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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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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49:01
奧斯卡沒有言語,他似乎從來都沒關心過妻子的心理壓力。

“其實……亞寧前兩天找我談過這件事……”


奧斯卡瞪大眼睛,亞寧切爾曼在搞什麼鬼?這種事需要越過自己去垂詢安魯主母地意見嗎?

薩沙伊又捧住男人的面孔。

“別做出這副受到侵犯的樣子。亞寧並沒做錯什麼!你對伊利莎白存著私心,這會導致你在處理這件事時會被感情所蒙蔽,所以他只能來找我商量這件事。”

“那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奧斯卡平靜了一下,他倒是對妻子的答復有些期待。

薩沙用羊毛毯子裹過自己,刻意拉開了與丈夫的距離。

“撤掉伊利莎白身邊那些守衛,讓她恢復自由,然後向她點明這場婚姻對安魯和泰坦的現實意義,這樣一來她自然清楚腹中的骨肉不可以和安魯有任何關係。那麼……她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打掉這個孩子……”

“別激動奧斯卡!”薩沙一見男人猛地瞪起眼睛就適時停了下來,她用手不斷撫摩丈夫的頭髮。

“聽我說完好嗎……聽我說完!”

奧斯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對薩沙的轉變又有了新的瞭解,讓一個女人打掉孩子?這是寫在神教經義上地一大重罪。死後可要下地獄!沒想到薩沙伊在提起這件事連眼都沒眨一下。

“第二種選擇……”有了前車之鑒,安魯主母刻意放緩語氣。

“我們能夠確定伊利莎白的身孕只有兩個星期還不到,在時間上推算一下,只要現在她能與威廉王子發生那種關係。那麼這個孩子的降臨就不會受到懷疑,等到分娩地時候要醫師解釋為早產就……”

“夠了薩沙!”奧斯卡突然撇開妻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在瞪視薩沙良久之後才見泰坦親王落寂地嘀咕一句。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亞寧切爾曼的把戲?”

“這是安魯主母的意見!”薩沙竟然沒有示弱,她用堅定地眼光回望丈夫。

奧斯卡審視了一會兒妻子的面孔,半晌之後他才苦笑著別開頭。

“謝天謝地!薩沙伊還是那個不會說謊的薩沙伊!這是亞寧切爾曼的主意,把他叫來吧,我和他得好好談談。”

“不!”安魯主母惶急地搖頭。

“這是我的意見,不是……”

“你真是算了吧!”奧斯卡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薩沙,你是我的小妹妹!二十幾年來一直都是!你怎麼叫我相信剛剛那番話是你能說出口的?”

薩沙伊咬住下唇,她不知如何解釋。

“好吧……就算是亞甯將軍的主意,可關鍵是我被說服了!保留那個孩子對安魯既有好處也有壞處,所以我讓伊利莎白自己拿主意……”

“等等!”奧斯卡忽然叫停。

“你讓伊利莎白自己拿主意?這是什麼意思?”

安魯主母似乎又變成那個做錯事就會找個窟窿躲起來的小女孩兒,她別開頭,支吾半天就是不敢面對丈夫的眼睛。

安魯家長已經生起一股明悟。

“難道……你已經和伊利莎白談過這件事?而且……”

薩沙伊猛地抬起頭,她也不知自己從哪得來這麼大的勇氣。

“是的!你猜的沒錯!”安魯主母堅定地點頭。

“這件事越拖越麻煩,就在你撤換伊利莎白的守衛之後我就找她談過這件事,而且她是在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要保留那個孩子,因為她不想那樣絕情地斬斷與你的關係!畢竟你對她有過神賜一般的恩典,所以……”

“所以她為了保留我地骨肉和情誼……就聽從你和亞寧切爾曼的勸說偷偷爬上威廉的床?用這種方式保留情誼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奧斯卡憤怒地瞪視妻子。

薩沙伊鬆開緊抿著地嘴唇,她就知道丈夫對這件事的反應肯定會像現在這樣激烈。

“奧斯卡。你聽我說!伊利莎白……”

“真地夠了!”男人大力撇開女人的手,他轉身走向臥室的大門,就那樣赤裸著。

“我的光明神。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力的摔門聲驚得薩沙伊一陣心神散亂,她無奈地望向門口。此時欲哭亦無淚。自從成為安魯主母那天起她就知道總會遇到這種局面,可她無怨無悔,即便得不到丈夫地理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安魯主母,就得有安魯主母的立場和威儀。

主母大人吸了吸鼻子,她忽然拍響床頭上的金鈴。面相驚悚的侍女立即魚貫而入,相信她們都在門外看到裸身暴走的親王殿下。

薩沙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緩緩下床。

“我要沐浴……”

侍女們立刻忙開了,她們望著主母的眼光充滿敬畏,就像她們服侍的是一位女神一樣。

當氣急敗壞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亞寧切爾曼將軍的公寓把軍情南方分局長從浴室裏赤條條地揪出來時,他只對亞寧說了一句話。

“保爾就在外面,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儘管亞寧受到不大不小地驚嚇,但他還是從親王殿下怒髮衝冠地言辭裏面聽到語病。按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以往的性情,這位殿下若是想殺一個人的話絕對不會假手於人。所以事情並不值得擔心。亞寧換上一副誠惶誠恐地嘴臉,他必恭必敬地把臉色濃黑地小主子請到書房主座,在胡亂披了幾件衣服之後又吩咐自己的夫人和女兒一塊兒送來茶點。

果然。奧斯卡當著對方妻女的面實在不好發作,他和切爾曼夫人寒暄一陣,又被對自己崇拜得五體投地的切爾曼小姐逗得樂了一陣,於是……由那件令他異常難堪地事件中抽離而出的憤怒便降低了一檔次。

亞寧切爾曼借著被妻子擋住身形的機會向陪同親王殿下的桑迪楠投去詢問的目光。小惡魔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示意亞甯親王殿下已經完全掌握事件始末。軍情南方分局長不禁有些頭疼,看來他的主人就是要興師問罪。

切爾曼將軍家的大書房終於安靜下來,嘮叨的女人們都被打發走了,奧斯卡立即把臉拉得老長,一副“剛剛那些都不算”的表情。

“解釋一下吧!誰給你的權利?誰給你的膽量?在你向我的妻子進言的時候又得到誰的同意?”

亞甯像個小學生一樣尷尬地抓了抓頭,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完全避開了親王殿下的介入,可結果只是跟好,但現在又決不能向親王殿下這樣說起。

“呃……殿下!伊利莎白小姐……”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奧斯卡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軍情骨幹。

“好吧……”亞寧在追問下只得無奈地攤開手。

“我在事前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授意,特別是您!”

“那麼事情就很清楚了!”得到肯定答復的奧斯卡說完話便轉向門口。

“保爾……”

“等等殿下!”亞寧切爾曼手忙腳亂地趕了上來。

“有點耐心!再給我點時間聽我解釋!”

奧斯卡的目光並沒從房門那邊收回來,不過桑迪楠這個南方佬已經用身體擋住門口,看來他也有心維護精明事故又討人喜歡的軍情南方分局長。

帝國親王無奈地收回視線,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我在聽著呢……”

亞寧切爾曼低呼一口氣,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剛剛他還以為事情並不算多麼嚴重,可他突然發現很難用常理來摸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脾氣。

“殿下!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因為您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主母大人和我的所作所為嚴重冒犯了您的權威!”

奧斯卡沒有搭理言辭懇切的軍情分局長,不過他承認對方說地倒是事實。

“那麼咱們就換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偷換概念是亞甯的長項,他就像那條追隨在猛虎屁股後面的老狐狸。

“我地殿下!既然女皇陛下的旨意已經抵達維耶羅那。而您與英格人又達成了書面協定,那麼伊利莎白小姐與威廉王子地婚姻就是即定事實。更何況……您別忘了!最初是您打算嫁掉養女,成全一對有情人!只不過中途出現一些變故。比方說……伊利莎白小姐未婚先孕。而我們又不能把一個不潔的女子塞給英格王子,即便威廉接受了這個女子。但是今後……我甚至不敢想像伊利莎白在英格王室會受到怎樣的待遇。”

奧斯卡一陣默然,理智已在憤怒冷卻之後重新回歸腦海中的本位,儘管在他內心深處早就肯定了薩沙伊給予伊利莎白的那兩個選項,可作為男人他畢竟無法承認那是事實。

“殿下!您對英格王室瞭解多少?”亞寧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奧斯卡歎息了一聲。

“一個孤寡老國王。帶著三個性格迥異地王子。”

“恩哼!”亞寧點了點頭。

“咱們不去評論國王與王子,因為這不關咱們的事,我想說的是英格皇室下一代的問題。”

“下一代?”奧斯卡皺緊眉頭。

軍情分局長翻了個白眼。

“我的殿下,您怎麼可以忘記?如您所說,當代的英格王室擁有一位國主和三位王子,好像親王也有幾位,但既然國王的嫡系有三個人選,那麼王位自然輪不到那些叔侄兄弟。我們要說的是下一代!威廉王子已經三十出頭。正是成家的好年景!他的哥哥,英格人地大王子殿下早他六年就已結婚,娶的是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的妹妹。這位荷茵蘭公主在婚後生產過兩次,給英格正統王室添了兩位公主,至此便一無所出。所以……”

奧斯卡擺了擺手。

“所以斯圖爾特九世陛下急著抱別子。”

亞寧切爾曼搖了搖頭。

“老國王著急只是一方面,若是伊利莎白小姐……哦對了!是伊利莎白公主若是與威廉王子共同孕育了一個小王子,那麼這個男孩兒就是斯圖爾特九世王地長別,下一代英格斯特斯圖爾特王朝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哦啦……”奧斯卡作勢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來,可他的目光旋又佈滿陰霾。

“亞寧,我得說實話!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即便斯圖爾特老國王急著抱別子又怎樣?他地王位一定會由大王子繼承,而大王子也會從某個地方變出一個兒子取代老二的親子。”

“不殿下!”亞寧露出一臉決然。

“既然您已想到這個問題,就該讓英格人的大王子遠離王位!讓威廉成為斯圖爾特十世並不是多麼離譜的事!再者說……既然您與威廉王子有過這番接觸,又與伊利莎白公主殿下有親密養父女關係,您就應該竭力營造這條快捷外交通道,這對安魯未來在海洋上的拓展有百利而無一害!”

奧斯卡忽然擺了擺手,這個問題太過遙遠,他根本建立不起多麼明確的概念。

“你說……伊利莎白選擇保留那個足以令她在英格斯特陷入絕境的孩子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看到這個孩子有望成為斯圖爾特王朝的國王?”

“呵呵!原來您在擔心這個!”亞寧恍然大悟,他瞭解地點了點頭,不過他的面孔卻更加陰沉。

“不管伊利莎白小姐是顧及您的情誼還是投入一場險象環生的豪賭!怎樣把握人生道路始終是她自己的事,既然她上了威廉的床,為孩子的出生製造了掩護,那麼她多半就是希望……”

“算了算了!別說了!”奧斯卡忽然叫停,現在他寧可認為伊利莎白是出於割捨不斷的情誼。

軍情南方分局長微微笑了笑。

“殿下,我只是希望您能明白!伊利莎白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該為這個孩子的降生付出什麼東西。”

奧斯卡搖頭苦笑,他相信自己已經厭倦了這件事。

“但願……會是個女孩兒!”泰坦親王只得這樣說。

亞寧切爾曼搖了搖頭。

“不殿下!一定是男孩兒!您應該想……未來的英格國主是您的兒子,這比征服那個強大的島國更有吸引力!”

奧斯卡思索良久,在難言的沉默中他終於將心中的意向脫口而出。

“威廉不是白癡,他難道沒有起疑?”

軍情分局長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知道親王殿下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設悲

“殿下,伊利莎白小姐是最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她的表演在溶入感情之後更是無懈可擊。”

泰坦親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真的已經厭倦這個話題,因為這令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偽君子,可他知道,自己似乎確實是的。

“通知英格方面準備婚禮吧!如果這對我們有好處的話……”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最後是這樣說的。

而在心裏。

“伊利莎白……祝福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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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49:57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4 10:50 編輯

泰坦穹蒼下 第七章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混亂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它的石頭長廊和鑲滿宗教壁畫的過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不過,除了驚慌失措的貴族和滿腹抱怨的教士就再沒別的。近衛軍士兵可不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亂跑,他們始終艱守著各自的崗位,沒有放走一個企圖穿越警戒線逃離教堂的人。

13號下午,人們遇到一件挺見鬼的事,卡其阿諾大主教的那具白銀打造的座鐘將時刻固定在13時13分!這可真不是什麼吉利的數字。

魯道夫窄斯勒令聖騎士撞開密室的大門,聖騎士撞開了,泰坦宗教領袖的屍體應聲掉落地面。持勤處長組織法醫宮進行了細緻的驗屍,結果司法部的幾位老醫官只得出一個結論——畏罪自殺。

“告訴教堂裏的人……畏罪自殺!”魯道夫向他的部屬這樣吩咐,可這種動作實在有些多餘。主教的密室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聖騎士擋著門口,好事的貴族只得踮著腳不斷向裏張望,有的還一跳一跳地看。

“卡其阿諾死了!真是活該!”人們都這樣說。

“他謀殺了盧比姆斯二殿下……”人們控訴著一位大主教的罪行。

“可不是嗎?那時的盧比姆斯二殿下還是個嬰兒!這個老傢伙會不會就是那頭吃死嬰的魔獸?”

人們都沒興趟接著往下說了。教堂似乎不打算供應午餐。尊貴地紳士們只得餓著肚子,他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令人作嘔地地方呆下去了。

“魯道夫!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把那個假貨抓起來,吊死他!”這個提議幾乎是立刻便獲得了大多數人的齊聲削和!都林城的貴族就是這麼實在,當這些披著鮮亮外衣的人看到一隻羔羊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不是愛惜,而是將其剝皮下鍋。

“教堂在餐廳那邊準備了肉湯,大家應該去嘗嘗!”魯道夫只用一句話就讓喧嘩的人群安靜下來。

“可別忘了!咱們還沒查驗埋葬真正的盧比姆斯二殿下的那個地方,等到男嬰的屍體出土之後才能最終定論。”

貴族們不假思索地回應起來,不過更多地人卻在高呼。

“餐廳在哪?餐廳在哪?”

魯道夫伯爵和身旁的內閣總理大臣對望了一眼,真是算了吧!也不知道首都貴族圈是可怕還是可恥?這些傢伙對欲望的宣洩竟然毫不遮掩。

“那麼……接下來呢?”卡契夫低聲對特勤處長說,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卡其阿諾大主教的屍身上。

“我得與皇后陛下談一談!”魯道夫皺起了眉頭,他不敢想像帝國的皇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你走要我帶著人們去挖掘那個死嬰?”老人有些不郁地瞪了過來。

特勤處長聳了聳肩。

“您可以跟我一塊兒去見皇后陛下!”

卡契夫想了想,既然他已選擇了隊伍,那麼這個時候他是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地。

在宮廷侍衛長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地引領下,魯道夫•霍斯伯爵無驚無險地通過了近衛軍士兵在教堂中排開地無數道警戒城。他在皇后陛下休息的那間小臥室的門口停了下來。也許是出於尊重。特勤處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燕尾服。

“有人來過嗎?”

“皇后陛下……”

魯道夫•霍斯湊了上來,他在就要貼上皇后的背臀時才停了下來。

特勤處長打量著收藏品的脖頸,羅淵凱特的皮膚仍然細緻潤滑、充滿肌肉的光澤,可真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個可憐蟲一般的老巫婆。

“真的難以置信!”莫瑞塞特皇室的頭號忠犬發出一聲感慨,他擦著皇后身體靠往一邊,若在從前他可絕對不敢這麼做,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羅琳凱特只是一個生養了假孩子的可憐蟲。

魯道夫•霍斯邊說邊指了指繁忙的教堂後園。

“誰能想到孩子的親生父親能夠做那樣的事?”

皇后猛地顫抖起來,不過她始終未發一言,長長的面紗拖在地上,魯道夫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

“呵呵,不想承認嗎?”特勤處長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真正的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二殿下也不是三世陛下的骨肉,他是兄妹亂倫的產物,所以他在生下來的時候就患有各種各樣的先天性疾病,但你的哥哥為了達成他的野心就殘忍的殺害了他的兒子,並給你換了個假貨。”

魯道夫觀望了一下皇后的神色,他還是看不清,只不過羅琳凱特仍在顫抖,但她始終未置一詞。

“說實在的……”特勤處長感歎了一聲。

“卡其阿諾幾乎就要成功了,裴冷碧小公主確實是很好的藉口,而大殿下也自動放棄了皇儲的權利和義務,盧比姆斯二殿下自然是順位繼承人。而卡其阿諾家族也就完成了改朝換代地使命!但您應該清楚……我是魯道夫•霍斯。魯道夫•霍斯若是想搞清楚什麼事,那麼他就一定會知道。”

羅琳凱特竟然仍未出聲,這終於令特勤處長地心情跌落穀底,他已經相當不耐煩了!

“陛下,別讓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我是為了皇室的聲譽著想才沒公開這個醜聞,您知道的!所以……您若是不想被安上通姦欺君的罪名,最好與我和我的主人合作!您是阿萊尼斯公主殿下的母親,公主殿下也就是泰坦未來的國主不會難為您的!”

羅琳凱特的沉默是令人難堪地,魯道夫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這位特勤長宮換上了一副陰冷至極。殘忍可怖的面孔。

“對卡其阿諾家族進行全員清洗的命令還未發出,不過阿蘭元帥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想在監獄裏老死嗎?要是不想的話就給皇室書記處下命令吧!讓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交出泰坦皇帶的印信,否則地話……這真是我最後一次稱呼您為陛下了!”

魯道夫打量著羅琳凱特,他直到現在仍未發覺任何不正常地地方,不過等等……細緻潤滑、充滿肌肉光澤地皮膚?

特勤處長猛地掀起皇后的長面紗。

“那個老巫婆呢?”魯道夫瘋狂地掐住侍女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魯道夫甩脫了冒牌的皇后,他氣急敗壞地走出小臥室,看來事情要有些變動了!

教曆800年元月13日下午一點半。泰坦帝國總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老公爵頭一次充當掘墓人這樣的角色。他命令近衛軍戰士按照證人的指引掘開了冤魂地陵墓。就像證人形容的那樣。一個腐敗的木箱漸漸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紳士掩住女士的眼睛。其實他們都不忍見到那具瘦小的白骨。

“那麼……事實不走很清楚了嗎?”卡契夫小心地揀起包裹嬰兒骸骨的破布,那上面用金線描畫著莫瑞塞特皇室的圖騰。黃金獅子籠罩著泥土和歲月的痕跡,但冬日的陽光仍然令它在出土之後栩栩如生。

在場的貴族紛紛湊了上來,他們謹慎地打量著那塊破爛不堪的布匹。

“在這兒!”卡契夫突然低呼了一聲,他指了指布匹上的一個印記。

“皇后陛下親手刺繡的……孩子的名字!”

“健康的寶寶……盧比拇斯!”一名大臣低聲念了出來乙人群在這時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女人們開始低聲抽泣,男人們也被兔死狐悲的情緒感染了。二殿下的出現無疑驗證了泰坦宮廷歷史上最大的一個騙局,雖然那個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但人們還是被騙局的殘忍和齷齪所震懾。

突然!都秣斯科特大教堂吹響了嘹亮的軍號!近衛軍士兵立刻像待發的箭矢一般緊張起來。貴族們慌不擇路地散開了,大隊的聖騎士簇擁著近衛軍總參謀長和特勤處長走出教堂的後門。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向竊竊私語的人群揮了揮手。

“請大家配合,主犯雖已伏法,可宮廷以及政府內的從犯還未歸案!我以帝國武裝力量總參謀長的身份發佈軍管令!從即日即刻起,帝國進入全面戒嚴狀態,近衛軍連同特勤部門、司法部門,損捕一切與此案有關的陰謀份子!”

貴族們總箕明白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帝國軍人要對不聽話的人展開報復!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魯道夫•霍斯終於站了出來。

“特勤處的調查已經證實,在場的諸位與卡其阿諾一黨的犯罪串實沒有關係,你們只是受到蠱惑和挑唆。不過現在正是你們將亂贖罪的機會,你們仔細想想,現在咱們該做什麼?”

“我們要迎立一位新的國主!”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看來首都貴族圈還是不乏一些聰明人。

“沒錯!“魯道夫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在人們都將視線投往帝國的大殿下時,盧比勒連忙抱起身世不明地小公主。他還不斷向人群擺手。

“我退出了。我退出了!不關我地事,不關我的事!”

那麼按照莫瑞塞特皇室順位元繼承人的順序往下排……還有誰呢?

“肯辛特宮!阿萊尼斯公主!”這個答案是想當然的。

近衛軍戰士直到這時才放開了警戒線,力圖與卡其阿諾大主教和西貝格堡方面劃清界限的首都貴族蜂擁而出,他們在教堂外面招呼著馬車,招呼著相熟的大人,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肯辛特宮!那裏有一位未來的國主!

是近衛軍和特勤處給了他們一個向未來地女皇宣誓效忠的機會,如果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隨著戒嚴令的發佈,新皇儲的報復就會如期而至。到時候可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僥倖了。

偌大的都秣斯科特突然靜了下來,人潮湧動的走廊和大殿已經完金空落。近衛軍總參謀長、特勤處長、總理大臣,還有一些立場鮮明的內閣成員走在空曠的磚石長廊裏,他們剛剛見證了一幕聲勢浩大地舞臺劇,雖然現在還不是落幕地時候,但演員們地精彩演繹多少都值得雀躍、值得關注。

魯道夫•霍斯無疑是最佳男主角,他的演技可以獲得學院獎,不過我們相信沒人敢開這個玩笑。特勤處長再一次向世人證明。忽視他的人都沒什麼好結果!

儘管魯道夫贏得漂亮極了。可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因為……

“羅琳凱特逃脫了!”

“怎麼會?”卡契夫瞪大眼晴。不過老公爵的眼光在特勤處長看來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

“怎麼不會?”魯道夫•霍斯不屑于顧地輕喧了一聲。

“這裏是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一定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通路。卡其阿諾不會不給自己留條退路。”

“可他自殺了!這就是他地退路嗎?”大殿下盧比勒突然湊了上來在場的帝國大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只是用神色各異的舉止一笑帶過。

魯賓元師突然停了下來,他轉向特勤處長。

“你放心就是了,都林城的主要通道全被封鎖。連只跳蚤都出不去,更別提是一位皇后。”

“若走那條地道直通城郊呢?”

近衛軍總參謀長聳了聳肩。

“那她也出不了首都衛戍區!”

魯道夫搖了搖頭。

“我可不會這麼樂觀,整個首都衛戍區有近百萬人口,要找兩個人可一點都不容易!”

“還有誰?”盧比勒瞪大眼睛。

“咱們的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要是找不到他就就麻煩了!他拿著先皇的印信,沒有這件東西任何形式的皇室檔都是沒有效力的。”

“你沒有控制他?”帝國總理大臣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魯道夫看得出,這頭老狐狸絕對是在幸災樂禍。這令異常惱火的特勤處長狠根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一名部下。

“我的人沒看住他!”

卡契夫輕輕一笑。

“那你的麻煩就大了,看來你的人也有失職的時候啊!”

魯道夫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猛地揪住那名部下的領口。

“要麼去找!要麼去死!你選一個吧!”

那名密探只得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然後他就轉過教堂大門消失了。

就在都林上空的濃雲漸漸消散的時候,冬日終於露出燦爛的光火。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那幕精彩演出已經傳遍首都的各個角落,事情簡直令人歎為觀止,誰能想到泰坦的宗教領袖是一名謀殺幼嬰的罪人?不過人們都說,這個嬰兒若不是皇室子弟也就算了,全天下的主教都是吃人的魔鬼,只不過卡其阿諾比較倒楣,他殺害的是一個尊貴的小皇子,所以皇室和最高宗教裁判所才會追究他的責任。

不管人們怎麼說,時局已經很明確了,肯辛特宮的便道上車水馬龍、人潮如炙。紅虎騎士用盾牌充做宮殿的圍牆,他們每次只放一人覲見帝國公主。沒事幹的貴族便丟下馬車聚到宮殿前地小廣場上。

他們興高采烈地講述著上午地故事。並用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的語氣不斷地恭維宮殿裏的公主,似乎一頓午餐就讓他們徹底忘記曾經扮演過的角色。

這恐怕就是阿爾法三世陛下說過的騎牆派,他們的嘴臉異常清晰,他們那無知的頭腦在某此時候會像猿猴一般靈活。不過騎牆派並不是主導一切的力量,他們可以形成大勢,也可以不被歷史注視,他們只是一群討生活求生存的寄生蟲,寄生在強者地腋窩,吸食生死祭祀的血肉。所以總的來說。他們可有可無,卻又是存在現實。

至於三世陛下提到的那個壞坯,呵呵!宗教裁判所的大法官說得很清楚,神明不會收留這樣的罪人,卡其阿諾是魔鬼的代言人,他的屍體不能停放在神明地殿堂。於是司法部地醫宮只得從太平間裏翻出一塊骯髒地裹屍布,再將從前的泰坦宗教領袖拖到一輛平板車上,最後由一隊巡兵護送平板車離開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巡兵的上級命令他們——隨便找個地方把人埋了。

沾染著各種污漬的裹屍布、沐浴著人群憤怒的口水。無聲無息地經受漫天飛舞的臭雞蛋!這就是莫瑞塞特王朝歷史上、最大地那個壞坯的下場。歷史會記住“五顏六色”的卡其阿諾大主教。他的罪行直到多年之後仍被人們津津樂道。有些好事之徒還將這副醜惡的嘴臉搬上舞臺,據說當時沒有親臨現場的安魯大帝最喜歡這個劇碼。

騎牆派、壞坯,接下來該是什麼了?

是的!三世陛下還提到過陰謀家!誰是都林城最大的陰謀家?我們都知道!最大的陰謀家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可奇怪的是,在滌蕩數日的政治風波中,總理大臣竟然沒有任何出奇的動作!

這多少都令我們感到奇怪,但卡契夫確實沒有介入皇室的內鬥。而他作為政府首腦,也沒像近衛軍的兩位元帥那樣發表任何公開言論。

卡契夫要幹什麼?他不可能這麼安份的?既然我們都承認老狐狸是最大的陰謀家,那麼就耐心等待吧,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對了!阿爾法三世還說過,真正締造歷史的人,應是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僕和默默奉獻的英雄。經過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謀殺事件,人們記住了魯道夫•霍斯這個名字,莫瑞塞特王朝的頭號忠犬,沒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意義,更沒人能忘記他所做的一切。但他只是一頭忠實的走狗,這場劇碼是由他一手導演編排的,他若是不贏的話才比較離譜。

至於英雄,還是算了吧!皇權政治不會造就英雄,只會造就一位新的帝王和無數犧牲者。在大教堂的事務了結之後,來自羅曼聖城的宗教法官馬不停蹄地趕到貴族元老院,他對貴族元老就宗教裁判所的態度進行了說明,貴族院在之後的立場也比較鮮明,幾乎四分之三的元老議員都在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名字下面畫了一個鉤。

阿萊尼斯終於要成為一位女皇了!她興奮得肚子直疼,她越來越確定自己會誕下一個男孩子!

年輕的公主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尊號,其實這個尊號是她的丈夫提起過的。

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怎麼樣?夠氣派的了!

聚集在肯辛特宮的人群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還未散去,阿萊尼斯興致勃勃地接見了每一位來客,雖然她面對的是同樣諂媚的笑臉、聽到的是毫無新意的恭維,但她贏了不是嗎?她有些愛上人們對她的態度了。

毒醫帕爾斯心驚膽戰地打量著客室中心的帝國公主,她似乎忘記自己還一個孕婦。

“殿下,您必須結束了!您的身體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阿菜尼斯向丈夫為她安排的醫師看了一會兒,這個提醒很即時,她的確有些忘形了。不過,至少得讓她見見最後這位大人。

“萬能的光明神!仁慈的光明神!看看您為我們帶來了怎樣一位國主!“肉山一般的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像炮彈一樣栽倒在帶國公主地腳邊。阿萊尼斯想把他扶起來。可在看清肉山地體積之後立刻便放棄了。

“我的主人!您的財政大臣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在此宣誓,光明神能夠驗證我的誓言,地獄裏的鬼怪也能聽到我的詛咒,若是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做出違背您意願的事情,就叫這個死胖子永遠吃素!”

“哈哈哈哈哈哈!”阿萊尼斯笑得前仰後合,她不斷拍打著胖大人的肩膀。

“好了哥斯拉!快起來吧!我怎麼敢讓你吃素呢?這是我在今天聽到過的最惡毒地誓詞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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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0:24
阿爾莫多瓦呼哧呼哧地站了起來,他狀似受寵若驚地揪過公主的手背,然後面色虔誠地吻了一口。

“最近在忙些什麼?”阿萊尼斯有此感興趣。她知道哥斯拉是聰明人,只有聰明人才能像財政大臣這樣處號高位,卻又能完全置身事外。

“啊哈!我為您整理了國庫!在明天就能向您做簡報了!”

“辛苦你了!”阿萊尼斯又將手背遞了出去。按照古老的宮廷禮儀,第一次吻手禮若是普通的招呼,那麼這第二次就不尋常了,這是一位尊貴的夫人能夠給予男士的最崇高的敬意。

果然,阿爾莫多瓦又呼哧呼哧地跪了下去,他捧著公主的手背親了一下重地。

“我為您地加冕典禮準備了六百公斤黃金。”

阿茅尼斯瞪大了眼晴。

“六百公斤?我地天啊!我的父皇帝才用了三百多公斤!有必要那麼浪費嗎?”

阿爾莫多瓦做了一個祈求神明的手勢。

“萬能的主神!您聽聽我的主人在說什麼?她是莫瑞塞特皇朝歷史上僅有的兩位女皇之一。我得用金天下地黃金去裝點她的加冕典禮,雖然我辦不到,可區區六百公斤是絕對不能再少了!”

“好吧好吧!”阿萊尼斯扶住肉山。

“就聽你的!六百公斤!”

阿爾莫多瓦這才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

“我的主人,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你該相信這一點!“阿茅尼斯點點頭。

“是的,我相信!”

阿爾莫多瓦在這之後便告辭了,因為他看到特勤處長已經掛上一副不耐煩的面孔,這種時候沒人會招惹狼犬一樣的魯道夫,財政大臣在對方還沒開始反感的時候就已離開了肯辛特宮。我們看得出,這座肉山的腦子裏面裝的東西絕對不是豬油。

魯道夫•霍斯在進入室內之後便揮退所有的侍者,不過毒醫帕爾斯卻像沒看到他一樣。特勤處長皺起了眉頭,可這個出身多摩爾加監獄的超級囚徒還是原地不動。

阿萊尼斯公主只得擺擺手。

“他是我的醫師,是值得信任的人!”

“哼……”我看他是你丈夫派來監視你的!”當然,魯道夫的這種認知只能在心裏說說。

“陛下!特勤行動人員和奧斯涅親王的軍情第一特戰旅已經包圍了宮廷長官和羅淵凱特皇后的藏匿地點,但是……”

“怎麼了?”阿萊尼斯抱著肚腹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旁的帕爾斯連忙扶住她。

魯道夫•霍斯揉了揉額頭。

“皇后陛下的狀況非常不好!而拉斯頓•坎佈雷的合作也是有條件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就直說了吧!”阿菜尼斯有點不耐煩了,她清楚金獅印信的重要性。

“宮廷長官說,在見到您之前,他哪也不去、也不會合作!”

阿萊尼斯拿起了自己的披風。

“他在哪?”

維斯特南小街27號,這座小院落是街道上唯一一座民居,這裏的商戶主要經營咖啡館和書店,給人的感覺就像縮小了的大學城。

軍情第一特種作戰旅的突擊戰士將狹窄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那些不明所以的商戶紛紛關門,可突擊團長別列斯基卻將店家的大門都踢開了。不一會兒,每名戰士的手裏都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這對習慌風餐露宿的特種戰士來說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特勤處的一位官員對同行的舉止很是不以為然。他要求別列斯基和他戰士打起精神。可別列斯基卻輕蔑地瞪了他一眼。那個小院落裏只有一個手無寸鐵地男人和一個瘋瘋癩癩地老女人,這需要特戰突擊團出動多少人?

羅琳凱特披頭散髮,面孔蒼白駭人。她的黑色喪服沾染了許多泥土,這位皇后紅腫著無神的眼晴,但她的精神卻異常亢奮。她抱著一個小包袱,還在不停地自言自語。

“寶寶……寶寶……我的寶寶……”

“這是我的母后?”阿萊尼斯難以置信地望著瑟縮在牆角的老女人。

拉斯頓•坎佈雷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是的,這就是您的母后!”

別列斯基向自己地部下使了個眼色。幾名行動敏捷的特種戰士立刻將從前的宮廷長官控制起來。

“說吧!拉斯頓!”阿萊尼斯坐到母親身邊,她想為母親攏起頭髮,可是羅琳凱特被嚇壞了,她抱著懷裏的包袱爬到遠離女兒的另外一個角落。

“別碰我的兒子……別碰我的兒子……”

阿萊尼斯緩慢收回手,她想不到結局會是這樣的!一陣劇烈地痛楚在腦海中地回憶和親情地感召下席捲而來,泰坦未來的女皇陛下痛苦地扶住她的大肚子。毒醫帕爾斯立刻趕了上來,他知道孕婦最忌諱劇烈的情緒波動波動,一天之內的大喜大悲。這是連正常人都經受不起的!

“謝天謝地!”毒醫收回了聽診器。

“小傢伙只是太活躍了。不過您還是得保拷冷靜!”

阿萊尼斯被痛苦扭曲了面孔,她朝醫師點點頭。

“拉斯頓,快點!你看到我地狀況了!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兜圈子!”帝國公主突然不耐煩了,她朝恭身而立的魯道夫示意了一下,大狼狗立刻心領神會,不過宮廷長官並沒等到狼狗露出尖牙的時候。

“您若是傷害了羅琳凱特皇后陛下的性命。您就永遠也不會知道皇室的金獅印信藏在什麼地方!您就只能永遠做個半吊子女皇!”

阿萊尼斯望瞭望驚恐的羅琳凱特,她的母親不是已經得到懲罰了嗎?

“我發誓!再說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她是我的母親!而我又不是禽獸!”

拉斯頓點了點頭,他走到皇后面前,並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抱在懷裏。羅琳凱特沒有拒絕,她對這個溫柔的男人還是有些依戀的。

阿萊尼斯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她的手指在輕輕顫抖。拉斯頓•坎佈雷曾是她的父皇最信任的臣僕!可現在呢?這個奴才抱著她的母親,還用那種令人作嘔的眼光盯著羅淵凱特。帝國公主似乎要改變主意了。

“告訴我……印信在哪?”

拉斯頓望瞭望房間裏的壁爐,又指了指連接天花板的煙道。

列斯基親自動手,他踩滅了壁爐裏的炭火,接著就騰身鑽進磚石結構的煙囪。

不一會兒,一身灰黑的突擊團長終於躍了下來,他的手裏拿著個一尺見方的楠木匣子。阿萊尼斯不顧乏力暈旋的身體,她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把就將木匣奪到自己的懷中。

帝國公主打開盒蓋,她笑了!室內的燭火將那尊黃金獅子雕像映襯得閃閃發光。

魯道夫•霍斯立刻將皇室書記處的鑒定人員召了進來,這名老職員裁上了鑒定殊寶的單孔水晶鏡,然後必恭必敬地接過皇室印信。經過一番細緻的查驗,老職員又用最謙卑的姿勢將印信遞還給滿臉期待的帝國公主。然後,這名書記官單膝跪了下來,接著便是滿室的士兵和大臣。無需任何言語的肯定,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已經獲得了象徵皇權的圖騰。

公主打量著四周的男人,她喜歡他們跪伏在地的姿勢,因為她在這個時候會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高大,男人的目光甚至無法越過她的肚子。

不過該死的!肚子又在疼!這種事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毒醫帕爾斯再次將帝國的新主扶坐在椅子上,周圍的人都已經站起來了,他們都在等待國主的切示。

“把她帶過來!”

大蟲別列斯基立刻使了個眼色。特種戰士連忙將宮廷長官從地上扯了起來。羅琳凱特瘋狂地哭喊起來,她死命抱住懷裏地包袱。

“你要對你地母親幹什麼?她已經瘋了!你發誓不會傷害她的!”拉斯頓坎佈雷一邊叫喊一邊掙脫,奈何特種戰士的手臂就像鐵鉗一樣堅實。

阿菜尼斯不屑地別開頭,她打量著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被幾名士兵拖架著,曾經的皇后沒有尊嚴地哭喊哀號,她的黑紗裙擺上甚至流下一條細小的水流。

“哦……”阿萊尼斯惱火地呻吟了一聲,這個瘋婆子哪里還是她的母親。

“她是罪人!你也是!”公主厭惡地瞪了一眼憤怒地宮廷長官。

“一個背著丈夫與兄弟亂倫,一個背著主人與主婦通姦!你們都該下地獄的!“拉斯頓仍在奮力地掙扎。公主的言辭只換來他的嘲笑和譏諷!

“我怎麼了?我只不過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羅琳凱特的毒藥沒有了結阿爾法三世那條老狗,這只能算他命大!難道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嗎?你們莫端塞特家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個一個的,我在地獄裏等著你們……”

阿萊尼斯將一個冰冷至極地眼神傳遞給特勤處長,而魯道夫•霍斯已經等不及了!他從一名士兵手裏搶過一把刺劍。特種戰士將不斷咒駡地宮廷長官按跪在地上,拉斯頓仍然高昂著頭,他仍在向未來地女皇賞洩詛咒和仇恨。

魯道夫的刺劍由老朋友的後頸刺入,前胸穿出。幾乎是立刻,顯赫多年的皇室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侯爵終於閉上嘴巴。他的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在地板上。漸漸積成巨大的一灘。就像他說地那樣。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只不過他賭輸了,但他在臨死之前留下了對莫瑞塞特皇室的血咒。

鮮血令阿萊尼斯感到一陣頭暈,她連忙從屍體上移開視線。

控制羅琳凱特皇后的士兵終於鬆開手,這位皇后望瞭望四周的男人,她還是選擇了那個最熟悉的。她似乎並不清楚拉斯頓已然失去生命,她只是將男人的手臂抬了起來,然後縮進這個逐漸轉冷的懷抱。

阿萊尼斯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一切,她還需要最後一次考驗她的母親。

“給阿蘭元帥的命令發出去了嗎?”

魯道夫霄斯立刻湊了上來。

“沒有您的命令我怎麼敢呢?卡其阿諾公爵可是您的舅舅!”

阿萊尼斯凝視著她的母親,她一字一頓的對母親說。

“命令阿蘭元帥出兵,將卡其阿諾家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抹除!”

“遵命陛下!”魯道夫恭敬地向公主鞠躬。

阿萊尼斯突然落寂地收回視線。

“我們走吧!她真的瘋了!”

毒醫帕爾斯攙扶著孕婦離座而去,魯道夫•霍斯再一次舉起染血的刺劍,他要親手刺死高高在上的羅淵凱特,這種認知令他興奮得直打哆嗦。

“等等!”阿萊尼斯突然在門口扭回頭。

“我發誓不會傷害她的……”

特勤處長立刻便將刺劍丟還給特種戰士,他向主人微微躬身。

“是,您看……就將她送到之前長住的那間修道院吧?”

阿萊尼斯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母親,然後未置可否地點點頭。

教曆800年元月13日夜,都林城響起近衛軍兵馬的口哨聲,戒嚴令沒有任何鬆動,所有的城區和主要街道都在嚴密的控制之中。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車隊綿延兩公里,在城市的道路上鋪開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皇室書記處為大權在握的皇儲配備了阿爾法三世的馬車,過往的巡邏騎兵在見到黃金勾勒的馬車之後紛紛致敬,經過數月的動盪,在戰勝殘忍的敵人之後,他們真心實意地歡迎這位美麗的國主。

當阿萊尼斯抵達肯辛特宮的時候,她接著楠木匣走下馬車,宮殿的侍從全部跪在地毯兩側,在這位公主的裙擺經過他們之後也不敢抬頭。

偉克上校用覲見皇帝的禮節迎接了帝國的新主人,他不得不對公主說。

“我知道你該休息了,可在您出門的時候,盧比勒大殿下霸佔了您的臥室,我們趕也趕不走!”

阿萊尼斯扶住額頭。

“我還以為這傢伙長大了呢!”

在奧斯涅親王夫婦的臥室,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使勁兒抱起他的小妹妹,甚至還拖著孕婦轉了幾圈,阿萊尼斯放縱地大笑出聲,她不斷親吻哥哥的面孔。

“好啦!小傢伙!讓我看看未來的女皇陛下!”盧比勒將小妹妹打量一番。

“恩!真不錯!”

阿萊尼斯有此不好意思地別開頭,她和她的父皇都利用了無害的哥哥。

“幹嘛等著我?有什麼急事嗎?”

“當然!“盧比勒突然像小時侯那樣抓亂了妹妹的頭髮,他大笑著說。

“我必須求證一下,以後是不是沒人可以管我了?”

“當然當然!”阿萊尼斯不斷點頭。

“誰也管不了女皇的哥哥!他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哦耶!”盧比勒淩空翻了個跟頭,然後又在厚厚的地毯上打了幾個滾!不過他突然躺倒不動。

“母親……還好嗎?”

阿茅尼斯收起了笑臉,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母親……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過咱們可以經常去探望她!”

盧比勒輕輕點頭,他從地毯上躍了起來,然後又從奧斯卡夫婦的躺椅上拿起一本書。

“最後一件事!這本書是你的嗎?描寫動植物的,真是精彩極了!我只看了一眼就入迷了!”

阿萊尼斯瞄了一眼哥哥手裏的書本,那是一個紅色封皮的印刷本,不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大投是奧斯卡的吧?我沒見過這本書!”

盧比勒撓了撓頭。

“怎麼會呢?它就在你枕頭旁邊!不過……既然是奧斯卡的……那我就不客氣啦!”

阿萊尼斯笑了起來,因為她的哥哥像揀到寶貝一樣迅速將那本書籍塞進懷裏。也許盧比勒還想說點什麼,可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阿萊尼斯的笑容消失了、變質了!她的哥哥噴出一口濃烈的血水,血水灑在她的臉上,她難以置信地、驚恐地尖叫出聲!

毒醫帕爾斯最先闖了進來,然後是魯道夫•霍斯,再然後是蜂擁而來的紅虎衛士!

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已經無法言語,他在大口咳著血水,他的妹妹在哭,所有的人都在呼喚他,可他聽不到,眼中的景物也開始漸漸模糊!

帕爾斯不斷按壓大殿下的胸腔,但他的目光立刻便被掉落在地板上的書籍吸引了。書本翻開著,上面的內容足已令發硯它的人愛不釋手。毒醫揀起書本,他發現書本的年代非常久遠,書頁粘軲在一起,如果你想仔細閱讀,就必須伸出手指蘸蘸吐沫,然後才能翻開這本在書頁角落塗抹了劇毒的死亡之書。

“這是誰給他的?”帕爾斯轉向公主。

阿萊尼斯搖了搖頭,但她不難想像事情的經過。她絕對沒見過這本書,可盧比勒卻說這本書就在她的枕邊!那麼也就是說……理應吐血身亡的人應該是帝國的新皇儲!

可憐的盧比勒緊抓著妹妹的手,他不想死!他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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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1:0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4 10:51 編輯

泰坦穹蒼下 第八章

異常刺激的元月13號總算過去了!這幕舞臺劇在啟明星攀上天頂的時候竟然仍不打算落下帷幕。街道上的巡邏騎兵已經退入各自的兵營,可這並不代表都林的深夜就失去了護衛,當騎兵消失的時候,步軍皮靴踏響地面的聲音從都林的西北部城區傳了過來。

斯坦貝維爾家族的獨立一旅是參加過妻女山戰役的英雄部隊,不過很顯然,當時的老旅長安德霍普將軍已經退休了,現在帶領斯坦貝維爾子弟兵行走在城市中心的是一位年輕的少將。

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奧斯涅親王從前16K16K.C'N的傳令官,使得一手好劍,舞得兩把好刀。惠靈頓從德意斯逃亡而歸之後,在家族武裝部隊服役至今。按照斯坦貝維爾戰事動態上的描述,參加過百餘場各式戰鬥的惠靈頓已經成長為一個經驗豐富、手段老成的戰地指揮官。

惠靈頓為東、南、西、北四方城區都配置了一個團的巡查戒嚴兵力,然後他將最精銳的團隊佈置在王者大道周圍的皇室宮殿區。

在淩晨稍晚一些的時候,帝國公主接啦!這位非常熟悉的老朋友。

似乎……彼此都有些感慨!那時的惠靈頓還是一個小小的傳令官,而那時的公主還是個整天做著夢的女孩子。

“公主殿下!請您移駕!”

“為什麼?”阿萊尼斯有些不解。

惠靈頓少將指了指臥室的方向,毒醫帕爾斯還在為盧比勒大殿下進行緊急救治。

“殿下,肯辛特宮並不安全,這裏不像皇室寢宮那麼保險!”

阿萊尼斯連連搖頭。

“我不會丟下盧比,怎樣也要等到他脫離危險。”

惠靈頓就沒再堅持,他隨便找了個藉口就退出了肯辛特宮。 如果是這樣的話……毒醫帕爾斯是不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他是用毒的專家,殺人不眨眼的醫學狂徒!可他在對盧比勒大殿下進行急救,這又能說明什麼?

魯道夫•霍斯不知道這能說明什麼,其實他也不想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奧斯涅親王在肯辛特宮的話……魯道夫就會把親王殿下也抓起來,因為魯道夫•霍斯是特勤處長,泰坦的特勤處長是瘋狗也是忠狗,這個嗅覺靈敏牙鋒爪利地傢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囊!尤其在他的主人受到侵犯和傷害的時候。

經過難熬的五個小時,天際絨剛剛明亮起來,毒醫帕爾斯終於打開公主臥室的房門。在室外磐廳等候的眾人都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的天帕爾斯!我地哥哥怎樣了?你又是怎麼了?”阿萊尼斯焦急地奔了過來。

帕爾斯虛弱地搖搖頭,他無奈地擦了擦身上的血跡。

“您進來看看吧,但別驚動他!”

公主和特勤處長一塊走入房間,阿萊尼斯猛地掩住嘴,她極力止住難以遏制的哭泣,她看到了她地哥哥!她的哥哥奄奄一息,胸前的襯衣堆積著鮮血和黑色的不知名的粥狀物。

“抱歉這樣!但……我必須割掉他的舌頭放出毒血。”帕爾斯在盛滿酒精地水盆裏洗著手。

“他……他會活下來嗎?”公主輕輕撫摸盧比的面孔,她的哥哥安詳平靜得離譜。給人一種他已離開人世的錯覺。

帕爾斯用一條白色的毛巾擦拭著手掌,他走到臥室床邊,用聽診器檢查了一遍中毒者的呼吸和心率。最後毒醫向公主點點頭。

“沒問題!估計咱們的大殿下並沒使勁兒翻動那本地獄之書。”

魯道夫•霍斯不信任地望了毒醫一眼,他對這個傢伙的劣跡瞭若指掌。

“你怎麼知道問題出在那本書?並且立刻就發現了?”

帕爾斯聳了聳肩。

“您應該看過與我有關的案件卷宗,地獄之書是我發明的用毒方式,只不過我在年輕地時候就把它給淘汰了。”

“為什麼要淘汰?”

帕爾斯向床上的中毒者攤開手。

“很難理解嗎?就是因為這種用毒方式經常性的傷及無辜——所以要被淘汰。”

“都閉嘴……”阿萊尼斯發出輕聲斷喝,她已經相當不耐煩了。

“滾出去探討你們地問題吧!滾!”

自討沒趣的魯道夫和自作自受的帕爾斯灰溜溜地逃離寢室。

阿萊尼斯望著緊閉的房門出了一會兒神,不過她很快就把視線落在哥哥毫無血色的面孔上,她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哥哥的高鼻樑,她突然記得自己在小時侯最喜歡按他的鼻子。阿萊尼斯湊進盧比的耳朵,哥哥……家裏只剩下咱們兄妹倆個了,別離開我!至於那個意圖傷害咱們的人……我會將他碎屍萬段的!”
盧比緊閉的雙眼突然動了動,似乎他也同意了。

很難得!教曆800年元月14號的都林迎來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太陽從天穹之底爬上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早起的人們為了節約就沒有燃著壁爐。對普通人家來說,一根蠟燭都是能省則省的。

戒嚴給出行的市民造成許多不便,但人們多半隻敢在心裏埋怨幾句髒話。今天城裏的軍人換成一批紅白相間的北方面孔。這些背負雙刀斜椅長弓的戰士都用一種好奇卻又畏縮的眼光打量著恢弘的首都和衣著鮮亮的都林人。

多數人對斯坦貝維爾家族地武士還是比較尊重的,可少數無賴卻欺負這些外鄉來的軍人不敢輕易在首都拔刀,於是就用石塊兒和各種垃圾不斷挑逗森林狼的怒火。

惠靈頓少將帶著一隊騎士將一小撮滋事搗亂的無賴射倒在人行道上,森林狼的箭矢不但快而且准,他們只射人的手腳,然後就把這些無賴吊到樹上,這些倒楣的傢伙要折騰兩個小時才會死。

惠靈頓在看到市容立刻恢復整齊之後就對他的士兵說。

“看到了嗎?就要這樣對付不遵守戒嚴條例的人!”

斯坦貝維爾家地戰士轟然應諾,結果早餐剛過,都林城就再沒一個閑漢敢上街了。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在上午八點多的時候才搬入蘇馮泰爾斯堡。她在肯辛特宮撐得很辛苦,她懷著身孕,可她已經連續30多個小時不眠不休,這時她的身體就要在極限面前崩潰了。

蘇馮泰爾斯堡歷來都是泰坦皇帝的寢宮。城堡內的聖騎士連夜便被調換了,魯賓元帥為公主準備了軍情特戰第一旅,這雖然讓聖騎士們感到有些窩囊,可特種作戰旅的威名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有人對帝國的新主投毒,這固然是一個令人驚詫的大案!可公主沒讓宮外地人知道。她只吩咐魯道夫•霍斯將當天所有出入肯辛特宮的人都調查一遍。魯道夫心甘情願為他的主人勞碌奔波,可他在得知B日當天出入肯辛特宮地人多達二三百時,他又開始抱怨。

“主人!其實問題太簡單了!”

阿萊尼斯搖搖頭。

“那你說說看有多簡單?”

魯道夫向帝國儲君深深一鞠躬。

“抱歉這樣說,我只是打個比方……您若是被毒殺,那就表明順位排序的方案行不通了!因為盧比勒大殿下還背著一身骯髒的醜聞,並且自動放棄繼承權!那麼這個時候呢……書記處和貴族元老院就會在皇室的外戚和血緣最近的人裏面尋找新主!比如說……”

“我丈夫?”阿萊尼斯瞪大眼睛。她的困倦立刻就被驚恐取代了。

“哦不!怎麼會是奧斯涅親王殿下呢?”特勤處長連連搖頭。

“親王殿下遠在水仙郡,我相信目前在都林發生發展地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書記處和貴族元老院要尋找新君也不會輪到他的,他是安魯嫡系成員,書記處和貴族院還不敢讓莫瑞塞特王朝改姓。”

阿萊尼斯揉了揉額頭。

“不是我丈夫?”

魯道夫•霍斯翻了個白眼,他知道這位公主已經累得神志不清。

“殿下,我可以保證。這件事與您的丈夫無關。”

阿萊尼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的眼簾越來越沉重,可又堅持不肯合上。

“那麼……就是卡契夫嘍?”帝國皇儲輕輕念叨著總理大臣的名字。

“呵呵!您說的沒錯!一定是卡契夫!”特勤處長咬牙切齒地笑了起來,他那副誓要大吞活人的嘴臉實在不敢恭維。

“哦……怪不得他堅持那個私生子要擁有帝國親王的合法地位。”

阿萊尼斯用頭腦中最後一點動力思索著事情的經過。

“是啊!”魯道夫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地外孫是先皇阿爾法三世陛下以法定形式確認過的皇室成員,當初貴族元老院為了逼迫皇室說明這件事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呢!現在阿爾法三世陛下不在了,貴族元老院地權威又回來了,一旦皇室失蟲所有的順位繼承人,貴族院一定會擁護那個他們一手扶植起來的私生子……”

特勤處長突然閉上嘴巴,他聽到疲憊的主人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殿下……主人……”魯道夫小心地喚了一聲,但阿萊尼斯沒有任何反應。

“那我去了……”忠犬面對熟睡的主人恭敬地行禮,然後便躡手躡腳地退出皇帝的寢宮。這座寢宮曾住著他的老朋友唯蘇裏。而現在,這裏的主人已經換成唯蘇裏的女兒阿萊尼斯公主。

“魯道夫……”就在伯爵打算出門的時候,清脆的女聲突然喚住了他。

“請您吩咐!”特勤處長回轉身,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微微鞠躬。
“別放走費特楠德家族地任何一個人……”

阿萊尼斯又一次合上眼睛,相信她真的睡著了。

老是忠狗忠犬地叫,其實呢……我們對魯道夫•霍斯到底是怎樣的生物真的不是很清楚。經歷了一整天的大幕演出,除了那些已經失去腳本的演員。所有參加演出的演職人員和工作人員都在抓緊時間休養生息,而魯道夫,霍斯卻興致勃勃地跳上旅行馬車,他帶上幾名副手,然後便吩咐車夫去往郊外的排水管道樞紐內的地窟。

馬車行在道路中間,速度不是很快,戒嚴的士兵一見迎面過來地是特勤處的馬車也就沒有攔阻。馬車沿著寬敞的街道轉入骯髒混亂的貧民窟,漸漸地,巡城兵馬的身影越來越稀少,最後在馬車轉入一條暗巷之後便完全看不到了。

特勤處長的四位隨從分別站在車廂四處轉角的踏板上,作為保鏢。

他們也只配喝西北風。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魯道夫•霍斯伯爵的車駕在小巷深處停了下來,這裏地石磚牆開著一個視窗,附近街區的男女老少都在排隊買早點,磚牆後面是老拉文的牛肉鬆餅店,老拉文地牛肉鬆餅是連皇帝陛下都稱讚過的。

魯道夫的部下三拳兩腳就將排隊的人群趕到一邊,他們擠在視窗向裏面大叫。

“老拉文!老拉文!四份牛肉鬆餅,四份奶茶!然後再給我家大人一份加胡椒的!你聽清了嗎?我家大人要加胡椒的!”

老拉文只得吩咐跑腿地夥計趕快給大人們裝包。這些土匪一樣的密探不是招惹不得,而是沒心力跟這些人渣計較。密探想要丟下幾個銅板,可老拉文堅決不收。推讓一番也就算了。

然後,這些惡形惡狀的男人就捧著油花花的紙袋子回到馬車附近,其中一個密探拉開車門,他恭敬地將早餐送在門內,就在一雙枯手從車廂中探出,並且緊緊抓住紙袋的時候有一道突然竄起的劍光後發先至。

那名密探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車門裏的人也是一怔,他打量著被自己抓在手裏的紙袋,又看了看連著紙袋的斷手。

“殺!”看熱鬧地人群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呐喊,十幾名手持刺劍的殺手在嘯聲中飛撲而至。

人群奔逃四散,不過他們只是躲到巷口看熱鬧。四名保鏢地抵抗幾乎是在瞬間就被瓦解,他們每個人的身體都被刺入三四支長劍!刺劍抽離人體帶起鮮豔的血霧,血霧變作連綿的血滴,噴灑在磚石牆壁上就會發出“嚓嚓”的聲響。

很明顯,刺客的目標是車廂內的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十二支刺劍,分由十二個方向同時刺入車體。劍手都有些驚異,他們的長劍封鎖了所有的位置,可沒有一把劍上傳來刺入人體的觸感。

就在刺客們呆愣起來的時候。其實這個呆愣的時間也只是半秒鐘,車廂頂棚突然被人大力轟飛,木屑的碎片和呐喊著的人影瞬間籠罩全場,刺客們抬頭,他們的反應並不慢,可刺入木制車廂的長劍稍稍阻礙了他們的行動。躍出車頂的人體披著黝黑的斗篷,他的袖口突然射出一把鋒利至極的長劍。在場的刺客絕對沒有見過這樣的劍,劍長1•2米,劍寬3•4釐米,西大陸的冶金匠人可不會製造這麼長又這麼窄的劍!

斗篷在空中飛舞,巨大的陰影在陽光下劃過一個半圓。十二人中的六名刺客慘叫著飛跌而出,他們捧著斷裂的氣管發出垂死的吼聲。

黑影的長刮輕飄飄地落在馬背上,僅存的六名刺客不禁面面相覷,他們看到了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長劍並沒有刺入馬背,而是借由人體的重力彎成“U”形,然後猛的一彈,黑色的人體輕飄飄地落往刺客們的背後。

就在刺客駭然轉身的時候,又有兩人遭殃了,黑色的身影被劍光包裹起來,圍觀的人群甚至看不到長劍的軌跡,只能看到光芒閃動著的血色和不斷栽倒地人體。

幾乎是在一瞬間,意圖刺殺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伯爵的十二名殺手只剩下唯一的卒存者,他驚駭欲絕地打量著不斷逼近的“黑斗篷”

“你……你是誰?”

黑斗篷的動作緩了一緩。他知曉的那些泰坦語為他組織了一個疑問句。

“13!我是13!”

刺客猛地轉身,可就在他的逃亡之旅剛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眼尾的餘光已經被黑影填滿了,黑影在空中,他的長劍扛起了一朵亮麗地血花,然後,刺客的眼睛便永遠失去光澤了。

13打量著滿地的屍首,他轉向人群,負責盯梢的特勤密探已經圍攏上來,聞訊趕到現場的近衛軍士兵也用盾牌擋住了人群的視線。

一名密探顫顫巍巍地走到到13面前。13的劍斜指地面,他對面前的人影仿若視而不見。

密探從懷裏掏出一個玻璃注射器,注射器中灌滿濃稠地白色糨糊狀液體。13似乎有些緊張,他的劍鋒已經停止顫動,劍刃在向接近他的人體緩緩偏移。

注射針頭準確地刺中殺手之王地脖頸,一股鮮血隨著針孔倒流而回,很快便與注射器中的藥液溶解在一起。密探不斷推壓注射器,他滿意地看到面前的這位東方殺手逐漸放鬆警惕。舊似乎在經歷一場決鬥。

他的額頭滲著滾燙的漢珠,他的身體變得像海綿一樣鬆軟,直到最後。

西大陸真正地殺手之王終於不支倒地!

“快!快!把他帶走!把他帶走!”密探大聲招呼著同伴,他們合力將殺手之王塞進一輛軍用大篷車,然後迅速脫離現場。

小巷中的近衛軍士兵越聚越多,他們收攏了刺客的身體,等待司法部和軍情局的辦事人員確認這些殺手的身份。不過這種事多半不會出現什麼結果,因為行走在刺客行當的人否條留下任何足已表明身份的證據。

但是……事情總有例外的時候!軍情局首都行動部門的負責人在驗屍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漂亮的雪茄煙蒂。煙蒂上印著它地商標。在都林,只有一家商店出售這種牌子的雪茄,那麼……事情總算有點眉目了!

特勤行動小組馬不停蹄地趕到那家商店,結果很是喜人,商店的主人雖然沒有認出那位攜帶雪茄煙蒂地殺手,可他聲稱這種牌子的雪茄都是一位大人訂購的。

“那人是誰?”

“皇室書記處派駐肯辛特宮的聯絡官,蘇哈爾爵士!”

特勤處在上午十一點左右才打聽到蘇哈爾爵士的住所,首都行動總部出動了六十多名身手一流的密探潛入那座深深的宅院。沒有預想中的抓捕行動,也沒有幻想中的激烈打鬥,這樣的結果自然是令人失望的。

因為特勤人員發現了蘇哈爾爵士的屍體!這位皇室聯絡官吞下了半瓶毒藥,死相相當恐怖。

在屍體置身的密室內,特勤行動人員展開了細緻的搜索。他們很快就發現蘇哈爾爵士喝剩的半瓶毒藥就是毒害盧比勒大殿下的那種毒素。

根據肯辛特宮的事務秘書偉克克加德上校的證詞,蘇哈爾爵士不但是皇室書記處派駐肯辛特宮的聯絡官,還是總理大臣卡契夫老公爵與奧斯涅親王的私人信使。

在13號夜間,蘇哈爾爵士在肯辛特宮呆到很晚才回他的寓所。但是……這還證明不了什麼,線索到這裏就中斷了,沒人見到公主殿下的臥室來了不速之客。

說回魯道夫•霍斯,他到底是怎樣一種生物?除了對他的主人忠心耿耿的態度,他還有著聰明敏銳的頭腦、多疑多慮的心思。由他的身份和地位帶來的危險性早就令他不再信任周遭的任何人,他在出行的時候經常更換馬車,在抵達一處建築的時候通常會由後門進出。

其實……魯道夫•霍斯並不能完全把握對他的處境,就像這次突如其來的刺殺行動,魯道夫完全沒有任何先知先覺的認識,他只是習慣性的中途調包,為載著他的馬車換上一個神明見了皺眉的超級殺手,不管怎麼說,他賭中了!而且牽扯出肯辛特宮的一些內幕。

雖然奧斯涅親王與帝國總理大臣保持單線聯繫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但至少肯辛特宮為卡契夫地滲透製造了一個機會,他完全可以利用蘇哈爾爵士出入肯辛特宮的機會製造各種母樣的事情。比方說……

對奧斯涅親王的妻子投毒。

那麼……魯道夫換了馬車,他到底去哪了呢?

大概是十點左右的時候,貴族元老院的議事大廳坐無虛席,帝國各方長駐都林的元老代表齊聚一堂,他們要討論一項議題,這項議題是由貴族院議長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親自提出的。

明斯科•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子爵是已故的阿爾法三世陛下的親生兒子,按照他地出生日期排下來,他應是大殿下的弟弟、二殿下的哥哥。

這件事在798年三世陛下解散貴族院之前就曾討論過,而之後皇室也對貴族院的提案進行了答復。雖然費特楠德子爵並不為皇室所接受,但三世陛下承認他的親子地位和血統。因為這畢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現在問題又來了!青黃不接的莫瑞塞特皇室只有一位公主具有順位繼承權,那麼皇帝的寶座自然非阿萊尼斯莫屬,可費特楠德子爵就該做一輩子地私生子嗎?貴族院議長卡德羅布迫西特公爵發表了一篇為皇室延續傳統,血脈的演說,然後便拋出一份冊立親王的協約。

說起來……這項議案確實是一份協約,因為貴族院若是通過了這項議題,那就表明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必須擁立一位新地親王才能獲得元老們的支持,她若是不同意冊立明斯科•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子爵為帝國親王,那麼她就得不到貴族院的多數票。也得不到正統,貴族的擁護。

可以說,貴族院中的多數派正在進行的是明目張膽地脅迫!泰坦法典規完只有帝國皇帝才能解散貴族院、解散政府。阿萊尼斯一天沒有加冕。她就必須多忍一天。貴族院的壓力來得異常迅猛,即使這個時候的公主殿下仍在昏睡,但她在夢中就已蹙緊眉頭。不過,即使得不到貴族院的擁戴,新皇的加冕典禮同樣能夠進行,但若是獲得元老會議正式授權的帝國皇儲就來得名正言順得多!

“那麼……大家開始表決吧!”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的笑臉是廉價的。因為他在面對同僚的時候總是這副樣子!

“抗議!”大廳中突然響起一個尖利的聲音。人們地視線越過主席臺前的護欄,又越過圓形的會場坐席,門廳方向敞開了大門,陽光灑滿地面,一個高瘦地人影孤零零地站在當中。

“是……魯道夫•霍斯伯爵嗎?”議長仔細分辨著這個人的面孔,他突然產生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但卡德羅•布迪西特畢竟在首都貴族圈摸爬滾打了大半生,這樣的開場白他見過不止一次了。

“抱歉了伯爵閣下!很顯然……您來錯了地方,貴族元老院可沒有帝國特勤處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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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1:25
魯道夫在元老們的哄笑聲中走上主席臺,他的面孔也帶著笑。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帝國特勤處長站到貴族院議長的身邊,他從懷裏掏出一份文書。

“各位,難道你們打算永遠被人牽著鼻子走嗎?你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抗議嗎?”

元老們再一次大聲斥責起來。這回說什麼的都有,這裏的人都還記得帝國特勤處給貴族階層帶去的幾次大清洗,阿爾法三世利用狗子屠戮了許多無辜的議員。

但是……會場上總會有人保持沉默,就像南方貴族階層。南方貴族的三十九個議席始終高舉免戰牌,不過他們的立場倒是很明確。只要皇位的最終人選是阿萊尼斯公主殿下,那麼一切都好商量!可如果不是……別怪他們翻臉不認人!

就在特勤處長有點著急的時候,東方貴族集體的代表中突然站起一位元老,這位元老議員的出現令整個會場都安靜下來。

“東疆安魯願為魯道夫•霍斯伯爵閣下的代理,請特勤處長大人將那份文書交給我吧!”

安魯代表話音剛落,元老院立刻爆發出激烈的吵嚷聲,貴族大佬紛紛表示反對,他們說自古以來也沒有代為呈交抗議文書的傳統。

“大家聽清了!”魯道夫•霍斯終於不耐煩了,他邊說邊奪過議長手邊的木錘不斷地敲打起來。

“你們知道我要抗議什麼嗎?你們總得聽我把話說完啊!我要抗議的是冊立親王地……”

怒吼和各種小物事同時向主席臺的方向砸了過去,魯道夫•霍斯狼狽地躲進主席臺的木案下面。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棘手,都怪他低估了貴族大佬對特勤處的憤恨。

“野麗朵蘭•哈蘇•費特楠德侯爵夫人並不是帝國總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老公爵的親生女兒!”

幾乎是立刻!會場在特勤處長的吼叫聲中徹底安靜下來,貴族元老大張著嘴,他們已經忘記驚呼!魯道夫•霍斯在說什麼?為皇帝孕育私生子的費特楠德侯爵夫人不是卡契夫公爵的親生女兒?那她是什麼?

魯道夫小心地從主席臺的桌案下面探出頭。

“她是一個妓女以十個金泰的價錢賣給卡契夫老公爵地!”

等了許久,就在魯道夫認為自己的發言已將所有人都震懾住的時候,一雙臭哄哄的靴子直接命中特勤處長的面孔!

“這是胡說!”

“掐死這個做假證的偽君子!”

“是啊!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

也許特勤處長真的會被不斷飛舞而來的皮靴給砸死,但貴族院地議會大廳已經響起久違的軍號聲!

早已躲進一個角落的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這時才恍然大悟,魯道夫地胡攪蠻纏只是在挑惹貴族元老的怒火,為近衛軍的干涉製造藉口!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在宮廷長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的陪同下步入議事大廳。近衛軍總參謀長身後是全副武裝的聖騎士隊伍,這些聖騎士被帝國軍部從蘇馮泰爾斯堡的崗位上撤換下來,他們正找不到事做!

卡德羅公爵只得對魯賓元帥地到來表示歡迎,但魯賓只是隨隨便地便敬了一個軍禮,老元帥對貴族院主席說。

“按照帝國緊急事態法案上的規定,近衛軍有權干涉貴族元老院的會議章程。”

卡德羅公爵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

“元帥閣下。關鍵是我並沒聽說帝國近衛軍啟動了緊急事態法案。”

魯賓元帥聳了聳肩。

“昨天夜裏,一夥陰謀作亂的恐怖份子潛入肯辛特宮。他們企圖毒殺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但他們沒有成功。近衛軍在當時就已啟動緊急事態法案,只不過沒有向外公佈。”

“可您來這兒是要幹什麼?”卡德羅公爵不甘心地追問。

魯賓元帥扶起了驚魂未定的特勤處長。

“魯道夫•霍斯伯爵受到圍攻,難道我不能出面平息事態嗎?”

“您來得還真是時候!”卡德羅毫不留情地予以譏諷,但魯賓元帥根本就不打算在理睬他。

魯道夫挺起腰背。他紅腫著眼眶,額頭還被皮靴擦破一點皮,不過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止他了。他一步躍上主席臺,再一次煞有介事地展開了抗議文書。

“我有證據能夠證明抗議書上羅列的事實!大家不想聽聽嗎?”

貴族院的大佬打量了一下排滿大廳的武裝聖騎士,他們選擇保持沉默。

“將那位老婦人請進來吧!”特勤處長向近衛軍總參謀長示意了一下,魯賓元帥立刻朝自己的副官使了個眼色。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被聖騎士扶進大廳,她畏畏縮縮地打量著竊竊私語地人群。

“你叫什麼名字?”

老婦人的耳朵不是很好,她在特勤處長說到第三遍的時候才吐出幾個詞。

“大人……我叫阿傑莎。”

“四十多年前,你在博爾埃省首府盧齊奧城地野麗亞俱樂部工作過?”

“是的!”老婦人露出緬懷地神情。

“就是野麗亞俱樂部!”

“你做什麼工作?”魯道夫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侍奉男人的工作!”

“就是妓女嘍?”

“別說的那麼難聽年輕人!”老婆婆不高興了。

特勤處長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他可不是年輕人了。

“好吧!我向您道歉,您在野麗亞俱樂部從事侍奉男人的工作!那麼再請您回憶一下。您的第一個女兒叫什麼名字?”

“我不會忘的……她叫野麗朵蘭!”

議事大廳再次被反對地聲浪淹沒了,貴族大佬用各種表示卑劣的言辭詛咒魯道夫•霍斯。他們直斥這種程度的證詞根本沒有任何值得采信的價值。

“大家靜一靜!說到最關鍵的了!”特勤處長並不打算放棄,阿爾法三世在卡契夫公爵回歸都林的時候就開始秘密調查費特楠德家族過往的一切!其中對皇室私生子的身份取證最為重要,雖然特勤處的密探沒有找到任何不利於費特楠德子爵的證據,但他們卻在調杳中發現年輕時代地卡契夫公爵有過不育症的病史!那麼問題就是——即便皇室私生子的出身是真實的,可他的母親是從哪來的?

“那天晚上下大雪!我……記得很清楚!”老太婆像夢囈一樣呻吟著。

“盧齊奧城沒下過那麼大的雪,我產下一名女嬰,雖然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可我還是要撫養她!我給她取名叫野麗朵蘭,意思是‘野麗亞地蘭花’。”

“在這之後呢?”

老婦人抹了一把渾濁的眼淚。

“我的野麗朵蘭當夜就被俱樂部地老闆賣給了一個年輕的貴族!我的孩子還沒吃過一口母親的奶水呢!”

魯道夫•霍斯拍了拍手,他轉向坐立不安的貴族院元老。

“我相信大家對事實仍然不是十分清楚,還是讓我們比對一下野麗朵蘭哈蘇費特楠德侯爵夫人的出生日期吧!”

特勤處長從一名近衛軍軍官手裏接過一份卷宗。

“按照費特楠德公爵家地族譜記載,野麗朵蘭•哈蘇•費特楠德出生於教曆防年,月凹日,這一天,位於南方山區邊緣地代的博爾埃省遭遇了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雪災。這與老婦人的敍述完全一致!”

“不過……”魯道夫又抖出一份文件。

“最有意思的是這份病歷,它保存盧齊奧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診所。我們可以看到病歷上有一位醫師的簽名。還能看到病歷背後的協定內容。”

特勤處長一邊走一邊向周圍的貴族大佬炫耀著那份文書。

“這份協定內容涉及到一些保密條款,意指診所方面若是洩露了病瘓的隱私秘密,當事人有權利對診所地失職進行追究!那麼……讓我們看看這個簽名吧!”

魯道夫已經湊到貴族院議長的身邊。

“您該為大家念出來。”

卡德羅•布迪西特只得苦笑,這個名字應該是他的老朋友親筆寫下地。

“患者的簽名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

貴族元老終於不耐煩了。一個大膽的傢伙從特勤處長手裏搶過病歷仔細地打量起來,他先研究了一下患者的簽名,然後便開始琢磨病歷的內容,不過他只看了一眼就已大驚失色。

“我的天啊!是不育症!”

貴族們紛紛圍攏上來,他們爭相翻閱那份決定一切的病歷文書。

魯道夫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一天足足讓他等了十年!不管卡契夫這頭老狐狸有多麼精明,也不管這頭老狼的手段有多麼厲害!他的不育症害他斷絕了男根,也能害他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丟了性命。

特勤處長碰了碰貴族院主席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的手臂。

“帶我去見他吧,我知道卡契夫躲在你這裏。咱們也是時候去找他談談了。他現在若是打算妥協的話或許還能保住性命,而你也能由這次不光彩的事件中脫身而出!”

就像三世陛下形容的那樣,卡德羅•布迪西特是首都貴族騎牆派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甚至連想都沒想便向魯道夫•霍斯點了點頭。

冬日正豔,古老的貴族院國家宮靜靜地矗立在林木掩映的城市中心。暖暖的陽光從落地窗灑入室內,法蘭宮廷樣式的香爐在燃著松果木。室內靠窗的方向擺著一張籐椅,椅子上鋪著一層厚重的裘絨。

年代久遠的書櫥散發著橡木特有的氣息,書櫥敞開了一扇玻璃窗,書架上陳列著許多凝結著智慧和鮮血的歷史讀物。籐椅就在書櫥對面,緊挨著壁爐,壁爐裏燃著碳火,還有漸成灰燼的檔。

特勤處長打量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又用手指試了試茶水的余溫,他有些失望地轉向貴族院的長者。

“人呢?”

卡德羅•布迪西特只得苦笑。

“您還看不出嗎?他剛走!”

魯道夫•霍斯聳了聳肩。

“那就麻煩了……”

貴族院議長難以置信地望著刺入腹內的匕首,他猛地抓緊兇手的胳膊。魯道夫•霍斯平靜地打量著這位老公爵的面孔,他不想對這個傢伙解釋什麼,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隨著匕首的不斷攪動,貴族圈中騎牆派的首領帶著遺憾和惶恐離開了他所眷戀的人世,也許他至死都不清楚……為什麼騎過來騎過去,他仍被皇室所犧牲。

魯道夫收起匕首,又探視了一下死者的脈搏,然後他才轉向房間中的那名臉色淡漠的侍者。

“知道該怎麼說嗎?”

那名侍者立刻換上了一副驚駭莫名的神情,他的鼻涕和眼淚同時出現在臉上,還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尚還微熱的死屍。

“卡德羅公爵當面揭發了卡契夫公爵的罪行!光明神可憐見!卡契夫公爵……卡契夫公爵就掏出一把刀子,他……他把卡德羅公爵給殺害了!”

魯道夫滿意地點頭,他拍了拍這名侍從的肩膀。

“不要擔心……我會抓到兇手!”

教曆800年元月14日午後,阿萊尼斯還在沉睡,她並不清楚都林城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同樣,對某些事情,沒有親歷的人也是無法給事件定義的。不過我們都知道,歷史這幕空前浩大的舞臺劇已經揭開新的篇章,新的演員忠實地按著腳本演繹著各自的角色,至於那些失去腳本的演員,歷史很公平!它為每一個被淘汰的角色都安置了合理的注解,不過這種注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那就是光明神才曉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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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一章

黃昏,夕陽的光火點燃了西方天宇,落日只在地平線的邊緣露出一線微光,只有晚霞和大片的燒雲仍在綻放絢爛的色彩。

天穹之底的丘陵谷地時明時暗,在波季米西諾村附近,耀眼的紅霞掩映著連成一片的村鎮廢墟和大團的火光。濃厚的黑煙從村落中心緩緩生起,初夏無風,滾滾蕩蕩的雲霧直飛天宇,巨大的煙柱在幾公里外都看得見。

由南方集團軍群發動的波季米西諾戰役在乃號中午就結束了,這個時間比韋西爾戰役提前了兩個多小時。近衛軍士兵在村莊的廢墟上挖出一個三十米見方的深坑,這個大坑直到出號早上才歸整好。

戰士們在那個大坑還沒完工的時候就已把敵人留下的屍骸聚攏到一起,在波季米西諾村的三個方向上都堆起死屍疊壓的小山。當大坑挖好之後,泰坦戰士便把敵人的屍骸投到坑裏,一次還不能投太多。只是在坑底鋪滿一層。

倒上松油,投入火把,屍坑開始劇烈的燃燒。泰坦戰士在這個時候都站得遠遠地,他們掩住口鼻抵擋燒屍發出的惡臭。那種臭氣和現下的場景極容讓人聯想到地獄,看著那些在濃煙中穿行地騎士就像極了地獄裏的亡靈捕手。

捕手們在大火還未熄滅地時候就向火坑填土,混合血水的泥土很快便壓住火勢,漸漸把坑底的屍骸骨末掩埋在地獄深處。於是戰士們又向坑裏投入一層屍首,大火便接著燒。重複這樣的步驟,一直持續一天兩夜才宣告結束。

不過泰坦南方士兵在這期間又挖開一處新土,就在村子附近。那個三十米見方的大坑並不足以掩埋全部地戰場亡魂,而現在又是夏天,屍體若是在太陽下曬上三天,泰坦人就不用無對付敵人,瘟疫就可以令這些侵略者全軍覆沒。

斯洛文裏亞波季米西諾戰役,近衛軍戰史上標注的殲敵數字是39217人,俘獲40221人。那麼這樣一來,細心的人就不難發現。

波季米西諾包圍圈中的敵人是斯洛文裏亞王國軍的主力集群,總共九個軍的編制,泰坦人殲滅了其中39217、俘獲了其中的40221。除此之外,戰史再未提及有人失蹤或是有人突圍而出。所以,這些細心的人就會問,九萬人的集群十去七八。那剩下的兩三成發生什麼事了?

水仙騎士地領袖費戈安魯底波第和他那一個整編騎兵旅組成的親衛隊旁若無人地馳過戰場,坐在地上休息的近衛軍士兵遠遠便聽到密集如驟地馬蹄上。費戈元帥的黑色巨馬開道先行,熱情的近衛軍士兵在馬頭就要碰到自己鼻尖的時候才懂得閃讓。

歡呼聲響徹雲天,平靜地丘陵谷地不知從哪里鑽出了無數泰坦戰士,他們看到水仙騎士高擎著描畫圖騰的戰旗衝鋒而來,他們還看到旗手身後的聖騎士們拖著無數面殘破的斯洛文裏亞軍旗,這一切都說明水仙騎士同樣贏得了大勝,

當士兵們看著那輛在眼前呼嘯而過的鐵罐馬車發呆時,一些不急著趕路的水仙戰友就會告訴他們,那是妄圖庇護異教徒的斯洛文裏亞國王,於是歡呼聲就更高昂了。

泰坦戰士像迎接狂歡節一樣又跳又笑,他們奔相走告,還在水仙騎士跟前脫下染著血汗的頭盔,再把頭盔拋入高空。費戈元帥俘獲了敵人的國主,若是在更加遙遠的騎士時代,這便意味著斯洛文裏亞王國的易主。

在一處高大幽深的丘陵穀道口上,費戈元帥和他的騎士們忽然停了下來,那輛鐵罐馬車難得地靜止,水仙騎士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顛得神志不清的地拉那十一世從車廂裏拖了出來。斯洛文裏亞國王在腳一落實之後便跪倒地面,他兇猛地嘔吐,那樣子就像要把五臟六腹全都吐出來。

費戈丟給他一條毛巾,這位被俘的國王想也沒想便接了過來。地拉那十一世擦了擦嘴又胡亂擦了把臉,這時他才想到自己該從地上站起來。國王想要把沾染穢物的毛巾還給水仙騎士的統帥,可費戈訕笑著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前面那個落差很大的高低坡。

“陛下,留著吧!我想再過一會兒你還會用得著。”

斯洛文裏亞國王詫異地望了過去,他不曉得前面會發生什麼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因為費戈元帥已經申明,水仙騎士會遵守古禮,泰坦女皇也不會動輒殺害一國之主。

那麼……還會是什麼事?

巨大的鐵罐馬車爬不上那座高坡,斯洛文裏亞國王換上一匹棗紅色的牝馬,他知道這是安魯家的騎士在羞辱自己,可看看那些士兵的臉色,他知道這種時候的抗議會讓水仙人更加鄙棄,於是他便默不做聲地上了馬,又默不做聲地跟在費戈身後。

“咻……“費戈登臨坡頂便望著眼前的景象吹響一聲口哨,他向當面迎來的一位近衛軍軍官打過招呼。

“幹得不賴嘛!我真要對你們八區第二軍肅然起敬啦!”

近衛軍第八軍區第二軍軍長西爾維奧伯裏科少將恭敬地朝安魯元帥敬過軍禮,然後就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不過他並不是針對費戈。而是朝穿著一身斯洛文裏亞騎士裝束的地拉那十一世。南方軍的屠夫不用猜就知道面前這個騎牝馬地年輕人就是那些萬惡的異教徒的庇護者。

左近地泰坦戰士紛紛跟隨軍長圍了過來,零零散散也有兩千多人,費戈看得有些恍惚。如果八區第二軍軍長真的像奧斯卡形容地那樣制軍嚴明,那麼他的士兵就不該是眼前這副魂不守舍的鬼樣子。

“你們這是怎麼了?”費戈轉向原地立正的西爾維奧少將。

屠夫低低啐了一口。

“趕在敵人精力最旺盛的清晨發動總攻,戰場座標又是這些狗崽子在波季米西諾村地司令部,您說我們會怎樣?”

“哦……”費戈了然地點了點頭。

西爾維奧厭惡地瞪了一眼渾身顫抖不停的地拉那十一世,然後他才轉向水仙騎士的首領。

“元帥閣下,我身後的戰士就是八區第二軍在戰役過後的全部兵員。我們從包圍圈的最週邊一直沖進兔崽子們的司令部,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損失了這麼多,這可真是見鬼了!”

儘管南方集團軍群的戰場損失完全在費戈的預計之中,可他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還是有些動容。雖然屠夫西爾維奧地名聲奇臭無比,但他領導的八區第二軍已經取代大名鼎鼎的“雪獅”成為南方集團軍群中地最強精銳勁旅。費戈這才明白路上見到的近衛軍士兵為何大多帶傷,就連八區第二軍都打得如此慘苦,可見敵人的抵抗是那麼頑強、又是多麼奮不顧身!

“將軍閣下,感謝您為帝國所做的一切!”費戈用水仙騎士最古老地撥劍禮向西爾維奧伯裏科致以敬意。

“您該說是為了安魯……”心裏雖然這麼說,性情乖張的西爾維奧還是在嘴上避重就輕地附和幾聲。


“真的……真的要通過那裏?”斯洛文裏亞國王突然顫手指了指前方的曠野,他的面孔已經完全扭曲。眼中填滿恐怖。

“當然……”費戈狡猾地笑了起來。

“這可是泰坦近衛軍南方集團軍群總參謀長達答拉斯中將送給您的禮物!”

屠夫西爾維奧突然對無滋無味的交談有些厭煩,他撥出配劍猛刺了一下那匹牝馬的大屁股。馬匹吃疼。在發出一聲悲鳴之後便從高坡上急沖而下,受到莫大驚嚇的斯洛文裏亞國王便像娘們一樣叫喚起來,那撩人的聲調令附近的泰坦戰士們發出陣陣哄叫,看著眼前這位一國之主的醜態。他們已把慘重的傷亡完全拋在腦後。再者說了,他們已完成針對敵人的報復,受傷母馬沖入的那片曠野就是這場慘絕人寰的報復行動的明證。

夕陽已經收斂了耀眼的焰火,投射在大地上的光線逐漸黯淡,詭異至極的暮色籠罩四野,昏沉沉的紅芒化做絲絲縷縷的迷霧,迷霧時散時聚,在稀疏的時候便映出曠野上數以萬計的倒十字架,每一個倒十字架都釘著一具屍首,屍體大頭沖下,血水從釘入四肢的鐵釘和切開的喉管裏慘然留出,不過更多屍體的傷口已經翻出腐爛的黑肉,顯然他們立在這裏已經有段時間了。

血水將這方土地浸得泥濘不堪,倒十字架的叢林裏還隱有落單的泰坦士兵在走動。斯洛文裏亞國王心膽俱裂地打量這一切,他想哭、想詛咒,可他就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被釘上倒十字架開膛放血是光明神教對付異端的古老刑罰,但承受這種罪過的人並不全是異教徒,他們是國王的士兵、是扞衛國家主權的勇士,泰坦人不該讓他們背負永世不得翻身的罪過。

恐怖叢林裏傳來說笑聲,地拉那十一世親眼看到兩名泰坦士兵撬開了一名犧牲者的嘴巴,用劍鞘砸落了他的金牙,還錄走了犧牲者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就算再無知的國王也不會忘記侵略者的嘴臉,地拉那十一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恐懼,剩下的心思只是憤怒!那是一種令他痛不欲生的憤怒!

屠殺現場仿佛無邊無際,血腥氣和屍首發出的惡臭熏人眼目。天空完全暗淡下來,藍灰色的宇宙亮起幾盞孤燈,那是恆星地燦然光火。

屠場上空盤旋著一大群食腐鳥。有禿鷲、獵鷹、崖雕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死屍的掠奪者已經忙碌了一整天,各個大漲著肚腹,它們聚在空中不停地上下翻飛。似乎是在消化多年不見的美味大餐。鳥群很快便在天穹中形成一個不斷移動地旋渦,旋渦中心透著星光。結果更令這駭人的場景迂加恐怖。

地拉那十一世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通過這處勝似地獄地場景,他只是希望手中多把刀子!一會兒若是見到那位元製造這一切的什麼什麼總參謀長,他就不顧一切地刺對方幾刀,雖然他是一位國王,可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在屠場邊緣。令人毛骨悚然的屠殺似乎還未結束,斯洛文裏亞國王似乎聽到泰坦語和喝罵和攙雜鄉音的哭泣聲。不顧水仙騎士地阻撓,地拉那十一世迎著火把的光芒沖了過去。光明神啊!他看到了什麼?

一隊王國士兵被反綁著手,那根粗大的麻繩從前穿到後。戰士們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絕望地瞪著祖國的泥土。八區第二軍的泰坦士兵承襲了老一輩殘忍麻木的獸性,他們嘴上罵得興起,手上的馬鞭和腳下嵌著馬刺的大皮靴也不閑著。十幾輛馬車載著透出新木光彩的十字架,兩名泰坦士兵合力托起一具,他們將十字架放倒地面。然後一名長官便示意看管俘虜的戰士領來一個註定要被度去無主之地承受無盡苦難地可憐人。

這名俘虜已經沒有氣力掙扎,也沒有氣力祈求凶神般的侵略者,他攥著一個小小的光明神塑像。不斷地低聲念頌經義。

四名長著滿身橫肉地力士死死按住異國俘兵的手腳,這些劊子手的眉宇之間投射出難言的興奮,就像他們真地是在從事一場偉大的議事。

可憐人兩腿交疊,一根粗大的鐵釘在鐵錘的敲擊下猛地貫穿兩支腳踝。

心神已被慘烈至極的屠場完全摧毀的斯洛文裏亞士兵終於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吼,他瘋狂地掙扎,瘋狂地嘶喊,渾身肌肉收縮,臉上涕水橫流。

面對這種瘋狂的場景,在場的泰坦士兵似乎都已麻木,他們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根本不受噪音和死亡氣息的干擾。

俘兵的苦難還未結束,他的雙臂被按在十字架上,那名手持巨錘的泰坦士兵正在瞄準釘入鐵釘的位置。

不顧對方的聲嘶力竭的哀求,也不顧鐵釘入體帶來的巨大痛楚,巨錘無情地落了下來,血花迸濺,黑沉沉的暮色當中再次響慘絕人寰的呐喊,這是絕望的慘吼,痛苦的控訴!

斯洛文裏亞士兵的已經停止了掙扎,遭受重創的手腕與十字架結成一體,手掌緩緩攤開,光明神的塑像便暴露在四周的火光之中。泰坦士兵的視線立刻就被這個金光閃閃的小物事給吸引住了,那位軍官趕了上來,他彎腰揀取神明的塑像,然後又放到嘴使勁兒咬了一口。

“嘿……是金的!”

周圍的泰坦士兵都湊了上來,這樣一個小東西倒是值上幾個金幣,也算是一比不大不小的財富。

“看啊頭兒!神明都在祝福您呢!”戰士們竭力巴結這位笑得合不攏嘴的近衛軍軍官。

“是啊是啊!”軍官朝著十字架上的俘虜啐了一口。

“要不然我還以為斯洛文裏亞人都是窮光蛋呢!對了……幹嘛停下來?繼續!快啊!這傢伙是個偷兒,這件東西一定是他偷來的!”

在一片附和當中,巨錘又要砸在鐵釘上,可一匹棗紅馬急馳而來,馬上的騎士大叫著

“住手……住手!”

斯洛文裏亞國王地拉那十一世端坐在馬上,他的面孔透射威嚴,陣陣起伏的胸膛積滿憤怒。他目光深邃,髮鬢顫抖,他從來都沒有現在這般更像一個國王!在場的泰坦士兵被這聲威風八面的怒吼唬了一跳,他們停下手邊的活計,用迷惑的眼光打量這個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傢伙。

“是個落單的騎士!”一名泰坦戰士突然振起刺槍,他最先認出了對方的鎧甲。

“恩!“軍官點了點頭,他也撥出自己的配劍。

“鎧甲的樣式說明他還是個貴族!”

跪在地上俘虜詫異地抬起頭。他們已經全軍覆沒,哪里會一個落單地騎士?

騎士周圍的泰坦士兵已經圍了上來,他們的刺槍緊緊抵住斯洛文裏亞國王地身體。但地拉那十一世似乎並不在意,他只是用輕蔑的眼神環視了一遍包圍他地侵略者。說實在的。

在一個小時之前他絕對不會這麼做,一個小時之前他還在思考如何獲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諒解,可是現在……就讓這位泰坦親王和他的劊子手們見鬼去吧!沒人能讓一位國王放棄尊嚴、放棄國格!地拉那十一世似乎剛剛通曉一個道理,但他還說不清這個道理究竟是什麼。

費戈帶著親衛停在不遠的地方,他訕笑著打量屠場中地突發事件。

還授意八區第二軍的指揮官不要去干涉。

地拉那十一世指出一支手指,他指著地上的可憐人。

“放開他!他是一個虔誠的光明信徒,你們聽到了他的祈禱,也聽到了他的哀求,即使是神明面對他的罪過也會選擇寬恕。”

“老爺……一位惡形惡狀的泰坦士兵湊了上來。

“老爺啊!我們遠道而來,您總得為這個可憐人的罪過付出一些……”

還不等周圍的侵略者大聲起哄,地拉那十一世已經脫下手上地黃金戒指,他把這枚造型古樸的戒指丟在地上,並在心中祈求妻子的諒解。

那是他與王后地婚戒,儘管他從未珍惜過。

侵略者吹起口哨,國王的戒指在他們手中傳來遞去。

“看哪……上面還有女人的名字!”

“看哪……上面還有碎鑽!”

“看哪……上面還有神教和異教徒的徽印!”

“看哪……這位老爺娶了個異端養地婊子!”獲得一件寶物的泰坦士兵大聲叫駡起著哄。

“看哪……這就是侵略者!”地拉那王朝的末代國王在心中鄙夷至極地小聲嘀咕,泰坦士兵和水仙騎士在他眼中已不是蠻橫強大的征服者,而是一群下三爛的土匪、強盜!一群……

就在國王陛下挖空心思地搜尋詛咒侵略者的詞句時,屠場中異變突生!一名跪在地上的俘虜不知如何掙脫了捆綁在身的繩索。他無聲無息地逼近一位咧嘴大笑的泰坦士兵,在一瞬間便用堅硬的手肘砸在對方臉上。俘虜奪過長劍,他大叫著沖向包圍騎士的惡徒。

“陛下……快走!陛下……快走……”這名英勇的斯洛文裏亞武士瘋狂地揮舞手中的長劍,鋒利的劍鋒帶起尖利的呼嘯,嚇得左近的泰坦人紛紛走避,可地拉那國王卻沒有依言逃走,他呆愣在馬上反復琢磨……走?能走去哪呢?

“陛下……”武士絕望地呻吟著,當數把長槍刺入他的身體並將他挑上半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與國王平視。

“陛下……快走……走……戰鬥……最後……”

武士的聲息漸漸虛弱,但他還在用最後的一點生命力揮舞長劍,他的劍徒勞地砸在侵略者的刺槍上,直到惱火的泰坦軍官一聲喝令,長槍手猛地抽離刺槍,千創百孔的人體砸實在地面上,可侵略者並不滿足,同樣惱火的刀斧手趕了過來,他們瘋狂地揮舞刀劍、瘋狂地切割人體,直到對方化為一團碎肉。

地拉那十一世沒有流淚,他只是撥轉馬頭朝向那名軍官。

“你們得到了贖金,把那個可憐人放開!”

“呸!”泰坦軍官朝地面吐了一口濃痰,他轉向身邊的劊子手們。

“把這位老爺拖下來,下一個就是他!”

“夠了!”面色陰沉的西爾維奧伯裏科將軍終於趕了上來,這是他第一次在敵人面前感到臉紅。

“這位是斯洛文裏亞的國王陛下,你沒權利這麼做!”近衛軍八區第二軍軍長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位領頭的軍官。

“陛下……“西爾維奧轉向地拉那十一世,不管怎麼說,他覺得這位國王陛下倒也不失為一國之主。

“費戈元帥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您應該立即上路。”

地拉那十一世沒有理會屠夫的言辭,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王國的士兵身上。士兵們已經明白面前這位落單地騎士就是他們為之效忠為之奮戰的國主,儘管他們敗了,儘管他們無顏面對國王。可他們還是艱難地移動身體,面朝國王單膝跪地……國王在顫抖,他第一次發現。祖國是這樣需要他,就像他是那樣的需要祖國。

“陛下!請您上路!”西爾維奧不耐煩地叫了一聲。他得想個辦法打發這個傢伙。屠夫脫下自己地軍帽,然後一本正經地說。

“以軍人的名義向您保證,這裏地人會是這場審判的倖存者。”

“審判?”地拉那十一世倏地瞪了過來。

“你們稱這是審判?”

“是的!審判!“費戈元帥慢慢地踱入屠場,他笑眯眯地打量著斯洛文裏亞國王。

“陛下。表演時間結束了!全世界都在等您退位呢!”

地拉那十一世沒有理會狡滑的水仙統帥,他轉向西爾維奧伯裏科。

“我得到了一個軍人的保證?”

屠夫微笑著點頭。

“是地陛下,您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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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2:57
國王收回視線,他向在場的王國士兵致以軍禮,並對他們說。

“祖國會記得你們所做的一切!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別忘記剛才那位勇士是怎麼說的!”

“戰鬥至最後嗎?”西爾維奧將軍目送著水仙騎士和斯洛文裏亞國王的背影漸行漸遠,他突然冷酷地笑了笑。

“真是天真!他們不會有戰鬥至最後的機會的……”

負責指揮屠場的軍官一臉諂媚地湊了上來。

“軍長……”

西爾維奧還沒等部下說完便用劍鞘砸了對方一個踉蹌。

“真他媽的!虧你還得過帝國勇士勳章!你知道剛剛自己有多麼丟臉嗎?”

曾經地帝國勇士勳章獲得者、那位救援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于水火的哨兵馬克沁已經是八區第二軍的一位上尉大隊長了。他難堪地撓著頭,不過機靈地哨兵已經把那枚漂亮又珍貴地戒指遞到軍長面前。

西爾維奧把戒指攤在手裏看了看。然後才丟給帝國勇士一個。“算你還識相“的眼色。

“軍長!真的要放過他們?”馬克沁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俘兵。

“切……”西爾維奧冷哼一聲。

“總參謀長達答拉斯將軍給我地命令是對堅守波季米西諾村中央陣地、拒不投降的那兩個軍一個活口也不留!”

馬克沁有些為難地眨了眨眼。

“可您剛才不是答應那位國王……”

“笨蛋!”軍長大聲叫駡。

“這就是你是一個上尉而我是一個將軍的根本原因!你怎麼不動動腦子?這是戰爭!戰爭不需要任何保證。就和你在這裏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是一碼事!”

曾經的哨兵想了想,然後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覺得……真不愧是一位將軍的理論。

“哦對了……”西爾維奧忽然扶住哨兵的肩膀。

“你的老朋友怎麼樣了?”

“詹姆士?”馬克沁立即想到他的通訊員,不過現在的詹姆士已經是第二軍的通訊官。

“他被一個狗崽子的錘頭劈碎了肩膀,要站起來還得過一陣。”

西爾維奧放心地呼出一口氣,他很喜歡那個傳遞命令準確迅速、作戰勇猛頑強的小夥子。

“想他轉達我的問候!”

“是軍長!“馬克沁立正敬禮,不過他在想到老朋友的傷勢時就有些不耐煩。哨兵轉向自己的隊員,像吆喝牲口一樣大聲叫嚷。

“你們這群兔崽子還在等什麼?把錘子舉起來,把架子立起來!我不是帶你們來這兒遊山玩水的!快點送他們下地獄!快點!”

死寂的屠場再次喧鬧起來,就像從未平靜過。

在南方集團軍群的戰地大本營裏逛一圈,費戈竟然沒有找到一個說了算的人。他只是像遊街示眾一樣把斯洛文裏亞國王介紹給被勝利衝昏頭腦的近衛軍戰士們。費戈在營地裏還有些擔心,戰地大本營居然沒有幾個軍官在工作,人都跑到哪去了?

據一位元通訊官說,總參謀長達答拉斯將軍命令所有的軍官全部下到死傷聚集點幫忙,費戈只有自歎晦氣,他從來都沒去過死傷聚集點,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見到那幕人間慘景。而是單純地認為……既然以軍人的身份置身戰場,那麼一切就是註定的。憐憫和同情就像婊子地眼淚一樣廉價,而且根本沒人在乎。

波季米西諾戰役。近衛軍南方集團軍群為了圍殲包圍圈中的頑敵付出了四萬五千餘人傷亡的慘重代價,如果不是斯洛文裏亞王國軍部署在村莊左翼地部隊臨戰投降。這場戰役會否是泰坦一方獲得勝利還真是個未知數。

按照燈塔計畫的作戰日程,達答拉斯將軍地前鋒在昨天下午就該沿著意利亞與斯洛文裏亞的西方邊境向南推進一百公里。可巨大的損失令達答拉斯不得不停下腳步,原地休整,等待集團軍群由帝國後方調配補充兵,然後才能繼續下一階段的作戰部署。

在距離戰地大本營一公里的空曠臺地上。近衛軍士兵為受傷和死難地戰友搭建了簡易工事和臨時救護所。簡陋的營地燈火通明,呻吟和各式各樣的慘叫此起彼伏。軍醫官和隨軍牧師在各個營帳中奔走不停,每座大帳都有一位軍官在看護。

費戈在見到達答拉斯將軍的時候只是客氣地握了握手,他被死傷聚集點的氣氛搞得有些神經質,連脾氣都變得異常暴躁。

“放鬆些!”達答拉斯有些好笑地打量著水仙騎士的統帥。

“這裏是死傷聚集點,死傷聚集點一向如此。”

泰坦戰士中的傷患無助地躺在染滿鮮血的行軍床上,儘管他們的總指揮帶來了集團軍群庫存的所有藥品,又從民間診所徵調了大量地醫護人員,可傷兵的數量還是太多。藥品和救護總是無法均攤到每個人的頭上。按照慣例。醫師還是給每名傷患掛上顏色標籤。不同地顏色就象徵不同的命運,受傷的士兵顧不上痛楚,他們緊盯著醫師手邊的口袋。

是綠色死亡?是黑色放棄?還是象徵生命地救治呢?

費戈將斯洛文裏亞國王交給了南方集團軍群的總參謀長,如何與那個傢伙達成協定是奧斯卡的事。水仙騎士的統帥從死傷聚集點落荒而逃,他就知道自己不該進去那個鬼地方。所以……他就開始嘔吐,就像要把腸子也吐出來一樣。

地拉那十一世打量著屠夫的首領。從這個人的外表和舉止就能看出,達答拉斯皮切過著標準的軍人生活。

“可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斯洛文裏亞國王大惑不解,他指了指被痛苦折磨著的泰坦士兵,即便斯洛文裏亞戰士付出了更慘痛的代價,可國王還是要問,這是何苦來由?

“您不清楚?”達答拉斯難以置信地打量著斯洛文裏亞的國主。

“我的天!看來您的王國確實需要改變,您沒發覺斯洛文裏亞和整個世界完全脫節了嗎?”

地拉那十一世更加迷惑,閉關政策是為了防備那些海盜和來自海外的貿易入侵,相對封閉的宗教自由政策是為了調和國內兩大教民的現實矛盾,這是斯洛文裏亞的內政,幹整個世界什麼事?

“安魯需要你的土地、泰坦需要你的海疆、英格斯特需要你的航道、西葡斯需要你的貿易額、羅曼教廷需要異教徒的頭顱,所以……這一切都要求軍人佔領你的王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出現在這裏,是整個世界的需要。

“地拉那十一世發出一陣慘笑,就是這麼簡單?就是這麼簡單!一個強國就是這樣侵犯一個小國。一切藉口和一切理由都是按照這個強國的思維方式進行運作,強國可以欺騙蒙蔽世人、可以糾集他的狐朋狗友、可以瓜分勢力範圍、可以享受這個小國領土上的一切豐收成果。

作為一個小國的君主,地拉那十一世即便一無是處也沒有太多的罪過。可按照一位強國代言人的說法,泰坦會申請羅曼最高教廷剝奪地拉那王室對斯洛文裏亞的統治權,審判地拉那家族的罪過;斯洛文裏亞國王將變成地拉那大公,永遠不得回歸故土,地拉那家族要在教廷的監護和懺悔中度過餘下的歲月……

“所以……您若是接受這個安排,我就向您引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

“如果我不接受呢?”

達答拉斯聳了聳肩。

“我是無所謂,真正頭疼的人應該是最高教廷的大主教們!對您和您地王室成員是執行火刑還是把你們送上斷頭臺?估計主教團會為這件事爭論好幾年也說不定。”

地拉那十一世王又露出那副慘苦的笑容。我們看得出他根本沒的選擇。

“為我引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吧。”

達答拉斯開心地點了點頭,事情成了!斯洛文裏亞已經是帝國和安魯地囊中之物。

“不過……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您請便!”

斯洛文裏亞國王、又或是地拉那大公面帶譏諷地打量著侵略者的馬前卒。

“羅曼教廷要以什麼罪名審訊我和我地家庭?”

達答拉斯的笑容僵在臉上,這還真是要命!前陣子淨顧著排兵佈陣。他和小主人倒是把斯洛文裏亞王室的罪過忘得一乾二淨了。不過瘋子達答是個聰明人,他只是想了想便列舉了一大堆名頭。

“您看……斯洛文裏亞王室的罪過包括……策動種族屠殺、支持宗教狂熱分子和恐怖主義、以專制獨裁主義控制國際商路、違法開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什麼的……”

達答拉斯拍了拍國王地肩膀。

“我們一定會找到一個適合您的罪名,您就放心吧。”

瘋子達答不愧是瘋子,也只有他才想得出這種謬論,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倒是把大國的立場和意志貫徹得非常徹底。在國際事務上決定一切的不是善惡。而是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歸屬。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基於這則真理,斯洛文裏亞王國內部的不同利益集團在戰爭爆發前夕就已做好了方方面面的準備。妄圖阻止侵略者的人組織了大量的私人軍隊,又拉攏了法蘭和意利亞地雇傭兵扛起保家衛國的大旗,而打算在戰爭期間謀奪權利的人則忙著出賣國家利益。

當水仙騎士團紅虎方面軍地前鋒部隊抵達斯洛文裏亞東北邊境上的馬拉托爾要塞時,要塞城堡的敵樓就在暮色沉沉的濃夜亮起一盞信號燈。信號燈閃了三閃,負責接應地軍官便從要塞的鋼鐵吊門裏奔了出來。

德里拉漢迎向對面的叛國者,在他身後便是一個整編游騎兵師。

不管斯洛文裏亞人在要塞裏準備了什麼,德里拉漢的任務就是先一步通過要塞,為後續的整個方面軍開闢一條安全通道。

那位接應水仙騎士的軍官並沒有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在整個事件中背負著怎樣的責任。他只是朝水仙將領招了招手。然後又不耐煩地說。

“拜託你們動作一定要快!”

德里拉漢也沒有言語,他的游兵師在夜幕中展開散兵線。以戰馬小步跑的速率緩緩接近漆黑一片的馬拉托爾要塞。千余名游騎兵戰士在要塞吊門前分成三個團,一個團馳進要塞大門,其餘的兩個團分由左右沿著要塞城牆向兩翼推進。

沙漠之狐可不會傻到與出賣國家主權的斯洛文裏亞人一見如故,他跟隨負責接應的軍官登上城堡敵樓。他的一個團隊也控制了要塞的南北兩座大門。

精明的游騎兵指揮官先是檢查了一遍城牆上的藏兵洞,藏兵洞裏落著灰塵、空無一人,似乎連個腳印也沒有。德里拉漢有去檢查了一下控制吊門的機房,他滿意地發現裏面還是沒有人。

在確定一切安全這之後,游騎兵師長登上要塞敵樓裏的制高點,他從通訊官的箭囊裏取出一枝抹了紅磷的響箭。不過在裝箭發射之前,他又猶豫地轉向負責接應的斯洛文裏亞軍官。

“冒昧地問一句,您把守衛要塞的一個整編步兵軍藏到哪里了?他們不會憑空消失!”

接應軍官笑了笑,泰坦人還真是小心。

“他們在距離要塞七公里的一個小山谷裏,我給他們的任務是武裝巡邏。儘管有些明白事理的人已經開始懷疑,但我是這條防線的指揮官,他們還是得服從命令。”

德里拉漢一邊點頭一邊摸了摸箭頭,他突然向身旁的通訊官瞪了一眼。

“你是怎麼當兵的?箭頭受潮了!”

通訊官愣了一下,不過他的反應並不慢。德里拉將軍接過一枚新箭,這次他沒有任何疑問便撐開弓弦將響箭送入夜空。箭矢尖銳的呼嘯伴隨摩擦空氣產生的幽藍火焰,箭勢奇快,在幾秒鐘之後便像流星一般穿過夜空消失不見。

“按照約定……黃光代表安全……”

“我們換了信號箭!”德里拉,漢沒有理會驚疑不定的接應人,他轉身走下敵樓,不過他還是向對方解釋了一番。

“希望您能明白!我們畢竟要去作戰,小心一點還是有好處。所以……現在我要和我的騎士檢查一下你的要塞,也許有些喜歡搗亂的傢伙還藏在裏面。”

斯洛文裏亞人的軍官苦笑著搖頭。

“我已經檢查過了,要塞裏只有負責開啟南北兩座吊門的幾個老兵。”

德里拉將軍在吊門前的要塞廣場上翻身上馬,他的騎士在指揮官身邊呼嘯而過,不過卻是向要塞大門外賓士。

“這是怎麼回事?”接應軍官手足無措地看著水仙騎士來了又走。

德里拉漢微微一笑,他朝對方致以軍禮。

“我聽說,您是斯洛文裏亞國務大臣洛雷托馬斯侯爵的女婿!您是為了對他盡忠才會犯下叛國罪。”

馬拉托爾防線的總指揮完全冷下臉,他咬緊牙關,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德里拉漢目送最後一位騎士沖出要塞大門,然後他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相信我!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對方的雙目爆發出一陣異彩,他打量著面前這位身形高大的軍人,原來對方已經知曉一切了。

“謝謝您提醒我,請轉告繆拉將軍,我愛功名富貴,可我更愛斯洛文裏亞!”

紅虎的游騎兵指揮官只是笑了笑,然後他便縱馬沖出要塞。

“等等……”身後傳來一聲呼喚,那個被疑為出賣國家的斯洛文裏亞軍官大聲質問。

“能告訴我是哪里被看出破綻了嗎?”

德里拉漢勒緊韁繩扭回頭。

“我和我騎士把方圓十公里的地界全都走遍了!結果什麼都沒發現,你的衛戍部隊一定還在要塞裏!”

高大的騎士向這個妄圖一舉摧毀紅虎的斯洛文裏亞軍官揮了揮手。

“咱們一會兒見……”

對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但他沒有回應水仙將領的問候,而是吹響了藏在鎧甲裏的警哨。馬拉托爾要塞突然大放光明,從坑道、從掩體、從要塞中的所有建築物中湧出無數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搶上城頭、關閉吊門,並為堡壘的旗桿換上象徵戰鬥的軍旗。

那名從未背叛祖國的軍官站在敵樓中心,他的面孔像身後的戰士一樣堅定。當濃夜中的地平線被水仙人燃起的燈火完全映紅的時候,他拔出配劍指向籠罩於頂的穹蒼。

“祖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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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3:39
泰坦穹蒼下 第二章

黎明的時候天就有些陰沉,到了七八點,天上的太陽才露出灰白色的身影。只是一會兒,濃密的雲團又聚集到一起,白色的太陽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三兩點雨露,伴隨輕微的東南風,給被鮮血和燥熱折磨一宿的馬拉托爾盆地送去難得的清爽。

要塞就在盆地邊緣的山梁上,在黑沉沉的烏雲底下閃著點點火光。

南側城牆靠近吊門的地段已經完全塌陷,殘牆廢墟上遍佈屍骸、落滿箭矢,走近的人不必仔細觀望,只要聞聞空氣中的味道就能想見一夜的攻防戰有多麼激烈。

水仙騎士團紅虎方面軍總司令繆拉將軍站在要塞中最高大的一座建築物上,他身邊立著一名旗手,火紅色的猛虎水仙旗在天穹地底的陰霾中迎風飛舞。將軍眺望北方,紅虎騎士組成密集的隊型由要塞左側下到山梁底部;在看要塞裏面,格鬥軍團的士兵拋棄了馬匹,他們在逐家逐戶清剿那些始終不願放下武器的斯洛文裏亞人。

之所以稱呼這些殘兵敗將是斯洛文裏亞人,是因為參與要塞巷戰的敵人並不都是軍人,這裏面有附近的農戶,有草原裏的獵人,據說繆拉將軍的一位團長還是被一個女人給刺死的,不過誰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上的細雨並不會過分損毀火炮,紅虎地炮兵戰士給炮車和炮身都添加了雨布,他們使用的是水仙騎士團新近裝備部隊的“DL”(德林制式)8磅炮和6鎊炮,雖說是裝備部隊,可水仙騎士全團也只有繆拉的紅虎擁有心門兩型火炮。而這就是安魯的全部。

按照那位天才地薇姿德林夫人在“國防五年建設綱要”上的發言,一支現代化軍隊的編制應以擲彈兵師和炮兵連隊為基礎,水仙軍統局名下的工坊還無法大規模生產相對精密的火槍,而在拿到世界上最先進的火炮圖紙之後,水仙工匠也只能保證每個星期製造一門,這還得包括殘次品的數目。

繆拉的紅虎沒有裝備火槍,但他知道軍事統治局確實有一批存貨,不過整個騎士團也沒人知道這些存貨落在誰手裏,繆拉只是爭取到了第一批武裝部隊的火炮,儘管108門火炮只夠裝備兩個炮兵連。

但為了名號上動聽一些,繆拉就給他的炮兵一個團地編制。事實證明紅虎總司令的小心眼竟然用對了地方,有了團級領導的節制。連隊之間地運作以及炮兵在與整個方面軍協同作戰時發揮的功效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那邊怎麼了?”繆拉伸手一指,他看到要塞中的某個角落騰起一陣猛烈地炮火,然後爆炸現場就陷入一片混亂,訓練有素的紅虎戰士竟然因為某件事情亂糟糟地擠作一團。

一名通訊官惶急地沖上屋頂。但他面上帶著喜悅的顏色。

“報告司令,格鬥軍團所屬二師一大隊俘獲了敵方的指揮官。”

繆拉平淡地點了點頭,他轉向站在身旁的游騎兵師長。

“你跟他打過交道,去看看吧!”

德里拉•漢立正敬禮,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方面軍司令叫住了。繆拉沉吟半晌,最後才對部下說。

“讓他死得像個英雄……”

馬拉托爾防線的指揮官是在中午被吊上要塞敵樓的,不過那時他已闔上眼睛。德里拉漢為了向對方表示尊重便用一個極為俐落地突刺將長劍嵌入這名剛剛認識的朋友的胸口。他的劍在對方的心臟上一觸即走,德里拉堅信這位朋友在離開的時候一點痛苦都沒有。

不過……國破家亡的痛苦並不是心臟落上一劍那麼簡單的事,在這名英勇的戰地指揮官失去生命以後,要塞局部地區的抵抗陸續瓦解,傷痕累累的斯洛文裏亞人放下了武器,但他們沒有向侵略者低頭。

俘虜隊伍在水仙騎士的看管下撤出戰場,他們昂著頭、踏著步,只有傷兵在艱難地互相攙扶。每名俘兵在經過那位指揮官的屍體時都敬過軍禮,樣子好像那位犧牲的統帥仍在指揮戰鬥——無聲的戰鬥。

到了午後,要塞回復往日的寂靜,只有一個地方還充斥混亂的人聲。馬拉托爾大清真寺仍在抵抗,寺院的大阿訇糾集了一群忠誠的信徒,這些信徒是軍人、是過往的商戶、是附近幾座村莊的居民,他們在晨禱告結束的時候便向侵略者遞交了最後通牒,真神的子民們說。

“你們可以征服我們的土地,卻無法征服我們整個民族……”

繆拉在午時兩點一刻徹底不耐煩了,他把軍屬炮兵團整個調了上去,廢墟一般的要塞城區無法展開102(戰時損毀兩6門)火炮,炮兵團長只得命令士兵把火炮從炮車上卸下來,移入清真寺左近的建築。

猛烈的炮擊從兩點半一直進行到三點,巨大的噪音和漫天飛舞的碎石粉末將整個要塞完全罩在一片慘澹的塵霧之中。無事可做的水仙騎士就坐在清真寺附近的建築物上,他們一邊享用遲到的午餐、一邊有說有笑地觀望炮火中消散隕滅的白色大理石建築。

到了四點,水仙騎士從清真寺的殘桓斷壁中清理出六十多具屍體,參與過戰鬥的士兵都來觀望。他們很難接受一直與己方周旋地頑敵只有這麼多。

要塞的挖掘清理工作在紅虎方面軍休整完畢的第三天才宣告結束,這時又傳出一個驚人地消息。這個消息不但令人瞠目結舌、垂頭喪氣、鬥志全消,還令剛剛獲升方面軍總司令的繆拉中將在戰役之初就得到安魯哈啦大本營送來地一個措辭嚴厲的警告處分。

地點還是馬拉托爾大清真寺。再確切一點說是清真寺的地下坑道。

24號下午的炮擊令破損的建築掩埋了坑道地入口,地道中有279人因窒息而全部遇難。這279人裏面只有不到三成的戰鬥人員,其餘多是在此地避難的婦女和兒童……

儘管這是無心之失,但繆拉還是強烈地自責。對待這場慘劇,方面軍的將領又爆發激烈的爭論,一派主張淡化於無形、一切以軍事進度為重;另一派主張大膽面對、給部隊和作戰人員敲響警鐘、避免今後再次出現類似的錯誤。


方面軍司令在仔細思考之後還是接受了第二種觀點。他命令所有小隊長以上級軍官都要參加屍體的清理工作。於是……紅虎騎士沒有急著進軍,反而在當地忙碌起來,他們在面對那些緊緊相擁窒息而死的母子時多少都有些惶恐,不過更多卻是迷惑。對這場戰役的迷惑,對整個戰事的迷惑。

騎士們會問。“我們到底為了什麼?”又或“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神選地戰士不會濫殺無辜,斯洛文裏亞人在某些方面就是無辜的,他們又不是安魯的夙敵,而且水仙郡地老人們在家裏的子弟出門時還曾叮囑。

“斯洛文裏亞人在安魯遇到困難的時候向我們提供過幫助……他們只是走錯了路。而大家長和費戈元帥只是想去糾正他們的錯誤……”

對了!斯洛文裏亞人只是走錯了路!水仙騎士來到友鄰地國土就是為了糾正錯誤!這個說法很快就被全軍所接受,只是他們並不清楚,戰爭並無所謂對錯。當一方以矯正另一方的錯誤發動無義之師的時候,歷史通常會讓第三方擔當另一個糾正錯誤的人,不過當然,第三方必定是針對挑起戰爭的人。

軍靴踏動大理石地磚的聲音清脆悅耳。軍人們的步伐整齊有力。

泰坦帝國近衛軍統帥馮休依特阿蘭仰首闊步地走在漢密爾頓宮輝煌壯麗的走廊裏,一道道宮門在他面前自動敞開,大隊的近衛軍軍官就跟在這位元帥身後。

終於到了最後一道宮門,當宮廷內侍為軍官團打開大門的時候,內裏便傳來夫人和小姐們的調笑聲。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端坐在她的寶座上,正用戲謔的眼光打量著那些供她取樂、供她滿足虛榮心的貴族女子。

望著門外那些散發著制服誘惑的軍人們,貴婦人的集體笑得更大聲,她們完全不顧這些男人們的臉色。

“您來得正好……”阿萊尼斯向門口招了招手,她沒有離開自己的皇座。

“我們剛剛談到您的小孫子……”

銀狐阿蘭無動於衷,他走進皇帝的大客室,並為身邊的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元帥讓了座。

阿萊尼斯眨了眨眼,她還沒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發生什麼事了?我的丈夫在斯洛文裏亞吃了敗仗?還是他又結婚了?”

婦人們再次發出哄笑,阿蘭元帥挺直逾顯瘦弱的胸膛,他對那位笑得最誇張的宮廷長官夫人只說了一個詞。

“滾……”

阿萊尼斯冷下面孔,她不想讓朋友們以為自己害怕這個銀頭髮的老怪物,可當阿蘭元帥滿臉陰霾地望了過來,帝國女皇卻又把正要出口的挖苦咽回去了。

“只是個玩笑……”一世陛下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受到羞辱的婦人們便由大客室兩側的角門退了出去,只有卡梅倫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人在臨走時極盡怨毒地瞪了老元帥一眼,她對眼中的不屑竟然絲毫不加掩飾。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阿萊尼斯邊說邊在皇位上端正身姿。

“作戰部、總參謀部、軍事情報局、總裝備部、預備役司、聯絡處、國防規劃辦公室……帝國的作戰、暗戰、備戰三大系統的負責人都在這兒!近衛軍擴大會議要提前召開了嗎?”

“陛下……”阿蘭苦笑起來。

“既然帝國地作戰、暗戰、備戰三大系統的負責人都在這兒,那麼我們還能為了什麼?”

阿萊尼斯突然緊緊攥住皇椅的扶手。儘管她對軍事一無所知,可對能夠引申到軍事地政治事務卻異常敏感。

“你是說……西方王國聯盟不打算再觀望下午了?”

“是的!不過……這次更糟糕!”近衛軍統帥在點頭地同時不禁望向軍事情報局的副局長大人。

蒂沃利哈德雷中將從軍官佇列中挺身而出,他站開一份紅頭軍報。

“陛下。軍情局所屬德意斯分局在5月21日發回的敵情確認通報上說,德意斯王國軍部署在首都伯恩斯堡週邊的主力集群正在南下途中。與此同時,德意斯SS級地方獨立旅團正在由各個方向向我國瑞爾佔領區的邊境地帶集結……”

“德意斯人?”阿萊尼斯驚訝地呼了出來,自從阿蘭發動“冬季攻勢“之後,又或者說是在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女王加冕之後,德意斯似乎完全蟄伏下來。這個王國突然放棄武力,轉而由正常地外交策略處理國際事務。

“這頭冬眠的猛獸突然蘇醒了?”

“不!”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向女皇陛下搖了搖頭。

“並不是突然蘇醒,而是蓄謀已久!”

“是的陛下!”軍情副局長蒂沃利哈德雷中將頗為急切地搶過話題。

“德意斯最高統帥部如此大規模、大範圍地調兵遣將並不是羅雷斯堡女王睡醒一覺突發奇想之後就能一躕而就的事情!我局情報分析部門一直都在懷疑,德意斯統帥部一直都在掩飾的那個所謂,基礎國防工程,並不是為了防禦,而是為了進攻!現在看來,他們的舉動多少都能證實……”

“不用急著辯解!”泰坦女皇突然擺了擺手,她近乎苛刻地打斷軍情副局長。

“德意斯這個戰爭狂人又開始發作了,這不關軍情局的事。再說我又不會為一份無法證實的情報追究軍情局的責任。”

蒂沃利哈德雷伯爵訕訕地閉緊嘴巴,女皇陛下猜中了他的心事,並且已經給他難堪了。軍情副軍長就是害怕有人針對那份無法證實地情報製造事端、給他和他身後那位元大人物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阿蘭元帥……你怎麼看?”

阿蘭的胸膛更加高聳。

“陛下!既然德意斯註定會有所行動,那麼我和帝國軍人自然不會讓您和敵人失望!北方集團軍群在這個星期五就會接到全員備戰地最高訓令,而派駐瑞爾佔領區的部隊已經開始後撤,當西方王國聯盟與德意斯站在一線的時候。西方集團軍群會在傳統防禦線上堅守待命,屆時總參謀長魯賓元帥會親自前往戰區主持日常工作……”

魯賓元帥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便朝帝國地主宰者點了點頭,老人那堅定的目光著實令人放心,阿萊尼斯便再次將視線投向近衛軍的領頭人。

“若是真的爆發不可抑制的大規模戰爭,您還是專程前往北方嗎?”

“是的!”阿蘭點頭。

“我是對付德意斯人的專業戶。”

在場的軍人都笑了起來,這令緊張的氣氛稍顯輕鬆。

阿萊尼斯的笑容多少都顯得不是那麼放心,她緊蹙著眉頭。

“難道……任何外交努力也無濟於事嗎?”

阿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抱歉陛下,我對外務部的工作不是很熟悉,可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策動南方集團軍群入侵斯洛文裏亞之前,法蘭王室就已表明立場如若泰坦先期動武,法蘭就會為了整個大陸政治格局的和平穩定放棄中立!他們威脅說,第二次反坦聯盟隨時都可以進行武裝干涉。”

“我知道這件事……”帝國女皇無奈地呻吟一聲,這都是她丈夫惹的禍。

“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部對法蘭王國軍在邊境上的異動還是無動於衷嗎?”

阿蘭點了點頭。

“尤金穆布拉利格沒有明確答復軍部的垂詢,倒是南方聯合政府已經議定擴大預備役,並於本月中旬陸續啟動了大城市的城防系統。“

“奧斯卡在想什麼……”阿萊尼斯不耐煩地捧住額頭。這個時候她實在需要丈夫地解釋,可她的奧斯卡還在千里之外做著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過陛下!”銀狐阿蘭那副蒼老地面孔始終帶著強大的自信。

“您大可不必擔心可能存在地南方戰事!南方集團軍群若是單論作戰能力的話本在近衛軍戰鬥序列中排居最末,但他們在近十年內經歷了大大小小無數場戰役。可以說現在的南方軍是近衛軍中最有經驗、最有實力的作戰群體。只要尤金將軍拿出以往剿匪時的勁頭,法蘭人地大規模入侵並不算什麼。”

女皇陛下聞言只得轉向近衛軍外聯部門的負責人。

“為什麼帝國外務部到現在仍沒有得到任何官方通報?哪怕是一個照會也好啊!”

那名負責外聯事務的將軍尷尬地搖了搖頭,他不想說明現下的局勢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雖然西方王國聯盟不宣而戰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但北邊的德意斯人必定會發動一場出其不意的猛攻。

“那就是說……對於三個方面上可能存在的攻勢,我和我的帝國只能默默承受?”

“默默承受?”阿蘭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我地陛下,儘管不懂軍事的人也都知道歷史上從未有過在三線作戰的情況下仍能取得勝利地戰例。但作為一名泰坦軍人,我可以自豪地向您宣稱,帝國已經做好抗擊侵略者的一切準備,您需要做的只是祝福我們!”

女皇陛下祝福了到場的軍人,她希望近衛軍統帥能將自己地祝福傳達給每一個名為國而戰的士兵,阿蘭確實這樣做了,他在回到辦公室之後就起草了《801第二次衛國戰爭告全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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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0:54:22

打發掉說不清頭腦發昏還是精明過頭的軍人們,阿萊尼斯不禁想了又想,面對從未出現於史籍上的三面作戰,近衛軍真的就能打贏嗎?泰坦女皇不懂軍事。可她對政治事務的嗅覺比獵犬還要靈敏。

如果三線作戰成為定局,那麼敵人只要瓦解其中的一線就可以無驚無險地進入泰坦內地,直搗都林斯大平原和位居其中的帝國首都。那樣一來……其餘的兩方防線也會迅速崩潰。

到最後,莫瑞塞特王朝或許安然無恙,但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一世女皇就要做一回千古罪人,她會被不友好的西方人從皇座上扯下來。然後被打發到某一座年久失修的冷宮度過餘生……

“不過……真的會這樣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打量著同一份軍報,但他的幕僚似乎想得更多。

“是的殿下!八九不離十!”格萊恩阿爾普勒老侯爵咧口一笑便露出一副年輕人見了都要羨慕的小白牙。

“您曾在德意斯逗留一段時間,對德意斯人和這個王國的實權人物都該有些瞭解,您覺得我的猜測一點根據都沒有嗎?”

奧斯卡輕輕搖頭,按照格萊恩阿爾普勒的說法,德意斯人若是真的想與泰坦打一場大戰,那麼目前的北方集團軍群絕對不是傾入全力的德意斯王國軍的對手!

“不該是這樣!”奧斯卡還是無法輕信這件事。

“若是在陽,年以前,北方集團軍群的確不是德意斯人的對手,但現下的北方集團軍群吸收了從前三巨頭的家族武裝,特別是傑布倫家族聞名於世的重裝步兵……”

“您說的都是一個世紀以前的事!”阿爾普勒侯爵近乎粗魯地打斷了親王殿下的話。

“阿蘭元帥為什麼撇開正面之敵,屢次三番的和德意斯人作對,就是因為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北方軍擋不住德意斯人的大舉進攻!”

奧斯卡倒是有些驚訝。

“不會吧?按照銀狐的作風,對德意斯人若是註定打敗仗的話,他就會把我調去北方前線主持這場必敗無疑的戰爭。”

老侯爵搖了搖頭。

“阿蘭才不會這樣做!因為世人都知道北方軍的孱弱,都知道泰坦帝國的北部邊疆是最薄弱的防禦環節。阿蘭到哪里不是打勝仗,而是為了告訴整個世界——近衛軍統帥就是那個創造奇跡的人!”

“為什麼?”奧斯卡瞪大眼睛。

“阿蘭可不是自戀狂。我可沒見他犯過這個臭毛病。”

“阿蘭的確不是自戀狂!”阿爾普勒邊說邊點了點頭。

“但我們地近衛軍統帥卻是一個比世界上所有軍人都驕傲的軍人……”

奧斯卡想說這並不代表什麼,阿蘭的驕傲也是有恃無恐。但坐在他身邊地薩沙伊已經不耐煩地撞了一下丈夫的胳臂,安魯主母擰著眉頭。

她惱火地對愛人說。

“新娘來了,拜託你讓我地耳朵清淨一會兒!”

奧斯卡只得聽話地閉上嘴巴,他隨著妻子一同起立,面向教堂大門的方向不斷鼓掌。陽光隨著大門的敞開一湧而入。教堂敲響尖頂上的銅鐘,牧師終於示意手足無措的新郎調轉頭,來自英格斯特地黃金單身漢便惶急地扭轉身,然後他就迷失在未婚妻的美貌和昂揚的喜悅之中。

巨大的管風琴奏起婚禮上常用的唱詩彌撒曲,不過觀眾的歡呼和炙烈的掌聲完全掩蓋了音樂。從陽光佈設的天堂緩緩走入塵世的天使,一身白色絲制婚紗的伊利莎白凱切就是給人這種感覺。

她戴著點綴碎鑽地面紗,儀態萬千地走過迎接她的人群,儘管夫家的席位要比養父這方少了許多,但她地丈夫仍算體貼。英格王子不但請來王室代表和派駐泰坦的大使、領事,還邀請了當地數一數二的英籍貴族和大商人。

隔著一道面紗。人們看不到女高音歌唱家的表情,但作為伴娘地翠尼蒂小姐卻能體悟到新娘的心情。伊利莎白死死抓著翠尼蒂的手,就像即將溺斃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強勁的力道差點令翠尼蒂大聲喊疼。

在新娘就位之後,奧斯卡便站了起來,他走到伊利莎白麵前,將養女的手臂交給滿臉期待的威廉王子。伊利莎白看到的奧斯卡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她張了張口,但誰都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牧師按部就班地主持婚禮,當最終宣佈莫瑞塞特王朝的一位外室公主與一位英格王子已經結為夫妻的時候,威廉就掀起妻子的面紗,但伊利莎白卻猶豫地擋住丈夫的嘴唇,她輕輕說。

“謝謝……謝謝……”

聰明的英格王子下意識地望瞭望身後,他看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沖自己的妻子點了點頭。

新娘與新郎終於吻在一起,人們再也不必吝惜手裏的鮮花,由那些崇拜伊利莎白的年輕人帶頭,整個教堂都沸騰起來,無數歡笑著的面孔簇擁著新人走過甬道,走出大門。

就在登上丈夫的馬車時,伊利莎白突然向藏在人群裏的奧斯卡促狹地笑了笑,然後她便背轉身體,朝養父的方向拋去新娘的花束。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他值得擁有新娘的祝福。

尖叫著的未婚小姐們瘋狂地撲向鮮花,但被簇擁著親王殿下的護衛阻在外面,望著不偏不倚落在自己手裏的花簇,奧斯卡湧起一陣苦笑,他都幹了些什麼?

曾經的小小姐面色不郁地搶過丈夫手裏的鮮花,她大力敲打了一下奧斯卡的額頭。

“這不算是神明的祝福!”

親王殿下身邊的亞寧切爾曼將軍也輕佻地笑了笑。

“您看啊!主母大人想阻止您再婚!”

奧斯卡猛地瞪了一眼自作聰明的軍情南方分局長,亞寧切爾曼就訕訕地別開頭。

帝國親王從熱鬧的婚宴上脫身而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就在剛剛,被灌得醉醺醺的威廉王子跳上長方桌,他大聲向到會的賓客宣佈,他就是要做父親的人了。

奧斯卡只要想到這件事就覺得窩囊,之前那一次,奧帕瑞拉的那個男孩子倒是可以不去計較,因為……若是挑明當時的狀況,對德意斯女王和一位泰坦親王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可現在呢?

伊利莎白算什麼?那個孩子算什麼?

按照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的說法,對一位帝王來說,世間的人和物都是帝王的工具,現在看來也包括骨肉,要不然怎麼會有政治婚姻或是人質、兄弟相殘這種說法呢?

一位英格王子與一位泰坦外室公主的婚姻就是一個政治符號。象徵大陸上的老牌強國與大洋上地新興霸主結成了一種不算多麼鞏固卻又極有效益的利益同盟。法蘭人將為此坐立不安,荷茵蘭人將為此徹夜輾轉!

這場婚姻無疑是成功的!泰坦在西方王國聯盟地鏈條上打開一條直徑極為寬大的缺口,當法蘭人想要在王國北方發動針對泰坦人地攻勢時。他們還要防備英格人的遠洋艦隊由直布羅佗海峽長驅直入,開闢王國的第二戰場。

這樣一來,腹背受敵人的法蘭不會比陷入三面圍攻的泰坦好過多少。尚未獲得正統王權地法蘭攝政王就得敵人坐下來談判,到時候的討價還價會比第一次更加辛苦。

至於荷茵蘭人……他們多半與西葡斯人是一個心態。在海上貿易還沒有盛行於世的時候。荷茵蘭人和西葡斯人已經開展探索,是他們最先確立穩定的海上貿易通道,然後再由後來居上的英格人野蠻地搶佔。

所以說,荷茵蘭人害怕的只是日益發展壯大的英格斯特奪走餐盤裏的最後一塊肉。若是那樣的話——解決泰坦倒在其次,應該先與英格達成互不侵犯的協定。至少能讓英格人做出一定地保證。

現在,英格斯特正與泰坦和西葡斯一道瓜分斯洛文裏亞的海疆,法蘭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因為他不會容忍家門之外有英格人的戰艦往返穿梭。

而荷茵蘭,這個王國地現實統治者偏偏是盧塞七世。他似乎並未從第一次反坦聯盟的慘然收場吸取教訓,他沒有取得英格人的信任,也不怎麼在乎可能存在的新一輪海洋爭霸戰。他迫切地想要回到泰坦,在摔倒地地方爬起來。這種精神雖然值得發揚,但他的好大喜功和自私自利卻又不被人看好,所以法蘭攝政王便把荷茵蘭國王排除出第二次反坦聯盟的武力領導層。他們只是命其提供足夠數目的軍隊就行了。

盧塞七世自然對這種安排極為憤怒,那種感覺就像他的肛門受到侵犯一樣難受。於是荷茵蘭國王便開始扯法蘭人的後腿,先是拿不出足夠的兵員。接著又是沒有足夠的資金投入戰爭,最後是身體抱恙、病入膏肓,直到法蘭人把投入泰坦西部邊境的進攻集群一分為二、將其中一部交由盧塞七世指揮之後,一切才開始進入正軌。

但這時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在斯洛文裏亞取得了最初的也是最重大的戰略成果。一旦那位被俘的國王真的在羅曼教廷進行懺悔,那麼西方王國聯盟對泰坦的武力干涉就顯得多餘了既然人家的國王都承認了錯誤,外人就該吃飽了撐的為他抱不平嗎?

究其一點,如果泰坦不去打海洋的主意,第二次反坦聯盟會不會現於歷史還真是一個未知之數。進入教曆八世,西方君主國都把視線投入一本萬利的海外貿易,而其中最吸引人的不是名正言順的巧取豪奪,而是大片無主之地的歸屬。

殖民地這個概念似乎是由英格人最早提出來的,這雖然比上一代的西葡斯人不由分說地武裝佔領文明一些,但本質是一樣的。

既然大陸上的政治版圖和國別版圖已經異常深刻,那麼對海外殖民地的爭奪就提上日程,法蘭人與英格人的百年戰爭只是兩個王朝之間的歷史怨隙,放到當代,能令這兩名水手擰打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只是一片足以停船的灘頭。不過當然……這片灘頭可以是一個小小的港口,也可以是一片面積相當於幾十個英格斯特的大陸。

但不管怎麼說,西方王國聯盟還是在一個問題上達成一致……若是讓巨人一般的泰坦介入海上事務,那麼這個老牌強國還敢再強到什麼地步?

所以……先解決泰坦!徹底擊潰世界上歷史最悠久、數量最龐大的武力集團!

基於這件事的性質,在教曆801年第一季度,或者說是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顧各國的顏面和現實利益悍然出兵斯洛文裏亞的時候,西方王國聯盟各大王室的政客就開始秘密地奔走,他們在糾集力量,在商議討伐一個龐然大物的具體步驟。

在這裏,即便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也要承認,他和他的幕僚還是低估了一個人——威典國王裏約裏耶姆一世對第二次反坦聯盟竟然舉雙手表示贊同。

威典人似乎打算放棄深入安納托利亞大平原的金雀花騎士團。他們為即將出兵地反坦聯盟軍準備了一個十九萬人組成的龐大集群。而裏約裏耶姆一世則在五月中旬公開表示,對出走的泰坦帝國皇后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提供政治庇護。

這個驚人地消息比德意斯方面的軍報晚兩天傳抵都林,我們從首都報章混亂地修辭和語焉不詳的評論上就能看出泰坦人在看待這件事時是多麼的驚疑不定!皇室書記處派發的官方邸報上不是說三世陛下的皇后隱居修道院、潛心服侍光明神去了嗎?那麼威典人地國王是在發什麼夢?

謊言一旦揭穿。隨之而來的後果自然是空前的。都林城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謠言,有人說當今皇帝為了謀取帝位謀殺了父親、逼走了母親;有人說當今皇帝為了鞏固集權勒令皇后出走;至於其他那些被人鼓吹的天花亂綴的流言我們自然不必一一細說。但帝國的女皇陛下心裏清楚,她的王朝和屁股底下那把黃金椅子從來都沒像現在這樣脆弱。

毫無疑問!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裏約裏耶姆一世的評價是正確的,這位國王清醒得可怕!他準確地把握到令泰坦皇室陷入完全被動地砝碼,只要合理運用這個砝碼,西方王國聯盟就可以把干涉泰坦入侵斯洛文裏亞的戰爭上升為解決莫瑞塞特皇室歸屬問題的王朝戰爭!

儘管同樣是戰爭。但前者地意義可有可無,立論也不是很充分;而後者,應該說威典國王擊中了阿萊尼斯一世的軟肋。只要泰坦女皇坐實虐待生母、謀殺兄長、以非法手段謀奪順位繼承權的罪名,另外兩位遠嫁國外的泰坦公主就有機會攜著丈夫入主帝國。不過當然……發生這種事地前提是西方王國聯盟的大軍攻佔泰坦首都,然後他們才能進行下一階段的運作。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雖然想到了這種可能,但他沒有心情與自己的幕僚們深入探討這件事的實際操作性。八十萬近衛軍不是擺設,銀狐阿蘭和執教多年的魯賓元帥也不是任人欺淩的孩童。不管西方王國聯盟怎樣折騰,泰坦親王還是堅定地認為三方防線不會出現大的紕漏。

就拿南方五大軍區轄下的地域來說,法蘭人若是越境發動進攻,其重心必然是阿卑西斯山西北麓的勃特恩省。而進攻的終點必然是南方五省的首府維耶羅那。按照奧斯涅親王在最終確立燈塔計畫時的部署。

勃特恩省和維耶羅那地區的防務將由整個南方集團軍群協作完成。

在維耶羅那直抵法坦邊境二百公里的防禦路線上,近衛軍經營著十個大小不等的要塞和兵營,還有以奧斯特裏茨鎮為中心的維耶羅那週邊防禦圈。近衛軍第五軍區在收縮防守之後會全部集中在這片直徑二十九公里的預定決戰場地,到時候,曾經的南疆大力神就會試試法蘭人的骨頭會不會是炭做的。

不過……奧斯涅親王還是有擔心的事情,威典人搬出羅琳凱特皇后這件老古董已經給他敲響警鐘。之前他沒有深入思考並不代表他從來沒有想過,所謂“斬草不除根”的後果是有歷史明證的。

在英格王子的婚禮過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委派軍情南方副局長分別與英格斯特海洋測量局和西葡斯埃塔的頭面人物進行秘密磋商。本著“斬草要除根”的精神,奧斯涅親王要求英格人必須交出泰坦前國務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西葡斯埃塔,南方軍情分局將派出得力特工與埃塔一道展開秘密行動,將被阿爾法三世陛下流放海外的海格力斯家族嫡系成員悉數暗殺,這項暗殺令上的名單還包括曾經顯赫一時的鉅賈波索特家族、多名隱居國外從事反坦活動的民權人事……

總之,當這份臭名卓著的黑名單最終問世的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於滿意地發現,所有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全在名單上了。於是,泰坦親王就攜著妻子離開維耶羅那,他們一路暢遊,就像這個世界太平又安樂。

按照計畫,奧斯卡要在博多加省首府帕爾瑪利亞會見被俘的斯洛文裏亞國王,在達成協定之後要押解這位元國王遠赴羅曼聖城。

除此之外奧斯卡又有些不放心,他的進攻部隊還未達成即定戰略目標,他允諾給南方政府的黃金也未得手,不過……他總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件事情,而且正是這件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的事情令他感到心驚肉跳,就像遠在德意斯時的亡命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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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三章

6月7號,在千呼萬喚之中!進入斯洛文裏亞王國的泰坦近衛軍南方集團軍群以及水仙騎士團第一攻擊集群終於向燈塔計畫的負責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回“完成任務……全軍進入即定位置”的戰報。

當下,帝國親王在博多加省首府帕爾瑪利亞召開了慶功酒會,儘管他的紅虎仍然沒有消息,但泰坦既已控制斯洛文裏亞的大半疆土,紅虎得勝而歸的喜訊也只是遲早的事,奧斯卡對這一點十分放心。

就在6月7號當天,來自羅曼教廷主教團的議長大人也出現在帕爾瑪利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自出城迎接。儘管帕爾瑪利亞的市民都知道城裏來了一位民族英雄,但他們都沒見過奧斯卡,在羅曼教廷的大主教乘著敞篷馬車進入這座山城的時候,全城市民夾道歡迎。

虔誠的泰坦信徒匍匐在地上,他們高聲頌念經文,不過更多的是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歌功頌德,人們把這位親王殿下形容為泰坦人的聖徒、帝國守護神。

市民階層的這種說法到底是從何得來的?相信所有人都不得而知,有人說是教宗陛下親口賜封,有人說是光明神托夢給一位虔誠的牧師……不管怎麼說,奧斯卡卻很清楚,他根本不會信以為真,因為市民們呼喝的那些東西都是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和南方軍情分局事先散佈出去的。

熱情的帕爾瑪利亞人將載著教廷主教長和奧斯涅親王地車隊一直送進市政廳,當兩位大人物坐下來談判的時候,耳朵裏仍是震天的歡呼。

博多加省政務工作地負責人將主教長和帝國親王移入市政廳裏的一間密室。這時情況才稍有好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就再沒客套,他把密談直接引入正題。而問題也只有一個。

“斯洛文裏亞地黃金、信徒、稅收,一切的一切都是教庭的!教宗陛下若是不怕麻煩的話甚至可以委派一位主教大人直接管理這個國家。建立一個全新的教權國家。到時候……我能得到什麼?”

裏盧艾拉主教長有些激動,他沒想到泰坦親王、安魯地家長會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而且這個條件即使是當今那位出身法蘭的新任教宗陛下也無法拒絕的!建立一個真正的教權國,這是歷代羅曼教廷統治集體的夢想,只是礙於西大陸的君主專制政體。這個夢想一直只是夢想,連一點實現的眉目都沒有,而現在……

“我想問……親王殿下想得到什麼?”

聰明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回答主教長的提問,他才不會這麼快就拋出答案,他將教廷地即得利益抬得這麼高,就是希望教廷能為自己付出更多,也許現任教宗陛下會拋出一份更誘人的交換條件也說不定呢。

既然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口頭上的協定,密談很快就結束了。奧斯卡陪同裏盧艾拉主教長探望了軟禁起來地斯洛文裏亞國王地拉那十一世,這位國王竟然還是老樣子,他風流不羈。

即使是在被囚期間也離開酒水和女人。一想到這個,奧斯卡還會氣得發抖,與裏盧艾拉主教長一同拜訪這個高級囚徒也不算什麼明智的決定。斯洛文裏亞國王把羅曼教廷也數落一遍,他說教宗陛下是世界上最虛偽的偽君子,而教廷的大主教們都是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的守財奴……

裏盧艾拉主教長與泰坦親王是紅著臉告辭的,他們在馬車裏倒是在一件事上達成一致,雙方都覺得,伸教世界不該有地拉那十一世這樣荒唐的君主。

“所以殿下您就放心吧!我會敦促教宗陛下親自主持審判,斯洛文裏亞國王一定會像您的要求那樣變成一個歷史名詞。”

奧斯卡只是笑了笑,斯洛文裏亞國王已經是歷史名詞了。在帕爾瑪利亞當地,人們形容那位被囚禁于此的國王是異教徒生的小雜種,為了絞死這個庇護異教徒的國主,當地人甚至發起過兩三次大規模的遊行活動。不過地方軍區控制得力,到現在還沒出過什麼大亂子。

6月9號,泰坦親王在臨時下榻的貴族官邸一覺醒來,他就覺得身邊的場景有些詭異。

“薩莎……你變大了?”

奧斯卡一邊琢磨一邊緩緩地揉弄妻子的兩團乳肉,就在乳房上的兩粒粉紅色的突起不堪刺激漲成兩顆紫葡萄的時候,女人終於不耐煩地翻過身。

“真的不想再躺一會兒嗎?我趕了一夜的路!”

“阿……阿歐卡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難以置信地攫住女人的面孔,他既驚且喜地叫喚著。

“我的光明神啊!這是怎麼回事?誰都沒告訴過我你要來!是費戈的命令嗎?他又在搞什麼鬼?”

阿歐卡亞笑眯眯地打量著男人,她的手指小心又仔細地劃過男人的面孔,似乎她已與這個貴為家長的小男人分別了一生一世。不過算算時間,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得阿卡已經忘記這個男人的味道和他……

“噢哧!”……和歡樂的源泉傳來的那陣令人想要發瘋地輕微漲疼。

奧斯卡仔細控制著身下的女人,他在幻想薩莎變成阿卡這件事的合理性,不過他地思考很快就被女人的熱烈響應融化了。肢體交纏勝過任何言語地溝通。汗水和體液的融合勝過任何形式的心靈接觸。男人用手掌和嘴唇去撫摸記憶女人的身體,女人用婉轉的嬌啼和善解人意地配合盡情釋放燒灼的欲火。

當陽光由天空正中直落下來的時候,奧斯卡和他那位分別日久的小情人就倒在一片黏膩甜腥的體液當中。阿歐卡亞羞澀地用手帕不斷擦拭男人的兇器,四次高潮帶來的身心觸覺對嬌嫩的威夫敏斯特小姐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你使了新花樣……”阿卡使勁揪著男人的胸毛。就像那是欺負她的罪魁禍首。

奧斯卡皺著眉頭,他翻身壓住女人,又制住對方地雙手。

“怎麼了?不滿意嗎?”

阿歐卡亞就笑,她又露出那副羞澀至極的神情,面孔紅得像熟透的石榴果。

“不來了……不來了!求你了!”

奧斯卡哦啦一聲翻身而走。他地樣子就像又打贏了一場妻女山阻擊戰。


“哦對了!薩莎伊到哪去了?”小親王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子,這可真是荒唐,他竟然把神明換了枕邊人這件事給忘了!

阿歐卡亞笑得前仰後合。

“要是被薩莎知道你現在才想起她……估計主母大人一定會動家法!”

奧斯卡親了親女人的額頭,樣子是在哀求。

“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阿歐卡亞收起笑臉。

“戰區出了件頗為棘手的意外事故,我馬不停地趕了過來,時間是昨天夜裏兩點多。正好薩莎出門起夜,侍者就告訴她了!她說什麼事也得等到今天再說,就把我打發到你地床上歇下了。”

奧斯卡沒有心思理會自己的妻子為什麼會把阿卡送進臥室。他只是對那件“棘手的意外事故”充滿擔憂。

“事情是這樣的!”阿卡邊說邊從丟在床下的皮包裏取出一疊文書。

“費戈元帥在進入斯洛文裏亞首都的第一時間就控制了該國的國庫,可那處堡壘空無一人,地庫還上著鎖。元帥命令炮兵轟開金庫大門,您猜怎麼著?”

“裏面什麼都沒有?”奧斯卡頗為失望地支起下巴。他在看到阿卡的臉色之後就能猜出個大概。

“沒錯!”果然,軍統調查局的負責人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

“地拉那十一世必是在戰前就把黃金秘密轉移了!”

“那可是一百多噸黃金?”奧斯卡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之前的軍情報告從未提及地拉那王室有轉移財富的跡象,你能確定嗎?你知道轉移一百多噸黃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再加上運輸,若要做到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阿卡搖了搖頭。

“並非不可能!算算時間,從燈塔計畫洩密直到您動武,地拉那王室在這期間有半年的時間可以轉移這筆數目龐大的黃金。而且……地下金庫裏面有條密道直通城外,我的副手親自檢查過,地道裏面留有清晰的車轍,再加上地道裏存放的燈油足夠再使半年多,所以我認為……若是選在夜間,由城外的地道出口秘密運輸,我們確實無從把握。”

奧斯卡的手終於離開女體,他已興致全無。

“沒有任何線索嗎?”

“有的!”阿歐卡亞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

“和黃金一同消失的還有一位斯洛文裏亞公主!”

奧斯卡打量著女人,他不確定對方要幹什麼。

“你有什麼計畫嗎?”

阿卡沮喪地靠入枕頭。

“地拉那王室必然有一群忠誠的守衛者,集合軍統和軍情兩大系統的調查力量也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首都地區的市民多半又逃難去了,沒人注意國道上出現過大的運輸車隊,所以……”

“地拉那十一世畢竟是一位國王!”奧斯卡已經明白軍統的負責人為什麼星夜趕來帕爾瑪利亞。

“可除了突審!我們再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若是慢了一步,地拉那王室的財產就可能被偷運到國外,雖然海面已經完全封鎖,可這筆財富若是落在英格人或西葡斯人手裏,咱們再讓他們吐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若是他不合作呢?你要對一位國王用刑嗎?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咱們都不好過!”

阿歐卡亞搖頭笑了起來。

“倒是沒有那個必要,其實我不該讓您操這份心!地拉那十一世的王后和一子一女正在前往帕爾瑪利亞的路上。我只是想向您借用這位尊貴地母親和她的孩子,只借一天!”

奧斯卡皺起眉頭。他很排斥阿卡的意圖,也不喜歡這種擄人妻女地做法,但天平那邊卻擺著一百四十噸黃金!這樣一來……泰坦親王什麼都沒說,他只是吻了吻女伯爵的額頭。

“別太操勞了,你是為我。我一向都知道地!”

阿卡便沒再提及掃興的事,她把頭頸埋入男人的胸口,男人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在輕輕跳動。相信阿卡做夢都想在這個懷抱裏安安穩穩地睡一小會兒,而且……只要一小會兒就已足夠,若是再多……那就是奢望了!

所以說……人若是不懂得滿足是怎麼一回事,那麼他的生活遲早會步入歧途。曾幾何時,在法蘭王國莊嚴肅穆極盡奢華地蒂凡塞宮,有幾個人知道卡爾謝特日涅爾的名字?可是現在,卡爾謝特日涅爾是攝政王座下的青年將領中軍銜最高的一個。

同時。他還是王國的戰略籌備官、聯軍司令部副總參謀長、宮廷調查委員會特別委員!這一連串的頭銜不但象徵著名利,還象徵著國主的寵愛,即使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少將軍官長就一張人見人厭的面孔。可法蘭攝政王還是王室宗親裏面找到一位無知的公主,卡爾謝特•日涅爾對這種安排自然欣然接受,他與那位王室公主正在熱戀之中。

人生就是這樣,有大難必有大災!對卡爾謝特日涅爾來說。泰坦人眼中地劊子手卻是法蘭王國新近竄起的最有價值的將星。第二次反坦聯盟地集團軍群司令部不但原封未動地採納了他的戰略建議,還為他訂做了一個副總參謀長的職務。

尖嘴猴腮的卡爾謝特•日涅爾時來運轉,他住在距離國主地臥室只有幾步之遙的皇家寢宮,出門則有一大隊身手老練的聖騎士護衛在側,儘管泰坦人的軍情部門仍在叫囂懸賞他的性命,可卡爾謝特將軍通常把這件事當作笑談,這足以證明王國的敵人害怕他,而且怕得要死。

按照《論教曆800年的反坦運動——既泰坦政治軍事地勢的分析報告》上的論述,卡爾謝特日涅爾的戰術原則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即以優勢大兵團為作戰骨幹,在南、西、北三個方面上同時發動針對泰坦的強力猛攻。近衛軍雖然佔據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但歷史為泰坦的防禦網製造了許多薄弱環節。只要抓住其中之一進行重點突破,那麼泰坦整個防守態勢的崩潰就是遲早的事。

想來想去,卡爾謝特還是覺得天底下已經沒有能夠讓他擔心的事,不過宮廷調查委員會新近的一份情報顯示,泰坦軍情局又制訂了一份黑名單,而自己的名字竟然登陸榜首。卡爾謝特雖然覺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自己的重視有些離譜,但他卻更驕傲了!

在傳出泰坦軍情局擬訂了黑名單以後,法蘭攝政王竟然親自給阿萊尼斯一世女皇寫信,信中的措辭極為嚴厲,要求泰坦一方必須放棄這種卑劣的暗殺恐怖活動。感到國主的重視,卡爾謝特幹起活兒來自然更加賣力,他每晚加班加點,大大小小的戰術會議都少不了他的過問。

這一天,聖懷利慘案的製造者像往常那樣來到第二次反坦聯盟的臨時司令部,儘管周圍的人都用羨慕的眼光打量這位王庭新貴,可卡爾謝特已經有點厭倦了,他等不及要上戰場、等不及要看看泰坦人在遭遇三面圍攻時會有什麼樣的臉色。

從法蘭王國軍名下的指揮部裏出來,時間已經有些晚了,王庭新貴照例到街尾的“松露餐廳”用晚餐,他還帶著幾位聯軍司令部裏相熟的同僚,這些人無疑是些趨炎附勢的傢伙,他們跟著面相討厭的王國軍少將在宮廷和上流社會騙吃騙喝,開口不離軍事、閉口不離女人,一副國家棟粱的架勢,其實骨子裏一無是處。

今晚松露餐廳高朋滿座,不過卡爾謝特不愁沒有位子,他有一個靠窗的專座,還有一個王室負責的帳單,隨便他吃什麼,在帳單上簽個名就行了。

即便如此,深悉名利場營生法則的卡爾謝特還是無法滿足,按照他的構想,若是能夠取得反坦戰爭的勝利,他就會被授予世襲爵銜,甚至還會列地封土。到時候……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擋住窗戶,街景和憧憬全都消失了,卡爾謝特日涅爾不耐煩地丟開餐巾。

“去問問那個馬夫是怎麼搞的?他不知道這裏不讓停車嗎?”

席間立刻有一位軍官自告奮勇地沖了出去,他剛剛結識前途無量的日涅爾將軍,現在正是表現的時候。

卡爾謝特等了半晌,可那位元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再也沒有回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向窗外張望,黑黝黝的馬車拉著窗簾,車廂前的駕駛席位上也沒有馬夫的影子。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卡爾謝特召過隨身侍衛的聖騎士。

“咱們該走了……”

白色的光閃爆發在一瞬間!那輛停在餐廳櫥窗前的馬車突然化為一團光火。光火在絢爛的白色光閃之後猛然四分五裂!爆炸的轟鳴、氣浪的翻湧、衝擊波的震盪,儘管置身其中的人並不會深刻地體會到這種次序,但飛上天空的樓宇和千姿百態的碎屍卻在提醒人們關注這種近於強暴一般的視覺衝擊力。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只是一刹那的事,在眨眼過後,除去漫天的塵霧和若隱若現的火苗,法蘭王都陷入短暫的失聲。

靜!靜得可怕!只有座鐘發出沉悶單調的金屬聲。不過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喜歡靜,他喜歡呆在一間靜室裏面,三五天也不出房門一步。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一門心思地思考問題,比方說……面前這位面貌嬌好、一說話就會臉紅的小姐怎麼可能是安魯軍統當局秘密調查部門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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