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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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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8:29:59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奧斯卡的精神逐漸振奮起來,那是在從都林回到大學城之後的事。雖然法蘭王對那位克里騰森王子十分感冒,但畢竟一位法蘭王子在泰坦帝國的國土上受到了侵害。所以,法王仍然希望追究一些責任。

    阿爾法三世很聰明,既然法蘭人想要討個說法,那麼這位陛下就把這種說法的範圍限定在外交糾紛上,這樣一來雙方便只能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不過阿爾法三世並不打算跟法蘭人徹底談清楚,因為對這件事情泰坦實在沒有什辯解的。

   哦對了!小克里騰森王子並沒有死,也許奧斯卡的攻擊速度太快了,他並沒有瞄得很準,而且他也不打算讓人看清暗器的樣子。于是小克里騰森揀回了半條命,但這並不會令他好過多少。他的半張臉是徹底完蛋了,似乎腦袋上也有不少針孔,據說人們在里見到他的時候會像見到鬼一樣的尖叫。

    克里騰森親王一直再向自己那位端坐在王位上的哥哥施加壓力,但他的哥哥並不打算理會他,法王說,他不會因為一次不可能查出真相的事件而與強大的泰坦帝國進行一場戰爭。

   那麼事情已經這樣了,小奧斯卡還有什沒滿意的嗎?當然,他不喜歡魯賓元帥的家,也不喜歡這個老頭兒的生活方式,親王殿下還是個年輕人,他可不想讓自己迅速的老年化。但是魯賓元帥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家伙,每當奧斯卡打算從邸中溜出去的時候,這個老元帥總會出現在他面前,那種神出鬼沒的方式就好像馬戲團在表演大變活人。

   于是,奧斯卡放棄了,再說就算出去他也找不到事做。塔.馮.甦霍伊子爵再也沒來看望過他,因為這個倒霉鬼被軍事學院勒令退學,這家伙被他的父親連踢帶打的押上了回北方的馬車。奧斯卡給塔里寫了一封信,他向這位朋友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混亂的斗毆,塔里還能再跟親王鬼混幾年。

   794年的樹葉黃了,飄飄灑灑的落滿一地。一大早,奧斯卡就打發元帥邸的僕人跟他一塊兒清掃庭院。魯賓元帥起的也很早,但他沒有參加勞動,他命人在邸的門廊下面擺了一套桌椅,然後悠然自得的品嘗咖啡和煙草。奧斯卡不想理會這個成天無所事事的老人,但他並不否認,這個老人確實是皇家軍事學院院長的不二人選,因為他在對待各種軍事問題時,既不含糊,也不糊塗。尤其是教學方面,魯賓元帥有著豐富的經驗,從他麾下走出去的學生都取得過不錯的成績,但例外總是有的!魯賓雖然發現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一些可愛之處,但總的來說,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混蛋。

    “小混蛋!你應該給壇澆水了!”老元帥的聲音在門廊中響了起來。

    “我不是園丁,再說現在是秋天,壇還有幾天看頭?”奧斯卡一邊沖元帥揮舞拳頭一邊駁斥了老人的命令。

    “哦……你們這些年輕人,平常不澆灌,你就算等到明年天也不會看到麗的朵。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奧斯卡踱進門廊,“你在詛咒我,我知道你一直在詛咒我,因為咱們看待對方的時候都不是很順眼。”

    “是嗎?這可怎麼辦啊?”老人戲謔的看著年輕人。

    “我不知道!要麼我自殺,要麼就是您暴斃,不然沒別的辦法!”

    老人用元帥杖狠狠的捅了一下奧斯卡的屁股。“你這個小混蛋,我健康著呢!活到八十歲都沒問題。倒是你小混蛋!如果今天你不能在沙盤上研習出騎兵集群的九種沖鋒陣勢,那麼今晚你就別想吃飯!”

    “為什麼?”奧斯卡瞪大了眼楮。

    老元帥又捅了他一下,“因為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中將,還是三世陛下打發到我家里的囚徒,所以你必須聽我的。”

    “行啦行啦!老東西!你怎麼還不死啊?”奧斯卡一邊揉屁股一邊飛速的跑進門,他要去吃早餐,然後便要開始一整天的鑽研。

    這時,庭院的小園里突然傳來一陣少的笑聲,魯賓元帥不伸了伸筋骨,他知道那一定是安魯家的小和她的伴看望奧斯卡來了。

    “家里有幾個年輕人的感覺似乎也不錯?”老元帥滿意的說。

    站在元帥身邊,跟隨元帥多年的老勤務兵不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麼,奧斯涅終于可以塌塌實實的讀書了!他每天被老元帥從早逼到晚,不是推演沙盤就是啃書本,用親王自己的話說,這種日祖不是人過的!老元帥不但將他的那些隨從全部拒之門外,就連那些可愛的孩子也被限定了可憐的一點探訪時間。小還好說,畢竟哥哥在跟隨一位元帥學習,這是好事!可阿萊尼斯就直截了當的叫魯賓元帥是一個仇恨愛情的老怪物!可不管怎麼說,奧斯卡在一天天的進步!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大學城仍在建設。去年的小白樺樹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枝葉在秋末更顯稀疏。草地只剩下皮質的地衣,上面還有一些苔蘚植物錯綜復雜的糾纏著。天上飛過一隊一隊的大雁,它們排列著整齊的隊形,看地面上的人不順眼的話還會一塊兒大便。

   大自然本身是道德的,只有人才可能把它變得不道德。快入冬了,人們抓緊時間進行砍伐,為了能在冬季取用足夠的木炭,人們並沒放過剛剛度過周歲的小白樺樹。千百年來,斯布亞霍辛從幾座小石頭屋子發展成今天的樣子,代價就是周圍的森林越來越稀薄,土地能夠養活的人口越來越少。

   其實,人們並不會把去森林、聽鳥鳴看作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大事。好像有多麼希奇或是怎麼的。孩子們在大自然的懷抱中長大,他們從小就知道怎枚獵小動物,等到他們的身材和力量足夠拿起斧子、撐開弓箭,他們自然會選擇對付那些更大的目標。于是森林遭殃了,動物遭殃了,大自然遭殃了。當這些長大成人的孩子領著自己的子去森林、聽胡雀、山鳩、雄鶯、柳鶯的歌唱時,他們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做過的一切。

   不管怎麼說,野外還是充滿生機!盡管所有的動植物都已感到季風中攙雜著的寒氣。野蜂正在奏鳴生命的最後交響,為了延續種族,它們以生命為代價進行交配。昆蟲在林木深處的沼澤地里飛舞,但無數爭食的鳥兒卻比它們飛得更快。正當滿載而歸的雌鳥打算停靠在樹枝上梳理一下羽毛的時候,一只用最快的速度將它吞進肚子。這意味著一窩雛鳥失去了照顧,這意味著它們很快就會骨肉相殘,然後最終無一幸免。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的邸後面是一個小小的農莊,有馬房、雞舍、一個鴨塘,還有一個能夠畜養三十多頭奶牛的草場。農莊里只有很少的幾個工人,所以魯賓元帥有時也會親自打理一些事情,比方說為母牛接生,又或購買新的馬種。應富人見過元帥喂雞的樣子,據說很有意思,老元帥像吆喝自己的士兵一樣喊著口號,然後對那些企圖擾亂秩序的還會給上一腳。

   現在魯賓元帥有了幫手,奧斯卡開始負責鴨塘。應富人見過泰坦帝國的親王殿下放鴨子的樣子,據說也很有意思。這個年輕人會大叫著“安魯哈啦”把鴨子趕下水,在灑下魚料以後躲到一邊睡覺。當他醒來的時候,他會再叫一聲“安魯哈啦”,鴨群便會自動爬上岸,乖乖的溜進巢舍。本來它們不怎麼理會這個胖子,但這個胖子在它們面前宰殺了幾只最不聽話的同類,于是倒霉的鴨子們便屈服了。要怪就怪鴨子們沒聲帶,不然它們一定會跟著喊上幾聲“安魯哈啦”,這個胖子每次喊過這句口號之後都會變十分開心,鴨子們知道這件事,但它們不懂得表達。當胖子踢它們的屁股時,它們只會“嘎嘎!嘎嘎!”其實這就是安魯哈啦的意思,只是胖子聽不懂。

    “老東西!”

    “滾出去!”

    “好吧!好吧!”奧斯卡立正敬禮,“元帥閣下,學生有事向您請教!”

    “過來坐下。”老人放下了手邊的工作,他知道這個小家伙就算有問題也不會明確表達向自己請教的意思,看來他遇到大麻煩了。

    “您對馬匹了解多少?”

    魯賓元帥聳了聳肩,“我不清楚,但我自己的馬都了解我。”

    “這也差不多。”奧斯卡湊了上來,“您注意到我的雷束爾了嗎?它最近有些反常!”

    “具體一點。”

    “我也不太清楚它是怎麼了!”奧斯卡撓了撓頭,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他又向元帥身邊湊了湊,聲音已經小了很多。“您知道嗎?我昨天看到它騎著一頭母牛!”

    “噗!”魯賓元帥在噴過一口之後連忙拿起手巾擦拭起來,“真是的!可惜了我的一杯好茶!”

    奧斯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做了一個兩手扶著牛屁股的姿勢,“您知道嗎?我的雷束爾還這樣不停的動!”他一邊說一邊向前頂動臀部。

    “夠了夠了!”老人終于不耐煩了。“你的雷束爾長大了,它在發情!這種事你也會,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趕快給它找個伴侶吧!”

    奧斯卡恍然大悟,不過他馬上又搖了搖頭。“這可麻煩了!我的雷束爾跟農莊里領頭的公牛打過一架,它不是人家的對手,衛計它絕對不敢再踫人家的母牛。”

    “哦!我的光明神啊!”魯賓元帥捂住了額頭,“親王殿下,你是白癡還是什麼別的東西?你的雷束爾是馬!是匹純血的高原巨馬!它自然會選擇高大的伴侶,但對方必須也是馬。它之所以挑了頭牛的原因是馬舍里的它一個都炕上!這回你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可我該怎麼辦呢?”

    老元帥翻了個白眼,“世界上的好姑娘多的是!帶它去外面找一個不久了!”

    “哈哈!就在等您這句話!”奧斯卡大叫著在椅子來了一個後空翻,“我出門去啦!您允許過的!”

    老人有些呆滯,不過他馬上就笑了出來。“年輕真是值得羨慕的一件事!”

    沒錯!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好姑娘,我們知道的就有薩沙伊、安東妮、芬拉爾、羅蘭娜,要湊活一下的話,阿萊尼斯和阿歐卡亞也不錯。但對于雷束爾來說,一個好伴侶確實難找。

    “我的好兄弟,這已經是第九天了!”奧斯卡撫摩著雷束爾的大頭,“咱們一大早就出門,天黑了才回家,結果呢?棗紅的你不喜歡,有點的你也炕上,我真不知道你想找個什麼樣的?”

    雷束爾的大頭拱了回來,它不想再聽小主人發牢。對于理想伴侶它有自己的標準,對方要有一頭漂亮的鬃發,還要有高大健的身形,最關鍵的一點,屁股一定要大!不然的話它根本無法生產自己的孩子。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妙的氣味!這是令雷束爾異常興奮的氣味!這是大屁股的氣味!巨馬加快了速度,它的口中還滴著黏黏的口水。

    “就是它嗎?”奧斯卡邊說邊死命的拉緊韁繩,他可不想茸束爾就那麼冒冒失失的沖過去。

    那是一匹高大的、通體火紅的純種馬!奧斯卡叫不出這種馬的名字,但他知道那種高貴凜然的模樣一定是純種馬。這個世界上的純種馬已經越來越稀少了,就像自己的雷束爾,由于傷亡,安魯家族已經不再讓它們上戰場了。

    奧斯卡在樹林的另一端跳下自己的坐騎,他小心的觀察了一陣。那里有四匹馬,火紅馬只是其中的一匹,其余那幾匹都沒什麼出的地方,雷束爾看中的只能是這個家伙。但……它是一個雌嗎?它那麼高大!

    顧不得這些了,那幾匹馬都套著鞍具,還披掛一些護甲和兵器,這說明它們的主人多半是來森林打獵的。必須在它們的主人回來之前茸束爾獵成功!奧斯卡邊想邊解開了韁繩和馬鞍。當感到最後一個繩扣開始松拖,雷束爾媚向自己的朝霞沖了過去,沒錯!就是朝霞!

    黑巨馬的到來驚得幾匹雄誇張的跳了起來,它們都被拴在樹上,但願這個流著口水的黑大個兒不會傷害它們。

    火紅的“朝霞”謹慎的回過頭,它早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雄氣息,那種味道使它頭暈目旋,不過它知道這個黑小子想干什麼!

    果然,見對方沒有動,雷束爾在仔細的琢磨了一番“朝霞”的大屁股之後便將兩條前腿搭上了它的後背。

    “加油!加油啊!”奧斯卡在遠遠的地方使勁叫著。

    “朝霞”終于不打算再觀望了,身後的黑小子用一件東西捅了它一下,怪疼的。它奮力踢了對方一腳,雖然它不知道踢在哪了,但它感到對方的肌肉傳來一陣妙的彈力。它可真結實!“朝霞”這樣想著。

    其余幾匹雄有點明白了,這個黑的大家伙企圖染指它們的夢想,這可不行!一匹最壯碩的公馬小心翼翼的靠了上來,但雷束爾馬上就察覺到它的接近,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尤其是在“朝霞”態度不明的時候。

    不由分說,雷束爾媚竄出,那匹公馬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雷束爾厚重的胸肌將這匹公馬撞出老遠,由于韁繩的牽扯,公馬重重摔倒在地。雷束爾耀武揚威的繞場一周,其余兩匹馬迅速垂下頭,裝作地上全是青草的樣子。

    “朝霞”終于湊了上來,它有一雙麗的大眼楮,它用勻稱的巨大骨架頂了頂雷束爾的屁股,雷束爾就像一頭公狗一樣吐著舌頭跟它轉到了大樹的另一邊。不一會兒,黑大個兒終于厭倦了前戲,它再一次躍上“朝霞”的背。于是……一段好的愛情就這麼發生了!

    奧斯卡百無聊賴的撥弄著地上的枯枝,他在祝福他的伙伴,那個火紅的大人兒是它應得的不是嗎?

   森林里突然響起人聲,奧斯卡緊張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果然!獵人們回來了!還真不是時候!奧斯卡想,也許可以和對方說明一下,不過他馬上又想到,沒人會給純種馬隨便配種!這可不是自由戀愛的時代,一匹純種馬不僅是財富的象征,更象征著擁有它的那個家族的古老歷史。

    “需要幫忙嗎?”保爾不知從哪個角落轉了出來。

    “哦啦!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奧斯卡邊說邊搓了搓手,“怎麼辦?我們不能讓那些家伙破壞伙伴的好事。衛計那對新婚夫起碼還能弄上一個小時。”

    “喏!”保爾遞給奧斯卡一個黑的麻布頭套。樹林里的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東西是干嘛使的?”奧斯卡有些疑惑。

    保爾將頭套展開,然後便包住了自己的面孔,只露出眼楮和鼻孔。

    奧斯卡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也有樣學樣的戴上頭套,不過他翻找半天才將眼楮和鼻孔透出來。

    “然後呢?”

    樹林傳來一陣響動,人們相遇了,就在對方錯愕的瞪大眼楮的時候,殺手之王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對不起各位!打劫!”

    奧斯卡差點背過一口氣!打劫?不過……這實在是個好主意!

    親王嗆的一聲拔出自己的彎刀,“把武器放下,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看來,他已經進入角了!

    對面幾個人的反應真是精彩,三位男士倒好說,他們只是微笑著站在那,最有意思的是那個孩子!那是一個麗得像一團烈火一樣的孩子!她在奧斯卡把話說完之後便指著兩個匪徒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是奧斯卡第一次打劫,他感到了對方的羞辱!

    “那現在怎麼辦?”對方的一名男士邊說邊拉開了弓弦。

    保爾輕輕吹了聲口哨,森林中突然躍出十幾名肩背長劍手執重弩的蒙面武士,他們很快就將三男一包圍起來。這樣一來,他們再也笑不出了。

    “泰坦軍隊的弩機,你們不是匪徒!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孩兒突然大聲質問。

    “他們是什麼人?”奧斯卡也有些好奇。

    保爾小聲回答,“你的騎士,這幾天你一出門就會有這樣一個小隊追在你的後邊。”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看來人多力量大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喂!把兵器都放下!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保爾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對方的陣營突然走出一位高大的戰士,“閣下,我是西葡斯王國海皇騎士團的指令長,聖騎士埃底斯。您應該了解聖騎士信奉的精神,我還沒有戰斗,我是不會放下武器的!”

    “你想怎樣?”保爾也向前走了一步。

    “你的陣營中必須有一個人接受我的挑戰!我輸了,就按你們說的做。我若贏了,我和同伴一樣會留下來任由你們處置,但你們必須放走這個孩兒。”

    “埃底斯!”孩兒叫嚷起來。

    聖騎士什麼都沒說,只是向孩兒擺了擺手,

    “成交!”奧斯卡喊了出來,這位聖騎士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保爾回頭看了看,“那麼……就由你對付他吧。”

    “為什麼?”奧斯卡的臉垮了下來。

    “是你答應他的!”保爾邊說邊退往一牛

    “真該死!”奧斯卡只能這樣嘀咕,他有一陣子沒有活動身手了,但願這個什茫皇騎士團的指令長只是一個沒見過市面的外國人。

    聖騎士埃底斯抽出了自己的寬刃騎士劍,奧斯卡將彎刀環抱于胸,一場大戰爆發在即。

    突然,不遠處傳來幾聲嘹亮的馬吼,人們的注意力剛要被吸引而去,一道耀眼的刀光伴隨著飛舞的落葉凶媚卷過密林。

    騎士劍準確的格擋!刀劍相擊的火猶如神誕節的煙火一般令人動容。巨大的交擊聲在火閃過之後仍然撕扯著人們的耳膜。

    奧斯卡在劈出第十一刀的時候終于慢了一線,騎士劍利用這個空檔輕易的挑開彎刀,聖騎士埃底斯的回旋攻擊隨後便至。

   騎士劍被舞成一個鋒利的齒輪,奧斯卡甚至連看都未看便轉身逃跑。就在人們為他的舉動感到驚奇的時候,騎士劍後發先而至。奧斯卡媚踩踏一根粗壯的樹干,接著一蹬之力翻了一個筋斗。騎士劍貼著青年的脊背擦了過去,奧斯卡落地之後媚攻向背部毫無防範的埃底斯,但聖騎士就像腦後生眼一樣將長劍往背上一背,致命的一刀便被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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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8:30:23
奧斯卡有些喘氣,他和聖騎士拉開了一段距離,兩人像摔交手一樣在林地中繞圈子。這次率先發難的是埃底斯,銀光閃閃的騎士劍在奔騰中帶走了這方天空中所有的光亮,奧斯卡媚矮身,借助曲腿的力量彈射往另一個方向,但騎士劍算準了對手躲避的角度,當親王殿下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埃底斯橫移而至,長劍再次刺出,奧斯卡腳步未穩,他踉蹌著揮刀格擋。重劍壓迫彎刀不斷改變著角度,奧斯卡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麼被動了!他媚將彎刀拖手而出。

    “拋刀技?”聖騎士驚叫著遞出長劍企圖磕飛旋轉的彎刀,但奧斯卡卻向他的腿彎擊出凶媚一腳。聖騎士跌倒在地,彎刀也隨著騎士劍的踫觸跌入一邊的枯草。

    奧斯卡抽出一把匕首釘在了聖騎士的臉孔附近,“你敗了!”

    “你是波西斯人?”聖騎士埃底斯覺得自己輸得有些冤枉。

    “不是!”奧斯卡回答得很干脆。

    “可你會黑帶武士的拋刀術?”埃底斯仍在懷疑。

    “我學的!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拋刀術?”這次換奧斯卡犯迷糊了。

    “我乘海船到過波西斯,挑戰過黑帶武士。”

    “結果呢?”奧斯卡有點興趣了。

    聖騎士沒說話,他只是從地上爬起來走向自己的同伴。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這位並沒怪責自己的騎士,她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關系,我還從來都沒被人打劫過,有一次這樣的經驗也未嘗不可!”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怪人都有!”保爾跟小奧斯卡咬起耳朵。但是,他似乎忘了,為了一匹馬能夠染指另一匹,人們就去搶劫!還有比這更怪的事情嗎?

    很快,金銀首飾和各種錢幣被丟了一地。穿著一身火紅的鹿皮獵裝、扎著一個粗大馬尾的麗孩兒開心的叫喚起來,“喂!現在該放我們走了吧?”

    奧斯卡和保爾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看,該死的!雷束爾還沒有結束?這頭小畜生!

    “現在怎麼辦?”奧斯卡撓了撓頭套。

    保爾突然打了個響指,“尊敬的,咱們來個牌局怎麼樣?”

    奧斯卡為了不讓自己跌倒,他連忙扶住一棵大樹。“呃……是的!打牌!你們會打牌嗎?”

    三男一面面相覷,不一會兒那個孩子才懂得開口,“埃底斯,你應該感到羞恥,你竟然被一個精神病人給打敗了!”孩兒說完便向拴馬的方向走去,她已經不想跟這些莫名其妙的匪徒糾纏下去了。

    “喂!你回來!”奧斯卡連忙攔住了孩兒,可孩兒還是瞥見了一些東西,她隱約看到有只黑的怪物騎在“埃斯梅蘭達”的身上!

    “放開我!放開我!”火紅的孩兒急得跳了起來,“我的父王會殺了你的!他一定會殺了你的!快放開我!”

    “父王!”奧斯卡有些明白了,這個孩兒會不會是西葡斯王國的一位公主?就在這麼想的時候,他手上的力道不松懈了下來,孩兒看準他的腳面便踩了下去。

    “噢哧!”奧斯卡抱著腳掌跳開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兒奔了過去。

    很快,林地中傳來孩兒的哭聲!

    “嗚嗚……!犯!該死一千次的下流坯!嗚嗚嗚嗚嗚嗚……快放開我的埃斯梅蘭達!嗚嗚嗚嗚……你快下來!”

    孩兒一邊哭一邊瘋狂的拖曳雷束爾的尾巴,但巨馬根本就不打算理會身後那個小不點兒,如果不是她身上有火人兒的氣味,恐怕巨馬早就把她踢飛了!

    孩兒︰“嗚嗚嗚……臭!”

    雷束爾︰“嘿咻……嘿咻!”

    “閣下!”聖騎士埃底斯走了過來,“您不會就是為了讓……自己的馬……”

    “沒錯?不行嗎?”奧斯卡已不打算再隱瞞什麼了,他已經夠丟臉的了!

    “呃……您這樣做是不道德的,您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而且……那匹馬是晰王室的珍寶,它是西大陸最寶貴的赤血馬!晰王室會追究您的責任的。”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開玩笑!沒聽說過!馬和馬之間的事情要人來負責任嗎?再說我的雷束爾難道配不上你們的赤血馬?”

    “雷束爾?”聖騎士埃底斯瞪大了眼楮,“您是安魯家族的嫡系成員?”

    這位聖騎士又看了看小奧斯卡手中的彎刀,一個使用彎刀的安魯子弟?

    “我想起來了!您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

    奧斯卡一把揭掉頭套,“沒錯!就是我!叫那麼大聲干什麼?想再打一架嗎?”

    “不!殿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您是不是出面安慰一下我們的公主,您……那匹雷束爾畢竟是您的!”

    奧斯卡向雷束爾的方向看了看,“哦?已經結束了!”

    孩兒坐在地上傷心絕的哭泣,她叫著埃斯梅蘭達的名字,可這個曾與自己親如的好伙伴就是不理她,它只顧著享受雷束爾的溫存。那個黑的大看上去就是一副志得意滿的臭樣子,如果再給它一支雪茄的話它就以為自己身在天堂了!

    “呃……麗的公主!不要再哭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我會負責任的!”奧斯卡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對流淚的孩兒向來都是手足無措。

    “嗚嗚嗚……”

    “呃……那你看這樣好嗎?生下來的小馬駒歸你!”

    孩兒的哭聲更大了!在場的男人都對這個蹩腳的說客搖了搖頭。

    “呃……”奧斯卡抓了抓頭,他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賠我!我的埃斯梅蘭達都不理我了!你賠我!”孩兒突然抬起頭,布滿淚水的面孔說不出的惹人憐愛,奧斯卡立刻就看呆了!

    感到對方的心不在焉,孩兒不用力糾住奧斯卡的頭發,“你賠給我!你賠給我!你賠給我……”

    奧斯卡在被扯得頭暈目旋的當口終于擊中了孩兒脖頸,火紅的少安詳的進入深度睡眠。

    “埃底斯!”奧斯卡將自己被扯斷的頭發攤在手中,“你確定她是一位公主?”

    聖騎士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她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可愛的孩子。當然,那是在您沒有招惹她的時候。”

    沒有辦法,奧斯卡只好把一黑一紅兩匹巨馬,還有一位公主三名騎士一塊兒請回了魯賓元帥的家。

   老人興高采烈的囑人預備了午餐,他將午材地點設在跑馬場的旁邊。現在跑馬場已經被木柵欄圍了起來,通體黝黑的雷束爾和一身火紅的埃斯梅蘭達緊緊挨在一塊兒,它們也在享用午餐,有鮮嫩的青草、菜豆,還有秋末熟透了的紅隻果。這對新婚夫時不時的踫觸一下嘴唇,一副滿甜蜜的樣子。

    “安魯家族的高原巨馬和西葡斯王室的赤血寶馬,真期待他們孕育出的小家伙!”老元帥笑眯眯的望著兩匹幸福的巨獸。

    “元帥閣下!”聖騎士埃底斯站了起來,“感謝您邀請我和我的騎士,您知道這令我們受寵若驚!我們……”

   奧斯卡擺了擺手,“坐下吧埃底斯,我知道你們王國的等級制度非常嚴格,我想您恐怕從來都沒有與一位元帥和一位親王坐得這麼近過。雖然泰坦也有謹守規格等級的人,但您知道嗎?他們都是一些極其無趣的家伙,所以放松一點,我和魯賓元帥把您的您的騎士看作是來自異國的朋友!坐下!放松點吧!”

    聖騎士埃底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他確實沒有與一位親王和一位元帥同桌進餐過,他只是一名上校,如果是在西葡斯,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只是感激元帥和親王殿下的款待。”

    “不要再說了!年輕的聖騎士!”魯賓元帥擺了擺手,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哦對了!聖騎士埃底斯閣下,據我所知,海皇騎士團的坐騎是戰艦,而不是馬匹,既然您是海皇的指令長,那麼您有否參加787年,貴國與英格斯特王國那場震驚整個西方世界的日蘭尼亞大海戰?”

    “是的,我參加了那場戰役,但那個時候我只是騎士團中的一位船長,我是在戰役結束之後才被授予聖騎士封號的。”

    “這麼說……您是一位戰斗英雄!”老元帥的眼楮亮了起來,他清楚的記得戰例分析上對日蘭尼亞大海戰的描述,能在那場戰役中活下來的人都是萬中無一的勇士。

    “不!元帥閣下!”聖騎士埃底斯有些悲哀的搖了搖頭,“我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都在海戰中犧牲了,我只是榮幸的與他們一同戰斗!”

    奧斯卡踫了踫老元帥的胳膊,“我說過,聖騎士埃底斯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軍人。”

    魯賓元帥點了點頭,但他看重的並不是這個。“在日蘭尼亞大海戰之後,囂張一時的英格斯特海軍被迫避往各處沿海港口,于是貴國便控制了整個地心海和西大洋。你們的勝利為你們的祖國贏來一個新的紀元,一個海上霸王的年代!”

    盡管不明白老元帥的目光為何會那麼咄咄逼人,但埃底斯還是點了點頭,“可以這樣理解,日蘭尼亞大海戰的勝利確實為我的祖國帶來了數之不盡的財富,但……”

    “您想說什麼?”老元帥一邊問一邊擺弄著酒杯。

    “晰王室通過海洋貿易發了大財,但這些錢沒有喲填補軍隊受到的損失,而是……而是……”埃底斯感到自己的同伴正在桌下踩他的腳,“算了!這畢竟是晰王室的事情,我不好再議論。”

   魯賓元帥點了點頭,他完全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西葡斯王室不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就是被黃金迷暈了眼楮。從787年,也就是日蘭尼亞大海戰勝利的那一年開始,西葡斯王室的開銷連番超越大陸上最奢侈的意利亞曼駑埃爾王朝,每年西王都會為他的皇宮購置大量的奢侈品,而西葡斯貴族也是如此,他們在煙草、酒精上的錢財幾乎可以佔據整個西大陸這兩種貨源細流量的四成左右。這樣下去的話,一直在舔邸傷口的英格斯特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奧斯卡突然站了起來,大家不順著年輕人盯著的方向望了過去,邸那邊飄來一個火紅的身影。

    “您……您醒啦?”奧斯卡摸了摸鼻子。

    “我決定了!”西葡斯公主突然挽住奧斯卡的手臂。“你的黑大個兒勾引了我的埃斯梅蘭達,那麼我就勾引你!你必須向我求婚!”

    奧斯卡難以置信的望著這位公主,“糟糕!難道……難道我給她的那一下把她給打傻了?”親王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轉向目瞪口呆的聖騎士。

    “我說,埃底斯,你確定你們的公主沒有夢游癥?”

    “你才有夢游癥!”公主大聲駁斥。

    “那就好!能為我解釋一下你的邏輯嗎?”

    西葡斯公主提起了奧斯卡的耳朵大聲喊到,“你的馬勾引了我的埃斯梅蘭達!”

    奧斯卡大搖其頭,他不明白為什麼西葡斯王室會放這樣一頭怪物出來?

    “好吧!好吧!我已經有未婚了,公主殿下!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怎麼辦?我需要做什麼嗎?該做些什麼的是你!你去解除婚約不久了!”

    奧斯卡大嘆倒霉,他懷疑這位公主絕對傷到了腦子,“你聽我說,我去與我的未婚解除婚約,然後去向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兒求婚?這根本不合邏輯!”

    火紅的少突然挺起胸膛貼緊奧斯卡,“你記住!我的名字……哦不!你的子的名字是卡捷琳娜.唐.霍爾姆斯,你的子是西葡斯霍爾姆斯王朝歷史上……臉蛋兒最貌!身材最惹火!頭腦最聰明的公主!”

    “哦啦……我記住了!”奧斯卡相信自己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卡捷琳娜公主仍是那副極其認真的樣子,奧斯卡不搖了搖頭,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又闖了一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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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六章

    經濟是什麼?簡單點說,經濟是一個國家繁榮富強的基礎。而秘密是什麼,簡單點說,秘密就是一切不能為人所知的東西。經濟和秘密合在一塊兒又是什麼?簡單點說,就是戰爭!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生死存亡的戰爭。

   德意斯雖然落後,但他卻是整個西大陸的啤酒大亨;瑞爾的國土面積只相當于泰坦的一個省,但這個王國每年生產的巧克力足夠供應所有的泰坦人;俄列聯合王國一年中有六個月是冬天,但他生產的海豹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有人會問,我們知道這些干什麼?答案很簡單,這就是經濟,令人垂涎的經濟,引發戰爭的導火索。

    可這跟秘密有什麼關系呢?秘密有很多種,軍事機密、政府機密、王室機密,那麼我們聽說過經濟機密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歷史上最荒誕的巧克力大戰和海豹油爭奪戰就是為了兩項經濟機密爆發的。

   先說巧克力大戰,瑞爾王國是世界巧克力第一出口國。瑞爾巧克力有178種成,超過兩千種口味。為了獲得制作巧克力的配方,泰坦特勤處親自出面竊取這些機密,但特勤處的密探失敗了,他們被瑞爾的警察機構逮捕,並被公開判處盜竊罪。這件事令泰坦的當權者感到極為沒面子,所以他們就動員軍隊公開去搶!結果呢?瑞爾聯合幾個西方君主國擊退了泰坦的進攻,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經濟機密。

   那茫豹油爭奪戰是怎麼回事?這要說到德意斯與俄列聯合王國的領土爭端,圍繞西加爾湖,兩國都想把北陸大海豹的棲息地劃入自己的國土。在多次談判無效之後,德意斯最先讓步,但條件是俄列人必須用海豹幽制造技術來交換這塊土地。俄列人自然不會那麼傻,于是雙方便斷斷續續的打了起來。他們都不知道,這一打就是兩百年,到了今天仍然沒有打出結果。

    “那麼,你學到什麼東西了嗎?”老元帥緊盯著自己的學生。

    “哦啦……再也不吃巧克力,再也不用海豹油擦靴子!”

    “你用海豹油擦靴子?”

    “不對嗎?”奧斯卡有些疑惑,難道又是他想當然了?

    “哦光明神啊!那是護理頭發的。但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經濟,往往是戰爭的大前提。它既為戰爭服務,又是戰爭的目的……”魯賓元帥在這兒頓了一下,“光明神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懂!”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元帥老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白癡。

   “元帥閣下,要聽聽我的認識嗎?”奧斯卡緩緩開口,“現代戰爭已經擺脫了從前那種掠奪人口、掠奪土地的單純目的。現代戰爭歸根結底是為了交戰國雙方的經見益,就像西葡斯與英格斯特的那場大海戰,說得好聽一點是為了爭奪海上霸王的名號,其實雙方只是為了壟斷遠洋貿易。以後我要發動戰爭的話一定會盯緊敵人的財寶!您放心好了!”

    魯賓元帥啐了一口,“狂妄自大的小家伙!戰爭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奧斯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從小就知道戰爭會死很多人,但戰爭不過是堆積在一塊兒的無數名詞而已,要駕御它並不困難。

    “哦對了!你子怎麼了?跟你吵架了?”老元帥突然換上一臉戲謔的神。

    “拜托!那個瘋人不是我的子,您再這樣說我就跟您決斗!”奧斯卡一邊分辨一邊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那個瘋人自然是指卡捷琳娜,親王認為她要麼是個精神病、要麼就是神經病!

   “呵呵,年輕人!是一位公主來看望你,你不要老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好不好?”魯賓元帥深信光明神贊愛情這句話。“西葡斯王國的等級制度極為森嚴,宮廷禮節也是世界上最完整、最煩瑣的。這位公主好不容易來到泰坦求學,又遇見一位可以與自己的身份相匹配的英俊小伙子,她怎麼會不動心呢?你應該體諒她的心情,不能再做傷害她的事!”

    “我傷害她?”奧斯卡驚訝的大叫了一聲。“您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弄錯了?我能傷害到她?她不揍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還能傷害她?”

    “好吧!好吧!”元帥隨意的點了點頭,“可你也不能老是拒絕卡捷琳娜,她不但是一個孩子,更是一位公主!”

    奧斯卡的臉突然暗淡下來,“元帥閣下,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埃塔這個名字?”

    “埃塔?”老元帥活動起回憶,“是從前南方集團軍群的那個老參謀長嗎?提他趕什麼,他早就退休了,聽說……去年被光明神召喚了。”

    “不!不!”奧斯卡猛烈的搖了搖頭,“埃塔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西葡斯王國最高部門的名字。這回您明白了嗎?”

    老元帥一點都不傻,他知道年輕人的話有何深意,但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晰的特勤處直接向皇帝陛下負責,但西葡斯王國的秘密調查力量完全掌握在王室成員的手中,並由王室成員進行操控。不但如此,西葡斯還有一個傳統,就是由王室來負責秘密諜報工作,據說他們認為的推理能力和對各種瑣碎事物的把握力度要比男人強一些。所以,這一代,西葡斯王國由他的王後負責埃塔,而卡捷琳娜公主則是最受這位王後寵愛的兒。”

    老元帥有點發愣,他可沒有對付間諜的經驗,“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那位王後在培養接班人?”

   奧斯卡點了點頭,“這就是我不想與卡捷琳娜公主成為親密朋友的原因。她是去年2月份來都林大學報名的,學習自然科學。您想想,以她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頂級貴賓,沒人會防備一位貌的公主!人們更會爭著向她巴結、向她獻媚。您別忘了!西葡斯是海上霸主,它已經是西大陸最富有的王國。哦對了,我的元帥閣下,您前陣子不是警告過我不要亂動您的文件嗎?當時我沒辯解,因為我還搞不清狀況,但現在我得說實話,我確實沒動過您的文件,是其他人干的!您猜猜那會是誰?”

    “自己家里出現一個身份高貴的間諜?這倒是一件新鮮事!”魯賓元帥拖著下巴思考起來,但好半天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對了!我的小奧斯卡,你不是學過戰嗎?你有什麼對策?”

    奧斯卡搖了搖頭,“首先我並不確定卡捷琳娜公主殿下接近這里的真正目的,也許她真的只是為了看望我和她的埃斯梅蘭達。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說明,他們絕對獲得過埃塔的支持。”

    “為什麼這樣說?”老元帥問到。

    “她的聖騎士,也就是那位埃底斯上校,他得知我擁有雷束爾之後便確定我是安魯家族的嫡系成員。”

    “這沒什奇怪的啊!”魯賓元帥搖了搖頭,“世界上的軍人都知道安魯家族的雷束爾,那是戰馬的祖先,這是常識!”

    “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奧斯卡分辨到,“聖騎士埃底斯居然知道安魯家族出過一個使用彎刀的子弟,他還知道這個人就是我,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消息!比方說您,您恐怕就不知道我的武器是波西斯人的彎刀吧?”

    魯賓元帥驚詫的搖頭。“我還真不知道!這麼說的話……他們確實得到了充分的支持,也許……他們對整個泰坦上位貴族的情況全部了如指掌。”

    “沒錯!”奧斯卡肯定的說。“而且,恐怕還不止如此!那位公主見到我那些騎士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們不是盜賊,她竟然認得泰坦軍隊制式的弩機,說真的,那東西我都分辨不出!”

    老元帥沉吟不語,這確實不是一個動聽的訊息。

    奧斯卡有些後悔了,他不應該給魯賓元帥這麼大的壓力。“哦啦!其實……這也不關咱們太多事情,等埃斯梅蘭達生下小駒子,咱們就想辦法撇開這個難纏的公主。”

    “是啊是啊!你終于提到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老元帥撫摸著自己的胡子,“不過……埃斯梅蘭達的肚子還真讓人擔心啊!你的雷束爾到底放了什麼怪物在里面?怎麼會那麼大?”

    奧斯卡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別問我,鬼才知道那家伙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親王和元帥的談話就這樣不突癢的進行著,看來他們已經找到和平相處的正確方式了。

   看看窗外,又是一年冬去來。在郊外,干涸的小河突然在某一天響起潺潺的水聲。各種小動物像約好時間一樣一塊兒出門活動。睡在土洞里的大棕熊抖了抖一身的皮包骨頭,經過三個多月的冬眠,它就變成了這樣一副可憐的樣子。聞到水流氣味的大棕熊興奮的撲了上去,很快,河中的鱒魚便陷入危險的處境。

    青草和松樹都吐出翠綠的、鮮嫩的新芽,一些不知名卻急于展示自身魅力的野已經早早的盛開了。盡管森林中某些陰暗角落的積雪還沒有融化,但報鳥的大合唱已告知人們季節的變遷。當然,這一切是城里人所不知道的。

   城市沒有多少天的氣息,除了人們將各種棉毛制品換成輕便的大衣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氣溫在早晚的時候仍然很低,人們通常避免在那兩個時間出門。燃燒木炭的粉塵仍然飄蕩在城市的上空,害得士們出門的時候都要帶上厚厚的面紗。雖然人們都在談論季風的轉變,但人們炕到枝頭的新芽,也炕到五顏六的野。

   算算時間,奧斯卡已經在魯賓元帥的邸住了十個月,到四月底就是整整一年。在這十個月里,奧斯卡真正見識了一位元帥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魯賓元帥的生活態度是鮮明的,釣魚可以打發時間、調整心情;伺弄農莊是一種勞動,勞動可以令人身心健康、充滿;打牌,可以鍛煉腦力,輕松的時候也可放松精神;品嘗甘甜的酒水和刺激的煙葉,這是一個老人唯一一點享受,除此之外便再沒別的。一位元帥的工作是枯燥的、單調的,在奧斯卡看來,如果皇帝讓他做元帥的話,他寧願去死。

    老元帥每天天一亮就起,他會在門廊里的老地方擺上餐桌,一邊品嘗咖啡一邊閱讀各國報紙摘要,雖然都是些過期的消息,但魯賓元帥仍然看得津津有味。一天的工作就這樣開始了,對于一位元帥來說,了解國內外的重大政治事件和軍事事件是必須的。

   接下來,魯賓元帥會在早晨八點準時出現在皇家軍事學院自己的辦公室。他利用上午的時間處理各種事務,批閱學校和軍部的各種文件。如果遇到學校組織演習任務,那他就要開始忙了!組織教授研討方案,確定演習的目標和演習的強度,然後還要在學院那些長不大的少爺里面揀取合適的人選。總之,雖然魯賓元帥非常不喜歡演習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演習精神是由帝部傳達下來的,作為一名校長魯賓元帥只得服從上級的命令。

   沒有演習的時候,元帥通常會在下午兩點回到自己的邸。當然,如果他有課程的話,回家的時間就要拖到下午五點。回到家的魯賓元帥也不能閑著,別忘了,他家里還有一名特殊的學生。雖然奧斯卡的多數時間都在自習中度過,但他遇到難題的時候仍會向元帥求助,盡管小親王的語氣並不會很禮貌,但魯賓元帥已經習慣了,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心眼兒並不算太壞,他相信這位殿下會在未來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

   期間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在魯賓元帥的邸也住過一陣子,本來元帥打算搬出去,但他轉而一想,如果一對未婚夫在他的邸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魯賓元帥把自己嚇了一跳,他覺得那位小親王一定干得出來,他為了成全自己的馬都可以去搶劫,那麼一旦他自己發情了……魯賓元帥在公主到來的日子幾乎與小奧斯卡寸步不離,害得公主以為這個老家伙要搶自己的男朋友。

    有意思的是,那位自稱是奧斯卡子的西葡斯公主避開了阿萊尼斯,在阿萊尼斯停留的一個星期,卡捷琳娜一次都沒來過。這令奧斯卡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膽,他害怕這位喜歡惡作劇的外國公主突然闖進元帥的家,然後當著阿萊尼斯的面親吻自己,叫自己“達令!”

    還好!還好!阿萊尼斯走了,她實在受不了元帥邸的生活,男人們無時無刻不在爭吵那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軍事問題,而且這些家伙還會去農莊勞動!天啊!那是一位親王和一位元帥,她回去一定要跟父皇反映一下這邊的問題,她懷疑老元帥有厭倦貴族義務的嫌疑。

   奧斯卡倒是難得清淨下來,快一年了,他已經完全適應這里的生活,而且,他汲取了大量的知識,確切的說,是一位元帥的知識,或者說,是如何成為一位元帥的知識。因為有一天奧斯卡突然發現,魯賓元帥的工作自己完全能夠勝任,他開始幫助老元帥策劃演習,幫助老元帥整理學生們遞交的各種戰術論文和作戰計劃,有時他要是手癢的話干脆自己批閱這些東西。老元帥欣喜地看著青年的成長,到後來,他已經開始將軍部參謀部和作戰部的正式公文交給小親王參詳,雖然這個年輕人還不能完全掌握這些公文的要領,但簡單的分析一下還不成問題。

   奧斯卡並不會滿足目前的狀況,他擁有的知識越多,卻相對的感到知識的匱乏。軍事理論和實際操作完全是兩回事。比方說軍部對皇家軍事學院的撥款,其實這個數字不可能是一個理論範疇,如果每年都是一個相同的基數,那麼這筆撥款連學院員工的薪水都不夠支出。也就是說,單位部門的消耗和上級預算根本對不上,這是泰坦近衛軍面臨的最普遍的問題,而奧斯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按照魯賓元帥一貫的做法,他會在得到每年的第一筆撥款時向軍部遞交一封感謝信,然後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內,這位元帥會向皇帝陛下和貴族元老院分別遞出加撥開支的預算案。當然,這個議案是不會通過的,于是魯賓元帥會在第二個月繼續催促,基本上保持一個月催一次,一催就是一個月的狀態。等軍部的第一筆撥款用得差不多時,第二筆也該到了。

    “如果到不了呢?您和教授、學員們就去喝西北風嗎?”奧斯卡疑惑的問。

    “當然不會!問人討債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要臉,我通常會在學校揭不開鍋的時候跑去軍部的後勤部靜坐,一直坐到我的那兩位老朋友來看望我。”

    “軍務大臣阿蘭元帥和總參謀長閣下?”

    “沒錯!就是他們,預算都在他們手里。”

    “那您去後勤部干嘛?直接去找他們不久了?”

    “去問近衛軍統帥和總參謀長要錢?我干不出!你只要讓他們知道你的心情和誠意就可以了。有時候這兩個老東西雖然極為討人厭,但有些時候他們還是非常通情達理的。”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記住了,搶預算得不要臉,還得有誠意!

    “可是……這樣的話……後勤部……每天得有多少人在那靜坐啊?您不知道近衛軍有多麼龐大嗎?遇到財政問題的苦主肯定不止您這一家。”奧斯卡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當然!每個集團軍群、每個軍區都在首都設立了辦事處,通常情況下,三個人到四個人不等,然後這幾個家伙輪番上陣,反正後勤部的咖啡又不要錢。”

    “哦啦!那您怎麼能夠保證第一時間得到預算呢?那麼多人都在爭!”

    “傻小子!你不會跟他們決斗嗎?錢是有數的,沒了也就沒了,這是拼命的時候。”

    奧斯卡恍然大悟,“哦啦!這個我在行!但每次都要決斗嗎?”

    魯賓元帥聳了聳肩,“差不多,地方上派駐首都的都是最能打的聖騎士。”

    “我的光明神啊!”奧斯卡呻吟了一聲,“難道就沒發生過危險?”

    “據我所知……還沒出過人命,頭破血流倒是不怎麼新鮮。”

    “好吧好吧!說說您,您怎麼辦?跟那些最能打的聖騎士拼老命嗎?”

    “嘿嘿嘿!”老元帥笑得極為奸詐,“通常呢……我要去後勤部的時候,都會穿戴元帥的宮廷禮服,然後戴上元帥手杖,再戴上所有的勛章。你認為那些渾身長滿肌肉,頭腦明顯萎縮的傻小子們敢踫我嗎?”

    “您……您還真不要臉!”

    “謝謝!”

   那麼……如何搶奪預算,這恐怕是魯賓元帥教授奧斯卡的最後一樣東西,現在已經是795年的6月份,時間過得真快,天一閃即逝,大學城迎來了繁似錦的夏天。奧斯卡一直在對著日歷計算時間,天啊!誰能相信他在斯布亞霍辛已經學習了四年!而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就可以拿著魯賓元帥簽署的學位證書順利畢業。

   時光還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奧斯卡在照鏡子的時候不這樣想著。時光這件東西啊!它可以刻在臉上,然可以握在手中。從前的那個圓臉盤的少年人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奧斯卡的身高已經達到了175公分,他還有一雙寬厚的肩膀和一個微微的小肚腩。作為一個就快年滿20歲的年輕人,他有一雙遺傳自母親的褐眼楮,有遺傳自父親的柔和唇線,還有母親的淺棕卷發,還有父親的高聳鼻梁。按照自己的習慣,他還是將頭發在腦後扎成一個結實的小辮子,然後用海豹油擦擦卷曲的劉海,這樣一來,一個還算頗為英俊的小伙子便呈現在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的面前。

    “哥哥!哥哥!看看我在外面遇到誰了?”小興奮的迎了過來。

    “哦啦!是卡捷琳娜.唐.霍爾姆斯公主殿下!”奧斯卡作出一副極為榮幸的樣子,他親吻了公主的手背。

    “你的客套太虛偽了!叫我卡捷琳娜就行了。”

    “公主殿下,咱們可沒那麼熟。”奧斯卡一點都不在乎小孩兒的臉面有些掛不住。

    “哥哥,你別這樣,卡捷琳娜是客人!”小挽住親王的手臂。

    “翰,我是開玩笑的。”奧斯卡邊說邊向卡捷琳娜遞出自己的另一邊臂彎,“我的小公主,不介意的話一塊兒來吧。也許是下一刻,不過最遲到今天後半,我們就可以看到埃斯梅蘭達的小寶寶了!”

    卡捷琳娜別過頭,這個該死的泰坦小親王一直在傷害她,可她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忍讓他!

    “不了!我自己會過去!”公主突然矜持起來,她還不想妥協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哦啦!隨你便好了!”奧斯卡聳了聳肩,隨後他便拖著小的手走了出去,不過在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哦對了,卡捷琳娜,你得答應我不要亂踫邸里的東西,這是禮貌的問題。”

    還不等公主表達感想,奧斯卡已經拉著薩沙伊興高采烈的走開了。

    元帥邸靜悄悄的,聲音從馬場那邊傳了過來,今天是埃斯梅蘭達分娩的日子,邸里的人都跑到馬房幫忙去了。

   望望空蕩蕩的走廊,再看看桌子上冷掉的咖啡,卡捷琳娜哭了,她還記得上一次哭得這麼傷心是在埃斯梅蘭達被那個黑大個兒欺負的時候,可這次不同,受欺負的人成了自己。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知道元帥邸的人都不歡迎她,那個老元帥雖然很慈祥,但目光冷冷的,那個小親王就更不用提了,他除了為難自己之外就不會再干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可自己為什麼還是喜歡到這兒來,哪怕只是來看一看!是為了埃斯梅蘭達?並不是的,公主的眼淚落在碎邊勾的裙子上,到底為了什麼?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一枚手帕遞了過來,卡捷琳娜受驚一般擦起淚水。

    “如果我沒猜錯,您恐怕還有一段時日才能行成年禮。”魯賓元帥邊說邊為小公主換過咖啡。

    “誰說的!我已經十六歲了!”卡捷琳娜帶著哭音辯解著。

    “呵呵,這麼說你已經是個大孩兒了!是該嘗試愛情的時候了。”

    卡捷琳娜的臉紅了起來,她低下頭咬住咖啡杯,羞澀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怎麼樣?我家的那位親王殿下是不是很合您的胃口。”

    小公主終于笑出聲來,“我可沒想吃了他。”

    老元帥點了點頭,“那麼大孩兒,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奧斯卡嗎?”

    “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卡捷琳娜的面孔突然燃燒起來,變得像埃斯梅蘭達的皮毛一樣。

    “那麼……我換個說法好了?”老元帥想了想,“你為什麼要跟小奧斯卡交朋友呢?”

    卡捷琳娜歪著頭想了想,“他是泰坦帝國的親王,又是安魯家族最有可能的繼承人,他的身份賀位絕對適合做我的朋友。”

    感到元帥的目光有些異樣,卡捷琳娜不小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不對嗎?”

    老元帥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知道西葡斯王室對等級的看重,但我想問問您,您和泰坦帝國的親王交朋友有什麼用?您和安魯家族的繼承人交朋友又有什麼用?朋友在您的眼中就是爵位和身份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嗎?”

    卡捷琳娜想說點什麼,但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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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8:31:35
老元帥聳了聳肩,“我知道您在大學城過得並不開心,似乎只有安魯家的小和您談蕩,其他的那些都懾于您的身份躲得遠遠的,而那些喜歡沾惹草的年輕貴族男士大概除了奉承之外就不會別的。所噎…你欣賞奧斯卡,因為他根本不用正眼看你,甚至還用刻薄的言辭打擊你。可你還是喜歡來這兒,如果我猜禱錯,你是希望能夠改變與奧斯卡的交往狀況,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說的對不對?”

    卡捷琳娜呆愣半晌,她緩緩的點了點頭,“好像……好像是的!他越是排斥我,我越希望能夠被他接受。”

   “大孩兒!”老元帥拍了拍小公主的頭,“這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有問題,你不要把他當成是一位親王,也不要去考慮他的家族背景,你要踴有摻雜任何灰塵的心靈與朋友交往,你要讓他感受到你的心情和誠意!奧斯卡是個敏感的小家伙,如果你做到了,他會向你道歉,並嘗試向你敞開心靈。”

    “真的嗎?用……沒有摻雜任何灰塵的心靈?”卡捷琳娜疑惑的大睜一雙麗的眼楮,“他的身份賀位是灰塵?”

    “沒錯!”魯賓元帥肯定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極了,那些都是灰塵,它們蒙蔽了所有的真誠,令你失去了友情能夠帶來的所有好的東西。”

    突然,邸走廊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哦啦!我的天啊!老東西!你怎麼還在這?”

    魯賓元帥氣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你這個不懂尊敬老人的小混蛋!又欠揍了是不是?”

    奧斯卡可功夫跟元帥吵嘴,“我的卡捷琳娜,快!跟我來,埃斯梅蘭達就快生了!你和它最熟悉,它見到你會平靜下來的!它現在根本不讓我們靠近它!”

    卡捷琳娜媚跳了起來,“這是真的嗎?”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快來吧我的小公主!”

    卡捷琳娜望著親王拉著自己的手突然愣在原地,她感到那雙手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有力。“我……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我的光明神啊!”奧斯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的小公主,我不介意再叫你一次,但這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跟我來吧你!”

    話一說完,火燒火燎的奧斯卡媚把卡捷琳娜抗上自己的肩膀,然後一路小跑溜出邸。

    照例,老元帥在這個時候不免又要發些感嘆了,他說︰“年輕人的頭腦,還真是簡單得可以!”

    一路上,卡捷琳娜的歡笑像動聽的音符一般飄散開去。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光明神啊!八個小時過去了!

   馬房里的人就快瘋了,埃斯梅蘭達的陣痛越來越激烈,她痛苦的站在那里,有時會垂頭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她的肚子太大了!大得她在顫抖的時候就要貼住地面。埃斯梅蘭達剛剛嚼了一根胡蘿卜,這令她多少有了一點精力,從前那個火紅的大人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她的面孔在浮腫,眼底聚滿淚水,脖頸上那道漂亮的紅鬃已經失去了光澤,就像一蓬枯萎的狐尾草一樣披散在四周。埃斯梅蘭達向丈夫的方向望了望,她有些失望,這個黑家伙!快活的時候貼得自己那麼近,現在卻站得那麼遠!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面對子責備的目光,雷束爾無奈極了!它最近的情緒始終不好,盡管那個老頭子把他和子單獨放在一個大房間,但他還是喜歡去找其他馬匹的麻煩,他要不時的警告那些家伙離他的子遠點!

    該死!該死!真該死!雷束爾望著一屋子的男男憤怒的噴著鼻息,今天是誰把它綁在這兒的?當時場面很混亂,自己竟然忘了那個家伙的樣子!雷束爾咬了咬緊緊的韁繩,***!太緊了!他現在只想去親吻自己的子,順便把屋子里用兩條腿走路的家伙全都踢死!

    “光明神啊!”毒醫帕爾斯為了今天已經準備好長時間了。可他直到剛剛才發現一個要命的問題。“我的殿下,我終于知道埃斯梅蘭達的陣痛為什麼會這麼厲害了!”

    “現在說不晚嗎?”奧斯卡懷疑的望著自己的醫師。

    “應該還不晚!”帕爾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它……它是在用肌肉和生殖器的搏動來調整雙胞胎的位置。這很重要,如果胎位不正的話它一會兒生產的時候就很危險了!”

    “呃……”奧斯卡急得在原地直打轉,可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終于!筋疲力盡的埃斯梅蘭達一頭載倒在地,卡捷琳娜看著伙伴的下體湧出的血水差點昏倒過去。她顫抖的跪在地上,不斷親吻埃斯梅蘭達的面孔,“我的埃斯梅蘭達!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唬我啊!你這是怎麼了?”

    帕爾斯抖手掐滅了雪茄,“芬拉爾!快!準備些蒸餾水和酒精!羊水已經破了!”

    芬啦爾連忙奔出馬房,倒是一臉迷茫的奧斯卡湊了上來,“帕爾斯!馬哪來的‘羊’水?”

    “滾到一邊去!我現在沒功夫跟你計較這些問題!”帕爾斯憤怒的吼了回去。

    自找沒趣的奧斯卡躲到雷束爾的身邊,可這個大家伙竟然重重的咬了他一口,奧斯卡看著自己被咬了個粉碎的衣袖不大聲叫了起來。

    “喂!你在干什麼?你瘋了嗎?”

    雷束爾︰“嘿咻……嘿咻!”意思好像是信不信我踢死你!

    “現在……現在咱們怎麼辦?她……她會有危險嗎?”卡捷琳娜的臉已經一片慘白。

    帕爾斯點了點頭,“作為馬來說,懷上雙胞胎的幾率非常低!而且……雷束爾的孩子要在體型上比一般的小馬駒大很多,所噎…所以埃斯梅蘭達一定會遇到危險。”

    “那……那可怎麼辦?”卡捷琳娜顫抖的說,“如果她有什麼事的話,我會讓你陪葬的。”

    帕爾斯打了寒顫,他知道西葡斯王室有殉葬這種傳統。

    正在這個時候,埃斯梅蘭達突然咆哮著站了起來。帕爾斯連忙上前揭起她的尾巴,“就要生了!口已經完全打開了,芬拉爾!芬拉爾!我的蒸餾水呢?我的酒精呢?”

    “哦光明神啊!我見到頭了!是一個黑的小家伙!”帕爾斯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小、老元帥、奧斯卡、卡捷琳娜,他們一窩風的湧了上來。

    “光明神啊!你們看到了嗎?黑的!”

    “埃斯梅蘭達!加油!用力!”

    “哦天啊!前腿都出來了!再用力啊!用力!”

    在人們的催促和加油聲中,一匹黑的小馬駒終于嘩的一聲滾落在地。這個閉著眼楮的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試圖站起來,可它的幾番嘗試全都失敗了,奧斯卡和小合力將它扶了起來,人們這時候才看清楚,這個小家伙通體黝黑,卻有兩對火紅的蹄子。

    “哦該死!見鬼的光明神!這真***該死!”也不在乎身邊兩位士的反應,帕爾斯突然無所顧忌的詛咒起來,“腿先出來了!哦天啊!這下麻煩大了!最後這匹小馬會被他媽媽的肚皮憋死。”

    也許是感到胎位不正,埃斯梅蘭達痛苦的嘶鳴起來,它不斷壓迫著肚皮,但那種被撕裂的疼痛令它不敢使用太大的力氣。

    “媽的!果然是這樣!卡住了!頭卡住了!”帕爾斯快瘋了,他知道小馬駒在掙扎,他的母親娶不十分配合。

    “讓我試試!”魯賓元帥卷起袖子,他上前拉住了小馬駒的前肢,“頭在哪?頭在哪?”老元帥感受著埃斯梅蘭達的用力節奏,終于,他感到將小馬駒的前肢帶往一個位置時,這個小家伙會掙動得特別激烈。

    “就是這里!”不顧母親的悲鳴,老元帥擺正姿勢之後媚將小馬駒的前肢向外扯。

    “出來了!頭出來了!”帕爾斯興奮的跳了起來。

    終于,一匹火紅的小家伙滾落在地。可是,當奧斯卡踫觸它的時候,它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老元帥蹲下身子探了探小馬駒的鼻息,他沖奧斯卡搖了搖頭,“對不起年輕人!我們晚了一些。”

    “沒這回事!”奧斯卡倔強的推開老元帥,他對著小馬駒的口鼻做起人工呼吸。一下!兩下!三下……該死的!十三下了!奧斯卡突然憤怒的拎起紅小馬駒的大頭,“喂!你這個昏迷的小家伙!你給我醒過來!”

    所有人都被小親王接下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竟然對著小馬駒的腦袋打了一拳重的。

    可奇跡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也許是受到了驚嚇,火紅的小家伙竟然一躍而起,士們帶著滿臉的淚水瘋狂的撲到奧斯卡的身上又叫又咬,她們留意到,這是黑小馬的,一匹渾身火紅的小家伙,只是和她的哥哥正相反,她的腳腕和蹄子完全是黑的。

    “翰!結束了!”老元帥終于難得的露出堆積滿臉的笑意。

    帕爾斯欣慰的看著正在找尋母親的兩個小家伙,“是啊!總算結束了!”

    “這樣吧!”奧斯卡將懷中的兩個孩兒拉了出來,“男孩兒叫奧斯路,孩兒叫卡捷佳,沒異議吧?”

    “奧斯路?卡捷佳?”西葡斯王國的小公主突然害羞起來,這兩個名字完全是親王和自己名字的變音。

    “聽你的!”卡捷琳娜邊說邊吻上了奧斯卡的嘴唇。這令小在一旁看得直發怔。

    “哦啦!”當唇分的時候,奧斯卡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他和西葡斯公主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他感覺……也不算太差,至少比想象中甜多了!

    雷束爾︰“嘿咻……嘿咻……嘿咻!你們都***忘了是不是?我才是孩子們的父親!嘿咻……你們這些該死的兩足動物!讓我看看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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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七章

什麼是情報戰?似乎西大陸從事這種秘密工作的人從來都未給予這個名詞準確的概念。但按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自己的理解,情報戰就是圍繞情報展開的爭奪和鬥爭。

作為近衛軍元帥魯賓.斯普亞留斯侯爵的所謂“閉門”弟子,奧斯卡多少都有一些優越感,因為他可以借元帥的光流覽帝國軍部保密等級在A+以上的全部檔。這其中最令奧斯卡感興趣的並不是各個西方君主國的軍力配置和各處堅固的防禦設施,而是針對各國情報機構的調查和描述。

泰坦特勤處,西大陸最老牌的特務組織,成型于莫瑞塞特王朝建國初期,那個時候它只是一個專門為皇帝處理反抗貴族的秘密員警組織,隨著四百多年的發展,特勤處已成為整個西大陸效率最高、組織最嚴密、行動最狠辣、最迅疾的情報部門。

西葡斯王國的“埃塔”,恐怕人們都想像不到,這個組織的前身是令波西斯人聞風喪膽的恐怖組織。大約是在神聖羅曼帝國解體的最末期,波西斯人乘坐海船登臨西葡斯的土地,並開始了長達二百多年的統治。

“埃塔”就是這一期間西葡斯大地上最活躍、最極端的民族解放組織,熟悉這段歷史的人都知道“埃塔”的成長伴隨著無數的血腥和恐怖,當波西斯人最終被趕回大海的時候,已經見慣鮮血的“埃塔”變得無仗可打,剛剛確立統治地位的西葡斯霍爾姆斯王朝為了達到徹底利用“埃塔”的目的,開始對這個恐怖組織進行改組,直到今天。

“埃塔”成為一個令人談而色變的特務機構。“埃塔”對待敵人和處理情報事務時的手段令特勤處都不寒而慄。

德意斯王國的秘密情報機構簡稱“德克特”,按照排名的先後順序來看,德克特穩居西大陸秘密調查力量的第三位,但他的歷史只有短短的一百多年,是當時的德王心血來潮的產物,但之後的德王對這個由司法部門分裂出來的秘密員警組織越來越重視,德王不但賦予德克特調查人員獨立的司法權利,更為他們的活動提供了大量的財富支援,這種扶植的效果是非常明顯的,德克特的密探曾經潛入俄列王公,並成功的刺殺了當時的那任俄王。

那麼法蘭人在情報戰領域做過哪些事情呢?雖然沒有明確的文字記載和現實依據,但在法蘭首都巴厘郊外的凡爾納宮,人們一直都在傳揚這裏有一支深居簡出的秘密武裝力量,沒人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也沒人見過他們的具體樣子,人們只知道這裏是冥王騎士團的駐地。

這樣一來,西大陸最神秘的國家調查力量便靜悄悄的隱沒于凡爾納宮,他們的同行習慣稱呼他們為“阿拉貢”,這是傳說中的冥王用於穿越平行世界的那面魔鏡的名字。

還好,奧斯卡發現未來的敵人似乎並不是很多,好像只剩下孤懸于大海中的英格斯特還沒有交代。英格人的侵略意識被很好的隱藏了四百年之久,這期間他們只是不停的在島上開墾,直到西葡斯大帆船成功穿越西大洋,到達了西大陸人所能知曉的東方最遠端,雖然那裏仍是波西斯人的統治地域,但這個消息對英格斯特王國的震動卻是巨大的。

這個時候,英格國家海洋測量局組織秘密力量對西葡斯大帆船的製造技術進行了多番查探,終於,在西葡斯大帆船遠航成功的第六年,英格斯特建造了自己的五帆吊軌遠洋船艦。於是,國家海洋測量局就是英格斯特特務機構的前身,大陸上的同行喜歡稱他們為“海狗”,那是一種兇猛的、群居于大海中的掠食動物。

“哦啦!似乎……這些傢伙都有著光輝的戰鬥歷史和悠久的傳統。”奧斯卡抖了抖手中的秘密檔。

“恩哼!”魯賓元帥聳了聳肩。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這些間諜機構這麼感興趣?”

奧斯卡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跟老元帥談談自己的未來了。

“元帥閣下,也許……我未來的戰場就在這個看不見的領域。”

“你在開玩笑,那是特勤處的事情。”

奧斯卡有點驚異的看了看老元帥,看來這位元帥真的被排除出軍部的決策層了。

“呃……怎麼說呢!”奧斯卡摸了摸鼻子,對方到底是一位元帥,也許這種事不該由自己來說。

“我的老師,您恐怕還不太瞭解,您知道阿蘭元帥這兩年除了調整北方和西方的軍力配置,他還在幹些什麼?”

魯賓元帥搖了搖頭。

“老傢伙們肯定有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又不會向我通報,我怎麼會知道阿蘭在忙些什麼!”

奧斯卡點了點頭。

“讓我告訴您吧!阿蘭元帥在從近衛軍挑選有頭腦、分析能力強、家事背景又清白的作戰參謀。”

“作戰參謀?”魯賓元帥狐疑的問。

“你沒搞錯嗎?你確定是作戰參謀?”

“絕對不會搞錯,銀狐已經把這項工作秘密的進行了兩年,他已經網羅了一大批各方面的專業人才。這些人有的是地圖測繪專家,有的是戰例分析家,有的是軍事觀察家,但更多的是曾經在西方各國擔任過外交武官的情報人員。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些擁有真才實學的近衛軍軍官!”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魯賓元帥揮手制止奧斯卡再說下去,他相信憑藉自己的分析能力便能夠得出結論。

“難道……阿蘭打算成立軍部自己的情報機構?”

“不愧是我的老師!”奧斯卡興奮的點了點頭。

“三世陛下在五年前就默許了這件事情,軍事情報局的籌備工作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

魯賓元帥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在那個時候入學,然後主修情報戰,然後在快畢業的時候就趕上軍事情報局的籌備工作進入尾聲。你……”

“您的猜測一點都沒錯,我的未來就在那裏!”

魯賓元帥愣了半晌,他突然搖了搖頭。

“我……我一直認為你這個小傢伙會成為一名出色的軍事指揮官。也許……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加入一線部隊鍛煉一番,你更適合……”

“老師!”奧斯卡猛的握住老元帥那雙枯瘦的手。

“您的心情我瞭解,您對我的教誨和鼓舞我也將永遠銘記在心,但我的未來是三世陛下指定了的,就像我的婚姻、我的課業、我的生活,都林並沒給我其他的選擇。”

“哦……”魯賓元帥回握著青年的手,兩年的時光猶如閃光的湖面,靜靜的漣漪在元帥的腦海中擴散著點點波紋。奧斯卡已經不是剛剛搬進來時那個冒失好動的小中將了。

他在長大,他在不停的成長!元帥知道自己有時甚至在用看待兒子的目光打量他,他知道這個小傢伙曾經一度模仿過自己的舉止和工作方式,但他很快就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道路,他開始用心的體察身邊的事物,他開始用心的對待各種專業知識。

元帥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中將會是未來的上將,未來的元帥,也許有一天他可以入主軍部,他一定可以做到的!當他帶領近衛軍走上戰場的時候,所有的敵人都會伏在他的腳下顫抖,元帥相信這一點,他相信自己的這名學生!或者說,他相信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兒子。

“這……這算是道別嗎?現在才4月份!”老元帥的聲音竟然在微微發抖。

“當然不!”奧斯卡肯定的說。

“我還要和您在沙盤上玩幾次大的!這回我要在正面戰場上投入六十個師的兵力,我還會在左翼和右翼分別佈置兩個騎兵集群。嘿嘿嘿!您打算怎麼辦?”

老元帥微微一笑。
“來吧小傢伙!”他率先向沙盤的方向走去。

“看來你的信心還沒有完全崩潰!”魯賓元帥戲謔的回望奧斯卡。

“在正面戰場上鋪開六十個師?那就是十八萬人!說真的,我可沒聽說過!看來你要用一種叢未有過的決戰方式,但我可告訴你,你以為你的六十個師走過來就算贏了嗎?你還真是個頭腦簡單的小傢伙!”

寬大的沙盤就在眼前,興奮的奧斯卡將代表自己隊伍的旗幟排開了。老元帥搖頭笑了起來。

“小傢伙,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近衛軍從來都沒向你安排的那樣進行戰鬥組合。”

奧斯卡也搖了搖頭。

“不,元帥閣下,他們會的!未來的戰場就是這個樣子,我曾經設想過世界大戰的格局,您知道嗎?據我粗略估計,西方王國聯盟如果徹底的動員起來,他們至少可以投入五百個師,也就是一百五十萬人,如果泰坦想要贏得戰爭,就必須改組師級、軍級、集團軍的戰鬥組合方式。”

儘管老元帥對年輕人的話未置一詞,但他的微笑卻多少透露著欣慰的意思。

“所以……您看啊!這就是我設計的大決戰!針對大兵團作戰的戰力組合方式,以三個軍為一個基數,組成一個三萬人的步兵方陣,我稱之為縱隊。而這……”

奧斯卡邊說邊揀取了沙盤上的一面小旗。

“這就是我的一縱,這是二縱,然後是三縱、四縱、五縱和六縱。”

“那你的騎兵集群呢?”老元帥終於提問了。

“左翼是地方上的貴族私人武裝,我查閱過泰坦法典,當帝國受到侵略的時候,擁有侯爵極其以上品級的貴族可以不經過皇帝的授權、組織旅級規模的獨立武裝,但這些獨立武裝必須服從所在軍區的領導,所以我利用這些獨立騎兵旅組成牽制力量,這就是我的左翼!他的薄弱決定了他會是敵人的突擊物件。但我的右翼,也就是十一縱!這是由精銳騎兵組成的突擊陣營,他一定會先一步追擊對方的騎兵。”

“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戰場上可沒有那種你所說的一定的事!”

奧斯卡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我的元帥,您到底沒見識過真正的騎兵突擊集群!沒人能阻擋神選的戰士!”

“你的意思是說……十一縱是由水仙騎士團組成的?”

奧斯卡嘿嘿嘿的傻笑起來,這是他的驕傲,他的信仰!

“沒錯!神選的戰士將在我的右翼向敵人的騎兵陣營發動衝鋒,毀滅性的衝鋒!他們會在擊潰敵人之後弛援中央戰場。如果我的估計沒錯,他們可以在戰場右側靠內裏的方向重列鋒線,然後從中間截斷中央戰場上的敵軍主力。這個時候,突擊左翼的敵人一定會支援中央戰場,而我的左翼會調過頭來將其拖在陣地上!”

魯賓元帥在點頭!光明神啊!他竟然向年輕人點頭了!這是第一次!沒準兒就是最後一次!

果然,奧斯卡望著頻頻駭首的老元帥不禁有些發傻。

“好啦!”魯賓元帥終於開始在沙盤擺放代表自己的軍隊。

“你那套我已經聽夠了!咱們還是用交鋒來說明問題吧!既然西方王國聯盟可以投入五百個師,那麼在正面戰場上,我至少可以動員其中的二百個師與你進行決戰,也就是六十萬人,而你只有可憐的二十四萬人,這時你還有把握贏得這場戰爭嗎?”

可就在老元帥將自己的軍隊擺放就位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小傢伙!你的騎兵集群是十一縱,而中央戰場上有你的一縱、二縱、三縱、四縱、五縱和六縱。那麼……剩下的四個縱呢?別告訴我你沒有,按照你的編制,你一定還有七縱、八縱、九縱和十縱!”

奧斯卡搓了搓手。

“我的元帥閣下,您的主力全在這兒了,那麼您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稍稍晚了一點呢!”

親王指著中央戰場的位置說。

“這!就是我們的預定戰場,按照地理位置,它在距離多瑙河流域不過二百多公里的一處荒原上。”

“而這裏!”奧斯卡又指了指沙盤上另一處面積廣大卻被標記為淺灰色的開闊地。

“這裏就是荒無人煙的佐蘭加沙濕地,遍步沼澤和一毛不長的稀泥。我計算過距離,我的七縱、八縱、九縱和十縱會帶足半個月的口糧,穿越佐蘭加沙,在預定的時間、預定的地點出現在戰場後方!”

奧斯卡望著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魯賓元帥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要懷疑我的四路縱隊會貽誤戰機,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大決戰,我會為每一名戰士寫信,為他們樹立抵抗外國侵略者的必勝信心!穿越佐蘭加沙是一個死亡任務,是一次令人難以置信的大進軍。為了避免敵人的斥候發現這路大軍的蹤跡,他們在濕地跋涉時的最後階段甚至不能生火煮食熱餐,因為敵人的斥候會在很遠的地方看到煙火,所以他們只能依靠乾糧,他們會因為疾病和疲勞大量的減員,

但我堅信!我的四路縱隊一定會在預定的時間、預定的地點進入預定的出擊陣地!他們會克服長途奔襲的疲憊,他們會用最高昂的精神踢敵人的屁股,所以……我會取得這場大決戰的最終勝利!雖然你的兵力是我兩倍還多半個基數,但你別忘了,我進行的是一場衛國戰爭,我的士兵和軍官會抱著必勝的信念投入戰鬥!”

“等等!等等!一個致命的漏洞,你根本不清楚佐蘭加沙濕地裏的孤軍會發生什麼事!這不是信念的問題,一旦他們不能按時到達……”

“我會戰至最後一人!不過您別忘了,我還有四個縱隊在敵人的後方,我敗了,但他們不會!他們可以化整為零,開展遊擊戰!燒毀敵人的糧倉,切斷敵人的補給線路,他們會堅持到祖國發動新的反攻!”

魯賓元帥呆愣了半晌,他看著年輕人的目光實在是複雜極了。不過他突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沙盤。

“午餐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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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連忙追了上去。

“喂!老傢伙!你不會是怕了吧?來呀!我還沒過癮呢?”

“臭小子!像你這樣喜歡胡思亂想的小傢伙我可見多了!你還是乖乖去喝蘑菇湯吧!”

“光明神啊!又是蘑菇湯?您確定嗎?”

“再確定不過了!菜譜是我定的。”

“哦……啦……您在虐待年輕人!”

“不!是你喜歡被虐而已。”

……

在餐桌上,一直默不作聲的魯賓元帥突然說。

“小奧斯卡,如果你不去指揮一支部隊,真的是帝國近衛軍的遺憾。”

不管怎麼說,796年的春天就這樣過去了。

炎熱的暑季令人從早到晚都打不起精神,奧斯卡也不例外,他看著越來越壯大的鴨群恨不得跟隨它們一塊兒跳進池塘裏。

雷束爾這個傢伙做父親已經有小半年的時間了,他的兒子越來越高大,因此他這個做父親的一點都不喜歡奧斯路,因為這個小傢伙已經令父親感到一股濃重的雄性氣息。雷束爾老是將兒子打發到馬房外面,有了一些自主意識的小奧斯路只好跟著自己的媽媽。

也許是像她媽媽的緣故,雷束爾可一點都不討厭小卡捷佳,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喜歡跟他在一起。父親與她分享鮮嫩的青草,有時間的話這位父親還會教女兒怎麼用蹄子發力。當然,這種發力方式是對付敵人的時候才會使用的。

大家倒不用擔心小奧斯路,他的母親極為袒護他,當他被充滿大男人主義的父親追得滿場跑的時候,埃斯梅蘭達總會趕上來踢自己的丈夫幾腳。雷束爾雖然對此不是很滿意,但他不喜歡跟妻子吵架,再說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過錯,當初自己的父親也是這麼對待他的。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父親的鍛煉,恐怕雷束爾也不會有今日的體格和力量。所以,小男人註定要在摧殘中長大,要不然的話,他就會迷失方向。如果將來有一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希望安魯的小主人能對他滿意。

雷束爾是一個做父親的,最後他還是這樣祝福了自己的兒子。

第三十九期戰史理論班還是老樣子,不過最緊張的學習階段已經過去了。像所有的大學一樣,畢業這一年,大家都有些無所事事。不過日子還是要過,這些中級軍官雖然並不是太富裕,但手中還都有不少零用錢,於是各種題目的告別酒會從三月末就陸陸續續的開始了,因為這裏面有大部分人可能趕不上畢業的時間,尤其是來自北方集團軍群的軍官。

這兩年德意斯已經在其邊境內側駐紮了超過四十個師,泰坦北方的六大軍區進入臨戰狀態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三十九期戰史班的北方軍官隨時有被召回軍隊的可能,所以他們並不在乎酒精中毒,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與可愛的同學們把酒言歡。

忘了是什麼時候,奧斯卡將西葡斯王國的卡捷琳娜公主介紹給自己的未婚妻,兩位公主似乎談得很投機,但奧斯卡知道她們一直圍繞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這已經不錯了,據說在對待法蘭公主、也就是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大殿下的妻子時,阿萊尼斯曾在自己這位大嫂的座椅上放過釘子。

奧斯卡曾向公主詢問過這件事,阿萊尼斯開始說這些都是小報記者胡編的,但她實在架不住小親王的疲勞轟炸,最後她終於承認,自己只是想看看那位始終裝模作樣的公主殿下會不會在皇室餐會上尖叫著捂住屁股,然後用法蘭語大聲叫駡!

結果呢?阿萊尼斯承認那位公主是一個極端無趣的傢伙!她一直堅持到餐會結束,然後半個月都沒離開床鋪。

奧斯卡瞪大了眼睛。

“你是與法蘭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阿萊尼斯說。

“沒錯,法蘭人在我訪問期間竟然給了我無數次難堪。現在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從那位法蘭王子的事件中輕易脫身了吧?”

“為什麼?”

阿萊尼斯猛的糾住未婚夫的耳朵。

“你這個遲鈍的傢伙!還不是因為我在皇陵不停的向祖先哭訴!”

“哦啦!你真是我的親愛的!”奧斯卡邊說邊扭曲著面孔親吻公主。

那麼……卡捷琳娜是怎麼向奧斯卡展示友好的呢?說實話,這位公主其實並沒動用太多的心機,她只是盡情展示著自己的本色。時而善解人意,時而囂張跋扈,時而楚楚可憐,時而落落大方。雖然奧斯卡一直覺得卡捷琳娜在與自己相處的時候表演的成分居多,但這個已經習慣被高貴的美麗女子圍繞在身邊的年輕人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奧斯卡可不會迷昏頭,他對卡捷琳娜的態度仍算謹慎,不過卡捷琳娜確實有點年輕,她為了儘快得到小親王的信任,竟然向他提起了埃塔的組織形式和工作模式。這簡直令奧斯卡震驚異常!他聯絡了特勤處,並且得到了特勤處的確認,卡捷琳娜說的全是實話!雖然親王對這位公主的智力有點懷疑,但他還是試著接受了她,因為……一個可人兒時常出現在身邊並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他從這個可人兒的口中得到了不少關於埃塔和西葡斯王國的情報,這樣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多多少少,奧斯卡有些自我感覺良好。首先,卡捷琳娜對他的轉變自然是非常欣喜的;其次,透露給奧斯卡的情報都經過埃塔泰坦地區負責人的篩選,也就是說,這些東西不過是用來鞏固卡捷琳娜在一位泰坦親王心目中的地位,於西葡斯王國並沒有多大損失。

其實……有時人和人的交往就是這樣。人們在彼此計算著得到的,衡量著失去的,當他們認為一切都還可以接受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朋友;當他們感到入不敷出的時候,一切也就隨之結束。也許這其中確實存在著友誼,但友誼作為交往中的一個成分並不會佔據太多優勢。

教曆796年的上半年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犯罪之王朵拉米.貝辛格患了嚴重的膽囊炎,他的衰老速度已經令人感到恐怖。多摩爾加十幾年的監禁生活完全破壞了他的身心健康,他在盧比.奧斯卡大酒店又度過了幾年極為放縱的生活。身邊的人們都勸過他,就連奧斯卡也曾反反復複的數落他一陣子,可這個半隻腳早就踏進棺材的小老頭就是不聽,他依然我行我素。

不過現在可好了,朵拉米.貝辛格再也不會知道煙酒和女人的味道,毒醫帕爾斯為了救老朋友的命將他完全隔離,不過熟悉這位犯罪大亨的朋友都知道,他其實並不想活太久,他一直都在尋求解脫。

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一向對出身多摩爾加的囚徒不假辭色的阿歐卡亞小姐竟然經常去探望犯罪之王,後來奧斯卡問過才知道原因,卡拉.席瓦老公爵不只一次提到過,他在多摩爾加曾獲得犯罪之王無私的幫助。

“這麼說……朵拉米也做過一些好事!”

阿歐卡亞點了點頭。

“不過……大部分的時間,人們並不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

“不管是壞事還是好事,我看得出……你有心事!”奧斯卡一分不讓的盯著阿卡的眼睛。

女伯爵避開了。

“不,是您太敏感了!”

奧斯卡聳了聳肩。

“阿歐卡亞,你呢!就是這一點最討厭,你有什麼事情全都藏在自己心裏,如果不逼你你是絕對不會拿出來與人分享的。也許是我搞錯了,應該說……就算是逼你你也不會說!”

阿歐卡亞突然笑了起來。

“我的殿下,我的心事大部分都是公事,難道要我將軍統調查局掌握的各種情報和資料拿出來與人分享嗎?您不必擔心我,我的腦子裏面全都是那些東西,別人也幫不了我。”

“以後你就有了可以探討情報分析工作的人選了!”奧斯卡肯定的說。

“誰?”

“我!”

“您?”

“沒錯!”親王點了點頭,然後他就把一頭霧水的女伯爵給打發走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閱讀家信已經成為奧斯卡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水仙來的信使每次都很準時,在大學城這四年半,奧斯卡收到的家信已經超過百封。也不知道這位親王殿下出於怎樣的考慮,他將那些涉及到敏感問題的信件全燒掉了,而剩下的則被藏進冰熊沙發的底座。

那麼……快點拆開吧!奧斯卡用折刀小心的挑開刻有家族圖騰的火漆,然後他像對待自己的初生嬰兒一般取出裏面的信紙。是父親的筆跡,他一眼就認得出。
“最最親愛的小兒子,最最親愛的小奧斯卡!”

“一切都還好嗎?薩沙伊還好嗎?哦!差點忘了,薩沙也有這樣一封信,我希望你們倆個能夠互相串換著看一下!都看一下!”

“你的幾位母親都還過得去,只是極為想念你和薩沙。不過她們成天無所事事,除了念叨你們也就沒什麼可做的了。所以你和薩沙要體會母親的這種心情,多給她們寫信,她們比任何人都需要這個。”

“騎士團的狀況還不錯啦,上次你的來信我反復看過幾遍,又把它給騎士團裏幾位常勝將軍看了看,他們都很欣賞你的戰略主張,尤其是費戈,他對你的評價最高。我知道你這小子看到這裏的時候一定在偷笑,但你可給我聽仔細,戰爭不是白紙上寫字那麼簡單,也不是沙盤推演那般輕易。戰爭是一個艱苦的、長期的征服過程,征服他人,還是被人征服,往往取決於你的一個策略。”

“所以兒子,不要在沙盤上推理,也不要在白紙上寫下你的主張,等你畢業以後,帶著紅虎四處走一走,多去看看那些邊陲要塞、多留意一下所到之處的地理環境,多體會一下戰士們的戰鬥和生活,這才是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事將領的正確道路。”

“好啦我的小兒子,知道你一定苦著個臉,不過我可不是在數落你,我只不過給你一些建議,你長大了,雖然你我遠隔萬里,但我還是欣慰的看到了。”

“說回騎士團吧,我那些可愛的騎士們,哈哈!他們還是那副老樣子,風風火火的從這兒奔到那兒,又急急忙忙的從那兒趕到這兒。不過你不用擔心,邊境那邊的波西斯人已經不再組織大規模的攻勢了!家裏的騎士只是在收攏那些偷越邊境的難民。

我不是說過嗎?波西斯人的內戰已經持續三年了,似乎仍有繼續升級的趨勢。軍統都忙不過來了,家族的子民仇視那些波西斯人,如果不把越過邊境的難民組織起來,他們會被咱們水仙人釘在十字架上。天啊!家族的政令頭一次不起作用,人們都已經習慣了,哪怕是沒有武器的波西斯難民也一樣要殺。”

“好了!別以為家族就快勝利了!因為我正要說點令人沮喪的事情,你的明達叔叔戰死了,太可怕了!參加他的葬禮時,我看到他的鎧甲上還染著血,那件鎧甲是明達的心愛之物,他生前唯一的要求就是穿著它去見光明神,雖然它已經極為破舊了!我用衣袖去擦那些血跡,可就是擦不淨,在場的親屬都哭了,不過我沒有,我只是用力去擦,但該死的!直到明達安葬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擦淨,我竟然讓自己最後一個表弟帶著污穢去見神明!最後,我還是哭了,不過沒人看見罷了!”

“就這樣吧,我說不下去了!不過你可別把我為明達流淚這件事說出去,我要是得到風聲就會飛過來揍你一頓重的!好啦我那最最親愛的小兒子,努力學習!不要迷惘、不要恐懼、勇往直前就對了!”

“最後的最後,祝福你,吻你!”

“哦還有!我差點忘了!代我問候魯賓元帥,他是一位可敬的長者,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傢伙要尊重他,他是在代我管教兒子!就這樣!”

“你的父親,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教曆796年5月4日夜,于安魯哈啦大本營。”

奧斯卡揉了揉眼睛,那裏有點疼痛的感覺,他小心的合上信紙,又輕輕的吻了它一下。當他打算把信收起來的時候,他猶豫了,父親提到了水仙騎士團的一些部署,看來……這封信是留不得了。奧斯卡點燃一根大雪茄,當他把雪茄燃燒著的火紅色煙頭靠近信紙的時候,他又開始犯嘀咕,也許……也許留下也不會有太大麻煩!沒人敢碰他的冰熊沙發,除了薩沙。

可是……可是……還是不要惹麻煩吧!年輕人歎了口氣,他最終還是一邊搖頭一邊點燃了信紙。

“哦光明神啊!”奧斯卡望著地上的灰燼不禁跳了起來。

“父親說過要和薩沙串換著看的!這下糟糕了!我怎麼這就忘了?”

年輕人為這件事一直自責了一個夏天,直到他收到今年家裏的第三封來信。哦啦!還好,父親原諒了他的冒失,不過多特蒙德還是狠狠的數落了奧斯卡幾句,奧斯卡只是抓了抓頭,他對老頭子的說辭早就習慣了。為了報復刻薄的父親,奧斯卡將流淚事件偷偷告訴薩沙,不過薩沙倒有些不以為然。

小小姐翹著嘴唇說。

“你不知道嗎?我聽西利亞媽媽說,你的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哭得才厲害呢!雖然父親把自己鎖在房裏,但官邸裏的人都聽到了!”

奧斯卡一陣默然,他什麼都沒說,就像打發阿歐卡亞把小小姐給哄走了。

“也許,我真的不瞭解他!”奧斯卡邊說邊收起今年的第三封家信,看得出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這封信可以留下。

時間就這樣行進至796年的9月份,奧斯卡開始整理散亂的堆積在魯賓元帥官邸的物事,老人避開了,奧斯卡也傷感極了,但是,確實是他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還沒睡嗎?”回到家的魯賓元帥詫異的望著坐在門廊裏的年輕人。

“咱們又沒有吵架,您幹嘛老躲著我?”奧斯卡為元帥拉開座位。

老人懊惱的撇開頭。

“算了吧你!別說的好像我有那種傾向似的!”

奧斯卡笑了起來。

“好啦!害怕寂寞的老頭兒,快過來坐下,我還沒走呢!”

魯賓元帥哼了一聲,這次他沒有辯駁,他只是安靜的坐了下來。對這個孩子,他有太多的希望,也有太多的不舍。

奧斯卡為元帥面前的酒杯倒滿香純的正宗朗姆酒,鬱悶的時候就是奢侈的時候,奧斯卡信奉這個。

“將來……你有什麼打算?”老元帥終於說話了,他眼望著門廊那盞孤燈,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確認過了,軍事情報局的成立還要等上一陣子,也許明年也沒個結果。所以我會遵照父親的意思,向三世陛下討個巡查的差使,把帝國的幾大邊疆和險關要塞都走上一走。”

“恩!你父親的意見沒錯,年輕人就是應該多走一走,多看一看。帝國的邊疆重鎮大部分都集中在多瑙河流域和北方的森林邊緣地區,由於地域和所防守敵人的差異,河套和北方軍區有許多完全不同的戰鬥方式,你會從中學到很多的。”

魯賓元帥拿起了酒杯,但他馬上又放下了。

“我的孩子,你打算先去哪?”

奧斯卡的眼睛有些紅潤,他的淚腺壞掉了,平常只能用清水來濕潤眼睛,這不知是不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因為他不用擔心自己會在人前哭泣。

“我……我打算……先去北方,然後轉道西北的斯坦貝維爾家族領地,然後……哦抱歉……我迷眼了!”

這是魯賓元帥第一次這樣清晰的稱呼自己的孩子,儘管兩年的時間並不算長,但一個老人和一個青年卻在其中積累了沉甸甸的情感。

“不要緊吧?你在發抖!”元帥扶住了小奧斯卡的肩膀。

“沒事!您……您還要聽下去嗎?”

“當然!”老元帥點了點頭。

“你還沒解釋為什麼會這樣選擇路線,我以為你會先去帝國防守最薄弱的多瑙河地區。”

“哦啦!是這樣的,我答應過塔.馮.蘇霍伊子爵一畢業就去探望他,他的家族領地就在北方,所以我選擇了這條路線。”

“哦……”老元帥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北方……可不怎麼太平。”

“您放心,沒我的事!”

對孩子的安慰,老元帥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人陷入沉默,他們誰都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飲酒。

對於奧斯卡來說,大學生活就要結束了,與可敬可佩的魯賓元帥告別實在是難以啟齒。

對於老元帥來說,他是欣慰的,孩子長大了,可以展翅高飛了!但……元帥又有些迷惘,孩子若是遇到風雪該怎麼辦?若是遇到狼群該怎麼辦?他的羽翼足夠豐滿了嗎?

還是不要想了,祝福這個叫做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年輕人吧!他的征程終於有了起點,他的人生終於贏來最燦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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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八章

一個恬靜舒適的小村落,坐落在都林城通向北方國道一側的高地上。這個小村落的郊外,有一座明淨整潔裝有褐色百葉窗的兩室小屋。小屋一邊,有一個園子,整齊的劃成一塊塊,種著蔬菜。

門外還有一架巨大的葡萄棚,每年的八月底到十月末,不同種的葡萄就會相繼成熟,這些葡萄上都掛著標籤,有的用於食用,有的用於釀酒。屋前還有三株遮天蔽日的大橡樹,一年四季,只要有太陽,大片的樹蔭就會遮蔽這座小屋。屋子的另一邊則是一個鮮花盛開的花壇,這一切,充滿著整潔、繁盛、樸素的舒適氣氛。

忘了告訴大家,屋子的主人叫老佩爾,他在這裏已經居住了三十年。不過,今天,也就是796年11月9日,如果我們的估計沒錯,那麼老佩爾就要與他的小屋永遠的告別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奧斯卡沒好氣的盯著端坐在車廂另一側的魯道夫.霍斯伯爵。

“什麼日子?有什麼特殊的嗎?”特務頭子挑起了眉毛。

“791年的這個時候你還參加過我的生日會呢!別告訴我你忘了!”

“我當然沒忘!生日快樂親王殿下!”

奧斯卡拍了下額頭。

“我要說謝謝嗎?真是見鬼,我應該參加同學們為我籌備的生日酒會,他們準備了好久!我還應該……算了!肯定是哪里出錯了,我怎麼會跟你來這麼個鬼地方?我的某根神經一定是壞掉了!”

“行了!年輕人!自從上了我的馬車你就一直在抱怨,我很抱歉耽誤了您的生日會,但這是三世陛下的安排。難道你要跟陛下評理嗎?”

奧斯卡懊惱的別開頭。

“好啦!不要總是苦著個臉,我發誓,很快就會結束的!”魯道夫.霍斯邊說邊向車外一名隨從打了個手勢。

在這之後他又轉向小親王。

“我的殿下,您可以稱這次行動為反恐,也可以稱其為抓捕。因為,通常情況下,這些外國密探只有兩種工作,一是刺探情報,二是進行各種破壞活動,所以,我們按照敵人的具體實力,進行各方面的應對佈置。”

馬車靜靜的停在國道一邊,年輕的親王殿下拉開了車窗,11月的清冷空氣馬上令人身心為之一震。

“那個小屋裏有幾個人?”

魯道夫.霍斯向小屋的方向看了看。

“四個,三個是敵人,一個穿紅衣服的傢伙是直接向我負責的線人。”

“埃塔還是德克特?”

“德克特!”魯道夫.霍斯伯爵的面孔突然扭曲起來,看來他對德克特的印象非常深刻。

“這些德意斯密探也許是吃錯藥了!他們的活動在最近幾年變得極為大膽,去年阿蘭元帥遇刺那件案子就是他們做的,我的秘密搜查官在偵破過程中抓獲了三十多名德克特的下層行動人員。現在……嘿嘿!如果行動順利,你很快就會見到德克特派駐都林的總負責人。”

“我拭目以待。”奧斯卡邊說邊鬆動了幾下筋骨。

身著緊繃的黑色連身衫,披掛塗抹了偽裝漆的皮甲,身手矯捷的特勤處密探小心的向孤零零的木屋不斷接近著。這是一個滿編的行動小組,八名成員互相掩護,他們用短劍撬開了籬笆,然後無聲無息的躍至屋簷下。行動小組的組長用一面小鏡子向遠處的同僚打出光閃信號。幾乎是立刻,第二、第三小組開始行動了。

第二小組負責狙擊,他們從國道的台基坑中一躍而出,八名隊員分別選擇了三株橡樹,他們利用人梯飛快的登上大樹,並在固定好身體之後張開了寬大的狙擊弩。

第三小組負責包抄,他們無驚無險的通過屋後的菜園,兩名隊員在屋子的左右兩側與正面的行動小組取得了聯繫,剩下的六名隊員則分散在後園四周。

“屋裏的人聽著!我們是泰坦帝國的秘密搜查官,我們懷疑你們在進行違法的情報活動,現在放下武器,走出屋子!”

魯道夫.霍斯望瞭望這次行動的傳令官,又看了看悄無聲息的小木屋。他搖了搖頭,向自己的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

傳令官很快便得到了指示,這個大嗓門的傢伙聳了聳肩,他對自己的工作多少都有些不以為然,因為給特勤處服務這麼多年,他還沒遇到過不抵抗的外國敵對份子。

“屋裏的人聽著,我們已經查實了你們的身份,抵抗是徒勞的,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們若是付與頑抗,我們就要……”

傳令官的話突然中斷了,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咽喉。國道台基坑中一陣人影聳動,但似乎沒人打算去幫助這個可憐的傢伙,大嗓門的傳令官痛苦的蜷縮在地,他猛烈的吞咽著洶湧的血水,很快,血水開始凝結,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終於,他不再發出聲音了。

“對方不想談判。”魯道夫.霍斯將視線從傳令官的屍身上移開了。

“我看到了!”奧斯卡翻了個白眼,他真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派他來觀摩?雖然這是一次極為典型的抓捕行動,但換作自己幹的話並不會比魯道夫.霍斯差多少。所以。

“還真是見鬼了!來這兒幹嘛?今天是我生日!”奧斯卡還在心裏發著牢騷。

“報告總管!箭是從小木屋頂層的夾縫裏發射的,那個狙擊手應該是伏在夾板上的,大樹上的行動人員看不到他的位置。還有,您看啊!木屋的爐道在冒煙!”

魯道夫.霍斯的眼中寒光連閃。

“他們開始清洗檔了!快!立即行動!”

“遵命!”這名隨從猛的向國道的另一側揮了揮手。

在一陣刺耳的轟鳴聲中,六座三米高的樓車駛上國道,這種樓車是對付小型建築的利器,它靠人力推動,有堅硬的木制外殼,在樓車頂層還有一具巨大的弩機,它可以發射一種改進過的粗大鉤索。

六座樓車很快便駛下國道,它們在距離木屋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緊跟著樓車,特勤處的六個支援小組全部趕上來了。

機簧震顫的聲音令每個人都發起抖,奧斯卡也瞪大了眼睛,他總算遇到一點有趣的事了!

“發射!”隨著車長的口令,六道鉤索猛的射向木屋,直徑近乎十釐米的鐵制刺鉤輕易的一頭紮進小屋的外牆,早就躲到一邊的第一行動小組這時又竄了上來,他們每個人都選擇了一根鉤索,然後使勁按動暴露在牆外的一處鉤索機關,鉤索的鋸齒猛的彈開,像只張牙舞爪的怪獸一樣緊緊抓住了木屋內側的牆壁。

車長再次發出命令,巨弩上的絞盤開始轉動,連接鉤索的鐵鏈便越來越緊。很快,木屋的外牆開始龜裂,突然,絞盤高速轉動起來,帶給六根鐵鏈一股絕強的力道。隨著幾聲轟然巨響,灰塵漫天,木屑翻飛,小屋的外牆整扇坍塌了!

“不許動!”

“全都不許動!”

各個行動小組的密探顧不得灰頭土臉,他們踩著碎木板一擁而上!

也許是被那種恐怖的“鉤爪”給震撼住了!屋子裏的人並沒有抵抗,但當灰塵組成的濃霧開始消散,密探們卻發現已經有人控制了小屋。

這是一個穿紅衣服的傢伙,他勒住了屋主的脖子,手中還不忘用一把短劍緊緊抵住他的咽喉。屋子裏剩餘的兩個人悲憤的望著這個剛才還是戰友的傢伙。不過很快,他們的頭上響起棍棒的呼嘯聲,特勤處的行動人員可不會對他們客氣!

老佩爾聽到了同僚的慘呼聲,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著脖子上的那道冰冷。

“通報你的身份!”一名小組長用一架小型手弩遙遙指著這夥外國敵對份子中的叛徒,他還沒有搞清狀況,這種事他不是沒見過,利用人質確實有利於逃生。

“只有帝國特勤處總管大臣魯道夫.霍斯伯爵知道我的身份,你就這樣回報吧!”

很快,一名組員從屋外奔進來向自己的組長耳語了一番。這名組長馬上放下手弩。

“嘿!兄弟,向你致敬!你讓我們免受犧牲。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次行動有你的存在,但……你知道的,安全第一,我只是確認一下。”

“沒關係,不過你還是去感謝光明神吧!我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這個紅衣服的傢伙把懷中的老佩爾推了出來,特勤處的行動人員馬上將他打倒在地,然後七手八腳的將其捆了個結實。

當老佩爾踉蹌著站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朝叛徒的臉上吐口水,紅衣服的傢伙躲開了,老佩爾卻沒有躲過他的報復,紅衣服從一名行動人員的手中奪過了一根粗大的鉛棒,直到這根棒子敲得變形以後他才停止毆打。

負責清理現場的痕跡小組進來了,他們開始仔細地搜索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讓我們看看!”魯道夫.霍斯踱著方步邁進了小屋,他的身後跟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老佩爾?”魯道夫抓起對方沾滿血水的頭髮。

“德克特派駐都林的總負責人?”

老佩爾虛弱的搖了搖頭。

“我……普通……農人!我要……公正……我……要……律師!”

魯道夫猛的將老佩爾的頭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有些疑惑的轉向“紅衣服”。

“我說,你是不是把他的腦子打壞了?我可沒聽說過哪位被捕的密探要給自己請律師!”

“紅衣服”向最高長官聳了聳肩。

“我想,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我根本沒有打疼他!”

“沒錯!是這個道理!”魯道夫點了點頭,他轉向一邊的小組長。

“帶老佩爾回都林,別忘了,要讓他感覺到疼痛!”

“遵命閣下,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小組長一邊說一邊向總管大臣鞠躬。

“好了!把你的手弩給我!”

儘管這位小組長有些不解,但他還是將自己的手弩遞給了魯道夫。

“都出去!你們都出去!屋子裏的人都出去!快點!”特務頭子突然大聲叫喚起來,不過他一把拉住正要轉身的小奧斯卡。

“我的殿下,您可不用!”

“紅衣服,你怎麼樣?”待人都走遠了,魯道夫開始問候自己的專屬線人。不過他邊說邊用手弩指住了這名得力部下。

“還過得去,不過我知道馬上就不好了!”紅衣服無奈的看了看箭頭。

“別沖我抱怨!”魯道夫扣動了機簧,箭頭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刺入人體,並結結實實地卡在鎖骨與肩紂接縫的地方。

“噢嗤!”紅衣服撫著傷口誇張的叫喚起來。

“我的總管大臣,您就不能事先知會一聲!”

“我說過別沖我抱怨!”魯道夫用手弩指了指屋後。

“我為你準備了馬匹和傷藥,半個小時以後司法部那邊就會開始對你的追捕,我可不想你死在那些巡兵的手上,所以你最好還是跑快一點。找到你的上級單位之後就安心養傷,近期不會有咱們的人聯絡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別讓人家一個試探就露餡了!還有,如果你得不到上級的信任,就在聯絡點留下標記,我會派人為你收屍。”

“謝謝……謝謝您的祝福。”紅衣服咬牙切齒地奔向屋後。

馬蹄聲越來越遠,很快就聽不見了。

“喂!我可以走了嗎?”奧斯卡不耐煩的抖了抖自己的折角將軍帽。

“當然,不過要帶上我!”
“你還要幹嘛?”奧斯卡大聲斥責起來,他實在不想跟這個整天白慘著一張臉的特務頭子有什麼交集。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自然要去為參加您的慶祝酒會,這個要求似乎並不過分。”

奧斯卡擺了擺手。

“行啦!行啦!跟著來吧!說實話,我得承認,這是我最倒楣的一個生日!”

“別這樣!今天你應該學到了很多東西。”兩位大人一邊閒聊一邊向馬車的方向走。

“是啊!是啊!樓車很有意思。”

“沒別的了?”

“沒了!真的沒了!”

“哦光明神啊!陛下要失望了!”

“你還是算了吧,別老用陛下擠兌我!”

“我沒有!”

“不!你一直都在這樣做!”

……

結果呢……奧斯卡的21歲生日就在一片陰霾中度過了。確實,他的同學們為他佈置了熱鬧的會場,可當這位殿下帶著臉色如鬼的魯道夫.霍斯伯爵出現在盧比.奧斯卡為其準備的大客廳時,搞不清狀況的人物都選擇保持沉默,軍人們悄悄的避往一旁,他們在幾起著名的針對軍人的指控中都聽說過特勤總管的名字,對待這樣的傢伙,就得離他遠遠的。

小小姐在酒會開始沒多久便以不舒服為藉口溜走了,她想,反正自己與哥哥有的是時間相處,在這裏面對那個吸血變態狂魔是會遭神明遺棄的!

卡捷琳娜公主付在奧斯卡的耳邊問。

“那個好像早年喪母的傢伙是誰?”

奧斯卡向旁邊躲了躲。

“那就是魯道夫.霍斯,你肯定聽說過。”

特務頭子自以為風度翩翩的飄了過來。
“兩位殿下,背後說人壞話會受神明的譴責,尤其是卡捷琳娜公主。您知道嗎?我在上午和奧斯涅親王殿下組織了一次成功的抓捕行動,對方是德克特派駐都林的總負責人,雖然被他們逃掉一個,但主犯全部落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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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琳娜公主望瞭望把玩酒杯的小奧斯卡,又望瞭望“早年喪母”的魯道夫.霍斯。

“對不起伯爵閣下,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對我這樣一位留學生說這些?”

魯道夫搖了搖頭。

“您是聰明人,代我向都林卡羅阿斯大街31號的馮羅先生轉達一句話,如果他想在我的眼前底下保存完整的四肢,就不要再進行破壞行規的事。”

卡捷琳娜公主想回避泰坦特勤總管的逼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是她的人生中面臨的第一次正面攻勢。

“伯爵閣下,首先,我不認識都林那個什麼大街的那位先生,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會為您轉達那個莫名其妙的資訊;其次,我的王姓是霍爾姆斯,那麼我可不可以將您剛才的那番話,理解為對我、或是對西葡斯王國的威脅?”

魯道夫.霍斯有些好笑的望著面前的小公主,西葡斯?他會怕嗎?

“我的公主殿下,如果埃塔的在泰坦的行動仍像從前那麼肆無忌憚,那麼我的特勤處會在整個大陸對埃塔發動剿滅戰,您理解了嗎?這才是威脅!”

卡捷琳娜有點發抖,她望瞭望身邊的奧斯卡,這個傢伙竟然還是一言不發。

“我……我有點不舒服,告辭了!”卡捷琳娜知道,今天自己是來錯地方了。

“喂!你得聽我說!”奧斯卡從漸行漸遠的卡捷琳娜身上收回目光,接著他整個人都癱進沙發裏。

“你聽見沒有?”

“我在聽!”魯道夫.霍斯像個老朋友一樣坐到親王身邊。

“欺負一個小女孩兒有意思嗎?”

“當然!”魯道夫.霍斯笑著點了點頭。

“你難道沒有注意剛才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憐樣子?天啊!我就知道你錯過了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致?”

奧斯卡稍稍坐直身子。
“那麼……照你的意思說,像強姦啊、非禮啊、性侵害啊、虐待啊!這種女孩子們絕對難以接受的事情都是美好的嘍?”

“差不多!就看你用怎樣的角度來欣賞整件事了,你要善於從中找尋那種痛苦的美感,雖然那種美感很快會在摧殘中破損,但那一瞬間爆發出的美會令你得到身心上的巨大滿足!”

奧斯卡難以置信的望著雙目放光的特務頭子,這樣的傢伙,他在……在多摩爾加見過很多。

“好啦!我的殿下,你是未來的軍情局長,也是我最親密的同事,所以我才會跟你說這些。那種事只有善於思考和分析的人才能體會的,如果你有興趣,就來我家。”魯道夫從懷中掏出一紙便條。

“這是我家的地址,你最好找個妥當的地方收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記住之後把它燒掉,因為整個帝國也沒幾個人知道我住在什麼地方。”

奧斯卡終於明白魯道夫.霍斯為什麼會親近自己,原來他早就知道軍部打算成立情報局的事。但……有點說不過去的地方是,自己在未來要帶走他的一部分力量,並成為特勤處最強力的競爭對手,魯道夫又是為了什麼與自己保持這種說親密又不是很貼切的關係呢?

“那是你家?”奧斯卡終於留意到便條上的地址。

“怎麼?有問題嗎?”

奧斯卡有點驚悚的望著魯道夫。

“都林的官方報紙不止一次報導過那是吸血伯爵的城堡!”

“哦!”魯道夫掩住額頭。

“真不幸,還是讓你知道了我的綽號!不過你不用在意就是了,我只不過經常在城堡四周放些殘肢斷臂之類的東西,再說還有聖騎士看守,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那些宣傳能夠讓我擁有一個安全舒適的空間,我在閑下來的甚至可以進行一些藝術創作。”

“哪方面的?”奧斯卡坐得離吸血伯爵稍稍遠了些。

“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那些,怎麼樣?感興趣嗎?我有各式各樣的美麗人偶。都是精品,在鋼絲牽引下還會走路、跳舞!你在操縱她們的時候還可以幻想她們擁有生命時的模樣。到時你就會知道,生命是虛假的!偽善的!是神明創造出來愚弄世人的陷阱。人偶,才是完美的最終!”

奧斯卡聽說過將美麗女子製成恐怖人偶的事情,也許那時候他還年少,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今天,在自己的生日會上,當魯道夫.霍斯興致勃勃的向他提起的時候,他突然想要嘔吐。

“好啦!今天是您的生日,我的禮物已經交給您的管家了。你會喜歡的!那麼……就這樣吧!我得走了,我還要趕回都林連夜突審那些德克特,說真的,要不是他們身上散發一股黴味,我一定會把這些倒楣鬼製成人偶。”

“哦啦,是的……你一定會的!”混混噩噩的奧斯卡將特務頭子送到大酒店的門口,當吸血伯爵的馬車消失在路口的時候,奧斯卡終於吐了出來,他喘著粗重的濁氣,望著地上那灘骯髒的穢物,親王暗暗發誓,無論是何時何地,都要像提防虎狼一樣對待魯道夫.霍斯!也許……提防還不夠,對付這種一腦子變態瘋狂念頭的野獸,人道毀滅才是最終的處理方式。

當奧斯卡回到酒會上的時候,他驚愕的發現,燈火都熄滅了,剛剛還是人聲鼎沸的大客廳已經變得像鬧鬼一樣空蕩蕩的。親王猛的甩了甩頭,看來吸血伯爵將他噁心的不輕。

突然,大客廳小舞臺上的幕布打開了,奧斯卡知道那裏原來有一隻樂隊,可是……那是薩沙嗎?

果然是小小姐,她推著一個九層高的蛋糕架。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真正美好的事情!”奧斯卡邊說邊迎向自己的妹妹。

“女孩子不應該做這種事!”奧斯卡寵溺的親吻著小薩沙。

“生日快樂!”小小姐綻放出最美麗的笑容,蛋糕上的燭火照耀著她的雪白面頰。

“你不是回家了嗎?”奧斯卡開心的擁緊了薩沙,如果可以的話,他想這樣抱著她……直到永遠!當然,直到明天早上也不錯,但年輕人只不過是想想罷了。

燈火再次點亮,一群身著各式軍服的將官們湧了上來,他們都是奧斯卡的同學,他們用軍隊的方式為代班長官慶祝生日。這些好事的同學將奧斯卡舉了起來,令他可以從蛋糕的最頂層開始吹熄蠟燭。

奧斯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吹滅了遍佈蛋糕的二十一根蠟燭,他在蛋糕的最下層好發現同學們用奶油刻下了簽名,他欣喜的指了指這件特殊的生日禮物。

“我說,正宗朗姆酒可以保存二百年以上的時間,不知這塊蛋糕可不可以存放那麼久。也許……在過半個世界,你們這些害人精若是還活著,就可以在我的生日酒會上吃到796年的奶油水果蛋糕。”

“哦不!那會將我們全都毒死!”

“所以!殿下,你得把它全吃了!”瘋子參謀長達答拉斯.皮切上校邊說邊揀選了一塊蛋糕,但他並沒有將它交到親王殿下的手裏,而是直接將蛋糕扣在了小奧斯卡的頭上。

大客廳突然靜了下來,這個玩笑……似乎開得有點大。人們都擔心的望著瘋子達答。

奧斯卡用衣袖抹了抹落滿奶油的眼睛。

“看來……我一個人是絕對吃不完的!”

還沒等人們反應過來,達答拉斯這個傢伙已經一溜煙的鑽進人群。

無處發洩的奧斯卡只好挑選一名少校作為報復的目標,很快,一場無理取鬧的蛋糕大戰開始了!軍校的同學們像孩子一樣開心的叫著、跳著。他們很久沒有這樣放縱過了,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事情,可以建立友誼、可以拓展思路、可以放開胸懷。不管怎麼說,同學之誼應該算是世界上最虔誠、最忠實的一種情感之一。它的美好在許多時候,帶給人們的只是片段的回憶,尤其是軍人,這裏沒人知道自己在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那麼此時此刻的相聚,就當成是一種情感的宣洩,一個美好的結局。

薩沙竟然脫掉鞋子站到了高高的蛋糕架上,還好沒人向她投擲“兇器”。不過這個大女孩兒也是一個好戰份子,她迅速的分解蛋糕,然後將蛋糕遞給每一個向她伸手的人,事後想想,如果沒有小小姐的後勤支援,這場戰鬥恐怕根本進行不下去。

“他在那裏!達答在那裏!”薩沙邊說邊向一個角落投去一塊蛋糕。

人們很快就發現了罪魁禍首,可憐的達答馬上就陷入苦戰,他幾乎吸引了大廳中一半以上的火力。

“帶他到這來!快啊!這是代班長官的命令!”奧斯卡也跳上了蛋糕架,他的體重令架子劇烈的搖晃起來,嚇得薩沙連忙抱緊了他。

達答拉斯被無數雙手拖舉著移至蛋糕架下。奧斯卡笑眯眯的望著這個不怕死的傢伙!

“可憐的達答,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近衛軍萬歲!”達答幾乎是嘶喊出這句話。

“近衛軍萬歲!”場內無數個聲音附和起來,但只要奧斯卡搖了搖頭。

“自以為精明的臭小子!你打錯主意了!”奧斯卡邊說邊將整個蛋糕塔迎著達答砸了下去。

“近衛軍……前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場內鬼哭神嚎,群魔亂舞!

十一月的晚風又急又冷,盧比.奧斯卡大酒店為每一名房客的房間都預備了上等的炭火和煤油。就在曾經遭遇火災的那處豪華的頂樓大套房。還沒散去的學員開心的靠坐在沙發上,慢慢的品著咖啡和酒。

奧斯卡在浴室中想了很多,他在想大學城的生活,他在想這些年發生的那些事情,說真的,泡在溫暖的浴缸裏,他以為自己一直在做夢。沒錯,就是做夢!一切都像夢一樣的虛幻,有些事、有些人,總之,他們充滿離奇的關係、糾結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必然。

很明顯,胡思亂想耽誤了親王殿下許多時間,當他穿戴整齊走進客廳的時候,他最欣賞的同學們已經快睡著了。

達答拉斯.皮切上校,他應該是奧斯卡見過的最大膽、最細緻的作戰參謀。

克拉皮奇.德利克上校,近衛軍第十一軍區的步兵師長,泰坦軍部歷史上升遷最快的平民軍官,奧斯卡知道他對步兵戰術和各兵種的配合進擊極有一手。

明塔斯.布郎特,他已經是一位中校了。這個大塊頭仍像從前一樣崇拜水仙騎士,每晚他都要背誦一遍水仙騎士條例才能睡得著。

喬治.羅梅羅將軍,雖然他仍是一位少將軍長,但只要畢業證書拿到手,估計中將軍銜就跑不掉。他是奧斯卡見過的最塌實的騎兵指揮官,人們都說騎兵善攻,可唯有這位將軍善於使用騎兵陣型進行防守。

似乎,只少了塔.馮.蘇霍伊少校,不過不用擔心,他在自己的家族領地謀得一份差使,據說幹得還不錯。

看到小奧斯卡,人們都親切的向他打招呼。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要動身,趁現在,大家說說都有什麼打算!”奧斯卡為自己倒滿一杯清爽的水果酒。

“殿下!”最先發言的自然是忠誠的明塔斯.布郎特。

“我已向所在軍區遞交了辭職信,我連行李都收拾好了!您一定得收留我!”

奧斯卡向有些單細胞的明塔斯伸出手。

“歡迎你加入我的家庭。”

明塔斯搖晃著大頭有些不知所措。

一邊的達答拉斯有些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戳了戳明塔斯的額頭。

“你在等什麼?這是安魯家族的正式邀請,你不是一直夢想著加入水仙騎士團嗎?”

“我……我可以嗎?”

奧斯卡點了點頭。

明塔斯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一樣接住親王殿下的手,他輕輕親吻了奧斯卡的手背,那麼現在,他已是安魯的一名騎士了。

“那麼……達答!你呢?”

“我聽說……您向三世陛下討了一個巡查的差使?有這回事嗎?”達答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的!我的父親,還有我的幾位導師,他們都同意了,去各處邊疆要塞體驗一下不同的戰鬥生活對我來說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確實是這樣!”達答點了點頭。

“不過……請您原諒我殿下,我已經向魯賓元帥申請留校,魯賓元帥的手底下缺一個教學秘書,您知道嗎?我有點愛上這裏的生活了,雖然學員素質參差不齊,但學院在各方面的環境還是要比軍區強得多。”

“哦啦!”奧斯卡也點了點頭。

“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麼……”

“殿下!”還不等奧斯卡說完,克拉皮奇.德利克上校已經站了起來。

“親王殿下,難道您不認為只帶一個整編騎兵師去視察北方邊境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嗎?邊境那邊的德意斯人一直在玩火。”

奧斯卡並不確定這位平民軍官打算說什麼,親王欣賞這位軍官多半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雪獅師長海耶克.布隆迪的影子,不過,這位克拉皮奇上校可比海耶克深沉圓滑得多。

“意斯人的行動有些異常,我很清楚。”奧斯卡還是知道這件事的。

“殿下,我得補充一點!”明塔斯.布郎特也站了起來,這個大塊頭的面積令整個客廳都暗淡許多。

您得到的消息絕對是虛假的,北方軍區善於編排戰報,謊報軍情騙嘉獎、騙預算的情況更是極為突出!我從前的一位同事在北方集團軍群作戰部任職,他在給我的來信中提到德意斯人在邊境上的試探性進攻已達到了師級規模,這已不是普通的邊境衝突了!”

“你確定嗎?”奧斯卡有些動容,他對北方軍區並不瞭解。

“那位元朋友我從小就認識,他不會用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而當我看到軍部的邸報上還在叫嚷北方邊境的小規模摩擦時,我就完全明白軍區又在搞他們擅長的那一套。”

“他們……他們為什麼可以這麼幹?”奧斯卡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明塔斯。

“沒人管嗎?軍部在幹什麼?阿蘭那頭老狐狸不會沒有察覺的!”

“殿下,您不瞭解北方。就好像……帝國的東疆是水仙騎士團的勢力範圍,而北疆事務就是三巨頭的家事。”

“三巨頭?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明塔斯.布郎特無奈的搖了搖頭。

“殿下,您在巡查之前真的應該好好研究一下北方集團軍群的勢力構成。三巨頭就是指皇后陛下所屬的卡其阿諾家族、經營軍火的蘇霍伊家族,還有坐擁大陸第一要塞的傑布倫家族。”

“可是……大陸第一堅城不是安魯哈啦嗎?奧斯卡懷疑的望著明塔斯。

“不!殿下,安魯哈啦是一座舊式的大城。我說的是要塞,雖然瓦倫要塞竣工以後傑布倫家族就要給它讓位,但到目前為止,這個家族在四百年前建造的布倫要塞穩坐大陸第一把交椅。”

“所以殿下……”克拉皮奇.德利克終於等不及了。

“您可以向皇帝陛下申請,進行北方之行的時候帶上我的步兵師,這樣可以更保險一點。”

奧斯卡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多少都明白這位平民軍官的用心,跟隨一位親王,一位皇帝身邊的寵臣,這會為他增添更多的升遷機會。

“克拉皮奇,如果你事事都這麼用心、這麼賣力的話,你肯定能打破平民軍官只能升至少將的傳統。”

德利克上校猛的立正敬禮,他明白親王的意思。

“謝謝殿下,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您對我的讚賞。”

“喂!喂!年輕人,還有我呢!”喬治.羅梅羅將軍終於耐不住寂寞了。

“我升得慢,但升得穩,快可不是一件好事,凡事都要掌握一個度。”

克拉皮奇想了想,他沖將軍笑了笑,但什麼都沒說。

“再說我升得慢並不是自己的事,這幾年我所在南方集團軍群確實沒有什麼值得宣揚的戰果,軍區將領都已習慣夾著尾巴做人。都怪那些起義軍,他們不停的鬧,勁頭十足,估計沒個十年八年是平定不了這場動亂了!”

“那您有什麼打算?回南方接著夾尾巴?時間長了會得痔瘡的!”奧斯卡邊說邊為羅梅羅將軍倒滿一杯酒。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老將軍已經快五十了,他沒有多少心力追隨年輕人。

“我生在南方、長在南方,大學城是我到過的最遠的地方,我還是回軍區,我的那些小夥子們一定想死我了,其實我也一直在想他們。我的副軍長是個飯桶,我再不回去恐怕就晚了!”

奧斯卡環視了一下他的同學們,這位殿下端起了酒杯。

“朋友們!明天咱們就會各奔前程,我榮幸的獲得了兩位同學的支持,我們幹一杯!”

“對的!”

“是啊!要乾杯!”幾個人都附和起來。

“等等!”達答拉斯突然大喊了一聲。

“乾杯之前是不是要有口號和祝詞?”

奧斯卡撓了撓頭。

“祝詞就算了,神明在看顧咱們呢!至於口號……”

“我想到了!”達答拉斯抖了抖身上的蛋糕屑。

“近衛軍!前進!”

“沒錯!”

“前進吧!近衛軍!”

酒杯重重的碰在一處,奧斯卡並不十分清楚自己的選擇,但他知道這沒什麼壞處。事實將會證明這一點,歷史會讓塔.馮.蘇霍伊、喬治.羅梅羅、達答拉斯.皮切陸續回到年輕的親王身邊,他們會與繆拉.貝德貝亞、尤金.穆.布拉利格、魯賓.斯普亞留斯一起,成為這位殿下手中最強力的軍事將領,並在泰坦帝國未來的三次衛國戰爭中,以卓越的功勳名留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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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九章

早晨,其實是更早的時候,天還沒亮,如果你在這時起床了,那麼在鄉村通往城市的林蔭道上便會看到這樣一番奇景。裝滿奶桶的馬車排成一列望不到盡頭的長隊,像踩著鼓點一般急急忙忙的趕路。郊外牧場的農人每天都重複著一樣的工作,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城裏人還需要新鮮的牛奶,那麼他們就要繼續忙碌。有時,這一忙,就是一輩子。

奧斯卡是在大酒店的頂樓套房裏醒來的,昨晚他睡得並不塌實,做了一夜的夢,不好的夢。

今天是出發的日子,親王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琢磨那些噩夢。他匆忙洗漱完畢,也沒叫早餐便逕自走出房門。

頂樓有兩間套房,一大早的,對面是誰在鬼叫?奧斯卡有些詫異的望著從對面推門而出的侍女。

“哦!殿下!”侍女連忙提起裙擺向親王行禮。

“發生什麼事了?”

“朵拉米先生說這種早餐連豬都不會吃。”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

“行了,把它給我,你去忙吧。”

“是殿下!”侍女將早餐託盤放到奧斯卡手裏,然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奧斯卡進入這間大套房,他很快就找到了犯罪之王的臥室。

“我說過我不想再看到牛奶!那東西讓我作嘔!”

奧斯卡猛的掀開朵拉米的被子。

“喂!我說你是得了厭奶症?據我所知只有小孩子才會得這種病。”

朵拉米回轉身,他看著面前的親王不禁有些發愣。

“是……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來看望你!不行嗎?”奧斯卡將早餐託盤放到一邊,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到老朋友的身邊。

“哦對了!昨天你為什麼不讓老朋友們參加你的生日會?”朵拉米有點失望的看著年輕人。

“你知道嗎?大家都有點沮喪。”

奧斯卡抓了抓頭。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但總不能讓你們和特勤處的頭子共聚一堂吧?”

“怪不得!那還是算了吧!”朵拉米畏戒的點了點頭。

奧斯卡為老朋友梳理了一下額前的亂髮,他突然有些發怔,從前那個喜歡叫囂、喜歡東奔西跑的犯罪之王已經滿頭白髮。奧斯卡打量著這位良師益友,朵拉米的皺紋已經在眼角和額頭堆積成無數溝壑,他的嘴唇有些泛白,有的地方已經乾裂了。

“你好像……又長高了?”朵拉米望著年輕人有些出神。

“是啊!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跟你打架打輸了還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哭鼻子的野小子了!”

“哈……咳咳咳!”朵拉米想笑,可一張口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啊……真該死!這具身體好像不是我的了!”犯罪之王懊惱的別開頭,其實他不怎麼願意朋友們來探望他,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副倒楣相。

“哦對了!你對我給你安排的那位漂亮豐滿的門羅笛亞姑娘滿意嗎?”

“你是說那個護士?”

“沒錯!”奧斯卡興致勃勃的等待著答案。

“還是算了吧!雖然她確實是一位門羅笛亞姑娘,但她手勁兒太大,經常弄疼我。”

“弄疼你?說說她是怎麼弄的?”奧斯卡一副極感興趣的臭樣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是那麼一回事!按摩!按摩你懂嗎?”

“哈哈哈!哦啦,我懂啦!”奧斯卡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

在笑過一陣之後,兩個人陷入難言的沉默。

“哦光明神啊!時間過得可真快,你都這麼大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終於,朵拉米還是開口了,他還不忘比畫了一個高度。

“有時我一直在想,這幾年的生活就像在做夢一樣,也許……我再也不會那麼開心了!”

奧斯卡抓住老朋友的手。

“嘿!你是朵拉米.貝辛格,我認識的朵拉米.貝辛格在任何時刻都能給自己找樂子。你得的又不是什麼大病,等我回來,我還要請你喝酒呢!”

“哦,別提那東西,我已經忘了那是什麼味道了。”朵拉米懊惱的歎了口氣。

“帕爾斯一定是想要我的命,他不但給我喝那種令人瘋狂的藥水,還禁止任何女性來探望我,我的那些情人一定都想死我了!”

奧斯卡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不是挺好嗎?至少你還會抱怨!聽我的,把傷病養好,然後接著跟朋友開心的生活。哦對了,小戈多要結婚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知道!”朵拉米也高興起來。

“那個傢伙給我送婚禮的請貼時還臉紅了呢,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夥子。”

“我聽說,他的愛人有著美妙的環狀肌。”

朵拉米突然笑了起來。

“你是說那個大女孩兒的腰嗎?我告訴,她絕對水桶那麼粗!”

奧斯卡也笑了起來。

“那……那是環狀肌嗎?”

朵拉米聳了聳肩。

“不管那是什麼,小戈多肯定不知道什麼是環狀肌,所以就讓他們倆個湊活過吧!”

“哈哈哈哈哈!”奧斯卡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前仰後合,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

“朋友,我得走了!”

“是啊!你要走了!”朵拉米落寂的別開頭,但他馬上又迎回年輕人的目光。

“小傢伙,答應我,別幹蠢事,別讓朋友擔心。”

“放心好啦!”奧斯卡已經走到門口。

“喂,說真的,保重!”

“保重!”

親王帶上房門,他歎了口氣,帕爾斯不止一次提起朵拉米的病情並不樂觀,沒準兒,這次就是訣別也說不定。

秋末冬初時的大櫻桃,紅得就像女人的嘴唇。累累的果實把數值都墜得垂了下來,隨時都有折斷的危險。

天空很高,一片蔚藍。陽光灑在櫻桃樹上,在枝葉之間點綴金色的波紋。慢慢的,涼涼的秋風吹了起來,人們不時的收攏衣領。櫻桃樹被刮下來幾顆種子,松鼠和黎鼠馬上就竄了上去,它們沒有爭搶,只是簡單的挑選了兩顆。

郊外的田野還是那樣遼闊,直到那淺黃色的平原盡頭也看不到任何高地。幾株大樹孤零零的聳立在田野中,它們羨慕的望著田野盡頭的防風林,如果跟那麼多同伴一起生活,它們就不會如此孤獨。

風漸漸大了起來,櫻桃樹開始顫抖,終於,一段承受不住果實重量的枝丫折斷了,它打著轉跌落在地,松鼠和黎鼠再次趕了上來,但這次有點不同,兩個小動物擺出戰鬥的姿態,也許下一刻它們就會咬在一塊兒,畢竟,果實太多了,誰都想把整根枝丫據為己有。

當親王殿下回到魯賓元帥的官邸時,老元帥正在摘櫻桃,奧斯卡被那滿樹的鮮紅迷惑住了,那就像……就像鮮血一樣耀眼,而且每一顆都伴隨著金色的陽光。

“你回來了!”老元帥從梯子上下來了,奧斯卡連忙上前扶住他。

“昨天,您沒來……”奧斯卡靜靜的望著元帥。

“那是年輕人的聚會,我一個老頭子去幹什麼?”魯賓元帥將奧斯卡帶到草地上的一處陽傘底下。

“喂!坐啊!愣著幹嘛?來嘗嘗今年最後一季大櫻桃,最後一季哦!”

奧斯卡坐了下來,他從籃子中取出一枚蕩漾著血色的紅櫻桃,年輕人看了又看,最後一口把它吞掉了。

“雖然我沒有參加你的生日會,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老元帥邊說邊從另一個籃子裏掏出一本厚厚的筆記,由於墨蹟和不停翻動的關係,筆記的紙張已變得非常厚,想要將它完全合上也是非常困難的。

“這是……這是光明神教的經義嗎?”奧斯卡有些迷惑的接過了筆記本,他看到筆記本的封皮上印著神明的禱詞。

“不!這是我多年以來總結的一些戰術筆記,只不過我在年輕的時候選擇了教會印發的這種本子。相信我,這對你有好處!”

奧斯卡珍而重之的將其收了起來。

“謝謝!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表達我的……恩……”

“那就不要再說了!”魯賓元帥擺了擺手。

“把它收好,時常翻一翻,但不要看得太快,你知道嗎?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有一些比較激進的念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就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完全體現在筆記裏的戰術中,你要閱讀得仔細一點,要搞懂這個變化。當然,懷疑是必須的,我可不想你照搬那一套,因為其中有些主張我也沒有實踐過。”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見過這本筆記,魯賓元帥對待它就像對待一件寶物。現在,這個寶物已經是自己的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這個東西對你還有另外一個好處!”

奧斯卡又疑惑起來。

“另外一個好處?”

“是的,我不知道你是受過什麼刺激,還是遭遇過什麼事情,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對教會的態度有問題,而且是嚴重的問題。還記得那一次嗎?你竟然公開批評教廷的稅收政策。別忘了,你是泰坦帝國的親王,安魯家族的嫡系成員,將來你免不了要和各種品級的教士打交道。與教會保持良好的關係,這是一個上位者最明智的選擇!就像咱們那位三世陛下,雖然他也瞧不起貪婪的教會,但他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奧斯卡有點不明所以。

“我明白,但……宗教這種東西確實是一種迷信和時代的產物,我只是……看不慣教會的一些作風,比方說火刑,他們燒死的都是一些偉大的科學家!東方人對宗教的信仰就不是很狂熱,所以他們的科學、文化、製造業、甚至是整個社會,都比咱們西方有活力。”

“不!不!”魯賓元帥猛烈的搖著頭。

“你的這種認知是從哪得來的?這很危險,也極為片面!我舉個例子,一個你絕對能夠理解的例子。為光明神守衛西方聖土的水仙騎士團,安魯如果不是利用了人們對宗教的狂熱信仰,他就絕對不會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影響。所以,作為一名上位者,你在對待宗教的時候,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懂得如何利用它!你知道嗎?這才是宗教的根本,它只是一個依附於統治階級的服務部門。”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教誨。”奧斯卡輕輕點頭。

“其實……我教你的那些都不算什麼。你很出色,去走自己的路吧,千萬別回頭,但要懂得反省。”

奧斯卡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抓了一大把櫻桃丟進嘴裏,紅色的汁水就像鮮血一樣從他的嘴邊溢出。

“慢點,你這個小傢伙!”魯賓元帥遞過來一條餐巾,但奧斯卡卻抓住了他的手。

“元帥,我想……我是說……我會經常回來探望您的。”

老元帥和小親王用力的握了握手,魯賓突然扭頭向農莊唯一的小山崗上望了過去。

“你看,你的騎士來找你了。”

奧斯卡也望了過去,好像是繆拉、偉克、還有卡米爾.雷阿侖他們幾個人。

“去找你的雷束爾吧,昨天我給它換了一副新的蹄鐵,也許是知道要遠行了,它情緒很高,但面對家人的時候它又有些失落。”

奧斯卡和魯賓元帥一塊走到馬舍,雷束爾已經披掛整齊,韁繩、鞍具都是新的。它望瞭望小主人,又望瞭望身旁的妻子兒女,這個大個子突然有些不舍。

“別這樣我的朋友,咱們該走了!”奧斯卡撫摩著雷束爾的面頰,並卸下了拴在木樁上的韁繩。

雷束爾踱到妻子的身邊,它親吻了妻子的脖子,並再一次確認了妻子的味道。妻子親昵的回吻它,並用粗壯的頭顱摩擦丈夫的背。

“親愛的埃斯梅蘭達,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孩子們,千萬別跟外面的野漢子跑了!”

“快滾吧你!不過……我答應你,我會等你回來的!”埃斯梅蘭達的眼底有淚,它不停的忽閃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

果然,雷束爾被美麗的妻子忽閃得有些暈,它連忙避開了埃斯梅蘭達的目光。這位父親舔了舔女兒,火紅色的馬駒有點怕癢,於是它便躲到哥哥身後。

望著威武的父親,小奧斯路有點羨慕,又有些害怕,也許父親會咬它一口也說不定。

望著自己的兒子,雷束爾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它有一對火紅色的蹄子,但我的兒子已經有雷束爾的樣子了!雷束爾是世界上最高貴的戰場生物,它就要像我的兒子一樣高大、健壯。

父親最後還是親吻了兒子,小傢伙仍有點怕它,但這不要緊,在過一陣子它就不會畏懼任何東西了!

奧斯卡一躍上馬,感到韁繩扯動,雷束爾像平常一樣人立而起,仰天長鳴。

“報告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閣下,第三十九期近衛軍軍官戰史理論研修班代班長官已完成五年學制中規定的學習任務,請求出行。”

“近衛軍中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恭喜您完成了學業,並取得了優異的成績,我准許你出行!”

“敬禮!”奧斯卡在馬上向老元帥恭敬的抬起手臂。

“禮畢!”元帥回禮之後便踱進了馬舍。

“快走吧!快走吧!”老元帥邊說邊向身後擺了擺手。

奧斯卡和雷束爾最後向馬舍的方向看了看,韁繩一抖,雷束爾掉轉馬頭,像箭矢一般沖向遠方的山岡。

“嘿咻……嘿咻!”埃斯梅蘭達興奮的抖了抖頸上的亮麗紅鬃,她記得身邊這位老人曾為自己接生,她碰了碰老人的頭。

“喂!你看到了嗎?那個黑大個兒就是我老公,我孩子的父親,他跑起來的樣子多帥啊!”

魯賓元帥望瞭望不知在呼嚕些什麼的埃斯梅蘭達。

“恩哼!你的丈夫走了,我的孩子也走了!不過他說他會回來看我,真叫人欣慰!你看到了嗎?他縱馬賓士的樣子,就像一個傳奇中的大英雄!我一定會為他驕傲,就在未來!”

埃斯梅蘭達。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用馬語好嗎?”

當埃斯梅蘭達扭轉頭打算再一次欣賞丈夫的英姿時,雷束爾已經不見了,美麗的妻子只好失望的踱到了馬舍的另一邊。怎麼這裏也看不到?埃斯梅蘭達徹底的失望了!

在接下來的每一天,埃斯梅蘭達一定會在馬場中注視地平線,她會一次又一次的祈禱能夠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向她沖過來,親她、吻她、和她做愛。但……作為一名水仙戰馬的妻子,埃斯梅蘭達的命運是註定了的,因為,她丈夫的最終歸宿是戰場。雷束爾,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大學城,在有市集的下午,無論春夏秋冬,總是一般的熱鬧。十一月間,是年度的最後一次書市。精美的櫥窗裏擺放著各式各樣包裝考究的書籍,這些書籍都有一定的收藏價值,當然,它們的價錢也是極為昂貴的。年輕人三五成群的湧過街道,他們喜歡那些游走於小巷中的皮包書商,一個個小皮包裏裝著數不盡的寶物,那裏面既有神教禁忌的科普圖書,也有不堪入目的黃色讀物。

人啊!往往在選擇和取捨之間迷失自己,他們通常會問,是要那些科普讀物,還是那些黃色小說?他們還會問,有區別嗎?選擇和取捨不是一回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選擇是人的本能,取捨才是智慧的象徵。在這一取一舍之間,如能做到無怨無悔,那麼恭喜你,這是一個成功的抉擇。

天!突然開始變了!濃雲從南方飄了過來,速度很快,城市中的人聽到遠天不斷傳來亢奮的雷聲。太陽消失了,只在雲層的縫隙投注一點光明,烏雲馬上便圍攏過來,空中最後一點光亮也被吞噬了。人們紛紛離開街道,他們躲在各處屋簷下,驚恐的四處張望,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人們在找尋閃電的光亮,可四周高大的建築將他們的視線完全遮擋了。

暴雨將至!今天,似乎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水仙騎士團紅虎衝鋒師的基地一片混亂,戰士們在抓緊最後的時間整理戰具、清理輜重。戰馬不安的來回走動,雷聲滾滾,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繆拉不斷囑咐戰士們要帶上雨具,他還對每個小隊都進行了抽查,抽查的結果令這位師長大人非常懊喪,這些傢伙只知道多帶裝備,可他們難道不清楚生活用具才是保障嗎?武器裝備可以沿途搜集,但別人可不會給你吃飯的傢伙。

繆拉從這個小隊奔往那個中隊,又從這個中隊跑到下個團隊。這位師長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了!他擔心的打量著自己的小戰士們。沒錯,紅虎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英雄師團了,這幾年,跟隨繆拉征戰多年的老兵不是退役就是轉職回水仙郡,剩下的這些傻小子們,雖然繆拉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實力,但他們都沒殺過人!親王殿下已經把北方的局勢交代得很明確了,帶這樣一群小夥子上戰場,誰能放心得下?

奧斯卡從懷中掏出兩封蓋著不同印信的檔,他將它們遞給繆拉。

“這個,是三世陛下簽署的欽差事務章程,有了這個那些地方軍區就要像迎接皇帝一樣接待咱們。還有……這個!其實我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阿蘭元帥簽署的補給領用許可,到時候,咱們缺什麼地方就得給什麼!”

繆拉接了過來,他將檔小心的收到一個鐵制的小盒子裏。

“你怎麼了?有心事嗎?”奧斯卡看著繆拉眉頭中間的大疙瘩關心地問。

“也不算什麼,只是有點擔心咱們的小夥子們,他們……”

奧斯卡擺了擺手。

“這可不像你,繆拉,不是我說你,你越來越像個父親,但你又不結婚,你應該……”

“算了!算了!”繆拉舉起雙手。

“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奧斯卡拍了拍與自己相處了五年的直屬師長。

“沒什麼好擔心的!紅虎仍是好樣的!再說咱們又不去那些敏感危險的地方,咱們只是到邊境附近觀望一下,體驗一下那裏的生活而已。”

繆拉點了點頭。

“是啊!但願如此。”

“報告!”

“進來!”

奧斯卡轉向門口,他聽出是自己傳令官的聲音。

“殿下、師長、阿貝西亞將軍,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惠靈頓說話時也難掩眉宇間的喜色,原來他的肩章變了,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已經是一位少校了!

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有些疑惑。

“你們……有誰要出門嗎?”

“我得回趟家。”奧斯卡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散落的檔,最後他把這些檔一股腦的塞到繆拉懷裏。

“我得走了,女士們在等我,咱們一會兒見。”

“怪不得您一直苦著臉。”阿貝西亞將軍有些戲謔的望著年輕人。

“與女士們告別可是一件痛苦的事。”

“這話可不假!”奧斯卡只能苦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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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8:35:14
岡多勒用唯一一隻右手抓起了一紙地圖。

“作為您的軍事顧問,我得耽誤您一點時間。”

“怎麼了?”奧斯卡又坐了下來。

“您不是說要在北方軍區找個地方休整隊伍,等待與克拉皮奇.德利克上校的步兵師匯合嗎?按照步兵的行軍速度,他們要從第十一軍區趕到北方,起碼需要兩個半月,這是最快的了!”阿貝西亞將軍邊說邊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座城池。

“所以……我選擇這裏,灰熊城堡,也就是蘇霍伊家族的大本營作為咱們的集結地。”

奧斯卡望瞭望繆拉。

“你說呢?”

繆拉點了點頭。

“沒問題!灰熊城堡距離邊境尚有五百多公里,咱們在那休整會很安全。”

“那就這樣定了,具體事宜你再和阿貝西亞商量一下,我真得走了!抱歉了各位。”奧斯卡匆匆忙忙的奔出房間,可他又有些懷疑,這麼急幹什麼,自己還沒想好怎麼向薩沙還有安妮道別呢!

暴雨終於降落了,開始是一些稀疏的碩大顆粒,一滴一滴的砸在屋簷上,發出清晰的脆響。很快,還未脫落的樹葉便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滴又一滴,一滴接一滴,最後終於變成厚重的雨牆,伴隨著刺耳的轟鳴,天空就像遭遇洪水一樣傾斜著這股無法承受的水量。

雨水在街道兩側匯成一條又一條小溪,溪水很骯髒,因為它帶走了地面的塵土和渣滓。石板被清洗得露出了古老的顏色,那種亮麗的色澤竟然是青翠的。陰暗角落裏的苔蘚在雨水的澆灌下瘋狂的向四周蔓延,雨中穿行的人們一不留神就會滑倒在地。

奧斯卡的馬車終於抵達官邸,他知道自己已經錯過午飯的時間。

“我回來了!”

他在門廊中脫下雨披,可一抬頭,他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驚呆了。安妮,阿歐卡亞,芬拉爾、偉克上校、多摩爾加的老朋友們,甚至還有一身盛裝的卡捷琳娜公主殿下,大家都在門口等他。

“哦啦!這就好了!大家都在!”奧斯卡開心的笑了起來。

“可是……好像少了薩沙,我的妹妹在哪?”

“她躲在房間裏,從昨晚到現在一直不肯吃東西。”安妮迎了上來,她把年輕人的雨披掛到了衣架上。

“大家……大家去客廳等我……”

還不等奧斯卡說完,卡捷琳娜公主已經撲上來吻住了他的嘴唇。

良久之後,就在瞪大眼睛欣賞這一幕的人們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唇分!

“在我的祖國,一個女子能夠給出征情人的獻禮只有這個!”

“情人?”奧斯卡苦澀的咀嚼著這個詞,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辜負卡捷琳娜的情感。

卡捷琳娜沖入雨幕,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說,從黑大個兒到埃斯梅蘭達的子女,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她還記得第一次抓住奧斯卡那顆大頭時他那副無辜的傻樣子;她還記得第一次被人扛在肩膀上奔跑的自己有多麼開心;她還記得第一次與他分享唇舌奧秘時的顫抖和刺激。卡捷琳娜知道自己應該告訴他,她發誓要告訴他的,母后為她選擇了結婚物件,是一位元功勳卓著的海軍將領,可自己一直叫他叔叔!所以……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夢這種東西;所以……卡捷琳娜用最後一吻告別了自己的情人,她跑開了,在雨幕中感受著初戀的甜蜜,感受著初戀的絕望。這是她最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惠靈頓!”奧斯卡邊叫邊抹了抹嘴唇。

“派幾名騎士跟著卡捷琳娜,她這是怎麼了?”

阿歐卡亞迎了上來。

“別擔心,卡捷琳娜很快就會回國。她要結婚了,西葡斯王室已經向各國使節知會了她的婚期。”

奧斯卡一陣默然,但他馬上就厭惡的瞪了女伯爵一眼。

“不愧是我的阿歐卡亞,什麼事情都知道啊!”

阿卡沒說什麼,她只是默默的退到一邊。

傳令官惠靈頓少校披上了自己的雨具。

“殿下,還是讓我去照看一下卡捷琳娜公主殿下吧。”

奧斯卡點了點頭。

“也好,把馬車帶上,她會生病。快啊!你還愣著幹什麼?”

惠靈頓連忙轉身投入門外的雨幕,奧斯卡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他直到這時才清醒過來,在已經明確失去的時候,他有了一種認知,對卡捷琳娜,確實是自己辜負了她的一番情誼。現在想想,歡笑著的卡捷琳娜是多麼美麗呀!

奧斯卡甩了甩頭。

“薩沙……在她的房間對吧?”

安妮搖了搖頭。

“這兩年她一直睡在你的房間,霸佔著你的一切東西。”

“哦啦!這個小傢伙,還像小時侯一樣,認為我的就是她的!”奧斯卡邊笑邊搖頭。

“大家去客廳等我一下,雖然我不知道會和薩沙……”

“快去吧!”安妮推了推年輕人,她突然發現這個孩子已經比自己高許多了。天啊!他都這麼大了!安妮望著奧斯卡的背影發起呆,她突然想到這個小子在繈褓裏還向自己的臉上噴過尿,安妮笑了!這個笑容異常美麗,異常燦爛。

走廊裏點著燈火,豆大的雨滴敲在窗戶上劈吧作響。一聲炸雷轟然而至,奧斯卡猛的一驚,他加快了腳步,薩沙最怕這個!

也許是知道他的到來,門並沒有鎖,奧斯卡推門而入,他對面前的景象有些難以理解。

薩沙穿著一身水綠色的套裙,她戴著那副翡翠蜻蜓。小小姐赤著一雙白腳丫,她正仔細的為其塗抹指甲保養油。

“我以為,雷聲響起的時候,你會像從前那樣撲到我的懷裏。”

薩沙抬起頭。

“人總會長大,這兩年,我已懂得自己照顧自己。”

“對不起!”

薩沙搖了搖頭,她從冰熊沙發上跳了下來,也不管地面有多麼冰冷,她赤著腳走到落地窗邊,猛的推開了窗戶,一幕動人心魄的雨景便映入眼簾。

奧斯卡從妹妹的身後環抱住她。

“你又長高了!”

薩沙在哥哥的懷抱中回轉身。

“你的擁抱也越來越有力了!”

奧斯卡笑了笑,但他馬上又嚴肅起來。

“薩沙,說正經的,你有兩種選擇,一是回家,陪伴父親母親,二是留在天鵝山城堡,等我回來。”

“你在界碑前發過誓,你發誓不會離開我……”

“別這樣薩沙!”奧斯卡氣惱的別開頭,他有一種歇斯底里的衝動,他不想離開妹妹,他也不想離開愛著他的人們,可是,事情總得有些進展,有些變化。

“聽聽我的建議薩沙,聽聽我的建議。”奧斯卡故意不去看小小姐積滿淚水的眼睛。

“你知道嗎?我傾向你回家,都林不適合你,你在水仙郡……”

“不!”薩沙突然抬起頭。

“如果這無法改變,我選擇天鵝山城堡,我會等你回來……”說完話的小小姐已經泣不成聲,她知道哥哥的誓言也是善意的謊言,他是男人,他會像家族騎士那樣出沒于刀槍叢林,這是安魯人的命運。而無盡的等待,就是安魯女人的宿命。

奧斯卡只能抱緊妹妹,他感受著她的悸動,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著她的熱淚。

許久,小小姐從哥哥的懷抱中探出頭。

“對了,我這裏有一封阿萊妮斯的來信,她是寫給我的,但要轉告你一些事情。”

“什麼事?”

“她說上次跟你吵架是她不對,請你原諒她,她還說她在籌備一次大型的慈善活動,沒時間為你送行也很遺憾。”

“咱們別去管她,讓她自己玩去吧!”

薩沙終於破涕為笑,她敲了一下哥哥的肩膀。

“阿萊妮斯最討厭的就是你的這種態度,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你也是!”奧斯卡邊說邊吻了吻薩沙的嘴唇。果然,薩沙馬上就安靜下來。

“過來我的寶貝!到沙發上來!”奧斯卡將妹妹拉到“冰熊”旁邊。

不明所以的薩沙只得坐了下來。

奧斯卡單膝跪地,他將手指上那枚碩大的寶石戒指摘了下來,薩沙驚訝的掩住了嘴。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有興趣做我的未婚妻嗎?”

薩沙想點頭,又想搖頭,可她最後只懂得哭泣。

奧斯卡捧住妹妹的手,他比畫了幾下,當初自己為了戴上它把指環進行了重鑄,可現在看來,妹妹的手指太細小了,還要在改進一下,不過這是薩沙自己的事了。

“我的寶貝!你知道嗎?小的時候,好像就是我的母親病危的時候,她把我叫到床邊,向我展示這枚漂亮的寶石戒指,我記得母親說,將來要把它送給心愛的女子。天啊!那時侯的我哪里知道心愛的女子是什麼玩意兒?我就把戒指送給了安妮,她對我最好,但她說什麼也不要。後來……這枚戒指就消失了,我也忘記有這麼一回事。我長大才知道,戒指被阿爾法三世那個老東西給沒收了,不過還好,他還給了我。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最心愛的人!”

奧斯卡將薩沙的大姆指擺直,然後就把戒指往上一放,黃金指環沒有任何阻礙的落到手指根部。

薩沙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泛著珠寶光輝的婚戒,沒錯!這是自己的婚戒!

奧斯卡突然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我得警告你,阿萊妮斯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歷,你別讓她看見,不然的話,她會嫉妒而死。”

薩沙猛的用另一隻手掩住了自己的寶物。

“不!我要重鑄指環,如果可能的話我要把它固定在手指上,永遠也不摘下來,阿萊妮斯要死的話就隨便她好了!你知道你向她求婚的時候我是怎麼嫉妒的嗎?現在總算輪到她了!”薩沙說完還不忘小心的展開手,欣賞起藍寶石戒指。

奧斯卡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他的妹妹也是女人,女人的屬性她都有。

“告訴我薩沙,你怎麼會這麼可愛?怎麼會這麼令我著迷?”

薩沙喜滋滋的瞪了哥哥一眼,最後她還是吻了一下奧斯卡的嘴唇,剛才那番恭維令她滿意極了!

“好好照顧自己!”奧斯卡從地上站起,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膝蓋。

“你要走了嗎?”薩沙懊惱的跳了起來,她都快高興的昏了頭,今天是哥哥出發的日子。

“你……得答應我!別讓我像家裏的女人那樣等待一輩子。”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

“我的小薩沙,我又不是去找那些波西斯人的麻煩,帝國其他的地方可沒有戰火。”

“別說這些!”薩沙突然大叫起來。

“我的直覺很強烈,北方並不太平,許多人都跟我說起過德意斯的事。你……你要……”

“我發誓!”奧斯卡握住妹妹的手。

“我以血緣和神明的名字向你發誓,我會在預定的時間回到你的身邊,然後……”

薩沙猛的用嘴唇迎向他的!

當唇分的時候,薩沙伊回轉身。

奧斯卡吻了吻妹妹的頭頂,他記住了這種味道,然後,他轉身打開門……

人們並沒在客廳,他們都聚在樓梯口。

奧斯卡下來了,他擁抱祝福了每一個人。

“偉克,裏奇,都林的家就交給你們了!”

“小戈多,代我向新娘轉達祝福,希望她喜歡我為你們的新婚製備的那座小別墅。”

“阿歐卡亞,你也要保重,不要每天工作到淩晨。”

“還有芬拉爾,哭鼻子幹什麼?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哦啦……克加德夫人,讓我吻你一下,你可是我的好幫手!”

“佛利,你這個大塊頭!快鬆開我!你要勒死我嗎?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盯緊小小姐。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讓你趕走那些敢於騷擾她的蒼蠅,尤其是她出門的時候。”

“好啦!就這樣吧!我的行程預計要用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一點都不算長!都不要苦著個臉,別像送殯一樣!”

安妮猛的撕住小奧斯卡的嘴,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做過了。

“你這個口沒遮攔的傻小子,把剛才的話收回去,再祈求光明神的原諒!”

“好……的……好……的!”奧斯卡連忙求饒。

“光明神,原諒我的冒失,您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謝謝!”

安妮低低的啐了一口,這個小傢伙竟在遠行的日子說這種話,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快點吧!你的騎士們在屋簷下麵等了好久了。”安妮邊說邊拉著奧斯卡走到門廊。

“我求求你們!”奧斯卡回頭對人們說。

“都進去吧!都進去吧!去找點事做,我不想讓你們看見我出門。”

人們漸漸散去,他們都為奧斯卡獻上最真誠的祝福。

“現在好了!就剩咱們了!”奧斯卡向安妮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伯爵夫人紅著臉躲開了,她為小親王取下雨披。

“不必了,反正我出門就上車。”奧斯卡搖了搖頭,但他的目光卻變得極為有神。

“安妮,我想問問你,對於我從前的那些建議,你就沒有考慮過嗎?”

安妮愣了一下,但她誠實的點了點頭。

“我考慮過,但我……”

奧斯卡用自己的手指掩住了安妮的嘴唇。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等我回來,我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我,這是我一直在逃避的事實。整個官邸,沒人讓我擔心你知道嗎?就連薩沙也是如此,她很堅強,知道怎麼對待自己。只有你!我的安妮,我只擔心你!我想了想,陪我走過這小半生的人只有你,剩下的都不算!”

安妮哭了,奧斯卡歎了口氣,把女人弄哭並不是他的本意。

“安妮,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我現在才確定這一點,無論任何時候,你都沒有離開過我!天啊!從我出生到現在!所以我就擔心,我就要出行了,我的安妮該怎麼辦呢?”

安妮胡亂的抹了抹臉,這不是她感動的時候,她要讓孩子放心的踏上旅程。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還會照看薩沙,我還會……”

奧斯卡吻住了這個母親一般的女人,直到這一刻他才確認自己對安妮的感情,雖然他回家之後便直奔小小姐的房間,但他真正擔心的,始終是安妮。

“別忘了你對我說的話。”奧斯卡為安妮擦掉了眼角的淚珠,他萬分憐惜的撫摩著安妮眼角漸漸堆積起來的、淡淡的魚尾紋。

“不會!我發誓!”

“那麼……我可真的走了!”

安妮點了點頭,她將雨披遞到小奧斯卡的手裏。

奧斯卡再次擁吻這位美麗的夫人,然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入門外的雨幕之中。

“再見,我的小男人!”安妮默默的站在門口,向模糊的人影揮了揮手。

奧斯卡登上了一輛寬大的馬車,馬車裏有他的老朋友。毒醫帕爾斯,既是這位親王的醫生,也是紅虎師的主治醫師;聖騎士薩爾拉,從前是一名泰坦帝國的宮廷保安,他使得一手神話般的刺劍;殺手之王暴雪,大家都很熟悉他,他做保鏢也是第一流的,這傢伙就像親王的褲帶一樣,從不離身!

馬車啟動了,奧斯卡拉開車窗,雨聲和雨景阻隔了許多事物,但奧斯卡還是看到那扇敞開的落地窗。薩沙伊靠在窗邊,冷風撩動了她的裙擺。小小姐岔開五指向哥哥揮了揮手,她希望哥哥能夠看到,那枚婚戒已經在正確的位置。

馬車漸行漸遠,最後終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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