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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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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2:09
總參代長官掏出懷表看了看,戰役第二階段的首輪進攻就要開始了嗎?

粗擴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猛地爆發出最凶狠地吼叫:

「兄弟們!睜開眼睛吧!你們還在等什麼?」

千百個聲音發出最後的策動:

「近衛軍……前進……前進……前進……」

「嘩……嘩……嘩……嘩……」平原上響起整齊有力的踏步聲。從大橡樹底下望過去,地平線上突然升起一片長槍組成的叢林。這片鋼鐵森林越來越高,鋪開了數百米地鋒面。風突然烈了。草叢兇猛地抖動,終於能夠看到泰坦戰士的身影,他們走出地平線。一排又一排、一隊接一隊,他們喊著口號。堅定地踏出每一步。

加布裡約翰特將軍被這個場景震懾住了,他只從側面和後面觀察過這支部隊,這是他頭一次從正面看到陸續進入決戰場地的近衛軍戰士!

應該怎麼形容呢?

行進中,那個聲音又開始叫喊:

「盾陣在前……弓箭手在後……槍手居中……刀斧手兩翼伺候……兄弟們!死亡並不可怕,可怕地是沒有了戰鬥至最後一人的精神!」

千百個聲音立刻回答:

「萬歲祖國!萬歲泰坦!我們戰鬥至最後……」

加布裡用手掌蓋住自己地面孔。儘管他已升任近衛軍總參謀部代長官這樣一個最高級別的軍職,可在過往的歲月裡,或者是說他在流連於貴族豪門的燈紅酒綠和輕鬆恢諧的圖上作業筆上戰爭地時候,他根本就不清楚使命是什麼、責任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之服務、為之出謀劃策的戰爭到底是什麼!

近衛軍戰士走了過來,他們驚異於一位出現在前鋒陣線上的高級軍官,在與這位將軍擦身而過的時候,戰士們不禁好奇地打量他,這位將軍雙手捧面,肩膀還在不停地顫抖。

也許是感受到了目光的關注。加布裡放開手,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萬軍陣中。無數士兵與他擦肩而過,他不得不面對這些年輕、嚴肅、卻又充滿活力、充滿生機的面孔。

所有的士兵都在前進,一個跟著一個,他們讓開了一動不動的近衛軍上將。有些戰士還在越過這位將軍的時候拘謹地向他笑著,一個大膽的尉官走過去時突然說:「將軍,我可領先您了……」

加布裡,約翰特由紛亂地思緒中醒轉,「你說什麼?」

那名尉官已經溶入戰士的集體,走到前面去了。

「勝不在我……我先犧牲……我領先您了!」隊伍深處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勝不在我……我先犧牲……」加布裡咀嚼著這句話,他突然追著那個聲音叫喊起來:「小伙子!西部戰場北部戰區總司令特凡納茨威格上將是你什麼人?」

「是我父親!」年輕地聲音遠遠傳來,隊伍中人頭攢動,無論如何也看不到說話人的面孔:

「我的父親領先於所有人,不過您放心……我會攆上他的……」

加布裡約翰特終於笑了起來,他想到了自己地小兒子,那是一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等到將來,小兒子若是有那個年輕人一半出色的話,他這個做父親的就已心滿意足。

望望身邊,一支整編步兵軍都走過去了,加布裡只能看到戰士們的背影,他的傳令官和侍衛隊就等在不遠的地方,總參代長官望了望頭頂的天光,他的思維和天賦的軍事素養又活躍起來,士兵們的鬥志留給他難以磨滅的印象,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大膽一點呢?

「傳訊!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送走了通訊官,他氣定神閒地點了一支捲煙,紅酒洋蔥燒牛肉的濃香立刻就淡了許多。

總參代長官已經打定主意,或者說他已由敵我雙方最初的交鋒中把握到成敗的關鍵點!在戰陣中以五十萬大軍對抗敵人的五十萬大軍,包括最高統帥,也包括那位神乎其技的建築師,人們都把這場戰爭想像得太複雜了!

為什麼要跟正面戰場上的敵人繼續周旋下去呢?為什麼要一個軍一個軍地與對方比拚耐力、戰力和智力呢?

什麼叫主力決戰?把戰陣中的主力集群投入作戰這才叫主力決戰!

一百萬人在一塊兒鬥毆,所謂的五花八門的戰術、所謂的精確嚴密的調度在刀劍相交以命搏命的時候還不都是胡扯?誰的力氣大、誰的拳頭狠、誰的主義真、誰能把對方打趴下誰就贏了!

泰坦近衛軍和水仙騎士團雖然是兩個完全不同地戰鬥群體,但他們又都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強悍、最具凝聚力和向心力的超級打手!把這樣兩個超級打手同時放到擂台上,敢於迎戰的人本就不多。即使迎戰,勝利也一定屬於泰坦!這毫無疑問!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打開餐盤:

「哦啦……紅酒洋蔥燒牛肉!這不是給凱旋而歸地勇士們準備的嗎?」

「已經用不著了!」加裡寧舒曼將軍有些冒失地插話進來。

帝國攝政王頗為不自在地瞪了一眼戰場調度官,這話說得人多寒心!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囑人給您送來這份紅酒洋蔥燒牛肉……」舒曼伯爵鬱悶地打量著香濃地菜餚。「就像您說的那樣,用紅酒洋蔥燒牛肉款待凱旋而歸的勇士。這是近衛軍的傳統!可……的確用不著了,因為勇士們一個也沒回來,他們都已犧牲!」

奧斯卡想到了戰鬥至最後一人地十縱第二軍,記得十二軍軍長是一個長就一臉大鬍子的矮胖子,叫……叫……奧斯卡見過他。但忘記他的名字了,帝國攝政王一向對人名的記憶比較模糊。

戰報上說,大鬍子的矮胖子軍長率領他的戰士獨力抵擋法蘭王國的五支重裝騎兵師,可即使是這樣,他們始終站在迎敵鋒線上,在戰鬥至最後一人的時候也沒有讓敵人的騎兵越過標記為十縱第二軍的坐標位置。

他叫奎克爾!奧斯卡想起來了!十縱第二軍軍長奎克爾中將,出身帝國南方地一個普通的貴族家庭,靠一小塊貧瘡的領地勉強度日。一旦想起名字,後面地事情就清楚許多,奧斯卡還想到。奎克爾將軍有三個女兒、兩匹純種馬、一個瞎了眼的妻子……後面的回憶又斷了。

帝國攝政王放棄了毫無意義的緬懷,可他又想到了迎回奎克爾將軍遺體地那一幕。不管怎麼說,在十縱第二軍獨力抵擋法蘭騎兵的時候。

加布裡約翰特的反應是遲鈍的,雖然他的包抄部隊成功截住了對方的兩個精銳騎兵師,可他不該任由法蘭人羞辱勇士的屍骨。

法蘭人把奎克爾挑在戰旗上,矮胖子的體重壓折了旗桿。鬼子兵就把一位泰坦將軍的屍首拖在馬後。為了搶回奎克爾的遺體,加布裡約翰特又折損了不少人手。奧斯卡想到這裡不禁捧住額頭,這都是他媽的什麼事啊?他都煩透了!

「加布裡將軍還說了什麼?」

戰地總調度官無可奈何地攤開手,「加布裡將軍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祝福,所以他給您送來了紅酒洋蔥燒牛肉。」

「他要幹什麼?」奧斯卡皺起眉頭,以他對總參代長官的瞭解……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不會心血來潮頭腦發熱。

「他不打算繼續跟敵人周旋下去了!等到最新投入鋒線的那支步兵軍佔據有利地勢,他就要親自率領排在南部戰線上的九縱、八縱和十縱發動總攻!」

「你說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氣得直發抖,也可能是嚇得直哆嗦。「加布裡·約翰特是瘋了嗎?他……他……」

近衛軍統帥「他」了半天也沒「他」出什麼東西,奧斯卡坐倒在椅子裡,他緊盯著擺在面前的紅酒洋蔥燒牛肉。

「殿下……」加裡寧舒曼伯爵湊了上來,「南線若是想要重奪戰場主動權,約翰特上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再說……不管我們怎樣調度部隊、配置兵力,我們和西方人的主力集群在最後還是得有碰面的時候,遲到不如提前,我認為加布裡的提議並無不妥之處,北部戰線可以開始針對利比裡斯王國軍的重點進攻,而南部陣線……帝國攝政王猛一揮手,他打斷了建築師的評論,一個不懂軍事的人多少還是靠不住。

「你們認為呢?」

像塑像一樣挺立在最高統帥四周的高級軍官們互相打量著,戰役打得亂成一團,誰也沒有經歷過這種規模的戰鬥,那麼不管是誰,說出來的話都是瞎說。

奧斯卡沒有等到將校們的答覆,他不耐煩地揉起指頭。

「打!還是不打?衝!還是不沖?說話呀!難道要我抓閹嗎?」

「殿下……」

奧斯卡的視線追著聲音動了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巴西利?」

莫瑞塞特皇朝的宮廷侍衛長排眾而出。和最高統帥一樣,所有地軍官都帶著詫異的神色打量著名似乎從來都沒拔過劍的聖騎士。

「殿下!」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單膝跪在帝國攝政王地腳下,他只對阿爾法三世皇和阿萊尼斯一世皇這樣做過。

「如果您要祝福加布裡約翰特將軍。就請您派我做他的衝鋒引導官吧!」

「為什麼?」奧斯卡極為迷惑,「你是皇室地侍衛長!你有更重要的使命!」

巴西利抬起頭。他的眼底透出哀求的神色。「殿下!求求您,成全我吧!我不想窮盡一生的軍旅生涯,只在履歷上留下『站崗』這一個單詞!」

奧斯卡沒有回應,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紮了一塊紅通通地燒牛肉。在牛肉就要送進嘴裡的時候,泰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突然頓了頓,他掉過了刀頭,即將入口的牛肉就遞到了聖騎士嘴邊,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猶豫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一口吞掉。

「怎麼樣?」

「嗯!沒的說……正宗的紅酒洋蔥燒牛肉!」肯尼尼上校鼓動著腮膀子,帶著滿臉意猶未盡的神情。

「記住……」奧斯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面巨大的織錦戰旗就在他的背後迎風鼓動。

「聖騎士,我祝福你!不要忘了!這就是凱旋的味道!」

「是元帥!」巴西利插劍於地,胸脯貼緊膝蓋。近乎虔誠地親吻了一下最高統帥地手。

「過去的時候順便告訴加布裡約翰特上將,要他保重,我不能親自為他送行了!」

之後。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就離開了他的工作崗位,說起他地工作崗位……宮殿、花園、城堡,皇帝陛下週遭的人都知道近衛軍宮廷侍衛總長這個人,或者說是這個職位有多麼重要。但無限風光的聖騎士是怎麼想的呢?

巴西利騎著他地馬,歡快地跑在通往南線戰場的戰道上,戰道左近的近衛軍士兵都朝這位披著黃金鎧甲的聖騎士投去注目禮,巴西利就想:等著看吧小伙子們!等到了戰場上……

聖騎士的馬被攔住了,巴西利有些尷尬,他正想到最為關鍵的地方。兩人一組,一大隊近衛軍士兵抬著簡易擔架,他們陸續通過這段道路,血滴就灑進腳下的泥土。擔架上躺著傷痕纍纍的泰坦戰士,他們的鎧甲都被鮮血染紅了,嘴裡發出令人呼吸停滯的叫聲,他們疼!他們痛苦!他們那胡亂揮動著的手臂一定是想抓到盛滿解脫的聖盃,可到頭來,虛空仍就是虛空,痛苦是無盡的,只要他們還活著。

巴西利跳下馬,把頭盔也摘了下來,現在他該仔細想一想了!是做一個站崗的聖騎士,還是做一個血流不止的可憐蟲?

「將軍……將軍……」一名傷兵突然從擔架上活了過來,他兩眼放光,斷臂的切口又開始噴湧血漿。

「是在叫我……」巴西利四下看了看,他也想當將軍,可他始終是一個只會站崗的上校。眼前這名神志不太清楚的戰士必然是被自己這身黃金鎧甲給騙住了。巴西利苦笑了一下,黃金鎧甲騙住的又何止是外人,連他自己也被那層耀眼的金色光芒給迷惑了很久。

「將軍……將軍……別丟下我!我的戰友還在戰場上,帶我回去見——,「求求你將軍……別丟下我……我……我還能殺鬼子呢!一條胳膊就夠了不是嗎?殺鬼子就用一條胳膊就足夠了!」

巴西利看著渾身浴血的戰士,他無話可說。

「將軍……帶我走吧!帶我上戰場!我不會拖累您,不會拖累戰友……別把我丟下……讓我和兄弟們再衝一回吧……這次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將軍……請帶我走……我還能戰鬥……」

擔架隊停下來了,所有人都在注視這名包裹在黃金裡的聖騎士,他是那樣耀眼,他是那樣魁梧!當兵的,就該跟隨這樣一位具備一切偶像因素的將軍衝鋒陷陣。

巴西利難過極了,他從來都沒面對過這種境況,誰來告訴他應該怎麼辦呢?

「我……我這裡……只要聖騎士,抱歉……抱歉……」

聖騎士顫抖著,他飛野似地逃離了這條戰道,他帶著戰馬衝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又像瘋了一樣在地上挖了個洞,然後他就對地洞大哭了一場。

消息傳得很快,南部陣線的衝鋒引導官只要聖騎士!這太好辦了,世上的聖騎士有很多種,有些搞儀仗禮儀、有些搞秘密工作、有些一心一意侍奉神明、有些專職為達官貴人站崗放哨,但只要是聖騎士,沒有一個不想上戰場的。

近衛軍總參謀部代長官加布裡約翰特上將剛剛走出自己的指揮部,然後他就看到帳幕外面聚集了一大片各式各樣的聖騎士,加布裡將軍就問自己的勤務官,「這些是什麼人?」

巴西利站了出來,「這是您的突擊團,雖然只是一個團,但您看到了,這裡都是帝國的聖騎士!」

熟悉莫瑞塞特王朝宮廷侍衛長的人都說,他變了……在那次衝鋒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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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2:38
第三十一集 第三章

教歷802年7月21日,漫長的一天。經過最初的交鋒,整個戰線都安靜下來,只在南部和中央地區還有幾支近衛軍部隊保持與敵人的接觸。

從中午開始,一片烏雲就從北方湧了過來,但始終沒有靠近戰場。天氣乾燥悶熱,連蒼蠅和蚊子也停止了喧嘩,日光舒緩,入目的景致都呈現出青綠色,放眼望去,一切都單調乏味極了。

克利斯上士坐著一輛單馬拉的大篷車,看得出,車上的東西重得要命,老馬累得不停地噴鼻子,可這也沒辦法,所有的馬匹全都發配到騎兵部隊了。

克利斯去了一趟陣線後方的輜重營,按照師長開列的清單,他把用得著的東西全都拉了回來。近衛軍上士遠遠就朝虎克艾爾曼揮了揮手,虎克笑呵呵地迎了上來,並向戰友道了聲辛苦。

「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克利斯提起這件事時就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嘴臉,「等待補充戰具的傢伙從前敵指揮部一直排到輜重營,軍銜還一個比一個!」

「那你是怎麼搞來這些東西的?你去了不久。」虎克有些疑惑。

克利斯聳了聳肩,「登記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爭吵,各個都著急,各個都以為自己的事情最緊要。我就說,我們3291師要對付荷茵蘭人的火炮,結果那些吵得不可開交的傢伙就全都把嘴閉上了!我呸……都是孬種!」

虎克揭開大篷車的帆布簾子,「讓我看看你都送來什麼好東西了!」

克利斯笑兮兮地打量著雙目呆滯的虎克上士,他就知道任誰看見車上地東西都會變成這副傻頭傻腦的樣子。

「如何?四百多瓶各式烈酒。你隨便挑!」

「哇哦……」虎克艾爾曼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讚歎,如果說這個大塊頭還有什麼嗜好,那麼喝酒自然要排數第一。他從大篷車裡搶出一瓶年份正當口味也好地杜松子酒。不由分說就拔開瓶塞,往嘴裡猛灌了一大口!

「喂!你這頭大狗熊。你可不能這樣!」克利斯有些惱火地把酒瓶搶了過來,「這些是給兄弟們當燃燒瓶使的!輜重營把慶祝戰役勝利地祝功酒都給了咱們師!我得把它們用在刀刃上!」

虎克不屑地啐了一口,他又把酒瓶奪了回來,「你懂什麼?燃燒瓶裡的烈酒不能太滿,半瓶就夠。因為要在瓶子裡留出足夠的燃燒空間!」

克利斯尷尬地抓了抓,他確實不清楚,「那……那怎麼辦?」

「你怎麼跟咱們師長是一個德行?」虎克有點不耐煩,「去打聽打聽!開始是鮮魚,然後是魚湯,現在又是幾百瓶烈酒,哪個衝鋒師還有咱們勁,這樣的待遇?一會兒把能動的戰士們都集合起來,告訴他們,敢跟敵人拚命地就喝了這酒,但只能喝半瓶!哦對了!繃帶你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在馬車前頭!」克利斯衝前面指了指。

虎克艾爾曼取來一大捆已經淋過酒精的消毒繃帶,他又抓起酒瓶灌了幾大口!站在一旁的克利斯上士看得喉嚨的疼!那是勁道最猛的杜松子酒,可狗熊喝起來連大氣也不喘一口。

「看著……必須保證繃帶是濕潤的。要不然到了戰場上它會點不著!像這樣使勁兒塞進瓶子,堵住瓶口,還要注意,瓶子裡的那段繃帶必須接觸到酒水。一會兒就這樣告訴那些傻小子們,明白沒有?」

克利斯用力點了點頭,在經歷過首輪衝鋒之後,他對虎克的嫉妒和抱怨就已消失不見。這頭巨熊在戰場上的表現是克利斯親眼看到的,那把戰斧所到之處無不血肉橫飛,巨熊地鎧甲上往往都會掛住一段腸子或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器官,總之要多嚇人有多嚇人!不管是自己弟兄還是西邊來的鬼子,人們只要一見凶神惡煞地虎克艾爾曼走過來,全部化作鳥獸散,逃跑的速度堪比野兔!

「師長呢?」克利斯止住胡思亂想。

虎克向戰陣後方努了努嘴,「他在戰區指揮部……」

泰坦近衛軍北部戰場的指揮部設在距離斯卡曼特拉村不遠的一處平原注地裡,這裡地處北部戰場地邊緣地帶,指揮部雖然位於窪地,可窪地四周隆起的小山包卻是整個北部戰場地勢最高的位置。

和高地上聳立的兩座瞭望塔排成等邊三角形,指揮部就是一座大得離奇的帳篷。帳幕四周的草場安靜如常,只有一些傳令官和通訊員模樣的人往來奔走。哨兵掀起帳篷的幕簾,室內的吵雜立刻一湧而出,放下厚重的幕簾,混亂的喧嚷就消失不見了。

一名年輕的近衛軍軍官走了出來,他的制服和作戰部隊的軍官稍有不同。

「阿爾格!我的天!你怎麼還在這兒?」

3291師師長搓了搓手,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容。「哈哈哈!突爾斯,我拜託你的事……」

「別再提了!」被喚作突爾斯的近衛軍軍官有些惱火地瞪了過來,「不是我不幫你!而是現在沒人敢向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將軍提起這件事,再說我只是帝國軍情局的一個小小的少校、一個小小的戰場觀察員,我又決定不了這種事!」

3291師師長收起笑臉,「這是怎麼了?你連提都沒提過一句嗎?「「阿爾格!拜託你……」突爾斯少校苦惱地歎息起來,「你要我怎麼說出口?不顧戰役大局,把一支精銳步兵軍送到荷茵蘭人的炮口下面……」

「不是這麼回事!我是要帶著戰士們幹掉那些……」

「就是這麼回事!」突爾斯堅定地打斷了阿爾格師長,「不是我說你!從小到大!有多少次因為你的逞英雄而壞了事?你別忘了,這只是你個人一相情願的想法。你地戰士就合該陪著你下地獄嗎?那是一個整編炮兵師!在它前面還有一個箭士團和兩個精銳的重裝甲戰士團,你根本無法靠近那些火炮!」

3291師師長皺起眉頭,他掏出一個筆記本。又從耳朵上取下一小截鉛筆,「是兩個重裝甲戰士團和一個箭士團?什麼位置?什麼陣型?」

突爾斯少校不耐煩了。他一把打掉阿爾格手裡的小鉛筆,「你醒醒!再等等好不好?前鋒戰線上又不是只有一個3291師?安東尼奧尼將軍是總指揮,他自然有辦法對付荷茵蘭人地炮兵!」

「什麼辦法?」阿爾格真的生氣了。「打到現在,火炮一響就避讓!騎兵有馬,可步兵呢?就見他們被鬼子們追得滿世界地亂跑!我受夠了。我地戰士也受夠了!這不是逞英雄,也不是自我犧牲,我還沒那麼高尚!可總得有人衝上去,即使我的師團很有可能會被炮火和敵人的阻擊部隊攔在某個地方,但只要有了第一次,下一次的時候,荷茵蘭炮兵就不敢靠近戰場中線,這樣一來我們能減少多少不必要的傷亡?」

軍情局地戰場觀察員突爾斯少校不說話了,他得承認,洶,師師長說得合情合理。事實的確就是這樣,一味地避讓只會讓參戰部隊進一步地喪失戰役主動權,若是不能排除火炮的干擾。北部戰線將永無出頭之日。

「卡勒爾!我沒記錯的話,那是陪著你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戰爭一結束,你不是就娶他的妹妹嗎?」阿爾格師長突然這樣說。

「卡勒爾怎麼了?」突爾斯悚然動容,「你答應我照顧他的!」

「抱歉……」3291師師長遺憾地搖了搖頭。「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可……」

「卡勒爾到底怎麼了?」突爾斯猛地揪住阿爾格的衣領。

※※

「我親眼看到火炮炸響的時候他還衝在最前頭,一發實心彈直接打中了他,他……」阿爾格抿住嘴,他不想再提那個已經變作肉塊地勇士。「突爾斯,我只是想說,這無關什麼英雄或是什麼戰役進度,當洶,師成為第一個遭遇火力急襲的可憐蟲時,我就知道我在戰場上的唯一使命就是幹掉那伙只會躲在人叢裡地懦夫!幫幫我!這不是請求!」

突爾斯少校什麼都沒說,他沉默半晌,然後突然掀開帳幕,逕自進去了!

「突爾斯……突爾斯……」阿爾格不甘心地追著對方的背影叫喊了兩聲,直到附近的哨兵趕上來阻止他。他有些失落、有些懊惱,就在他反覆思考如何向熱切期盼一次衝鋒的士兵們解釋這件事時,指揮大帳地幕簾又掀了起來。

「哈哈突爾斯!我就知道……」

突爾斯少校奮力掙脫3291師師長的擁抱,「小點聲,聽清楚!記緊了!」

「好的好的!」阿爾格像應聲蟲一樣點著頭。

突爾斯展開手裡的一份戰術地圖,兩個人就蹲在一片向陽的草地上。戰場觀察員指著地圖上一連串的標記開始解釋:

「剛剛我又向上級主官確認了一下,事情似乎就是這樣!那支整編炮兵師的動作不算迅速,炮擊間隔長達半個多小時,但關鍵是那三個步兵團完全擋住去路。一旦遭遇襲擊,炮兵可以在十幾分鐘之內移動火炮逃離危險區域,所以……你的師團只有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擺脫面前的敵人,要不然你就只能看著那些該死的傢伙從你眼前跑掉!」

阿爾格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把戰術地圖上的位置牢記於心,可他沒有像觀察員抱怨要在十到十五分鐘內擊潰兩個重裝戰士團和一個箭士團組成的防線會有多麼苦難,而且……正常情況下,用一個不滿編的輕裝步兵師去攻敵人的打固定陣地,這本就吃力大討好!

「阿爾格!你發誓,這不是永別!」突爾斯少校站了起來,他望著步兵師長的眼睛炯炯有神。

「這當然不是永別!等到打完這一仗,我還要主持你的婚禮呢!我發誓!」3291師師長爽快地答應下來,他又大力擁抱了一下年齡偏小的軍情觀察員。

這一次,突爾斯沒有迴避。他和年長地阿爾格上校擁抱了好久。

「師長回來了!師長回來了……」一名興高采烈的泰坦戰士帶著大舌頭高聲叫喊起來。

3291師的官兵東倒西歪地站了起來,他們地臨時出擊位置瀰漫著酒香,每個人的面孔都帶著一層嬰兒才有地紅暈。

「師長!怎麼樣?」

「師長!我們什麼時候發動衝鋒?」

面對興致高昂的士兵們。阿爾格上校指了指腳下的土壤,「就是現在!立刻!聽我的命令。備齊戰具,清點裝備,把身上的零零碎碎全都卸掉,若是嫌重,鎧甲也可以不要!只帶盾牌和近手肉搏利器!不過別忘了。燃燒瓶和火種,有多少帶多少!」

士兵們發出萬歲地呼喊,幾位隊長模樣的軍官開始呼喝,3291師在首輪交鋒過後餘下的兩千多名戰士就亢奮地投入戰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虎克艾爾曼迎向他的指揮官,「師長,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們這段鋒線只有一個騎兵師的出擊路徑最接近荷茵蘭人的炮兵部隊,對方的師長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他說我們可以追在他後邊,他會帶隊盡量往前衝。」

阿爾格上校點了點頭,他把克利斯也拉了過來。「我看出來了,師團裡只有你們倆個的隊伍最能打!再過一會兒,等到接觸敵人地時候。你們就從敵人的箭士團裡殺出去,對方的重裝步兵就交給我!」

虎克和克利斯互相望了一眼,同樣是有去無回,他們也要比阿爾格上校輕鬆得多。

「師長!這樣……」

「別說廢話!馬上進入出擊位置!」3291師師長斷然打斷愛嘮叨地克利斯。他看著自己的戰士把燃燒瓶綁在身上、看著自己的戰士紛紛脫掉防護鎧甲、看著自己的戰士無畏無懼地輕裝上陣,他本該對這些可敬可佩地士兵說點什麼,可他就是說不出口,甚至有些理屈詞窮,即使他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他也沒有權利剝奪任何人的生命。

「你們有什麼建議嗎?」阿爾格上校轉向自己最為信任的兩個帶兵長。「我是說……按照慣例,在向敵人發動衝鋒的時候,我總得對他們說點什麼!」

克利斯舉起手,「您就說……士兵們!我不是命令你們去進攻,也不是命令你們去抵抗,而是命令你們去死!」

「這叫什麼話?我沒有權利這麼做!」阿爾格皺起眉頭,他聽說過克利斯的經歷,也讀過衛國戰爭史的 第一部 ,可他對這句話不敢芶同。

「你呢?你怎麼說?」3291師師長轉向虎克。

虎克搖了搖頭,他不太會說話:

「我覺得……戰士們都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將要幹什麼,說什麼都是白說,到時候您只要喊一嗓子近衛軍前進!願意拚命的就會跟著您,不願意的自然會落在後頭。」

阿爾格點了點頭,臨時營地附近突然響起一陣衝鋒號的奏鳴,離此不遠處的大平原上塵土飛揚,一名騎兵通訊員向著3291師的士兵集體奔了過來……上路的時候到了。

號角聲聲入耳,戰旗飄帶飛揚!縱橫百里的戰場上,血、火,交織成紅色的佈景;慘叫、歡呼,構成乏味的台詞:劍影、刀光,製造唯一的光線:就義、犧牲,舞台上千篇一律的劇本。無數要素構成了這副艱苦鏖戰的畫面!近衛軍士兵在南中北三方戰場上披靡前進,血汗浸潤泥土,草原灑滿血珠,在膠著的戰陣內外,敵我雙方你來我往,泰坦戰士好像永遠不知道疲倦,而他們的敵人同樣氣勢萬仗。

「不對!不對!這樣下去不行……」戰區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將軍猛地放落望遠鏡,他有些擔心地轉向自己的作戰參謀:

「你們注意到沒有?3357騎兵師正在逐漸脫離他的衝鋒路徑,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進入荷茵蘭人的炮火射程!」

瞭望塔上的參謀軍官們紛紛盯住鏡孔,就像總司令說得那樣,3357師沖得太靠前了,還有追在他們後面的那支隊形散亂的部隊是怎麼回事?騎兵在前面埋頭猛衝。步兵在後面苦苦追趕,戰地調度官呢?戰場通訊員呢?怎麼全亂套了?

安東尼奧尼將軍不耐煩地抓過一個傳令官,「去一趟出擊營地。找到3357師地軍長,找到3357師縱隊司令。就說我想問問他們的戰鬥坐標和衝鋒路徑是誰設置的?」

傳令官領命而去,無計可施地戰區總司令只得重把視線放在戰場上。為了避開荷茵蘭人的炮火,安東尼奧尼已經收縮了一部分騎兵突擊力量,針對利比裡斯人地攻勢正在進行,可他不敢投入太多的兵力。一旦荷茵蘭炮兵調過頭來,騎兵好辦一點,步兵還是會落得淒慘的下場。

除此之外,利比裡斯人的阻擊力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威典騎兵又從側面不斷地騷擾泰坦進攻部隊,總之一句話——諸事不順,越打越窩囊!

「衝上去了!我地天啊……」一名作戰參謀突然發出驚叫!

「3357騎兵師完全脫離了預定衝鋒路徑,他們逕自奔著敵方的炮兵陣地衝上去了!」

「什麼?」安東尼奧尼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迅速調轉單孔望遠鏡的鏡像,果然!3357師的衝鋒陣型正在分裂。一個團級規模的騎隊最先弛離集群,他們奔向前來阻擊的威典騎兵:在快速突進中,3357師剩餘的兩個團隊已經排開散兵陣。衝鋒陣營立刻擴大了好幾倍,沙塵滾滾的戰場上就像馳來了一支聲勢浩蕩的騎兵集群!

「不對!全錯了!」戰區總司令又發出這樣的感歎,「散兵陣型可以有效地躲避炮火,但無法衝破敵人地重裝戰士陣線。3357師師長若不是白癡的話就不會發動這樣的進攻,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炮聲響起來了!隨著數縷豁然騰空地白色煙氣,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穿越戰場,泰坦騎士的散兵陣線隨之爆起火光!炙熱的空氣、顫抖地大地、四散激射的彈片、不斷落馬的人體,就在3357師的承受能力快要接近極限的時候,一馬當先的騎士就看到了面相猙獰的重裝步兵,還有……箭!像暴雨傾瀉一般的箭!

「撤離鋒線……撤離鋒線……」

戰陣中心突然傳來一聲淒涼的呼喊,然後就是撤退的悠長號角。騎兵戰士沒有猶豫,他們頂著頭上的箭雨、冒著凌厲駭人的炮擊,儘管他們做夢都想把面前的敵人碾成肉泥,可他們做不到!

側翼變排頭,隊首變後衛,就在快要接近敵人的鋒線時,泰坦近衛軍首都戰區第三縱隊第357騎兵師於陣前打了個轉兒,就像來時一樣,他們的陣形一分為二,飛速馳往兩翼,在望遠鏡的呈像裡,他們好似擦著敵人的肩膀退出了戰場!不過在望遠鏡看不到的一些細節地方,3357師的騎兵戰士在脫離戰場的過程中紛紛解開了掛在馬鞍上的腿袋,土屑黃沙立即喧囂飛揚!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瞭望塔上的軍官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同樣希望看到有一支承載著全軍希望的英雄部隊乾淨利落地殺敗敵人,可他們都相信,在敵人的炮火面前,這種事沒人能辦到。

「不見了……消失了……」那名始終感到些許古怪的參謀軍官又叫了起來。

「什麼不見了?」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安東尼奧尼將軍又緊張起來。

「那支墜在3357師後面的步兵部隊不見了!他們衝進騎兵製造的塵舞裡,然後就不見了!這太奇怪了!董草原上哪來的那麼大的沙塵?」

「衝進騎兵製造的塵霧裡?」安東尼奧尼皺起眉頭,這令他產生一絲靈感。

「報告將軍,荷茵蘭人已經停止炮擊!」一名戰場觀察員叫了起來,「接下來會有半個小時的炮火間隔,他們得等火炮自然冷卻!」

「塵土飛揚、炮火間隔、一支步兵部隊衝了進去……」安東尼奧尼開始自言自語,他的眼珠轉了幾轉,然後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縮!

「給我把三縱司令拉上來!這是哪支狗娘養的部隊?是哪個自以為是的瘋子在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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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3:10
戰區總司令發出一連串的吼叫,在他周圍地參謀軍官不禁面面相覷,不過相信他們在不久之後就會知道面前的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泰坦軍人一樣感到奇怪。剛剛停止炮擊的荷茵蘭士兵紛紛豎起脖子,在他們眼前橫陳著一條騎兵奔瀉而過地帶狀沙霧!而位於陣列前沿的重裝戰士集體莫名其妙地混亂起來,這些「鐵殼子」似乎失去了視力。他們還在漫天塵土中發出各種各樣地呼叫!

阿爾格上校並不太清楚自己的所處的位置,他和帶著他的士兵埋頭衝進騎兵製造的塵霧。然後一路砍殺、一路推撞,他憑著本能保持前進地方向!在劈開一個頭盔、刺穿一副鎧甲之後,3291師師長突然感到身邊的壓力陡然一輕,他走了幾步,敵人在哪?

阿爾格攥緊長劍。揉了揉腥紅的眼睛,他的身上手上都是塵土,不過更多的卻是鮮血,衝鋒而來,他徹底變成一個血人。

「哦哈……」3291師師長睜開眼睛,塵霧帶已經被他拋在後面了,他定睛一看,荷茵蘭人的火炮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他,像就要挨刀子的死刑犯一樣排成了整齊的一大溜。

阿爾格沖對面一個仍在向他揮手打招呼的白癡炮兵咧嘴笑了笑,然後他就高擎起自己地騎士劍!

「近衛軍……前進!」

塵土無聲無息地落下。天光濺亮,已經陷入徹底慌亂的重裝戰士陣營就暴露在敵我雙方的視線中。英勇地泰坦戰士已經徹底滲透了敵人的戰陣,他們和披著厚重鎧甲的荷茵蘭步兵捉對廝殺。那副興高采烈不顧一切的樣子就像是在爭著搶著地步入地獄!

阿爾格上校繼續往前衝,他地心靈在歡呼,他的金髮在飛舞!頭盔怎麼不見了?阿爾格沒功夫理會這件事,他剛剛聽到槍聲!近衛軍上校並不十分清楚槍是什麼東西。至始至終他都以為火槍只是大人物們的玩物。

一隊手持步槍的荷茵蘭擲彈兵突然擋在炮兵陣前,阿爾格加快速度,他已經看到那些驚慌失措的鬼子兵正在推動火炮掉頭。

槍響了!

一大片!

阿爾格的身軀爆起數朵血花,數不清的子彈穿透了他的鎧甲!他不得不停下來了,慢慢地、緩緩地、不情願地跪倒在地上!

「近衛軍……前進……」

步兵上校聽到身後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張開雙臂,染滿血霜的騎士劍就從指間滑落,他不在乎!他要擁抱他的勇士,他要擁抱這片大地,他要擁抱他的祖國。

最後,天空湛藍,白雲兩三朵,飛鳥的彩色羽毛帶出流光,泰坦近衛軍首都戰區第三縱隊第3291師師長阿爾格上校的視線就在這個畫面上定格。

然後,無數泰坦戰士越過了他的面孔,軍靴帶起泥土,刀劍灑落血珠。

槍又響了!

依然還是那個畫面。

不斷有泰坦戰士殺出重裝步兵的陣營,但他們無一例外的被瘋狂的敵人殘忍地射殺。槍聲不絕於耳,前僕後繼的泰坦戰士吶喊著衝鋒,他們身子一歪,人就倒下;他們飛撲而至,軀體衝入泥土;他們腳步不停,鮮血就在身後留下一條名叫「忠勇」的道路。

終於!在泰坦戰士損失慘重的時候,荷茵蘭重裝步兵慢慢控制住局勢,他們已把泰坦士兵的戰鬥集體切割成幾個小群落,然後群起而攻。

「近衛軍……」

聲嘶力竭的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步槍、戰士,聚集在戰場上的一切都向吼聲響起的方向掉轉頭。

箭士團呢?怎麼不見了?

發出怒吼的大塊頭泰坦戰士猛地探出手臂,乍一看,他的手臂似乎在燃燒!一道火光在力量的驅動下兇猛地騰空而起,它在空中拖曳出一條紅通通的光弧。

「嘩啦……」

整個戰場似乎完全靜了下來,不偏不倚,燃燒著的慶功酒在荷茵蘭士兵堆放的彈藥上碎開了,火苗迅速擴散,人們盯著、瞪著、看著!

爆炸只是一瞬間的事,炮兵陣營中間突然升起一座蘑菇形的黑雲,人體、殘肢、破碎的步槍、甚至是八磅重的火炮,地表上地一切都隨著兇猛的爆破紛飛起舞!

「近衛軍……前進!」虎克艾爾曼終於吼出這句話,但他沒有聽到身後的響應。不過他也不在乎,他地耳朵被劇烈的音響聲波震聾了!

在巨熊一樣地士兵長身後,無數道火光陸續升空。燃燒、爆炸、槍鳴、厲嘯,光怪陸離的戰場出現了聲光電影燦爛爆發的一幕!一名泰坦戰士敲碎了酒瓶。他帶著滿身烈火撲進重裝步兵的懷中:一名泰坦戰士腿部中彈,他就使勁咬住一個侵略者,任由對方的兵器在自己腹中攪動;一名泰坦戰士撞在敵人地刺刀上,他握住刺刀,用身體帶動步槍左右揮舞:一名泰坦戰士衝出了火槍兵的陣線。他開心地笑著,然後猛地栽倒,等他翻過身,原來他的鎧甲上已經佈滿血洞……

戰斧呼嘯,步槍變作零件、人體變作屍塊兒,虎克艾爾曼就像一隻闖進羊群的老虎,他東咬一口、西咬一口,咬得西方來的下等人潰不成軍、抱頭鼠竄!殺得志得意滿的帶兵長有些犯糊塗,他用戰斧猛劈銅炮,斧子應聲而碎。一個瞅準機會的荷茵蘭步兵就對著虎克的胸口放了一槍,後又端著刺刀衝了上來。

虎克皺起眉頭,胸口固然很疼。那是因為健壯的肌肉已把鉛制彈藥死死夾住,他探手摸向手後,記得他在小的時侯是用劍地!

看著對方的脖頸噴灑出一大捧血泉,虎克上士不禁朝這個小看自己的傢伙狠狠地啐了一口。他舉起劍鋒:

「帝國近衛軍!一個也別放過……」

聽到衝鋒導引官地呼喊,克拉斯立即響應起來,他率先撲向妄圖逃離戰場的敵人!

「笨蛋!一個也別放過……我說的是火炮!」虎克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糊塗的克拉斯給拖了回來。

「哦!對了!是火炮!」克拉斯恍然大悟,他跳上一架燃燒著地牽引車,像個大英雄一樣對著散佈在炮兵陣地上的泰坦戰士厲聲大吼:

「驅散敵人……把他們趕走!專注對付火炮,一門也不要放過!」

戰士們就專注地對付火炮,他們甚至完全丟開敵人,連刀槍加身也不在乎!一名泰坦戰士擲光了燃燒瓶,他就藉著火種點燃自己,然後抱緊火炮;一名泰坦戰士被子彈打瞎了雙眼,他用手摸索著炮身,直到他的血液淌進火藥裝填口;一名泰坦戰士在爬行,斷腿遺落在血路的盡頭,他挪近一門火炮,掙扎著把燃燒瓶送進炮口;一名泰坦戰士不知為何掉落了燃燒彈,他在懊悔的當口就抱起一枚炮彈猛砸炮身,最後就聽到轟的一聲……

爆鳴陣陣,光火流轉,曾經風光一時的炮兵陣地人仰馬翻,亂七八糟,從裡到外燒了個通通透透!

虎克這瞅瞅、那看看,他發現自己能夠找到的火炮不是缺了一角就是燒成銅棒,這說明……這說明……帶兵長興奮地叫喊起來:

「近衛軍萬歲!3291師萬歲……」

泰坦戰士們紛紛振起手裡的兵器,他們笑了,一笑就牽動傷口,傷口的痛楚令他們的雙眼湧出熱流。他們就這樣傻呵呵地笑著,歡笑、大笑、放縱地笑、瘋狂地笑,他們目送丟盔棄甲的敵人撤往後陣,所以這也是嘲諷的笑容、挑釁的笑容、勝利的笑容。

近衛軍萬歲!3291師萬歲!這支部隊的每一名成員都是泰坦帝國最忠誠的勇士、最壯烈的英雄!

虎克收起笑,他變了臉色。

戰士們收起笑,他們慢慢聚攏,臉色都變了!

四面八方,騎兵!無數騎兵在奔湧,他們圍著炮兵陣地跑成圓陣,透過馬匹之間的縫隙,一層、兩層、三層、四層……光明神在上,至少有數萬名騎士將遍體鱗傷的泰坦戰士團團圍住。

「盾牌……」虎克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命令,他的士兵們散去了。不一會兒,戰士們帶著各式各樣的盾牌回來了,他們沒有膽怯,也沒有逃脫,敵人的包圍圈是數座圓環,泰坦戰士就在一片狼籍的炮兵陣地上擺開圓陣。個子小的在外圍,個子大的在裡頭,他們把艾爾曼上士和克利斯上士圍在中心,這是兩位值得敬重的帶兵長,若是有機會。戰士們還會叫他們「老大哥」

克利斯的身體照虎克單薄了很多,因為傷口,這個幸運地小伙子忍不住地輕微顫抖。

「怎麼打?怎麼打?師長犧牲了!」

虎克微微笑了笑。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打與不打不是很重要的。

這位衝鋒官刻意清了清嗓子。他不太會說話,但他會唱歌:

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來自祖國母親地胸懷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的時節我們躍上馬背、背井離鄉千萬張勁弓同時顫動地聲音驟然如密集的冰雹,箭雨由四面八方騰空而起,帶著喧囂的噪音,於制高點停留一眨眼的功夫。然後猛地下落!泰坦戰士紛紛擎起盾牌,他們的軍士長就在叮咚地箭雨下放聲歌頌:

在戰場上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年輕的人兒吹響衝鋒的號角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的時節我們向侵犯祖國的敵人投去刀槍祖國母親,聽聽我們的吶喊近衛軍,前進近衛軍,前進粗豪的歌聲很快就在箭雨中匯成大合唱,泰坦戰士被陸續闖進盾牌縫隙的箭矢射倒了,圓陣中不停地出現縫隙,站在那裡的近衛軍士兵就這樣唱著軍歌,然後死於亂箭!箭雨下個不停,將泰坦戰士圍在當中地侵略者仍在奔馳。每個圓環都射出一輪急箭,泰坦戰士不斷地倒下,軍歌卻越來越響。越來越亮。

終於!合唱變成獨唱,最後,獨唱也停止了!泰坦戰士倒滿沙場,倒在他們最後艱守的圓陣上。草地、盾牌。人體,處於包圍圈核心的一切物體都覆蓋著一層密緻地箭矢。

克拉斯奮力掙動,但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推動撲倒在自己身上的虎克虎克打開眼簾,他帶著善意的笑容,「臭小子!你可真是幸運……」

克拉斯無話可說,若是有機會,他想問問光明神,為什麼每次都要讓他經歷這樣的事情?

虎克艱難地撕開領口,又艱難地抓斷了那條寄托了無數心願地黃金項鏈,小小的神牌閃爍著炙烈的光芒,透過光芒……往事歷歷在目。

「帶上它,等到戰爭結束了!把它送到博德加省首府帕爾瑪利亞,把它送給多妖尼斯上尉的父親,這是他的傳家寶!多姆尼斯把它托付給喬伊,喬伊把它托付給普帕卡上校,普帕卡上校把它托付給哈森齊中校,哈森齊中枚……你知道嗎?哈森齊中校要做我的妹夫,可……反正我妹夫把它托付給我!」

「虎克!要送你自己去送!讓我起來……讓我起來!別讓我像個懦夫……」克拉斯一邊吼叫一邊瘋狂地掙扎著。

虎克把項鏈放到戰友的脖子上,他拍了拍對方的面孔,「這是一項囑托!要把它當成戰場命令來對待!」

「不!」克拉斯絕望地叫喊著,他有預感,他的戰友們再一次……

虎克的拳頭突然到來,克拉斯的意識就陷入虛無。

野象掀開落滿弓箭的盾牌,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怪不得這麼疼!原來他的身前身後插上了十幾支箭矢!

虎克艱難地彎下腰,又艱難地拾起一把明晃晃的騎士劍,這把劍很趁手,虎克琢磨他還能再殺幾個。

飛弛著的騎兵已經靜止下來,異國士兵注視著名高大的泰坦武士,是什麼樣的軀體能夠承受這樣的傷勢?是什麼樣的精神讓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虎克動了,他緩緩擎起劍鋒,他張開嘴,血水就咕隆咕隆地湧出喉嚨,他想歡呼,可他做不到了,他只能在心裡對自己和戰友們說:

「祖國……萬歲……近衛軍……」

一枚冷箭穿透了帶兵長的脖子,虎克艾爾曼的巨大身軀抖了一抖,他倔強地站在那裡,即使他的心靈已經不再躍動。

「將軍!」

安東尼奧尼放下單空望遠鏡,他看了看四周,整個戰場鴉雀無聲,只有一名穿著軍情少校制服的近衛軍軍官正在對他致敬。

「已經證實,衝入敵軍炮兵陣地的部隊是三縱第291師,由師長阿爾格上校率領!並且……很榮幸地告訴您,阿爾格上校是我的哥哥!」

突爾斯說完話就走開了。

「你去哪?」戰區總司令叫住了他。

突爾斯少校轉過頭:

「是這樣的,前鋒戰線上的一支騎兵師有一個團長的缺,我想我能補上。「安東尼奧尼將軍望著年輕的戰士走出了他的視線,戰區總司令招了招手,一名傳令官就趕了過來。「命今……出擊吧……」

「哪……哪支部隊?」

安東尼奧尼用吼叫回答了這個問題:

「命令所有的人出擊!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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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3:38
第三十一集 第四章

《泰坦衛國戰爭史》 第二卷 ,籌備這篇宏偉巨著的軍事史學家一定

親自到過兩軍對壘的前鋒戰線,要不然,他們做夢也想像不到近衛軍戰士是以怎樣的精神對抗侵略者!沒有耳聞目睹,縱有再高明的筆法也無法描繪萬軍對壘的盛況,更無法細緻地展現每一個躍動在生死邊緣的靈魂。

這樣一來,我們說的好像是一幅戰爭全景畫,而不是一部戰爭史。

通過畫卷,或者說是戰史也可,我們發現泰坦近衛軍的優越性並不一定表現在強大的組織力度和動員力度上,很多時候,帝國近衛軍之所以能發揮出令世人驚歎的效能,取決於那些為軍隊和戰爭服務的人。

在第二次衛國戰爭進入決戰階段前夕,泰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向全國發佈了一道詔令:十五歲至四十六歲的帝國公民,不分性別、不分等級、不分籍貫,都必須加入近衛軍預備役,成為帶編製的預備役軍人,無償為祖國服務。

這道詔令於802年第一季度在全國範圍內施行,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歷史上有很多類似的全民皆兵的詔令,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802戰爭動員令》卻與以往任何形式的全民動員令有著本質的不同。

在西大陸有過記載的歷史上,社會範疇內的女性地位並不是置身於統治地位的男性領導需要考慮的事情。儘管西大陸地各個君主國都有女王加冕的現象,但女性獨裁者只是上層權利階級的附屬,她改變不了女性在整個社會中受壓迫、受奴役、受歧視地現實處境。而《802戰爭動員令》公認的,這是世界歷史上地第一次,最高統治者在思維和現實上賦予女性與男性等同的社會地位和公民權。儘管條件特殊,但仍是對女性這一弱勢群體的公開認可。

就本質上而言。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可不是什麼女性解放者,說到這件事那就太超前了!帝國的現實主宰者拔高女性的形象主要是因為出現在他身後地四位夫人。這四個女人,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早期執政期間,幾乎可以左右公眾口徑、國際交往、神教領域以及各個方面的政府事務!其中一位,甚至能夠干預帝國的戰與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一位王妻的退出。平衡被打破,當一位更加強勢的女人替補登台,權利才開始向這個女人手裡集中。

聽聞上文所述,不管是歷史學家還是普通的看客,人們都會感到不可思議,一手打造泰坦第三帝國即安魯王朝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從始至終都不是政治上的弱者,他沒有可能任由自己大權旁落。

研究安魯大帝生平的人都該知道,如果排除大帝在教歷802年之前的軍事行動,以第二次衛國戰爭為分界點,之前地歷次戰役我們可以稱之為大帝的學徒戰爭。而802年之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動的大規模兼併戰爭和侵略戰爭就得稱之為是領袖地戰爭。安魯大帝在位二十七年,有近一半的時間是在由這個戰場趕往下一個戰場的征途中度過。

男人在外征戰。女人的日子還是得過。時值第二次衛國戰爭,四位王妻地能量還沒有得到充分發揮的餘地。但歸根結底,她們的威信、她們的魅力、她們的地位、她們對整個泰坦帝國的影響就是在此時此刻奠定了深厚的根基!在她們的男人馳騁於戰場上的時候,她們自然得擔負起整個帝國的政府事務和戰爭服務工作。

而安魯大帝。憑心而論,他對妻子的信任和寵愛是一回事、他對擴張和戰爭的渴求是一回事,之所以出現女性分理帝國政務的局面,多半是因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根本沒有時間和多餘的精力做一個政治上的巨人,他是世界史上被後世評價為最偉大的軍事統帥,最大的殲滅戰、最大的伏擊戰、最大的運動戰、最大的奔襲戰、最大的海戰,他都打過,而且打贏了!這就足夠了!

安魯大帝的情況是這樣的,在位二十七年,安魯王朝和整個帝國的日常運作多半倚仗四位皇后。我們知道四位皇后的人選出現過一次變動,這個過程是複雜的,其間充斥著各股勢力的紛爭角鬥!最後,自然是勢力最孤單、抵抗最乏力的那一個被請出統治階層,不過歷史上說,是這位皇后因為某種原因而自動退出了。

政治勢力間的攻伐涉及到大帝的家庭,這位被請出家庭的妻子就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傳遞了一個異常危險的信號:權利不能分散,該是集中起來的時候了!

於是,因由倉促的第三次衛國戰爭、一次並無可能成為契機的偶然機遇,大帝愛上了一個年齡尚輕、充滿愛心、熱心和野心的貴族女子。

他開始扶植她、開始訓練她,他要在已經成型並且具有代表性的家庭權利系統中製造一個領袖群倫的角色。這是他的要求,也是家庭的要求,更是王朝和帝國的要求。他並不能從實質上消除妻子們對帝國的影響力,但他可以塑造一個新的偶像,叫大家去服從!這樣就可以抵消家庭權利系統對皇室和皇帝本身造成的傷害,事實證明,他做得極為成功。

應該說,在那個年月,世上已經沒有人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對手,他一面享受著自己的戰爭遊戲,一面熱中於他的家庭生活。

總的來說,他的家庭生活是美滿的、幸福的,因為他娶的都是聰明人,不聰明的那個退出了。所以,當家庭和國家的主宰者提出要求的時候,順從是必然的,權利開始向那個最年輕地女人手裡集中。到了最後!那個女人幾乎是名正言順地繼承了安魯家族的皇統,因為瞭解時局的人都相信,帝國離開了在位二十七年地安魯大帝仍是一個帝國。而帝國若是離開這個女人……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因為所有人都擁戴她。

霍亨沃倫皇后加冕為安魯王朝的維多利亞一世皇。無論是社會學家、歷史學家還是軍事學家,就連專門研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人也搞不清楚:這是這位開國君主有意為之,還是維多利亞霍亨沃倫那高超的政治手腕起了決定作用?人們都說,除非安魯大帝親口告訴你,要不然這個秘密將永遠淹沒在歷史的激流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維多利亞一世女皇在登基之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絞死了帝國海軍元帥米卡爾特安魯蘇霍伊親王!有傳言說,維多利亞在沒有嫁給大帝之前,曾與大帝地大兒子相愛過……

說了這麼多題外話,無非是想分散人們的視線,把戰場上的慘烈氣氛弱化一下。教歷802年戰爭期間,泰坦攝政王的四位王后開始了初步執政的探索。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她仍是莫瑞塞特王朝的女皇,由她負責政務工作自然再合適不過,儘管她的自信心已經受到傷害,可她身邊還有三個女人。她不會向任何人示弱。所以,女皇陛下拿出了與帝國共存亡的氣概,在賈伯麗露宮。統領戰爭期間的政府工作。而這種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如何以舉國之力支援戰場,阿萊尼斯在處理任何一件公事的時候都會思考一下:這件事對戰場上地帝國軍人有沒有好處!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她是安魯家族的水仙花冠、是水仙騎士的當家主母,由她負責家族地內部事務再合適不過。儘管她的喪子之痛仍未平復,可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難道要她把這個差使讓給阿歐卡亞嗎?

她還抱著阿卡的兒子呢!要想佔有這個孩子,她就得比孩子的母親更加出色。

※※

卡羅阿西亞曼努埃爾,她是意利亞王國地公主,一個虔誠光明信徒,賈伯麗露宮的各位都以為這個女人可有可無,但在泰坦受到三面圍攻的時候,是她從出身法蘭的教宗陛下那裡爭取到一份公開聲明。這份聲明記剝了教宗陛下對泰坦衛國戰爭的祝福!這意味著什麼?教宗的傾向表明西方聯盟發動的是一場不義之戰,而且沒有最高教庭的許可,這就在世界輿論上否定了這場戰爭。

在西大陸,神教信條主宰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卡羅阿西亞,曼努埃爾就在領導泰坦帝國的宗教。她在賈伯麗露宮集合了所有的主教和最高教庭封賜的聖徒,早晚的禱告會、中午的彌撒禮拜,一切宗教活動她都親歷親為,她的形象在渴求擺脫戰亂、尋求神明降福的下層泰坦信徒中等同聖母!所以,這樣一位可有可無的王后幾乎是一開始動作就吸引了無數臣民的擁護。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不要以為她追在奧斯卡身邊只是充當性伴侶的角色,她的聰明才智並不局限於對催情藥物的嫻熟運用。應該說,在泰坦攝政王的四位妻子之中,她是最瞭解奧斯卡的那個人。

這種瞭解指的不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瞭解,而是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心理特徵和野心的把握。這種情況最初僅僅體現在床第之間,善解人意的波西斯公主可以滿足丈夫任何形式的性幻想,她是奧斯卡愛不釋手的尤物!

現在,日常生活的主題被戰爭取代了,阿赫拉伊娜自然就換了一種思路。在丈夫因為苦苦思索而徹夜不眠的時候,她就會在枕邊為其出謀劃策,如果她說的不對,她就用自己的身體去分散男人的心志,讓他徹底放鬆。

多數時候,阿赫拉伊娜所瞭解的戰爭絕對是片面的,她善於察言觀色、善於掌握對方的心理活動,如果有一種戰術構想是奧斯卡可以考慮但卻不會實施的,那麼阿赫拉伊娜絕對不會多說一字半句,而遇到奧斯卡真正所想的,她就會填油加醋地粉飾一番,也許奧斯卡還不清楚。但他已經有好幾次都聽信了波西斯公主的主張,他並不知道阿赫拉伊娜僅僅是從自己地潛意識裡挖掘出了正確答案,他以為自己的妻子有統帥的天賦。

就像現在。南部陣線最後一支與敵接觸地部隊已經退到戰場中線的內側,再過不久就會發動總攻。而北部陣線上地安東尼奧尼將軍一反常態。這位戰區總司令把謹小慎微全都拋開了,他在半個小時之內就調集了手下全部的五個縱隊,連總預備隊都已排在長牆背後,這副與敵人拼老命的樣子難道是刻意擺出來的嗎?

奧斯卡在苦惱,頭頂的大旗太過沉重。南北戰線上地兩位總指揮都已代他下了決定,那麼他該怎麼辦呢?

阿赫拉伊娜來了!她穿著一件極富民族特色的宮廷禮服,身上披金戴銀,走動之間儘是珠光寶器煥發的異彩。儘管她是一個驕傲的公主、一個驕傲的真神信徒,但她喜歡異族丈夫、喜歡向丈夫效忠的軍人。

泰坦帝國的軍人是簡單的,近衛軍和水仙騎士都是這樣。在軍旅中,阿赫拉伊娜感受不到光明神的威脅,她的丈夫主宰著軍旅中地一切,丈夫的軍人自然而然地尊重她,並不會像宮廷裡的偽君子那樣帶著淫穢和輕賤地眼光看待她。身處軍營,她僅僅是最高統帥的妻子,她對這個身份心安理得。

從長遠考慮。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的眼光和卓越的思維就體現出來了。以她對丈夫和安魯家族地理解,水仙武力集團對波西斯全境的擴張是遲早的事,她的丈夫停不下來的。到了那個時候,安魯能靠光明神的那套說辭統治波西斯人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必然要尋找一個代言人。這個代言人可以不是阿赫拉伊娜。但必須是她的兒子!她還沒有兒子,但她會有的。她的兒子會以政教合一的方式統治安納托利亞大平原和沙漠走廊地帶的新帝國,她甚至已為兒子的帝國想好名字——奧斯曼哈里發!以那位最偉大的波西斯帝王命名的。

當務之急,摩加迪沙公主早就想通了,她在泰坦孤立無援,她必須倚靠丈夫的脊背向上攀登。她得為自己在泰坦帝國的武力集團中謀得一個好名聲,她得為自己在丈夫的心目中謀得一個無法動搖的位置,只有這樣,當泰坦帝國的武力集團開始討論波西斯的命運時,自然的!她會是那個無可爭議的使者!

所以,在她的丈夫又露出一副澆頭爛額的神情時,她就踩著裊娜的步伐、帶著一身清香的氣味,用親暱又不失體統的姿勢抱住他,再對他說:

「勝利不是就在眼前嗎?你在擔心什麼?」

奧斯卡望了望四周,57高地上的軍官們全都下到各支部隊去主持工作,他身邊空蕩蕩的,妻子來得正是時候。

「你去哪了?」帝國攝政王摩挲著妻子的手臂,他知道戰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異常寶貴的,可他就是想在這個時候貼近自己的妻子,但他並不承認自己在排遣鬱悶的時候已經有些依賴她了。

「我在帳篷裡……你看!」阿赫拉伊娜攤開手,在她的手掌上躺著一塊花紋古怪的神牌,一看就是真神教派的風格。

奧斯卡摸索著這塊銅牌上的花紋,「最近……你就在偷偷摸摸地忙活這個?」

阿赫拉伊娜點了點頭,「是我一刀一刀纂刻的守護神!神殿武士的必修課!你可以叫它卡拉提普穆罕莫德,它會保佑你戰無不勝、攻無不刻!」

「哦啦……」奧斯卡抓了抓頭,「我一向不信鬼神,要不然就不會娶你了。」

「是啊是啊!」阿赫拉伊娜已經不由分說地把神牌塞進了丈夫的胸衣,「你不信真神,也不信光明神!所以你敢娶我!要不然……按照光明神的說法,你得和你的異族妻子一塊上火刑架!」

「哈哈哈!誰告訴你的?」奧斯卡開朗起來了,即便四方戰場已經響起喧囂的戰鼓。

「管他呢!讓我看看我的丈夫遇到什麼麻煩啦!」摩加迪沙公主一邊說一邊奪過丈夫手裡的單孔望遠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只是笑了笑,他並不認為妻子逾矩了。

「哦……」阿赫拉伊娜發出無意識的單音,她只是分別朝南北戰場看了兩眼。「事情不是很清楚嗎?南部戰場的關鍵在於那塊不高地小土包。那是總攻的制高點對不對?北部戰場……」

阿赫拉伊娜有些猶豫,她現在還摸不定丈夫的心思。「安東尼奧尼將軍地兵力佔優,被火炮壓迫了很長時間的近衛軍士兵也積聚了足夠地怒火。再加上利比裡斯人的部隊已經損失過半,只要他能穩住戰場。堅持到最後,威典人一定會知難而退的!斯坦貝維爾森林狼不是正在向主戰場靠攏嗎?如果我們的援軍趕到了,第一個遭殃的必然是位於我方右翼地威典人,他們不退才怪呢!」

奧斯卡咬了一口妻子的耳珠,「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阿赫拉伊娜眨了眨眼。「有個男人天天在我耳邊說夢話!」

奧斯卡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有個男人?是誰?我要殺了他!」

阿赫拉伊娜笑得前仰後合,但她發現周圍的侍衛已經看過來了,有些忘形的摩加迪沙公主立刻止住笑,又端正了一下儀容。

「說正經的!我實在想不到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奧斯卡點了點頭,「我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近衛軍絕無可能從總攻中敗下陣來,等多就是和西方聯軍在戰場中線僵持不下,但時間拖得越久,於西方聯軍就越不利!南方集團軍群距離卡爾查克特還有兩天的路程,貝卡和斯坦貝維爾方面軍在太陽落山地時候就到了!等到水仙騎士團開始衝擊聯軍的結合部。我相信,由對方的中央陣營開始,侵略軍會陸續撤離戰場。我們會贏得這場戰爭。」

阿赫拉伊娜地紫色眼珠飛快地轉了一轉,她明白了!

「這不是你要的勝利嗎?為什麼你在說起這件事時一點都不快樂呢?」

奧斯卡驚異於妻子的敏感,但他沒有想到其他。

「這的確不是我要地勝利,我以為……我有能力在卡爾查克特完成對西方聯軍主力的合圍。然後才有這次總攻!但是……無論是在技術上還是理論上,我得承認,調度百萬大軍在同一時間執行同一任務完全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已把戰場限定在三十九公里的陣線上,想要精確地指揮作戰也是不可能的!正因為如此,才有南部戰線和北部戰線先後發動總攻,這根本就脫出了預定的戰役進度,而敵人會在發現事不可為的時候迅速退出戰場,我根本無力阻止。」

阿赫拉伊娜皺起眉頭,「這種狀況在戰前你不就已經預計到了嗎?」

奧斯卡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停留在兩公里之外的敵軍本陣,他是多麼嚮往能夠踩在那塊土地上啊!

「無力阻止……可以追呀?」

奧斯卡笑了笑,「追!哦啦!當然要追!但追擊解決不了問題,除非能把他們重新包圍起來。」

「這也不可能嗎?」

奧斯卡點了點頭,「有過這次教訓,還要探討難度係數更高的技術性操作嗎?敵人集結一處我都無法將其包圍,等到他們分路撤退……」

「為什麼要讓他們分路撤退?」阿赫拉伊娜不太明白。

奧斯卡只得苦笑,「這件事我可不能做主!法蘭人的陣營會撤往南方,與進攻維耶羅那和瓦倫要塞的部隊匯合:荷茵蘭人會原路返回,沿著兩省國道一直撤到瑞爾境內;威典人會走肖伯河一線,到河道下游就可以入海!我只能保證軟弱的利比裡斯人是回不了家了!」

「不試試分割包圍?再不行也可以截斷他們的退路,把他們趕到一起,然後再他們吃掉!」

奧斯卡望著妻子,他的確是在思考這兩種可行性極強的戰略方針。

「你說……哪個更保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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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4:03
阿赫拉伊娜笑了笑,分割包圍和全面包圍哪個更保險?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她知道的丈夫早就在心裡準備好了答案,她只是不知道奧斯卡在擔心什麼!

泰坦帝國的攝政王殿下到底還是等不及了,「伊娜!你應該看得出,只要水仙騎士在衝鋒過程中能夠殲滅西方聯軍半數以上的騎兵,那麼我們確實就有機會趕在他們的前頭,堵住撤退地通道!但同時。魯賓元帥的西部集團軍還有沒有力量協同作戰呢?他們在www奇sjtxt書com網包圍圈形成的時候應該堵住西方通道,可我直到現在還聯繫不上西部集團軍群,我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戰鬥力量。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什麼位置,也……」

「等等!」阿赫拉伊娜突然叫停。她在心裡笑了笑。如果自己地丈夫不敢繼續賭下去,那麼她這個做妻子的有權代他下注。

「魯賓元帥是你地導師,也是近衛軍總參謀長,你沒有任何理由懷疑魯賓元帥的能力!」阿赫拉伊娜邊說邊抓住丈夫的手,「再說了!魯賓元帥為什麼要從瓦倫要塞突圍而出?固守堅城不是更輕鬆嗎?如果我猜得沒錯。隨著戰事發展,魯賓元帥一定已經猜到了你的選擇和你的取捨,所以……我敢保證!魯賓元帥在他該在地位置上,當反坦聯軍敗下來的時候,必然會發現近衛軍的總參謀長已經堵住了西退的道路。」

儘管阿赫拉伊娜並不是信口雌黃,但她的保證還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就像奧斯卡說的一樣,魯賓元帥的部隊還能擔負阻擊敵人的重任嗎?這支部隊到底在哪?他們在幹什麼?這一切都不得而知,誰也無法肯定這樣就能贏得一場戰爭。

「哦啦……」奧斯卡笑了起來,他用一種戲謔而又有些欣慰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地異族妻子。

「伊娜……你果然瞭解我……」

摩加迪沙公主陡然警惕起來,她不太清楚奧斯卡到底是在指什麼!

儘管她的確瞭解奧斯卡。但她從來就不是奧斯卡的對手。

「中午地時候我就已經改變了原定的作戰計劃……」

「改變了?中午?」阿赫拉伊娜難以置信地望著丈夫,他既然已經改變了,為什麼還要擺出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既然已經改變了。為什麼還要逗引她表達那些意圖?他拿妻子當什麼?小丑?玩物?摩加迪沙公主委屈極了、氣憤極了!但她不會表現出來,她明白丈夫是在鼓勵她,但也是在警告她。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挽住妻子,面向戰場。「南方集團軍群和斯坦貝維爾人都不會來了!尤金將軍已經揮師西進,一個星期之後他就會在唯斯特省與菲爾謝拉省的邊界上佈防,擋住西方聯軍向南逃竄地去路;斯坦貝維爾狼騎兵會沿著河道上的每一個渡口布設阻擊陣勢,炮兵也已上船,相信他們有能力擋住向西北方向逃竄的威典人。」

最高統帥指了指面前的戰場,「孤掌難鳴的荷茵蘭人會被我的中央集群窮追不捨,等到三個方向上的敗軍被壓縮到一處,就像你說的了!但願魯賓元帥會在該在的位置上。「「你的擔心都是假裝的?」阿赫拉伊娜終於忍不住。

奧斯卡反問了一句,「我不該擔心嗎?如果魯賓元帥不在那會怎樣呢?如果反坦聯軍從他的位置上突圍而出又會怎樣呢?」

阿赫拉伊娜賭氣似地別開頭,「那你還打這一仗幹什麼?」

「哦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緊緊擁住他的妻子:「我的小公主,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我只想告訴你,所謂戰略戰術,有個根本,就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入!而收入又決定於你的投入,你投入得越多,收入自然直線上升!若是你的投入換不來等值的收入,那麼這種事你可千萬別去做!」

阿赫拉伊娜沉默半晌,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奧斯卡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哦啦……就算魯賓不在那個位置上又如何?我的投入到位了,一樣能給西方聯軍製造可觀的傷亡數字,這就足夠了!所以……」

阿赫拉伊娜抬起頭,她接過丈夫的話,「所以!不管是戰術還是賭博,沒人是你的對手!」

奧斯卡捏住妻子的下巴,「沒錯!你說得對極了……」

號炮的轟鳴嚇得摩加迪沙公主猛地抖了一抖,丈夫的懷抱又緊了起來,阿赫拉伊娜能夠從中感受到溫暖,但安全感就沒有了。

泰坦帝國的攝政王殿下擎起了望遠鏡,他看了看南邊,又看了看北邊……開始了!

「開始……」

隨著一聲低喝。幾名護士打扮的健壯婦人一同發力,她們把倒在血泊裡地士兵從擔架上提了起來!

「小心啊……小心啊……」護士們互相提醒著。

這名渾身浴血的士兵本已失去知覺,突然移動觸發了他的神經。意識一旦回歸腦海,疼痛接踵而至。他呆愣了半秒鐘,然後猛地發出慘吼!

護士們喊著號子,再次運力,傷兵就被放倒在早已浸滿鮮血地行軍床上了。

「好啦!叫醫師過來吧!看看這個小伙子還有救沒救……」謝夫娜打發走了身邊的幾個幫手,她看了看已經從村莊擴充到整個草場地死傷聚集點。說實在的,她已經後悔了,那個大個子士兵長說得沒錯,這真是一件該下地獄的活兒!

護士從染滿鮮血已經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外套裡摸索了一陣,等到她抽出手,那顆包裝精美的糖心巧克力就出現在手掌上。謝夫娜從沒離開過她地村莊,她並不知道這個包裹著金紙、散發出甜香氣息的東西是一顆糖果。

從男人們衝上戰場開始、從死傷聚集點迎來第一個嚇人的傷患開始……謝夫娜還記得,就在她和臨村的幾位婦人笑呵呵地聊家常時,那個混身染血的士兵被人抬進村了,他的胳膊只連著一點血肉。身上還有好幾道慘紅的大口子!

不管怎麼說,就從那個時候開始,謝夫娜被嚇壞了。死傷聚集點臨時拼湊起來的女護士們都被嚇壞了!她們手忙腳亂、又哭又鬧,她們不怕血的,卻怕那些被痛楚完全扭曲的面孔。

後來……這就說不清是什麼時候了!謝夫娜不再害怕,因為死傷聚集點裡地屍體和傷員越來越多。她記得那位高大士兵送給她的東西不慎掉落,她把它揀起來,然後她就聞到一股與死亡和恐怖截然不同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徹底鬆弛,她又可以用淳樸地笑容面對那些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大小的男人們了!

所以,每當謝夫娜感到天旋地轉心口酸疼的時候,她就會把大塊頭士兵地禮物拿出來聞一聞,那個味道真的是太甜美了!謝夫娜開始偷偷幻想,這件從來都沒瞧見過的東西是不是她的聘禮呀?如果是的話……

雖然那個大個子大得離譜,但她還是能夠接受的。

「你醒啦?」謝夫娜從自我陶醉中猛然醒轉,她驚喜地注視著躺倒在床上的帝國戰士。

克利斯憤怒地別開頭,他確實醒了!他為什麼還會醒過來呢?他為什麼沒有跟戰友們在一起呢?有過一次難道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讓他經歷第二次?

克利斯摸住一把匕首,但那個莫名其妙的護士已經湊過來了!

「喂!你知不知道?你是大英雄了!是一大群將軍把你送到這兒的!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肩膀上帶金章的傢伙!」

克利斯不想說話,更何況這個笨女人的話令他更加惱火!英雄?犧牲的戰友才配得上英雄這個稱呼!克利斯算什麼?他是懦夫、膽小鬼!他只是一個被戰友拋棄的可憐蟲。

「這是你的嗎?」謝夫娜用染血的手指挑起近衛軍上士的項鏈。

克利斯一把打開女人的手,項鏈和神牌是戰友的囑托,他還記得。

謝夫娜有些不樂意,她的面孔突然漲紅了!

「喂!我不認識你!但我認得這條項鏈和這塊神牌,它們屬於一個比最好鬥的公牛還結實的大個子士兵,你認識他嗎?還是說……你從他哪把這個東西偷來了!」

克利斯不言不語,他的牙齒就快被自己咬碎了,這個女人還真是了不得,她又提起虎克!這不是存心要克利斯難看嗎?克利斯之所以落得現在這步田地就是因為虎克!虎克用公牛一樣的軀體為克利斯擋住了漫天箭矢,又用馬蹄一樣的拳頭猛敲克利斯的頭,克利斯醒來的時候就在死傷聚集點了,但他也祈禱過,也許虎克還活著。

「喂!聽我說話!」謝夫娜被對方的不聞不問激怒了。「你信不信我只要撥出這個止血夾你就完蛋了?快點告訴我!那個大個子士兵呢?你的項鏈是不是從他那裡偷來的?」

克利斯真地不耐煩了,他奮起全身的力氣揪住女人的衣領,並用喉嚨能夠發出地最大的聲音勃然怒吼:

「他死了!他死了!他們都死了!」

謝夫娜倔強地凝視著歇斯底里地近衛軍士兵。她不信,可她的眼睛卻湧出兩顆豆大的淚珠。淳樸的少女伸手入懷,然後她就拿出那顆糖果。她並不知道這是糖果,所以她耀武揚威地說:

「我不信!他不會死的。他對我下過聘禮了……」

「聘禮?」克利斯瞪大了眼睛,他盯著少女手裡地糖果,如果他沒記錯,這是虎克從自己手裡奪去的,虎克還說。他從來都沒吃過巧克力糖果。

謝夫娜突然狠狠地打了士兵一巴掌,鄉下姑娘的狠勁上來了,「你說呀!你給我說清楚!他怎麼了?」

克利斯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聘禮」他終於歎了一口氣,「我帶你去找伽——「,「找?怎麼找?死傷聚集點外已經挖出了好幾塊一人多高的大坑,名義上叫做集體葬禮,其實還不是為了處理起來方便簡潔!近衛軍士兵的屍體一層壓一層,收集屍首的民夫碼了一層,蓋一層土。然後再碼一層,再蓋一層土,放眼望去。除了留空的幾處大坑,卡爾查克特村的郊外遍佈新翻新埋的泥土。克利斯拖著謝夫娜,他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塊體長兩米寬一米的肌肉疙瘩?」

負責收殮屍體地男男女女茫然搖頭。他們見過太多的面孔,誰會在乎這個?

「有沒有見過一塊體長兩米寬一米的肌肉疙瘩?」克利斯有問。

「好像……那邊有一個……」

終於有答案了!克利斯拖著謝夫娜奔了過去,在一塊還沒趕得及掩土地史坑裡,一具異常健壯的屍體佔去兩個人的位置,他的鎧甲儘是鮮明地傷痕和烏黑的血洞,但克利斯和謝夫娜看不到他的面孔,他的面孔被戰友的屍體壓住了。

「這是他的腳……我認得……」謝夫娜癱坐在土坑旁邊,她對虎克的大腳記憶猶新,那雙大腳讓她想起了犁地的牲口。如果虎克娶了她,只要這個大塊頭節儉勤勞,謝夫娜暗下決心,就算他再大,等到黑燈的時候,自己也任由他折騰!可是……他竟死了!

克利斯盯著壯碩的屍身,他一句話也說不出。要說什麼呢?虎剋死了,克利斯不該抱怨他,儘管仍然無法接受,但克利斯還是承認自己的確是幸運的!在有生之年的軍旅生涯,他遇到這麼多勇士、遇到這麼多英雄、遇到這麼多兄弟,他難道還不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壓在巨型士兵身上的屍體突然倒向一邊,虎克的面孔就露出來了,他怒瞪著眼,直視克利斯和謝夫娜,但——這不是虎克!

克利斯大叫倒霉,他為這名受到驚擾的大個子士兵合上不能瞑目的雙眼,然後又念頌了一遍神教的彌撒福音,這時就有一個愛管閒事的老女人湊了上來:

「你們在幹嘛?」

謝夫娜這才懂得笑出聲來,剛剛她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活在世上的氣力了,可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她跟那個大塊頭士兵只見過一面、說了十幾句話,她甚至不知道他叫虎克!她甚至把他送的巧克力當作聘禮了!

「我們……我們在找一個大個子!他……他就像他那麼大!」謝夫娜不得不指了指另外一個大個子。

「哦……有印象!」婦人誇張地挺起胸脯,「那絕對是一個大塊頭!我親眼看見十幾個士兵一塊抬著他,聽說是北部戰線送來的大英雄!是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指明要從光明神那裡搶回來的人!」

「他在哪?」克利斯和謝夫娜一塊兒叫了起來。

「十九號手術室!」

十九號手術室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等待手術的傷員已經擠滿了屋子裡的過道,外面的場院裡排了更多。

通過雜亂無章的手術室,再穿過灑落著鮮血、繃帶和無數藥瓶的村中小路,在抵達十九號傷員區的時候,克利斯和謝夫娜一眼就看到那個一人佔去兩副擔架的大塊頭,不知為何,克利斯和謝夫娜就是那正是大難不死的虎克艾爾曼上士,這頭野像一樣的怪物在昏迷一段時間之後又活過來了!那枚穿透脖頸的箭矢已經取出,箭頭是擦著他的大動脈射穿脖子的。

謝夫娜坐到虎克身邊,她把甜美的事物放到高大士兵的嘴唇上,虎克聞到異香之後就醒了過來,謝夫娜就親了親他的面頰。

克利斯站得遠遠的,他望著這一幕,就像剛剛想過的那樣,虎克救了他,也讓他徹底解脫了!

天地之間突然響起劇烈的噪音,整個穹蒼都被刀劍敲打盾牌的聲音填滿了,響掣著淒慘呻吟的傷員營區逐漸安靜下來,總攻的號音、戰友的歡呼,還有什麼樂音比這更美妙呢?

謝夫娜在虎克耳邊說了些什麼,虎克無法說話,也無法抬起頭,他就向著克利斯的方向緩緩舉起拳頭。

克利斯下意識地笑了起來,他攥住掛在胸口的神牌,於是一切都不同了,戰爭也變成美妙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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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4:30
第三十一集 第五章

教歷802年7月21日下午2時20分,泰坦衛國戰爭史上的卡爾查克特戰役進入最關鍵的階段。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並無事先約定)泰坦近衛軍的南部陣線和北部陣線先於中央集群對鋒線另一側的反坦聯軍發動總攻,南部陣線投入三個縱隊、二十七個師,北部陣線投入五個縱隊、四十五個師。戰場上,帝國近衛軍的身影鋪成一片閃爍著鋼鐵光芒的海洋。

在進入接敵鋒線之前,戰役南部陣線總指揮、近衛軍總參謀部代長官加布裡約翰特上將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鋪開兩三公里的衝鋒部隊排列到一條直線上,他命令隊伍停止前進,然後就對士兵們進行了一次檢閱。

從衝鋒部隊的左側開始,加布裡將軍騎著戰馬、抗著一面寬大的黃金獅子旗,獨自一人走過戰士們的視線,他什麼都沒有說,戰士們的陣營也鴉雀無聲,但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追著這位戰場指揮官的身影。

到了戰陣中心,有一群鎧甲鮮明、身姿矯健的聖騎士,加布裡將軍就停了下來,為首的騎士立刻迎到跟前。

從前的皇室侍衛總長、現在的戰役南線部隊衝鋒引導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驕傲地挺起胸膛,他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戰地指揮官。

「請總參代長官加布裡約翰特上將閣下授旗!」

加布裡就將黃金獅子旗鄭重交給了大名鼎鼎的聖騎士。

巴西利珍之重之地接過國旗,並向戰地指揮官致以軍禮。待加布裡將軍回禮,肯尼尼上校便向後轉身。將國旗交給了一名專職抗旗子的聖騎士。這名聖騎士在戰前就是王者之路上地國旗護衛官,他用標準連貫的動作接過國旗,再把旗桿貼緊胸口。旗布就掩住了他的軀幹。

巴西利回轉身,再次向戰地指揮官敬軍禮。加布裡約翰特將軍翻身上馬。他用手裡鐵桿馬鞭指了指戰場中線內側地一塊小土坡:

「13號高地!這是西方聯軍在南部戰場內側保有的唯一一個制高點,我要你和國旗站在那上面!」

巴西利只是點了點頭,他竟什麼都沒說。

加布裡透過聖騎士地眼光讀到了堅定不移的信息,真正的士兵不會在乎怎麼說,他們只知道怎麼做。這才是最重要的!

告別聖騎士組成的突擊團,加布裡繼續策馬前行,他路過槍兵戰士地集體,又看到大盾手的陣營,最後,他在位於戰陣最右側的刀斧手的陣營中間停了下來。近衛軍上將跳下馬,他拍了拍這個認識不算太久的小夥計,戰馬跑開了,加布裡就走到士兵中間。

這個時候,加布裡上將打算召喚他的傳令官。可遙遠的戰場北側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那是無數士兵在用母語呼喚祖國母親的聲音。

「萬歲……泰坦……萬歲……近衛軍……」

卡爾查克特戰役北部陣線總指揮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就在十餘萬名近衛軍官兵的歡呼聲中衝進隊伍面前地草坪上,首都戰區總司令使勁兒打著馬。戰馬就在一列又一列的士兵面前飛弛而過!追隨指揮官的身影,泰坦戰士地歡呼聲越來越高、越來越烈,平原上刮起風、穹蒼間湧起雲,歡呼與刀劍敲打盾牌的噪音組成威武雄壯的交響。

突然。一名近衛軍戰士被吵吵嚷嚷的士兵推出了排列整齊地前鋒陣線,安東尼奧尼將軍遠遠就看到了,他便勒住馬,走到這名士兵面前。

「近衛軍上士!你的名字、部隊番號?」

「報告指揮官閣下……」這名被戰友們推出隊列的士兵猛一立正,「我叫克利斯,上士軍銜!隸屬首都戰區第三縱隊第291整編步兵師!於我師第二步兵團擔任分隊長一職!」

安東尼奧尼將軍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位被戰友們從英雄的屍堆裡搶回來的倖存者,但他明明知道卻還要刨根挖底地追問:

「克利斯上士!你的師長呢?你的團長呢?你的部隊呢?」

不知是何時,也許就在剛剛,集結在北部陣線上的十幾萬近衛軍士兵全都安靜下來,他們都已聽聞3291師的事跡,就在面前這塊戰場上的某個地方,那裡遺落著敵人丟棄的火炮,也遺落著兩千多具洶,師官兵的屍骨。英雄們被炮火炸得粉碎、被烈火燒成灰燼、被火槍打成蜂巢、被刀兵劈作兩半,不過更多的是被敵人的羽箭射成刺蝟。

所有人都在等待倖存者的回答。

克利斯上士想了想,他像作怪一樣使勁兒抓了抓頭:

「報告將軍,我剛剛還看到師長他們在天堂裡喝酒,有幾個沒見過市面的小鬼還對著天使的翅膀動手動腳,我也想啊!可被他們踢了一腳,結果一睜眼,不知是哪幾個小雜種就把我推出隊列!」

左近的戰士們發出一陣刺耳的哄笑,就連上將指揮官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喝酒了?」

「也沒有……」克利斯笑了笑,他完全開朗起來:「臨走的時候我的師長大人囑咐我,托我轉告總司令閣下和所有的參戰官兵,等到戰役勝利落幕,隨軍牧師唱起彌撒福音……」

克利斯望向遙遠的西天,那裡的地平線上聚集了山海一樣的侵略大軍,「等到那個時候……位列天堂的勇士會為戰友降下最為絢爛的晚霞,照耀每個血跡斑斑的面孔,溫暖每個激越勇敢的心靈。」

泰坦戰士紛紛把視線投向天空,泰坦穹蒼下,陽光普照,綠野無垠。

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睜開眼睛,剛剛他已想到那幅壯麗的圖景。

「克拉斯上士,時間已經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果您允許地話!」

北部陣線總指揮點了點頭,「當然允許!」

克拉斯轉過身,朝著千千萬萬名與自己一樣年輕、一樣堅定的帝國軍人舉起了一把沾滿血跡的騎士劍。

克拉斯上士猛地吸氣。再猛地大吼:

「近衛軍……向著敵人……前進!」

近衛軍向著敵人開始了前進,最先是一個團。然後是一個師,接著是一個軍,最後是一個縱隊。這種景像在泰坦大地上出現過無數次,儘管一次比一次壯烈,可戰士們地心靈——依然不變。

國土承載著正在走向戰場的帝國勇士。他們越過萱草,草葉逾發低順;他們越過艾蒿,鋼鐵鎧甲就沾染了艾草地清新:都林斯平原上的熱風吹動了野花,花團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向著泰坦戰士的身軀不斷地搖擺傾斜,那副含羞帶怯的樣子就像淳樸的泰坦少女遇到了陌生地小伙子,陌生的小伙子們沒有留意腳邊的花朵,他們不停向前進,直到指揮官下達了短促的口令:

「立定……」

「立定……立定……」命令從一座方陣傳遞到另一座方陣。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站在了預定的衝鋒位置上。這個地點雖然不像戰役預演圖例標注的那麼準確,但代總參謀長還是對即將發動的攻勢充滿必勝的信心。

「準備!」

隨著總指揮的口令。追在加布裡將軍身後的二十多名傳令官紛紛張開弓弦,搭上鑿著嘯音槽地響箭。

「撤除隱蔽,遠程弩機部隊進入戰鬥序列!」

數枚響劍應聲而起。塗抹了紅磷的箭頭在空氣中劃出一條明黃色的光帶!與此同時,在加布裡將軍看不到地地方,也就是幾座隱藏在數萬步兵中間的方陣突然換下了裹著破爛鎧甲的「稻草士兵」泰坦近衛軍在大大小小的軍械庫裡積壓了一個世紀之久地遠程努箭機車就暴露在萬軍陣前。

※※

平原另一側的敵人終於出現了。他們從戰場中線內側走了上來,各式花色的軍旗和各種口音的異國語言響成一片。侵略者的陣營並不會以弱者自居,他們推著掛載了尖頭木樁的沖車和立滿箭手的樓車,耀武揚威、囂張跋扈地走了過來,儘管泰坦戰士們聽不懂西方人在叫喊什麼,可那刺耳的噪音還是令近衛軍官兵厭惡地瞪大雙眼!

「等一等……再等一等……」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名大膽的隨從就走過來提醒他,「您得離鋒線遠一點!」

「噓……別出聲!」總參代長官厭煩地低咒一句,他側耳聆聽,戰場對面傳來敵人製造的音響。巨大的音浪壓迫著空氣,隨著熱風,朝泰坦戰士的陣營傾洩而來!加布裡將軍猛地轉過身,然後他就看到豎立在出擊位置上的瞭望塔閃現出鏡面的反光,一面血紅色的信號旗舞出一團耀眼的光彩。

「法蘭前鋒進入射程,遠程攻擊部隊一分鐘準備!」

按照戰地總指揮的口令,新一倫響箭騰空而起,隱藏在數座步兵陣營中間的努機手們立即開始調試裝備,他們紛紛揭開三箭連努、六箭連弩和二十四箭火弩的蓋布,然後調節「望止」,(弓弩准具的稱呼)把簡易標尺定在侵略者的鋒線陣營和二線陣營之間。等到箭矢填裝完畢,操機手就把粗實的牛皮繩索套進彈簧撞機,在各個弩機陣地陸續響起「發射準備完畢」的口令時,侵略者已經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泰坦陣營不足一千米的平原上。

「報告將軍!」一名戰場觀察員突然放下單孔望遠鏡,「法蘭人要求與我方主戰官員進行一次會面。「不知何時,加布裡約翰特上將點燃了捲煙,他貪婪地吸了一口,又愜意地吐了一口煙氣,不過他可功夫應付觀察員的發現,而是轉向身邊的傳令官:「放箭!」

「放箭……」隨著數名通訊官的響應,預示總攻降臨的響箭騰空而起!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泰坦近衛軍的陣營響起一片彈簧擴張、弓弦收緊的聲響!

嗡地一聲!無數黑色的小點帶著刺耳的尖嘯在地平線上騰空而起,有地拖曳著火尾、有的擦燃了紅鱗、有地泛著毒藥的幽藍!黑點在天幕之底形成一片飛速流動的陰雲。烏雲衝開風、衝開氣流,沿著一條弧度狹長、角度刁鑽的拋物線,勢如破竹一般升入長空。聖戈降臨一般落入地面!

地面上滿佈異國士兵,他們盯著弩箭的軌跡。由排頭至隊尾,前鋒陣列先後擎起厚重地盾牌,侵略者運足力氣,縮在盾牌下面,等待一場冰雹的來臨。

冰雹來了!先是零星的一點兩點。然後就是佔據了整個天宇的一大片!粗大的弩箭帶著萬鈞重力砸入西方聯軍的陣營,鋼鐵鑿穿盾牌的聲音、利器刺穿人體的聲音、喉嚨發出慘叫的聲音,一時間,箭雨變成彈幕,盾牌組成的陣營就像海戰中不斷殞滅地戰艦。侵略者的陣營像潮湧的麥浪一樣栽倒在地,有些死難者什麼來不及發出聲音。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再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他率先走出前鋒陣列。

追隨著戰地指揮官,前鋒戰線上地軍官全部走出隊列,他們號令各自的部隊,在一輪箭幕急襲過後。泰坦戰士再次邁開腳步,這一次,他們將直接面對敵人。

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

井井分明的兩片人群幕地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喊!行進中地士兵紛紛開始狂奔。泰坦戰士的陣營義無返顧地衝向侵略者,侵略者的陣營也不甘示弱地大喊大叫。

衝撞發生在一瞬間,由於衝得過猛,敵我雙方的士兵被盾牌和彼此的胸膛撞入半空。刀劍劈砍、長矛捅刺,總攻由一開始就變得歇斯底里極盡瘋狂!儘管泰坦戰士奮不顧身地忘我作戰,可頑強的敵人並沒顯露退縮的跡象,與此想反的是,敵人無時無刻不在給泰坦戰士製造傷亡。

13號高地!反坦聯軍在鋒線內側唯一的制高點,這只是在大平原上隆起了13米的一塊小土破,可現在它已變成「14」高地、「15」高地!近衛軍士兵在坡下遺落了無數屍骸,更多的戰士就踩著戰友的屍體向上攀登!敵人的阻擊部隊居高臨下、坡後的箭士部隊不斷送出箭雨,然後就是投槍、刺槍、紛飛的斧頭、旋轉的流星錘!泰坦戰士不斷往上衝,可很少有人能夠衝進敵人阻擊部隊的防禦陣營,他們全都倒在山坡前的斜面上,屍體一層壓了一層,鮮血順著腳步犁出印轍留成小河,若是仔細傾聽,還能聽到血泉流淌的聲音。

就在坡頂的敵人驚異於泰坦軍人的耐力時,不斷衝擊高地的近衛軍士兵突然在陣前停了下來,他們面向敵人不斷後退,很快就留在高地前騰出了一大片空地,陣營後方響起刺耳的歡呼聲,左近的泰坦戰士爭相向後張望,他們向兩側避讓,直到視線中出現國旗的身影。

「萬歲……萬歲……」

乘著千萬名帝國軍人的喝彩,臨時組建起來的聖騎士團跑步進入戰場,儘管這裡的聖騎士來自「各行各業」可聖騎士都經過艱苦嚴格甚至有些慘無人道的軍事訓練。他們保持著衝鋒的隊型,但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

披著黃金鎧甲的騎士跑在隊伍最前面!他的旗手追在身邊,敵人的阻擊手不耐煩了,第一支冷箭射中黃金騎士的肩胛,可這名泰坦聖騎士肩寬甲厚,他從傷處撥出箭羽,隨手扔到一邊;第二次來了三支劍,全部命中胸口,可黃金騎士還是無動於衷,他的面孔掩在黃金面罩裡,眉宇之間儘是倔強的神情。

嵌入胸口的箭矢並沒有傷及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的要害,他的黃金鎧甲完全卡住箭頭,這位衝鋒引導官可能不把這些當回事,但他的戰友卻陷入迷亂的瘋狂,他的敵人卻陷入徹底的恐慌!

一個胸口要害插著好幾枚利箭的「黃金罐子」不顧一切地向你跑過來!這不是移動的寶藏,而是恐怖的死神!衝鋒引導官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衝上斜坡,他擎起一把閃耀著寶石光芒的寬刃大劍!

「萬歲泰坦……」

不光是聖騎士,所有的泰坦戰士都發出聲嘶力竭的叫喊,不管是普通一兵還是掛著軍銜地將校。在聖騎士的長劍刺中敵人的一瞬間,整個穹蒼似乎都在向高地一側傾斜。

巴西利砍啊、殺啊!不知疲倦!他地黃金鎧甲已經染上一層金色的血液,陽光灑在他身上。他就變得金光閃閃!他地每一個動作都帶起一片流動的光暈,他的每一聲吶喊都帶起一輪新的衝擊和忘我的奉獻。

聖騎士地勳章在烈日下冉冉生輝。他們在保家衛國的戰鬥中盡情地拋灑鮮血。埋藏在腦海深處的戰鬥技藝要徹底發揮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可聖騎士們並不這麼看,他們要佔據高地,就要準確且凶狠地殺戮高地上的敵人!他們做到了!敵人在聖騎士壓迫下不斷後退,在侵略者的眼中。泰坦聖騎士不怕箭矢、不畏犧牲,他們就像一群永遠都不會倒下的魔獸,張著血盆大口、揮舞著利爪,把血肉撕碎、把筋腱碾斷!

黃金獅子旗在高地坡頂的戰場上左右飄搖,這表明敵人仍在抵抗,可不久之後,國旗不動了!堅定地挺立在萬千戰士的視線中間。

最終!聖騎士們目送著敵人由高地後方敗退下去,不知是誰搶過旗手的國旗,這名渾身都罩在血光裡的聖騎士轉身向後,面對十數萬名泰坦戰士。他把手裡地國旗揮舞起來,戰場上就留下遮天避日的陰影。

泰坦戰士開始歡呼,儘管他們面前的敵人仍在抵抗。可他們已經不會在乎這些,13號高地拿下來了!這表明卡爾查克特地南線戰場由泰坦近衛軍行使戰役主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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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4:59
加布裡約翰特上將收起了指揮劍,他痛快地笑著,打量著身邊發生的一切。作為神聖泰坦民族的一份子。他是自豪的;作為泰坦軍人地一員,他是驕傲的!這種驕傲不是來自他為祖國贏得了一場反侵略戰爭的勝利,而是他能像所有軍人一樣衝鋒陷陣、為了心中的信仰拋頭顱灑熱血。

望著13號高地上的黃金獅子旗,稍稍有些疲倦的戰場指揮官踱入後方陣營,並招來了幾名參謀官:

「對面那些法蘭人的騎兵指揮官是誰?」

一名作戰參謀取出了軍情局派發的文件:

「對方的騎兵指揮官是巴格拉吉昂侯爵,法蘭王國軍上將,他曾取得XX戰役的完滿勝利、還曾……」

「閉嘴!誰在乎這些!」加布裡不耐煩地打斷參謀官,轉而喚來了傳令官。

「代我轉告等待出擊的所有的騎兵指揮官,他們將由13號高地的側翼向敵人發動衝鋒,如果不能在衝鋒後半個小時開始追擊法蘭的巴格拉吉昂!他們的部隊就會被帝國近衛軍永遠除名!」

所有聽到這項戰場命令的傳令官都驚詫地望了過來!

加布裡擺了擺手,「13號高地只是開始,如果不能在最大限度上殲滅敵人的騎兵,我們所有的希冀都將化為泡影……」

與南部戰場出現的態勢不同,在步兵進入鋒線的時候,多達十五個師的泰坦騎兵就與威典金雀花王朝馳名宇內的重裝騎兵發生了正面碰撞。

威典王國,成型於教歷4世紀中葉,於教歷六世紀建國,並由金雀花王朝統治至今。這個最初由海盜集團和貴族裡的破落戶組合起來的國家緊扼北海要衝,南抵德意斯、東拒俄列,控制整個北海海域和波羅的海,一向是俄列聯合王國的眼中釘!

強大的海軍是威典的立國之本,若是說到陸上,為了防範俄列,威典一度成為德意斯的附庸,在金雀花王朝的統治者開始意識到騎兵的重要性之後才逐漸擺脫貪婪野蠻的雅利安貴族的壓迫。

建設一定規模的騎兵力量需要漫長的歷程,更是一條艱難的強國之路!有德意斯和俄列的封鎖,威典王國的一匹軍馬要比十五個戰俘的價錢還要貴上一些,但倔強的威典人竟然辦到了!在教歷五世紀末,金雀花王朝向全世界宣佈,要靠人力耕犁的威典人成立了自己的精銳騎士團。

在金雀花騎士團的歷史上,頑強的北海騎士經常性地製造以少勝多的著名戰例,包括德意斯王國軍和俄列禁衛軍在內的世界級老牌勁旅都吃過金雀花騎士的苦頭。〔奇+書*網QISuu.cOm〕

在當代,泰坦帝國年輕地獨裁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已經躋身軍事家、戰略家的行列。但在這樣一位統帥看來,剛剛度過二十九歲生日的威典國王裡約裡耶姆一世陛下是西大陸少有地最精明的統治者。

裡約裡耶姆一世在泰坦帝國發動第一次衛國戰爭期間就送來了金雀花騎士團,至少是在那個年月。按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分析,這位王者是借由聲援泰坦的時機。在俄列王國防守空虛的東部地區留下一支足以構成威脅的軍事力量,但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看到的地方,裡約裡耶姆國王地騎士由水仙人那裡學到了許多先進的騎兵運作技術和領先於整個世界的騎兵戰爭藝術!換話說,儘管金雀花騎士團被水仙騎士扣留在泰坦,甚至割掉了騎士團總司令的腦袋。但最重要的作戰知識已經被威典人學習得差不多,且已被國內部隊投放實戰進行磨合和檢驗。

卡爾查克特戰役,按照《泰坦衛國戰爭史》上的記載,泰坦軍方並沒有小看他們的敵人,但近衛軍騎兵部隊在衝鋒時確實遇到了不小的麻煩,而且一度陷入被動和慌亂。

在敵我雙方的騎兵陣營接近鋒線的時候,威典騎士在平面戰場上由左中右三個主力集群出面迎戰,但每個集群都保持著狹小地鋒面和快速的突進。北部戰場上的近衛軍騎兵陣營由於出擊時戰線鋪得太長,鋒面收放不緊,幾乎是剛剛開始交戰。威典騎兵地楔形陣勢就衝破了近衛軍的陣營,並在交戰過程中給泰坦騎士製造了不小的傷亡。

在另一側,泰坦近衛軍五個縱隊組成的步兵陣營沒有給他們地騎兵兄弟留出足夠的戰場空間。衝破攻勢的威典人就直接從側翼殺入步兵隊伍的尾部,在近衛軍往這個缺口填補了一個政變重裝甲軍之後才逐漸穩住戰場形式。

等到有些慌張的近衛軍騎兵於戰場上重置鋒線,威典人的三個騎兵突擊集群已經回歸本陣,留給近衛軍戰士的只是一片煙塵。

解決了荷茵蘭人一支整編炮兵師。以血肉之軀對抗火藥武器的問題並未因此迎刃而解。很有可能(事後分析)荷茵蘭人與威典人達成了某項協議,在泰坦人將北部戰線主力集群全部投放到戰場上的時候,荷茵蘭人用各種劣質火器拼湊起來的一支雜牌整編步兵軍起到了控制阻擊力度的關鍵作用。

這支全部裝備火器的部隊最先遭遇了參加過都林戰役的泰坦近衛軍首都戰區第四縱隊第三十五軍。由於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也沒有任何應付步槍兵的經驗,儘管三十五軍官兵奮勇苦戰,但還是因減員達七成而退出戰鬥序列。

接替進攻位置的第四縱隊第三十四軍硬著頭皮衝到陣前!剛剛開始的時候,第三十四軍打得有生有色,他們一度衝破了槍兵的陣線,殺得那些根本沒有時間填充彈藥的荷茵蘭槍手屍橫遍野,可無處不在的威典騎兵又從側翼趕來支援,第三十四軍只得放棄急進,轉而投入防禦作戰。

可以想見,北部陣線發動總攻至今,所有的泰坦戰士都在忘我拚殺,所有的泰坦騎士都在猛衝突進!但總的來說,近衛軍只有戰鬥精神可圈可點,交戰中間卻是一片混亂!只有縱隊中的幾個兵種一致的軍團還能保持協作,而縱與縱之間、騎兵與步兵之間,用正史讀物上的話講——「就像一群臨時武裝起來的孩子遇到一個服役九年的老兵!」

為了扭轉戰役局勢,主持北部戰場的首都戰區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不得不回到他的指揮部重新調整部署,但在這個時候,g高地上的通訊官已經送來了三封措辭嚴厲的譴責信,兩封的落款是最高軍部,一封的落款是帝國攝政王!安東尼奧尼沒有理會軍部的責難,他看了一眼來自最高統帥的訓示。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只說了一句話,看上一眼確實足夠了!泰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告訴安東尼奧尼將軍:

「你……可以犧牲,但請不要在紅虎騎兵集群追擊威典騎兵之前!」

安東尼奧尼想了想,若是將攝政王殿下的訓示換成通俗易懂的語言。那麼這句話就是說……在紅虎騎兵集群向威典騎兵發動衝鋒之前,首都戰區總司令必須領導帝國軍人頂住敵人地攻勢;在紅虎騎兵集群開始追擊威典騎兵之後,首都戰區總司令的死活於整個戰役就沒有太大關係了!

老軍人放下信紙。他有些苦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那位最高統帥確實把他責備得不輕!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軍旅生涯應該已經達到終點。

「傳令騎兵不要貿然突進。步兵原地防守……」首都戰區總司令抓下軍帽丟在桌案上,帽子正好蓋住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譴責信。

「原地防守?」傳令官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得確認一遍。

「是啊……原地防守!等待紅虎降臨……」安東尼奧尼慨然長歎,其實這個命令說白了就是要求帝國近衛軍放棄在正面戰場上戰勝敵人,但首都戰區總司令還是得給自己留些臉面。

好心的傳令官有些猶豫:

「將軍……在前鋒陣線上奮戰了數個小時地近衛軍官兵會對這項命令產生牴觸情緒……」

安東尼奧尼上將疲憊不堪地擺了擺手。「讓我靜一靜……」

傳令官失落地走開了,空蕩蕩的指揮大營沒有一絲動靜。戰術參謀、文職人員、軍情分析官,就連斟茶倒水的勤務兵都被編入戰鬥序列!而作為戰線的指揮官,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他始終扶著腰,離開都林的時候他就犯了風濕痛,這個老毛病比戰場對面地侵略者還要惹人生厭。

喝著苦澀的咖啡,老將軍回顧了他的生平。參軍、服役、娶妻生子、穩步進階、節節攀升、躋身最高控軍領導層!應該說,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在這樣一位老將軍看來已是雲淡風輕!老人可以披著毛毯,在自家的庭院裡安然度過晚年。

依稀聽聞戰場方向傳來的噪音。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脫下了染著斑斑血跡的鎧甲,這累得他一陣急喘。對著鏡子,老將軍換上自己最鍾愛的一件上將軍禮服……他本是要在勝利大閱兵上穿戴一新。可是現在……

什麼是敗?無法取勝,這就是敗!安東尼奧尼敗了,但他很平靜,他在撞上荷茵蘭人的火炮時就有了失敗的預感。但他不相信!他一味地避讓,試圖從其他角度找到決勝地關鍵點,但光明神給予他一次異常難得的機會:一支悍不畏死的英雄部隊竟然在萬軍陣前搗毀了荷茵蘭人賴以控制戰場主動權地炮兵陣地!若不是親眼見到,誰能相信?他沒有坐失良機,立即組織全軍動員!藉著英雄氣、藉著虎豹膽!他親自率領十五萬泰坦軍人投入聲勢驚人的總攻!可……結果呢?

無法取勝,這就是敗!安東尼·奧尼已經使盡了渾身解數,但他無力扭轉局面!荷茵蘭人的火器部隊讓整師整團的泰坦戰士倒在陣前,威典騎兵帶著譏諷地嘴臉調戲泰坦騎士的陣營。老將軍無計可施,他如何面對那些追隨他出擊的士兵,他如何告慰犧牲將士的英靈?

最高統帥說得沒錯!作為一位無法帶領部隊取得勝利的指揮官,安東尼奧尼可以死,但必須在己方部隊奠定勝局之後!

首都戰區總司令穿戴完畢,他握著指揮劍,以挺拔的軍姿端坐在軍帳主位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好心思……好手段!安東尼奧尼已經完全領會了,他的死對於戰役還是能夠有所助益,至少他的死可以令北部陣線上的士兵以更大的激情投入最後的作戰!

「從這裡……應該聽得見紅虎騎士爆發歡呼的聲音!」安東尼奧尼老將軍這樣想著。

他取出信紙、信封、印信和火漆,給自己的女兒寫了一封信,很長;給最高統帥寫了一封信,很簡短:最後一封信留給了傳令官,只有一句話!等到一切妥當,老人又開始胡思亂想,這不怪最高統帥,是他辜負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信任;這不怪侵略者的狡詐多變,是老人在兩軍陣前無法施展他的壯志雄心。這怪誰?戰士們不夠勇敢?真是算了!騎兵不太聽話?也不盡然!

老人最後總結,這得怪光明神!雖然卡爾查克特戰役會以神聖泰坦的勝利永載史冊,但安東尼奧尼卻敗了!他敗得無奈、敗得難堪、敗得牙縫裡都塞滿了遺憾!

感謝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成全了他!如果不是年輕地統帥提到了死。安東尼奧尼還沒有勇氣丟下追隨他走上戰場的士兵,那是多少士兵?誰能放得下那麼多那麼優秀的士兵?不過現在好了!他已沒有負擔,作為一名無法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地將軍。他就得用另外一種方式向祖國和祖國的軍人證明他地忠誠!

「忠誠!」

繆拉·貝德貝亞上將站在平原上風處,面朝九萬名水仙騎士組成的紅虎騎兵集群。

「忠誠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士兵對國家的忠誠、軍人對使命的忠誠、騎士對領主的忠誠、丈夫對妻子地忠誠!我知道這最後一種忠誠。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還談不上!」

最為靠近總指揮的騎兵戰士們中間響起哄然大笑,開朗的笑聲在整個平原上擴散開來,一直抵達東方地平線的最遠端。

「我要說水仙騎士的忠誠!」繆拉放大了音量,他開始叫喊。

「水仙騎士絕對服從安魯,我們是神選戰士的一員。也是安魯的一員。在安魯的大家庭,我們彼此是兄弟,彼此是戰友!忠誠托付彼此,但不要被這種忠誠的內涵蒙蔽雙眼!我們始終是泰坦民族地一份子,以保家衛國之名誓師,以泰坦帝王之名凝聚成水仙!當我們的君主受到侵犯,當我們的國度受到侵犯,不要忘了!你們是誰?」

紅虎騎兵集群地陣營回答到:

「安魯的神選戰士!」

「你們是誰?」繆拉再次提問。

「水仙騎士!」

「你們是誰?」繆拉繼續追問。

「紅虎騎兵集群!」

「你們到底是誰?」繆拉不耐煩了,他將手裡的騎士劍指向面前數以萬計的紅虎官兵。

「泰坦軍人!」紅虎官兵用最壯烈地怒吼回答統帥。

「泰坦軍人?正確答案!」繆拉·貝德貝亞上將終於點了點頭,他緩緩收劍。再猛地舉劍向天。

「泰坦軍人在神聖的祖國和神聖的泰坦民族受到侵犯的時候該怎麼辦?」

「殺……殺……殺……」

殺聲震天!

「亮戰旗!」繆拉發出最後的命令。

紅虎騎兵集群的陣營中間突然越出無數面描畫著猛虎水仙的戰鬥旗,繆拉露出心滿意足的笑臉,他撥轉馬頭。和所有士兵一樣面向戰場。這位騎兵總指揮清了清嗓子,他得保證這聲呼喊能夠驚醒泰坦穹蒼下所有的神明。

「安魯哈啦!」

隨著一聲足以撕心裂肺的呼喊,駿馬彷彿離地拋飛!繆拉·貝德貝亞高擎著騎士劍、率先衝入橫陳在眼前的都林斯平原!他叫著安魯哈啦,瘋狂地用馬刺輪催逼著戰馬!這是紅虎組建集群以來的第一戰。這一戰要打出紅虎衝鋒集群的威力、要打出水仙騎士的威風、要打出神選戰士的威勢,要打出繆拉·貝德貝亞這位世界騎兵戰史上最偉大的進攻專家的赫赫威名!

繆拉·貝德貝亞,在卡爾查克特戰役過後,見識過那場衝鋒的西方軍人送給他一個綽號:

「雷神!」

此時此刻,紅虎騎兵集群總司令已經衝入戰陣,在他身後響起了火山爆發、江河氾濫、巨浪滔天等等預示毀滅級自然災害的聲音!

「安魯哈啦……」

悠長雄壯的歡呼從南至北、由北向南飛速擴散,音波和馬蹄帶起熱風,煙塵和泥土遮蔽長空,穹蒼就像眨眼之間塌陷一片,沒有陽光、沒有天色、沒有時間!

時間似乎濃縮了!天地之間只有安魯萬歲的呼喊,音響的浪潮裹挾著騎兵……對了!騎兵!當天缺一角,紅色的騎兵就從時空的黑洞中一湧而出,無窮無盡、無邊無際!他們殺向敵人,空氣、水、光、熱、人、畜生!出現在騎兵視線中的一切都是他們的敵人,從卡爾查克特戰役北部平原開始,他們殺向西方、殺向東方、殺向南方、殺向北方!紅色的猛虎水仙旗在哪裡飄揚,哪裡就被踐踏、就被摧毀、就被戰勝!就像繆拉·貝德貝亞在他的回憶錄裡寫的一樣!

「將軍!將軍……紅虎出擊了……紅虎……」

闖進帳幕的傳令官停止了興奮的叫喊,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盯著觸目驚心的一大片鮮血。

避開泰坦近衛軍首都戰區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屍身,傳令官撿起三封書信。奇怪!有一封竟然是寫給他的?

傳令官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上面寫著老軍人最後的命令:

「等帶勝利的那一刻,位列天堂的勇士會為戰友降下最為絢爛的晚霞,照耀每個血跡斑斑的面孔,溫暖每個激越勇敢的心靈,所以……請把我送回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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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5:28
第三十一集 第六章

紅虎出擊了,帶著飛沙走石的氣勢。萬千水仙騎士迎著敵人的騎兵集群衝鋒而至,這個場景應該是壯麗的、沸騰的,見過這一幕的人都會被心口翻騰的氣血給逼瘋!可事實上,當紅虎騎兵像飢餓的猛獸一般撕咬敵人的時候,位列戰場的人並不怎麼關心他們。

近衛軍戰士的陣營是肅穆的、安靜的,他們的敵人就等在鋒線對面。侵略者正在奇怪,泰坦戰士為什麼停止了進攻?他們的水仙騎士不是已經佔據主動了嗎?他們應該不顧一切地衝上來才對!

十餘萬近衛軍戰士望往同一個方向,他們甚至把後背留給鋒線對面的敵人。戰士們放低了手裡的武器,紛紛踮著腳、瞪著眼睛,他們剛剛,聽聞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現在他們要進一步地確認。

四名軍官從戰陣後方走了上來,他們抬著一副刺槍編成的擔架,兵器架上平放著首都戰區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屍身。安東尼奧尼將軍穿著整齊的軍禮服,胸前還佩帶著一大串各式各樣的勳章。

大概是走得太匆忙,老將軍沒有戴軍帽,即使他的頭髮已經染過,但還是露出了花白的一大片。

軍官們走過來了,他們走進帝國軍人的陣營。在總司令的遺體經過身邊的時候,周圍的泰坦戰士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這是騎士禮,是戰士們唯一能給指揮官的祝願。

安東尼奧尼是無奈的,他絕對不會希望自己以這樣地方式走上鋒線,但他沒有選擇。他無法獲勝。而作為一名軍人,他就得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他在無法獲勝的時候依然忠於他地使命、忠於他信仰的一切。

說到泰坦戰士地信仰,光明神自然是排第一位的。無論是和平年代還是戰爭時期,戰士們總會念叨幾遍神明怎麼樣。除非是目前這種狀況。我們是說一位最高級別的指揮官被抬上了戰場,戰士們就不在念頌神明,他們信奉犧牲、信奉榮譽,信奉一位深受愛戴的老將軍為帝國做出的奉獻。

安東尼奧尼為此付出了他地生命,所以不要再提勝負。勝負並不重要,即使他無法取勝,他依然贏得了士兵的尊敬。

士兵們越聚越多,四名「扶棺」的軍官走不動了,他們就把刺槍架子托付給面前的泰坦軍人。近衛軍戰士們高高舉起手,總司令的遺體就在手臂匯聚成的海洋裡緩緩前行。

就這樣,泰坦戰士最終將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遺體運上鋒線,可……接下來該怎麼辦?

鋒線上聚集了許多軍官,既然總司令「走」在最前面,他們自然無法屈居人後。可戰鬥還要進行下去,總司令又無法下達任何指令。所有的人都尷尬地打量著老將軍的遺體,企圖找到一份戰場命令。

紅虎對戰場的掃蕩持續了半個小時。威典人地騎兵損失慘重,他們的左翼集群悉數被殲,只有右翼騎兵和中部騎兵還有幾支成建制的部隊,但水仙騎士一直壓迫著他們。像趕羊一樣把他們逼到戰場邊緣,等到馬匹跑累了、隊形跑散了才停止追擊。

繆拉將軍於北部戰場地中心地帶重新集結衝鋒陣營,還在和近衛軍對峙的步兵部隊就很惶恐,沒有騎兵的掩護,水仙騎士對付他們的時候就會像斬瓜切菜那樣輕鬆,和泰坦戰士面對地問題一樣:他們應該怎麼辦?

克拉斯上士不耐煩地打量著那些抓耳撓腮的軍官,總司令犧牲了,這些傢伙就像沒了父母的孩子。

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克拉斯這樣想。在戰役爆發之前,近衛軍上士並不認識首都戰區總司令,他只是一個帶兵長,他沒有權利也沒有機會結識身處最高領導層的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將軍。克拉斯與安東尼奧尼只有過一面之緣,就是發動總攻的時候,幾個好事的小雜種把他推到老將軍面前。

那是剛剛發生的事,克拉斯記憶猶新。安東尼奧尼將軍的音容還在腦海中,印象深刻!出奇的,近衛軍上士並不覺得多麼悲傷,他只是有些遺憾,又對戰場上的寂靜有點厭煩。

「你們幾個!跟我過來!」克拉斯向身邊的幾名士兵發號施令。

帶兵長並不認得這些陌生的軍人,他的戰友都已登臨天堂,但附近的士兵們都很聽話的湊了上來,他們認得克拉斯,他們都知道這位渾身上下傷痕纍纍的士官就是從炮兵陣地的屍堆裡爬出來的那個大英雄。

克拉斯越過聚在鋒線上的許多名高級軍官,他沒有言語,只是瞪了這些軍官一眼。帶兵長和戰士們抬起了總司令和兵器架,克拉斯朝敵人的陣營弩了弩嘴:

「向前走!別停!」

一名軍官湊了上來,「你們要幹什麼?」

克拉斯有些懊惱地啐了一口,「安東尼奧尼將軍不需要追悼會,他需要戰勝面前的敵人!」

再也沒有人阻攔抬動總司令的士兵。

克拉斯就一直向前走,軍官們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一旦軍官們開始移動,北部戰場上的士兵都開始前進。十餘萬人組成的龐大隊伍又向敵人衝了過去,但這次他們沒有歡呼,也沒有狂奔猛跑,戰士們只是踩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敵人。

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投槍?箭幕?也許是更加猛烈的阻擊。泰坦戰士們不停地向前走,他們必然會思考這些,但誰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任何事物都無法熄滅他們胸中燃燒的火焰。

正面,利比裡斯王國的步兵軍還保存著四到五個軍的編制,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個荷茵蘭兵團,威典人的步兵排在最右邊,接近平原邊緣的林線。

泰坦戰士走過來了。沒有地震一般地聲勢,沒有驚天動地的叫喊,他們只是向前走。戰場正面的敵人甚至感受不到近衛軍陣營在行進中體現出地威脅。千萬人的腳步聲聽似雜亂無章,其實仍有規律可尋。有些地方發出「轟轟」地聲音。有些地方發出「嘩嘩」的聲音,音響不一而足,但透露出一致的堅定。

猜猜北部戰場上的敵人會怎麼面對這種境況?

根據《泰坦衛國戰爭史》上的記載,教歷802年7月21日午後3點57分,就在戰役北部集群帶著北部戰場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地遺體走向敵人的時候。侵略者的指揮官們爆發了一場爭吵。爭吵的內容早已無從知曉,但結果是嚴重的!

當抬有首都戰區總司令遺體的幾名士兵走到距離利比裡斯人的鋒線陣營還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時,這個偽善膽怯的王國突然命令他的軍人撤掉戰鬥旗,換上白色底紋地避戰旗。

不顧法蘭王國軍和荷茵蘭國王的威逼利誘,隨同反坦聯盟參戰的利比裡斯王國軍指揮官斷然命令他地軍人在這個關鍵時刻退出戰鬥序列,理由是利比裡斯軍人無法向一位泰坦上將的屍體投射弓箭。

西大陸的正史讀物在一般情況下都使用這種說辭,可明白事理的人也都知道,利比裡斯王國無法負擔遠征軍全員盡沒地損失,他們的退出是無奈的,也是必然的。而且時機把握得異常準確。

卡爾查克特戰役開戰至今,總的來說,利比裡斯人的表現已經超越了他們在數個世紀以來經歷過的所有的戰爭局面。作為西方王國聯盟中最為弱小的國度。利比裡斯人在荷茵蘭火器部隊和威典騎兵的協助下完成了一項不可能的任務!他們成功阻擊了泰坦近衛軍由北部陣線發動的總攻,自身損失幾乎與泰坦方面持平。

如果不去提及盟友的協助,這個戰果可以讓利比裡斯人再驕傲幾個世紀!他們不但阻住了神聖泰坦的進攻,還逼使泰坦一方的戰線指揮官以一種不算體面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所以……不管怎麼說。作戰力量損失高達三分之二的利比裡斯王國軍絕對有理由退出戰場,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與泰坦人拚命的決心。法蘭和荷茵蘭對泰坦的圖謀又不關利比裡斯的事,即使打贏了,弱小的利比裡斯也只能從其他幾位盟友的牙縫裡挑揀一些殘羹剩飯,所以還不如見好就收,犯不著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至少利比裡斯還可以向盟友交代,他們的戰果明明擺在那裡,談判的籌碼也就是這些。

不幸的是!大多數軍事史學家和戰術分析家都認為,泰坦帝國第二次衛國戰爭卡爾查克特戰役即都林斯平原大決戰的轉折點就是利比裡斯王國軍過早地退出戰鬥序列!對這種公認的說法,利比裡斯人的辯解非常蒼白。

紅虎騎兵發動的第一輪衝鋒就基本上瓦解了威典人的抵抗,而泰坦近衛軍又抬著一位戰區總司令的遺體走向鋒線,誰都知道決定戰役最終走向的時刻已經到來!

利比裡斯退出了戰鬥,這對一個國家來講的確是明智的決定。如果不退,利比裡斯王國派赴泰坦戰場的士兵多半都得死在這裡,可一旦退出戰鬥……請注意,利比裡斯是西方聯軍裡面第一支退出戰場的武裝。

既然他是第一個,那麼所有的後果和責任都得他來背。

從整個西方王國聯盟的角度出發,利比裡斯方面的指揮官絕對是個十足十的笨蛋,他有利比裡斯人基於傳統上的狡猾和自私自利的特性,也繼承了這個王國的統治階層在政治、軍事上的軟弱和目光的短淺。儘管這位指揮官為他的國家保存了談判的籌碼和所剩無多的戰鬥資源,但他失去了盟友的信任,也使聯軍一方徹底喪失了開戰以來的一切優勢。

隨著利比裡斯的退出,所有的西方人都已知道,大敗只是遲早的事。

※※

7月21日下午4時整!突然放棄作戰的利比裡斯王國軍已經換好了避戰旗,泰坦軍人雖然驚訝,但他們仍然持續向前推進。利比裡斯缺乏的就是這種精神,在泰坦近衛軍撞上來之前,利比裡斯分由鋒線兩翼向戰場後方撤退。

按照西大陸的交戰傳統。沒有人會為難主動退出戰鬥地部隊,利比裡斯無驚無險地撤離了卡爾查克特戰役的前鋒陣線,任由泰坦近衛軍佔據他們的位置。直接面對失去了騎兵保護地荷茵蘭人和威典人。

想必……荷茵蘭國王在這個的時候一定被他地盟友氣瘋了,有傳言說盧塞七世陛下當眾用最下流最惡毒的言辭詛咒利比裡斯全國的女性、特別是利比裡斯王室。但傳言只是傳言,任何史料都無法證實。

經過大決戰,不可一世的盧塞七世再也沒有回到他的王國,他在泰坦人地監禁中度過餘生,死後甚至無人為其料理後事。因為他的王國和他的王朝都已煙消雲散,像許多城邦和國家一樣,荷茵蘭民族記得的只是泰坦騎兵的鐵蹄和安魯大帝的聲威。

如果說得再確切一點,這位國王的死因就是在聽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侄子在自己的宮殿加冕為新的荷茵蘭國王之後,於自己地囚室裡絕食而死。

同樣,經過卡爾查克特之役,利比裡斯人也為自己的愚蠢和短視付出了代價,他們可以說泰坦人的勝利完全是實力使然,即使利比裡斯王國軍沒有退出戰鬥序列,結局也是泰坦獲勝。

但關鍵就是他們沒有全軍覆沒,而是選擇了退出戰鬥!這樣一來,西方王國聯盟自然把失利地責任推給利比裡斯人。隨後不久,利比裡斯就被客氣地趕出了聯盟的行列。

值得一提的是,利比裡斯王國軍保存下來的兵員並沒逃過一劫,在泰坦近衛軍於802年八月下旬徹底包圍逃竄地西方聯軍之後。四五萬名利比裡斯軍人最終投降泰坦,這些軍人大部分都被送到波西斯境內一些自然環境極為惡劣的沙漠地區修築安魯的要塞,他們的結局要比全軍覆沒還要淒慘。

後來,利比裡斯成為第二個被安魯王朝滅亡的君主國,並且仍是無條件投降。在此之前,安魯大帝先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滅亡了荷茵蘭,切斷了南部聯盟王國與北部聯盟王國之間的聯繫,然後再揮師轉向失去屏障的利比裡斯!至少這一次,利比裡斯的懦弱得到了報償,他的王室倖免於難,只是降格為公爵,利比裡斯仍由一位安魯子弟擔任最高執政官。

隨著泰坦帝國向四面八方不間斷地侵略擴張,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將他的兄弟子侄派往各個佔領地和民族地區擔任獨裁者。安魯大帝的小侄子(費戈的兒子)是斯洛文裡亞國王,他和阿歐卡亞女伯爵的私生子是意利亞國王,他的又一個侄子(拉瑟夫的兒子)是荷茵蘭國王,他和阿萊尼斯生養的第一個兒子娶了一位英格斯特公主,後被經歷了資產階級大革命的英格斯特王室迎為新的英王,即西大陸歷史上最著名的暴君查理一世!

當然,這裡提到的安魯家系的王者只是最重要的幾個,隨著帝國領土的不斷擴張,大量的安魯親王安魯公主都有了面積廣大的領地,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兩個世紀,直到遍及整個西大陸的民族獨立運動和資產階級革命燃起的烽火無法遏制,各個民族地區在堅苦卓絕的鬥爭中戰勝了安魯的鎮壓,這些安魯皇族才被趕回水仙、他們出生的地方。

我們之前已經瞭解到,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統治泰坦的時代,他幾乎沒有遇到能夠與他一爭長短的強者,但這種說法也有片面的地方,比方說……始終都與泰坦保持敵對狀態的德意斯。

強悍的德意斯和高明的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女王並沒有被泰坦帝國的瘋狂擴張給嚇倒,她也沒有向舊情人委曲求全,而是與俄列聯合王國達成不戰之約,進而聯合威典,形成針對泰坦的新的國家武力聯盟!

這個過程雖然複雜,但很好理解。泰坦帝國安魯王朝展現出的侵略勢頭和擴張野心驚醒了西大陸上的所有王者,如果不能拋棄前嫌達成統,一戰線,他們的國家就會面臨滅頂之災,一個接一個!就像意利亞和法蘭一樣。

說到安魯對意利亞的戰爭,其實若說這是一場戰爭都嫌委屈——安魯在半個月內就佔領了意利亞全境,逮捕了繼承王統不過一年的意利亞新王。

我們都知道。這位意利亞新王是一位安魯皇后地親哥哥,可國家之間並不存在這種關係。

西奧多,曼駕埃爾王子在年輕時代就極端仇視貪婪愚昧無可救藥的最高教庭,他在上台之後施行了一系列激進的改革措施。主要是針對國家財政和逆來順受地宗教政策,這最終造成了曼駕埃爾王室與羅曼教廷的徹底決裂。教宗陛下邀請安魯大帝入主意利亞,驅逐不聽話(主要是不給錢)地曼駕埃爾。

無論如何,這種狀況令出身曼駕埃爾王室的卡羅阿西亞皇后陷入徹底的恐慌,她哀求神明、哀求教宗、哀求自己的丈夫、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出於多種原因,主要是泰坦國內的利益紛爭、南方大貴族大商人地動員、再加上安魯對意利亞領土垂涎已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是沒有放棄已到嘴邊的肥肉和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因為不管怎麼說,意利亞的商貿地位和海域疆土都是安魯絕對無法放棄的,即使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能夠顧惜夫妻情誼,但他的王朝和基於王朝之上形成的利益群體也會否定他的意願。

於是,由勢頭最勁的紅虎騎兵集群出面,意利亞迅速陷落,曼駕埃爾王室被鎮壓,西奧多國王陛下被宗教裁判所判處終身監禁,而教宗陛下則為安魯大帝的兒子於愷撒皇宮舉行了盛大地加冕儀式……

絕望的卡羅阿西亞終於明白。她所崇信的宗教只是一個騙局,她深愛著地丈夫只是一個利慾熏心的帝王!在無法挽回的悲哀和深切的絕望中,按照歷史上地說法。她主動退出了,但到底是怎麼退出的、退出的原因是不是故國的陷落,這一切都無從知曉,就連安魯的史記官都沒有寫到這一點。葛苔亞,奧熱羅男爵夫人只是說:卡羅阿西亞皇后於一所偏僻的修道院終老一生。死後也沒有入葬皇家陵寢……至此再無下文。

說回來!德意斯和俄列到底從意利亞的顛覆事件中得到了怎樣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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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5:55
在那段非常時期,面對安魯王朝隨時都有可能發動的干涉戰爭,意利亞國王西奧多曼駕埃爾只得向法蘭統治者求援,可法蘭人錯誤地估計了形勢!經歷了像前兩次一樣慘淡收場的第三次反坦戰爭,法蘭被泰坦打怕了、打服了!他們不願對泰坦輕起戰端。

在水仙騎士進軍意利亞的時候,法蘭只是叫囂了一陣抗議!抗議!

抗議有什麼用?一位還沒成年的安魯子弟登上意利亞王位,我們用肚臍去想也能猜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接下來會怎麼幹!

意利亞一線、荷茵蘭至利比裡斯一線、泰坦南方邊境一線,安魯大帝糾集了百萬大軍!薩沙伊皇后在這個時候又被證實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也沒有忘記早年的承諾,他的兒子會是法蘭的統治者,所以!全線出擊,三面進攻!戰爭進行四個月,法蘭首都巴厘陷入重重圍困!

不巧的是,就在法蘭王室已經開始考慮投降的時候,泰坦帝國在波西斯戰場上的遠征軍突然傳來噩耗,水仙騎士總指揮費戈·安魯·底波第元帥在與幾位波西斯王公舉行會談時不幸遇刺身亡!

安魯大帝匆匆結束法蘭之行,留下剛剛娶進門的維多利亞,霍亨沃倫皇后跟法蘭人簽署停戰協定,自己帶上紅虎,開始了歷史上稱為「復仇之旅」的第一次遠征!

這場血腥的復仇之戰持續兩年之久,直接導致富饒的安納托利亞大平原一度變成無人區,等到安魯大帝發現刺殺兄長的內幕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他的殺伐之心就變得可有可無,甚至無聊透頂。

經過這一切,身心疲憊的大帝終於回到都林,此時他已兒女成群,於是他就專心經營自己的王朝和家庭,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扶植維多利亞掌管家務,但他的敵人可不會讓他過上太平日子!從法蘭人身上吸取教訓的德意斯女王聯合了俄列王國和威典王國,他們必須組成聯盟,要不然,西大陸再沒有一個國家能夠獨力抗衡泰坦。

應該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德意斯、或者是說對德意斯女王的情感是極為複雜的,儘管奧帕瑞拉一直跟他作對,但這個女人地兒子畢竟是安魯的骨血。既然會由一個安魯子弟繼承德意斯王位,即使沒有挑明這一點。奧斯卡也犯不著對自己的情人和兒子動手,但事實卻是……戰爭爆發於第四次反坦聯盟成立後地第二年。

就像安魯大帝年輕時擔心的那樣,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女王將她地王子教育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德意斯武士!這個年輕人信奉武力、信奉強權,他把自己看成是德意斯的復興之主,他帶著夢想衝上戰場。一直在大決戰的陣前衝到親生父親對面!

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女王的獨子戰死沙場,對於這位王子地死,歷史上有許多說法,有的說他死於流箭,有的說他死於傷口感染,但事實上!真正見到那個場景的人都選擇保持沉默,他們不會告訴歷史,更不會告訴任何人,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於兩軍陣前親手殺害他的兒子,因為當時的安魯大帝並不知道那位沖毀了己方數道防線的德意斯勇士就是他從未謀面的親子……

說了這麼多。目的無非只有一個,泰坦帝國在這裡向全世界宣告:

教歷802年7月21日下午4點整,都林斯平原大決戰將由泰坦軍人主宰一切!他們就要贏得決定未來國家命運的關鍵性戰役!由這裡開始。直到一個世紀之後,除去一些根本無須記述地戰鬥,泰坦軍人在安魯大帝和維多利亞女皇的旗幟下保持不敗!教歷802年7月21日下午4點整,是泰坦軍人走向榮耀、走向傳奇、走向不朽的光輝起點。

不管成王成霸地道路有過多少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至少是現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心情是雀躍的、激動的、驕傲地!無論是南部陣線還是北部陣線,帝國軍人都已開始追擊潰敗下來的西方騎兵。不管怎麼說,騎戰的勝負已經決定了反坦聯盟軍的失敗,所以硬把作戰失利的帽子扣給利比裡斯人的確沒什麼道理,就像利比裡斯人說的那樣,不管退與不退,勝利屬於泰坦。

帝國攝政王只在聽聞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死訊時沉默了一段時間,但在他的兄長帶著萬千水仙騎士站到出擊位置的時候,他就忘掉了不開心的事情。

4點整,這個時間的意義太多了,但就目前來說,戰場上的人又無法預見未來,他們只能把這個時間看作是戰役的第三階段。

按照戰前擬定的方案,戰役第三階段是決勝階段,重點在於全力打擊反坦聯盟軍左中右三座陣營之間的結合部,切斷西方聯軍中央集群對兩翼的支援,迫使西方聯軍兩翼陣營像利比裡斯人一樣退出作戰。

緊接下來的戰役第四階段……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沒想好,但他知道事情一定會像戰地總調度官形容的一樣簡單。失去了兩翼,失去了騎兵,反坦聯盟中央集群還會繼續打下去嗎?只要朝他們的陣營扔塊磚頭,不管砸得死人還是砸不死人,這些下等人絕對不會浪費時間,他們必然會掉頭向後轉,然後有多遠跑多遠!

帝國攝政王離開了57高地,他得為安魯的神選戰士送行。

二十萬水仙騎士分作兩個戰鬥部,一個在南線,一個在北線,大家長去了南邊,因為他的哥哥去了北邊。奧斯卡心裡清楚,繆拉和紅虎製造的那場史無前例的騎兵集群衝鋒必然激起了費戈的爭勝之心,他才是水仙騎士的指揮官,他得把繆拉給比下去,而且奧斯卡相信,瘋狂的二哥一定會做到這一點。

南線,大概是在距離57高地兩公里左右的一塊平坦的董草地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見到了等待出擊的水仙騎士。這位最高統帥始終帶著親切的笑臉,因為他有很長時間沒有近距離地接觸家族的戰士。

奧斯卡騎著舉世聞名的大黑馬,停在鋒線中間。

「水仙騎士!日安!」

「哈哈哈哈哈……」騎士們哄然大笑,他們就要殺入戰場,可他們的統帥卻用居家過日子的嘴臉跟他們打招呼。

「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麼?」

騎士們都知道大家長明知故問。可他們還是大聲回答說:

「我們為祖國盡忠!我們為安魯犧牲!」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點了點頭,他突然有些詞窮,如果面前地戰場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疑問。那麼他就會用一些激勵士氣的豪言壯語來打動戰士們地心靈,可是現在!白癡都知道反坦聯軍必敗無疑。這樣的話就不好吃了,總不能告訴騎士們此行只是遊山玩水!

「遊山玩水?」奧斯卡地腦筋轉了過來,他有主意了。

「水仙騎士!好好看一看!」泰坦帝國的主宰者向他主宰著土地敞開雙臂。「這就是你們的祖國,這就是你們的國土!看她的曲線、看她地容貌,她是多麼迷人!她是多麼秀美!」

「礙眼的只有一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指了指各自為戰的侵略軍。「敵人!西方來的下等人破壞了景致的和諧,他們侵佔了祖國的領土,你們能相信嗎?他們竟然佔去泰坦三分之一的領土還多一些!」

帝國攝政王緩緩抽出一把劍,劍是必須的,他不是以前那個傻小子,他再也不會向水仙騎士揮舞彎刀了。

「從這裡開始!你們的使命是擊敗任何敢於阻擋你們的敵人,同時!水仙騎士,你們在這裡看到地一切都屬於泰坦,這穹蒼、這大地、這原野、這白雲,這一切都是泰坦的、都是你們的。我命令你們把這一切從敵人手裡奪回來!」

「不過當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語調一轉,「不是你們地也可以拿上一些!比如敵人的性命、敵人的財富!這都是你們的戰利品……」

突來地悠長號角打斷了大家長的演講,奧斯卡和戰士們望向響起沉悶歡呼的北方。北方戰場上出現了一大片遮天避日的煙塵。萬千騎兵在衝鋒時製造的音量混合了歡呼的聲音,從北方向南擴散。

帝國攝政王低啐了一口,他的哥哥真是的,這樣一來就會讓南線上的騎士認為自己是個囉哩囉嗦的最高統帥。

「哦啦!」安魯家長發出一聲慨歎。他轉向的確已經等不及了的水仙騎士:

「光明神在上,請保佑您的戰士!」

等在大家長身邊的衝鋒引導官立即衝到指揮位置,他向騎士們高高舉起兵刃。

「都聽到大家長的祝福了嗎?打起精神,我們要收復祖國的每一寸土地!水仙騎士……聽口令……」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打算和南線陣營一塊兒衝出去,他平靜地退到鋒線一側的最邊緣。

「安魯哈啦……」

萬歲的呼聲終於響了起來,激烈的熟悉的呼喊刺激著戰馬,瘋狂的近乎失去理智的戰鬥激情放縱渲揚!水仙騎士高舉著武器,向著天頂、向著神明。他們像數百年來一樣驕傲,他們像經歷了億萬次戰鬥一樣勇敢。

「衝鋒……」

引導官終於下達了戰鬥指令!由排頭開始,水仙騎士的戰馬踩著輕快的舞步踏足戰場,一列又一列、一行又一行,馳騁在都林斯平原上的騎兵狀似一眼望不到邊。水仙騎士不停地歡呼,不停地催打戰馬,他們製造的滾滾塵煙徹底遮蔽了陽光,只有滿佈天地的灰黃色塵浪透露出血和太陽的暗淡光彩。

水仙騎士一往無前地衝向侵略者的陣營,他們已經看到侵略者的陣營正在發生分裂,三座集群的結合部就越來越清晰,西方來的下等人必然以為緊緊抱成團就能擋住騎兵的衝擊,但水仙騎士並不是要衝到近前砍掉敵人的腦袋,而是要衝到敵人的背後製造混亂、播種絕望!他們沒有和敵人的騎兵多做糾纏,雖然這種狀況多半是因為根本沒有騎兵敢於出面阻擋水仙騎士,但法蘭人和威典人還是拿出最後的騎兵部隊妄圖從側翼撕開水仙騎士的陣型。

水仙騎士的陣型始終不變,闖進這座衝鋒集群的西方騎兵都像人間蒸發一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在戰馬橫掃而過之後,曠野中才顯露出敵人的屍體,馬身上、人體上,倒折的軀體遍佈刀痕劍跡。就像一台無法想像地切割機器從上面碾過一樣。

水仙騎士從敵軍的兩個結合部上急衝而過,他們把反坦聯軍裡面好幾支用於支援兩翼戰場的部隊全都留在長寬不過三四公里地地帶,這兩塊開闊地在一刻鐘之內落下了數萬具屍體。而在水仙騎士看來,這都算不上是有組織的抵抗。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輕快地打著馬。他走過戰道,戰道上只有一些負責向前線戰場輸送戰具地民夫和僕役兵,這些最低級的軍人在見到最高統帥的時候紛紛跪倒在地,他們沒有資格向這位統帥行騎士禮,所以他們就雙膝跪倒。向這位偉大統帥的身影行注目禮。

奧斯卡一個人回到了57高地,他甚至沒往戰場的方向看上一眼。

近衛軍軍官陸續登上高地,儘管戰役還沒有定性,但他們都向帝國地主宰者獻上動聽的祝詞,有些善於營鑽的人還當眾宣誓,立誓效忠安魯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本人。

奧斯卡記住了這些偽君子的嘴臉,真正的勇士還在戰場上拚殺搏命,而這些傢伙……戰役進入焦灼階段的時候一個都不見,現在要打贏了……他不願形容這些人的笑臉,那令他感到噁心。

用刀斧手的盾牌和戒律令打發掉頂著各種貴族頭銜的偽君子。泰坦攝政王終於獲得片刻安寧,他看了看戰場,令他感到詫異的是。西方聯軍仍在苦苦支撐,而水仙騎士已在結合部上衝了一個來回!

這不要緊!奧斯卡開始思考,他已從勝利地喜悅中平復下來,再說這也不算最終勝利!反坦聯盟的步兵數量仍然十分可觀。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就開始檢討。這一戰勝在哪裡?敗在哪裡?

他很快就得出結論,儘管他還不太清楚這個結論是不是那麼準確,但他的確認識到,都林斯平原大決戰,他敗於混亂,也勝於混亂!這根本就是一場混亂地大決戰!敵我雙方都算不上多麼高明,在局部戰場上也是如此,只是泰坦贏在了無可匹敵的騎兵突擊力量,反坦聯盟敗在比他們的對手更加混亂!

西大陸歷史上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大兵團決戰就在混亂中進行、混亂中發展、混亂中到達沸點。對於這個結果,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只能報以苦笑,他已知道自己會被後人冠以「偉大」這個字眼,他也知道自己的成就已經超越了古往今來所有的軍事統帥,但他還知道,卡爾查克特戰役,他留給戰史的可供評點的地方並不多,有的只是勝負之間的疑問。

「看哪!看哪……」戰地總調度官加裡寧舒曼將軍突然跳起腳來。

奧斯卡舉起單孔望遠鏡,可加裡寧卻把統帥的望遠鏡給奪了下來。

「你要我看什麼?」帝國攝政王無奈地攤開手。

舒曼伯爵顫抖著四肢,他興奮地指住北部戰場:

「荷茵蘭人敗下來了!他們似乎掛起了避戰旗,可是我的天哪!繆拉將軍沒有理會,紅虎驅散了那些聚在一起的步兵,近衛軍方面也把威典人的軍團分割包圍,我的殿下!西方聯盟的左翼陣營徹底崩潰了!您還在等什麼?」

奧斯卡微笑著點頭,「等待勝利啊!」

加裡寧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磚頭啊我的殿下!是扔磚頭的時候了!您不是要做那塊磚頭嗎?我連突擊隊都給您準備好了!」

奧斯卡也瞪起眼睛,「突擊隊?」

加裡寧指了指開戰以來一直了無生氣的中央戰場,「在那裡!我把巴西利肯尼尼上校指揮的聖騎士團從南線上調了過來,只要您騎著大黑馬跑過去,一直跑到對方的帥旗下面,咱們就……」

「算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疲倦地靠入座椅,他也不想虎頭蛇尾地結束這場戰役,可事到如今根本就沒有必要進一步地刺激敵人。

反坦聯軍可以脫離卡爾查克特戰場,但這不是衛國戰爭的最後一戰,等到下一次……奧斯卡保證,西方來的任何一個下等人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幸運。

「通令近衛軍所有戰鬥部原地休整!」

加裡寧遺憾地點了點頭,「水仙騎士團和紅虎怎麼辦?」

帝國攝政王揉了揉眼睛,他贏了,卻不怎麼高興,因為這場戰爭並沒有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麼多麼偉大,也沒有讓他得到絲毫的滿足感。

「我命令,水仙騎士團依然分作兩個戰鬥部,一部向南與南方集團軍群匯兵;一部向西,趕在敗軍的前頭,務必找到魯賓元帥的部隊:紅虎去西北,與貝卡方面軍和斯坦貝維爾方面軍匯兵!最後……」

最高統帥沉吟了一陣,他最後說,「代我轉告這幾位司令官,戰爭還沒有結束,不要讓西方聯軍從口袋裡跑掉了,走失一個都不行!」

教歷802年7月21日晚,大概是從5點多開始,垂頭喪氣的侵略者在泰坦軍人的監督下陸續退出戰場,這個時候,燒雲伴隨晚霞點燃了整個西方天宇,許多泰坦戰士都被燦爛的霞光刺痛了眼睛,他們都知道,那叫做英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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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6:56:24
第三十一集 第七章

傍晚,夏風完全停息,西方天際散開了層層疊疊的彩雲,而其他的地方——晴空萬里。佇立遙遠的地平線上的落日,直徑奇偉,發散耀眼的血紅色光芒。此時的太陽還當空懸停在西方天宇的中段,天光鋪滿紅霞,人們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產生平和的心境。

大平原上燃著類似烽火的濃煙,好幾股,從依然是血紅色的曠野中緩緩升起。也許是輕微的東南風在作祟,煙團升空之後不斷起伏,一直飄向北。

在眼前這片面積廣大的戰場上……這裡已經不是戰場了,但無處不在顯現戰鬥的遺跡。從戰場的東端放眼望去,各個角落都有泰坦士兵的身影,他們在忙著收集戰具、清理屍體。屍體散落在整個大平原上,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屍骸自然最密集,清理起來比較費力,但還算省心,令泰坦士兵感到奇怪的是,一塊安靜的草叢裡並沒有任何戰鬥過的跡象,可瑩草下面就是躲藏著一具或是數具孤零零的屍體。

屍體千奇百怪,傷勢因人而異。剛開始的時候,清理屍體的士兵還會興高采烈地討論,他們會說這名戰士在生前的時候是多麼英勇、那名戰士在生前的時候是多麼倒霉!等到過了一陣,死屍看多了,心境麻木了,再沒人說長道短,剩下的只有歎息。

遍地!觸目驚心的血跡和彎折破損的兵器,戰場遺跡多半都是由紅色的液體和廢棄的鋼鐵組成地。天是紅色,地表也是紅色。抓起一把濕潤的泥土使勁兒揉一揉,土塊兒很快就會變成血泥。

泰坦戰士有多麼英勇無須多提,參加過卡爾查克特戰役的帝國官兵在許多年後依然能夠清晰地記起發生在這塊平原上地事情。他們記得這一天的日出、記得這一天地漫長、記得這一天的晚霞、記得身上的每一道來自哪裡。

平原深處,一群泰坦戰士圍坐在一起。人群中間燃著篝火,篝火的鐵架子上吊著一口鑄鐵大鍋,紅酒洋蔥燒牛肉的濃香讓所有地士兵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們使勁瞪著鐵鍋發散的蒸氣,仔細嗅著空氣裡的凱旋的氣息。

用紅酒洋蔥燒牛肉來犒勞凱旋的勇士是泰坦近衛軍的傳統。據說還有一個典故為這項傳統作解釋,可時間久了,傳說故事就沒人再提,人們只記得在勝利的日子裡,舀上一大碗紅酒洋蔥燒牛肉,就是對悲壯、犧牲、勝利等等記憶的緬懷和鼓勵。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不知是哪個饞嘴的傢伙叫喚了一句。

戰士們這一下都有些等不及,他們在這塊土地上奮戰了一整天,此時已是飢腸轆轆,但這些勇武的帝國軍人卻沒有爭搶著奔向鐵鍋,他們都望向領頭地一位面相普通的士兵。

克利斯上士靠坐在自己的盾牌上。他懶得動彈,只是扇動了一下鼻翼。

「恩……確實差不多了!」

左近地士兵都笑了起來,他們這才拿著鋁盤湊到鐵鍋跟前。一名年紀最大的士兵非要排在第一個,他用自己的劍柄使勁兒敲打那些迫不及待地把勺子伸進鍋裡的饞鬼:

「規矩!規矩!一切都得按規矩來!」

老兵壓低嗓子警告那些無形無狀地士兵,士兵們不以為意,他們傻笑著退到一邊。任由老兵第一個盛起新鮮出爐的美味。

老兵盛了很多,但他並沒有留給自己,而是必恭必敬地端到克利斯上士跟前:

「頭兒!您是第一個!」

克利斯點了點頭,又說了聲謝謝,他接過一大盤紅酒洋蔥燒牛肉,再向自願跟隨他的士兵擺了擺手,戰士們這下是真的等不及了,他們發出口哨和歡呼,十幾把勺子鏟子同時探進牛肉鍋裡。

戰鬥結束了,戰場從零星交火陷入徹底平寂已有兩個小時,一群失去了長官的「無主士兵」跟上了克利斯上士,克利斯上士是整個北部戰場最出名勇士,他的聲威要比悲憤殉國的安東尼奧尼將軍還要響亮一些。

克利斯吃不下,他看著紅通通的肉塊兒就一個勁兒地犯噁心。把餐盤放到一邊,這位士官長攤開大手,仔細查看手上的紋理。他的手沒有洗乾淨,掌紋裡滿是細碎的裂口和干洇的烏黑血跡。

這雙手到底殺了多少鬼子兵?克利斯盡力回想……一個、兩個、三個……十七、十八、十九……

「是二十七!四捨五入……就算三十!」

附近的士兵停止了大咬大嚼,好事的就過來問,「什麼三十?」

「三十個鬼子!」克利斯向戰友們攤開手掌,「如果我沒記錯,大概就是這個數字!」

「哇哦!您殺了三十個鬼子兵?」

戰士們興高采烈地圍了上來,他們的目光充滿期待,接下來他們就會問這問那,比方說到底怎樣才能殺掉三十個鬼子兵,那些鬼子兵在臨死的時候是不是像可憐蟲一樣跪地求饒,是不是像娘們一樣顫抖著哀叫……總之就是這些問題,克利斯不想回答,也不想再提戰場上的事情。

「這不算什麼!我見過一個長得像野象的傢伙,他最起碼幹掉了這個數!」士兵長邊說邊伸起一根手指。周圍的士兵們都疑惑地望著他,一根手指代表什麼?

「一個大隊!絕對錯不了,他幹掉一個大隊!」

「一個大隊?」士兵們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您是說有位勇士獨自幹掉了一個三百人的大隊?他是一位將軍嗎?還是聖騎士?」

為士官長取來紅酒洋蔥燒牛肉的老兵不屑地掃視了一遍身邊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小娃娃:「殺敵不在軍銜高低、不在出身高貴,這個人……說出來還怕嚇死你們!聽說過洶,師的衝鋒引導官嗎?」

「我知道我知道!」一名急不可待地士兵跳了起來,「那個人也是一位士官長!我在戰前還見過他一次!他的手像磨盤、肩膀像車轅、後背像座山。他叫……虎克!是虎克上士!」

就在戰士們中間響一片讚歎的時候。克利斯站了起來,他把餐盤裡地美味倒進一個乾淨的頭盔裡,然後就和士兵們道別。

「您要去哪?」戰士們都把餐具放了下來。有些還拿起了野戰裝備。

「我去看望老朋友,你們在這兒等我!」克利斯掉頭就走。但他又轉了回來:「拜託你們!別擺出一副被遺棄地樣子,我不會那樣對待女人!」

戰士們這才發出爽朗的笑聲!笑聲就在曠野裡不斷蔓延,從北方的林線一直到南方的山地,從西方的落日一直到東方地長牆,有泰坦戰士的地方就有歡聲笑語。教歷802年7月21日。這是屬於他們的一天!這一天因由他們而偉大,因由他們而壯麗。

落日由天宇中段沉入地底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此刻太陽逾發西斜,天光更加燦爛。平原順著草色鋪開面積廣大的色塊兒,淡褐、淡綠、淡紅、淡紫、嫩黃等柔和之色很快就在漫天紅霞中褪盡了。

泰坦戰士走在上面,就像落進風平浪靜的海灣。

白日裡的南部戰場,此時人聲熙攘熱火朝天,迎著落日的彩霞和震盪的光線,成建制的泰坦士兵一隊一隊一列一列地開往西方國土!戰士們都帶著笑、都帶著兵器、都背著野戰裝備;騎兵牽著馬、步兵架著牛車,輜重、軍旗、糧食、乾草。大篷車裝滿了各式各樣地物資,民夫的長隊夾在各支戰鬥部隊中間,一眼都望不到邊。

大概是在六點多的時候。西邊來地下等人才完全退出卡爾查克特戰場,近衛軍士兵礙於軍令,他們只能目送已經承認失敗的侵略者慌慌張張地鑽進地平線的最西端,開始時還有一段殿後的尾巴。後來就徹底消失不見。

就在士兵們異常憤怒地抱怨這種局面時,來自最高軍部地命令終於傳達下來!

「追擊!追擊!再追擊!」

很簡單!即使不識字母的士兵也能猜出這份最高戰地指令的內涵。

在出發之前,整編是必須的!保存相對完好的戰役中央集群各部自然率先踏上收復失地的征程,十餘萬名軍容鼎盛的帝國士兵踩著鼓點叫著口號走過平原,引來許多「閒人」駐足圍觀。

看熱鬧的人群不時向先期出征的戰友們叫喊,「多殺幾個鬼子兵!不用給我們留面子……」「給犧牲的兄弟報仇!解救敵占區的鄉親……」

各種說法不一而足,但主題只有一個,殺鬼子!多殺一些!再殺一些!看士兵們的神情,他們恨不得殺完之後再殺一遍。

※※

在南部戰場和中央戰場交界的地方,近衛軍士兵用木樁和木板建起了一個面積廣大的臨時牲口圈。之所以稱這個地方是牲口圈,問問駐守此地的人,他們會告訴你,裡面關著戰場俘獲的下等人,對待這些傢伙,你可以把他們當牲口、當野獸、當糞便,但就是不能把他們當人看!

一大隊衣甲鮮亮、面相凶悍的近衛軍士兵從長牆的方向開了過來,他們都是刀斧手,每人肩上都抗著捲成一團的繩索,由為首的將軍帶領,動作迅速,在駐防此地的看守部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堵住了大牲口圈的四方出口,用盾牌和刀劍圍起嚴密的陣型。

負責看押俘虜的軍官是一名少將,他在面對一位胸口掛滿獎章的中將時必然得陪上一百二十個小心:

「中將閣下!歡迎您視察卡爾查克特臨時戰俘集中營!」

首都戰區第四縱隊36軍軍長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將軍完全沒有理會對面的軍官,他用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打量著營地裡的俘兵。一些敏感的俘兵已經意識到全副武裝的泰坦戰士圍堵營門可算不上是什麼好事情,他們用各自的語言大聲議論,漸漸按照國別聚成各自的團體,密麻麻的足有三五人之眾。

「近衛軍最高統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手令!」

勒雷爾終於說話了,他把寫在牛皮紙上地最高戰地指令丟給尷尬的看守官。但他還是沒朝對方望上一眼,只是專注地打量眼前的俘兵。

「這……這……」看守官將最高統帥地戰場命令查看了好幾遍,他不是為難。而是覺得根本無法執行。

「不需要你動手!」勒雷爾終於瞪了過來,看守官立刻就被這位近衛軍中將死氣沉沉的眼光嚇得退到一邊。

「對了!就是這樣。你只要遠遠地避開就行!」

看守官地幾位部下湊了上來,他們都能猜到這位突然闖進俘虜營的戰鬥部隊指揮官打算怎麼幹。

「可這不行!我們既然接受了投降的士兵,我們就得保證他們的……」

勒雷爾的馬鞭打斷了一名敢於仗義執言地近衛軍軍官,彌軍軍長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痛叫著栽倒,立即就有幾名墜軍士兵把這個不識實務的傢伙拖到一邊。兇惡的36軍士兵還用破爛抹布塞住對方的嘴巴,又在對方身上打了幾拳。

看守官的陣營裡又走出一個看不下去的軍官,但掌管此地的少將卻一把扯住對方,這名軍官看了看頂頭上司的臉色,又看了看左近的戰鬥人員,他只得懊惱地退到一邊。

勒雷爾對週遭發生的一切似乎無動於衷,待看守官們認命地退開之後,他就朝主官致以軍禮,然後他轉向自己地戰士:

「把法蘭人、威典人還有利比裡斯人都趕到一邊!荷茵蘭人!只要荷茵蘭人!」

首都戰區第36軍立即動作起來,看守士兵不顧俘虜們的抗議。他們陸續打開營地四方的大門,全副武裝地近衛軍戰士擎著盾牌衝進俘虜營,擋在他們面前的手無寸鐵的軍人都被砍倒在地。聚在一起的俘兵很快就被衝散。

殘兵敗將爭相走避,他們已經投降,這說明他們不再是軍人。鬥爭和拚殺地勇氣都被慘烈的大戰消磨光了,當勝利者耀武揚威的衝進門時。他們就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抱頭鼠竄!

荷茵蘭俘虜很快就被盾牌和刺槍組成的陣勢團團包圍,泰坦戰士用粗大的木棍和鋒利的槍刺驅趕他們,就像對待牲口的群落,若是群落裡有人不聽話,或是敢於掉隊,散在盾陣後面的騎士立即就會使出狙擊手的本領。

馬嘶、人喊、哭嚎、喝罵!箭矢穿空的聲音、木棍揮舞的聲音、長矛捅刺的聲音、詰問的聲音、抗議的聲音、一度不可一世的侵略者用異國語言求饒的聲音!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俘虜營一片混亂。法蘭人、威典人還有利比裡斯人開始鼓噪起來,如果荷茵蘭俘虜遭遇不幸,那麼誰來保證他們的命運?

由幾位軍銜最高的將校帶頭,各國俘兵開始衝擊營地的木柵欄,團團包圍營區的36軍士兵根本沒有手軟,一輪箭雨、再一輪箭雨,等到木欄近前躺倒數百具屍體,淪為俘虜的牲口終於懂得什麼叫肅靜。

哭天搶地的荷茵蘭士兵在大隊泰坦戰士的圍壓下走進營區附近的一片開闊地,他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虐殺俘虜」這個念頭已經佔據了他們的全部思維。有些不願被縛上繩索的荷茵蘭軍人當即就被處死,有些試圖磨蹭時間的荷茵蘭軍人也在第一時間嘗到刺槍穿胸的滋味。

在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逆來順受這個字眼終於深入人心!落魄絕望的荷茵蘭俘虜蜷縮著聚成團,驚恐地打量四周的泰坦人。在他們眼裡,即使是衝鋒而來的泰坦軍人也沒有現在這樣可怕的嘴臉。

等到人數清點完畢,所有的荷茵蘭俘兵都被反綁雙手,只有幾位帶著將軍銜的將校死活不肯妥協,他們開始耍賴、開始抱怨,泰坦士兵憤怒地攥著刀槍,又礙於對方的軍銜不敢隨便下手,無計可施的至軍官兵只得請來軍長出面。

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中將從草地裡踱了過來,他打量了一番被士兵們帶出俘虜群的荷茵蘭軍官。

「聽說你們要談談?」

一名中將踏前一步,他用生硬的手勢向面前的泰坦將軍致以軍禮,又用生硬地泰坦語向勒雷爾……

勒雷爾猛一揮手。他在對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不耐煩了,他本來就沒有浪費時間的打算,於是他就問:

「你們誰認得阿蘭元帥?泰坦近衛軍統帥馮·休依特·阿蘭。有人認得他嗎?」

在場地荷茵蘭軍官迷惑地搖了搖頭,只有出面談判的那個點了點頭。

「我只是聽說過阿蘭元帥地事跡。但沒有機會……」

「你當然沒有機會見到他!」勒雷爾又一次打斷對方,他已經萬般肯定,自己絕對是在浪費時間。

「作為軍人,你們連阿蘭元帥都不認得,你們有什麼資格活在世上?」36軍軍長露出一副猙獰的嘴臉:「你們只有一個機會逃脫死難。代我問問那些俘虜,有沒有第十七步兵裝甲軍的人?」

「這裡沒有!」為首的荷茵蘭軍官異常肯定,「近衛軍的追剿令早就傳開了,王國第十七步兵裝甲軍撤離都林之後就跑到戰線後邊!這裡一個十七軍地士兵也沒有!」

「有沒有問過才知道!」勒雷爾不耐煩地轉向自己的傳令官,「快點開始吧!日落之前我們就得動身。」

於是,開始了!

輜重大篷車運來了剛剛打造的十字架,信奉光明神的人都知道軍人會用十字架來幹什麼,荷茵蘭俘虜群出現新的混亂,五六千人一同抗議、一同叫喊!

泰坦戰士沒有忘記阿蘭元帥死得多麼淒慘,他們動作很快。手腳麻利,從俘虜群裡糾出一個人,然後棍棒加身。打消他的反抗意識,再把他綁縛十字架,倒豎在地面上,問上一句「是不是第十七步兵裝甲軍的人」俘虜不傻。沒人回答「是」可他們還是傻得很,泰坦戰士已經把他們綁到十字架上,難道還要再把他們放下來嗎?

刀子只要在脖子上一抹,大量的血水就湧了出來!鮮血順著脖子往下淌,人倒吊著,血水就灌入口腔,再滑落地面!

「下一個!」「下一個!」「動作要快……」

所有的泰坦戰士都在這樣叫喊。

勒雷爾退到一邊,他不吸煙,但也問自己的副官要了一支。點著捲煙,近衛軍中將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喘了一陣,火紅地晚霞又讓他瞇起眼。十字架、哭叫、此起彼伏的刀光,死神面前的逼供!這一切是多麼令人心曠神怡!

36軍地副軍長是跟隨阿蘭元帥打過無數場硬仗的老兵,他湊到老主人的小孫子跟前:

「下一個戰俘營離這兒可挺遠!」

勒雷爾瞥了一眼地圖上的標記,他掐滅捲煙:

「咱們有多少副十字架?」

「總有兩千副!」

36軍軍長露出狡猾地笑臉,「兩千副?兩個人共用一副,能多處理一些就處理一些!」

說完話,兩位將軍相視而笑,就好像他們正在談論地事情只是關於天氣或是令人感到愜意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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