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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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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1:31
這種攻擊局限在信仰和歷史問題上,老頑固們盡其所能地詆毀波西斯公主,甚至在措辭裡加入了許多富含人身攻擊的詞彙。面對這種情況,阿赫拉伊娜沒有半點猶豫,她坐在丈夫的冰熊沙發裡,對身旁矗立的一位近衛軍將校輕輕吩咐:

「擲彈兵……」

納索夫布侖塔諾泰坦尼亞將軍在聽到這聲呼喚的時候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他垂頭歎了一口氣,在經過都林兵變之後,泰坦尼亞家族注定要成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安魯的馬前卒,即便是與全泰坦的老狐狸作對,納索夫也不能皺一下眉頭,所以……

「擲彈兵!」

伴隨一聲斷喝,核槍實彈的士兵跑步衝入現場,他們在王妻身前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儘管擲彈兵的步槍根本沒裝火藥引線,可雪亮的刺刀還是散發出瀑布才有的光線。

老人們不敢再用侮辱性的言辭詆毀異族女人,其實他們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敢拿貴族元老怎麼樣,雙方都只是擺出一種姿態。見招拆招。

帶著忍辱負重地神情,叫囂著各種冠冕堂皇的口號,貴族元老在鬧騰了一上午之後打道回府。他們要趕在談判會晤正式開始之前睡一個午覺,或是在隨行的侍從裡面找一個波西斯女奴抒發一下鬱悶地胸懷。

阿赫拉伊娜自然知道眼前的泰坦貴族會有多麼無恥。可她並確定這些老狐狸到底無恥到什麼地步。

從城堡地大廣場回來,異族公主就在「鬱金香」的門廊裡遇到自己的丈夫。興高采烈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急著向自己的妻子展示那些貴族送給他地禮物。

「怎麼樣?」

「不怎麼樣?」

「那是胖了還是瘦了?還是不漂亮?」

阿赫拉伊娜就用審視牝馬的眼光打量面前跪在自己腳邊的波西斯少女,無可否認,這個像水晶一般剔透的女孩子若是放到隨便哪個奴隸市場都會賣出天價,可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趕到此地的泰坦貴族送給丈夫一個絕色佳人。

這個女人可以是法蘭人、可以是意利亞人、甚至可以是絲帛絹畫裡才會出現的東方美人,可這個女人偏偏是波西斯人!在她頭上還戴著摩加迪沙布族的女子才會佩帶的傳統髮飾!

無論如何!這是阿赫拉伊娜在跟隨丈夫進入神教世界以來遭遇過的最為嚴重地侮辱,她的怒火幾乎燒穿了她的胸腔,可她畢竟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妻子,她的丈夫用心滿意足的神情打量那個少女就是在給阿赫拉伊娜傳遞消息——波西斯仍有數不盡的絕麗可以選擇,聰明地阿赫拉伊娜把這層意思完全領會了。

「你對她說什麼?」奧斯卡望向妻子,他聽到伊娜在用波西斯語和美麗的禮物小聲交談。

「我問她懂得如何取悅男人嗎!」

「她怎麼說?」奧斯卡饒有興致地瞪大眼睛。

「她說她是處女,連男人的手沒碰過!」

「這麼說……她什麼都不懂?」帝國攝政王的口氣透著些許失落,但他的情緒還是亢奮的。

「不!」阿赫拉伊娜搖了搖頭,「她什麼都懂。對生存之道最為諳熟!」

再沒有理會丈夫,波西斯公主說完話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奧斯卡把精美的玩偶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狀似受到驚嚇一般按撫著胸口:

「哦啦!光明神在上。真神也在看著!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你要是跟她說實話……相信我!她會當著我的面把你那漂亮的面孔變成篩子!篩子你見過嗎?」

少女搖了搖頭,奧斯卡就攬住她的腰,兩個人大概是往廚房的方向走,那裡有篩子、有餐點、有美酒。如果男人突然來了性質,廚房的案板也能放得下這個嬌小的女人。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對人說:要做領袖就別做溫順的女人。做領袖的女人可以感情豐富,但絕不可以感情脆弱。不過當然,女人總有脆弱的時候,對付這種景況的法寶就是——不哭不笑、不言不語,等到自己把自己逼瘋,或是完全地超越自我!

面對西大陸有史以來最艱巨、最重要的一次戰爭談判,不管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是她的異族妻子,兩個人都承受著難以形容的巨大壓力。

前者打贏了這場戰爭,可他的國家仍在死亡線上掙扎!戰爭造成難民潮、造成物資短缺、造成通貨膨脹、造成社會財富和國家力量的大幅消減,這種狀況若是不能盡快緩解,不用西方人動手,泰坦帝國會自行分崩瓦解,而在戰後重建和恢復社會秩序這兩個最為重要的問題上,帝國攝政王還拿不出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呢!

後者是結束這場戰爭的使者,她的壓力主要來自於神教世界對一個異族女性本能地仇視。這種仇視刻骨銘心,就像她和與她作對的人有著殺父之仇!除了整個西方世界帶給她的阻力,她的自信心也在即將上陣的時候產生了一絲絲的動搖!如果她搞砸了會發生什麼?她是不是就此失去了丈夫的愛護和庇護?

在阿赫拉伊娜看來,丈夫地愛護能令她心神放鬆,可丈夫對她的庇護卻是關乎生命的大事。這樣比起來,哪種護守地心態更重要一些呢?

撇開愛護!如果阿赫拉伊娜失去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庇護,她在神教世界如何立足?那時只需要有人稍稍煽風點火。她地彎刀武士就會被光明神的信徒撕成碎片、搾成血汁、嚼成粉末兒!光明神的典籍裡不是有過這樣的描述嗎?一個虔誠的信徒因烹煮異端而受到神明地讚揚!

這是什麼神?吃人的神!

政治!宮廷!吃人!這一切是可以劃上等號的。

就在下山的馬車上,將自己裝點一新的阿赫拉伊娜緊張得哭了起來。她害怕前路上的未知,但她並不後悔,只要經過這一次、挺過這一次、贏得這一次!她就能在泰坦和未來的波西斯拼出一個美好的前程,也許……她能搏出一片江山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裡,阿赫拉伊娜就開始痛恨自己的脆弱。她不該脆弱!更不能像一個絕望的主婦那樣痛哭!不管她會遭遇什麼,只要不給人留下任何得以指摘地把柄,進而促成泰坦既得利益這個事實,這場談判她就贏了!歷史上沒出過勝於戰場敗於談判的新鮮事!

既然泰坦軍人已經取得戰場上的最終勝利,那麼阿赫拉伊娜做地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只要她放鬆下來,西方來的下等人就不會辜負她的聰明才智。

802年9月18日下午,時整,隨著一聲嘹亮地軍號,在談判會場就座的四國公使無可奈何地起立,作為戰敗一方。他們得迎接此地的主人。

儘管事先已經得到泰坦宮廷的知會,但在真正見到那位傳聞中的異族王妻之後,在場的西方人都被波西斯公主的妖冶和舉止眉梢間吐露出的冷酷完全震懾。在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被無數聖騎士護進會場的過程中。沒有人呼吸、沒有人眨眼、時間似乎在這個方寸大小的時空裡完全凝固了。

波西斯公主穿著異國風情濃郁的民族服飾,滿身的珠光寶器卻並不十分炫目!來自的東方的黑珍珠、來自北海的水鑽、來自南部群山的瑪瑙、來自西部沼澤的琥珀,她被世上的所有財寶包裹著,但不失高雅、不失神秘、不失風度、不失挑逗!她隱於面紗背後的容顏就像沙漠裡的海市蜃樓。

忘了喧嘩、忘了抗議、忘了憤然離席、忘了站在光明教庭的立場上大肆攻擊異族女人的罪惡!談判第一天。雙方書記官的備忘錄上只記載著寥寥數筆,而大多數與會者都說不清9月18號的這個午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球和腦域在遭遇衝擊之後是會恢復正常的。該來的總會來,談判第二天,幾乎就在阿赫拉伊娜剛一落座的時候,西方王國聯盟的談判代表集體提出抗議,他們向負責監督協議協商過程的最高教庭主教團議長尋求解決辦法,而按照他們的說法,解決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將室內的異教徒哄出去,再讓她的丈夫來賠禮道歉!

泰坦方面的與會人員權當這是笑話,而冷靜下來的人們終於發現阿赫拉伊娜到底在做什麼!事實上……她什麼都沒做!不哭不笑不言不語,眼睛和鑽石紗巾裡的面孔沒有透露任何情緒波動,她就像一尊美麗的死寂的雕塑。

第三天,泰坦主要代表的沉默令人費解,可沉默就是沉默,即使有人對著阿赫拉伊娜的耳朵大喊大叫她也無動於衷。西方代表的抗議和摻和了各種名目的指責在對方無言的注視下變得像馬戲節目的開場白,精力充沛、口水橫飛!到頭來一點營養也沒有,觀眾似乎都是聾子瞎子啞巴,連掌聲都欠奉!

第四天,耐不住寂寞的西方人祭出他們認識中的殺手剪,當阿赫拉伊娜又一次不發一言地坐下來的時候,聯盟一方的代表團團長大喝了一聲,「爺今兒不陪你們玩了……」還沒等這位來自法蘭的親王殿下說明不玩了的原因,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就率先離席,她沒有看顧任何人的臉色,逕自走出會場,留下所有男人不知所措地瞪圓眼珠。

第五天,輕微的東南風、上午陰、下午多雲……住在峽谷裡的一戶農人家裡填了一頭剛下生地小牛犢。

第六天。晨霧散盡,空氣中的水份被陽光抹上彩虹一般的七色光芒……番茄肉醬配烤蘑菇是峽谷地區地特色菜,很受士兵歡迎的。

第七天。瀑布群聲勢雄壯,在幾公里之外都能聽到水流奔瀉地聲音……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把新寵物送給了他的異族妻子。

一個男人是不太可能和一個言語不通的女人持續打交道的。

第八天……一隻山貓溜進雙子塔樓的A座……第九天……山貓來了又走……第十天……第十一天!

光明神可憐見!第十二天!參與協議談判地五個國家終於達成一點共識,交戰雙方可以全線停戰了!

這真是見鬼!四十多萬聯軍士兵都已放下武器,執著於一紙滿是醉話的停戰協議能有多大用處?

第十三天休會……番茄肉醬配烤蘑菇是峽谷地區的特色菜……這件事好像提過了!

第十四天……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對人說:越是在男人成堆的地方,女人的交際手段越能發揮重大作用。要懂得適時適度適量地運用這方面的先天優勢,但要注意。過分的優柔和周旋,有時也會誤事。

第十五天,雙方就座,書記官百無聊賴地陳述著過往幾日的議題和日程安排,在人們養精蓄銳打磨嘴皮子的時候,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突然按響了手邊的發言鈴,會場如綴冰點,連蹲坐在廳堂門口地一隻大花貓都瞪大眼睛望了過來。

王妻走出座位,旁若無人地抱起花貓,花貓喵喵叫著。阿赫拉伊娜就用一把牛肉粉打發了它。

撫摩著狼吞虎嚥的肥貓咪,異族女人對莫名其妙的男人們笑了起來。男人們似乎是被突來地恩賜嚇得不輕,儘管他們不願承認。可在連日來的夢境裡,他們都期待著這個冰做的女人瞬間解凍。

「你們知不知道……處於近衛軍監管下的聯軍士兵,從元帥到列兵,在今天中午地午餐過後就要斷糧了?」

西方王國的代表們面面相覷。看不出他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不過不必擔心!」阿赫拉伊娜繼續逗弄著肥貓,「近衛軍會向四國聯軍提供必須的口糧,不過當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麵粉一個金泰一公個菜蔬和肉製品……」

「你這是勒索!你這個無恥的……」叫喊的人話沒說完,作為代表團團長的法蘭親王使盡力氣把扯回了座位。

「供應四十萬人的伙食,不管是開銷和投入都是巨大的!」法蘭親王終於對面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展示出平等的態度。「您……我是說神聖泰坦,只要神聖泰坦不以勒索這種方式巧取豪奪,我就能夠保證飢餓的士兵不會鬧出大的亂子!您別忘了!聯軍士兵雖然沒有武器,又被隔離在不同的區域,但他們仍是四十餘萬職業軍人!」

阿赫拉伊娜目送肥貓心滿意足地踱出大門,「在我的故鄉,寢室的窗外就是一片大海!」波西斯公主露出緬懷的神情,「有一天,我見到許多金色頭髮藍眼睛的西方人!那是我第一見到那麼多的西方人,他們披著枷鎖、衣衫襤褸、面容枯槁,可水仙騎士並不會因此憐憫他們。他們要修築海堤、修築碼頭,風雨不誤、飢寒交迫!太可憐了……慘不忍睹……」

阿赫拉伊娜轉向呆愣著的法蘭親王,「您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是哪裡人?」

儘管在場的人都知道那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第一衛國戰爭結束之後掠走的俘虜,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要那位法蘭親王緩緩地站了起來。

「閣下!您……或者是說神聖泰坦對目前的局勢有無建設性的提議?」

異族公主坐回主位,她沒有再去留意談判桌上的事務,那份早就擬訂妥當的和議條約已由侍從遞到對方手裡,如果不出意料,磨磨蹭蹭半個多月,西方聯盟最終就會屈服。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說:男人對於受到同性管理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對受制於女性卻非常敏感。假如你管理著許多男人,你會發覺很少有人肯心甘情願為你效勞,這時你在行使權利時所採用的方式和方法將會對你的權力效益產生極大的影響!」

「維多利亞·霍亨沃倫皇后陛下說:那我該怎麼做?」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回答說:你要記住,你是領袖!然後才是女人!」——以上這段對話引自安魯王朝首席史記官的手寫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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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集 第九章

從西方省份回去泰坦帝國的首都必然經過巴特拉鎮,在不久之前,西方來的下等人也是由這裡引領大軍開進都林,不過這種事再也不會有了,如果不算主動撤退的德意斯人,到9月14日,儘管帝國的攝政王還未發佈新的告全民書,可這個國家的民眾都相信,神聖泰坦已經徹底擊敗了侵略者。

巴特拉鎮是個引人入勝的城鎮,經歷了戰爭,但它仍有許多保存完好的商人和貴族宅邸,建築樣式來自哥特、巴洛克、古羅曼和時下流行的新藝術等各個時期:教歷五世紀,此地的領主發掘了溫泉,巴特拉鎮從此就開始經營健康事業。

羅伊波施多夫溫泉療養院擁有泰坦帝國最大、最美的溫泉浴場(該療養院現於奧地利施泰爾馬克省南部地區)不像許多道路交通不算通暢的療養勝地,巴特拉鎮依靠供水系統將溫泉直接送入城鎮居民的家中,在商人和貴族的宅邸,最令當地人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的豪華浴室,還有用於治療循環和肺部疾病的頂級天然溫泉。

小鎮郊外朝向東北方的一側,都林斯大平原彷彿突然消失不見了,比德邁地貌和連綿起伏的丘陵山谷擋住住了旅人的視線,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景致並不是山谷和丘陵間在黃昏傍晚湧起的雲海,而是玄武岩峭壁上屹立著的一座氣勢鎊礡的巨大城堡。

教歷二世紀末,剛剛確立帝國版圖的泰坦尼亞王朝在此地的古羅曼碉堡遺址上建造了人們在今天看到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那個時候,南部的高盧人還沒有形成王國的規模。他們像德意斯野蠻人一樣四處劫掠,尤其鍾愛泰坦中部平原。

為了阻止高盧人地侵犯,當時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駐紮著西方世界最精銳地步兵和騎兵。但在教歷三世紀。泰坦人由擴張中得到了廣大的南方領土,並把高盧人驅逐到海邊。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再也不是邊境要塞。他的防禦作用淹沒在歷史的雲海之中。

今天,巍峨聳立於雲端的巴特拉德克施忽然敲響沉默了五百年之久地戰鬥警鐘,警鐘的奏鳴穿越雲層、穿越山谷,一直傳到高地上的城鎮。鐘聲並不是意味著敵人來犯,而是為了迎接從衛國戰爭的戰場上凱旋而歸的帝國勇士。

上午九點。第一支近衛軍部隊開進巴特拉鎮的街道。古鎮的街道狹長、狹窄,有些地方只能容五馬並行,為了行路通暢,地方行政部門發佈了禁止居民上街的命令,可熱情淳樸的巴特拉人自有辦法,每戶人家都在沿街的屋頂上搭建了木板便道,所有地住宅都開著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清早就佔據了街道上制高點,

等到近衛軍戰士走上青色的石板路,煙花、鞭炮、歡呼就一股腦地響了起來。人們都用最美好的笑容迎接血凱旋地帝國衛士。除了歡笑和珍藏的杜松子酒,巴特拉人還為偉大的勝利準備了一項保持了數百年之久的傳統節目。等到煙花和鞭炮全部耗盡」卜鎮人就用家裡所有地盆盆罐罐接滿溫熱的泉水。

也不管街上的士兵接不接受,站在屋頂上和窗戶裡的人就把溫泉水朝著戰士們當頭潑下!巴特拉溫泉養育了這方土地上的民眾,民眾就把泉水送給保衛這方土地的子弟兵,洗去戰士的疲憊和身上的血跡污垢。

11點。就在小鎮街道陷入一片汪洋的時候,不知為何,歡慶勝利的場景忽然安靜下來,這種令人納罕的寂靜從鎮口一直向各條街道蔓延,居民紛紛在屋頂上踮起腳尖,所有人都在朝西方張望。

11點剛過,巴特拉鎮的歡迎儀式最終爆發出最為炙烈的歡呼,「萬歲」的吶喊此起彼伏!

在漫天水光和溫泉蒸汽的霧靄中走出了一位跨坐黑色魔獸的騎士,人們似乎並不在乎他的身份,只是奮力地扯著脖子呼喊他的名字:

「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毫無疑問,這個被賦予神聖奧義的名字屬於泰坦帝國的民族英雄,屬於這個大帝國的現實統治者。

最開始的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沒有遭遇到士兵們遇到的水波,他悠然自得地走在街道上,享受著萬民歡呼帶給他的滿足感,可事發突然!在經過一棟高大貴族官邸的時,一個狂熱崇拜英雄的姑娘從屋頂上朝他撲了下來,撲落的過程中又打翻了一個盛滿水的水桶,帝國攝生王沒有接到那個大膽的女孩兒,卻被溫泉水淋了一頭一身。

目睹這一幕的小鎮居民都有些驚恐,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朝子弟兵宣洩狂喜和熱情,可換了帝國的偉大統帥……民族英雄沒有發火,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開了胸甲、摘掉了背甲、撕開了襯衫,士兵和當地人紛紛瞪大眼睛,他們的視線追隨著最高統帥的肌肉和位於其上的錯綜縱橫的傷痕!

歡呼又響了起來,水光飛濺,在家家戶戶的屋簷上匯成流瀉的瀑布;小伙子吹響口哨、紳士叫出怪嘯、少女和老大娘們發出尖叫!圍繞著赤裸上身迎接狂歡的民族英雄,小鎮徹底陷入歇斯底里,泉水積累成河道,河道上就飄著士兵、統帥、還有女人們拋出來的花朵和內衣物。

「不管你相不相信……全泰坦有七成的女人都會以跟你上床為榮!」炮兵將軍打趣兒地說。

「剩下那三成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似乎仍有些不甘心。

「剩下那三成是想給你生兒育女的,你得小心她們!」

奧斯卡笑了起來,周圍的軍官也笑了起來,小鎮上的水蒸氣包裹著他們,凱旋而歸的勇士如在仙境中漫步。

溫熱地泉水和清澈的河流。雄偉的山巒和幽僻地峽谷,起伏的草地和濃密地森林,壯美的大自然賦予了巴克特人愉悅樂觀的情懷。穹蒼下的山川披上一層耀眼的金色。白雪皚皚地尖峰遠在天邊,染上陽光便發散出熠熠的光彩。

走在山道上。目之所及遍植紅楓,楓葉間或紅或綠,時候尚早,秋還未到。側耳傾聽,山谷如怒海。林濤陣陣,朔風飛揚。黝黑的森林就像披裹重甲的武士,只由枝葉幻化出色彩,在流雲和日光下輕搖擺盪,時而像流光溢彩的畫布,時而像少女妙曼起舞。

今天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經不是前代皇族的私產,這裡由當地的兩位伯爵兄弟經營,搖身變成一座豪華賓館。是相臨數省的大貴族和巨商富胄的活動中心,每年一度地拍賣會和山地跑馬賽都吸引了無數嗜好收藏和賭博的大人物。

傳說城堡奠基的時候,浩大地工程驚醒了隱藏在山谷裡的一條生著蝙蝠翼的紅龍。當地居民和駐紮此地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可這頭體型比城堡還要大上一些地紅龍並沒有傷害吵醒它的人類,而是在附近的天空轉了幾圈。然後就飛向宇宙。

自此之後,紅龍的塑像就作為巴特拉德克施城堡以及附近廣大山區的守護神永遠保存下來。就在城堡九米高的吊門兩側,左邊豎立著紅龍展翅欲飛的塑像,右邊豎立著紅龍含翅停駐的塑像。兩座石體塑像高近十米,建造它們的工程要比城堡竣工還要晚上兩年之久。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在山區的地理位置極為險要,它坐北朝南,只有一座大門可供進出。城堡敵樓緊扼東西交通要道,如果近衛軍在第二次衛國戰爭中能夠戍守這座巨型堡壘,西方來的侵略者絕不會輕易進抵泰坦首都,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並沒有在城堡附近地區佈置兵力,他選擇在肖伯河沿岸及貝卡谷地施展他的戰術。

在進入城堡之前,最高統帥一行人在山道上遇到嚴重的交通堵塞。

不知是哪個倒了血霉的傢伙在山道附近發現了一大片露天溫泉,結果……由幾位將軍帶頭,在城鎮裡淋濕衣服的士兵乾脆脫了個精光,不管不顧地跳進泉水裡頭。

有的部隊停下來排號、有的部隊趕過來湊熱鬧,人越聚越多,戰士們似乎忘記了他們的軍人使命,再說他們已經獲得了崇高的榮譽,現在的確需要洗脫身上的污垢……其實他們是聽說,這裡的溫泉受神明監督,可以洗脫信徒犯下的罪責。

※※

即使他們是勝利者,泰坦戰士依然對戰爭和殺戮充滿恐懼,他們是勝利者,但在心靈上也是受害者。

在等待山道恢復暢通的時候,攝政王殿下換過一身嶄新的將校服,順便見了見大擁堵的幾名始作俑者。幾個倒霉鬼裡頭軍銜最高的是一名近衛軍中將,按照作戰部部長拉裡勃蘭將軍的說法,這樣明目張膽違反軍紀的傢伙該被送交軍事法庭,決不能助長軍隊裡的散漫之風。

如果是這樣的話,軍事法庭的判罰一定會很嚴重。可最高統帥卻在這時聽說了溫泉的功效,大概是洗脫罪責這一項深深地打動了他,幾個注定要被革職查辦的將軍幸運地逃過一劫,大發慈悲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對他的傳令官說,叫隨行部隊都去附近的溫泉洗一洗吧,由沙場歸來的勇士有權享受和平、獲得身心輕鬆。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近衛軍統帥棄馬步行,在擁擠的士兵中間走了過去,虔誠的戰士們紛紛單膝跪地,用迎接皇帝一般的最高禮節對待他們心目中的聖人。

遠離山道,數不盡的溫眼佔據了一大片山谷,歷經千萬年的水流衝擊,泉眼附近形成無數多個火山口一般的溫泉湖。在蒸汽和林木的包圍中,光溜溜的泰坦士兵怪叫著衝過來了!他們像淘氣的孩子一樣在水裡打鬧,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樣歡呼。

泰坦戰士沒見過市面?並不是的!他們見證了人類歷史上最為壯闊最為慘烈的一次生死血戰,他們見證了偉大的神聖泰坦由四面受敵苦苦抗戰直到千軍萬馬高奏凱歌的全過程。我們能說他們沒見過世面嗎?

「她來了!她來了!」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笑鬧著地士兵們!

「誰來了?」

「是阿赫拉伊娜!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妻殿下的馬隊朝這邊過來啦?」

不管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是誰,她絕對是個女人,男人們免不得驚慌失措。就像亂作一團的螞蟻一樣,光溜溜地泰坦戰士急著找衣物,他們用隨手拿到的各種各樣地物事擋住身上一些有礙女士瞻仰的部位。然後就用可憐蟲才有的表情打量那位悠悠然晃出山谷森林的王妻殿下。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在一處僻靜的溫泉池邊跳下馬,她地侍女和侍衛很快就在泉眼附近搭起半遮光的帷幔。這個時候,彎刀武士也已為他們的女主人搭建了一頂波西斯式的尖角帳篷。

所有的士兵都在朝王妻的方向張望,奈何布幔和帳篷阻隔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就在腦海裡猜測一些男人應該也必然會想到的東西,比如異族公主的身材如何。

由於一位高貴女性的加入。狂歡一般地洗浴現場已經安靜下來,泰坦戰士放低了說話的聲音,他們的笑聲也更加深沉、喉音更加渾厚。

不一會兒,波西斯沐浴乳液地泡沫突出布幔,經由水流衝擊而成的過道直接飄往池群的下游,戰士們都聚在下游,他們望著聚在身下的泡沫目瞪口呆,口鼻幾乎在一瞬間就充斥著甜香甜美令人陶醉地女人味兒。

忽然,山谷間響起悅耳的歌聲,清脆的女聲用一種戰士們聽不懂的異域語言唱起了哀婉的情歌。情歌就像溫泉池群上的水霧。溫、熱、潺潺、飄渺,流入心間。即使士兵們對歌詞一無所知,可異族女子的歌喉卻清晰地吐露出泌人心脾的情懷。天、地、人都在專注地聆聽,生怕錯過!就連那些反覆詛咒異族女子放蕩無恥的教士和牧師也停止了嘮叨,他們得承認,有一種情感是超越信仰和種族的。

阿赫拉伊娜唱著歌。這首歌是由東方王朝的移民傳給了古突厥人,古突厥人被驅逐,他們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奧斯曼波西斯帝國,卻還唱著古老悲慼的情歌。歌聲講述:一個王子泛舟、打槳的女孩兒對他的愛慕……(|-_-|)到了中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於看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廣告牌:「這座古堡有十倍於其他地方的生活感受」輪到這位見慣奢華排場的帝國攝政王親自感受一番,他要說……城堡的主人並沒有言過其實。

有意思的是,在進入城堡的時候,攝政王殿下並沒有見到城堡主人,一問才知道,擁有這處地產的兩位伯爵兄弟早在西方人由此地退走之後就被鎮民組成的自衛隊給吊死!理由是兩兄弟「熱情」地接待了侵略者裡的大人物,巴克特人容不下給這片土地抹黑的小丑!

「這是個問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轉向隨行的一位將軍,對方是軍部最高軍法處的主官:「帝國社會各個階層在戰爭中的動盪主要表現為暴力氾濫和行政體制的缺失,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要以軍法條文明令禁止濫用私刑,所有民間武裝和貴族成立的私兵部隊以及僱傭兵部隊都要在地方政體確實恢復之後即行解散!我的意思是一個例外也沒有!」

軍法官鄭重點頭。

攝政王殿下又說:

「清算是必須的!神聖泰坦只出過英雄和勇士,賣國賊和叛徒都在地獄裡頭!」

「是元帥!」最高軍法官又點了點頭。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忽然擺了擺手,「我還是得囑咐你一句,清算不是歇斯底里地發瘋!要分清是非曲直,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不乾不淨的傢伙!」

「最高軍法處會對地方報告上來的每一個涉及叛國的案例進行專門調查,您放心吧!」

奧斯卡終於輕鬆地點了點頭。戰爭雖然結束了,可他仍然忙得暈頭轉向!與其一門心思地行軍打仗,處理戰後的各種繁瑣事宜差點讓他憂憤致死,——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對每日一籮筐的公文報表還有各個利益階層召開的口水會議徹底厭煩了。

就像我們剛剛形容過地一樣,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經完全擺脫了軍事要塞的冷線條。他的外觀雖然巍峨高大,充滿古羅曼武士鳥瞰一切地英雄氣概,但他的內部卻被賦予了簡約樸素極具生活氣息地裝飾。

主堡的公共大廳即是會客室也是一個小型的博物館。這裡的天花板沒有連排十幾層的大型水晶燈飾,也沒有千篇一律地宗教壁畫。只有亞麻布包裹的燭台,還有一些東方引進的燈飾陶俑。

客廳博物館並不像首都常見的大型陳列廳一樣金碧輝煌,陽光從大廳天花板下面的三十多處石窗透射而入,在人們眼中上形成多條光束流轉穿梭的視覺效果。博物館內的陳列品名不見經傳,到訪的人不免懷疑這些藏品的價值。但可千萬不要看走眼了!

那些傳統服飾都用特殊藥水處理過,每一件都是歷史名人穿戴過的古物;那些上等瓷器並不是尋常貴族家庭裡流通地瓷盤瓷碗,那是真正的東方藝術品,每一件瓷器上都以西方人難以想像的技法描繪著風景和人物;那些書籍是傳自羅曼帝國甚至更遙遠地神話時代的手寫卷軸:那些鎧甲劍盾是泰坦帝國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大英雄大將軍使用過的物品:

那些年輕漂亮地女郎……

年輕漂亮的女郎?

客廳裡的女郎可不是博物館裡的藏品,能夠先於帝國攝政王進入這間豪華酒店的小姐女士紳士貴族都是臨近幾省響噹噹的門閥世家,他們趕到此地是為了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歌功頌德。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這些來自地方的一流人物寒暄了一陣,以他的身份,即使他扭頭便手也不會有人抱怨,但攝政王殿下在維耶羅那就曾領教過地方貴族對皇室成員的接待傳統,那一次他成功地讓一個絕代佳人做他的養女。不知這一次他會得到怎樣的收穫,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阿赫拉伊娜絕對沒有機會像往常那樣霸佔她的丈夫。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度過的第一個夜晚也絕對不會寂寞。

午餐會在城堡的橋形城垛上舉行,這塊城垛非常寬敞,有近四百平米,背朝主堡敵樓。連接雙層的舞廳,還有一道角門直接通往客房所在的樓層。由於城垛是露天的,坐在餐桌上的人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山間的霧靄、感受暖洋洋的日光和涼爽的山風。

儘管主菜不是太和攝政王殿下的胃口,但城堡用特殊方法釀造的啤酒還是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產生了不虛此行的念頭。不過餐桌上的陪襯都是些無趣兒的傢伙,塔裡和幾個老夥計都在忙著照看各自的部隊,城垛上只有奧斯卡一個人陪著那些說話時口齒不清、做事時謹小慎微的地方貴族。

用啤酒打發掉午餐,奧斯卡的休閒時光便告一段落,他的侍從和勤務官已經把城堡頂樓最為豪華的大套房整理出來,看看那些下人的佈置,奧斯卡不用猜也知道他的起居室又被改造成決策中心了。

坐在一路隨行的冰熊沙發上,帝國攝政王按照日程安排先後接見了幾位將軍,這些面目肅然的高級軍官分別來自不同的軍事單位,在他們懷裡都揣著急待解決的緊急軍文,沒有一件不需要最高統帥親自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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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2:40
奧斯卡已經適應這種緊張忙碌的生活,他的大腦可以按照文件上的字句羅列出一應反射符號,有些符號告訴他這件事必須親歷親為,有些符號告訴他這件事可以讓部下打發掉,有些符號提醒他事實有待查證,有些符號警示他危險藏匿其中。

在接見最後一位軍官時,示警符號突然在他的腦海深處鳴叫起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禁打起精神,他看了看面前的這位少將軍官,又看了看手裡的信件:

「你是說……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將至今也沒有退休的打算?」

「很抱歉元帥,恐怕是的!」

奧斯卡皺起眉頭,他是在半個月之前通過第三者向尤金將軍提出這件事的,按他的預計,已逾63歲高齡的尤金上將在第二次衛國戰爭勝利結束之後就已經登上了他的軍旅生涯地制高點,如果他能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奧斯卡不吝給他一個元帥的虛銜。可現在看來……攝政王殿下的思考完全偏離了方向,而他又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在魯賓元帥打定主意隱居斯布亞霍辛之後,阿爾法三世時代地高級控軍將領裡面只剩下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長官一個人在獨挑大樑!算起來……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將經營南方軍的年頭和銀狐阿蘭經營首都軍部地年頭差不多。可關鍵是,阿蘭和魯賓都已退出。尤金憑什麼佔著茅坑?

帝國攝政王算得上是瞭解尤金將軍的一個人,這位老將軍的某些品質稱得上是泰坦軍人的楷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早在他的少年時代就對南方集團軍群地司令長官極為推崇。可瞭解是一回事,現實卻是另外一回事!不管尤金出於怎樣的理由不肯交出軍權,在此時此刻。帝國的現實主宰者大力收攏軍權的當口,這位一大集團軍司令官的決定都是不太聰明的!甚至可以說,尤金要麼是個政治白癡,要麼他就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

「你確定尤金上將對你的答覆是堅決不退休?」奧斯卡狐疑地望著站在面前的近衛軍軍官,他有些困惑,因為尤金沒有任何不肯交出軍權的理由。

「我覺得……尤金上將地意思並不是堅決不退休,而是在這個時候不會退休。」軍官說出自己的猜測。

奧斯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不是一個意思嗎?我是要他現在就退休!」

軍官無可奈何地攤開手。

警兆已現!帝國攝政王揉搓著手指頭,西方集群也好、被德意斯人打散了的北方集群也罷!最不該出問題地就是南方軍群,因為南方軍的背後站著那麼多喜好耍小聰明的野心家。只要一個不好,奧斯卡就得不到好果子,他對陽,年山間遇襲時的境遇記憶猶新。南方人既是那種不達目地不罷休的實幹家,也是一群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劊子手!

「尤金將軍……最近有接近過……你知道的,他有沒有見過一些可疑的人?」

軍官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他是最高統帥以軍情局的名義安插在南方軍總司令身邊的眼線。但他知道尤金上將從一開始就對他的身份瞭然於胸,只不過誰也不會揭穿罷了。

「沒有!」軍官肯定地說,「跟往常一樣,尤金上將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沒有避諱我的存在。」

「一件都沒有?」並不相信。

「一件都沒有!」

經過一陣難耐的沉默,帝國攝政王終於向報信的使者揮了揮手,正襟危坐的中將軍官如蒙大赦,他起身朝最高統帥立正敬禮,在說了一些恭維話之後就退出去了。

「你怎麼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轉向室內一處陰暗的角落。

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像住在黑洞裡的巫師一樣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還能怎麼看?整件事不外乎三種可能!」

「哪三種?」奧斯卡叼住一根羽毛筆,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答案。

「一,你的眼線被騙了:二,尤金被騙了:三,包括你和尤金在內,咱們都被騙了!」

「騙?我看不到騙局!」奧斯卡疑惑地搖了搖頭。

「你就在這個騙局裡面,當然看不到了!」

「是怎樣的騙局?」

格萊恩阿爾普勒從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經過戰爭期間的療養,這個深不可測又有鬼神之能的老人顯得神采熠熠,他的眉宇之間儘是歲月曆練出的精明和矯捷,一雙色澤班駁的嘴唇稍稍上揚,這使他的滿面微笑透露出不懷好意的鬼祟之色。

「這個騙局是由自然和不自然合成衍生的!」老人踱到親王殿下身邊,他像變戲法一樣展示出一朵紅色的玫瑰。「紅花!多麼鮮艷、多麼歹毒!帕爾斯醫師對薩沙伊主母的診斷還是有所保留,據我所知……被紅花毒害過的女子很難再懷孕了!」

奧斯卡狀似無動於衷,那是因為他早就聽聞這件事。

「謀害安魯的正統傳人,這對南方的大佬來說意味著嶄新地安魯王朝的繼承者無法在血緣上保持單一性!這一點使你必須在他姓配偶的子女中選擇接班人,不過當然。現在看來……你很有可能不會見到那一天了!」

「什麼意思?」

「這就是我要說地騙局!」阿爾普勒撕開玫瑰」鮮艷的花瓣就在泰坦帝國地獨裁者面前化作血紅色的碎片:「也許……我是說也許!從你與阿萊尼斯女皇陛下在兵變過程中達成諒解的那一天開始,我在南方的那幾位老朋友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傢伙!他們在這之後進行地一切牴觸活動都是障眼法。他們搬弄這些是非只是讓你的軍情局和那些為你效勞的人疲於奔命,等到適當的時候……砰地一聲響!該結束的就得結束了!」

「哦啦……」奧斯卡嗤之以鼻地笑了起來。「南方人要殺我?他們殺得了我嗎?他們有這個膽子嗎?」

阿爾普勒搖了搖頭,「不要這樣說!想想你的父親!阿爾法三世要殺多特蒙德公爵,人們都會說他殺得了安魯公爵嗎?他有這個膽子嗎?結果呢?你的父親已經升入天堂了!」

奧斯卡的目光冷了下來,這個比方他無法接受,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曾經那位不可一世的安魯公爵到底死於卑劣地暗殺。而他的子侄家人又無計可施,只能夾著尾巴尋求其他的出路。

「所以說……世上沒有人殺不得!」阿爾普勒下了斷語。「要殺一個人!關鍵不是這個人該不該殺,而是為什麼要殺這個人,或者說……殺害這個人地目的是什麼!」

「是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急切地追問,他不清楚為什麼在南方人眼裡自己必須是個死人,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和南方人共同謀求發展,他們是有機會達成妥協的,可如果阿爾普勒說的是真地……

「原因是多方面的!」老人坐到攝政王對面,「殺了你,泰坦帝國就失去了統一的保證。芶延殘喘的莫瑞塞特王朝可以在都林繼續他的統治,水仙騎士會回到帝國東疆建立一個屬於安魯的新國家,而南方……經過第二次衛國戰爭。南方子弟兵的主力集群保存著最為完整的建制,只要有心人從旁協助、大商人大貴族提供物質支持,獨立建國也不是什麼沒譜的事!」

「南方?獨立建國?」

「你想不到嗎?」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說話,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若是按照老神棍的思路進行思考,如果南方人有機會建立獨立的主權國家,他們為什麼還要聽命於一位獨裁者?

「不要以為那些政客看不懂你在戰爭期間的用兵之術!」老侯爵突然對他的主子挑釁似地笑了起來。「維耶羅那是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南方五省的財富有一多半都集中在那裡!可現在,維耶羅那已成一片廢墟,原因就是你的作戰策略嚴禁南方集團軍群主力向維耶羅那方面投入過多的援軍!這樣一來,維耶羅那血戰的代價就是南方人積累了幾個世紀的心血在數個月的鏖戰中化為灰燼,這個仇他們忘不掉的!你意圖削弱他們,你也確實做到了!但這種做法也把你自己推上一條不歸路!」

奧斯卡終於點了點頭,他的確對「二戰」中的維耶羅那攻略做過檢討,問題就是他借由戰火削弱南方貴族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

「那麼……假定南方貴族有獨立建國這樣的打算,他們為什麼不在戰爭期間謀害我?在戰場上他們會有很多機會的!」

阿爾普勒連連搖頭,「不要小看自己!帝國上下除了你沒人能打勝仗,南方人要靠你贏得戰爭,他們要靠你把西方人打得落花流水,等到戰後……我們是說等到他們解決掉你以後,獨立建國就不會受到外界干擾,因為西方王國聯盟已經被你打成殘疾,再說西方君主也樂意看到泰坦這個龐然大物落得分裂的下場!你……」

「不要再說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斷然揮手,他的視線在游移片刻之後終於重新凝聚起來:

「如果……我們先下手……」

格萊恩阿爾普勒終於對他的小主人露出讚賞的笑容,可這個精明似鬼地老狐狸嘴上卻說,「抱歉殿下!我不是慫恿您去做這個決定。而是為您提供一種可行性,我所說的僅僅是一個可供選擇的方法,這並不一定就是最終解決途徑……」

「但卻是最好地!」奧斯卡笑了起來。他離開冰熊沙發,走到書桌對面按住老人的肩膀:

「這件事就由你親自操辦吧!沒有人比你更瞭解你在南方地那些老朋友!我會讓盧卡斯從旁協助。到時候不要告訴我……」

「我知道您的規矩!」阿爾普勒老侯爵露出一臉苦笑,他就知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是那種輕易就能打發的小糊塗蟲。「到時候不用告訴您過程,把那份死亡名單給您整理出來就行了!」

「不!不!不!」奧斯卡連連搖頭,「這件事不同以往!到時候不要告訴我走漏了一個,而過程!包括時間、地點、人物。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要知道行動的每一個細節,以及清除每一個人地理由!」

「如您所願!」阿爾普勒無所謂地攤開手。

泰坦帝國獨裁者盯著這個老傢伙的面孔看了一會兒,隔了好半晌才別開頭。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頂層套房,在突出主堡牆體的巨大陽台上可以觀賞到群山之間丘陵之上的壯麗落日。傍晚七點鐘前後,天空中的蔚藍突然消散,雲海從夕陽猛烈燃燒的天宇盡頭一湧而來,先是漫過丘陵,然後便湧入眼前的山嶺,不一會兒,也就是落日的霞光由紅轉紫的那一刻。雲海停止了噴湧,它完全平靜下來,可一秒鐘之後。落日用最後地一躍突然鑽出雲層,豪光萬丈,紅雲漫天,視野所及之處的一切都開始劇烈地燃燒!

面對眼前的奇美景致。聚在大陽台上地夫人小姐發出夾雜著各種音色的感歎,除了欣賞落日,小鳥一般吱啾不停的女士們總會偷眼看一看套房二層那扇飄揚著白色紗幔的窗戶。

「那位穿白色禮服長裙,扎紅色髮帶地小姐是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透過紗窗觀察著樓下陽台上的螢螢燕燕,他始終保持著矜持的笑容。

「是西曼拉……」塔裡翻了翻手裡的名單,「是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皇室書記處對她的評價真夠噁心的——男人見了就會想到骯髒事的寡婦!聽聽!這是什麼話?」

「就是她了!」奧斯卡微笑著點頭。

「完了嗎?」塔·馮·蘇霍伊公爵難以置信地打量著老朋友,「這才三個!你不該辜負這些熱情的夫人和小姐!」

室內的男賓都是與攝政王殿下最親近的人,他們一塊兒起哄,嚷嚷著三個太少了,要十個甚至十五個才能解決最高統帥的需求。

奧斯卡沒有理會這些百無聊賴的老朋友,他只是囑咐塔裡把自己點到的兩位小姐一位夫人領進頂樓臥室,這就表明今晚的酒會到此結束。

紅酒、帷幔、地毯,一位偉大的英雄和三個紅著眼睛像母羊一樣飢渴的女人!這其中該有很多事情可以大書特書,但由於篇幅和當世通行的文字法則,我們只能縮減篇幅,隱去挑逗、調情還有千篇一律的肉麻話,事件直接進入正題,在室內的女性衣物散落滿地之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開始了發現和探索的旅程。

男人發覺,三個女人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孩童一般的小女孩兒只要沾著碰著就會發出哀叫,這至少說明這個似乎還未成年的天使一般的小娃娃絕對是處女,但她的面孔為什麼會一直凝集著淚水和痛楚呢?如果奧斯卡沒有看錯,這個小女孩兒應該對一次完美的性愛之旅充滿期待,她不該遭遇強姦一樣痛哭失聲,不過奧斯卡承認,若是從一開始就抱著強姦這個小女孩兒的心思,他會變得更加亢奮。

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溺在男人懷裡,她只是摸了摸少女的下體就放浪形骸地笑了起來!

「殿下,您知道這個小傢伙發生什麼事了嗎?」

奧斯卡自然搞不清楚。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是在痛經!」

帝國攝政王皺起了眉頭,遇到這種事實在是太掃興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被下腹部的絞痛折磨得筋疲力盡的女孩兒,不知出於怎樣一種目的,奧斯卡猛地扯掉小女孩兒的底褲,他果然看到女孩兒的大腿和嬌嫩的陰部留存著觸目驚心的血跡!這說明……奧斯卡興奮得直發抖!

這說明面前這個女孩兒無論如何都已是個女人了!

沒有顧忌女人的哭喊和身體的不適,男人死命壓住這具嬌小棉軟的肉體,可女人始終用手護衛著最後的防線,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憤怒地硬挺著,但他無計可施!

疲憊的女人在掙扎片刻之後終於放棄了,她的手再也無法遮擋流血的陰部,男人在這時發出一聲歡呼,他撲了上去,就像一頭被慾火刺激得發瘋發狂的獅子!女人的痛經會有多麼疼?奧斯卡不清楚,他只知道要讓這個流淚的女人更加痛楚!他要在無止境的高潮中把這個嬌小的女人送到疼的顛峰!

「殿下……」啼哭不停地女人突然說話了!

奧斯卡沒有答應,他一門心思地吸吮著女人的乳房,一門心思地調整著進入對方的最佳位置!

「這是神聖泰坦的勝利送給您的禮物!」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含混地答應了一聲,他專注於自己的遊戲,似乎沒有看到身下的小女孩兒猛然由自己的陰部抽出一把滴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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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3:03
第三十三集 第一章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擁有一幅舉世聞名的織錦畫,追溯其歷史,由布帛面料和畫風上來判斷的話,大概是教歷五世紀前後,新興文藝思潮中的寫實派剛剛抬頭時期的作品。

與以往任何一幅織錦畫不同的是,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織錦畫沒有描述花鳥繽紛的風景、也沒有描述楚楚可憐的命婦,這幅畫作向人揭示了一起謀殺案,使用一種陰鬱深邃但毫不暴露的色調。據說……死者是早期莫瑞塞特王朝的一位皇帝,但是否確有其事已無法考證了。這幅畫半多是為了影射當時一件公案,可誰又知道。

歷史變遷,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功用已由防禦轉為享樂,但城堡依然留了陰森恐怖的地下和半地下設施。這包括一條逃生通道,一個能容數百人避難的地窟,還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房間用於堆放現在這座旅店的雜物。

透過一扇在地上分開敞了一半的圓形紗窗,室內的人可以看到城堡旅店和葡萄園。此時正值初秋,正午的陽光像篩漏一樣從稍顯稀疏的葡萄園葉裡透射而出,落在石子路上就變成色澤斑駁的地毯。地毯上生著一些枯黃的山地苔蘚,目之所至儘是荒涼和一味的蕭索。

從圓窗收回視線,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轉向掛在牆壁上的織錦畫,畫面遵照三位透視的原則,以那位垂死的皇帝作為支點,隨從、哭泣的女人、面向各異的貴族、悲憤的騎士圍繞著他,背景是由天花板落下的紅色幕簾,整體氣氛悲愴壓抑,令人呼吸停滯。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軍情分析處長朝寬敞的室內空間掉過頭,在織錦畫的正對面停放著兩具曲線玲瓏的屍首,屍體蒼白地大腿歪扭地靠在冰冷的石磚地板上,空洞的眼睛盯著縮在洞裡的老鼠。

「怎麼樣了?咱們該離開這兒了吧?」子爵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司法部的同僚。

「您急著想見攝政王殿下?」斯巴克大姨媽放下手裡的活計,他用渾濁的沒有焦距地眼光斜斜地看了看蓄著一搓小鬍子的年輕貴族。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呆愣了一下。他馬上想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面孔,於是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斯巴克老頭兒晃了晃手裡的刀具,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首,「您一定知道這個罪孽深重的女人會牽扯到多麼嚴重的事件,在攝政王殿下沒有明確指示之前,咱們能磨蹭地話就多磨蹭一會!」

盧卡斯沒有明確表態,但他也得承認。斯巴克在司法部獄押司供職多年,沒人比這個老傢伙更懂得體察上意的內涵。按照那位最高統帥的說法,此時要嚴辦!可人都死了還要如何辦下去?

軍情分析處長同樣明白,攝政王口中的嚴辦只是一種托詞,他甚至不需要結果。就像往常一樣,盧卡斯能為主人提供地只是一張列著死者姓名的清單,一支筆和一張紙就足夠完成這項工作。

「這個女人死的不冤枉!」老斯巴克突然這樣說。

盧卡斯湊到跟前。他打量著年齡偏大的那具女屍:「你有什麼發現嗎?」

「發現談不上!只是對當時的情況猜出一個大概了!」老斯巴克在說話的時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泰坦帝國碩果僅存的第一劊子手同樣也是經驗最豐富的驗屍官,他地解剖刀沿著大齡寡婦的身體曲線遊走片刻,最後把刀鋒落在女人的手臂上:

「看看……多麼明顯的挫傷和扭痕!這說明攝政王殿下在關鍵時刻反應一點也不慢!」

「什麼意思?」

老頭吸了吸鼻子,「我已經說過了。她死得不冤枉,至少她救了攝政王殿下的命。」

「我是指事實!」盧卡斯盯著劊子手的眼睛,他一度有些害怕這個老人的注視,可他必須搞清楚整件事。

「事實?」斯巴克發出一聲沉吟,「攝政王殿下把咱們兩個從首都召過來可不是讓咱們挖掘事實……」

「告訴我事實!」軍情處長加重了口氣。

老人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好吧!如你所願!你看這個女人地手臂上是不是留有清晰的指痕和瘀青?」

「我看到了」

「那事情不是很明顯嗎?」劊子手得意的笑了笑,「事起倉促、突然遭遇一把奪命的匕首!我敢打賭!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分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完全沒有可能在貼身的情況下避過刺客地突襲,再加上匕首淬了劇毒……」

「結論!我要結論!」

「真是個心急的小伙子!」老斯巴克一邊說一邊扯住女屍的手臂,然後猛地將沉重的屍體拖進自己懷裡。「看到了嗎?一具肉盾!簡單又實用!」

盧卡斯打了個寒顫,他的視線落在屍體唯一的創口——心臟!心臟下緣內側的致命一擊,若在加上劇毒……這位倒霉的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恐怕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確死得其所……可她呢?」軍情分析處長移過視線,他指了指年輕少女的屍體,那是一個美麗得一塌糊塗的刺客。

「她?」老斯巴克皺起眉頭,他像丟麻袋一樣拋開了伯爵夫人的裸屍。移步走到少女身邊蹲了下來。「她的死因有點古怪,但不難理解,把一支淬過劇毒的匕首放在身下那團軟肉裡!呵呵……真虧她想得出!」

「按照慣例……她們在進入攝政王殿下的寢室時都要沐浴更衣,會有受過軍情部門特訓的女官檢查她們的衣物和身體,防止她們攜帶武器還有毒物。可問題出在哪呢?」盧卡斯抓了抓頭,他始終搞不清楚。

無論何時何地,貴為帝國攝政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都處在最嚴密的保護之中,不消說親王殿下身邊那幾位以一當十的頂級武者,就說那些為了他的安全隱於各種服務性崗位的軍情人員就有百人之多。

按道理,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遭遇突發事件地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遇刺身亡的概率幾乎為零!可事實擺在眼前,一個體型嬌小,看樣子還未成年的弱智女流不但成功混入戒備森嚴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還成功博得了目標人物的關注,她逃過了侍女的檢查,避過了兩名頂尖刺客的封鎖,最後她在距離目標只有三十公分地地方拔刀起事……嘖嘖!想想就令人心驚肉跳!

軍情分析處長突然撇了撇嘴。其事這件事對於他的主人來說也夠丟臉的了!選誰不好?幹嘛非要選一個居心叵測的刺客?

不過……子爵閣下打量著身體未著寸縷、仰躺在地面上的年輕少女。不管怎麼說,憑心而論的話,若是有機會和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共度一個夜晚,對任何正常地男人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事。

少女的美麗和肢體的誘惑實在令人難以自持,即便她死了,一個殘忍冷血無恥齷齪地老頭子仍在對她的屍身進行肆無忌憚地侵略,那噁心的手勢和下流的動作令盧卡斯興起嘔吐的衝動。

老斯巴克的手指在少女的陰道裡胡亂地扣挖著。若是仔細打量劊子手地神情,相信人們不難發覺老人根本沒有色情或是猥褻的念頭,他只是公事公辦,別說是一具艷麗的女屍。就算躺在面前的是偉大的光明神,只要主人有需要的話,斯巴克一樣會對神明做些下流的事……這只是一種工作態度。

「嗚……絲……嘖嘖……」

「我的天啊!你在幹什麼?」盧卡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老劊子手像天真地嬰兒一樣大力吸吮著剛剛由女陰中抽出的手指,他的指節之間還連掛著黏稠的污血和難以形容為何物的漿狀黏液!

「看來這個小女孩兒到死也沒有領略到歡愛的滋味!」

「這又是什麼意思?」盧卡斯又一次瞪大眼睛,他已隱約猜到一些內幕,可他不願相信那會是真的。

「您在上午剛剛抵達城堡的時候不是見到攝政王殿下了嗎?他還好嗎?」

「還好!就是有點神經質,估計是被氣得不輕!」

「這就對了!」老劊子手似乎吃掉了一些污血和黏液。但在他的手指上還殘留了很多。「這裡面有一部分是歡愛的痕跡,女人的分泌物、尿液、還有男人的精液……」

「快別說了!」盧卡斯大力搖頭。

斯巴克指了指少女的脖子,「表面上看,這個罪孽深重的小婊子是個被人勒斃的,不過……從勒傷的痕跡來看,力道過重、過猛、過於強硬,位置也不是很正確,這個打算勒死她的人多半是在洩憤,而且……在勒住女人的同時。這個男人還在下面繼續運動。」

「我幹嘛要知道這個?」盧卡斯叫了起來,他是想問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個。

劊子手聳了聳肩,「窒息減緩了她的血液循環,疼痛令她失禁,加上她在那把匕首藏入體內的時候就已經中毒。所以結論是……在攝政王殿下還沒有完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斷氣了!」

「哦不!」盧卡斯發出一聲慘歎,他早就知道這份活計不好交代,可誰會想到事實會這麼恐怖。

「好啦!您可以結案了!」

「結案?」軍情分析處長一把揪住老流氓的衣領,「這叫結案?你叫我告訴攝政王殿下他用一個無辜的女人充當擋箭牌,又對殺手的屍體實施強暴,然後……然後就結案了?」

「我的光明神!您要真這麼說的話那可誰也幫不了您了!」斯巴克無辜地眨著眼睛,這個老劊子手的面孔說不出地惹人討厭。

盧卡斯喘了幾口氣,他的怒火終於平復下來,他是軍情局最年輕的一位情報處長,他的地位和前途都來源於他的聰明才智和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和認識。

「你來說說吧……」

斯巴克終於咧開臭烘烘的嘴巴笑了起來,「事情很好辦,您只要……」

「等等!」盧卡斯擺了擺手,「在做結案陳詞之前,我想你得搞清楚。就因為這個混進城堡的刺客,軍情局已經把一百多名相關責任人隔離控制起來,如果結案陳詞對他們不利的話,他們就得……」

「你應該瞭解奧斯涅。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對待此事的態度!」老人的臉色肅穆起來,他始終記得最高統帥對他的好處。這個世界上只有泰坦攝政王把殺人當作一個值得尊敬的行業來看待,老斯巴克可以毫不猶豫地為這樣一位大人物做任何事,更何況是殺幾個人。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迪亞巴克爾子爵苦著臉,他似乎是在權衡。刺客死了也就死了,可生者卻在活受罪,等到攝政王殿下最終有了指示,到時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您要我繼續嗎?」

盧卡斯點了點頭,他沒有辦法不點頭。

老斯巴克發出一聲嗤笑,他的樣子像極了得勢地惡犬:

「先說這位無辜的伯爵夫人!我要說……這是一個偉大的女人!當封忠婦、烈婦!是她在帝國的主宰者深陷險境的時候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胸膛擋住刺客的兇手。用自己地生命挽救了偉大的統帥,他是泰坦婦女的楷模!」

盧卡斯用一個大大的白眼算作答覆,但他得承認,這個主意不錯。他地小主人一定會喜歡的。

「再說這個滿身罪孽的小婊子!」老斯巴克朝著少女啐了一口,「毫無疑問,她受人指使,意圖謀害帝國攝政王,她的死是罪有應得!但要注意,這是一個無所畏懼的死士,於平常那些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刺客有著本質區別!她自幼便受到嚴格地訓練。

這種訓練使她在一群小貴族小姐中綻露頭腳,得到攝政王殿下的關注。這一切都是訓練的結果。而有資格對孤兒寡女進行這種訓練的人不外三個出處!」

「那三個?」

「一,帝國軍情局!二,皇室;三,野心家和陰謀家!」

「不是某個歷史悠久的刺客團伙或是敵對國家的秘密……」

「不會!絕對不會!」老斯巴克用肯定地斷語打斷軍情分析處長。

「為什麼?」盧卡斯有些懷疑,「您可不是情報背景分析家!」

「是啊我不是!」劊子手笑吟吟地點頭,「但您別忘了!我是殺人的行家!單純從殺人的角度來講……你知道要成功謀殺泰坦帝國尊貴無比英明神武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要付出怎樣的人力、物力、還有財力嗎?」

「就拿這個小婊子來說!」老人踢了一腳地上的女屍。「策劃這起刺殺行動的人得為她偽造一個貴族小姐的身份,她可不能是那位小姐本人!不但如此,這位小姐的出身總不能太高貴,因為那會引來有心人的關注。所以她的家庭要在偏遠地帶,光臨此地的賓客只知其名,但無人認得她的真面目。」

盧卡斯終於點了點頭,這個老劊子手的分析的確是事實。

「其次!」老劊子手又把那雙沾染了穢物的手掌在年輕的軍情分析處長面前攤了開來,「我剛才有沒有說過……從小婊子的下體流出來的只有很少的人血,其他那些……就是落在她大腿內側還有衣物上的那些血跡多半是動物血。

「這說明什麼?「斯巴克傻呵呵地笑了笑,「我想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不會向人提起這種事的,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算不上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在指派這項工作的時候親口對我說,是小婊子的經血刺激得他發瘋發狂!

「「經血?」盧卡斯在發出驚叫的時候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他看了看老人手上的血跡,嘔吐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沒錯!這就是關鍵了!」老人的眼睛閃耀著一種異樣的光芒,他好像突然變作一個智者,「連光明神都說,經血是女性在排遣身體地罪惡!女性的身體打一出生就是罪惡的,因為她們的性器官不討神明的喜歡。所以神明要用疼痛來折磨她們。經血是污穢的!即便同樣身為女性,她們也不會碰觸其他女人的經血!所以我認為……在對這個小婊子進行檢查地時候,那幾個看到經血的侍女偷懶了!」

「嗯……」盧卡斯撫著自己的小鬍子,「經血……為了掩護藏入體內的匕首,而她本人又是攝政王殿下選定的,負責體檢的女官也就沒有觸這個霉頭。」

「可以結案了嗎?」

軍情分析處長咬牙切齒地盯著面前這個老雜種看了一會,最後他終於放棄似地別開頭:

「辛苦你了!」

「沒關係!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斯巴克把年輕人對蔑視全都看在眼裡。但他並不在乎:「反倒是你……接下來的日子可不輕鬆!」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盧卡斯走向門口,他在這個陰森的房間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聽到軍情分析處長的腳步逐漸遠離,老斯巴克就悠悠然地晃到門邊,他將鐵門反鎖,然後便帶著滿足地笑容轉向躺倒在地的女屍,老人解開褲子地下裳,嘴裡嘿嘿笑著:

「就由我代替攝政王殿下疼愛你們把……」

「這話從何說起?」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妃殿下側身靠在法蘭貴婦躺椅上。她赤著腳,裙擺落在毛茸茸的針織地毯上,露出一截精緻圓滑、像蠟像一樣光滑的小腿。她的眼睛透過面紗打量著水仙騎士團的總指揮:如果對方不是她的「二伯」在場的人一定會認為波西斯公主是在勾引曾經一度聲名狼藉地浪子費戈。

「你要是聽不懂的話咱們就從頭說起!」費戈·安魯·底波第陪著小弟弟的異族妻子笑了起來。應該說……費戈打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女人。即使在多年之後,他仍用「深不可測」這個說不清是褒義還是貶義的詞彙來形容他在波西斯軍的軍事行動的合作夥伴。不過費戈對這個女人敏銳的戰略意識始終是頗為讚賞的。

「從頭說起?」阿赫拉伊娜嘀咕了一句波西斯語,她突然放縱地笑了起來,又用純正地道地水仙郡方言對費戈說,「那您可得準備在這過夜了,若是從頭說起,明天天亮也說不完呢!」

費戈有些疑惑地打量著阿赫拉伊娜。他始終搞不清楚這個女子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說她在勾引自己?她不敢的!給她十顆虎膽她也不敢!說她是在裝傻充愣?她不會!她不會用無知的面孔來侮辱自己的智慧!那麼……她想幹什麼?

「長話短說!」摩加迪沙公主厭倦了無意義地逗弄,不是說年輕時地費戈元帥是個淫遍水仙郡的花花公子嗎?可現在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喜好男色的雞佬,還是無法人道的那種。

「好!長話短說!」費戈斬釘截鐵地接過話題:

「在下個月……不過當然!這個時間可能還要往後再拖延一陣子。反正你得保證,當我向奧斯卡正式提出第二次東征計劃的時候,摩加迪沙部族的王公集體以及駐紮在君士坦布爾和伊斯坦丁堡的部族武裝將出面作我的前鋒。」

「哈哈哈哈……」阿赫拉伊娜笑得前仰後合,巨大的音量驚飛了落在窗台上的鴿子,連帶著鳥籠裡的金絲雀也開始上下撲騰。

穿著波西斯傳統服侍的侍女魚貫而入。她們給王妃殿下的寢室關上了窗戶,又搬走了不斷發出噪音的鳥籠。

「這是笑話嗎?您在做事之前就不會考慮一下整件事的合理性嗎?」

費戈挺起胸膛,他無法忍受這個異族女子對他的譏諷:「我想請問……你當我什麼?你當水仙騎士團的東征是什麼?別擺出一幅事不關己的姿態,你那裝模作樣的質問輕賤了咱們彼此的智慧,我奉勸你!有生之年再也不要像剛才那樣做!怎樣才算開玩笑?你的所作所為就是!還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是威脅嗎?」阿赫拉伊娜收起了笑。

「這是忠告!」費戈笑了起來。「忠告只給親人。威脅是給敵人準備的!」

「那我要感謝你嘍?」阿赫拉伊娜舉起茶杯借由喝水的姿勢擋住自己的面孔,如果費戈看得到,他就會發現這個女人的面容瞬間便由春夏變作嚴冬。

「別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水仙騎士的總指揮有些不耐煩,「你對東征的意義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吧……條件是什麼?索性這裡沒有愚蠢的人。我也沒有自大地一位摩加迪沙王公們會把安魯看作是主人!」

「不管我地父輩們怎麼想!至少是我!我把安魯看作是……征服者!」

費戈的視線在弟媳的面孔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但他猛地別開頭,應該說,他並不清楚這個女人的面孔有多少真誠的意味包含在裡面。他只知道……她怕冷。

玻璃窗結著一層淺淺的白霜,室內燃著壁爐,火光映紅了女人的面孔,特別是她地腳、她的腳是美好的。就像一件精美的雕塑。費戈懷著一個男人特有地心態打量弟媳的腳,從純欣賞的角度。

應該用無懈可擊來形容這個矯捷多智、心思敏銳的女人,費戈心裡想著。他知道對方的價碼絕對不會開得太高,也知道阿赫拉伊娜一定會從安魯人的角度權衡事情的輕重。她本就是一個知道輕重地女人,雖然分不出真偽,但安魯是征服者,這是事實沒錯!

室內的陳設是城堡力原有的佈置。異族公主在跟隨丈夫進入泰坦之後就接受了一個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她會像所有的貴婦一樣在梳妝台前打扮,會像所有的公主一樣與那些無聊好事的女人高談闊論,她完全泰坦化了!這說明她已經徹底融入了一種不同的生活。而且樂在其中,僅憑這一點,她就比歷史上所有地波西斯女子都要優秀,因為傳統的真神信徒,特別是女性,她們並不受環境的影響,立足千年的信仰和卑賤的社會地位令她們失去了思考和奮鬥地能力。她們接受一切,即使是苦難也默默地承受。

費戈瞭解波西斯人的生活,也染指過幾個漂亮的波西斯女人,這些女人裡有女奴,也有地道的貴族,但大體上都是一樣,她們只知一位地順從。而眼前這個怕冷的女人……水仙騎士的最高指揮官離開了座位,他走到了女人背後。信手推開貴妃躺椅斜上方的窗戶,山谷中的冷風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再看那個果敢堅強的女人……她皺起眉頭,緊抿著嘴,光裸的漂亮的小腳已經縮進裙擺裡去了。

「開誠佈公地談談吧!你知道我無法在這過夜!」費戈轉回自己的座位。他對小弟弟的妻子露出善意的笑容。

「呵呵……」阿赫拉伊娜終於放落了一直掛在發間的面紗,就像摘下一副千姿百態的面具,她向突然軟化下來的安魯元帥展露出發自內心的開懷笑聲。

「是的費戈哥哥!你不能在這過夜,要不然的話……」

「可別再往下說了……」費戈連連擺手,他似乎控制不住,而他的弟媳也像遇到最好玩的事情一樣笑個不停。兩個人前仰後合地笑了一分鐘,最後是費戈最先恢復常態,他疲憊不堪地靠坐在沙發裡,用欣賞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女人。

「這是合作!」

「是的!這是合作!」

「我能為你做什麼?」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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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3:29
阿赫拉伊娜笑了,笑得勾魂奪魄,費戈卻沒有,他冷下面孔,因為他知道與這個女人的接觸是危險的。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談話了!」費戈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他不想繼續糾纏,到了糾纏不清的時候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找上他。

「好吧!」阿赫拉伊娜像一位西方女子那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學到了這個動作的神髓。「就從水仙騎士團的第二次東征開始說起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已經發現奧斯卡在很大程度上有敷衍你的企圖。」

「敷衍還談不上……」費戈擺了擺手,他不會輕易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國內事務足夠他忙上好一陣,這一點我是理解的。安魯地當務之急同樣是迅速穩定國內局勢,所以東征急不得,再說你還年輕。等到你的兒子長大了你才有機會建立你想要的國家。」

阿赫拉伊娜沒有言語,但她確實有些驚訝,很少有人如此清晰地掌握她的野心!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是知道的,但費戈。安魯。底波第也能猜到她的動機,這就讓她對水仙騎士團地總指揮刮目相看了。

「不管怎麼說,東征也好、建立一個新的帝國也罷!這兩件事都急不得!我就是因為太急了,所以才被家裡那些老滑頭們給數落一通!」

阿赫拉伊娜微微牽起嘴角。「是差點送掉性命才對!」

「你怎麼知道?」

「你弟弟告訴我的!」

費戈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他的弟弟連這種極為隱秘的家庭事務也會告訴這個女人,這說明阿赫拉伊娜在奧斯卡的心目中擁有一個沉甸甸的位置。

「你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件事嗎?」

費戈不置可否地攤開手。

阿赫拉伊娜將手邊地茶壺向費戈推了推,安魯元帥只得起身為她斟滿茶杯。

女人捧起香濃的玫瑰紅茶,可她在猶豫片刻之後又放下了:

「我不太清楚我的丈夫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並不是多麼優秀,在看待一些大事時的想法甚至極為幼稚!有時意氣用事、有時瘋瘋癲癲。有時像獅子、有時像狐狸,有時又像單純可愛無知天真的小動物。但他成功了!你相信嗎?他居然成功了?」

費戈沒有任何評論,他等待著下文。

異族公主終於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我猜……他的成功多半歸功於你們信奉的那位神明。神明站在他身邊,有好幾次我都認為他會敗下來,可他都贏了!這不是我的直覺出現偏差,而是事情總會按照他的安排或是他的預想按部就班地進行,對這一點我無計可施,也無法理解。」

「你真地相信他的成功只是因為幸運?」

「當然不!」阿赫拉伊娜笑著搖頭,「就拿這件事來說……我剛昂提到過的,還記得嗎?就是他向我透漏你險些沒命這件事。」

「又如何?」費戈的面孔冷了下來,他討厭阿赫拉伊娜在提起那件事時的神情,她那副樣子就好像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也沒有如何……」波西斯公主瞥了一眼敞開的窗戶,「我的天啊!你就不會把它關上嗎?」

費戈沒有搭理女人的無病呻吟,「告訴我!你不是已經得到答案了嗎?奧斯卡為什麼要想你透露這件事?」

阿赫拉伊娜放下茶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有那麼一天,不是我找上你,就是你找上我!」

「這又怎樣?」

「這是危險地!」王妻從躺椅上猛地坐了起來。她的裙擺就在男人面前劃出一道亮麗的曲線,然後像花一般輕輕飄落,溫柔地與她的身體完全貼合。「你是他的哥哥,難道你對奧斯卡地為為人一無所知嗎?他的冷酷、她的自私、他在受到傷害時的歇斯底里都透露著一件事——他不會真真正正地去在乎任何一個人!他向我透露你的危機只是為了告誡我,告誡我不要因此輕舉妄動。不要在他的家庭內部搞些出格的小動作!想想吧……他所說的那件事是他差點因為一個不可告人的原因殺害他的親哥哥,若換一個人……比方說是我!你覺得他在對我下毒手的時候會皺一下眉頭嗎?」

「別把我的弟弟形容成一個冷血禽獸!」費戈發出一聲怒吼,他將身體前傾,讓自己的眼睛逼近女人的面孔。

「你可以隨意去詆毀我的弟弟,但你若是習慣用這種思考方式解構他的行為,那麼我得告訴你,遲早有一天,他的確會在忍無可忍的時候親手把你除掉!因為你對他付出的不是愛,而是卑劣地算計和無恥的逢迎,他不會在乎這樣一個妻子。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

「愛?」阿赫拉伊娜霍地一聲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她對這個泰坦語詞彙極為陌生。「叫你們的光明神來看看安魯家族的兩兄弟吧!一個是偽君子、一個是自以為是的白癡!水仙騎士佔領了我的城市、征服了我的國土、奴役著我地民族,我嫁給世仇的王者是因為愛?你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費戈的聲音突然充滿挑唆的意味,「大聲點!再大聲點!有什麼罵什麼,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叫門外的軍情密探聽個一清二楚!」

「別來這套!」阿赫拉伊娜憤怒地背轉身,她感到身後的男人似乎湊了上來,這種認知令她受驚一般退到一邊。可費戈竟然用一雙手臂將她固定起來,波西斯公主只得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撞入男人地懷抱。

費戈俯下頭,他是要吻弟弟的妻子嗎?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放開我!」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為了端正你的合作態度,我只能讓咱們的關係更進一步!」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瘋了!放開我!要不然我叫……」

「別說話」費戈用手指擋住女人的嘴唇,「我要吻你了!別說話……」

阿赫拉伊娜的四肢是僵硬的,她完全手足無措,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遭遇這樣窘迫的事!之前的挑逗不是已經證明是無效的嗎?再說……再說……費戈·安魯·底波第是水仙騎士的半個統帥!是安魯大家長地二哥。他不該做這樣的事!他不該的!可是為什麼?

費戈一寸一寸地接近女人,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女人的唇瓣上,單純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他的弟弟是幸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獲得了無數。至少是現在,作為他的哥哥,費戈似乎打算從中分一杯羹。

「來人……衛兵!」

就在阿赫拉伊娜的呼吸感知到費戈的面孔時,她的力量突然爆發!這是她所能忍受的底限!她推開環抱自己地男人,又朝另一個方向退出好幾步,似乎永遠也不打算再和這個男人有所接觸!她絕對是被嚇倒了!她第一次發現,安魯家族的兩兄弟都是不可理喻的怪物!

「你愛他?」費戈似乎是在自說自話。他完全沒有在乎那些闖進門的彎刀武士。

「你在說什麼?」阿赫拉伊娜迷惑地望了過來。

「你愛他,要不然你就不會推開我!不管怎麼說……進一步合作也是你所期望的,但是你愛他,所以你選擇遵從他,而與此同時,你的野心又驅策你敵視他,你還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伊娜……我能這樣叫你嗎?」費戈的口氣突然轉變過來,就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他的神情和他的口吻都像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別再自討苦吃!敏感不是錯,但用錯地方就是錯!有時……遲鈍或是反應稍稍慢一點,你會變得更可愛!」

「你是要我裝糊塗?就像……卡羅阿西亞!難道你不曉得那個意利亞來的小神婆有多麼令人作嘔?費戈翻了個白眼,他牽住女人的收,女人沒有牴觸。

「你又會錯意了!我不是叫你裝糊塗。而是叫你正確地看待自己、進而正確地處理你和丈夫的關係,就像剛剛那樣!你推開了我,你做得對極了!如果你真的讓我問了下去……相信我!不用奧斯卡親自動手,我只要一根指頭就可以把你和你得野心全都送進地獄!」

「哼!你是為了滅口!」阿赫拉伊娜想要甩開費戈,可費戈沒有撒手。

「你還是會錯意了!這就是你的毛病!」費戈神情肅穆,「我不知道你成長於怎樣的環境,但我知道奧斯卡是在監獄長大的,其實他並不會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感,他喜歡你,所以愛極了你和他的女兒;他要是討厭你……」

「你就不會專程跑來戲弄我?對不對?」波西斯公主似乎明白了!

費戈攤開手,他拿起了自己的軍帽和披風。戲弄也好,試探也好!現在他可以向小弟弟交差了,至少他會說。與摩加迪沙部族又或是與阿赫拉伊娜的合作不會發生問題,而夫妻之間的事情就得由他們自己去處理了。

「告辭!好好想一想,你對我說地那些就算了,我所說的那些都是發自肺腑,這才是真正的溝通!」

阿赫拉伊娜目送水仙騎士團的指揮官離開了她的房間,也許是被說到痛處,波西斯公主在武士們陸續退出之後突然倒在躺椅上。她哭了!陌生的環境、週遭仇視她的人群、丈夫對她的別有用心、疑似利用又疑似關愛的種種場景。她該哭一場的,她早就該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的!可她一直忍著、忍著!她愛他?她不愛他?她若是不愛他為什麼要忍受心靈上的孤寂和苦楚?

女人得出結論:她愛上他了……就在多年前被他擒獲之後。

「之後?之後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邊走一邊翻著手裡的文件,可這份文件之提到面對的問題,卻沒有說明解決問題地辦法。

「之後?」隨行的一名軍官膽戰心驚地湊了上來:

「報告殿下!之後就沒有了!」

泰坦攝政王氣急敗壞地丟回文件,「告訴那個遞交這份東西的傢伙,若是不能在下一份奏文力提出可行性方案就帶著他的問題見鬼去吧!」

「是殿下!」

「下一個!」奧斯卡沒空理會這些沒心沒肺只知拿薪俸擦屁股地問題,他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經逗留半月有餘。在這段時間。不管是站著、坐著、還是躺著,只要他沒有打瞌睡,剩餘的時間都在處理公務。

「殿下!屍檢報告和結案陳詞都出來了!」

帝國攝政王停下腳步,他看了看追在自己身後的一大隊機要秘書官。又看了看湊到他身邊的軍情分析處長:

「今天就到這兒……」

得到命令的秘書們如蒙大赦,他們像逃命的兔子一樣消失在走廊上的各個房間裡,眨眼之間只留下最高統帥和迪亞巴克爾子爵兩個人。

「已經結案了?」

「是地!完全遵照你的意思……」

「我有向你傳達什麼特定的意思嗎?「「您沒有!但我完全瞭解!」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微笑著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份記載了結案陳詞的報告:「好樣的!幹得不錯!」

盧卡斯小心地陪上笑臉:「那麼……殿下!您看那些受到牽連的人……」

「沒人是無辜的!」奧斯卡倔強地皺起眉頭,「不是說要嚴辦了嗎?就當是給衛戎部門敲響警鐘……」

「是……」軍情分析處長發出細微的呻吟。

奧斯卡朝盧卡斯揮了揮手,然後他就獨自走進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在各個房間門口值戎的彎刀武士無聲無息地跪倒在陰影裡。他們的眼睛始終盯著征服者的刀,刀鞘上刻著奧斯曼波西斯人在遠東地起源時期篤信的圖騰。

「看看是誰來了?你的龍鱗勇士?」

阿赫拉伊娜沒有理會大呼小叫的丈夫,她專注地對著鏡子,那些神奇的護膚品要比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受歡迎得多。

「怎麼了?」帝國攝政王的面孔稍稍一僵,他以為妻子會用一個恰到好處的玩笑話回應他的熱情。

「是不是……費戈說了什麼?」

阿赫拉伊娜補妝的動作突然一僵,她抓起一把梳子猛地朝丈夫的腦袋丟了過去,奧斯卡目瞪口呆!他的額頭被砸了個正著,一道血滴一瞬間就模糊了他的眼睛。

「你怎麼不躲?」阿赫拉伊娜大驚失色。她奔向自己的丈夫。

奧斯卡摀住額頭,按照我們以往對他的瞭解,在這種時候他應該把眼前的女人撩倒在床上,然後抄起胯間的凶器狠狠的蹂躪她,可這一次!應該說就在他勃然大怒之前!

「你哭了?」

「嗚嗚……嗚嗚……我沒有!」

奧斯卡只得抱住他的妻子。這就是他的阿赫拉伊娜!即使未來的某一天由她策劃了對費戈·安魯·底波第的刺殺行動,但他也只是疏遠了她。

基本上,研究這段歷史的學者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政治圖謀來解釋安魯大帝與他的第三皇后在波西斯問題上的講和,但問題是!學者們難道忘記了嗎?沒人能在侵犯安魯之後安然無恙地逍遙快活,但阿赫拉伊娜為什麼會得以倖免呢?有沒有人想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會對妻子無法下手?只是因為他和她在性愛方面的契合?不是的!他愛她!

安魯大帝臨終的時候只選擇一位皇后為其殉葬,阿赫拉伊娜顯赫的一生就在她的丈夫入土為安的時候結束了!

歷史學者又說,安魯大帝總算在最後的最後給他的哥哥一個交代,也算是終結了阿赫拉伊娜皇后分裂國家的野心。可又誰會相信,在夫妻二人儉樸的墓葬地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攜著妻子的收共渡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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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4:00
第三十三集 第二章

這幾天早晨,幾名紳士打扮的騎士沿著伯特恩省直通維耶羅納的29號國道進入下門哥達尼地區,他們在一個淺窄的河灣看見一個巴掌大的小鎮;於是他們就在河道上游不到一里的地方找了一艘渡船……

像尋常的貴族旅客一樣,紳士們的穿著打扮吸引了小鎮人駐足圍觀。一上午,好奇的客人在鎮上各處閒逛,他們幾乎已經完全瞭解小鎮的全貌,包括哪戶人家有個貴族遠親、哪戶人家有個漂亮寡婦;

所有的街道和胡同都滿地是泥,大多數的南方村鎮都是這個樣子,紳士們決定在鎮上最大的一間旅店用午餐,他們還給馬匹重新訂做幾件鐵掌,看那個鐵匠的態度……估計得等到下午他們才能從此動身。

小鎮就像一個身無長物的流浪漢它只是選擇了這塊貧瘠的河灣作為苟延殘喘的地盤。鎮上除了泥就什麼也沒有了——那些泥巴簡直像來自非羅大陸的奴隸那麼黑,有些地方差不多有一尺來深,隨便走到哪也都有三四寸。

鎮上的人家都在院子後面圈養著伯特恩種的花豬。那些豬到處轉來轉去,就像此地是它們的城鎮。走在泥濘的馬路上,人們就會看到一隻渾身稀泥的母豬帶著一窩小豬懶洋洋地順著大街走過來,母豬突然打了一個嗝,一翻身就當街躺倒,小豬們便一窩地衝向搖搖晃晃的豬奶子。

過路的人見到這種場面通常都會繞道走,母豬也不理會人們,它扇著耳朵、閉著眼睛,讓它的孩子們盡量多吃奶水,它那樣子倒挺快活,像按月拿薪水似的。

很明顯紳士們在酒足飯飽之後就對小鎮的貧瘠和乏味徹底厭煩了,他們有五個人。此時紛紛聚在旅店的門廊裡頭,一個人對其中一個夥伴說:「咱們得找點樂子」有三個人紛紛響應,只有一位面相疲憊的紳士懶懶的搖了搖頭。

「這就算通過了!咱們去找樂子!」發出提議地人興奮的拍了拍手。

過了一會,尋求刺激的貴族青年們從旅店的後院牽出一條一直被關在籠子裡的大黑狗,大黑狗的嘴巴裡塞滿豬油,它一看到當街躺倒的母豬就興奮地哼哼起來,貴族們就說:「去啊!小伙子!去啊!去咬它……去咬她……」

大黑狗像閃電一樣撲了出去!而母豬就在耳朵被咬住不放之後發出一連串的尖叫,那叫聲讓街道上所有的同伴全都縮起豬頭。

小豬在前四散奔逃,母豬在後慌不擇路!它撞翻了一家商戶地櫃檯,驚走了同樣身為豬玀的同伴!平靜地花豬鎮突然熱鬧起來。人們的笑罵聲、豬群流竄地哼唧聲,最後野狗也捲著尾巴加入進來。它們追在黑狗後面,揚起一路泥塵。

貴族紳士們衝著這件開心事哈哈大笑。他們覺得異常痛快、還有輕鬆。那位一直沒開口的男士突然朝門廊外的泥地上拋出一大串剛出爐的肉腸,野狗們停止追逐,它們像小賊一樣涎其肉腸飛似的消失,大黑狗在片刻之後也跑了回來,對著掉落過肉腸的泥地嗅個不停,最後又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瞅著這些百無聊賴的玩主。

「怎麼對付它?」五名紳士裡年級最小的那個人似乎還沒玩夠。

一個精於此道地男士開始琢磨眼前地大黑狗,「要我說……除非是把松節油澆在它的尾巴上,點火燒起來,或是在它尾巴上栓一隻噶崩響的脆鐵盤子。瞧著它一直跑死。這樣才有趣!」

「店裡有沒有松節油?」年輕人興奮地問。

「你們!就是你們!」一個套著圍裙的大姑娘突然在街道上的泥巴地裡對著門廊裡的男人叫嚷起來:

「看你們玩的好把戲!那頭蠢豬撞翻了我的貨架,你們是不是該向我的東家解釋一下,玩樂也得花錢的!」

幾個男人再也不打算對付那隻大黑狗,他們開始蠻有興致地打量這個嗓門奇大、描眉畫眼的南方婦人。

南方婦人身後追來一個長著一雙羅圈腿的可憐蟲,他扯著女人,可女人一揚粗實的胳膊就把男人掀到泥地裡。男人嘴裡罵著:「你這娘們……你這娘們……」可女人猛瞪一眼,倒霉的男人就像嗓子噎到什麼東西一樣緊閉嘴巴——他準是這個悍婦的丈夫。

也許是預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直沒說話的紳士發言了,他用嚴肅的眼光瞪了瞪同行的旅伴,「賠給人家!別多事……」

一個掂著錢袋的中年人笑呵呵地湊到婦人身邊,他看到婦人眼睛緊盯著錢袋,發出貪婪期盼的光彩。

「喏!給你!」

女人欣喜地接過一袋子銅版,她就知道大多數的貴族老爺都不會在這種小地方欺負一個找上門的婦人。

就在男人打算回到門廊裡的時候,大膽的婦人突然扯住男人的手,眾目睽睽之下,女人放浪形骸地貼到男人身上,「老爺們!要不要到我小店去坐坐?」

躲在人群裡的小店男主人又開始交換:「這個娘們……這個娘們……」

男人搖了搖頭,他鬆開女人的收走回同伴中間,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朝同伴展示了自己的手掌,裡面已經多出一張紙條,為他們傳訊的婦人已經若無其事地走回街道的另一端,她家那個膽小怕事的丈夫還追在女人屁股後面。

「目標人物的哨探就在小鎮外面……準備一下」領頭的紳士打量了一遍紙條上的字跡,他邊說邊朝同伴使著眼色。

「有軍人……有軍人路過!」

街道突然在這聲叫喊之後喧鬧起來,比起五個不知所謂的貴族紳士,為勞苦大眾打贏一場反侵略戰爭得到帝國軍人自然受歡迎得多。

聽到閒漢的呼喊,家家戶戶都打開屋門,最開始是情急的孩子,他們在頭上扣著權當頭盔地鐵鍋。在泥路上匯成一大隊,浩浩蕩蕩地往鎮口的方向沖;然後是男人和女人,他們捧著酒具和裝滿土特產的籃子,臉上儘是伯特恩人的人情和淳樸;最後是花豬,花豬已經從野狗製作的陰影中脫困,他們又開始四處討生活。

很快!孩子大軍的歡呼聲由遠及近穿了過來,開始時是一個十五六的大孩子,他沖的最快。在小鎮的中心水井旁邊大聲叫喊:「來!來了!一隊騎士!還有當官的……還有一個聖騎士呢……」

男人女人們都有些興奮,他們往前湊了湊。小鎮的街道就更擁擠了!

「有路過地禁衛軍……」五名貴族紳士又湊到門廊裡頭,年級最小的人擔心地說。

「看情況再說……」領頭地人發出一生低沉的呻吟。

帝國軍人們過來了。是一個成編製的騎士中隊,領頭的竟然是一位掛著中將軍銜的軍長大人。軍長大人身邊跟著一名年輕的聖騎士,聖騎士像往常那樣穿戴著銀甲,神聖的騎士勳章在蒼白的陽光底下依然發出刺目的光輝。這種光芒令騎士挺胸抬頭,但卻沒有目空一切地神采,他小心地控制著馬匹,還和歡笑著地孩子們熱情地打招呼。

一名高達的騎士突然駕著他的唯斯特戰馬衝出隊伍,人群呼喊著退向自家的屋簷底下。曾經的獵人妥斯拉克上尉朝迎上來的鎮長一家致以軍禮。他粗著嗓子對鎮長說:「先生!我們只是路過,有一間旅店能給我們喂餵馬再供應一餐中飯就足夠了!」

鎮長點頭哈腰地答應著,他還想再跟騎士客套幾句,可情急地妥斯拉克已經帶著戰馬跑開了。

經歷了曠日持久的衛國戰爭,泰坦軍人已經練就了一身殺敵取命的好本事,即使戰爭已經結束。他們依然保持嚴肅的紀律性。光臨小鎮的軍長大人沒有接受鎮長的好意,他和部下就在小鎮唯一一所旅店歇了下來,

鎮上的居民用烤好的麵包和剛出爐的肉腸堆滿了旅店的門廊,可帝國軍人一概不收,人們頗為失望,聚在門口久久不散,嘴裡一直念叨這些子弟兵的大恩大德。他們說如果不是千千萬萬的帝國勇士在維耶羅那死命抗擊法蘭鬼子,這個河灣小鎮恐怕就要被侵略者劫掠一空!

近衛軍第十二軍區第三軍軍長是一位身量高大的中年人,他留著一臉黃鬍子,頭髮和軍裝都亂蓬蓬的,一看就是猛將的架勢。他和部下中的幾位校官一塊上樓,旅店的二層餐廳供應稍微精緻一點的地方美食。

餐廳裡已經有人了,是五個旅人打扮的貴族紳士。軍長大人向主動朝他行禮的貴族男子點了點頭,兩人分別坐到窗邊,可妥斯拉克上尉卻不安分地朝先到的旅人那邊湊了過去。

「你是……你是塞比斯!」

塞比斯。阿盧索爵士早就看到兩個好朋友,他不得不對身邊的同伴欠了欠身,既然鍋爐的軍人已經把他認了出來,他只得走到對方的席位上打個招呼。

「先生們日安!」

「這是幹嘛?」潘尼蒂哥隆。阿斯根興高采烈地握住老朋友的手,「這可真是太巧了!我可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小地方遇見你!怎麼樣?最近還好嗎?在忙些什麼?

「這位是……「軍長站了起來,他朝貴族紳士伸出手,但經過剛才的一番觀察,他確定五名旅人多半都是喬裝改扮的職業軍人——即使換了便服,職業軍人挺胸抬頭坐在那裡的氣派還是改不掉的,老軍長一眼就能看出來。進而再想一下,泰坦帝國只有一種軍人會穿便服……「這位是軍情……」

「我只是阿斯根上校的一位老朋友,我們是在戰爭期間認識的。」塞比斯搶先介紹字跡,即使遇到戰時的老友,他也不想洩露自己背負的使命。

聖騎士恍然大悟,他看了看跟隨老朋友的幾位男士,想必這伙軍情行動官正在執行公務……嘴上雖然沒說什麼,潘尼在心裡還是十分好奇!在戰爭起見,塞比斯。阿盧索爵士是西部戰區前敵測控中心的第一搜查官。若是放到部隊力,這位搜查官的軍銜抵得上中將軍長,到底是什麼樣的「業務」要勞動這位特情專家親自出面?

「你們兩個可以過去和老朋友同桌用餐!」聖騎士和獵人的軍長十分通情達理,再說他也不敢過問軍情專員的事情……紀律不允許。

「我看……還是不必了!」潘尼頗為惋惜地沖老朋友搖了搖頭,阿盧索爵士就露出輕鬆的神情。

「你們這是去幹嘛?」

聖騎士無可奈何地攤開手,「軍區之間的聯誼會,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向我們軍區發出邀請。」

「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軍情專員露出嚮往的神情。「那是一位大英雄!」

十二軍區第三軍的軍長大人點了點頭。「是啊!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要跟阿貝西亞將軍握一握手,順便瞧瞧變成一片瓦礫地維耶羅那!真難想像阿貝西亞將軍能在那樣惡劣的條件下抵擋法蘭人地進攻長達半年之久!」

沒有繼續應酬。塞比斯已經聽到窗外的街道上響起馬車穿行的聲音。他向自己的同伴使眼色。在坐的四位紳士立刻就站了起來,一個貼緊窗台窺視街道,另外三個就當著幾位軍官的面抽出了行囊裡的凶器。

「你們……」

塞比斯·阿盧索朝有些驚訝的聖騎士搖了搖頭,「不要問!」

潘尼蒂哥隆啞口無言,在他站立的地方剛好就能看到樓下的旅店大堂,一個貴族人家走進門,有貌似僱傭兵的護衛、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

「坐下潘尼!」軍長發言了,他扯了扯聖騎士的手臂。

潘尼蒂哥隆和獵人妥斯拉克一塊坐了下來,他們都對戰場上結識地老朋友有些失望。從前地塞比斯·阿盧索爵士不但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也是個敢作敢為的好戰士!可是現在……看看他那張陰鬱的嘴臉。難道從事秘密工作的人非要戴上一個猙獰的面具才能體現他們地生存方式?

初相逢時的喜悅已經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牴觸情緒取代了!潘尼擔心地望著那幾位走上樓梯的貴族男女,直覺告訴他此時此地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一位穿著體面的貴族紳士領著妻子兒女上樓了,他們的保鏢在樓上轉了一圈,這些三流貨色只對圍坐餐桌的軍人多看了幾眼,對真正危險人物反倒沒有注意。保鏢們坐到另一張餐桌上,四口之家坐到軍人鄰桌。男主人出於禮貌先向軍銜最高的中將軍長鞠躬致禮,中將連忙回禮,雙方沒有交談,就像所有用餐的客人那樣隔桌而坐。

小孩子始終是最不安分的一群人,貴族紳士的小兒子丟開姐姐的收,他跑到軍人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些聖騎士的佩劍,女主人向軍官們表達歉意,就在她要抱回兒子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先於她把男童抱起。「塞勒麗·多斯瑪爾·卡蓬伯爵夫人……您的父親老多斯瑪爾伯爵還好嗎?」

女人詫異地打量著面前這名陌生男子,她的丈夫已經湊到跟前,「怎麼了?你認識這位紳士?」

「伯爵夫人並不認識我!」塞比斯阿盧索爵士笑著搖頭,「但我認識多斯瑪爾伯爵,在門羅迪亞舉行的一次秘密會議上!」

貴族男子的面孔連番變換,他挽住妻子的手臂,眼睛擔心地望著被陌生人抱在懷裡的男孩子。

「在那次秘密會議上,多斯瑪爾伯爵的言論令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身陷險境,所以……」

「護衛!護衛!」貴族男子猛地高聲吶喊!幾名面相凶悍的僱傭兵立刻起立,可他們畢竟快不過手弩發射的箭矢!四名軍情行動人員分由四個方向突然發難,他們的冷箭準確命中護衛的要害,一瞬間就只剩下一名呆站著的傭兵。

「泰坦軍情局執行抓捕行動,想清楚再做決定……」最年輕的行動員手持短劍靠了上來,倖存的僱傭兵看了看面無表情地軍情密探,又開了看神色淒惶的僱主。他歎了一口氣,拋下僱主會讓他丟飯碗,可惹上軍情密探……兩相比較還是保命要緊!

樓梯上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僱傭兵丟下僱主和同伴的屍體拋開了,但他並不會走得太遠,參與這次抓捕行動的暗哨會就近把他滅口,這是軍情局的一貫作風,他們不會留下首尾。

幾名近衛軍軍官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起突發事件。他們已經確定五名貴族紳士的身份,軍情局的密探具有獨立於司法體系之外地職權。他們既然有所行動就不會在乎有人從中搗亂。

獵人妥斯拉克盯著貴族家的小女孩兒,這個小孩子還處在人事不知地年紀。她大瞪著眼睛,眼光在屍體和父母身上來回游移,似乎是在探詢此時此刻發生的事件。

「跟我們走吧!」塞比斯·阿盧索爵士掂了掂懷裡地男孩子,男孩子的父母立刻露出悲憤的神情。

「我是一家之主,我跟你們走!」男人挺身而出,可女人卻不放手,他們僵持著,就像倔強的蜥蜴一樣互相凝視。

「我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不要浪費咱們彼此的時間!」塞比斯不耐煩起來,他下意識地看了看面相冷峻的獵人和聖騎士。如果有選擇的話。他絕不會在兩位值得尊敬的老朋友面前做這種事!

這種事是什麼事?其實阿盧索已經調整了他地行動計劃,按照軍情局秘密行動部地統一部署,黑名單上的說有南方貴族都要在確認目標的第一時間予以格殺,不管行動人員遭遇何種狀況……大人、小孩、老弱、侍從,一切會說話的東西都要在目標清除之後予以滅口。應該說……塞比斯已經犯下嚴重的錯誤,他很可能會因此失去繼續為軍情局服務的資格。而這就代表他地餘生要在偏遠的流放地和保密條例以及禁口令的約束下度過。

軍情行動人員沒有理會依依惜別的貴族男女,他們重新為手弩裝填箭矢,那個放狗的無聊傢伙帶著不懷好意的神情走向呆坐著的小女孩兒,但在他的手掌快要碰到小女孩兒的面孔時,一道閃電一般的身影突然擋在他面前,密探下意識地掉轉弩弓,可他立刻發覺自己已經離地飛起,聖騎士潘尼蒂哥隆。阿斯根用一記過肩摔吧討厭的軍情密探送進牆角的壁櫥。

壁櫥應聲而碎,可憐的女孩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潘尼!別多事!」中將軍長駭然起立。

「潘尼!我能對付兩個……」獵人一躍而起,在他手裡已經多出一把鋒利的戰斧。

「你閉嘴!」軍長破口大罵,可無所顧及的軍情密探已把手弩對準餐廳中的所有人。

「大家都冷靜一點……」塞比斯阿盧索發出一聲無奈地歎息,他就知道聖騎士的出現會給今天的行動帶來未知的危險因素「「聽我說潘尼,放開那兩個孩子!咱們各司其職,這是沒辦法的事,你要理解我,也要理解我的工作!」

「軍人的使命只是保家衛國!」聖騎士發出一聲斷喝,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也知道牴觸軍情密探的行為意味著什麼,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孩童被扯進上層權利人物之間的血腥爭鬥,即使面前這些密探拿著最高統帥的手令也無法阻止他,他的良知會抗爭,他是帝國的騎士,不是帝國的劊子手,他效忠於泰坦的忠魂烈骨用鮮血書寫的騎士守則,而不是某位說一不二、冷酷無情的王者。

「潘尼!打個商量好嗎?」塞比斯冷靜下來,對方是打贏了一場反侵略戰爭的帝國勇士,除了眼前這幾位,樓下還有一個中隊的近衛軍士兵,若是雙方發生爭執,野蠻的士兵可不會在乎軍情密探的頭銜,他們會把上門挑釁的傢伙扔進門外的泥地,再用戰馬拔地面踩實。

「商量?」聖騎士冷冷地笑了笑,「你會放過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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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4:22
阿盧索難堪地搖了搖頭。他也算是一名軍人,軍令如山、軍令如命!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他在此時此刻擁有地一切,完不成任務,他的一切包括存在價值就全都消失了。

「退一步!」我要這兩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很明顯,潘尼蒂哥隆並沒有發瘋,他沒有幻想自己能夠從軍情密探手裡拯救孩子的父母,如果真如塞比斯所說,孩子的父母親涉及到針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的陰謀。那事情就連一點轉圈的餘地都沒有,即使是光明神也無法更改這對貴族夫婦的死訊。可至少……孩子是無辜地!聖騎士堅信這一點,這也是他能為孩子的母親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我在這裡發誓。我會擔任這兩個孩子的監護人,他們、也包括我地同事,任何人都不會提起今時今日這裡發生的一切!」

塞比斯看了看對著聖騎士千恩萬謝的貴族夫婦,有看了看意態堅決的老朋友:

「我……我沒有權利決定這件事!不過你可以帶走兩個孩子,但之後的事情得由我的直屬上司再行定奪。」

「別說這種場面話!」獵人妥斯拉克徹底不耐煩了。「塞比斯!要不是看在戰時你跟我們出生入死的情面上,我早就朝你那副裝腔作勢的嘴臉吐口痰了!快點決定!潘尼要帶走孩子,行還是不行?」

阿盧索爵士為難地緊抿著嘴唇,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動隊員,這些軍情密探五一不是受過嚴酷訓練地頂尖軍人。可換句話說。他們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

「先生們……聖騎士堅持認為……孩子是無辜的!」

在場的幾名軍情密探互相看了看,他們扶起壓倒壁櫥的同伴,這個倒霉的傢伙艱難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但他沒有報復聖騎士地打算,而是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就像這裡已經不關他的事。

「我們在馬車那邊等您!」年輕的密探朝此次抓捕行動的負責人微微頷首。

「謝謝……」塞比斯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得慶幸,這個行動小組裡並沒有那種固執的、泯滅人性的殺人狂徒。

「切!」獵人妥斯拉克對著密探的背影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一群膽小鬼!偽君子!我還以為他們要和帝國近衛軍打上一場呢……」

「你還不閉嘴!」中將軍人怒瞪著口沒遮攔的獵人,他轉向神情鬱悶的軍情專員:

「抱歉了先生,我的人給您和您的工作添麻煩了!」

塞比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不是一般的麻煩,而是天大的麻煩!

「去和孩子們告別吧!」軍情行動官將懷裡的小男孩兒抱放到地上,孩子的父親立刻衝了過來,他像重得一件珍寶一樣大力抱緊自己的兒子;孩子的母親從聖騎士的懷裡接過哽咽的女童,她們額頭貼著額頭,這位母親就唱起動聽的搖籃曲,催促她的寶貝快快睡去。只要閉上眼睛一切都是美好的!沒有兇殺、沒有陰謀、沒有骯髒醜惡的政治互毆。

這天下午,帝國軍人按時上路了,帶著一雙少不更事的孩童。軍人們的長官一直都在抱怨聖騎士的衝動和獵人的呆頭呆腦,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膽小懦弱,這讓潘尼蒂哥隆實在是難以接受!記得在過往的歷次戰役中,他的軍長曾經斬獲無數首級,始終沖在鋒線戰場的最前頭!這還是那個無畏無懼的帝國軍人嗎?看看他向軍情密探搖尾乞憐的神情,那令聖騎士作嘔!

戰爭結束了!泰坦勝利了!許多人和許多事都變了!聖騎士在自己的部隊裡已經處理了好幾起戰利品引發的打架鬥毆事件,他的士兵本來是一群單純可愛的小伙子,可現在看看他們,是故、圓滑、為了錢財和封賞爭得臉紅脖子粗,那種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勁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渡過河灣,在轉進一座山谷的時候,騎士隊伍見到了那戶貴族人家的馬車。馬車只剩下車廂,裡裡外外燒了個通透!聖騎士趕到火場旁邊,他看到燃燒著的車廂裡塞滿了散發著焦臭、面目全非的屍首。

塞比斯坐在馬背上,他的小公馬已經長大成人了。從山脊上往下看。軍人們正在整理那些死相恐怖的屍體,兩個孩子被安放在一匹戰馬上,一個年輕的士兵用木偶逗得他們哈哈大笑,那天真無邪的笑聲聽上去竟然那麼刺耳!

「沒辦法嗎?咱們應該把這些當兵的都留下來!」一名鼻青臉腫的軍情行動官咬牙切齒地瞪著火場,他被聖騎士摔的不清,雖然這個傢伙沒說什麼,可並不代表他不會記仇。

阿盧索爵士四下望了望,他在多瑙河支流佈置的十幾支抓捕分隊已經在此地匯合。空曠的山脊上矗立著三百多名最精銳的軍情行動隊員。如果要把知情者全部留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山谷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

「算了?您會給自己惹麻煩地!」

「他們是帝國軍人,分得清輕重!他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我相信這一點!「塞比斯向部下解釋著,不過他的確是在違規操作。軍情局辦事條例上明確規定:偷吃要擦嘴、殺人需滅口。這兩個活計是分不開地。「孩子怎麼辦?」密探不甘心地指了指山腳。「您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那兩個孩子就是物證!若是他們被別有用心的南方人給掌握了,局內的行動就會曝光,您不想背上玩忽職守的罪名吧?」

塞比斯冷冷地打量著同僚的面孔,「我確實是植物學家,但別以為我就好糊弄,你在山下不是已經準備了狙擊手嗎?」

鼻青臉腫的軍情密探不自然地抽動著面孔,「您是專員……責任和命令都是您來負責……」

塞比斯掉轉頭,他想到了戰時經歷的那段終身難忘的歲月!他在那時那刻領略了生命的輝煌、見證了泰坦民族所有地精神和美德。不過……他知道那時地自己已經一去不返了。戰爭結束。軍情局又開始了從前的老營生。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殺人放火佈施恐怖!雖然無奈,可塞比斯無法離開這種生活,他投入得太深太多,即使失去最尊敬、最親密的朋友,也比失去家人、失去生命來得輕鬆!塞比斯沒有再犯錯。他向秘密行動隊伍裡的指揮官輕輕揮揮手。

一枚響箭騰空而起!淒厲的嘯聲驚飛了山嶺中地鳥雀,在山下忙著收殮屍首的近衛軍官兵不禁茫然地抬起頭。

「孩子們……孩子!」潘尼蒂哥隆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就在響箭騰空的一瞬間,他發瘋一樣向著呆坐在馬背上的孩子們衝了過去。

木偶人濺著血,無奈淒慘地滾落在地,兩枚雕翎細箭分由兩個不同的方向貫穿了男童女童單薄的胸膛。

「不……」聖騎士跪坐在地,在他身邊的軍人紛紛拔出武器,他們的戰鬥意識甦醒了,他們要把兇手揪出來,像對付西邊來的敵人一樣對付這些冷血無情的殺手!

「立正!」騎士們的軍長突然發出一聲斷喝。「收起武器!收起武器……」

兩名狙擊手的身影就在士兵們的視線中鑽進山谷深處,不一會就消失了。

「不……為什麼……」潘尼抓住獵人的手臂哽咽著。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妥斯拉克大力拍打著好戰友的脊背,獵人唇皮亂顫,他的視線在渾身浴血的孩童面前逐漸模糊了。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叫我找誰去評理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憤怒地打量著跪在台階下的囚徒。囚徒的雙手雙腳披掛著沉重的鐐銬,鑄鐵鎖鏈已經磨穿了他的皮肉。透過滿是污垢的亂髮和血跡斑斑的面孔,囚徒瞪著已成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打量著高高在上的獨裁者。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

「菲力普,你是我的朋友,始終是的……」泰坦攝政王的口氣突然軟化下來,他的確不想看到昔日那位神采飛揚地南方政務總理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淒慘模樣。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奧斯卡扶住老朋友的肩膀,那裡有一塊鮮明的烙痕。「格羅。古裡安家族已經出了一位政務總理,在不久的未來,也就是我登基加冕的時候,你就會是泰坦帝國的總理大臣!你和你的父親為什麼要放棄注定歸於古裡安家的權勢。為什麼要繼續跟我作對?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妥協地機會嗎?」

「87天!」

「什麼?」

「87天!我被捕87天……威逼恐嚇、嚴刑拷打、誘供騙供,您認為……我為什麼會隻字不提這個原因?」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冷著臉,他的面孔和沙發上那頭凶悍地冰熊逐漸融合:

「是啊!告訴我,為什麼?」

「你會放過南方貴族集體嗎?先回答這個問題!」

「你沒有資格要我回答!別忘了!你是囚徒!」奧斯卡猛地轉過身,他用吼叫應付搞不清狀況的菲力普。

「呵呵……」從前的南方政務總理笑得舒心暢快:「看看!這就是你!你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你心裡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不關南方貴族妥協與否,你只給我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準備了刑具和絞架,難道你不承認嗎?你……」

帝國攝政王忽然提起犯人的鎖鏈。菲利普·古裡安適時發出慘嚎,他的控訴就被打斷了。

「是你們逼我這樣做!是你們自己投入仇恨的深遠!若是我的孩子得以降生、若是你地父親還有你那些志同道合地朋友能夠保留一點點妥協的意願。我也不會浪費你這樣的人才,我也不會血洗斯爾羅辛克!」

「斯爾羅辛克?」囚徒大驚失色。他的眼淚滴淌著血和膿水,如果他有眼睛,他會用視線吧面前這個劊子手碎屍萬段!

「怎麼不相信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頗為享受滴打量著囚徒的神情,「斯爾羅辛克好像是格羅·古裡安家的封地……有沒有這回事?」

菲利普緊抿著嘴,他地嘴唇已在牙縫裡銼成一片模糊的血肉。

「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姑姑嬸嬸、你的叔伯長輩、你的侄子侄女,我把斯爾羅辛克的一切一網打盡,雞犬不留!你滿意了?」

「哈哈哈哈哈!」菲利普突然笑了起來,「父親說的沒錯……狼崽子即使披上人皮還是狼崽子,你會遭報應的!」

「哦啦!你提到報應了?」奧斯卡發出不屑之至的冷哼。「報應是什麼?什麼是報應?你有資格提起報應這個字眼嗎?想想你和你的父親還有你那些朋友的所作所為。這就是你們的報應,是你們先惹我的,這怨不了任何人!」

「我的父親我的朋友曾為你提供無條件的幫助!」

「哦啦!的確是這樣!」帝國攝政王點了點頭,可他在下一刻就揪起囚犯的頭髮,「那你告訴我……謀害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子、謀害我那無依無靠的妻子,你們是在幫我?你們是在幫我嗎?」

憤怒至極的吼叫聲在黑洞洞的地底空間迴盪著。守衛大門的密探向室內探了探頭,他們無意間瞧見最高執政官暴露在燈火下的面孔,然後他們就被那副面孔上肆虐的猙獰和冷酷嚇得渾身發抖。

「每個人……每個集體……都有尋求夢想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法抹殺!」菲利普的聲音弱了下來,他無法否認,在某些方面,他的同夥與面前這位歇斯底里的王者並不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是的!」奧斯卡平復了心情,他朝囚徒點了點頭,「南方貴族集體有權利做他們的白日夢,所以……拜託你不要擺出那副見鬼的樣子,就好像……就好像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你……或是我,大家都只是有所追求,而代價永遠是他人的生死!不管是殺人還是被殺,至少是在解決爭端的過程中我們遭遇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菲利普搖了搖頭,「不公平!你踐踏了……」

「閉嘴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用一記兇猛的膝撞擊飛了強詞奪理的菲利普。

犯人的身軀重重地砸在石室的牆壁上,菲利普的意識猛然陷入深淵黑洞,他可以暫時不去思考公平又或不公平的問題了。

「哦了!這可真是見鬼了!」盛怒下的帝國攝政王轉向室內一處陰暗的角落,軍情分析處長還有神秘的東方殺手一塊走了出來:

「誰還記得我來這個鬼地方是打算幹什麼來著?看著我!我都快被這個信口開河的偽君子給氣瘋了!」

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剛想出言提醒他的主子,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卻自顧自地擺了擺手。

「我是殺了人,我殺了很多人!我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就是從屍山血海裡爬上來的!」泰坦帝國的主宰者旁若無人地大聲咆哮:「可有哪一次我在殺人之後還會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標榜自己的無辜?我有那樣做過嗎?為什麼南方的豬玀在殺人的時候就是圓夢!而我在殺人的時候就是踐踏了世上的公理?再說世上有公理嗎?我說的和我做的就是公理!不管南方人接不接受,到了最後,我發誓……殺也要殺的他們心服口服!「消消氣吧……」13攪住小朋友的肩膀,「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你沒必要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你的殺戮。就像你說的,殺到眾人心服口服,再在史書上做做手腳,你一樣是一位仁慈的好君主!」

「哦啦……看看13!」奧斯卡轉向神態恭謹的盧卡斯,「這才是我的朋友!」

盧卡斯連忙賠笑,直到這是他才想起陪同最高統帥光臨這所秘密監獄的初衷:

「殿下!您別忘了,菲利普·古裡安仍然隱瞞了重要的線索!」

「多謝你的提醒……要不然我都忘了軍情局上上下下近百個專案行動組和地方搜查部門有多麼無能!」喜怒無常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又擺出一副冷厲的面孔。

「我們……我們已經掌握了菲利普。古裡安的妻子的藏匿地點,軍情行動單位會在……」盧卡斯突然閉上嘴,他被欺近眼前的一張寫滿冷酷的面孔嚇得渾身發抖。

「那你還等什麼?」奧斯卡就快不耐煩了,「記得吩咐下去,古裡安伯爵夫人是一個重點人物,招待她的時候客氣一點,不要唐突佳人!」

「是!是……」盧卡斯心驚膽顫地退開幾步。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瞥了一眼地上的囚徒,又像告誡一樣瞪了一眼謹小慎微的軍情處長,最後攪住老夥計的肩膀:

「來吧朋友!我的小女兒只要一日不見她的13叔叔就對著她的父親大吵大鬧!」

「你太過寵溺伊芙泰勒,做個好父親可不是這樣的!」殺手之王對小朋友殷殷囑咐。

「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教她什麼?」

「飛刀!」

「飛刀?這對一個三歲的女童來說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了……」

走出陰暗的地底空間,陽光下的花園積滿枯枝落葉。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拖住一顆凋謝的花蕾:

「秋天了……」

殺手之王點了點頭,「又是豐收的時候!」

帝國攝政王微微笑了笑:

「那你就去收割吧!南方果實纍纍,隨便你挑揀!」

13抻了抻筋骨,然後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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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4:53
第三十三集 第三章

教歷802年10月26日,泰坦帝國首都的街道上擠滿了人。

從泰坦光明門一直到英雄塔,寬闊的長街和勝利廣場上漂浮著五顏六色的鮮花、綵帶和條幅。

時間尚早,但首都市民和滯留在都林城的貴族在天沒亮的時候就已動身,沿著西方國道在首都方向的岔路口,泰坦帝國的子民為凱旋而歸的勇士準備了狂歡一般的勝利慶典,這是全民族的節日,也是國家復興的標誌。

如果用一個簡短的發言來概括莫瑞塞特末代王朝,人們大概會用「腐敗無能」來形容,這種說法多半會害得阿萊尼斯女皇陛下整日裡以淚洗面,可這種說法本身大體上還是公允的。

在戰爭爆發之前,泰坦帝國的國力並不像所有人以為的那樣遙遙領先西方君主國,單從國家稅收這一個標準來說,泰坦早在七世紀初就被西葡斯和英格斯特趕超,而在國家投入方面,這個神聖的老牌強國供養著世界上最龐大的常規軍隊,八十萬近衛軍再加上四五十萬水仙騎士(安魯總會朝國家財政伸手),軍費開支一度佔到國民生產總指的四成。

理論上來講,泰坦的國防基礎完全取決於國家投入,國家投入多了,軍隊就會得到實惠,看上去就是一副士氣高昂的樣芋;國家投入減少,軍隊的出行、演練、佈防、進攻等等都會受到影響,如果一直拖欠士兵軍薪,開小差的人就會比窯子裡的婊子還要多。

無關子使命報國之類的場面話,說歸根本,物力和財力決定著一支軍隊的規模,士氣決定著一支軍隊的並爭;若是國家為戰爭掏不出一個泰士,這仗想必也不用打了,近衛軍和水仙騎士都會變成僱傭兵,要不然他們根本無法生存。

很大程度上,莫瑞塞特王朝的君主決定國家的物質生活!如果一位君主過於奢侈。整個社會生活就會像糜爛的方向偏移;如果一位君主勤儉節省,排除個別貪污腐敗的事例,上行下效程還是做得到地,社會生活就會呈現欣欣向榮的場景,歷史上聞名的盛世王朝多半都有一位善於理財的統治者。

看看宮廷事跡和相關史料,即使那位日常生活最為荒淫無度的泰坦帝王也遠遠不及歷代的英王和葡王,英格斯特和西葡斯依靠誨外貿易積累了世人難以想像的物質財富,英王還好一些,在這個大海包圍的島國上也找不到什麼新奇的享樂方式。

葡王就算了吧!這是一個典型地揮霍國力的例子,如果西葡斯宮廷沒有把這筆巨大的財富浪費在花樣百出的玩樂上,而是像英格人那樣大力開發誨船噸位和火力系僥,估計西葡斯不但會成為海洋霸主,還會成為大陸上的強人。

說了這麼多,目的無非只有一個,莫瑞塞特王朝的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得找個辦法向她的丈夫解釋,帝國最高統帥給無數位軍勳功臣地封賞恐怕在短時間內絕對是無法兌現了!

漢密爾頓宮的高大宮牆擋不住山海一樣的歡呼聲。阿萊尼斯就對著宮門的影壁開始發愁:她的男人回來了!還帶著一大群吃白食的軍人!不管這個軍人多麼有德行,在吃白食的場合都會變成飯桶!

皇室書記處和宮廷的伙食部門已經定制了今晚地晚宴以及接下來整個星期的宴會舞會的菜譜,阿萊尼斯只要想想就覺得頭疼!

就在戰爭進入最後階段的時候,泰坦帝國的國庫和五年地國稅儲備金已被軍人們徹底搬空。打仗要花錢,女皇陛下不會抱怨這個,可問題是作為一位帝王的誠信要求她向軍人楷模兌現賞賜,至少是在今天,即使把刀架在女皇陛下的脖子上她也拿不出哪怕是一個泰士!

戰爭期間的宮廷生活、特別是在賈伯麗露宮這一期間。阿萊尼斯一直是自掏腰包維持著泰坦皇室的體面,按商人的話講,這位一國之主已經破產了!阿萊尼斯花掉了她下生以來積蓄的全部年金,這個數字該是巨大地,可擺在皇帝的日常生活面前仍嫌捉襟見肘。這還不算賈伯麗露宮住著另外兩個女人,索性阿萊尼斯沒有負擔她們的用度。

一世女皇陛下一直都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她盡心盡力地做著她心目中的好君主。

在戰爭爆發之前,帝國財政狀況的惡化已在阿爾莫多瓦·哥斯拉被捕之後初現端倪,一世女皇在規範財政領域這個方面是花了大力氣進行整治地!但結果大家都已看到,戰爭爆發,女皇陛下的努力在一夜之間付之東流。一日大過一日的軍費開支不但拖跨了泰坦帝國的宮廷。還導致整個社會經濟活動的停滯。

現在,也就是此時此刻,王者之路已經奏響近衛軍進行曲!阿萊尼斯就嘗試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可她的意識還是停留在晚間大宴群臣的菜譜上……

她一直擔心,用那樣的東西招待凱旋而歸的丈夫是不是太離譜了?到會的將領臣屬會不會嘲笑帝國皇室的拮據?這是勝利晚宴,關子泰坦國格!可漢密爾頓宮那座可以媲美一間貴族官邸的大廚房只拿得出一罐魚子醬!這可怎麼分呢?

「實在不行的話……和著雞蛋一塊兒炒一炒吧!」

阿萊尼斯瞪了一眼突發其想的皇室書記官。魚子醬炒蛋?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的東西要走拿到國宴上……女皇陛下在明後天就可以退位了。

「陛下……您聽……」

阿萊尼斯稍稍側過頭,隔著厚重的宮門,王者之路上的歡呼越來越急,越來越近,像潮湧一般擴散、像暴風雨一般波瀾壯闊。近衛軍的口號聲、群眾的歡呼聲、萬歲的吶喊聲,一切都表明帝國女皇的丈夫就在門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像他早先對妻子說好的一般得勝歸來。

「開宮門!」女皇陛下發出輕聲喝令。

左右聖騎士立刻執起宮門上的貼金鐵栓,伴隨一陣清脆的金屬磕碰聲,陽光從門扉灑進大堂,帝國女皇下意識地瞇起眼睛。勝利的喜悅和狂歡的氣息撲面而來,儘管這個女人地眼角被繁重的政務抹上一層難以遮掩的淡青色,但她的面孔還是綻露出由自內心的笑容。

在密集如山海一般的人群裡,近衛軍和首都群眾混雜成團。擲彈兵只能用刺刀嚇唬那些狂熱的企圖接近帝國攝政王的士兵和都林市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視線之中的每一個面孔都帶著猙獰狂喜地面容!他們似乎不是在慶祝勝利,而是要把帶領他們取得勝利的人撕成碎片,消化入腹,用溫暖的腸胃包容他,再用來自千萬泰坦民眾的心靈的力量將其姐合。

人頭攢動,大多數的士兵和群眾都看不到偉大的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無計可施的擲彈兵只得把最高統帥抗在肩上,人們在著到他之後就不會像剛剛那樣一門心思地往前衝。

烏光油亮地火槍組成一片移動的灌木叢。在刺刀林立的植物園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端坐其中,他朝前後左方各個方向不停地揮手,如果他看到一個尖叫著的少女,他就朝少女送去飛吻;如果他看到一個拄著拐杜的老兵,他就朝老兵致以軍人的問候;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妻子……

「砰!」

一聲槍響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顯得那麼突然!擲彈兵猛然拉開輪栓,他們在沒有搞請狀況地時候就把帝國攝政王從戰友的肩膀上拖了下來,然後就用胸膛把他壓實在地面……「我沒事……我沒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人牆下面發出無奈的哀號。身上的大塊頭就要壓斷他的脊柱!

「走火……只走走火!」

隊伍中很快傳來回復,納索夫將軍這才抹掉額頭上滾滾滴落地汗珠,可好景不常,圍堵王者之路的群眾和士兵都發現攝政王殿下在一聲槍響之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人群開始失控!

「怎麼辦?怎麼辦?」納索夫急得團團亂轉,可他的最高統帥已經踢開壓在身上的肉盾,還從懷裡取出一把黑黝黝的火槍。

對著鮮花飛舞綵帶紛揚的晴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猛地扣動扳機!左近的擲彈兵立刻醒悟。他們舉槍向天,先是一排、後是一隊,槍火和硝煙提醒人們發出更加炙烈地歡呼!

帝國攝政王艱難地前進著,他盯著站在宮殿台階上的妻子,那是阿萊尼斯!薩沙伊和卡羅阿西亞沒有露面……讓三個女人迎接同一個男人多少都有點說不過去。奧斯卡就在信中讓他的女皇妻子獨自出面,至於阿赫拉伊娜,她絕對不適合置身於數萬光明信徒的包圍之中。

「阿萊尼斯……阿萊尼斯!」奧斯卡突然停下腳步:「你過來啊……你過來啊……」

帝國女皇仍在微笑,可她已經微微蹙起眉頭。若是仔細打量男人的舉止:他朝妻子不斷揮手,在忠於他的萬軍陣中,開心地笑著!他沒有稱呼她為陛下,而是親暱地叫著她地名字。並用喜悅、期待、渴盼、迷戀的神情凝視他的夫人!這應該是極為自然的情感流露。

掉過頭!看看阿萊尼斯,帝國攝政王的夫人應該怎麼做?如果阿萊尼斯不是女皇,她會毫不猶豫地衝下台階,用盡全身的力氣投入男人的懷抱,可她偏偏是泰坦帝國的皇帝,她該在皇權的碉堡面前接受臣民的朝拜。而不是像個妻子一樣走下台階,任那個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男人痛快地擁抱她!

這一下該怎麼選擇?是走下去?還是呆站著?走下去就意味著阿萊尼斯必須放棄身為皇者的尊嚴和身份;若是呆站著?呆站著不是更可笑嗎?世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男人的妻子,如果她承認自己作為妻子的身份,她就沒有理由不在乎她的男人!即便把這種情感完全剔除,作為一個注定要被廢除冠冕的皇帝,她在那位真正意義上的獨裁者面前也沒的選擇,這令她感到羞恥,

可這僅僅只是一種牴觸情緒,她早就下定決心面對現實,如果她真的牴觸這個現實,她的心境會比現在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她是聰明的。也是明智地!聰明的女人不會讓自己跌進痛苦的深淵啃食悔恨,只要想一想她得把帝國財政這盤爛攤子交給那個自鳴得意的壞男人,她就覺得渾身上下無比輕鬆!

世上的事都是這樣,有壞處,也有好處。

眾目睽睽之下,莫瑞塞特王朝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輕巧地提起皇袍的下襟,步態裊娜地走下台階去了。不過這位末代皇帝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真該死……他的小聰明都是哪來的?」

「多摩爾省!」奧斯卡像所有與妻子久別重逢的丈夫一樣大力抱緊投身入懷地女人。「真是抱歉,我在多摩爾省耽擱了好一陣!」

阿萊尼斯心裡有氣,她沒有理會丈夫的解釋:

「嗯!是呀!你在信裡已經說過了……」

帝國攝政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故意要妻子為難,只不過突發奇想而已,不過男人的突發其想通常會把敏感的女人惹得心煩意亂,阿萊尼斯沒發脾氣已經算是不錯的表現了。

「能不能讓我彌補一下遲到的過失?」

「你的過失可不是遲到!」阿萊尼斯小聲在心裡說著,但她看到丈夫的眼睛突然閃現出危險地信號,女皇陛下有些防備地退開一小步,「你……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向妻子展露出無害的笑容,可就在下一秒鐘。所有的民眾和士兵都聽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發出一聲尖細刺耳的驚叫!在千萬民眾的注目下,帝國攝政王提起女皇的纖腰,把這個並不算高大的女人抱放到自己地肩膀上!

「哦不!奧斯卡!這太丟臉了……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阿萊尼斯嘴上這麼說,可她不會把自己的臉紅心跳展示給所有人。用盡一切自制力,帝國女皇在丈夫的肩膀上依然維持端莊完美的儀態,除了她的丈夫,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她地身體正在向面臨初夜一般顫抖。

「歡呼啊!你們還等什麼?」奧斯卡沒有理會妻子的哀求,他擺出一副就要發怒的面孔。用指揮千軍萬馬的神情喝令身邊的泰坦戰士。

「萬歲!萬歲!泰坦萬歲!女皇陛下萬歲!攝政王殿下萬歲!」

歡呼聲響了起來,象徵禮炮的槍火也響了起來,王者之路硝煙瀰漫,千萬人在吼叫,千萬人在朝狂歡中的漩渦核心不停湧進!這就是像是戰場。軍人揮舞著兵刃、百姓揮舞著拳頭,可他們不是為了鬥爭,而是為了歌頌!

當奧斯涅·安魯·莫端塞特抬舉帝國女皇在數千擲彈兵地簇擁下登上漢密爾頓宮的台階時,人群唱響國歌,國歌名為《為慶祝吾皇收復埃蒙森和多爾布》,歌曲源自一次反侵略戰爭的偉大勝利,體現了泰坦民族對他們的帝王無比的熱愛和尊崇!

「哦啦……」阿萊尼斯學著丈夫的口氣讚歎出聲。「謝天謝地!總算到家了!」

奧斯卡放下妻子,他們轉身向著王者之路不斷揮手,直到衛戍騎士緩緩合攏宮殿大門。

「皇室書記處已從都林城城各個教區瞭解到……各種名目的慶祝活動會持續一個星期,晝夜不停!」

奧斯卡朝妻子點了點頭,「和平降臨,這值得慶祝!」

「皇室也會召集戰爭功臣和各方貴族舉行一個又一個的晚會。再加上外國使臣和……」

「你怎麼了?」奧斯卡有些奇怪,他打斷自己的妻子。

「沒什麼……」阿萊尼斯捧住額頭,「只是累得很……」

奧斯卡關切地靠向妻子,「並不是事事都要你親歷親為,那些繁文縟節和宴會酒會就由我來處理好了!」

阿萊尼斯忽然露出神采奕奕的面孔,「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哦不……」意識到自己中了苦肉升的帝國攝政王只得像所有那些上過妻子當的可憐蟲一樣無可奈何地抓了抓頭。

10月25日就在吵吵鬧鬧中過去一大半,到了夜晚,都林城的街道少有地燃起篝火。遠遠望去,泰坦帝國的首都似乎走在劇烈地燃燒,就像不久前的那次「兵變」一樣恐怖。走到近前,人們就會發覺他們的認識大錯特錯,泰坦民族的狂歡節(以羅馬狂歡節的日期為準)提前來到。

大街小巷,打扮上各種古怪模樣地青年男女成全結隊的出遊。他們擎著火把,遇到攔路的巡兵也不在乎。歡慶的人群高聲唱著歌,隊伍裡總有手風琴手和小提琴手為他們伴奏;走著走著,不知是哪種興奮的情愫在作怪,人們停下來,圍著一團篝火大跳泰坦民族傳統的集體舞。

青年男女互相勾著手臂,伴隨音樂的節奏忽而向左、忽而向方,他們盡情地展示著世界上最神聖的民族集體的原始魅力,就像他們地祖先在征服過程中舉行的祭祀。武士的後裔也用踢腿抬臂模擬戰前的動作宣洩心中洋溢著的自豪。

王者之路很少在晚餐之後對市民開放,但至少今天必須是個例外,不知是誰第一個鑽進巡城兵馬組成的人牆,可那些平日裡凶神惡煞的首都巡兵只是笑呵呵地呆看著,他們並沒有阻止市民的無意行為。有了這個例外,更多地市民就不管不顧地衝了上來,少女們還朝過往的巡兵送上熱吻……守衛王宮大道的職責也就不付存在了。

歡慶勝利的人群沒有在王者之路上點燃篝火,那被認為是對帝國皇權的褻瀆。可歡樂的情緒還是感染了所有人。男女青年肩並肩,緊緊挨著,他們高擎著手裡的蠟燭,用發自肺腑的呼聲高唱國歌:

「為慶寬吾皇收復埃索森和多爾布……為慶祝吾皇收復埃蒙森和多爾布!」

這是屬於年輕人地狂歡之夜,就像一年一度的狂歡節,第二年的這個時節,出生率都會節節攀升,少男少女往往會用最原始的情操結束這個不眠之夜。

王者之路上的歌聲越來越高。青年人氣勢高漲,他們地歌聲也已變了音調,就像對著皇帝居住的宮殿大聲咆哮!在大合唱進入高潮的時候,正在宮殿裡舉行國宴的女皇陛下和攝政殿下總會攜手走出殿宇,他們用慷慨激昂的演講和俏皮的玩笑話進一步激勵青年們放縱玩鬧的勇氣。

這一次。歡呼和歌聲又要進入最為雄壯地高潮部分了,照例!漢密爾頓宮的大門在大眾矚目之下緩緩敞開,人群停止歌唱,開始叫喊萬歲的呼語。

走出殿宇的人似乎不是帝國的女皇陛下,也不是那位偉大的統帥,安魯水仙花冠用標準地宮廷禮儀向盤踞王者之路的民眾屈首行禮。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夫人在聖騎士的層層護衛下步入寬闊的大道,隔著近衛軍士兵組成的警戒線。她朝一位擠在第一排群眾裡的平民伸出手臂:

「介意陪我跳支舞嗎?」

目瞪口呆的男士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緊盯著傳說中的水仙花冠,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安魯圖騰上的花枝竟會如此美麗。

「當然!當然願意!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就怕我那糟糕的舞技惹惱了尊貴的安魯主母大人……」

「這裡沒有什麼主母大人……」薩沙伊微笑著搖頭,「只有熱愛和平、期盼和平的人!讓我們為帝國的偉大勝利跳上一曲!」

男士扶住安魯主母的手,音樂舞曲適時響了起來,不管是華爾茲還是宮廷式圓舞曲。薩沙伊的舞步始終像飛翔的天使一般輕盈。

王者之路變成一個巨型舞池,樂手被歡樂的青年人圍在中間,地方舞蹈,國際舞蹈、交際舞、花式舞,人們用最豐富的肢體語言表達他們的喜悅之情。在王宮大道的盡頭,領舞的安魯之母似乎成為整個世界的中心,每跳一支曲,所有人都會停下來為她歡呼鼓掌,她全情投入,以所有的美麗奉獻世人,以激越的舞蹈展示她的心胸。

事出有因……安魯主母無法不興奮!她的丈夫剛剛答應,會勸說阿歐卡亞女伯爵放棄親生兒子的監護權,這表明薩沙伊即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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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5:21
從一位男士手裡接過妻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他的女皇妻再一次聚到一起,他們是國宴上的主角。可兩人在領舞之後就沒再團聚。

攝政王攬著妻子地腰肢,踩著不太嫻熟的舞步:

「哦啦……只有烤雞,沒有熏鵝;只有牡蠣,沒有龍蝦;只有白麵包,沒有加了糖餡的起司!」

阿萊尼斯擰起兩條好看的眉毛,她只是對著頭頂的水晶吊蝦翻了翻白眼,根本就設理會面前這個饞鬼。

奧斯卡露出一副小孩子才有的委屈面孔:

「行軍打仗時的伙食簡直是糟糕透頂!本以為回到家裡會有人為我準備一份大餐,可還是那些難以消化的東西……」

丈夫提到了「家」,大概是「家」這個說法深深打動了女皇陛下。阿萊尼斯借由舞步把奧斯卡拖到遠離舞池的地方,她趁眾人不注意就扯著丈夫跑進通往內層宮殿地走廊:

「來吧!我帶你去廚房,那裡應該還有一些合你胃口的好東西!」

奧斯卡千恩萬謝地追上妻子,他的心境似乎又回到和阿萊尼斯談戀愛的時光,那時就是她跑在前面,他追在後面,似乎回憶中的經歷總是如此。她跑、他追,他追上她就抱緊她。然後用一個纏綿的熱吻把她搞得頭重腳輕!宮殿裡迴盪著女皇陛下和親王殿下的笑聲,他們在走廊裡撒歡一樣追逐著,所有遇到他們的人都對這個場景報以善意地笑容,就像看待兩個談請說愛的大孩子。

漢密爾頓宮的大廚房單獨成院,就在宮室的辦公區和作息區中間,大院子有一堵厚厚的漆成白色的半高圍牆,圍牆左右都聳立著高大的榕樹,每一株都有超過百年的歷史。

在榕村叢外圍。神情冷峻地聖騎士和百無聊賴的暴雪黑魔相映成趣;樹林裡面,帝國攝政王終於抓住一直跑在前頭的帝國女皇,男人乍一碰到女人的肌膚就引發了一場激烈的情事。

倚著一株參天大樹,奧斯卡用他地手臂撐起綿軟無力的阿萊尼斯,帝國的禮服長裙被扯開下擺。裙圍完全掀到腰際。阿萊尼斯用一雙渾圓結實的大腿緊緊纏住丈夫的脊背,男人推著她的胯部上下顛動,女人的皮膚就不斷和老樹地干皮發生摩擦。阿萊尼斯疼著叫著,她歇斯底里地喊著男人的名字,大口大口地噴吐散發著甜膩性愛氣息的呼吸。

奧斯卡似乎動了很久,大概是在且光皮上樹梢的時候,這位勇猛的統帥大力朝著妻子的腹部狠狠地頂了一下。阿萊尼斯脊背鯁直,張口欲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奧斯卡連續發力,他使盡全身力量要把自己地一切全部擠入妻子的肉體;阿萊尼斯的大腿上出現肌肉抽搐的跡象,她終於發出痛叫,開始奮力掙扎,男人被女人的怪力壓倒在地。情火已經宣洩,他的狂燥和兇猛得以平息;女人還在喘氣,她將一雙長腿盡量舒展,以便緩解抽筋部位的痛覺。

「你是太久沒有運動了……」

阿萊尼斯使勁擰住丈夫的耳朵,以此懲罰他的口不擇言,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出賤兮兮的呻吟,就像被母貓叼住尾巴的公貓一樣嗷嗷怪叫!

「出來了……」保爾不耐煩地打量著穿戴已經不算整齊的年輕夫婦:「四十分鐘!我還以為兩位大人能從樹林裡抱出來一個孩子!」

阿萊尼斯朝著無形無狀的暴雪啐了一口,「小心!外面要是有什麼麼謠傳我就把你們的小舌頭全都剪了!」

在場的男人紛紛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女皇陛下看著男人們的古怪神色不禁猛然醒轉,在很多地區,古老的坦語方言用「小舌頭」指代男牲生殖器!

阿萊尼斯漲紅了面孔,可她只能繼續裝傻,嘴裡還不停地念叨:「都剪了!都剪了!把你們的小舌頭都剪了!你、你、你……還有你!」

奧斯卡衝著妻子的手指連連搖頭,「這可不關我的事!」

男人們哈哈大笑,笑得女皇陛下恨不得找個樹洞鑽進去。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突然朝暴雪揮了揮手,「明天!阿萊尼斯去斯布亞霍辛看望她的哥哥和嫂子,你陪咱們的女皇陛下一塊兒去,順便去拜訪一下莫妮亞·阿莫生!那個火槍女!你還記得嗎?」

保爾立刻瞪大眼睛,「我當然記得!她還久我好幾個泰士呢!」

奧斯卡嗤之以鼻地笑了起來,他攬住老朋友的肩膀。「你可真是算了吧……是時候給自己找個女人了,你總不能老像個流浪漢一樣在我身邊晃悠!」

保爾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要趕我走?」

奧斯卡拍了拍情同手足的刺客,想想不要緊,可這位老朋友已經侍奉泰坦親王整整十一個年頭:

「不是趕你走!是在都林城裡的高尚住宅區給你選好了地址,那是一個適合生兒育女的好地方!一戶獨門獨棟地院落,離漢密爾頓宮和肯辛特宮都很近。那裡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女主人。」

保爾無話可說,他只得握住小朋友的手,但他的小朋友把他拉進懷裡。男人之間的擁抱又真誠又緊密。

宮殿禮堂還在上演花樣繁多的餘興節目,廚房這邊也忙得人仰馬翻。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殿下的突然駕臨嚇壞了廚房的管事大嬸和一眾腦袋大脖子粗的廚子。

在眾人眼中,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阿萊尼斯也就罷了,女皇陛下夫婿倒也算平易近日,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還是個毛小伙子地時候,他常常會在宮廷安會的間歇偷溜進廚房,指揮大廚師烹飪那些他想品嚐的山珍海味,全然不顧宮殿裡還有無數張嘴。

「您看……您最愛吃的椰子餡奶油麵包!」

奧斯卡親吻了一下管事大嬸的面頰。「謝謝您!卡狄樂男爵夫人,我就知道天底下最受尊敬的廚房管事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帝國攝政王揭開面板上的網兜蓋子,可他地面孔卻垮了下來,案板上只有麵粉、奶油和一大團還沒有攪拌均勻的椰子味水果餡,這都算不上是半成品,這叫奧斯卡怎麼吃?

一旁的阿萊尼斯敲了敲丈夫的頭殼,「讓開……」

帝國女皇捲起禮服長裙的袖子,又在廚房的水池裡洗淨了雙手。她的丈夫疑惑地注視著她的舉動,而她也不打算向他解釋。

奧斯卡在案板前面坐了下來,他地妻子開始用力和起麵團,帝國女皇摘掉了手上的鑽石戒脂、寶石戒指、瑪瑙戒指,她的手從來就沒幹過體力活。肌膚的色澤比手掌中不斷變換形狀的麵團還要白皙。女皇地丈夫就這樣呆站著,他無比享受此時此刻的寧靜,吵雜的廚房似乎無法干擾這對至高無上的年輕夫婦,妻子為丈夫打好麵餅,丈夫就為妻子取來雞蛋和一碗堅果。

「幾個?」丈夫問。

「五個!足夠了!」妻子回答。

丈夫將五枚雞蛋打在一個木碗裡,「然後呢?」

「攪一攪!攪成羹狀就行了!」妻子像一家之主一樣吩咐。

「攪一攪……」有些呆頭呆腦的丈夫取來攪蛋的木勺,他猶豫片刻。若他拿著一把刀就不用這麼費神,可成木勺——第一下力道大了,黃色的蛋汁灑了男人一身;第二下力道小了,蛋汁原封未動;第三下、第四下……狀況百出之下,一碗蛋汁只剩下半碗,但他地妻子也沒說什麼。因為女人早就把丈夫會浪費的那些計算在內了。

「奶油少一些……」妻子指導丈夫給麵餅上噴奶油,「夠了夠了!這東西會讓你變成都林的第二個阿爾莫多瓦·哥斯拉!」

丈夫皺起眉頭,「我在死的那天也不會變成那頭肥豬……你幹嘛提起他?」

妻子無奈地捧住額頭,「無論如何,海怪是理財的行家!」

丈夫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這些夠嗎?」

妻子看了看麵餅上的奶油,「還是多了!」

丈夫只得用手把多出來地奶油從麵餅上摳下來,正在妻子打算阻止他的時候,丈夫已經把蘸在手指上的奶油送進嘴裡了!

「滾到一邊去……等到你歲數大了可別指望我伺候你這個饞鬼!」妻子有些生氣,她把男人推離桌案,可她的丈夫又像死皮賴臉的哈巴狗一樣湊了上來,妻子的氣還沒消。她就用短促的呼語打發男人走:

「去!去!一邊去……」

丈夫坐回椅子,繼續發呆,他看著妻子在塗好奶油地麵餅背面刷上一層起脆皮的油酥,這個時候妻子又說話了:

「多吃一些堅果,這對我的小私鼠有好處!」

丈夫哦啦一聲笑了起來,他從一位至高無上的獨裁者搖身變成蹲坐在廚房案板前的小松鼠,這種認知並末令他感到失落,反而使他猛然醒悟!若是給這個場景取個名字,應該叫做「幸福」。

妻子要丈夫多吃堅果。她就往奶油塗層上撒了雙倍的份量。看著核桃、杏仁、松子從篩漏裡不斷落到麵餅上,丈夫又開始把饞了,他向油在奶油上的果仁伸出手,可他的妻子眼疾手快,只聽「啪」的一聲響!饞嘴地丈夫咻咻叫著,他的手背已經落上一塊鐵鏟的印痕。

妻子用揍過丈夫的鐵鏟搶住麵餅,一直在旁邊照應的管事大嬸就為她打開烤爐,一個一個。妻子把親手培制的麵包全都送進烤爐最頂層的鐵板,然後吩咐燒炭的師傅改用慢火。

「三分鐘!」丈夫興高采烈地掏出懷表,他要嘗嘗妻子製作地美味,在此之前他可從來都沒聽說自己的妻子竟然懂得廚房裡的事務。

「把三位王妻殿下都請過來吧!」

丈夫對第一位妻子的提議欣然應諾,他朝傳令官看了一眼,「你只有三分鐘……哦不!兩分半了!」

小柯克撒歡一樣奔出廚房,他要是誤了最高統帥的家宴,剛剛那個和藹可親的男人就會變成齜牙咧嘴的猛獸。

「雞蛋怎麼辦?」丈夫掉頭轉向妻子。

「雞蛋……」妻子為難地拿出一小盒密封的鋁罐子。「魚子醬炒蛋!」

「什麼什麼?」丈夫沒聽懂。

「魚子醬炒蛋!」妻子肯定地說。

「哦啦!我可是頭一次聽說……」丈夫抓了抓頭,「好吃嗎?」

其實他是想說那東西能吃嗎,但他沒有說出口。

妻子聳了聳肩,「嘗嘗不就知道了!」

丈夫繼續呆坐,妻子給爐灶上填了些上好地木炭。炭火的高溫映紅了她的面孔。緊接著,女人把一件趁手的平底鍋放到爐灶上,等到鍋底燒熱,她就倒了些橄欖油在熱鍋裡,油燒到六分:「蛋……」

丈夫把木碗遞給妻子,妻子接到手裡,然後就往油鍋裡一倒。「滋……茲!」炒雞蛋的濃香四散開來,不知道這樣說是否確切,因為廚房裡地大廚師都在製作比一份雞蛋精緻幾百倍的美味佳餚,可男人的鼻子只嗅到妻子和炒蛋的滋味。

「少許法香和油橄欖、紅椒和洋蔥切碎丁,再來一點點黑胡椒!」妻子朝負責配菜的廚師大聲吆喝,丈夫完全忘了女人的另一個身份。現在的她從頭至腳都是一個地道地家庭主婦,還是最能幹的那種!

「魚子醬!魚子醬!」

聽到妻子的呼聲,丈夫恍然大悟,這次總算用得上他的刀具和蠻力了!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一把明晃晃的七首,他將匕首的鋒鍥刃抵在鋁皮罐地封口上,用力一壓,再使勁兒一撬!

「好啦!」

妻子朝丈夫送去甜美的一笑,這大概是在讚美男人的於淨利落。

魚子醬下鍋,妻子用一把大湯勺把鮮美的奢侈品和最廉價的菜餚一塊攪了攪:

「起鍋!時間剛剛好!」

拉開壁爐,鐵板上的奶油麵包已經發起來了!妻子用手指試了試麵包的脆度而而果然剛剛好,她戴上一副大手套,無須任何人的幫助,使勁一扯就把鐵板抬到桌案上!

「哦……啦……」丈夫從來沒用這樣的音調叫出口頭禪。

麵包的金黃色外皮上包裹著烤得鬆軟粘稠的奶油脆皮,奶油脆皮上點綴著一層個大誘人的堅果。

「可以開動了嗎?」薩沙伊、卡羅阿西亞異口同聲地說。阿赫拉伊娜站到一邊,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丈夫衝著妻子們呵呵一笑,「還要再等一等!」

第一妻子用壓漿器把椰子味的水果餡料塞進奶油麵包裡;第二妻子指揮侍從在案板前擺好餐椅;第三妻子反緘著手,似乎對面前的一切無動於衷;第四妻子雙手合攏,像往常一樣做起餐前禱告……

「伊娜!快坐下呀!」第一妻子誠懇地向第三妻子發出邀請,「這是在家,家裡的餐點都用橄欖油,若是有人敢用精油為難你的話……我就把他的小舌頭給剪了!」

丈夫一聽這話差點把嘴裡的紅酒全都噴出來,但他還是滿意地看到自己的第三位妻子施施然地坐到身邊了。

給每位妻子的酒杯斟滿上好的葡萄酒,丈夫坐回主位,他打量了一番吵嚷的廚房,又著了看神態各異的女人們,最後,男人的視線落往案板上的菜餚,餐點並不豐盛,所有的材料都是臨時拼湊,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在我小的時候,多摩爾加的一位大佬曾經對我說……人活一世,為的無非就是混口飯吃!」

女人們笑了起來,這並不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獨裁者該有的信條。

「下一句是什麼來著?」阿萊尼斯突然提問:「我記得這句話好像還有下文。」

「下一句?」奧斯卡有點發呆。

「我知道!」殺手保爾在一旁叫喊起來,「下一句是——出來混……遲早都要還!」

「還?還什麼?」卡羅阿西亞迷惑地望著刺客。

保爾垂下頭,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奧斯卡·安魯·莫瑞塞特最後也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他只是像所有的一家之主那樣分散麵包、分配炒蛋,等到每個家庭成員的餐盤都盛滿食物,他就第一次像模像樣地合起雙手:

「感謝萬能的光明神,賜我衣,賜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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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17:45:52
第三十三集 第四章

在都林城以東80公里的地方,北利斯山系開始由平原邊緣崛起。北利斯山並不是那麼險峻那麼壯觀的大山,它只是一系列岩石隆起——由首都地區開始發展,在北方的佐雷斯省中部地區壯大起來,最後於松領峰接連天宇。

在首都附近,確切一點說這裡已是近衛軍第一軍區的轄區,北利斯山系還是胡亂堆積起來的石頭包,在石頭包裡散落著一些歷史悠久的村莊和古鎮,由於此地沒有什麼特別的出產,村莊和小鎮多以貧瘠的樣貌示於到訪的旅人。

世上的事大抵如此——貧困和富裕的差距在同一地區永遠是那麼搶眼。拉古爾鎮坐落在兩座山體頁岩帶之間,所以地勢較周邊來得底,在很早的時候,小鎮周圍遍佈貧瘠的沙礫地和泥炭沼澤。除了一些蘆葦屬植物,鎮上幾乎寸草不生……鎮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是如此,到過這裡的人都會懷疑鎮上的居民是怎麼生存下來地。

大概是教歷六世紀中晚期,首都來的商人無意間發現了埋藏於沼澤和沙礫地裡的泥煤,由於緊鄰首都行政區,拉古爾鎮一時名聲大燥,趕來收買露天礦場的貴族和商旅絡繹不絕,小鎮不得不在沼澤邊建起一座又一座旅館和酒店。

經過一百多年的開發,小鎮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人們也許會認為拉古爾理應變成煙囪和作坊林立的工業基地,可因為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這裡竟然成為「泰坦的威爾尼斯」,或者叫「石頭裡的水鄉」,總之和媒礦扯不上關係。

曾經一度,拉古爾和附近的山脈谷地在首都地區日益繁榮的成品媒市場上佔有三成以上地份額,鎮上的居民和外來的大亨為了挖掘出更多的泥媒換取財富而不斷開鑿土地。

天長日久便出現了一道道狹窄的溝渠。這些溝渠連接著各個露天礦場,有很多徑直入鎮,就在居民的家門口像崎嶇婉蜒的山路一樣順著地勢向石頭山上爬行。

教歷721年,北方的博坦河遭遇百年一遇的洪水襲擊。鋪天蓋地地洪水沿著河道衝入毫無防備的北利斯山系。到了拉古爾鎮,繁複交錯的泥媒礦脈正好起到截流洩洪的作用,一夜之間,從前那個遍地媒灰的小鎮變成了水道縱橫的「泰坦威爾尼斯」,小鎮居民在哀悼生計被奪的同時又發現了光明神的恩賜,這位無所不能地神明讓拉古爾變成聞名於世的冬季療養盛地。

在接下來的半個世紀。拉爾古人在放棄泥煤產業之後大力開發鄉村旅遊資源,人工的河道水川因此形成,並造就了小鎮在今時今日展現出的水鄉景致。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拉爾古人並未滿足於自家門前的情趣,為了使大型船只能夠通過和運輸物資,由幾位本地的貴族出資,新一輪拓建運河地工程一直持續到現在,從而形成今日運河湖泊交織的美景。

拉古爾的河道和數不清的人工湖底依然埋藏著往日的礦脈。可由於礦物質或是某種人們無法知悉的原因,河水湖水並沒有展露出一絲一毫的媒黑,反而碧如青苔、暖如夏綠。

四周的北利斯山體擋住了冬季的寒風,拉古爾地運河湖泊從未結冰,即使是酷寒之季,小鎮依然綠樹成蔭、水草繁茂。鎮民在冬季出行至無須穿戴棉衣,搖著小船、趕著一大群鴨鵝,在神明恩賜的水鄉暢遊。拉古爾人可以體味祖先在千年以來都沒有領略過的完美風景。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與拉古爾鎮結緣是因為帝國軍情局情報分析處長盧卡斯·迪亞巴爾子爵的婚禮。

那是一個禮拜天,年紀輕輕的軍情分板處長沒有得到允許又衝進了最高統帥設在肯辛特宮的辦公室。他沖奧斯卡大聲叫喊:「我的天啊!光明神可憐見!她答應了!她竟然答應了!」

帝國攝政王自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經過半年之久地追求,盧卡斯終於要和那位大英雄的火眼女孩兒達成相伴一生的協議。

「協議」?在對待婚姻這個問題時,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只能把這種誓約理解為協議,因為他的歷次婚姻都伴隨著某種協議的達成。與阿萊尼斯結婚,他成功地獲得了皇室的信任、登上近衛軍元帥、軍情局長這樣地高位:與薩沙伊結婚,他成功地獲得了家族內部的支持和擁戴,進而確立了新一任安魯家長的地位;

與阿赫拉伊娜結婚。這應是他的人生中功利意義最重大的一次婚姻,憑借這場婚姻,他與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的王公集體達成諒解,促成安魯對安納托利亞大平原以及黑海沿岸地區的合法統治;與卡羅阿西亞結婚……

沒人認為安魯家長迎娶意利亞公主是一個錯誤決定,可奧斯卡心裡清楚,他對意利亞公主的瞭解僅限於年少時的一次為期半年的旅程。他們之間發生過一段美麗的故事,但對於這對夫婦來說。男方對往事的理解遠遠不如女方那般深刻,換句話說,奧斯卡並像卡羅阿西亞想像中的那樣愛她,而她卻像教義要求的那樣視自己的丈夫為天和地。

在婚後與意利亞公主結伴出遊,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第一次。儘管教義要求卡羅阿西亞時時刻刻都要像個已婚女子那樣端莊,可意利亞公主畢竟年輕。在丈夫托著她的手棄車登船的時候,她能感到一股原始的慾望在她的內心和雙腿之間蓬勃壯大,似乎馬上就要摧垮她的理智。

泰坦民族最偉大的英雄,帝國最偉大的獨裁者駕臨拉古爾鎮,這對擺脫了煤炭商人的小鎮來說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為了迎接聖駕,小鎮鎮長和幾位地方貴族傷透了腦筋,不過最後他們還是一致決定,拉古爾就是拉古爾,拉古爾本就應該以最美麗最原始的樣貌示人。

沒有驚天動地的歡迎儀式、沒有禮炮煙花的奏鳴、沒有圍堵街巷的人群,小船在轉入寧靜的水鄉之後。帝國攝政王和他的意利亞妻子便在第一時間愛上了這裡。

「那兒!就是那兒!」卡羅阿西亞突然指住一座湖心小島,「那裡應該有一座兩層……哦不!是三層樓那麼高的城堡!」

奧斯卡抹掉一手冷汗,他還以為妻子會在這個風景如畫的湖心小島上造一座修道院,若是那樣的話可真是算了吧,不過還好……一座城堡!

「城堡?」

「是的!城堡!」卡羅西西的眼睛露出憧憬的神情,「就像威爾尼斯、就像弗利倫薩!在我的故鄉,不管是王室還是貴族,人們都喜歡把城堡建在環水的地方,外觀用典型地羅曼樣式、建築理念用巴洛克或是洛可可,內飾嘛……傳統的泰坦宮適樣式我就很喜歡!」

奧斯卡吩咐駕船的兵士在岸邊停靠,先是一隊警惕的聖騎士闖進這片空無一人地美景,然後才是攝政王殿下還有他的妻子。

湖心島南北縱寬不過五十米、東西狹長,有近二百米。四周運河交錯、森林環繞,湖面上的倒影一半是天、一半是蒼翠的濃綠。一群黃頭大白鵝擠在灑滿落葉的湖口水道上一門心思地覓食,又有兩群吵鬧地肥鴨在遠離小島的湖心爭搶一條金光閃閃的紅鱒魚。

「哦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出一聲歎息,他的視線落在妻子的「城堡」上:

「金泰!咱們要許多金泰才能在這兒造一座像夢境一般美麗的城堡!」

善解人意的意利亞公主拍了拍掛在身上的小荷包。「不用你操心!」

「哦?有這樣的好事?」帝國攝政王突然像順從的哈巴狗一樣搖起尾巴。這年月,有錢的主顧就是爹地。在帝國財政和地方經濟普遍陷入難以為繼的困境時,有位夫人突然要自掏腰包造一座奢侈繁華的享樂設施,這種美妙地事可不是天天都會遇到。

「我說過不用你操心就是不用你操心!」卡羅阿西亞沖丈夫露出迷人的微笑,她又指向另一邊,「我要去那裡……」

妻子扯住丈夫的同時又用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瞪了瞪隨後跟來的宮廷侍衛長,「你們不要跟著去!」

巴西利少將無辜地攤開手:「這……恐怕不太合適!」

奧斯卡似乎存心想看聖騎士長的笑話,他背著手。對妻子無理取鬧一般的要求裝作視未見。

「為什麼不合適?」卡羅阿西亞開始拿出折磨人地公主脾氣,「不說你們這些人高馬大的聖騎士,在森林裡,運河上,還有那些所有我看不到的地方!擲彈兵、軍情密探、第一軍區撥過來的一支水師,到底有多少人在這兒疲於奔命?」

巴西利翻了個白眼,危險只會來自看不到的地專,他自然要給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最為穩妥地佈置。

「算了巴西利!」奧斯卡終於出面為宮廷侍衛長解圍,「我能保護自己的妻子……」

聖騎士為難地點了點。最後他還是朝身拆左方的護衛擺了擺手,機械一般的鐵皮罐子迅速登上他們的船隻,水槳一劃便轉進湖心。

卡羅阿西亞大膽地托住丈夫的手,她可以對光明神起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觸這個男人。

「你要幹嘛?」奧斯卡在上船的時候忍不住詢問他的妻子。

意利亞公主竟然會操舟,美麗的少婦輕輕搖動槳葉,小船立刻扎進一片綠意深濃的水道。不一會兒,除了一道蕩漾的水痕,泰坦攝政王和意利亞公主的身影便消失在靜寂無人、幽深美麗的湖泊裡。

「這兒讓你想到什麼?」

奧斯卡倚著船船裡的靠椅,他微笑著打量左近的景致:茂密的森林深不見邊際,各種小動物在湖岸邊直立上身偷偷模模地對向小船進行窺視。晚秋的果樹果實纍纍,樹枝就垂在湖面上。讓松鼠和鳥雀提心吊膽地接近,可最後偏又無法獲取。

「咚!」

「呀啊……」意利亞公主被突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她的丈夫連忙扶住她地身體。

安靜地靠入男人的懷抱。卡羅阿西亞在和心中的魔鬼做著最後一輪鬥爭。她是一位妻子,她的丈夫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就帶著他的士兵遠赴戰陣!一年了吧?意利亞公主不敢確定,但不管怎麼說,沒有肌膚交纏的喜悅、沒有口舌傳遞的溫存,這樣的365天對一個少婦來說絕對是不公平地,而且無法容忍。

「天鵝湖!」奧斯卡笑了起來,他已經把多年都的那段美麗的場景在腦海中組織起來,令人讚歎的是,一樣的河川、一樣的秋日、一樣的船、一樣的蘋果落水地聲音。

「是啊……天鵝湖……」卡羅阿西亞的呻吟發自喉間。「我曾經以為……我的生命只為那一刻的悸動而存在。」

「現在呢?」

「現在……」意利亞公主的目光變得炙烈又大膽,「只為你!只為依偎在你懷裡的每一天!」

「哦啦……」奧斯卡發出心滿意足地讚歎,這無疑是他聽到過的最動人的情話,此時此刻,他該用激情地擁吻回報妻子的愛心。

湖面漾起微波,水波沿著圓環形的軌跡衝向湖邊。倒影在動,小船也在動,在天穹中間。世界以一對年輕夫婦的旅船為中心。小船時而抬頭、時而下沉,始終保持這樣的節奏,湖面上傳來魚躍的聲音和響亮的雁鳴,等到魚兒消夫大雁飛往南天,秋日的清新空氣就變得濃烈起來,萬籟俱寂中響起男子的喘息和女子地嬌吟。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狀似疲極欲睡的意利亞公主突然在丈夫懷裡動了動,她小聲說:「涼……」

奧斯卡攬住妻子光潔的裸背,用自己的元帥制服和法蘭絨披風把縈弱的女人完全包裹起來。

「你會駕船?」丈夫問。

「我在威爾尼斯的一間修道院住過一陣子,那裡和拉古爾一樣美……我最喜歡在秋天的黎明獨自駕船去到遠郊,然後在岸邊找一株蘋果樹,傻傻地等著蘋果落水的聲音……」

奧斯卡從妻子身上收回視線,他的眼睛漸漸合攏。在睡熟之前,他似乎看到湖心島的方向聳立著一座精緻緊湊線條柔和的城堡,孩子們在城堡前的綠地上開心地玩鬧,間或還有一個男人啞著嗓子哦啦哦啦地叫……泰坦攝政王帶著笑容進入夢鄉,他的妻子就枕在他的肩腕上。男人的口鼻充斥女人的清幽體味和淡淡的髮香。

很久之前,大抵是在拉古爾鎮仍以貧瘠著稱的時候,窮人家裡的屋頂都是由當地盛產的一種蘆葦屬植物編積而成的。這在過去可比任何建材都耐用,一般這樣蘆葦頂的房屋使用年數都在半個世紀以上,而且冬暖夏涼,防雨耐曬。

在那個年月,窮苦人家買不起磚瓦才使用近乎不要錢的蘆葦建材,可到了今天,蘆葦的價格反居現代建材之上,如果趕上當年的收成不好,蘆葦會賣到普通磚瓦價格的幾十倍。

有錢人家多在主屋和別墅附近搭建臨水的蘆頂石屋,拉古爾鎮的風貌就在原始和自然之間統一和諧。夏天,房屋的蘆葦頂變成鮮明的淺綠色,使小鎮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物產豐富的原野;秋天,房屋的蘆葦頂變成深碌色,綠得乏青、綠得發亮、綠得天空的顏色都相形暗淡;冬天,房屋的蘆葦頂變成暖溶溶的明黃色,就像水道中遺落了乾枯的麥田。

「其實,您應該在春天過來遊覽!」全身都罩在白紗裡的新娘誠懇地勸誘帝國的最高執政官。「春天的拉古爾是最美的!樹美、水美、山美、霧美!別處的魚蝦都在秋天長成,可拉古爾的水產在春天的時候最是鮮美,如果您在春天肯賞光,我會親手為您烹製拉古爾最具特色的湖鮮。」

「樹美、水美、山美、霧美……你忘了!還有人美!」

新娘子羞傀地垂下頭,儘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以長輩的身份出席她的婚禮儀式,著她和他同樣都是年輕人。

也許是感到自己的玩笑話稍稍有些過火,帝國攝政王連忙摸了摸鼻子:

「其實……我要對您的父親、首都戰區總司令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的殉難負有不可推卸地責任!是我的判斷出現誤差,所以才導致沃拉斯頓將軍在戰場上陷入困境,我……」

「您不能這麼說。您是統帥!我的父親應該在神明的殿堂得到了勝利的於無息,要不然……我不會夢到他突然答應我與盧卡斯的婚事!」

奧斯卡有些驚疑,「你是說……你的父親一直反對你與盧卡斯交往?」

新娘有些落寂地點了點頭,「他說……從一個人所做的事就能看出他的生活態度,為軍情部門服務地人……都不適合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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