。
  然,本來還有些怒氣沖沖的老道忽然大笑:「哈哈哈,我說你是野丫頭你服不服?本來還不確定,現在可是沒跑兒了哈哈哈……」
  楊喜垂頭喪氣地:「服啊,你老人家真乃是神人(神經病之人)也,能掐會算,早算出來了吧。」
  老道撚鬚微笑洋洋得意:「嗯,本來還有所懷疑,如今倒是不錯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來就是倆啊哈哈哈……」
  有這麼可樂麼?
  羅通若有所思,趙玉敏完全是一頭霧水,但是看楊喜的眼神兒,透著崇拜,沒想到啊沒想到,豁牙居然還能跟老道聊一起去,挺有文化麼。
  楊喜蔫頭耷腦的不吭聲兒了,坐凳子上彷彿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等著老師批評。
  青衣道長卻也不再搭理她,伸手拍了拍羅通的肩膀,語重心長:「小子啊,娶媳婦要睜大眼睛,那種猴子似的上躥下跳的,還是要謹慎,女人麼,溫柔乖巧難得的是聽話,娶進門才舒心。不然日子可太平不了了,慎重啊慎重。」
  楊喜偷偷翻了個白眼兒:「你個牛鼻子懂個屁,娶過媳婦?被拋棄了吧,所以出家了,居然對人家面授這種機宜,臉皮真厚。」
  羅通看看眼神兒游移的楊喜,對青衣道長笑了笑:「多謝道長掛懷,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各有各的生趣,情之所繫心之所往,豈是人力所能及。」
  趙玉敏身為楊喜的鐵桿姐妹淘,也立刻聲援,話說她終於能聽懂一些了並且覺得有理由插話了:「是啊是啊,別看師妹有點兒『機靈』,其實人很好啊,很會過日子,將來表哥家裡的銀子,一定會越來越多,銀子生銀子再生銀子,子子孫孫無窮聵矣……呃,就是很富啦。」
  趙玉敏抹了把汗,她這是不是有些誇的過分了呢?看看楊喜,楊喜不看她,但是伸給她一根白細的小手指頭,很說明問題。
  青衣道長倒是有幾分認同趙玉敏的話,看著她點點頭:「公主所言有理,此事公主功不可沒啊,呵呵呵。」
  這老道彷彿無所不知,從來沒見過他的趙玉敏,被一眼看出是個公主,眼睛不是一般的毒辣。
  青衣道長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跟羅大官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楊喜聽來,這牛鼻子還是個見多識廣的,貌似遊歷過不少地方。
  好在老道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楊喜身上,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可想想不對,既然老道如此妖異,定然能人所不能,那樣的話,能不能……看看羅大官人和趙玉敏,一時有些糾結。
  但是一顆心,卻蠢蠢欲動了起來。
  羅通和青衣道長聊的投機,晚飯索性也被留下一起用了,讓楊喜和趙玉敏吃驚的是,清蒸鴨子、野雞簽(湯)…… 一桌子七八個菜,倒有三道葷。
  暈死,這還是道觀麼?
  索性那青衣道長倒是沒怎麼動葷菜,讓楊喜和趙玉敏稍稍安慰了些,還好,沒有很幻滅。
  不過老道一句話,倒是讓楊喜有些感動:「來來來,喜兒姑娘遠道而來,我這棲霞觀別無長物,就是這幾道自產的葷物,倒也待客,還望不要見棄。」
  楊喜感動的直點頭:「不見棄不見棄,哪兒能的,讓道長破費了,無量天尊,祖師心中坐酒肉穿腸過,道長要不要也來個雞腿?」
  「哈哈哈,不用了,好一個酒肉穿腸過,可惜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腸胃不好,不然倒是可以一餐,呵呵呵……不過麼,我這雞鴨也不是白吃的。」
  楊喜當即咬雞腿的動作有些僵硬:「多……多少銀子?」該不是要化緣吧,她現在其實也就是小康。
  羅通直搖頭,難得青衣道長童心未泯,卻遇上楊喜這個葷素不禁的,倒是一對老少頑童了。
  趙玉敏只顧吃了,也算吃過玩過的公主殿下,忽然發現這破道觀的菜,做的真是可口,雖然看起來清清淡淡的。
  青衣道長放下筷子看了看楊喜,點點頭哦:「嗯,銀子麼,你留著當嫁妝吧,呵呵。不過吃了我這雞鴨,你以後可要對我們出家人好一些,讓他們也有碗飯吃啊,可否?」
  呃……
  大家都愣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出家人有沒有飯吃,跟要飯的(豁牙師妹)有什麼關係?
  楊喜更是摸不到頭腦:「道長這是什麼話,楊喜只是一介女流之輩,要說善待來化緣化齋的出家人,能力範圍內倒也不會推辭。至於說讓所有的出家人有碗飯吃,就有難為喜兒了吧?再說了,那些出家人,大多是年輕力壯的,即便肯出力氣,也是應該不愁吃飯,更何況如相國寺之富得流油,想必別家也不差,何至於此,更不用道長對我一小女子如此說吧?」
  青衣道長只是笑:「今日只要姑娘一句話,可否?」神態卻有些嚴肅了。
  楊喜看了看羅大官人,又瞧了瞧野蠻師姐,兩人也都是一頭霧水的,沒奈何硬著頭皮點頭:「喜兒豈是那等心腸硬的人,道長非要喜兒說話,喜兒答應就是,可這跟喜兒沒關係吧,還有,甭指望我養一大幫子游手好閒的出家人啊……」真是的,難道自己將來要出家,成宗教領袖那等大人物,不會吧?
  青衣道長點頭:「喜兒姑娘能信守承諾,貧道也不會讓你白忙,自然有好處相送,呵呵。」
  這回楊喜不敢指望了,這老道一隻雞一隻鴨,就要自己養一大幫出家人,算盤打的可精呢,能有什麼好事兒給自己啊。
  想是這麼想,楊喜還是忍不住道:「道長不用客氣,喜兒只想問問道長,我這事兒……回去的事兒……可還有商量的餘地沒有啊?」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喜的小心肝兒撲騰騰亂跳,早些年,倒是能毫不猶豫地回去,現在說實話,牽絆太多了。
  正如羅大官人所說,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啊。
  這話趙玉敏聽不明白,羅大官人何等聰明,早從剛剛青衣道長和楊喜一通似懂非懂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如今聽楊喜一問,不由得肅容靜聽。
  青衣道長喝了口羅通帶來的梨花白,淡淡瞥了楊喜一眼才乾脆地道:「晚了,天道運行,自有道理,不如相忘於江湖。」
  「哦……」原來自己還曾經有過機會啊,唉,楊喜一時之間有些食不下嚥。
  捨不得是一回事兒,不能又是一回事兒。
  忽然感覺放在膝頭的一隻手一熱,卻是被羅通握住了。暖乎乎的讓人感覺厚實可靠。
  楊喜沒動,心裡稍稍好受了些,一邊肩膀忽然被趙玉敏拍了拍:「師妹你要回家啊,是不是邊關那個?等沒事兒讓表哥陪你過去瞅瞅不就行了,師姐贊助你盤纏路費,是不是想起你大姨媽了啊?」
  楊喜沒好氣地道:「你才有大姨媽。」
  趙玉敏攤手:「我倒希望有,可惜我娘那裡什麼親戚也沒有,只有姑姑和表哥算是親戚了。」
  楊喜也拍了拍趙玉敏的肩膀:「師姐,我也是你親戚啊,咋倆要不義結金蘭吧,有福同享有……」
  「不用了,等你銀子多點兒時候再說吧……」
  「呵呵呵……」
  青衣道長和羅通同時笑了起來,尤其是青衣道長,看了看顯然有些沒心沒肺的楊喜,點點頭,雖然這也算妖孽,可倒是應運而來,不失為一件妙事。
  就是苦了眼前這個忘年交羅小友了,苦了他一個,造福一方人,這買賣倒也划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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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世道要變了

  吃過晚飯踏著落日餘暉離開棲霞觀的時候,楊喜手腕上多了一串紫紅色的紫檀木手鏈。
  青衣老道美其名曰:「鳳凰蛋定魂珠。」
  楊喜很有些不以為然,你呀小氣不說小氣,讓自己養一大幫子和尚道士的,一點兒誠意沒有,一看這串珠子,就不值錢。
  所以一路上楊喜甩來甩去的很想把這勞什子甩丟算了,還不如戴只銀鐲子來的漂亮值錢關鍵時刻能換倆包子吃呢。
  若不是當時羅通一副正而重之地替楊喜道謝了,楊喜還真會要求換個物件,當著眾人,不好駁了羅大官人的面子。
  反倒是趙玉敏,對這黝黑泛紫的玩意兒很感興趣,一邊走路一邊跟楊喜商量「師妹,要不我用一隻金鐲子跟你換下吧,那玩意兒我多的是,這麼難看的東西,我倒是沒有。」
  楊喜剛想護短,東西難看也是自己的,自己可以嫌棄,別人不行。
  可羅六郎先說話了:「不行……你戴著吧,要是一直戴著,回頭我給你弄只珍珠手串配套。」
  「多大的珠子?」得先問清楚了,要是黃豆大小的珠子,雖然必定是天然珍珠,可俺也不稀罕。
  羅通不假思索地道:「跟你這串定魂珠一般大小總行了吧。」
  楊喜仔細看了看,此時真是恨不得這珠子再大些才好,剛剛嫌棄大,這會兒嫌小了,很勉強地點頭:「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將就一下吧,雖然這玩意兒有些丑,要是能找個漂亮點兒的伴兒,我就不計較了。」
  這串紫檀木魚石珠子,各個圓潤,可是都有拇指大小,戴楊喜白皙的小手腕上,確實有些醒目且稍顯個頭大了些。
  不過要是換成珍珠麼……就是一個個跟籃球大小,楊喜也不會嫌棄的。
  趙玉敏聞言撇了撇嘴:「什麼好玩意兒,我也要珍珠……」可惜沒人搭理她。
  幾個人剛回到別院,別院的管事立刻前來回報,二皇子趙佑前來等候多時了。
  羅通一聽,皺了皺眉,顯然趙佑應該有急事,不然不會這麼急巴巴地跑來,本想打發楊喜和趙玉敏去休息,他獨自去見客。
  可沒等羅通發話,趙玉敏和楊喜一前一後跑去中堂,趙玉敏猶自歡呼:「太好了,二哥來了,在姑媽家呆了這麼久都不說來看看我,我找他算賬去!」
  至於楊喜,則是滿肚子鬱悶,今天被青衣道長勾起了滿腹心事,一聽狗屁老鄉來了,正好要找他發洩一下鬱悶,揍一頓出出氣再說。
  可跑了幾步發現不對勁兒,有趙玉敏和羅大官人在,自己還打個什麼勁兒啊,算了,蔫頭耷腦地往回走:「六哥我去休息去了,你忙吧,別忘了手鏈的事兒。」
  羅通應了一聲,看著楊喜消失在月亮門處的背影,本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看人不見了,算了,回頭再說吧,看這丫頭的情形,心情好像不太好。
  楊喜悶悶不樂地回了和趙玉敏住的房間,春雨早預備了洗漱用品,楊喜泡了個熱乎乎香噴噴的花瓣浴,總算心情好了一些,穿上袍子正坐那裡讓丫頭擦拭頭髮,趙玉敏哭著跑回來了,看也不看一頭撲到床上,嗚嗚咽咽起來。
  楊喜愣了一下,這是怎麼說的,貌似頭一次看野蠻師姐情緒如此失控啊,遂示意丫頭們出去,她自己則坐到床邊:「哭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二哥欺負你了,要不要師妹去給你報仇雪恨?」喵的正找不到機會前去修理趙佑呢,天賜良機,若不是那廝,自己至於穿越了麼。
  趙玉敏一個勁兒地嗚咽,就是不說話,楊喜對開導人一向沒什麼心得,勸解了一會兒就耐性盡失,遂道:「算了,你哭吧哭吧,我去給你報仇去,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說完站起來就要去尋趙佑的晦氣。
  這回趙玉敏忍不住了,抬起滿臉淚痕的小臉,一頭把楊喜撲倒了:「嗚~豁牙,二哥說要我去和親,嗚~我不要去韃子那裡,嗚嗚~~~」
  楊喜當時就驚呆了,和親,還真有這種事情,可……為什麼要野蠻師姐去啊,不是還有玉寧嗎,以楊喜看,玉寧公主倒是長著一副和親的好相貌。
  正自胡思亂想,忽然感覺臉上熱熱涼涼的,原來趙玉敏的眼淚直接滴到了楊喜的臉上,楊喜悚然而驚,拍拍趙玉敏的背把她挪到床裡,霍然起身:「你等著,我去問問去。」
  說完楊喜也顧不得頭髮還有些濕漉漉的,起身往前院跑去,一腳踹開前院書房的大門,一眼看見趙佑正和羅通都愕然地看著自己,邁步走了進去,楊喜的聲音倒是還算鎮定:「聽我師姐說她去韃子那裡和親,有這回事情沒有?」
  「呃……不是還在商量麼,沒有最後定下來,沒定下來呢,剛剛是玉敏自己聽見一些風言風語就亂了陣腳了,還沒到那一步呢……」趙佑忙解釋,在楊喜面前,養成多年的威嚴實在有些沒法拿出手嚇唬人,誰讓他對不起人家呢。
  要說對穿越最沒意見的,就是他趙佑了,待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忽然發現了許多前世不曾享受過的好處,比如金錢、權勢、美女,前一世不過是一小平民百姓的他,何曾想過有一天能這麼威風過。
  待知道楊喜穿過來的時候過的日子挺慘後,所剩不多的良心終於甦醒,自己的幸福原來建立在了她人的痛苦上,很有些愧疚。
  所以在楊喜面前總是硬氣不起來,落在羅大官人眼裡,就讓他很不舒服了,自己讓要飯的予取予求也就罷了,這趙佑作甚如此讓著喜兒?
  楊喜可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瞪著眼睛掃了兩人幾眼:「不管是不是風言風語,哼!男人沒本事,把女人送去給人家以便苟延殘喘委曲求全,算什麼男人!還有,即便要送也不是我師姐,愛誰誰去,要是非要我師姐去,我帶著她闖蕩江湖去,愛誰誰!」說完狠狠瞪了趙佑和羅通一眼,噔噔噔噔地扭頭走了。
  趙佑苦笑著看了羅通一眼:「這算不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羅六郎沒吱聲兒,忽然道:「你認識青衣道長?」
  趙佑僵住,有些怪異地道:「怎麼問這個?多年前倒是見過一面,怎麼……」
  羅通忽然笑了:「沒什麼,我就是也碰巧認識那老道罷了,我們剛剛從他那裡回來不久。」點到即止,羅通是再也不肯說了。
  反倒是趙佑,有些驚疑不定地盯著羅通:「你什麼意思?」
  羅通笑著端起茶杯喝茶,卻不說話,半響就在趙佑要暴走的時候才緩緩道:「你說吧,拿個章程出來,雖然時機不對,但是既然早晚有此一役,該來的總是要來……要不我們去八舅舅那裡商議一下。」
  凌晨時分羅通才騎著馬帶著劉氏兄弟回到別院,本想直接回自己住的院子,到了院門口忍不住看了看對面的水榭,扭頭吩咐隨從幾句,邁步向水榭走來,不想驚動他人,直接上了二樓在窗外輕輕彈了彈半開的窗欞。
  很快有人推開窗戶探出頭來,一看果然是楊喜。
  楊喜也早料到是羅大官人,打著呵欠揉揉眼睛:「作甚?都什麼時辰了,有事兒?」
  「嗯,來看看,睡的還好吧?」要說有什麼事兒,一時半會兒羅通還真想不起來。
  「好什麼好,剛剛睡著,師姐哭哭啼啼半天了,你跟趙佑商量出來個什麼結果沒有啊?我跟你說,你們可不能拿女人去頂缸……」
  「噓!要不,到我那裡去聊聊,驚動了別人可不就不好了。」剛剛趙玉敏夢囈著咕噥了一句什麼,羅通趁機建議道,說實話,這麼只能看見要飯的小半邊臉,實在有些彆扭。
  楊喜想想,點頭:「走吧,我正好要跟你聊聊,要是趙佑也在就更好了,他這人怎麼當人哥哥的,豈有此理!」
  楊喜嘟嘟囔囔翻過窗戶出了水榭,羅通一看她只穿著一身白綾子的中衣,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楊喜也沒客氣,瞇著眼睛把自己裹緊了,剛從被窩裡爬出來,被外面的小風一吹,還真有些冷意的說。
  兩人回到羅通的院子,前面進去的劉氏兄弟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也沒人出來打擾兩人,楊喜也不客氣,人也稍微清醒了些,跟羅通坐坐榻上一邊喝著熱湯吃些點心,一邊嘮嘮叨叨男人當自強,當頂天立地,堅決不能屈服不拉不拉。
  羅通沒什麼表情,不緊不慢地吃著,直到楊喜吃飽喝足放下筷子,他也吃完了,放下筷子才道:「說完了。」
  楊喜點頭,靠在扶手上:「說完了,其實主要是想對狗屁……那誰趙佑說說,六哥你當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啦,那傢伙就不好說了,還有趙大叔……唉,總是這麼忍氣吞聲偏安一隅的,早晚被人家打上門來,也不是個事兒啊。不說重現漢唐盛世吧,咱也該自強不息奮鬥不止吧……」
  「你跟趙佑是一個地方來的。」這是肯定句,羅通忽然打斷楊喜的感慨,突然道。
  「是……啊?你說什麼,什麼一個地方,我是邊關來的,怎麼會呢,我跟他還算熟是因為一起去邊關還有他不是我師姐她二哥麼……」自己解釋這麼多作甚?
  楊喜忽然發現不對勁兒了,忽然住嘴盯著羅大官人猛瞧,這廝是……什麼意思?
  一看楊喜有些驚疑不定了,羅通淡然地道:「知道青衣道長是什麼人麼?」
  楊喜下意識地搖頭,難道不是個老道?
  「他其實是華山石室陳仙師的大弟子,精通陰陽五行望氣之術。」羅通仍然淡淡地。
  可惜楊喜不通:「哦,怎麼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說捉鬼降魔,最起碼的關生死看運道,卻還是不在話下的。」羅通還是波瀾不驚耐心地道。
  楊喜不樂意了:「你想說我是妖魔鬼怪就直說,別弄的神神道道的,哼!」原來這廝懷疑自己了,楊喜心裡不由得有些黯然,她哪裡像鬼怪了?
  沒想到羅通話鋒一轉,忽然無比正經嚴肅:「我其實是想說,無論你是誰從哪裡來,我對你都是真心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傷害你,我們成親吧。」
  「呃……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的……」楊喜說不感動是假的,忍不住想把一直壓在心頭的秘密說出來,也許,多個人分擔能輕鬆些。
  羅通伸手把兩人之間的小炕桌放一邊,拉過楊喜:「我知道……」
  楊喜手被拉著,感覺有些不自在,扭了扭:「你知道什麼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的,再說,這世上哪有這些個東西,其實……」
  本來兩人還算正常地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楊喜嘮嘮叨叨說話的功夫,靠一起去了,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地睡著了。
  巨大的包袱如今有人幫著抗了,人自然也就放鬆下來。
  羅通低頭看了看懷裡楊喜寧靜的睡顏,陷入更深的沉思,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有些震驚,可發生在楊喜身上的怪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倒也能接受得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什麼奇聞異事沒聽說過,這其實也不算稀奇,只是發生在自己身邊,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不過一想到楊喜提起的她們那個美好的地方,不由得也有些神往起來,這也難怪要飯的有時候對本朝有些不以為然了,其來有自啊。
  還有趙佑,其實羅通跟趙佑還是頗有些意氣相投的,趙佑雖然同樣出身皇室,但是身上倒是難得的沒有那麼多紈褲氣息,也不像羅通脾氣大特立獨行,相反倒是很有些隨和且還算勤勉,對韃子的一些看法,兩人倒是有些相投,平時倒也能聊到一處去。
  楊喜和趙佑,雖然貌似出身不同,但是羅通倒是都能從兩人身上感覺到一種良善,一種親和力。
  這是一種長期生活在一種溫和寬鬆的環境裡,才能養成的心態,尤其對這兩個普通人來說。
  輕輕撫摸著楊喜滑如絲緞的長髮,也許,正如青衣道長所說,世道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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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0:49
第二百六十九章 謀財害命

  第二天楊喜是在自己和趙玉敏的床上醒來的,已經日上三竿了。
  揉揉眼睛坐起來,外間趙玉敏正和丫頭們說話,一路說一路笑,貌似很高興的樣子。
  咦?昨天貌似還要被和親去呢,這就沒事兒了?
  「咳咳咳,來個人啊。」楊喜學起老佛爺,咳嗽兩聲開始叫人了。
  這個叫人,對楊喜這種草根千金來說,其實到時沒有養成習慣,不過今天叫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要被送去和親的野蠻師姐。
  趙玉敏聞言果然拎著裙擺跑了進來,穿的倒是一身春光燦爛,橙紅色一群十分耀眼,一臉笑意更是明媚,撲過來抱住楊喜:「哎呀,豁牙你醒啦,餓了沒有,吃早膳吧,都等著你呢,來人……」
  「等我,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沒吃?」該不是已經吃飽了點心墊好底子吧。」
  「嘻嘻,當然等你,快起來梳洗,我們去表哥院子裡吃,剛剛派人問過兩遍了,對了,表哥說了,我不用去和親了,哇哈哈……」
  楊喜翻了個白眼兒:「你表哥說話算數?不是你爹趙大叔說了算麼?」
  「算啦算啦,只要表哥說的,一定算數,我父皇說了也白說,嘿。」
  楊喜—__—|||,有些不大相信:「你最好弄清楚了,我覺得,還是趙大叔英明神武說話比較好使。別人……總感覺不如趙大叔那麼英明吧。」
  趙玉敏有些不屑地白了楊喜一眼:「切,你現在拍我父皇的馬屁,他也聽不見,別拍了。還有,豁牙你今天表現不大對頭啊,昨天還好好的挺正常,今天怎麼貌似有點兒盼著我去和親怎麼著?你的良心經過一夜,有些大大的壞了,說,昨晚作甚去了?」
  楊喜瞪著眼睛,其實有些心虛:「沒啊,我一直不是都是支持你的麼,我不是怕你高興的太厲害,到時候失望過大經受不住刺激麼……昨晚……我不是和你一起睡覺了麼……」看著趙玉敏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直瞧,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冷笑,讓楊喜心頭突突直跳。
  不會吧,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羅大官人的功夫,雖然不如自己( ̄▽ ̄b汗),但是可不知道比師姐高明多少出去,別說運輸個大活人,就是把房子搬走,師姐睡的跟某豬似的,根本不可能發現。
  趙玉敏冷笑簡直越來越明顯,最後變成譏笑了:「你平時不是很了不起麼,姑娘功夫天下第一,俠女楊喜姑娘,本公主來問你,為什麼大清早的人家還沒起床,表哥抱著你送回水榭了啊?你最好解釋一下,不然我得去告我表哥調戲良家婦女……」
  楊喜捂著臉:「唉,行了師姐,其實吧是為了你的事兒,我昨晚去求你表哥了,為了不把你嫁出去韃子那裡,師妹我一直給你表哥磕頭求救啊,磕啊磕啊磕啊,昏過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不信你去問你表哥,師妹我為了師姐你,拋頭顱灑熱血,我容易麼我!」
  趙玉敏一百二十個不信,待還要審問,忽然劉七在水榭外面朗聲道:「公子讓問問,可以開始早膳了麼?」
  潛台詞就是,楊喜醒來沒有。
  楊喜有些不好意思了,睡懶覺的行當,她貌似因為經常夜裡跑出去,幹了不止一回了,太不好意思了,忙揚聲道:「可以了可以了,馬上就來,七弟辛苦了。」
  劉七臉上一紅,得了信兒忙跑了,不然不知道這位楊三姐又要說他什麼了,她可比公主可怕多了。
  楊喜忙起床,開始在春雨和趙玉敏幫忙下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洗漱,一邊忙活一邊還說呢:「快點兒快點兒,早點兒過去讓六哥以為我其實早起來了,根本沒有睡懶覺,行了,頭髮不要弄太複雜,梳個辮子算了……哎呀,就那個居家衣服,別搞得太熱鬧……」
  打仗似的拾掇齊整了,和趙玉敏兩人帶著兩個丫頭出了水榭,這才慢悠悠地往後面的院落走去,貌似一派悠閒,渾不似剛剛在水榭裡忙的四腳朝天的樣子了。
  連一向都是戴著假面具在宮裡混的趙玉敏都有些汗顏了,悄悄嘀咕:「豁牙你太假仙了啊,反正這裡沒什麼人,表哥又不會挑你的禮兒,你幹嘛裝相啊?」
  楊喜仍然閒庭信步,但是嘴角咧了咧低聲道:「廢話,我知道六哥不挑我們,可我們得自覺吧,不然傳回你姑姑耳朵裡,說我們第一天就睡懶覺,倒是讓病人,也就是你表哥等著一起吃飯,像什麼話!」
  「啊?不會吧,有這麼嚴重?不過睡懶覺的是你不是我吧,你是大夫,放心吧,姑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趙玉敏顯然沒想那麼多。
  楊喜不以為然,當大夫當然有特權,當兒媳婦呢,就不好說了,但是對趙玉敏的假撇清很是不屑:「若不是你拉著我嘀嘀咕咕哭哭啼啼的,我睡晚了,至於起床晚麼,師姐你這種行為不怎麼樣啊,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你要是這樣兒,以後我自己睡,堅決不跟你一屋子了。」
  自從上次在公主府被襲擊了以後,趙玉敏對獨自睡覺有些害怕了,非要拉著楊喜一起,曰,『鎮宅之喜』,其實不過是看豁牙師妹功夫好人機靈,其實實在不行,春雨陪著睡也是一樣的。
  如今還在外面,一聽楊喜這話,忙笑著拉住楊喜的胳膊:「哎呀,師妹別生氣,下次睡懶覺師姐陪你好不行麼,其實吧……我也沒比你起的早多少嘿嘿嘿……」
  楊喜一甩胳膊:「好哇,你居然敢詐我,站住,你別跑……」
  趙玉敏一看事情敗露,提著裙子飛奔而去。
  氣的楊喜一跺腳,果然是做賊心虛,其實昨晚她嘛也木做,怎麼跟偷人似的心虛了,居然被這個神經粗大的師姐給算計了,難道是傳說中那啥的人智商下降了?
  一想到著急有可能跟羅大官人談戀愛了,楊喜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不會吧,哎喲媽呀,那是個老古董啊,懂什麼叫談戀愛麼?
  忒可怕了,以後別單獨出去了,將來成親,裹吧裹吧就嫁過去算了,反正都是熟人,也應該不會虐待自己, ̄▽ ̄b汗。
  早飯十分豐盛,一大桌子菜,三個人吃稍顯有些浪費,不過貌似今天羅大官人胃口大開,一個頂……仨!
  這回輪到楊喜和趙玉敏張大嘴巴吃驚了,最後趙玉敏實在忍不住問道:「表哥……你餓壞了吧,都怪豁牙呃……」被豁牙在下面踢了一腳,看著豁牙眼角的冷光,不吱聲兒了。
  楊喜倒是知道羅大官人其實比自己能吃的,畢竟是個男人麼,還是個身手不錯的男人,如果吃的跟小鳥似的,能殺死一片韃子麼。
  不過今天這架勢有些不對啊,從來表情有些貧乏的羅大官人,怎麼一直笑瞇瞇的,讓人很不適應啊,楊喜把嘴裡的點心嚥下去,試探著問道:「六哥,有什麼喜事,你做什麼這麼高興,胃口不錯的樣子啊?」
  羅通看了楊喜一眼:「嗯,收拾收拾,今天回去吧,選個好日子成親。」
  說的十分輕巧,跟吃飯喝水似的。楊喜和趙玉敏同時懵了,趙玉敏嘴快:「表哥……跟誰啊?」看了豁牙一眼,應該跟豁牙吧?可之前沒有一點兒風聲啊?
  楊喜也好奇,昨晚貌似提過,可自己好像沒說什麼吧,難道不吱聲即是默許,不會吧:「那個六哥啊……跟誰啊,之前沒聽說啊?會不會太快了點兒……」
  羅通看倆傻子似的看了兩人一眼:「又不是什麼國家大事,要什麼風聲啊,你們兩個傻了吧?」
  「你才傻的!」兩人異口同聲。
  「呃……昨晚不是說好了麼喜兒,你不是害羞沒反對麼?怎麼,反悔了?」羅大官人覺得自己很有理,一想到要飯花子可能是反悔了,不禁變了臉色,目光灼灼地盯著楊喜。
  趙玉敏:「看吧,我就說你去跟表哥幽會了吧……」
  楊喜:「閉嘴,讓我想想……媽呀,六哥你看我像是會害羞的人麼?我沒有害羞啊,這事兒我也不反對,可能不能過一年再說,現在有些早吧?你看我這年紀,還不到十五吧,有點兒小,要不明年吧,要是明年我就同意。」
  「不行,早一年晚一年都一樣,宜早不宜遲,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了,我來操辦。」羅大官人忽然覺得應該早點兒成親,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兒了,成個家也不錯,更重要的是,早點兒成親把要飯的綁住了,不然不定哪天飛了,這丫頭總嚷嚷要去闖蕩江湖,沒個準兒啊。
  「早一年晚一年既然都一樣,就晚一年吧,要操辦你自己操辦,反正今年是沒我的事兒。」哼,不信沒新娘子,你自己操辦的熱火朝天。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羅大官人原本臉上笑瞇瞇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不高興。
  楊喜也好不了哪去,一入侯門深似海,既然要下海,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趙玉敏則眼珠子不夠用似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簡直樂的不行,哎喲,太好了,打起來了,她該幫哪個呢?
  楊喜最先發現了不對勁兒,人家羅大官人是從來眼裡沒人,所以沒看見趙玉敏鬼祟的神色,楊喜丟不起這個人,起身繞過桌子一把拽住羅通的袖子:「此地不是說話之所,六哥我們找沒人的地方研究去。」
  羅通偏不動:「沒什麼好研究的,這事兒不用你管,我來辦。」
  這廝其實這輩子都是吃喝現成的,女人睡過,可憐的是,戀愛倒是確實米談過。頭一回對成親這事兒來了點兒熱情,沒想到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心裡一團火不知道燒哪裡,正惱火呢。
  偏偏遇見個不能以本朝的常理度之的女子,真是火上澆油,原本眉開眼笑的,現在都要著火了,整個人幾乎有些殺氣騰騰了。
  趙玉敏原本熱鬧看的挺歡樂,一看表哥情緒不對,這是要發火的預兆啊,見過兩次跟她老爹吵起來的情景,貌似就這模樣兒,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溜吧,不然表哥不敢把豁牙如何,若是把自己收拾一頓,可倒霉到家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火是豁牙不小心扇呼起來的,不管她什麼事兒啊。
  趙玉敏見勢不妙,哧溜一聲兒招呼也不打,直接竄出門口,跑了。
  一看野蠻師姐跑了,楊喜聲音也不壓著了,一摔羅通的袖子:「不用我管?要是沒我什麼事兒我自然不管!你不能專斷獨行啊,沒我配合,我看你折騰什麼!」
  她就說麼,果然是個老古董,根本不尊重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說幹什麼就幹什麼,太獨裁了!
  羅通已經鬱悶壞了,他覺得自己第一次這麼有商有量地跟女子談事情,居然如此不可理喻,壓了壓火氣盡量耐心一些:「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麼,你也沒反對,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說到這裡,羅通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他早看出來楊喜對小悟空不錯了,可貌似那是個小和尚吧,別人倒也沒什麼了。
  楊喜頭疼萬分地溜了兩圈兒,看了有些緊張的羅通一眼,忽然有些了悟,這傢伙……居然在緊張!
  楊喜忙坐下,看來還得好好溝通一下,既然不能改造這封建貴族,最起碼還能說服教育吧:「六哥啊,這事兒吧,還得從長計議,沒什麼別人,就是那個,你看我年紀吧,是不是不大,這麼早結婚……對了,我聽說我的小命兒吧?」
  這事兒可是夠大發的,要是非要成親,不就是他羅通要謀財害命了麼,雖然財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他也沒有要謀的意思。
  羅通憋了半天:「我沒要你小命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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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19:21:12
第二百七十章 真的劫財

  關於成親與否,最後兩人也沒有達成共識。
  說到生孩子就要死人,楊喜臉色不變,皮厚的很,羅大官人卻有些吃不住勁兒了,臉色有些尷尬,又不敢說別生了,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也不信,可想到危險性,貌似也有道理
  。
  最後羅大官人扔下一句:「我去找桃花老前輩問問再說。」甩袖子走了。
  不行,咱找專家還不成麼,你個小丫頭懂什麼,聽說兩輩子也沒成過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大不了再等一年,應該很快就過去了。
  楊喜看羅大官人氣呼呼地走了,散了架似的坐下,唉,其實這事兒吧,楊喜也看出來了,也不是沒有研究的餘地,但是僅限於他們兩貌似。
  那位長公主,可是伸長了脖子等著抱孫子呢,自己應該還在長身體,再挺挺吧。唉,還是小悟空好,上無公婆,下無弟妹,光棍一個沒管沒顧的,雖然有個老和尚。
  可這事兒,自打上次人家給自己擋子彈,貌似就沒有回頭路了。
  聲喜趴在自己雙臂裡想心事,趙玉敏偷偷摸了回來,湊上來唯恐天下不亂:「豁牙,表哥走啦怎麼啦,不歡而散?其實表哥挺好,你就從了他算了,反正過一年兩年都一樣嘛
  。」
  楊喜不吭聲兒,趙玉敏繼續道:「你不會沒看出來吧,玉寧可是在一邊虎視眈眈呢,還有那個潘紫嫣和龐玉潤,都有意願了。我聽五姐說,我們前腳走她們後腳就過來府裡給
  表哥探病了,真不要臉!所以你看啊,多的是女人要嫁給表哥吧。其實要我說,不如好好想想,先訂婚吧,明年或者後年再成親也不遲,這樣兒表哥應該沒話了吧?」
  楊喜悶悶地:「怎麼沒活,他不樂意,說定親是糊弄人的。哼!偏他是人,別人都不是人麼!」
  趙玉敏還有些不太相信:「不會吧,很多人都定親的,一般定親就算是真定下來了,悔婚後果很嚴重的。要不我幫你找太后奶奶想想辦法……」
  「我看你以後是不想出去玩兒了是吧?」羅六郎的聲音忽然陰惻惻地在趙玉敏頭上響起,嚇的趙玉敏一縮脖子。
  「表表表哥哈,我我剛剛啥也沒說啊,我不是勸豁牙早點兒嫁給你麼,那個……你們聊你們聊,我迴避迴避……」
  哧溜,又溜了,一回生二回熟,不知道跑哪個犄角旮旯偷聽去了
  羅通本來已經出了院子,到外面冷靜了一下,想想自己這麼出來不在好,要飯的不定怎麼胡思亂想呢,溜躂了一圈兒又能折回來了,結果正看見某人鼓動楊喜要訂婚,一時看
  趙玉敏有些不順眼起來,出聲兒把這有賊心沒賊膽的驚走了。
  楊喜十分鄙視地看了野蠻師姐的背影兒一眼,恨恨地想,打從認識你第一天看見你扛著個漁網子起,本姑娘就知道你不是個好鳥!
  抬頭看了看不出什麼表情的羅大官人一眼,蔫蔫地道:「回來啦,沒吃飽?」
  羅通拉了個凳子坐到楊喜身邊:「要不,我們去找桃花老前輩問問去?」
  楊喜噗通又趴回去了,悶聲悶氣地道:「要去你自己去,這種丟人的事情,我不去!」
  她臉皮厚,也就是小範圍的,可不敢鬧這種笑話,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更何況,自己可是晚婚的堅定支持者,豈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堅決不去。
  羅通略一沉吟:「好吧,我自己去問。」
  「你也不准去!」你去不也一樣麼,哪個男人會幹這種事情,一想就是女人搞的鬼,到頭來還是她丟臉。
  不說別人,就是老仙子聽說了,還不天涯海角筷追殺自己,大罵自己丟盡了神女山的臉云云。
  「我不去也行,那先成親吧,大不了我們先不圓房。」羅通說話的時候面不改色。
  楊喜這回受不了了,騰地站起來扭頭就跑,這地方不能呆了,丟死人了,還是在一老古董面前,真TNN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楊喜飛奔而去,臉上簡直要燒起來了。
  話說這事兒擱現代,男女朋友討論一下何時生孩子,也算正常。可擱這個時候,入鄉隨俗,就不是一般的怪異了。尤其這對男女「朋友」其實半生不熟,雖然一起也算經歷了
  生死考驗,可論起互相瞭解和感情的培養,實在談不上熟悉,總覺得少了一絲……融洽。
  羅能看著楊喜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摸著下巴猜想,這是同意了呢,還是不同意?
  這回可不敢輕易下結論了,萬一不是那麼回事兒,這丫頭跑的還是很快的。
  在別院住了三天,那那天把楊喜驚跑,羅通倒是沒再提這事兒,幾個人每天貌似很悠閒地在別院每天下棋釣魚賞花看景,那位跟著來搭配的太醫,唯一的用
  途就是開點兒補身子的方子給廚房熬湯。
  湯也大多進了楊喜和趙玉敏的肚子。
  其實羅通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過成親的事兒定不下來,半夜去敲人家窗戶也沒人搭理了,白天楊喜也不大跟他說話了。
  這心裡就有些兒癢癢的不落地,所以住了三天,眼看要寒食節了,長公主又派人送信,讓兒子回過節,羅通便趁機收拾利落要打道回府了。
  至於楊喜,當然是想回家住幾天,這些日子可是彆扭死她了,羅大官人看自己的目光,熱度越來越高了,有事沒事要拉上自己逛游,弄的趙玉敏逮著機會就要取笑她幾句,一向可都是她取笑野蠻師姐的,現在好了,翻身公主把歌唱,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最重要的是,雖然原則上同意嫁人了,可這人家實在讓人有些望而卻步啊。
  公主府,唉,正經八百的侯門啊,自己閒散自由慣了的,將來面對一個嚴肅的婆婆,四五個不知道什麼樣兒的大姑姐,N多外甥外甥女,親戚不勝枚舉還都是貴冑……天啊,想想就頭皮發麻。到時候自己還不得跟林黛玉似的,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誰知道哪句踩老鼠夾上了啊。
  回去的馬車上,楊喜有些愁眉苦臉了,臉色剛擺出來,被趙玉敏一捅「唉,豁牙,昨晚又失蹤了吧,嘿嘿嘿。」
  楊喜  ̄_ ̄|||,到底是誰失蹤,搞清楚好不好。
  「既然你看見了,就知道其實我是受害者吧,你還好意思笑我,你別告訴我晚上出去散步不認識路回不來了,把我一個人留在水榭上讓賊人趁虛而入了。」這野蠻師姐,果然不是好鳥,為了給她那個搶手的表哥製造機會,其實楊喜懷疑這事兒是野蠻師姐為了討好她表哥自動提出來的。
  為了給她那位英明神武的表哥製造機會,居然來了個夜不歸宿,自已則被羅大官人拉住聊了大半夜,具體聊了什麼,楊喜都想不起來了,所以可以基本上確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廢話了。真是奇怪了,羅大官人不像是會廢話的人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其實豁牙你自己就是愛廢話的人啊。)而不用說,最後估計是廢話太多累著了,最先迷糊過去的楊女俠,至於羅大官人,估計這廝是不用睡覺的。羅大官人當然需要睡覺,此時正躺在自己馬車裡,笑瞇瞇的瞇著回籠覺
  。經過一番深入的瞭解和思考,基本上可以確定要飯的確實當真要嫁給他了,基本上也可以確定,即便來個賜婚什麼的,也不會鬧翻了。現在的問題是,具體如何運作,還得重新考慮,但是事情基本上算是確定了,羅大官人的心也算安定下來了。
  於是某人開始做美夢了,成了親,生了一堆孩子,然後一家子一起遊山玩水,翻山越嶺如履薄平地,一堆孩子跟在後面,跑的飛快,從小就躥房越脊來去如風,他們的娘根本捉不到……咣當!理想是美好的,現在是殘酷的,馬車沿著河邊忽然停了下來,彷彿車輪撞上了什麼物體,猛然剎車,車廂一陣劇烈的晃動才停了下來。
  羅通的車子靠前,所以他的車一停,後面的幾輛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外面趕車的劉二和邊上護衛的劉七忙都跳下車,剛剛路上明明什麼也沒有來著,怎麼忽然撞上東西了呢。
  下車一看大吃一驚,只見一根仗許長的碗口粗的樹枝,斜斜地插進了車輪之間的輪轂之中,一下子把車輪卡住動彈不得。跟在車隊之中的劉氏其他兄弟一看,立刻全神戒備起來,這事兒透著不尋常,若是小樹枝也就罷了,這麼粗的樹枝,如果自己跑出來,那才叫見鬼了呢。
  羅通掀開簾子:「怎麼回事兒,撞著什麼了?」「稟公子,有古怪,一根大樹枝卡住了車子。」劉七忙回報道。羅通跳下車看了看,又打量了一番四周河岸上茂密的葦叢,冷笑:「無憂洞的人?活的不耐煩了吧!」
  「哈哈哈,公子好眼力,我等只求財不傷命,還望公子識時務,哈哈哈……」一串猖狂的長笑,從葦叢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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