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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玄城 -【修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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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37:29
第227章 逼宮殺將

    變卦的起因極為復雜,這一點類似于著名的蝴蝶效應學說。前文多次提及,心卦的本質相當于一台可以精確計算因果的超級計算機,但擁有這類計算機的並不止周天星一人,而且也不是只有心卦才能計算因果,其他修道門派也可能擁有類似功能的法術,只是在層次上均遠不及天機宗而已。因此,當兩個或兩個以上擁有類似異能的修道人同時出現在某個區域,就很可能會出現變卦。

    周天星現在遇到的,正是這一情形。他無比震駭地發現,百試百靈的推卦首次出現了失誤,而且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發生了最致命的變卦。

    其中的原因說起來相當巧合,禪宗派駐在朝國的“國師”是一個法號“圓通”的返虛期高手,長住平城市區的一座禪院,極得金正陽寵信,平日雖深居簡出,卻以法術控制著朝國高層許多重要人物。

    禪宗有一門極高深的法術,名為“他心通”,作用類似于因果樹,但在境界上相去甚遠,只能在受術者體內植入精神烙印,功能也比較簡單,與受術者精神相通,可實時在識海中觀照其一舉一動。這天後半夜,正在禪房中打坐的圓通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立刻便知被植入“他心通”的二阿哥已然暴斃,但由于這門法術他還沒有修到高深處,只知其死于窒息,並不知死亡的具體原因。

    圓通雖已邁入返虛期,卻還沒凝成神念,而此事又是關系重大,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緊急趕往二阿哥府邸察看,卻在途中又接二連三收到大阿哥、金正陽、三阿哥暴斃的警訊。這樣一來,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了。

    情急之下,被這一連串打擊弄得暈頭轉向的圓通只能作出最可靠的選擇,一方面掉轉方向,帶領門人弟子火速趕往元首府控制警衛部隊。另一方面用電話通知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家眷以及城中信得過的將領,其中自然少不了本城的警備司令。

    事實上,周天星並不是沒有料到會出現變卦,反而從一開始就覺得今晚的行動成功把握不大,一是因為這個計劃只是他一時起意之下匆匆擬定的,根本沒有時間容他深思細考。二是因為這個計劃中的環節實在太多,絲絲入扣,只要其中任一細節出了差錯,都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三是他畢竟不太了解劉紹霆擁有地真正實力,更不了解他的手下。之所以明知這計劃疏漏百出還要堅持實施,主要是因為該計劃的前半部分對他個人沒什麼風險,就算功敗垂成,以劉紹霆在朝國的勢力。他們倆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而只要完成了前半部分,也就是成功刺殺金家父子。就算不能把四人全部干掉,對他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所以,他從始至終懷抱的心態只是能撈一票撈一票,一旦發現情況不妙,就馬上開溜。

    真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是由于前期計劃執行得過于順利,乍逢變故,周天星就有點不能接受了,心中連連叫糟。並不是擔心不能從警備司令部全身而退,而是眼睜睜看著即將完美展開地政變計劃很可能就此付諸東流,實在心有不甘。

    腦中飛快地轉著念頭,同時向劉紹霆使個眼色,劉紹霆會意,立刻一改前態,親熱地摟住那中將的肩,在他耳邊低語數句,以至其根本來不及對女軍官的事作出反應。就被“二阿哥”半拉半拽地拖進了附近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周天星也猝然發難,暗藏在衣袋中的定魂針頻頻連射,把這座大廳中七八個值班軍官全部撂倒,接著把這些人全都拖到一個大屏風後藏好,又隨手給自己升了一下軍餃,把一個上校的肩章戴到自己肩上,然後掏出一顆易容丹用水融了,又把自己的相貌改成了那個倒霉蛋。與此同時。他還不忘主動去接聽響成一片的幾部電話。主要是總參謀長以及一些軍界要員打來的。

    “是!是!將軍,我們這里沒有任何異常。全城戒嚴,立刻執行,我們司令正在趕來指揮部地途中,稍後我會讓他給您回電話。”

    再一次打發掉一個討厭地家伙後。周天星啪一下擱下話機。終于瞥見了珊珊來遲地劉紹霆。此刻地他。已經儼然成了一位朝國陸軍中將。至于那位真正地中將閣下。周天星就沒興趣關心他地命運了。

    大大松了口氣。快步迎上前去。苦笑道︰“紹霆。看來計劃出了問題。我們要殺地那三個人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至少那位參謀總長應該干不掉了。剛才還接到他地電話。要求警備司令部配合警方全城戒嚴。”

    劉紹霆露出一個寬慰式地笑容。略想了想。面現決然之色。飛快地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如放手一博。你看呢?”

    周天星笑道︰“明擺著地。我也是這個意思。”

    眼珠子轉了幾下。又斷然道︰“那個狙擊計劃已經失去了突襲效果。我看也沒什麼意義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讓那些穿著朝軍軍裝地雇傭兵在城中各處縱火。制造混亂。這樣我們才能混水摸魚。就算損點功德也在所不惜了。”

    劉紹霆連連點頭︰“我馬上就辦。你最好用神念查一下那些軍政首腦地具體方位。我們好安排下一步對策。”

    周天星毫不猶豫地道︰“我一直在查,總參謀長正在趕往元首府途中,還有一部分重要將領也在從各個方向趕往元首府,其他地都去國防部了,文官我就不跟了,沒意義。”

    劉紹霆雙眉深鎖,沉思片刻,突然咬牙道︰“趁著天下大亂,索性在軍中散布謠言,同時通電全國,就說總參謀長發動政變,已經扣押了金正陽,我首都衛戍部隊強攻元首府,拯救領袖。”

    周天星目光一閃。隨即會意,心中暗贊對方應變之速,自己就沒能先一步想到這個絕妙的點子,當下連連點頭,喜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師出有名,而且一時間他們有理也說不清,除非金正陽能死而復生,跳出來為他們洗刷冤情。”

    說話時心念一動,腦海中又現出一絲明悟,也來不及向對方細說,旋風般轉身,又向屏風後跑去,邊跑邊道︰“快。幫我把這些人搬出來,布置一個凶殺現場。”

    劉紹霆微微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忙跟在他身後跑了過去。

    不多時,大廳中響起激烈的槍聲,其中還夾雜著劉紹霆和周天星憤怒的吼叫。很自然的,整幢大樓都被驚動了。

    當先沖進大廳的,是十幾個值班警衛,這幫大兵一進來就被嚇傻了,但見他們的“司令官”和“參謀長”渾身都是血污,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具死屍。全體緊急集合!”

    司令官大人揮舞著手槍,聲嘶力竭地咆哮︰“有人要發動武裝叛亂。我們要誓死保衛領袖,保衛中央。”

    拎著槍三步並兩步來到話機旁,撥通了元首府的值班電話,對著話筒大聲吆喝︰“……我的司令部剛剛發生了武裝叛亂,我要立刻向領袖匯報……什麼,混蛋!我有權直接和領袖通話,否則老子就親自帶兵保護領袖……”

    與此同時,周天星也在發號施令,吆五喝六地把一眾警衛趕出去傳令。集結部隊,召喚參謀軍官。

    大約半小時後,元首府正門前,十幾輛滿載兵員地軍車瘋牛般呼嘯而來,呼啦啦從車上跳下數百荷槍實彈地衛戍區官兵。而這時的元首府門前,早已聚集著大批近衛軍,門前廣場上攔起了隔離帶,連機槍都架了起來。

    劉紹霆一馬當先,越眾而出。他依然滿身血污。神情悲憤,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同志們。跟我一起喊,我們要見最高領袖!我部誓死保衛中央!”

    緊接著,從他身後響起的咆哮聲如同山呼海嘯︰“我們要見最高領袖!我部誓死保衛中央!”

    頓時,連那幫近衛軍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人人都被這喊聲震得耳膜作響,心旌動搖。

    驀地,從人群中又爆出一個無比響亮的口號,雖然是在數百人的喧囂聲中,也蓋過了所有吵鬧聲,仿佛直接印在每個人腦海之中。

    “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很自然的,血脈賁張地小伙子們集體響應了這個無比具有煽動力的口號︰“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這時,元首府大門中匆匆奔出兩個上將,揮舞著胳膊對著人群大聲呼叫,劉紹霆手一抬,身後地喧鬧聲逐漸平息。

    兩個上將似乎大大松了口氣,其中之一向劉紹霆招招手,示意他越過警戒線單身上前說話,劉紹霆卻毫不買帳,大義凜然地道︰“部長同志,首都正在發生反革命暴亂,大公子和二公子全都遇刺身亡,我地指揮部也剛剛遭到襲擊,身為首都衛戍司令,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見領袖?”

    兩個上將面色陡變,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另一個高聲叫道︰“這里不是你們的防區,領袖地個人安全不用你們負責,請你率部馬上退回,否則以軍法論處。”

    劉紹霆仰天長笑,笑聲中盡是悲憤之意,戟指兩人,義憤填膺地道︰“全城大亂,滿城都是反革命分子,軍心動搖,你們硬是攔著不讓我們見領袖,到底是什麼居心?你們到底把領袖怎麼了?我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領袖。”

    又振臂高呼道︰“同志們,跟我一起喊,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排山倒海的呼嘯聲中,近衛軍們個個耷拉下腦袋,垂下槍口,其中更有一部分軍官不約而同轉頭,望向站在階上的兩個上將,眼神中均現出深重的疑惑和警惕。

    不知誰發了一聲喊,近衛軍中突然也爆出一陣嘹亮地口號︰“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頓時,兩個上將面色慘變,呆若木雞。緩緩地,又從門中陸續走出七八個人。有軍官有文官,其中之一突然直挺挺跪倒,語帶哭腔地當眾宣布︰“同志們,最高領袖已經……去世。”

    場面靜了一刻,仿佛只有千分之一秒,又仿佛經歷了千萬年。緊接著。一個無比宏亮的聲音又響徹全場︰“他們都是劊子手,是他們集體謀殺了領袖,是他們發動了政變,同志們,沖啊,把領袖的接班人救出來……”

    毫無懸念,這個屢次在人群中冷不丁發聲地煽動者正是周天星,這個不良修道人再次施放出強大的精神力場,把他身周方圓五十米內的小伙子們都挑動得如同發了情的野獸。外加不時營造悲壯氣氛以及言語刺激。

    終于,驚怒交加地衛戍區官兵集體炸鍋了,幾乎人人都紅了眼。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就連近衛軍們也紛紛掉轉槍口,指向高台上那些達官顯貴。

    “啪啪啪!”

    又是周天星這個陰謀家,躲在人群里連發三槍。他早就挑中了這三個目標,都是巨量負功德的高官。至于他們身居何職,他就懶得關心了。

    當三個被子彈準確命中眉心的高官相繼倒下時,局面就真正失控了。有人放第一槍,自然就會有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

    怒潮般的人群中,有誰能分辨得清到底是誰放的槍擊倒了誰。出于何種居心?簡而言之,為官者若不體恤人民,為將者若不愛惜士兵,平時也就罷了,一旦發生事變,亂軍之中不吃從背後射來地冷槍才怪。

    很自然地,聚集在元首府門前的高官們一一中彈僕倒,最後沒能剩下幾個,而周天星和劉紹霆也順理成章地掌控了大局。把包括近衛軍在內的所有首都部隊盡數收入囊中。與此同時,兩個整編裝甲師也正在高速向首都推進中,雖然他們不是距離首都最近的野戰部隊,但他們是出發時間最早的,所以,他們也將比別的部隊率先到達。

    天色大亮時,國防部大廈中,劉紹霆昂然負手立在走廊上,滿頭滿臉都是黑灰。軍服上血跡斑斑。身周遍布荷槍實彈的士兵。在他背後的一扇大門中,十幾位軍政大員正在召開一場決定朝國未來前途命運地會議。

    事實上。原本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地,至少有三十人以上,但其中有接近一半都在一夜之中命歸黃泉。不過,這並不妨礙權力的重新分配,經過這次血腥的洗牌,新地平衡也將迅速被建立起來。

    一名軍官匆匆自遠處跑來,面紅脖子粗地向他立正敬禮︰“報告,十分鐘前我邊防部隊發來報告,韓軍……”

    劉紹霆擺擺手,側身指指身後的門,那軍官神色立刻變得尷尬之極,卻油然露出一絲敬佩,又向他敬了個禮,默不作聲向那扇門走去。

    當那扇厚實的橡木大門再次合上時,劉紹霆唇角綻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同一時刻,周天星的私人專機已經降落在東海機場上,他這次是以一個朝國商人地名義,從平城直飛回國,下飛機後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在市內秘密購置地一套公寓,去除一切偽裝,終于恢復了本來面目,接著又馬不停蹄地打車回家,驅車直撲特勤處江東基地。

    直到坐進辦公室中,方才長長松了口氣,心頭一塊千斤巨石終于落地。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不可能再象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搞人間蒸發了,更不能在一些無比重要地關頭消失不見,否則還不鬧得滿城風雨。這大概也算身居高位地一項苦惱吧,身為千萬人矚目的焦點,一舉一動都必須格外謹慎。

    事實上,早在他還在飛機上時,就已經接到了謝陽打來的電話,鄭重其事地向他報告了從東北亞站發回的最新情報,朝國突發嚴重內亂。言下之意是,請他立即回本部主持大局。

    此刻,周天星的辦公室中,聚集著海外部幾乎所有中高層干部,新任技偵室主任宋鑫上校正面色凝重地向會議作通報︰“今天凌晨五時二十分左右,我部東北亞站駐平城的一個聯絡點突然遭到一伙不明身份武裝人員突襲,僥幸的是,由于我們的同志應變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只有一個輕傷,聯系到在同一時間朝國猝發兵變,我認為,有理由相信,這兩件事存在相當大的內在聯系……”

    周天星面罩寒霜,雙眉緊鎖。作出凝神傾聽狀。實則,所謂地東北亞站遇襲事件,正是他本人一手策劃的計謀,讓劉紹霆派了幾個雇傭兵去該站駐平城的聯絡點隨便放了幾槍,當然不會造成什麼嚴重損失,更不會打死人。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要制造一種形勢,把特勤處牽進這潭渾水,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動用手下地力量。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等一下。”

    他忽然抬起右臂,止住了宋鑫的長篇大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聲問道︰“先不要說這些細節,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在平城乃至整個朝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鑫是個五十開外的沉穩男人,曾任海外部北美站副站長,在美國一干就是二十幾年,不久前剛被周天星召回本部,不但提了職務而且升了軍階,至少對他個人而言。這位年輕上司是值得他格外尊重地,雖然被打斷了話頭,臉上卻無一絲異樣情緒,順理成章地接口道︰“根據總部方面傳來地通報,目前情況尚未明朗,但朝國境內一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政治動蕩,據衛星偵察顯示,朝國境內有大批軍隊向首都方向集結地跡象。另有一個剛剛收到的消息,北京時間上午八時許。朝韓兩軍突然在邊境地區發生局部沖突,但規模和性質目前都不得而知。”

    周天星霍然起身,背著手在房中踱起步子,屋子里只剩下他的皮鞋踏地聲。

    “天星同志。”

    謝陽忽然站了起來,打破了沉默,語氣有點激動︰“我認為這件事實在蹊蹺得有點過分了,平城的那個聯絡點最近剛剛搬過家,人員也有所調整,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我認為這件事一定和教廷或者千年教脫不了干系。”

    周天星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深深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這次朝國的政變。教廷或者千年教必然牽涉其中,你是這麼想地嗎?”

    “毫無疑問。”

    謝陽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道。

    周天星會心一笑,點頭道︰“謝陽同志,我們倆想到一塊去了,問題的關鍵是,應該由誰帶隊去朝國?”

    謝陽也笑了,欣然道︰“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如果你不反對,我想親自去走一趟。”

    周天星馬上搖頭,曬道︰“開玩笑,你要是去了,部里的工作誰來主持?要去也只能我去。”

    不待對方回答,又打出一個噤聲地手勢,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語調鏗鏘地道︰“朝國乃我東北邊陲之屏藩,絕不容有任何閃失,茲事體大,刻不容緩,就這麼定了,我去!”

    呼啦一下,屋中的軍官們全都站了起來,人人都露出不以為然的激動之色,康伯達邁前一步,亢聲道︰“首長,您怎麼可以親身涉險,這不是打我這個行動隊長的臉嗎?”

    周天星冷冷瞥他一眼,不假辭色地道︰“首長就不能涉險嗎?革命軍人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你的理由不成立。”

    “我也不同意。”

    元朗也邁前一步,大聲抗辯道︰“革命軍人是不分高低貴賤,但也要分輕重緩急,海外部可以沒有我元朗,但是絕不能沒有您。”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著他,用一種近似嘲諷的口氣道︰“既然你想去,那麼請你先告訴我,對方這次大舉來攻,究竟策劃了多久?有多少潛藏的實力?半島局勢會向何處發展?你需要帶多少人和裝備?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緩緩環視一周,淡淡道︰“我意已決,再有異議者,視作違抗軍令。如果覺得我這個領隊不夠資格,你們之中地任何一位,都可以向我發出挑戰,勝者去敗者留,否則就別說那些沒意義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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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巧計脫身

    當晚九時許,周天星再次踏上了平城的土地。他此行的公開身份是某中資企業派出的商務代表,率領著一個由二十三人組成的“商務考察團”,一下飛機就上了中國駐朝大使館派來的車隊,浩浩蕩蕩進入平城市區。

    一日一夜的動亂,幾乎把這座城市變成了一個大兵站,街道上到處都是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裝甲車輛,許多路口都設置了檢查站,圍起鐵絲網,一一盤查過往行人車輛。整座城市都充滿著緊張壓抑的氣氛。

    使館中的一間套房中,年逾五十的駐朝大使何炯正在向周天星和元朗作情況通報,他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語氣中含著深重的擔憂︰“周大校,目前的局勢非常復雜,這次朝國內亂事前沒有任何預兆,坦白地說,我們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這件事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弄清,這場突如其來的政變到底是由何方勢力操控的。”

    他頓了頓,又苦笑道︰“據我們初步掌握的情報,金家父子四個全都死在了床上,還有十來個軍政要員居然在元首府門前被亂軍射殺,局面簡直混亂得一塌糊塗,今天下午已經有野戰軍開進城了,另據國內剛剛傳來的衛星資料,有十幾支師團級地面部隊正從各地向平城方向高速機動,由此可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頭呢。”

    周天星默然良久,目光真誠地望著何炯,沉聲道︰“本人對目前的朝國局勢也深感擔憂。本來我這次帶人趕過來,主要目的是調查我們的一個聯絡站遇襲事件,但是現在看起來,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

    故意沉吟片刻,擲地有聲地道︰“當此危急時刻,我們的一切工作都要服從于國家最高利益。大使同志,我個人先向你表個態,從現在起。我和我的部下都會全力配合你們外交部門的工作,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你盡管吩咐。”

    何炯大喜,馬上站起身向他伸出手,連聲道︰“好,好。實在是太好了,周大校,我代表使館全體工作人員向貴單位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也難怪他會如此激動,只因特勤處分布在世界各國的海外站平時和當地使領館聯系最為密切,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特勤人員地公開身份是駐外使領館的工作人員,以便貼身保護某些重要外交官員的精神安全,比方說何炯身邊就有一個“秘書”是特勤處的人,因此他對這個神秘單位的能力也有所了解。

    周天星也站起身,微笑著和他握手。態度熱情誠懇,于是雙方的關系很自然地變得親近了不少。

    正說話間,忽聽門外傳來雜沓地腳步聲。伴隨著許多人的喧囂,接著就響起激烈的敲門聲。元朗忙過去開門,卻和一個神色慌張的工作人員撞了個滿懷。

    “何大使,不好了,我們……我們被包圍了,您快下去看看吧。”

    那人額上全是虛汗。激動得嘴唇哆嗦。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外面……來了好多兵。態度十分蠻橫。不經允許就帶著槍闖了進來。還打了人。”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何炯立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震怒道︰“這還了得!居然敢沖進使館打人。真沒王法了嗎?”

    他也顧不得和其他人打招呼。鐵青著臉快步向門外行去。周天星則是和元朗交換了個眼色。兩人也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三人來到使館大院時。正見到一幕火爆場景。一排朝國軍人平端著槍。指向一群手無寸鐵地使館工作人員。雙方正發生著激烈地爭執。

    何炯大踏步上前。用流利地朝語怒吼道︰“你們想干什麼?這里是中國大使館。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入。請你們立即離開。”

    話音方落。就見一個朝軍少校指著他叫道︰“這個人是中國大使。把他帶走。”

    兩個朝軍士兵應聲而出,餓虎撲食般向何炯沖來。不料還沒靠近。兩人就如同被什麼絆了一下,一齊向前僕跌。同時摔了個狗啃泥,就此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那少校大怒,惡狠狠爆出一句粗口,手一揮,又從他身後湧出六七個士兵,有的去扶那兩個摔倒的人,其余地全都向何炯沖去。

    最令人震憾的一幕發生了,這些士兵的遭遇和前兩個一模一樣,全都是剛走到一半就一跤摔倒,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所有地吵鬧聲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除了周天星和他的部下們,其余人全都怔在了當場,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詭異場景。

    周天星把嘴湊到何炯耳邊,悄聲道︰“何大使,不用緊張,是我的人干的,精神攻擊。”

    何炯這才回過神來,露出恍然之色,同時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胸膛一挺,提聲向那少校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有什麼權力來中國大使館抓人?我再重申一遍,請你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因此造成的一切後果都由你負全責,我國政府也將保留對此事件的一切追究權。”

    那少校愣了半晌才靈魂歸位,突然拔出手槍對準何炯,惡狠狠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使館,我們奉命帶你去警備司令部,如果敢拒捕,我就開槍……”

    突然間,他地話聲戛然而止,白眼一翻,仰天摔倒。緊接著,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大院中數十名朝國軍人接二連三暈倒,稀里嘩啦躺了一地。

    毫無疑問,這種驚世駭俗的大場面正是周天星暗中指揮手下干的。

    完成這一壯舉後,他苦笑著望向呆若木雞的何炯,做出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飛快而冷靜地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何大使,我的人只能拖延一時半刻,畢竟是在人家地頭上,而且全城大亂。根本沒地方說理,我們必須馬上拿出一個應變的對策來。”

    何炯也露出一絲苦笑,搖頭道︰“周大校,正如你所言,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你們的異能再強,也不可能抵抗成千上萬軍隊,看樣子他們要抓的只是我一個人,去就去吧,沒必要做無意義地犧牲,我相信他們絕不敢真地傷害我。”

    周天星臉色一沉,斷然道︰“不行!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一定是有人企圖利用混亂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就是想用你來破壞中朝關系。你去了一定凶多吉少,身為共和國軍人,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國家的大使被強行綁架。”

    隨後。他轉向身後一班手下,威風凜凜地大喝道︰“同志們,你們能答應嗎?”

    “不!”

    大院中響起整齊劃一的響亮吶喊,不止是他帶來地下屬,也包括使館的工作人員,此起彼落地呼聲回蕩在空氣中。

    “我們絕不答應。”

    “誓死悍衛國家尊嚴。”

    “保護我們地大使館就是保衛我們的國土,同志們,絕不能向他們低頭。”……

    望著群情激昂地人群,周天星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慚色。厲聲發令︰“全體都有了,當過兵的把地上的武器撿起來,其他人全都退到地下室去。元朗,從現在起由你布置防御,一會兒我來檢查。”

    接著轉向何炯,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何大使,別怪我越俎代庖,因為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代表著祖國地榮譽和尊嚴。就算這里的人今天全都要死,你也只能是最後一個。來人,把大使請到地下室去,今天我們和使館共存亡。”

    何炯急了,指著他咆哮道︰“周大校,你無權代我行事,他們只要我一個人,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我要求你立刻停止這種魯莽的行為。否則你會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搭進去。”

    周天星冷笑道︰“廢話!你沒看到剛才那個朝國軍官的蠻橫態度嗎?亂軍之中。就算你是一國元首,又有誰跟你講道理。打就打了,殺就殺了,事後最多道歉賠錢了事,與其寄希望于別人的仁慈,不如拼死一博,死也死得轟轟烈烈。”

    何炯沉默片刻,深深望他一眼,面現決然之色,咬牙道︰“周大校,你說得對,與其任人魚肉,不如奮起一博,人在使館在。但是我不能去地下室,要在這里和你們並肩戰斗,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正說話間,元朗忽然跑到周天星面前,把一個正傳出人聲的步話機塞到他手中,報告道︰“首長,這是那個朝軍少校的。”然後又飛快地折過身去,吆五喝六地布置防務。

    周天星看也沒看就把那步話機塞到何炯手中,淡淡道︰“不如問問他們地指揮官,到底為什麼要抓你。”

    何炯慢慢接過話機,湊到唇邊,也不理對方在說什麼,劈頭就道︰“我是中國駐朝國大使何炯,你們派來的人已經被我們俘虜了,我要求和你們的最高長官直接通話。”

    那頭沉默半晌,傳出一個冰冷的語調︰“我就是最高指揮官,首都警備司令,何大使,請你立刻釋放所有人質,我會再派人來接你,否則,我們將強攻貴國使館。我們有充足的證據顯示,貴國使館在此次事變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所以你必須到案說明。”

    何炯大怒,厲聲道︰“司令官先生,我必須嚴正警告你,你無權對一個主權國家的大使提出這種無理要求,我享有外交豁免權……”

    “是嗎?”

    話機那頭傳來輕蔑的笑聲,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事實上,這座城市正處于無政府狀態,所以你的任何權利都得不到保護。好吧,我是一個很愛惜士兵生命地人,既然你們手中有一批人質,那麼我也退一步,請貴方派一名代表到案說明,我可以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千萬不要考驗我的耐心,這是底線。再見。”

    掛斷線後,何炯苦笑著望向周天星,深深嘆了口氣,道︰“周大校,果然被你說中了,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把我國政府扯進這潭渾水。”

    周天星目光連閃,反而從唇角綻開一絲笑容,點頭道︰“看來這位警備司令的智商並不是太高,也是一個受愚弄者,而且完全不懂政治,至少我認為,他並沒有參與這個陰謀,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區區幾十個普通士兵作出妥協,只讓我們派一個代表去。而不是堅持非要你去。這樣事情就好辦了,何大使,我願意當這個代表。”

    何炯沉吟片刻。點點頭,又搖搖頭,斷然道︰“你分析得不錯,但是你不能當這個代表,你並不是外交人員,沒有理由讓你去執行這種任務,要去也只能我去。”

    周天星再次把嘴唇貼近他耳邊,輕輕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會見機行事。我相信你剛才已經見識過我們的那種異能了,但是那位司令官並不知道,只要讓我接近到他百米之內,我就有絕對把握在精神上制服他,讓他完全聽命于我,還有比這更理想的選擇嗎?”

    何炯立刻恍然,目光復雜地凝視著他,也壓低聲音道︰“天星同志,你真的有把握?”

    周天星向他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聲音壓得更低︰“唯一地問題只是我地那些部下,那幫小子肯定不會讓我去,不是我硬要充英雄好漢,是他們那方面地能力比我差得遠,根本不適合執行這種高難度的任務,否則我也不會這個年紀就掛上大校餃,你說對不對?”

    何炯眼圈紅了,臉色陰晴不定地想了一會兒,忽然用力握住他地手。微帶哽咽地道︰“兄弟。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周天星低笑道︰“老哥。回來以後你打算怎麼招待我,有沒有酒?”

    何炯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管夠。”

    不多時,從門外傳來汽車馬達的轟鳴以及整齊劃一地軍靴踏步聲,其中還夾雜著金屬撞擊的鏗鏘之音,光聽這聲勢就知道有大部隊到了。

    周天星突然提高音量當眾宣布︰“剛才我已經和何大使商量過了,對方需要我們派一個代表去警備司令部說明情況,已經決定由我去,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就是命令,誰敢抗命,以叛國論處。”

    這番話一出,那些使館的工作人員倒也罷了,周天星帶來的那二十幾個手下馬上炸了,元朗第一個跳出來,梗著脖子道︰“首長,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周天星立馬對他來了個精神攻擊,當場把他震暈,對著他軟軟倒下的身體冷冷道︰“不知天高地厚,你當誰都有資格當代表麼,還有誰不服就站出來讓我劈,不然就少跟我廢話。來人,把他抬到屋里去澆盆涼水,讓這小子清醒清醒。”

    半小時後,周天星坐在劉紹霆辦公室里喝咖啡。他煞費苦心搞出這麼多花樣,只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名正言順地和劉紹霆呆在一起,策劃下一步行動,內心其實相當郁悶,對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和使館的全體工作人員都懷有深深的歉疚,只因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欺騙別人地感情,但他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光明正大地和一個朝國中將混在一起,只能出此下策。

    此刻,他象一團爛泥般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道︰“紹霆,我算是徹底覺悟了,我這輩子只能當個無恥小人,只要一想起他們送我出門時的那種眼神,我就覺得無地自容。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這種話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我最親近地人。”

    劉紹霆把一杯紅酒遞到他手中,在他身旁坐下,托著下腮道︰“這一點很容易理解,因為我們是同類,我們都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一群人,所以,我們比大多數人更需要朋友。”

    周天星一口飲盡杯中酒,懶洋洋道︰“算你說得有理,好了,談正事吧,進行得怎麼樣了,把那幫老家伙搞定沒有?”

    劉紹霆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雖然我的那兩個野戰師已經搶先開進了平城,再加上衛戍部隊,總共大概有七萬兵力,可是整個朝國有一百多萬陸軍呢,光是目前駐扎在城外或者正在向平城運動的部隊就有十幾萬,而且空軍和導彈部隊也不在我們手上。”

    深深嘆了口氣,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把那幫老家伙全都干掉,但是絕對不能那樣做,光用我的人肯定鎮不住局面,一旦這些在軍政兩界都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混蛋全都死了,接下來局勢一定會失控,整個朝國一夜之間就能冒出上百個草頭王,然後就是軍閥大混戰地爛攤子,所以我們不但不能殺那些混蛋,反而要保證他們的絕對安全,這就是游戲規則,花花轎子人抬人,一旦把轎夫全殺光了,就沒人給你抬轎子了周天星越聽越郁悶,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你在朝國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一朝權在手,就可以呼風喚雨呢,我代表全國人民鄙視你。”

    劉紹霆表情無辜地道︰“不管你怎麼鄙視我,這就是現實,你以為奪取一個國家的政權這麼容易啊,沒有那些有影響力的軍政元老和社會名流的擁護,打下了江山也坐不穩,要不是我們預先在邊境上制造了一些小摩擦,只怕現在軍隊已經亂起來了。說實在的,能維持住如今這樣的局面,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周天星沉思良久,轉問道︰“照現在的形勢看,你的人究竟能在新政府中得到什麼樣地地位?”

    劉紹霆笑得更難看,搖頭道︰“都是一幫軟硬不吃的老狐狸,我在軍事委員會里只有一個代理人,威德都不足以服眾,根本斗不過他們。說到底,還是我們手上的籌碼太少了,只不過暫時掌控著首都的軍事,等到新政府成立以後,連這點優勢都沒了,還不能跟他們翻臉。”

    周天星不耐煩地道︰“廢話少說,你只要告訴我,你的人能排到第幾號就行了。”

    劉紹霆眨巴著眼楮想了一會兒,用猶豫不定的口氣道︰“我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老四了。”

    周天星騰一下直起腰,忿然道︰“有沒有搞錯,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勁,結果卻是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老四?哼,絕對不行。這幫老東西再牛,還能牛得過面前赤裸裸的威脅,我就不信了,用槍頂著腦袋,把刀架在脖子上,有幾個人真地不怕死。”

    劉紹霆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憐憫地望著他,淡淡道︰“用這種手段得到地政權,你認為有意義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當年袁世凱派兵包圍議會,明目張膽地操縱選舉,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千夫所指啊。”

    周天星霍然站起,在房中快速踱著步子,突然砰一拳砸在牆面上,付出地代價自然是抱著手直吸涼氣,齜牙咧嘴地道︰“一小時內你不許說話,讓我好好冷靜一下,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幫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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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嫁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中的空氣凝固如實質。

    沙發上,周天星緩緩睜開雙眼,終于從深度冥想中甦醒,露齒一笑,輕輕道︰“紹霆,我想我們的思維都進入了一個誤區。”

    劉紹霆把一杯紅酒遞到他手中,微笑道︰“看樣子你已經有主意了。”

    周天星接過酒杯,卻沒有立刻喝,而是放在手掌中把玩著︰“不錯,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兩個問題必須得到證實。”

    劉紹霆笑得更歡,頷首道︰“小弟知無不言。”

    “好。”

    周天星目光沉靜地深深凝視著他,語調格外認真︰“我想知道,你在軍事委員會培養的那個人,在任何情況下,是否都絕對聽命于你?我不需要知道細節,只要你一個準話。”

    劉紹霆的眼楮亮了,深明其意地作出了最肯定的答復︰“你放心,這個人絕對可靠,今生今世,他不可能背叛我。”

    頓了頓,又坦然道︰“事實上他是我的重點培養對象,雖然還沒有正式把他收錄門下,但是已經在教他一些扎根基的功夫了。你知道的,我們真言宗也是代代單傳,收徒的程序自然也是十分嚴苛的,他的名字叫宋恩橋,今年四十五歲,除了金家的幾個阿哥,他在軍事委員會里是最年輕的,早年曾被派到昆明陸軍學院受訓。還立過戰功,現在地名位是國防部次長,陸軍中將。宋家在朝國也是個屈指可數的大門閥,他現在欠缺的只是資歷和人望,如果假以時日,上位並不難。”

    周天星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酒。淡淡道︰“個人條件基本上還行。第二個問題,你和他的關系有沒有第三者知道?”

    劉紹霆毫不猶豫地道︰“我和他一直單線聯系,包括他的家族成員在內,沒有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周天星沉思良久,點點頭,把杯中酒一口飲盡,直接把空酒杯摔到牆上,意氣風發地道︰“我們可以動手了。”

    一個多小時後,國防部大廈中地一間會議室里。一場至關重要的會議依然還在熱烈進行中。

    年輕的中將坐在一個不太起眼的位子上,冷眼旁觀唇槍舌劍中進行的艱難拉鋸戰。在長達十幾小時的會議中,他很少主動發言,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貫的低調作派,原因只有一個,他還沒有等到真正出手的時機。

    終于,他的眼皮不易覺察地跳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同樣不易覺察地笑意,然後他緩緩舉起右臂。

    于是,十幾道目光同時向他身上射來。就連幾個正在爭吵中的人也住了口,靜靜等待他發言。

    這就是宋恩橋與眾不同的魅力,不論在什麼場合中,他都是一個從來不多話的人。可是一旦他想要發表意見時,至少每個人都會認真傾聽他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氣質更象一名學者,而非職業軍人。

    “宋次長,你對這個問題有何見解?”有人在向他發問,語氣中含著顯而易見的期待。事實上,在座每個人對他的發言或多或少都有點期待,只因他並不屬于現存的任何派系,而是當初由金正陽親自拔擢到“太子”身邊的人,可謂名至實歸地“太子黨”,如今既然沒有了太子,那麼他就什麼黨都不是了。因此也成為各方勢力爭取的目標。

    清咳一聲。他語調冷靜地回答了那人的問題︰“我想說的是,國家必須盡快恢復秩序。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諸位,在我們面前還有一個非常嚴重地潛在威脅。”

    他慢慢站起身,從衣袋中掏出手機,擱在桌上,用異常嚴峻的口吻道︰“早在半小時前我就注意到了一個事實,我地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如果我猜想得不錯,諸位的手機也應該和我一樣,大家不妨掏出來看看。”

    不約而同地,在場十幾個人都掏出懷中的手機,接著面面相覷,表情都變得異常凝重。

    平靜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空氣中︰“諸位,我相信,不止是我們的手機失去了自由通信的能力,連我們自身在內,都已經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那麼,為什麼還要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論呢,我們必須離開這里,立刻。”

    有人笑了起來,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上將,他用略帶戲謔的口吻道︰“宋次長,我相信在這座城市里,還沒有人膽敢限制我們地自由。好吧,我相信大家都已經非常疲倦了,我建議今天地會就開到這里吧,這樣我們的宋次長就可以盡快回家陪伴妻子了。”

    這人一發話,氣氛馬上輕松了不少,還有人發出了會心地笑聲,宋恩橋的臉色卻一點都不輕松,他直視著上將,一字字道︰“為什麼不會呢?難道就因為本城的警備司令官曾經是您的學生?副主席同志,我想您已經忘記了今天早晨在元首府門前發生的那一幕。”

    上將的笑容依然充滿著自信,老氣橫秋地道︰“年青人,不要危言聳聽……”

    就在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巨響,不但打斷了上將的話頭,也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門口。

    門開處,正是那位威風凜凜的“警備司令”,這個無禮的闖入者一臉肅殺之氣,身後跟著一名橫抱微型沖鋒槍的警衛,旁若無人地大踏步進門。在大門重新合攏之前,人們已經看到,門外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全都是本來負責這間會議室保衛工作的近衛軍士兵。

    一只黑色公文包重重擱到桌上。劉紹霆從中取出一厚疊文本,啪一下摔到案上,淡淡道︰“本人昨天一夜沒睡,擬出了一個決議草案,這里有十幾份復印件,請各位先過過目。要是沒什麼異議,我這里還有一份正本,在座地有一個算一個,都在上面簽個字吧。”

    這話一出,本來已經深感不妙的與會者們更是心寒,一時間竟都作不得聲,只有剛才說話的那位上將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著他喝道︰“你想干什麼?你既不是軍事委員會成員。也不是人民委員會成員,有什麼資格擅自……”

    “砰!”

    上將的前額驀地炸開,如同一只被砸爛的西瓜,腥臭的血霧夾著乳白色地腦漿一齊噴出,把坐在他身旁的兩人灑了一頭一臉。

    沒有理會身周那些驚恐欲絕的目光,劉紹霆慢慢把手槍擱到桌上,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陰側側道︰“夠不夠資格,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我也不介意把你們這幫雜種統統干掉,諸位現在可以認真審閱一下這份決議了嗎?”

    終于有人承受不住房間中濃烈的血腥味,哇一聲吐出一大口穢物,劉紹霆皺了皺眉。面現厭惡之色,再次舉槍。對著那人的胸膛連開四槍,然後再次把槍擱回桌上,不屑道︰“這種沒用的家伙也配坐在這里開會,好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了,直接簽字吧,快一點。”

    直到這時,這些原本個個趾高氣揚的大人物們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態地嚴重性,個個都蔫了,卻是一時都拿不定主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更有嚇得渾身哆嗦。手腳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的。

    不料,這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連這點時間都懶得等,令人心膽俱裂的槍聲再次響起,眨眼間又連殺兩人,而且是其中地位最高的兩個大人物,殺起人來簡直比殺雞還要干脆利索。

    同一時刻,這幢大廈的另一個房間中,周天星戴著手銬,面容平靜地坐在椅上,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懶洋洋坐著一個歐洲血統的男青年,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守著他。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中國人?”

    “是。”

    “真幸運,我熱愛中國菜,非常喜歡美味的蛋炒飯和酸辣湯,當然,與此相比,我更喜歡中國妞。”

    “是嗎,如果蛋炒飯和酸辣湯也能算菜,那麼我真為我的國家感到羞愧,你一定沒吃過真正地中國菜,不過如果你能幫我把手銬打開,我一定會請你吃地道的中國菜,考慮一下吧。“不,先生,雖然我很想接受你的建議,可是我的頭兒會扭斷我地脖子。”

    “那麼給我一杯咖啡,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除非你告訴我,在歐洲有哪家餐廳可以吃到真正的中國菜。”

    “好吧,你去巴黎地唐人街轉轉,我記得有一家中國城餐廳味道還過得去,只是價格比較貴,我記得一份蠔油牛肉要賣120歐元。”

    “真的嗎?那我改天一定去嘗嘗,你的咖啡要不要加糖?”

    “加奶就可以了,謝謝。”……

    男青年正拎起面前的咖啡壺,房門忽然開了,一個身穿朝軍軍服的女郎走了進來,對他道︰“底火,你出去準備一下,我們十分鐘後出發。”

    男青年向女郎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站起身道︰“好的,頭兒,不過這位先生想喝杯咖啡,只加奶不加糖。”

    “好,出去吧。”

    房門重新關上,女郎走到茶幾旁,親手倒了一杯咖啡,交到周天星套著手銬的手中,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眼神中卻蘊著深藏的笑意。

    周天星也用同樣的眼神回望著她,忽道︰“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你地變化這麼大,真令我吃驚。”

    女郎唇角上翹,勾出一個優美地弧線,略帶揶揄味地道︰“你的變化更令我吃驚,不是嗎?”

    地確,周天星完全有理由感到吃驚,因為此刻站在他面前地這個女郎正是當初的董淑貞。自從把她送出國後,周天星就和她斷了聯系,只是讓阮清定期往她的帳戶里匯一筆錢,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董淑貞,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周天星仔細審視著她的臉。由衷說道。誠如他所言,和兩年前的董淑貞比起來,無論氣質還是外形,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神堅定有力,身材健美,皮膚也不復以往地潔白細膩,而是略顯粗糙的古銅色,下頷部位還多了一道淡淡的傷痕。很顯然,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再也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女郎搖搖頭,淡淡道︰“董淑貞已經死了,我的名字叫豹子,如果你願意雇傭我們狼牙傭兵團把你從這里帶出去,酬金是一百萬歐元。”

    周天星笑了,點頭道︰“好吧,以後如果我有需要,一定會首先考慮和你們狼牙合作,不過我暫時還不需要。我只是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的綽號這麼古怪?”

    女郎深深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因為我曾經空手殺死過一頭成年獵豹,所以他們都叫我豹子。”

    周天星垂下眼瞼,輕輕嘆息著︰“看得出,他們都很服你。你是狼牙的團長?”

    “不,我只是執行這次任務的隊長。”

    女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地黯然。一板一眼地道︰“這次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該走了。”

    當她折過身時,周天星在背後叫住了她︰“對不起,我還是不習慣你的綽號,淑貞,當初是我毀了你的生活,一直以來我都很內疚,非常內疚。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可是我還是想說,剛才那個小伙子不錯。他很愛你。”

    女郎緩緩轉過頭。唇角綻出一絲譏嘲式的笑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妨偶爾和他上一次床?這樣是不是可以減輕一點你的負罪感。”

    周天星苦笑道︰“如果你覺得我的提議很可笑,就當我沒說過吧,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沒別的意思。”

    女郎轉回頭,沉默片刻,忽道︰“這個主意聽上去還不錯,我會考慮的。”

    拂曉時分,位于平城市中心的國家電視台大廈中,上演了這樣一幕。

    一間演播大廳中,周天星也和十幾個幸存地朝國高官一起,縮著頭在牆角邊站成一排,面前則是幾個荷槍實彈的衛戍區士兵,領頭的還是那位殺人不眨眼的“警備司令”。諸位。”

    劉紹霆把一份文稿摔到其中一人面前,指著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限你十分鐘內熟悉一下這份講話稿,十分鐘後開始錄播,你必須一字不漏地把這份稿子念完,明白嗎?”

    那人絲毫不敢遲疑,馬上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份稿件,一絲不苟地小聲朗讀起來,完全不在乎其中寫的是什麼內容。在經歷過此前那一幕血腥場景後,再也沒有人會以為可以用血肉之軀去和從槍膛中射出地子彈開玩笑了,也沒有人會懷疑面前這個混世魔王會在意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的性命。

    然而,還是有人對此提出了反對意見,正是周天星,他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劉紹霆,緩緩道︰“將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里來,可以解釋一下嗎?”

    劉紹霆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周先生,你將是最後一個發言者,我希望屆時你能配合我們的錄播工作,以中國大使館特派代表的身份見證這次和平民主的政權交接。”

    周天星一聽就笑了,搖頭道︰“將軍閣下,我想有一點您大概弄錯了,事實上我並不是外交官,更無權代表中國政府的立場,不過,如果您願意,也許我可以說服我們的大使為您即將成立的新政府提供某種形式的幫助,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單獨談一談?我只需要佔用您五分鐘時間。”

    劉紹霆笑了,深深望他一眼,點頭道︰“可以,那麼我們就找個地方談談吧。”又轉向身旁一名衛兵,吩咐道︰“帶著他跟我走。”

    于是。周天星就在眾目睽睽下被劉紹霆地衛兵押走了,進了演播室隔壁地一間辦公室。

    三人先後進房後,那衛兵十分自覺地退到門外站崗。一關上房門,兩個陰謀家就相視一笑,也不言語,開始緊張忙碌起來。先是合力從一張辦公桌下拖出一具屍體,正是那位真正地警備司令,接著,劉紹霆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那套將官服,套到屍體身上,又從辦公桌抽屜里取出一套早已準備好的便裝,穿戴整齊。

    干完這一切後,劉紹霆把手槍遞到周天星手中,苦笑道︰“你先出去吧。剩下地事有點惡心,還是我一個人干吧,看來咱們只能回國再見了。”

    周天星默默接過手槍揣進懷中,飛快地道︰“回國見。”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到門邊,輕輕拉開了門把。

    從容不迫地來到走廊上,門外守候的士兵正直著眼楮一動不動地僵立著,另外演播室門口還有兩個士兵正在站崗,除此以外再無旁人。

    周天星徑直來到演播室門口,那兩個站崗地士兵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端著槍一動不動。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周天星隨手從其中之一手上接過一支沖鋒槍,還從他腰間摸出兩個彈匣。

    緊接著,他端著槍一腳踹開房門。同時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嗒嗒嗒!嗒嗒嗒!”

    子彈在演播室中輕快飛舞著,猝不及防之下。里面的幾個士兵瞬間就被周天星精確的三發點射逐個擊斃,血花飛濺中,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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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39:02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美國大片中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手托著槍豎架在肩上,另一只手向那群呆若木雞的高官招了招,酷酷地道︰“當過兵的撿起裝備,跟在我身後沖出去。”

    于是,又一幕好萊塢式的經典橋段就這樣上演了,在一位光芒四射的孤膽英雄帶領下。十幾個慌慌張張地朝國高官從地上撿起武器。緊緊跟隨在英雄身後,連滾帶爬地殺出了重圍。從電視大廈的一道偏門溜了出去。事實上,這幢大廈內外根本沒有多少兵力,全部加起來只有一個排而已,又是遇上周天星這種變態級的神槍手加直覺狂,逃出生天是理所當然的,而且無一傷亡。

    不料,這支剛剛殺出電視大廈的雜牌軍驚魂未定,就踫上了迎面開來的兩輛裝甲車。于是,所有人都只剩下相視苦笑的份了,紛紛丟下武器,抱頭投降。直到這時,才輪到宋恩橋表演,只見他當街而立,雖然雙手抱頭的姿勢不太雅觀,依然威風凜凜地大叫道︰“我是國防部次長,我要見你們的最高長官。”

    不多時,另一輛裝甲車匆匆趕來,從車上跳下一名上校,一見這副場景,頓時臉色一寒,對身周的官兵怒喝道︰“混蛋!你們瞎了眼嗎?快把槍放下。”

    接著一路小跑來到一眾高官面前,啪一下敬了個禮,態度恭敬地介紹了自己地身份,原來是昨天剛剛入城的“勤王軍”某部團長。

    直到這時,這群高官方才驚魂甫定,重新變得神氣活現起來,當下便在這位團長的護送下,重新回到國防部大廈。與此同時,“勤王軍”的兩位師長也先後趕來向他們報到,接受最高領導層地指揮。

    經過一番解釋,這些被折騰了一夜的大人物們方才了解到這次事件地全部“真相”,原來這些野戰部隊並沒有和劉紹霆改扮的警備司令沆瀣一氣,對昨晚發生的變故全不知情,而是忠心耿耿地承擔著保衛首都安全的責任。總之,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那位“警備司令”的陰謀,而其本人又被周天星在演播大廈中干掉了,為了掩護眾人撤退,還順手放了一把火,結果幾乎燒毀了半層樓面。當然,縱火的事並不是周天星親手干的,而是劉紹霆在他離開後進行的善後工作,用意只是為了把那具屍體燒成焦炭,使法醫無法在事後鑒定出其真正的死亡時間。



第230章 意外收獲

    一夜的“政變”風暴平息後,朝國高層中最具影響力的大人物們全部死光,順理成章的,在當天上午舉行的最高決策會議上,各方勢力很快達成妥協,不屬于任何派系且自身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宋恩橋一飛沖天,成為各派勢力一致公推的新一代領袖,而剛剛經歷過一番血火洗禮的國家電視台也于當天下午向全世界公布了這一最新消息。由此,朝國政壇終于渡過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政治危機。

    當然,象這種僅僅依靠權力平衡才得以上台的領導人其實並沒有多少實際權力,從某種意義上說,有點類似于各派勢力共同操控的傀儡,但是如果和政變前相比,宋恩橋的身份、地位以及影響力無疑在一夜間跨越了無數道台階,與以往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元首府,一間無比奢華的辦公室中,周天星意態懶散地坐在沙發上,新任元首卻畢恭畢敬地垂手立在他面前,活象個正在聽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你還是坐下說話吧,我又不是你的師門長輩,何必這樣客氣。”

    面對這一幕不倫不類的場景,周天星覺得很是別扭,不論實際年齡還是在俗世中的身份地位,對方顯然都比他高出一大截,只得向他連打手勢,邀他坐下說話。

    宋恩橋卻誠惶誠恐地道︰“前輩法駕面前,後生晚輩怎敢造次,恩師臨行前再三叮囑,對周宗主這樣的前輩高人務必要執弟子禮,一切聽令而行。”

    聽他一口一個前輩叫得不亦樂乎,周天星不禁臉上暗暗發燙。出于一貫的謹慎,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真實年齡向劉紹霆說破,因此劉紹霆才想當然地一直和他稱兄道弟,在修道界中,這種事本也不希奇,學無先後。達者為尊,但劉紹霆畢竟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而面前這位仁兄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況且又是堂堂一國元首,周天星臉皮再厚,也沒有厚到這種地步。

    無奈之下。只得干咳一聲,板起臉道︰“你師父不是讓你一切聽我命令的嘛,那我現在就讓你坐下。”

    宋恩橋這才不敢違拗,依言在他對面坐了,卻只坐了半個**,雙手平放膝上,腰桿也挺得筆直。

    周天星暗暗苦笑,只得由他,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我中土道門向來不收外邦門人,紹霆兄肯收你入門,想必你們宋家也是中土一脈吧?”

    宋恩橋老臉微紅。垂首答道︰“實不相瞞,晚輩其實還沒有正式入門,不過恩師他老人家曾經親口許諾,最遲今年年底就開恩收晚輩為入室弟子。至于晚輩的家族,也確是炎黃一脈,這是有家譜考證的,雖偏居小邦,但合家上下從不敢數典忘宗。”

    周天星當即恍然。微笑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你們宋家和紹霆地家族性質差不多。也是從中土遷居過來地吧。”

    宋恩橋笑了。答道︰“是地。我們宋劉兩家其實是世交。若論起輩份來。晚輩地曾祖父和恩師才是平輩。中間隔了好幾代呢。”

    周天星腦子有點暈了。心中暗暗乍舌。對劉紹霆在半島地勢力不由又加深了幾分認識。沉吟片刻。轉上了正題。肅容道︰“宋先生……”

    宋恩橋慌忙站起身。躬身打斷道︰“周宗主。請恕晚輩無禮。先生二字實不敢當。前輩還是直呼晚輩地名字吧。”

    周天星嘴角肌肉急劇**兩下。搖搖頭。雙手虛按。苦笑道︰“坐下說話。不要動不動就這麼大驚小怪地。我這個人隨便慣了。不喜歡太多繁文縟節。好吧。以後我就直呼其名了。恩橋。你這個位子可不太容易坐啊。我可不希望你這個元首沒當幾天就被人趕下台啊。”

    宋恩橋神情凝重起來。目光懇切地望著他。斟酌著詞句道︰“前輩說得極是。可惜恩師在國內要務纏身。不能長居此地。還望前輩多多提點。最好能在平城呆一段時間。時時對弟子耳提面命。晚輩才能安心。”

    周天星失笑道︰“紹霆沒跟你說過嗎,其實我和你師父的情況差不多,都沒法在國外長呆,這次還是費了不少心機找出一個由頭,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這兒呆幾天。”

    宋恩橋神色一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是晚輩貪得無厭,如果不是前輩居中主持大局,局面絕發展不到今天這一步,只是晚輩執政經驗尚淺,恐難駕御如此錯綜復雜的格局,還請前輩教我。”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想難道我地執政經驗就豐富了,能有什麼可教你的。忽然心中一動,毫不吝嗇地在識海中種下他的因果樹,雖然一口氣耗費掉2300點功德,但一點都不心疼,和對方“準修道人”的身份相比,這種投資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是非常劃算的。

    既然身為前輩高人,周天星自然不願在他面前露怯,思索良久,終于想出一條至理名言,同時也生出一絲感慨,語重心長地道︰“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尤其是當朝執政者,不可不察,萬不能象金家父子那樣,為了一家一姓之私欲,逆潮流而動,不顧百姓死活,只知窮兵黷武。”

    宋恩橋馬上起身,恭聲道︰“前輩教誨,恩橋銘記于

    周天星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坦然續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原則上並不反對一個國家擁有一個長期穩定的政權和一個穩定的領導集體,西方式的民主體系在東方並不適用,世界上也從來沒有一個完美無缺的政體。本來對這一點我也不敢妄加評論,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這方面地問題了。”

    他下意識地掏出一根煙,宋恩橋馬上知機地為他上火。

    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又道︰“我這麼說,是有依據的。比方說中東一些國家的邊界之爭,往往為了一塊巴掌大地土地,互相征伐數十年,弄得兵禍連結。生靈塗炭,並不是那些當政者見事不明,不懂得為了更長遠的利益擱置爭議,而是不得不為之,這里面其實就是民主制度在作怪。何謂民主?說白了就是一個國家中大多數老百姓的意志,而普通民眾的目光總是相對短淺的。也是最容易被一些所謂地民族大義所蠱惑的。比方說我們中國,漢人佔人口基數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我們也搞西方那一套,就絕不可能出現象今天這樣寬容的民族融合政策,種族歧視才是不可避免地,因為只有讓大多數國民的暫時利益得到滿足,才能獲得選票,這是一個非常樸素地邏輯,即便有更好的選擇。也只能服從于這個邏輯,取悅民眾。”

    宋恩橋聽得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地道︰“前輩所言極是。無論什麼政體都不是完美無缺的。比方說二戰時期,如果不是日本人昏了頭偷襲珍珠港,直接導致美國民意爆發,恐怕就算等到德國人佔領了整個歐洲、日本人佔領了整個亞洲,美國人都不會出動一兵一卒,而是躲在大洋彼岸沾沾自喜地發戰爭財。也就是說,再高明的政治家也不可能對抗全民族的短視和虛弱,正如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半島局勢,朝國想吃掉韓國。韓國也無一日不想吃掉朝國,說穿了無非只是一小撮政客之間的利益爭奪。”

    唇角溢出一絲玩世不恭地笑容,一針見血地道︰“我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算讓朝國吞並韓國,只要讓韓國總統領導統一後地新半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國家被別國吞並。對朝國的領導人來說,同樣如此。所以問題地關鍵並不在于意識形態之爭,而是執政權的歸屬。”

    周天星倒被他逗樂了。指著他笑道︰“你這個人不錯,挺對我的脾氣,我喜歡說實話的人。正如我們國家曾經有一位偉人說過,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才是真正高瞻遠矚地政治智慧。”

    宋恩橋會心一笑,點頭道︰“這正是我想說地,為了實現半島的永久和平,從半島人民地最根本利益出發。我一直認為。朝韓兩國可以借鑒那位世紀偉人的一大創舉,以一國兩制地形式來謀求國家的統一。但是這必須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上,雙方領導人都必須擁有卓越的政治智慧以及真正為人民謀福祉的偉大胸懷。”

    “偉大”二字一入耳,周天星不禁啞然失笑,搖頭曬道︰“從歷史的高度看,地球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偉人,因為偉大這個詞本身往往就意味著不切實際的浪漫主義情懷。”

    宋恩橋卻正容道︰“前輩,請恕晚輩無禮,至少我個人認為,就算站在歷史的高度,列寧同志也完全稱得上真正的偉人,因為他地心並不屬于俄羅斯或者前甦聯,而是全人類,就算他是個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也是一位浪漫的偉人。”

    這話一出,周天星不由對面前這人刮目相看,油然生出一絲敬意,深深望他一眼,只見他的表情從容而坦蕩,直覺中也沒發現對方存有矯揉造作的心態,不由放聲大笑︰“好,好,紹霆兄果然沒有看錯你,宋恩橋,不枉我們煞費苦心扶你上位。從今以後,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宋恩橋大喜,忙再次站起躬身施禮︰“有前輩金口一諾,晚輩還有何懼。晚輩平生最大的願望,莫過于謀求半島永久和平,驅除列強,還我清平世界。”

    說著竟撲通一聲跪倒,目光熱切地望著他,動情地道︰“朝國也好,韓國也罷,自古以來都是炎黃一脈,若能建此不世之功,我東北邊疆將再無後顧之憂,東亞格局也將煥然一新,中華崛起指日可待,萬望前輩成全。”

    周天星靜靜凝視他半晌,雙手將他扶起,輕嘆道︰“畢竟還是血濃于水啊,你的心意我懂了,不過這種大事切忌急于求成,你容我好好斟酌一下,無論如何,目前的首要之務莫過于鞏固你在朝國的地位。否則一切休提。”

    與此同時,心中卻在暗嘆︰“想不到兩千年後地天機宗,還是和真言宗捆在一起了。唉!難怪以先祖師那種驚才絕艷地人物,到頭來還是被綁上了戰車,照現在這情形看,我不也在一步步走諸葛祖師的老路嘛。算了。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好說地,只是我可不會象先祖師那麼傻,一門心思為他們老劉家打生打死。”

    從元首府出來後,周天星被宋恩橋親自送回了大使館,就算只是從明面上看,他也完全有資格享受這份殊榮,誰讓他是“平定叛亂”的首功呢。只是這樣一來,可就把整座大使館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這也難怪。周天星昨晚出門地時候實際上是被警備司令部綁架走的,人人都知此行凶多吉少,何炯大使還為此專門向國內致電匯報這一突發情況。而這一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很快就驚動了中央領導,雖然已經通過外交部門向朝國政府提出了嚴正抗議,但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這種做法根本起不到任何實際性作用,只能是耐心等待朝國政局穩定下來,才能真正追究這一事件的責任人,否則就只能對朝國用兵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只不過隔了一天一夜。周天星非但毫發無傷,反而由朝國元首親自護送回來,這種極具戲劇性地變化就很讓人無語了。

    使館的一間辦公室中,當周天星把一番不盡不實的經歷“原原本本”道出後,屋子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不為別的,只因坐在他身前的兩個人全都被雷倒了。

    不知過了多久,元朗才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地道︰“首長。也就是說,你……一個人就平定了一場政變,不但親手干掉了那個警備司令,還把朝國高層全都救了出來,難怪……難怪那個新元首對你的態度會這麼恭敬……天啊,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何炯的表情也是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元朗地話還沒說完,他就象觸電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作為大使應有的從容風度。跳著腳叫嚷道︰“你們等一下。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向國內匯報,實在太……太他媽的不可思議了。這件事對我們實在太有利了……”

    話音未落,何炯就嗖一聲竄到電話機旁,也顧不上已經是午夜時分,直接撥通了外交部長地專線,對著電話大吼道︰“劉秘書,我是駐朝大使何炯,我必須馬上和部長通話,什麼,已經休息了,不行,這件事十萬火急,找別人都不行,只會瞎耽誤工夫,我一定要馬上和部長直接通話,就算在床上也要幫我叫起來……”

    看著堂堂一國大使變得如此失態,周天星也無語了。他此前和劉紹霆一起計劃昨晚的行動時,其實根本就沒意識到此舉會帶來這樣意外的後果,他當時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扶宋恩橋上位,卻從來沒有認真想一想,這件事辦完以後,將會對自己的政治生涯產生多麼深刻的影響。

    正尋思間,何炯已經掛斷了電話,氣喘吁吁地坐了回來,剛坐下卻又跳了起來,跑到屋角一個櫃子前,啪一下打開櫃門,從里面拎出兩瓶五糧液,急吼吼地對元朗道︰“傻小子,愣著干啥啊,快點去廚房給我們找點下酒菜來,咱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

    元朗一聲歡呼,馬上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溜煙跑了出去,不多時就抱著一堆花生米、熟牛肉之類的下酒菜回來,接著便知機地退了出去,留下兩人單獨說話。

    “兄弟,來,老哥我先敬你一杯,祝賀你凱旋歸來,先干為敬。”

    何炯激動得滿面通紅,連捏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一仰脖子灌下一大杯酒,舔舔嘴唇,似乎還是覺得不過癮,又提起酒瓶笑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好象還沒品過味來呢,來,我連敬你三杯。”

    周天星卻一把按住他的手,微笑道︰“酒可以慢慢喝,我還有正事沒說呢,可別一下子喝醉了。”

    何炯一怔,馬上收斂起笑容,放下酒瓶,直視著他道︰“你說。”

    周天星這才舉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向他亮了一下杯底,肅容道︰“老哥,有句話可能有點不中聽,您可千萬別介意,我只是實話實說,咱們現在還遠遠沒到慶功地時候呢。”

    側頭想了想,又道︰“是這樣的,據我這兩天觀察,朝國政局雖然暫時平定下來了,其實內部還是暗流湧動,沒一刻消停的,就拿目前這位新元首來說吧,其實他的威德都不足以服眾,純粹是機緣巧合才得以上位的。還有,你猜他今天為什麼非要親自送我回來不可,一方面固然是出于答謝之意,但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現在急需我國政府的幫助。”

    何炯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地道︰“這個意思我也看出來了,可以理解,他有沒有跟你具體談過什麼?”

    周天星微微一笑,探過上身,壓低聲音道︰“我回來之前,曾經和他單獨深談過一次,他當面向我表示出了強烈的意願。”

    故意停頓一下,才用更低的聲音道︰“他地意思是,只要我們能提供一些實質性的幫助,無論什麼條件,都是可以談的。”

    何炯頓時動容,深吸一口長氣,緊緊逼視著他雙眼,無比嚴肅地問道︰“他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周天星點頭如搗蒜︰“這還能有假,他現在只不過剛剛上位,羽翼未豐,最關鍵的是,缺乏足夠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尤其在軍隊中沒有底氣,還能怎麼樣?”

    何炯笑了,目光閃動幾下,用手托著下頷道︰“完全可以理解,不過他能當面跟你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相當不容易的。由此可見,昨天晚上你和他共同經歷過一次患難,對我們將來的工作還是很有幫助地,這就叫患難之交吧,共同戰斗過地感情就是不一樣啊。你等著,我再打個電話回家,把這個最新情況補充匯報一下。”

    十幾分鐘後,何炯再次坐回到沙發上時,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意氣風發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件事已經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你猜我們地部長大人現在在干什麼,正在專門為這事連夜開會呢,咱們今天晚上也干脆別睡了,一邊喝酒一邊等結果吧。”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略帶調侃地道︰“怎麼樣,天星,要是你有興趣,我就把這個駐朝大使讓給你干,就憑你和這幫朝國高層初步建立起來的親密私交,你小子就肯定比我強。”

    周天星啞然失笑,連連擺手道︰“老哥,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這可是個瓷器活,不修到一定火候誰敢挑得起這副沉重。”

    何炯哈哈一笑,指著他道︰“不干也行,不過你這段時間可不能走,有句話叫趁熱打鐵,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要是不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操作一下,那就真是太傻了。”

    周天星正中下懷,馬上舉杯道︰“行,這是老哥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兩人相視一笑,又對飲一杯。

    突然間,一陣急驟的電話鈴聲驀地響起。如同條件反射般,何炯連酒杯都來不及放下,再次嗖一下從沙發上竄出,撲向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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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39:45
第231章 脫胎換骨

    何炯站在辦公桌前打了幾分鐘電話,回來時已是喜形于色,還沒坐下就語氣激動地宣布︰“上面已經作出了最迅速的反應,中央為此專門派出一名特使,明天早上就到。呵!這回我們可是搶在所有國家前面和新政府首腦搭上線了,這就叫先下手為強,外交工作有時候也要分秒必爭啊。”

    又指著他笑道︰“還有你,周天星同志,我們部長讓我向你轉達一下,中央領導對你的工作成績作出了極大的肯定,已經任命你為駐朝軍事觀察員,全力配合中央特使的工作。”

    其實根本不用何炯轉達,周天星早就聽到了他打電話時的所有對話,對于這項新任命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不太明白“軍事觀察員”到底是個什麼官,于是笑問道︰“老哥,這個頭餃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炯想了想,解釋道︰“觀察員的性質有點類似于偵察員吧,只不過這種偵察是建立在對方認可的基礎上,觀察對方允許公開的相關軍事情況。當然,對于你來說,這只是個虛餃,不需要你真的去觀察什麼,你接下來的任務只有一個,利用你和宋恩橋的關系為特使牽線搭橋,而且要務必保證雙方的接觸在絕密狀態中進行。”

    周天星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一本正經地敬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那我就先去休息了,養足精神接待特使同志。”

    他其實根本無心陪何炯喝酒,所以一有機會就拔腿開溜,回到為自己準備的套房中,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套干淨內衣,躺在床上偷著樂。

    直到這時,他才有空有心情細細盤點這兩天來獲得的巨量功德。這次朝國之行的收獲之豐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殺死金家父子和一批高官的那個晚上,一夜之間他就猛增了超過五萬點功德。扣除掉因縱火、槍殺無辜、制造混亂等事件所損失的近萬點功德,當晚淨賺功德42000多點。在其後的一日一夜中,他又陸續接收到兩萬多功德,具體因素因局面錯綜復雜已無法一一詳考,他也懶得再去認真追究了。總之,這兩天兩夜的辛苦奔波和精心算計全都沒有白費。他現在所擁有的總功德值已經急速竄升到了一個他從前根本無法想象地高度,達到了驚人的七萬九千多點。最過分的是,盡管已經暴富至此,識海中依然沒有功德停止增長的跡象,雖然增速已經較前兩日大大減緩,但想必用不了幾天,就能一口氣突破十萬點大關了。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一個剛剛中了六合彩頭獎的暴發戶,過慣了勤儉日子地他。幾乎已經被這種令人發指的增長速度沖昏了頭,這也正是他無心陪何炯喝酒的唯一原因,他現在最需要的只是一個人呆著。慢慢消化這前所未有的心理沖擊。事實上,若不是此前他的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中,而且一直開著清心訣,只怕連道心都已經因這極度的狂喜而崩潰了。

    的確,他現在只能靠清心訣才能勉強維持住相對平靜的心態。對于修道人而言,無論是大喜還是大悲,都對修行不利,瘋狂賺取功德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歡喜得過了頭。就要樂極生悲了。

    “哼!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還要靠清心訣才能挺住不發神經,鄙視你。”

    識海中,陰魂不散地心魔又不知從哪里爬了出來,盤腿坐著,酸溜溜道。

    周天星這時心情奇佳。非但不以為忤。反而樂得有人陪自己說話。笑呵呵道︰“傻了吧。沒想到我這麼強吧。對了。忘記你以前是怎麼說地了。十萬功德在身。是不是要多帥有多帥。來來來。幫我算一下。十萬功德可以栽多少棵因果樹。”

    “切!小人得志。不就是十萬功德嘛。大概只夠摸上化神後期地門檻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地。”

    周天星一怔。曬道︰“開什麼玩笑。十萬功德才夠摸上化神後期?你當我是白癡麼?”

    心魔不屑地冷笑︰“你以為十萬功德有多少?不然禪宗那幫老家伙還不早就把金正陽殺了賺功德。還等得到你來替天行道?”

    周天星同樣報以冷笑。不信道︰“你又知道了。難道你和禪宗地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心魔傲然道︰“無知。這麼簡單地道理隨便想想就知道了。你說。既然禪宗知道金正陽不是什麼好鳥。為什麼還要下死力氣幫他。難道那幫老家伙不怕自損功德?理由是明擺著地。就象你前天晚上為了奪權。寧可自損功德在城里放火。還殺了那麼多無辜地人。就是因為通過這件事你能賺到更多功德。足夠彌補這些損失了。是不是?”

    周天星沉默了,良久才嘆了口氣,苦笑道︰“有點道理,看樣子對于禪宗來說,金正陽活著遠比他死了更有價值,他們根本不在乎損失這些功德。”

    心魔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總算明白過來啦,真是個小白。所以,你那十萬功德在人家眼里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據我精確的推算,一旦他們挑起這場戰爭,最起碼立刻就要折損幾十萬功德,但他們還是不遺余力地要發動戰爭,你說,他們自身先要擁有多少功德,才能無視這種損失。”

    周天星開始冒冷汗了,下意識地抹了一下額頭,苦笑道︰“看來我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白,照這麼看,那些老家伙至少都是有幾百萬功德在身的,甚至更多。媽的!都有這麼多功德了還要搞風搞雨……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地,就算有幾百萬功德,相對于所要完成的事情來說,缺口依然很大。話說回來,這些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家伙,身上有幾百萬功德也不希奇。”

    突然一拍腦門,豁然貫通︰“也就是說,到了他們那種層次,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尋常的小功德。只有干出一些天翻地覆的大事才有可能積累到足夠的功德。天啊,看來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自以為能一票撈到上萬功德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其實在人家眼里不過是個笑話。”

    “哼!總算開竅了。”

    心魔得意洋洋地在識海中踱著步子,老氣橫秋地道︰“你的分析能力實在太弱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的。不適合你這種小白混,不如請我當你地軍師吧。從今以後,我們哥倆一起打怪練級,玩死那幫自以為很高明的老家伙。”

    忽然頓下腳步,雙目中閃出詭譎的光芒,一本正經地道︰“老大,順便拜托你個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實呢,從你入黨那天起。就已經走上魔道了,我只是一直沒好意思直說罷了。什麼是魔?魔就是執念,如今你已經執念深種。再也不能回頭了。修魔有什麼不好,同樣能升級,同樣能長生,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勘不破最後那一關,成不了那個虛無飄緲的金丹大道,但那又怎麼樣,不證大道就會死人嗎?還不是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俗世中的一切享受,金錢、權力、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那麼,為什麼非要證道呢?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快活麼?”

    又掰著手指,循循善誘道︰“你看,只要我們道行夠高,不說別地,從那些名門大派偷幾十顆不死藥來。家人朋友一樣可以長生不老,只要平時讓他們多積點功德就行,管他娘的什麼道心因果,只要我們功德夠強,一樣可以在這世上活得逍遙自在,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周天星良久作不得聲,深深嘆了口氣,點頭道︰“我承認。你說得全對。可我就是想看看到底金丹大道是什麼樣子。我也承認我犯了執念,但是我並不覺得執念真的象傳說中那麼可怕。人活在世上,總要有點追求吧,否則就算能成仙成佛,又有多大意思。反正以後地事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我早就想開了,不要去想太遙遠地事,只做現在該做的事。好了,多謝你今天跳出來提醒我,讓我想通了很多事,回去吧,我要練級了。”心魔臉色陰晴不定地想了一會兒,最後做出一個很無奈地表情,攤開手道︰“那好吧,不過你最好認真想想我的提議。”說完就一溜煙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既然擁有了超乎想象的功德,周天星也就不需要再象從前那樣吝嗇功德了,放手練級就是。

    “開始吧,化神後期,我來了。”

    他這樣想著,一咬牙,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心卦。

    識海中,兩棵因果樹同時進入了瘋狂生長狀態,它們地名字分別是洪承恩和宋恩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雙眼,雙眸中精光閃閃,充盈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

    “嘿!原來是這樣,好一番精心算計。唉!看來心魔還真沒說錯,整整耗費了我四萬多點功德才達到升級線,這還不包括吸收念力損耗的功德,好在我早有準備,來吧,一口氣把這件事干完,升級了。”

    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奔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拎出一只大行李箱,擱在地板上。

    打開箱蓋,從中取出一套十分厚實地保暖內衣,又伸手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把軍用匕首,用刀尖割開內衣的布料,掏出一張張鏤刻著符紋的“天星一號”薄片,里面儲存著他從紫禁城中偷來的念力直接用刀尖在一張薄片上刻劃了幾下,然後把那張薄片貼到自己太陽穴上。

    頓時,一股純淨無比的念力瘋狂湧入識海。他一聲不吭地咬著牙,默默發動了全部精神力,將這些侵入識海的念力包裹起來,一點點融化、提純、再融合。

    半個多小時後,他已是滿頭大汗,精神卻健旺了許多,非但不露一絲疲態,反而全身洋溢著一種如沐春風的輕快。然後,他把那塊已經被抽空念力的薄片丟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塊。

    如此反復十多次。當一線曙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屋中之時,盤腿坐在床上的周天星突然全身劇震,貼在太陽穴上地一塊薄片也滑落到了床單上。緊接著,他仰頭就倒,後背重重摔在床墊上。

    房間中爆發出一陣瘋狂大笑︰“終于圓滿啦!古往今來的修道界,還有誰比我更帥。四年不到的功夫,就修到了化神後期……啊……”

    突然間,大笑變成了慘嚎,卻在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該死的!萬惡的洗筋伐髓,不,是他媽地脫胎換骨,太過分了,還沒享受到化神後期的快感,就又給我來這一套……”

    他豎起一根中指。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破口大罵,不是他想罵人,而是剛才從骨髓深處驟然傳來的劇痛差點就把他當場折騰得背過氣去。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不但是骨髓,而且幾乎囊括了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每一寸皮膚以及每一個毛孔,甚至于呼吸時鼻腔中都感到撕心裂肺地痛楚。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酷刑,就象有千萬根鋼針遍布在身體內外任何一個角落之中,以極快地速度瘋狂戳刺著。若不是他在下意識中把清心訣運行到了極致,此刻連頭腦都無法保持清醒。

    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理解到,“脫胎換骨”究竟是何含義。

    “要死了。實在頂不住了,怎麼開著清心訣也還是這麼痛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周天星還是在邁入化神後期的第一刻就被雷倒了。和上回第一次洗筋伐髓比起來,那種級數的痛楚簡直微不足道,當時清心訣一開,立刻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但這回已經把清心訣發揮到了超負荷運轉的程度,還是無法完全消除痛苦。盡管在程度上已經減輕了十分之九,但依然令他抓狂加暴走。

    眼淚不可抑制地滾滾而下,不是因為傷心,只是因為痛。他淚流滿面地大聲呻吟著︰“太他媽的變態了……我不活了,這麼活受罪……還不如死掉算了……”

    漸漸地,他的呼吸趨于緩和,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並不是因為痛苦有所減輕,而是因為他的承受能力提高了,從身體到精神逐漸適應了這種煎熬。

    “這算怎麼回事啊。難道……對了。我終于明白了,師父走地時候說是要去閉關推演什麼天機。還說他地師父也是在化神後期閉關地,又說什麼少則二三十年,多則一個甲子以上,媽地,根本就是說得好聽,有什麼天機需要推演這麼多年啊,其實只是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苦熬罷了,熬得出來就升級,熬不出來就死掉,就是這麼簡單地事。”

    這一刻,他終于想通了一切前因後果,兩行熱淚再次奪眶而出,只因精神上的痛苦遠勝這具肉體正在承受的非人折磨,伴隨著一陣深入靈魂的絕望感,映現在他識海中的,只剩下那個風姿俊朗的面容。

    與此同時,一個無比強烈的意念也佔據了他全部身心︰“不行,我一定要闖過這一關,只有我首先邁過了這道門檻,才能想辦法找到師父,助他渡過這次難關,否則我們師徒倆都是凶多吉少。對!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定要回國,我現在就回國把那三顆渡劫丹取出來,只要能平安渡過這次劫難,什麼都好說,否則就是死狗一條。”

    心中有了計較,立刻支撐著從床上坐起,在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撥出一串號碼,然後把話機貼到耳邊,聲音嘶啞地道︰“紹霆,什麼都不要問,我現在馬上要回國,一刻都不能耽誤,你立刻安排一下……”

    數小時後,周天星的身影出現在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他這次回國,行前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其實就是偷偷從使館中溜出來地,因為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向何炯解釋,也無法想出一個能讓他突然回國的合適理由,百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在劉紹霆的勢力全程接應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逃回國。至于以後如何自圓其說,就不是他現在考慮的問題了。

    下飛機後,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車去了三家銀行,前後折騰了幾個小時,終于把分別藏在三家銀行中的三顆渡劫丹全部取了出來,然後隨便找了一家大賣場,在里面選購了幾大箱巧克力、乳酪之類的高能量食品,還有一些藥物、剪刀之類的必需品,全部裝進兩只大旅行箱帶走,最後去了一家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一個商務套房。

    一進房間,他就把“請勿打擾”地牌子掛到門外,砰一下反鎖上門,迫不及待地脫掉所有衣服,打開兩個旅行箱,把里面的東西全都搬進衛生間,接著坐在馬桶上,把一顆渡劫丹扔進口里。

    那丹藥入口即化,約莫過了一分多鐘,腹中響起雷鳴般的鼓蕩聲。緊接著,如同上一次渡劫時那樣,全身毛發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大小便失禁,不停排洩,毛孔中滲出大量污穢。總之,新陳代謝陡然間提高了不知多少倍。唯一和上回不同的是,他這回的模樣不再象上次那樣狼狽不堪了,雖然整個身體系統都在以不可思議的極速運轉著,卻是呼吸平穩,心跳正常,而且沒有感到任何不適,食物也補充得很少,只需要每隔半小時左右進食飲水就行,甚至令他產生出一種悠閑渡劫的感覺。

    不由心中暗嘆,無比艷羨地想到︰“還是那幫丹道家有辦法啊,渡劫居然都能搞得這麼輕松,實在太令人發指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在路上買本小說帶進來看了。”

    大概是因為這種渡劫方式有點無聊,不知怎的又閃出一個念頭︰“奇怪,劉紹霆不是自稱已經到了凝神後期嘛,按理說這小子現在應該是處于第一次洗筋伐髓地階段啊,怎麼這家伙象個沒事人一樣?嗯,我明白了,易容改形本來就是真言宗地特長,他的身體其實就是他日常修行地工具,一直處于改造之中,相當于每天都在進行循序漸進的洗筋伐髓,應該早就習慣了,哪里用得著象我這樣。”

    言念及此,不由生出感慨,心道果真是各門各派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丹道家們可以用丹藥來輕松渡過生死大劫,而象真言宗這類門派連藥都不用吃,在他們的意識中,恐怕連洗筋伐髓的概念都沒有,完全不用為渡劫發愁,因為根本沒有劫可以讓他們渡。

    服下第一顆渡劫丹後,周天星在馬桶上一坐就是二十幾個小時,累得腰酸腿疼腳抽筋,直到次日中午時分,藥性才完全被身體吸收,站起身時,連胡子都拖到了地磚上,而衛生間中早已充盈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只得草草整理了一下形象,沖個熱水澡,把所有垃圾裝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垃圾袋。為免酒店方面起疑,還打電話找服務員來打掃房間,接著就一個人拎著垃圾袋出門,真的去街頭書報攤上買了一大堆小說和雜志,帶回去繼續工作。

    如此這般,經過三天三夜的藥物渡劫,周天星終于把三顆渡劫丹全部吃完了,同時也欣喜地發現,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



第232章 當明星

    在酒店衛生間里熬了三天三夜,第二次洗筋伐髓終于接近尾聲。三顆渡劫丹的藥力完全消化後,雖然體內某些部位還會時不時傳來間歇性陣痛,但和三天前相比,這種程度的痛感簡直不值一提,就算不開清心訣,咬牙挺挺也就過去了。雖然不知道這次脫胎換骨到底還會持續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劫難肯定渡過去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大功告成之日就行。

    更為可喜的是,由于升入化神後期,周天星又擁有了一些新能力。

    首先是隱藏功德和精神氣息的能力,主要目標自然是針對修道人,只要他願意,就能主動收斂自身的功德和精神氣息,一般情況下,道行再高的修道人也無法窺破這層玄機。事實上,這也是一項在修道界中比較普及的能力,只要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無需學習就能自行擁有。而對于周天星這種陰謀家來說,自然特別鐘愛這種新能力,不用考慮,就把自己的絕大部分功德和精神氣息藏了起來。

    接下來的另一個異能,更是全世界所有陰謀家的最愛,變形術。這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易容,而是真正的改頭換面,由內而外地改變相貌,而非僅具其表的改變。同時,這種能力會隨著脫胎換骨的進度而逐漸變強。道理很簡單,脫胎換骨的本質就是一種生物體的進化,正是由于這種進化才衍生出變形的能力。

    得脫大難後,周天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師父江玉郎,急欲找到他閉關的方位,于是就在第一時間放出神念,本想憑著從前留下的精神印記自動搜尋,誰料識海中竟是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印記,直覺中也無任何感應,頓時生出天涯茫茫無處尋覓的無力感,再說三顆渡劫丹都已用盡。就算現在能找到江玉郎也無濟于事,只得暫時把這事擱下,盤算著等再找到渡劫丹的時候,再設法找到他的下落。

    穿衣鏡前,周天星赤膊著上身,無比認真地端祥著鏡中的自己。

    慢慢的。消瘦地面頰開始鼓脹,鼻梁挺起,顴骨突出,唇線向兩旁擴展。與此同時,皮膚的顏色逐漸加深,由白皙光潔轉為黝黑粗糙,頭發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長。

    “天啊!太難看了,這副德行怎麼出去見人,不行。還是變得帥一點吧,俺這輩子還沒當過帥哥呢,不如帥一回出去晃晃。看看能不能被人看出來整過容。”

    “虛偽!”

    心魔不知又從哪兒鑽了出來,晃蕩著大腿鄙視道︰“想當帥哥就明說唄,又沒人嘲笑你,用得著找這麼多借口麼?”

    周天星嘿嘿一笑,沒好氣道︰“去你的,少用你這小人之心來度本宗主的而皇之踏上韓國土地的新身份,而且最好能擁有一個可以出入韓國上流社會的身份。當然,這樣的身份在國內並不容易找,但置身于上海這種國際性的大都會中,想找個有身份的韓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就算一時找不到最理想地,先找一個在滬的韓國人過渡一下也是好的。唯一地問題是,他剛剛擁有的變形術還很初級,沒辦法做到象劉紹霆那樣神乎其技的程度,尤其在身高和體態方面,能夠改變的尺度相當小,這是最大的局限性。

    基于以上考慮,周天星搜索的範圍非常明確,別的地方都不去,只驅使著神念往高級酒店鑽。原因有二,一是住在高級酒店里的客人一般都有點身份,外籍人士也多;二是既然住進酒店,一般都是出差、探親之類的短期旅客,不會在中國長呆,這種類型地人物最符合他的需要。

    篩選掉幾個不太中意的人後,周天星最終把神念鎖定在一家酒店的總統套房中。

    豪華客廳中,三個男人正在促膝交談。其中最醒目的一位,是一個年齡身材都和周天星相仿的青年。

    這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小伙子,臉型如同雕塑般極具立體感,鼻挺口方,雙眸清澈有神,顧盼間神采飛揚,神態親和而富有魅力,正和對面坐著的兩個中年男人親密交談。

    周天星一看到這人就笑了,以他如今的道行,就算只是用神念偷窺,也能第一時間獲知目標地基本資料,此人名叫李健哲,年紀雖然不大,卻是韓國一家著名娛樂公司的當家小生,也就是所謂的演藝明星,而且是屬于那種天王巨星級的人物。在東南亞粉絲無數。最關鍵的是,這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外形基本特征完全符合周天星的要求,甚至大大超出了他地預想。

    只是,僅僅在兩分鐘後,周天星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只因他聽到了一番令他無比震驚地對話。

    “健哲。我這次來,是向你親傳孫堂主口諭,你務必利用這次機會設法接近本地一個大人物,這是他地全部資料,你先看看。”

    男人一邊說話,一邊把一個資料袋從茶幾上推過去,李健哲接過,從袋內抽出一疊材料,一張大幅彩照躍入眼簾。那是一個相貌威嚴的中年警官。

    別人或許不知,但周天星一看到那張照片就立刻認了出來,此人竟然就是蔡桐。那個曾經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地黃道門弟子。

    果然,那男子又在侃侃介紹︰“這個人名叫蔡桐,是本地地高級警務人員,真正的身份是修道人,他的門派在本地非常有勢力,所以你千萬要小心,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破綻。你的任務其實並不是接近他本人,而是通過他的女兒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他的女兒名字叫蔡靜雯,是你的歌迷。”

    李健哲默默看完那疊資料後。重新放回桌上,抬頭問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男人微微一笑,語氣曖昧地道︰“這就要看你地本事了,據我們得到的情報,蔡桐其實是個丹道家,孫堂主指示,只要和丹藥相關的東西,我們全都要,但是絕不能輕易和他們結下怨仇。最好能用你這個大明星地身份把他女兒哄得欲仙欲死,明白嗎?”

    李健哲唇角露出一絲極富男性魅力的笑容,會意地點頭道︰“是,請左護法轉告堂主,屬下一定誓死效忠。”

    男人滿意一笑,贊許道︰“很好,本護法一直對你的忠心和才干非常信任,臨行前孫堂主讓我向你轉告,只要你順利完成這次任務。不吝賞賜。”

    李健哲馬上激動得從沙發上站起來。眼中射出狂熱的火焰,指天誓日地大表忠心。

    同一時刻。周天星已經在收拾行裝準備離開他所住的酒店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只是把所有換洗衣服、日常用品之類無關緊要的雜物全部塞進一個大垃圾袋,準備出門時扔掉,另外把一些隨身必備的丹藥和小工具塞進腰包里環在腰間,就跑到酒店大堂中退了房,施施然打車離開,徑往李健哲下榻的酒店報到。

    接下來地事情辦得相當順利。大概是由于那家韓國娛樂公司故意擺譜,李健哲一個人住一間總統套房。

    在前往該酒店的過程中,周天星一直把神念留在那個套間里,等到客廳中的兩個男人和李健哲談完事離開後,就以“服務員”的身份敲開了門,李健哲剛打開房門,就趁他猝不及防之時實施偷襲,直接用定魂針把這位帥哥震暈,順便栽下他的因果樹,便開始從容不迫地對著標本改變形象。

    半小時後,周天星已經面貌一新,儼然成了一位紅遍東南亞的影視歌三棲明星,完全取代了這位大帥哥的身份,接著毫不猶豫地殺人滅口,只因這位帥哥功德實在負得可以,殺他非但不折功德,反而還賺了幾百點,兩全其美。

    不費吹灰之力就干掉了這個千年教的爪牙,卻在處理屍體的問題上遇到了麻煩。雖然和以往相比,周天星自覺在心狠手辣方面有了長足進步,但毀屍滅跡對他來說依然是一件十分痛苦地事,主要是由于這種勾當比較惡心。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一條比較妥善的辦法,只得暫時藏在櫃子里,等想到切實可行的辦法再作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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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40:11
第233章 誰更陰險

    如何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發,周天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卻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想。李健哲本來就是個名人,周天星還要扮成他,萬一他的屍體被人發現,這個新身份就相當危險了。

    一直為這個問題頭痛到半夜,總算想出了一個笨辦法,于是就趁著夜色緊張地展開了行動。先跑到外面偷了一輛越野車,開去加油站灌了一桶汽油,然後把車開回酒店,上樓進房間,從櫥櫃中翻出一只超大行李箱,倒空里面的東西,把李健哲的屍體裝了進去,一個人拖到地下停車場,把箱子裝進越野車的後備箱,駕車而去。在此過程中,他數度變換容貌,萬一事情洩露,可在最大程度上迷惑警方的視線。最過分的是,擁有變形術後,他現在連指掌紋路都能隨心變化,所以作案時連手套都不用戴。

    駕著越野車一路疾馳,沿高架一路向東,最後轉上一個臨近海濱的荒僻公路,直接把車開進道旁的長草地,顛簸了好一陣子,終于來到一個遠離公路和民居的空曠無人處,十分奢侈地同時放出八道神念,分守住五公里方圓的各個方向,這才把屍體從後備箱中倒出來,把一桶汽油全潑在屍身上,開始進行轟轟烈烈的焚屍大業。

    熊熊火光中,他獨立車前,有意識地封閉了嗅覺,心中只剩下苦笑︰“想不到我居然也會有這一天,象一個慣犯一樣殺人滅口、毀屍滅跡,要不是從前看電影里的歹徒都是這麼干,我還真想不出這點子。唉!再這麼下去,我都快成職業殺手了。”

    正胡思亂想間,心中突生警兆,下意識地關注了一下某道神念,立刻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原來,在距此五公里開外,正有兩道身影以超乎尋常的高速向這邊疾掠而來。速度之快宛如百米沖刺,卻又不見她們如何作勢奔跑,仿佛貼地飛行般。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周天星也來不及細想,砰一下拉開車門,發動車子。呼拉一下打足方向盤,車頭轉了一個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瘋牛般向那兩人來路的側向逃去。

    這大概就叫做賊心虛,一旦察覺受到威脅,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也不管前方路況如何,只管埋著頭向前開就是。這時,他超級強悍的駕駛技巧就發揮到淋灕盡致了,沿途的任何一處低窪或樹樁、石塊之類的障礙都能提前避過。車速和轉彎角度也拿捏得分毫不差,更沒有開車燈,卻把車開得如履平地。車速幾乎不遜于平坦的公路。與此同時,有一道神念始終不離那兩個飛奔中的人影。用鼻子都能想到,這兩人不是修道人就是身懷武藝地。當雙方距離拉出十幾公里時,周天星終于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意識,對兩人各起一個神卦。由于境界的提升,神卦的起卦範圍也由從前的十公里左右增加到三十公里了。下一刻,他的心髒幾乎躍出胸膛,差點就脫口喊出來︰“蔡靜雯!”

    的確,這兩位不速之客地其中之一就是蔡桐的女兒蔡靜雯。那個據說是李健哲粉絲的女孩,居然也是一個修道人,卻不是黃道宗的,而是拜在中土道門首屈一指的三清派門下,乃是以武入道的太清宮弟子。另一個也是個年輕女孩,是她的師姐,名叫祝妍。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冥冥中真有天意?我剛殺了她的偶像。正在毀屍滅跡呢,好死不死就踫上了個鐵桿粉絲,要是一般地粉絲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練武的修道粉絲,太郁悶了。”

    周天星自覺遠離險境後,頭腦也變得靈活起來,車速雖然沒有減緩半分,但已經有時間分神去觀照那兩位太清宮門人了。

    “師姐,你看。那里有火光。”

    疾奔中地蔡靜雯突然剎住腳步。指著前方叫道。她是一個目測年紀約莫十八九歲地女孩。身姿婀娜。相貌也是一流之選。身著一套黑色運動服。齊耳短發在風中飄揚。頗有點英姿颯爽之感。師姐祝妍看似比她大了好幾歲。同樣一身黑色勁裝。姿容平平。身材卻凹凸不平。是那種很容易勾引異性遐想地魔鬼身段。卻獨具一種從內而外地清靈氣質。

    “奇怪。深更半夜地怎麼會有火光。走!我們悄悄摸過去看看。說不定是有歹徒在前面作案呢。大小也算是一件功德。”

    祝妍一見到那隱隱火光。不驚反喜。看樣子是藝高人膽大。口中說是偷偷過去偵察。動作卻是一弓腰就箭一般向前竄去。速度反而提升了不少。

    不多時。兩女一先一後來到焚燒正烈地火堆旁。火中地屍體雖然已經接近焦炭狀。但仍可大致辨認出一個人形。空氣中充滿著刺鼻地皮肉焦糊味。令兩女都不得不掩上了鼻子。

    祝妍地臉色變得冷若寒霜。刷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柄束腰軟劍。指著草地上清晰可辨地車轍印。恨恨道︰“一定是有人在這里焚毀屍體。干那種喪盡天良地缺德事。只可惜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旁生枝節。否則不管他車開得多快。我一定要追上去把那些混蛋抓住。”

    蔡靜雯也是秀眉緊蹙。跺足道︰“真是便宜那幫壞蛋了。師姐。要不你在這里守著。我追上去看看。追不到就算了。要是追到了。哼哼!我就上去一劍一個。先把他們挑了再說。”

    祝妍面現猶豫之色,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你去還不如我去,可我是萬萬不能去地。”

    蔡靜雯自覺受到了鄙視,揚起俏臉,不服道︰“我怎麼就不能去了,師姐,你瞧不起人家。”

    祝妍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說大話,上回尹師兄殺雞的時候,我看你就嚇得差點哭鼻子了,就別說殺人了。”

    蔡靜雯被她數落得面紅耳赤,側過臉去,不依道︰“人家不理你了。老是提那件事。就算……就算我不殺他們,也可以叫警察來抓他們啊。”

    祝妍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用劍虛點著她的額頭︰“你當這種事是見得了光的?小傻瓜,我問你,如果人家警察問起來。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你怎麼解釋?還有,就算人家不問你,光是被抓到警局去做個筆錄,就夠折騰的了,我們有多少大事要辦,怎麼能為這點小事耽誤工夫。”

    蔡靜雯依然不服,梗著脖子辯道︰“那也不能眼睜睜放殺人犯走啊,師父不是常說。我太清宮門下,自古以來就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的嘛。”

    祝妍靜靜凝視她片刻,忽地一笑。把劍插回腰間,淡淡道︰“你這孩子倒也真是淳樸可愛,我現在也不想多說,反正這些事你以後慢慢會懂的。”

    同一時刻,開車疾駛在回市區路上的周天星,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呵!真是虛驚一場,看來這小妮子還蠻可愛的,不過我就喜歡可愛地傻妞。好騙啊,跟我老婆差不多。哦,三清祖師在上,我沒有鄙視我老婆地意思。對了,不知道瑤瑤怎麼樣了,反正這里離南都不遠,放道神念回家看看。我暈,看到不該看的了,臭小子。居然敢吸我老婆的……看老子回來怎麼收拾你……”

    不管周天星在這邊胡說八道,單說那邊兩女的對話。

    “師姐,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蔡靜雯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大瓶巧克力豆,一邊格崩格崩地往嘴里丟,一邊埋怨。此時兩女都離開了火堆,並肩站在一條高聳的攔海堤壩上,腳下是大片大片地鹽田,前方還有一道更寬大的堤壩。所以此地並不臨海。只聞隱隱潮聲從前方傳來,宛如萬馬奔騰般轟隆之音不絕于耳。空氣中也夾著絲絲沁人心脾地鹹濕味。

    這是一個無星無月地黑夜,鉛鍋似的天幕下,祝妍面沉似水,冷冷道︰“寧可早到,也不要遲到了。聽說這回可是動真格了,丘師祖在紐約大顯神威,一出山就把教廷和千年教余孽殺得血流成河,連李元基都不敢和他老人家正面交鋒,丟下總部率教徒倉皇出逃。”

    頓了頓,又傲然道︰“師妹,你還不知道吧,掌門真人已經頒下太上道德令,咱們三大宮這回可要傾巢而出,前往歐洲接應丘師祖和玄武宗,還有靈宗、禪宗、儒宗、太極宮、玉露宮、羅漢堂都派出了高手前往北美和丘師祖他們匯合,連洪門十三家族都參與其中,先鏟平梵蒂岡,後滅千年教,聲威之盛,乃五千年來絕無僅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蔡靜雯被她說得一愣一愣地,情不自禁地攥緊了小手,俏目中異彩連閃,好奇道︰“師姐,好厲害哦,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祝妍矜持一笑,雙眉一揚,語調益發顯得無比自豪,朗聲道︰“還不是因為丘師祖他老人家振臂一呼,應者雲集。”

    蔡靜雯終于恍然,拍著胸脯嬌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丘太太太太太師祖真的好厲害哦,比李健哲都厲害。”

    祝妍立刻沉下臉,冷斥道︰“師妹,你在說什麼,怎麼可以把一個小白臉和丘……”

    說到這里,忍不住撲哧一笑,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啐道︰“下回可不許這樣口無遮攔了,好在今天只有我聽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昏話,要是給師門長輩聽了去,仔細門規伺候。哼!你這小鬼,什麼太太太太太師祖,下回也不許這樣亂叫了,雖說輩份上原本也不錯,可總顯著有些不恭敬地意思。”

    蔡靜雯吐吐舌頭,拽住她胳膊撒起嬌來︰“師姐,不要對人家這麼凶好不啦,還不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才開開玩笑的。”

    祝妍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冷哼道︰“就你這張沒把門地大嘴巴,早晚要吃你師父的門規,我才懶得管你呢。”

    蔡靜雯嘻嘻一笑,眼珠一轉,又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師姐,我們今天要護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連車都不能開?”

    蔡靜雯深深望她一眼,忽然嘆了口氣,輕輕道︰“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了,你這麼急拉我過來。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對誰都沒有說哦,連我爸都不知道。”

    祝妍目光一閃,點頭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們今天要接的東西其實是丘師祖在千年教總部搜出來的寶貝,名字叫九州鼎,這是要交給政府地,為了安全起見。是用潛艇從海上秘密運回國的,接下來還有軍方派出地直升機接應,你負責交接。我負責沿途押運。”

    蔡靜雯聽後一愣,隨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麼搞的,我還以為我和你一起執行任務呢,原來只是負責交接啊,師姐,我們一起走不好嗎?”

    祝妍笑道︰“傻瓜,飛機上哪里坐得下這麼多人,還有很多隨行的警衛呢,只有一個人的位子。如果不是交接地時候本門一定要有兩個人在場,我就不叫你來跑腿了。”

    蔡靜雯這才恍然,卻還是一臉不依,又倒出一把巧克力豆,扔到小嘴里格崩格崩咬起來,賭氣式道︰“哼!師姐真沒良心,把人家騙過來,自己卻走了。”

    祝妍望著她那嬌憨模樣,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哀。只是轉瞬即逝,摟住她胳膊,親昵地道︰“乖啦,師妹,等辦完這件小任務,我回頭就來找你玩,好不好?”

    兩女說話間,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也停下了車,只因他心中生出一種預感。一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同時。也是出于一種莫明的好奇。

    “九州鼎?這東西居然需要動用潛艇運送,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那小丫頭倒也罷了。是個天真得沒有半點心機的小白,可那個祝妍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對,他奶奶地,一定有陰謀,我的感覺不會錯。”

    對于一個習慣于使用陰謀詭計的家伙來說,總能在某些微妙時刻嗅出一些同類的味道,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回酒店,而是極有耐心地靜靜等待著。反正已經脫離險境,就算給什麼人當面撞上也沒關系。

    堤壩上,兩女熱烈地討論了一會兒亂七八糟地女性話題,祝妍忽然面色慘變,弓起腰,雙手按在小腹上,額上也滲出豆大的汗珠。

    蔡靜雯見狀大驚,忙伸手攙住她腋下,急問道︰“師姐,你怎麼了?”

    祝妍卻白了她一眼,喘息道︰“傻瓜,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師姐這兩天那個來了。”

    “啊呀!”

    小丫頭立刻失聲驚呼,緊張兮兮地問道︰“師姐,你那個帶了嗎?”

    祝妍一邊揉小腹,一邊哼哼唧唧道︰“還用問麼,今天是頭一天……嗯,你在這兒呆著吧,我去去就來。”

    “不好啦,師姐,你痛得這麼厲害,我怎麼能放心?”

    祝妍狠狠瞪她一眼,教訓道︰“你這個小白癡,是任務要緊還是我要緊,萬一人家來了卻見不到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辦?”

    蔡靜雯一聽,也覺有理,游目四顧,四周一片空曠,眼珠子一轉,笑道︰“那也好辦,反正這里又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就在這里解決一下吧。”

    祝妍輕輕捶了她一下,嗔道︰“胡說八道,萬一到時候人家來了,看到我這樣子,你覺得很有趣嗎?不行,我一定要找個避人地地方。”

    蔡靜雯想了想,發現對方的話也無可挑剔,只得擔心地問道︰“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廢話!聽著,一會兒要是人來了我還沒到,你先不要出去見他們,等我回來了再一起過去,不然人家問起來多不好意思。我最多十幾分鐘就回來,不過也不一定,要是實在久了,你就不要再等我了,先上去和他們說會話,讓他們稍微等一下。”

    祝妍甩開她地攙扶,一瘸一拐向遠處一片樹林走去。

    望著她遠去地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小丫頭只得報以無奈一笑,不知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又掏出巧克力豆往口里扔。同時還哼唱起一首韓語流行歌。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見祝妍遲遲不歸,小丫頭就有點急了,踮起腳尖翹首望著遠處,可又不敢擅離崗位,直急得額上見汗。更是加速啃起巧克力豆來。

    就在這時,隱隱從海岸那頭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同時,天邊也傳來一陣低沉地轟鳴聲,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了。

    遠遠的,一排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向更遠處地一塊曠地走去,人群中閃動著星星點點的金屬寒芒,看樣子每個人都帶著武器,人數大約在二三十人上下。卻都保持著沉默,在黑暗中無聲行進。

    在隊列正前方,正有一架重型運輸直升機緩緩降下。突然從機身上探出一道眩目欲盲地射燈,正打在那群人身上,立刻顯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原來是二十幾個作水兵打扮的軍人。隊列中央還有幾個人合力抬著一口黑黝黝的大金屬箱。

    此刻的蔡靜雯,直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小腦袋如撥郎鼓般左右亂轉,一會兒看看遠方那堆黑壓壓地人影,一會兒又看看另一個方向地樹林,看樣子真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而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這時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真他媽的缺德啊,居然連這麼單純的小丫頭都騙。我還一直天真的以為,我已經壞得不可救藥了,可是跟這幫人比起來,真是好有一比,我就是那天上的烏鴉。你就是那地上的癩蛤蟆。嗯,還挺押韻地。世道人心啊,怎麼總是這麼險惡。”

    不管周天星在那頭發出何等感慨,是否能作出一首驚天地泣鬼神地現代詩歌,這一頭地悲劇正在上演。

    苦熬了足足五六分鐘,眼看著幾個水兵已經把那口黑箱子提到飛機艙門邊,小丫頭終于急了,足尖一點,就朝那方向疾奔而去。口中大叫道︰“等一等!等一下!”

    很自然地。數十道眼楮齊刷刷射向她,緊接著是嘩啦啦一陣槍機聲。有數人同時喝道︰“什麼人?不許動!”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好人,我是……”

    小丫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突然剎住腳步,再也不敢挪動分毫了。只因就在上一刻,距她身前一米開外地地面上,已經被三顆疾飛而來的槍彈射出了一列小洞。這是最直接的警告,意味著只要她敢踏入這三只槍眼之內,接下來就會有潑雨般的子彈朝她身上招呼。

    “呀!你們怎麼敢對我開槍。”

    直到此刻,一根筋的小丫頭還沒發覺有何不妥,小臉漲得通紅,指著那群人忿然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來接收九州鼎的,難道你們不知道?”

    頓時,空氣凝固了,死一般的沉寂,彌漫了整個空間。

    人群中驀地響起一個低沉的語調︰“把她抓起來,要活地。快!把東西搬上飛機,我們馬上離開這里。”

    只可惜,此時此地的這個命令,卻似顯得太遲了些,只因每個人耳鼓中都響起了一種撕裂空氣的呼嘯聲。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炮襲!隱蔽!”下一刻,整架直升機都淹沒在火海之中,隨著一聲聲霹靂似的悶吼,激起一股股熾熱的金屬射流,轟隆一聲,耀眼的白光中,整架飛機剎那解體,把周圍五六個不及躲避的士兵如火箭般彈上了半空,一個個血肉之軀還沒落地就炸得血肉橫飛,支離破碎。

    然而,這幅人間地獄般的景象只是個開始,連串爆炸過後,“嗒嗒嗒”的機槍聲又驟然響徹夜空,無數道從遠方射來地火舌把猝不及防的士兵們射得東倒西歪,滿地打滾。

    毫無懸念,這場暴風驟雨般的突襲在第一時間就粉碎了軍人們的抵抗,甚至可以說,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襲擊者來自何方,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同一時刻,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臉色蒼白地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從衣袋中摸出一根煙,卻只是捏在手指間發愣,竟忘了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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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41:04
第234章 狠招

    整場戰斗持續時間不到一分鐘,密集的槍聲就停止了,不是因為在場軍人全部被擊斃,事實上連死帶傷只有十幾個,大多數人都安然無恙,只是不管活著的還是死了的,全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直升機的殘骸還在熊熊燃燒,空氣中充滿著嗆人的藥粉味。從黑暗深處閃出三個鬼魅般的黑衣人,眨眼間就越過數十米距離,疾掠而至。觸目處一片狼藉,只有一只黑黝黝的箱子安然無恙,靜靜佇立在一堆金屬殘片之中。

    這三人的行動極為默契,不發一言,也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其中兩人一左一右拎起黑箱上的扣環,並肩向來路飛奔而去,這只需要四五個大兵合力才能拎起的箱子到了他們手中,如同拎公文包般隨意,去時的速度居然比來時更快了幾分。另外一人則俯身抱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蔡靜雯,朝另一方向奔去。整個過程便如演練過千百遍,熟極而流,自始至終只花了十幾秒時間,三條人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數小時後,周天星才看明白了一切因果,兩個抬箱子的黑衣人在曠野中一陣急奔,最後上了一輛停在公路邊的軍用卡車,連人帶箱子藏在貨櫃里,接著那輛車就一路疾駛,最終停在南都市郊的紫山腳下,還是那兩人抬著箱子下車,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路邊的長草中,而那輛軍車也沒有多作逗留,兩人一下車就再次開動,向市郊一處軍事基地開去。至此,周天星就再也跟蹤不到那只箱子的下落了,只因那兩個黑衣人剛鑽進路邊的草叢,他的神念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住了去路,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不過,周天星還是僥幸在接近起卦極限處種下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因果樹,為此十分奢侈地花費功德一萬五千多點,這才了解到一些前因後果。

    原來。這兩人全都是太清宮的弟子,直接奉太清宮主之命來劫這個箱子,而最令他意外的是,這位太清宮主不是別人,正是南方軍區司令員鄭光榮上將。

    至于那個把蔡靜雯劫走的黑衣人,並沒有對小丫頭做什麼。只是把她帶回市區,隨便扔在一條偏僻的小馬路上,就飛快離開了。

    凌晨四五點鐘光景,周天星已經回到酒店,把一些見不得光地東西清理掉,迅速洗了個澡,換上李健哲的行頭,對著鏡子一照,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除了儀態舉止還有些生澀,其余一切都和那個死鬼明星無異。

    識海中。無聊的心魔又爬了出來,激動得渾身發抖︰“老大,你又有重大陰謀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只是想求你一件事。”“說吧。”

    “辦完事以後,把那個小丫頭上了,你不覺得她很可愛麼?”

    “滾!”

    一聲慘嚎。心魔又被震回了老家。

    “哼!別以為我心情好就不扁你。老是教唆我犯錯誤。我對未成年少女沒興趣。”

    “哼!假正經。十八歲還算未成年麼?”

    識海深處傳出心魔忿忿不平地聲音。

    周天星戴上一架很有型地墨鏡。酷酷地道︰“象你這種沒文化地心魔。說了也是對牛彈琴。我要辦正事了。不要再來吵我。當心再扁你一頓。”

    二十分鐘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時刻,周天星出現在了那條小馬路上。他踱著步子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女面前,蹲了下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她耳根處的某個部位按了一下。

    嚶嚀一聲,女孩悠悠醒轉,正迎上一個極富魅力的笑容。

    兩雙眼楮一眨不眨地互望著,女孩突然一聲尖叫,縴腰一挺,騰一下從地上坐起。指著他結結巴巴︰“你……你是李健哲?”

    周天星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

    “啊呀!”

    蔡靜雯又大驚小怪地尖叫起來,興奮得語無倫次︰“天啊!你真的是李健哲。你怎麼會來的,你到哪里去,太棒了,快給我簽個名……”

    周天星的臉沉了下來,冷冷打斷道︰“蔡靜雯,想知道我對你的評語嗎,你是個白癡加混蛋,沒心沒肺、懶惰成性、沒有理想、沒有追求、就知道追星吃巧克力的花癡女,你同意這個觀點嗎?”

    “啊!”

    小丫頭再次發出尖叫,在空蕩蕩地大街上格外刺耳,卻沒有下文,只是傻乎乎地瞪著他,作不得聲。

    “知道你現在看我的眼神象什麼嗎?我告訴你,象我養的小狗,很白。”

    周天星繼續冷嘲熱諷,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蔑視她︰“小白,不要讓我後悔出手救你,好好回想一下,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空氣凝固了一兩秒鐘,蔡靜雯倏地從地上蹦起,俏臉已在瞬間變得煞白,牙關格格作響,卻怎麼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周天星眼神中充滿著鄙夷,搖頭道︰“我真地開始後悔了,救你這樣的白癡還不如去救一條流浪狗,至少當狗看到陌生人向它接近時,還會作出本能的自我保護動作,弓起背吼兩聲。當然,你不必對我這樣,因為你認識我,我是你的偶像李健哲,你很喜歡我,所以你覺得我沒有一點危險,可他媽的你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麼嗎?你不知道。”

    他忽然暴跳如雷,指著她咆哮起來︰“我這輩子真沒見過象你這麼蠢的女人,象你這種蠢人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你的無知和幼稚,你第一個就會害死你自己,然後害死你全家,滾回家吃你的巧克力去,一見到你這副白癡樣我就惡心。”

    說完後,他突然轉過身,大步向來路走去。

    走出十幾步後,身後又傳出一聲尖叫,蔡靜雯風一般從後掠上。攔在他面前,叉著雙臂怒道︰“不許走,就算你是李健哲,你憑什麼這樣罵人家,你一定要解釋清楚。”

    周天星緩緩垂下眼瞼,淡淡道︰“知道嗎。我真的很想抽你。從昨天下午一直到現在,你都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間,直到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大街上,面前站著一個所謂地偶像,居然還不知道好好想一想,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象你這種小白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我也不想跟你廢話,給你五分鐘時間,從昨天下午五點半祝妍來找你的時候想起。一直到你在直升機面前昏迷。五分鐘後給我答案。”

    蔡靜雯的怒容僵在了臉上,她大張著口,不可思議地望著面前冷若寒霜的男人。癡癡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周天星沒有回答她,只是轉過身,默默向前行去,而一時彷徨無計的小丫頭也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緊蹙秀眉,開動小腦袋瓜使勁想了起來。

    即將走到十字路口時,周天星停下腳步,道︰“時間到,說吧。”

    “嗯。我想,大概是我被騙了。”

    少女在他身後訥訥道。

    周天星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飛快地道︰“說得具體點,我沒時間跟你泡蘑菇。”

    “可能……可能那個任務是假的,可是,祝妍姐從來沒騙過我啊,她一直對我很好地……”

    女孩的聲音越說越低,到後來幾不可聞。

    周天星輕嘆道︰“算你勉強過關,還不算太蠢。如果你信我就跟我走,不然就自生自滅吧。”

    蔡靜雯遲疑片刻,沒有挪動步子,只怔怔望著周天星向一輛停在路邊的奔馳車走去,直到他拉開車門坐進去點燃發動機時,方才如夢初醒般一個箭步竄上前,拉開另一扇車門,一頭鑽進去。

    十幾分鐘後,周天星手握方向盤。隨意開著車在市區里兜圈子。同時已經把昨晚他看到地一切原原本本講了出來,當然不會洩露使用神念這一節。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小丫頭。

    車廂中安靜了很長時間,才聽到蔡靜雯猶豫不定地口吻︰“那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特別是……祝妍。”周天星淡淡一笑,斜瞥她一眼,心平氣和地道︰“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蔡靜雯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那麼凶,人家哪敢問。”

    周天星道︰“那麼我就直說了,我也是個修道人,但是其他情況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沒你那麼白,在路上踫見一條狗也會掏心掏肺。”

    頓了頓,又道︰“我來分析一下你現在的處境。九州鼎是個寶貝,本來是由軍方全程運輸交接,根本沒你們三清派什麼事,但你們太清宮的宮主鄭光榮本人就是個軍方大佬,所以他知道這件事並不希奇,于是他就派了手下中途劫下這寶貝,至于他為什麼要利用這次機會來陷害你,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能略作推測。也許這東西正如祝妍所言,是你們丘師祖從千年教總部搶來的,而你們丘師祖出于某種原因,把這寶貝捐給了國家,所以才會由潛艇秘密運送回國,可是,你們丘師祖不要的東西,未必代表鄭光榮不想要,但是他又不能在明面上違抗祖師爺地意志,只能暗地里下手。當然了,事後一定要找個替罪羊地,否則不論是對你們丘師祖還是對國家都無法交待,于是,鄭光榮選中了你這個倒霉蛋。對了,你當初是怎麼進三清派的?”

    蔡靜雯正聽得入神,猛地被他這句問話驚醒,不假思索地脫口道︰“我爸說是因為他和鄭宮主地交情很好,人家才破格收我入門的,聽說本來三清派是不會收外宗子弟的。”

    周天星沉吟片刻,眼神中露出一絲恍然,點頭道︰“這就對了,我問你,鄭光榮是不是曾經欠過你爸地人情?”

    “是啊。”

    蔡靜雯側過臉,再次認真審視他,好奇地道︰“你真厲害,什麼事都知道,我爸說他以前還救過鄭宮主呢。”

    周天星把車停在路邊。側頭向她道︰“這樣一來,這件事就順理成章了,不管哪個修道門派,都不會希望收錄外門子弟,即便那個人資質再好。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我知道啊,我爸說這種事有點犯忌諱的。所以一直都對我說,讓我在那里要乖一點,不管是師門長輩還是同輩……”

    “廢話。”

    周天星皺眉打斷道︰“別羅里羅嗦地岔開話題,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笨了,因為你爸就是個笨蛋。”

    一聽這話,蔡靜雯一下子就火了,臉色瞬間漲得嫣紅如血,剛瞪起眼楮準備反駁,就聽周天星不容分辯地道︰“聽我說。別插嘴,你爸笨就笨在,明知人家心不甘情不願。卻非要施恩圖報,硬把你塞進太清宮,鄭光榮當然很不爽,一旦踫上這種倒霉事,如果不第一時間想到你才怪。總之,你現在既是三清派的叛徒,又是國家的通緝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而且眼看著你爸也要倒霉了。女兒干出這種驚天大案,他這個當爹的難道還能脫得了干系?如果到現在你還沒想通這一節,就給我馬上下車。”

    蔡靜雯沉默良久,小臉上漸漸現出不可抑制的憤怒,突然大聲叫喊起來︰“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陷害我,我做錯了什麼,我……”

    “你唯一的錯誤就是你太笨,比你爸還笨。如果你想變得聰明點,就跟著我混吧。”

    周天星又露出那種神棍式地笑容,循循善誘道︰“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我之所以救你,並不是因為你白得可愛,而是因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我幫你脫離困境,報仇雪恨,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

    蔡靜雯眨巴著眼楮。無辜地問道︰“象我這麼白地人。能幫你什麼呢?”

    周天星差點被她逗樂,失笑道︰“很簡單。我要玩死千年教、禪宗、靈宗、儒宗、三清派,大致就是這幾個門派,因為他們都害過我。”

    蔡靜雯驚得張大口,不信道︰“那些……除了千年教,可都是名門正派啊。”

    周天星斜瞥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就下車吧,道不同不相為謀。蔡靜雯面現掙扎之色,沉默足有五六分鐘,神色一直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咬著牙道︰“我想……你剛才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吧……”

    周天星探出手臂繞過她身前,替她打開車門,不耐煩地道︰“不想跟我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我絕不勉強。”

    蔡靜雯遲疑片刻,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再也沒說什麼,下車去了。

    車門重新關上後,周天星驅車回到酒店,這輛車是屬于李健哲所供職的那家韓國娛樂公司名下,也是他在滬期間地專車,所以可以明正言順地用。趁著天色還沒有放亮,他停好車後就悄悄回了房間,打電話去服務台叫了早餐進房,煎蛋、吐司、牛奶、咖啡,全都是按照李健哲的生活習慣點的。

    剛用完早餐,就聽到了門鈴聲,周天星起身去開門,一個風姿綽約的職業裝女郎盈盈立在門外。

    “早上好,健哲。”

    兩人顯然十分熟悉,那女郎不用相請就款款進門,正是李健哲的私人助理金善雅,實則也是千年教中之人,教中地位比李健哲還要高,私下里其實是上下級關系。

    金善雅年紀約在二十八九歲上下,一身成熟風韻,自行在沙發上坐下,從隨身攜帶地靚包中取出一頁紙念起來︰“八點半出發,去電視台錄播訪談節目,十點四十分美林酒店記者招待會,下午的安排是歌迷見面會……”

    周天星在她身旁坐下,忽然把嘴貼到她耳邊,輕輕吹著氣,插口問道︰“今天的活動很重要嗎?”

    被他湊到如此近的地步,金善雅地臉便如被火燒灼一般,眼神有些慌亂,卻又含著一絲隱晦的期待,把頭向旁偏了偏,底氣不足地道︰“當然。”

    “可是,如果今天我只想和你單獨呆在一起。怎麼辦?”周天星語氣曖昧地道。

    金善雅的臉更燙了,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不悅道︰“李健哲,不要忘了,我是你地上級。”

    周天星懶洋洋靠在沙發上,斜睨著她。油嘴滑舌地道︰“難道上下級之間,就不可以發展一段超越友情但不是愛情的親密關系嗎?金善雅小姐,本教教規,所有兄弟姐妹都應該親密友愛,無分彼此,難道不是這樣嗎?”

    金善雅偏過頭,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掠過一絲復雜難明地意味,忽道︰“健哲。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周天星一臉訝色,奇道︰“你是一個單身女人,我是一個單身男人。我想和你親愛一下,這件事很好笑嗎?難道你認為,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需要我下跪向你求愛嗎?好吧……”

    周天星說著,居然真地站起身,直挺挺地單膝跪地,臉色也變得鄭重無比,直視著她地雙眼,一本正經地道︰“金善雅小姐,本人李健哲正式向你求愛。從今天起……”

    有口無心地背了一大段韓劇中常用地煽情台詞後,金善雅終于動容,卻仍是側著身子不用正眼瞧他,咬著下唇道︰“你瘋了嗎?我們是在執行任務,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這樣,這是觸犯教規的大罪,如果沒有得到左護法的批準。我們不可以……”

    “是嗎?”

    周天星冷冷打斷道︰“那麼明天我就向左護法提出申請,我要和你結合,我們永遠在一起,金善雅小姐,你同意嗎?”

    “不,我不同意。”

    金善雅用力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周天星冷冷一笑,反問道︰“到底是不同意,還是不可能。或者只是因為左護法不會同意。因為你是左護法地女人,對嗎?”

    金善雅全身劇震。嬌軀一扭,一言不發地快步向門口行去,周天星卻在她背後道︰“好吧,金善雅小姐,既然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那麼我只能選擇永遠不再看到你,我已經受夠了,每天和你在一起,你卻不懂我地心,就用這把刀來結束這一切吧。”

    金善雅猛地剎住腳步,驀然回首,卻見周天星手握一把水果刀,正狠狠向自己的手腕扎去。

    下一刻,血花飛濺,周天星手腕上豁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汩汩熱血噴泉般湧出。與此同時,房間中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金善雅縱身撲上,俏臉上已駭得沒有一絲人色。

    此時此刻的周天星,其實也很無奈。沒有人喜歡沒事用刀子戳自己,他也一樣。可是,如果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把金善雅收服,接下來的計劃根本無法展開,他的時間非常緊張,必須分秒必爭,而想要在短時間內收服這個狂熱的千年教信徒,不出狠招是不行地。再說,他雖然能扮成李健哲地形象,但如果真的去學李健哲唱歌跳舞錄節目,他既沒有心情也沒能力去搞那一套,除非能把身邊這個女人搞定。

    好在以他如今的道行,機體地再生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人類的範疇,就算被刀捅穿了心髒傷口也能自行愈合,而且相對于脫胎換骨那樣的疼痛來講,在身上劃道口子根本不算什麼,不運清心訣也沒關系,咬咬牙就挺過去了,至于失血的問題更沒必要擔心,以他如今的機體細胞活力,造血能力是常人千百倍,只要有足夠食物提供能量,失血再多也能很快恢復如初。

    毫無懸念,這場感天動地地激情求愛戲獲得了巨大成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帥哥地本質和美女一樣,本來就是天生對異性具有強烈吸引力的動物,再加上這樣煽情地表演,魅力更加無法可擋。

    割腕後地周天星並沒有被送往醫院,只因千年教內部法令嚴苛之極,這種事若是傳出去,根本無法解釋,好在由于“搶救”及時,周天星失血並不太多,在房間中自行處理過後,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一番折騰後,周天星終于用沒受傷的手握住了金善雅的小手,對方象征性地微微掙扎了兩下,便順其自然了。

    “金善雅小姐,我們可以正式交往了嗎?”周天星含情脈脈地道。

    女郎嚶嚀一聲,忽然縱體入懷,摟住他的脖子沒頭沒臉狂吻起來。

    熱吻過後,兩人相互依偎在沙發上,周天星十分難得地保持著君子風度,點到即止,沒有深入侵犯對方的身體,只是輕輕摟著她的腰,在她耳畔柔聲道︰“善雅,我們私奔吧。”

    金善雅如遭電擊般渾身一顫,滿腔柔情頓時煙消雲散,一雙美眸也睜得溜圓,眼神中盡是駭然欲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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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41:42
第235章 收徒

    周天星臉現決然之色,摟緊金善雅道︰“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就是在想這件事,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又灌下幾大碗迷湯後,金善雅被他的柔情蜜意繞得有些暈了,眼中掙扎之色逾加深重,忽然腰肢一扭,想要掙脫他懷抱,周天星豈肯讓她如願,心知千年教戒律森嚴,若不趁熱打鐵,上鉤的魚兒也會溜掉,當此關鍵時刻,只得用點強硬手段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指點在她尾椎末端,輕輕按揉起來。

    使出這一招殺手 後,金善雅立刻失去了抵抗意志,一下癱軟在他懷中,虛弱無力地嬌喘道︰“不要,健哲,我還要想一想……”

    周天星心中暗嘆,他原本根本無意和這女人真的發生關系,但此女意志力之強,令他也無從選擇,只得施展出全身解數,把她按在沙發上就地正法了。

    男女之事就是如此,一旦發生過**關系,許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正所謂戀奸情熱,一番翻雲覆雨後,等到兩人**相擁時,金善雅就只剩下言聽計從的份了。

    輕輕摩娑著嫩滑的肌膚,周天星再次提出︰“善雅,我是鐵了心要和你在一起的,不如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吧。”

    金善雅蜷在他懷中低嗯一聲,突然象觸電般抬起頭,又露出那種驚恐欲絕的表情︰“這怎麼可能,健哲,你應該知道叛教者是什麼下場,就算我們逃到天邊,也會被他們找到的。”

    事實上,所謂的私奔不過是周天星的一個玩笑,只因他深知千年教處置叛徒的手段是何等嚴厲,況且在李元基那種級數的修道人手下,這些普通教眾根本不可能逃脫他的掌握,因此才會故意這麼說。

    故意沉默一會兒。嘆道︰“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還和左護法繼續來往嗎?”

    金善雅身子一僵,把頭深深埋入她懷中,良久都不答話。

    周天星見火候已到,便刻意引導她的思維,苦笑道︰“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沒用,在教中位份太低,左護法又是一個那麼有魅力地男人。”

    金善雅緊緊摟住他腰。終于哭了出來。嗚咽道︰“健哲。你不要這麼說。是我對不起你。”

    周天星捧起她地臉。滿含憐惜地道︰“那麼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誰?只要你給我一個肯定地答復。我就不惜一切代價爭取更高地地位。為了你。”

    此時地金善雅。已經在他強大地柔情攻勢下徹底迷失了方向。聽到這話不禁再次情動。兩片滾燙地嬌唇貼了上來。同時主動騎到他**。又進入了新一輪癲狂。

    這日周天星一整天都沒出門。成心要給這女人留下一個終生難忘地深刻烙印。除了吃飯洗澡。就是股臀交纏。廝磨纏綿。日程表上地那些活動自然也全都取消了。直到太陽落山後。才把金善雅震暈了。洗澡穿衣出門。

    開著奔馳車一路行到市郊一個偏僻公路上。把車停在路邊。開門下車。一步步向道旁地田野中走去。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面前立著一個容顏慘淡地少女。

    “還算不是太蠢。知道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他淡淡說道。卻沒望向少女,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點了,在草地上盤腿坐下,欣賞著夜色中的麥田。已是仲夏季節,不過天氣還不是很熱,尤其是坐在空曠的田野間,涼風習習,感覺甚是愜意。

    少女也沒有望向他,而是目光空洞地朝著另一方向發怔。忽然流下淚來。哽咽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連我爸爸……都讓我去三清派自首。他……為什麼連我都不相信……”

    周天星面無表情地道︰“這就是政治,你父親並不是不信你,而是他不能信你,不敢信你。這就是修道人和普通人的最大區別。這麼說吧,普通人壽命有限,高壽者不過百年,子女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所以在我們國家,大多數父母都是活兒女地人。但是修道人不同,只要修行有成,就能擁有漫無止境的生命,所以,對修道人而言,延續後代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他頓了頓,又輕嘆道︰“有一句話我本來不想說,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我也不得不說了。你父親明知送你進三清派犯了道門忌諱,還是要堅持這麼做,其實只是一種以你為賭注地賭博,賭嬴了固然是好,賭輸了果斷放棄就是。我知道這種話說出來很傷人,但是我觀你父親的所作所為,的確如我之前所想。”

    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語調真誠地道︰“丫頭,成熟起來吧,雖然成熟的過程非常痛,但是總比任人魚肉強吧。他們不要你,我要你,因為我們有緣。本人乃天機宗當代宗主,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作出了決定,打算把你這個傻丫頭收錄門下,承我衣缽,傳我道統。”

    蔡靜雯聳然動容,一雙美眸睜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癡癡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周天星灑然一笑,站起身來,負手道︰“你在太清宮的時候,沒聽人提過天機宗的名頭嗎?”

    蔡靜雯目光連閃,忽然如回過魂般連連點頭︰“我聽過的,聽說中土道門有兩個最神秘的門派,一個是隱宗,還有一個就是天機宗……”

    說到這里,又呀一聲叫出來,指著他顫聲道︰“你剛才說,你……你就是天機宗主?”

    周天星微微頷首,古井不波地重復道︰“本人乃天機宗當代宗主,聽清楚了嗎?”

    蔡靜雯胸口劇烈起伏著,突然一拍腦門,失聲道︰“怪不得你會知道那麼多,好象一切盡在掌握地樣子,原來你就是天機宗主。”

    周天星道︰“我還知道你母親姓周,是個孤兒,在你六歲那年就去世了。唯一的遺願就是把骨灰葬回雲南老家,這些年你有沒有去墳頭上看看?”

    蔡靜雯一臉懵懂,側頭想了半天,才訥訥道︰“沒……沒有,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我爸也從來不提。”

    周天星凝視她片刻,忽地燦然一笑,溫言道︰“傻丫頭,磕頭拜師吧,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敢收留你。”

    蔡靜雯俏臉一紅,神情變得極其忸怩,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真的是天機宗主?”

    周天星肅容道︰“我既然決意收你,總要讓你口服心服,如果你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可以隨便挑幾個自以為最機密的事問我。你應該知道,天機宗最擅長的是什麼吧。”

    十幾分鐘後,蔡靜雯徹底服氣了。一咬牙,納頭就拜,依足道門規矩連磕八個頭,就算正式叛出三清派,投入天機宗了。

    當下,周天星和她相對盤膝而坐,開始一一講述本門門規以及一些入門常識,最後笑道︰“本門的規矩只有這麼幾條,基本上全靠自覺。沒有兄弟姐妹,只有師父和徒弟,代代單傳,如果沒有意外,將來你就是本宗第三十三代宗主,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蔡靜雯眨巴著眼楮好奇地問︰“為什麼非要代代單傳呢?人多不好麼?”

    周天星默思片刻,答道︰“這個問題我從前也想過,後來只總結出一條,大概是因為本宗心法太過逆天地緣故吧。你想想,如果世上有一大群能預知過去未來的人,這個世界會變得多麼混亂。如果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太多,變卦也會相應增加,反過來就意味著我們預演的結果準確率大大下降,這是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等于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所以你今後務必要牢記,本門心法只能代代單傳。否則就失靈了。”

    望著她一臉懵懂。又笑道︰“其中的道理你以後自然會懂,現在只要把門規記住就行了。”

    蔡靜雯默默點頭。眼珠子一轉,又生出興奮之色,充滿希冀地問道︰“師父,那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

    周天星略想了想,沉吟道︰“不用急,等你先陪為師去辦一件事,我再傳你本門心法。有個情況我還沒告訴你,本門心法神妙非常,但不可與任何其他門派地心法混練,一旦開始修習心卦,就算你從前修行的道法再深,也會被自動廢除,好在你入三清派只有一年多,還是個凝神初期的小菜鳥,這點微末道行毀去也不可惜。”

    “呀!”

    蔡靜雯失聲嬌呼,大驚失色地道︰“那就是說,我以後再也不能練武了?以前地也都白練了?”

    周天星傲然一笑,輕描淡寫地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也是沒法子地事,太清宮以武入道的心法固然神妙,然修為再深,充其量不過是一介武夫,何況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誰敢稱無往不勝?本宗心法卻是似弱實強,包羅萬象,事事料敵機先,處處逢凶化吉,洞悉一切鬼域陰謀,卦中自有乾坤,這才是真正地萬人敵。”

    又深深望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象你這種萬事不上心、好逸惡勞、得過且過、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家伙,正是修習本門心法最理想的人選,雖然白了點,不過世上無完人,我也不去強求盡善盡美。”

    蔡靜雯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不服氣地嘟噥道︰“人家有那麼差麼?”

    周天星呵呵大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塞到她手中,解釋道︰“這里有三顆隱氣丹,功能隱藏你地精神氣息,每一顆能維持一個月,可保你在三個月內不會被太清宮的人循著精神印記找到。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去雲南,先辦一件大事,然後我就傳你本門心法,助你築基,等到三個月後,你原來的精神印記早就被本門心法消融殆盡了,他們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只是你如今地容貌不宜在外行走,跟我來,我們先把這件事辦了。”

    一個多小時後,市區一所民居的臥室中。床上躺著一個十**歲的少女,正沉浸在黑甜鄉中。周天星旁若無人地從床頭櫃里翻出一個錢包,從中抽出一張身份證,證件上的照片就是那少女的。

    他隨手從懷中抽出幾張百元大鈔塞進錢包,又放回床頭櫃,只將那張身份證塞到面前的蔡靜雯手中。笑道︰“從今天起,你就是她了,這個女孩臉型和你很象,比較容易改扮。走,我們去衛生間。”

    蔡靜雯一臉頑皮之色,似乎覺得象這樣深更半夜潛入別人家中為所欲為十分有趣,只是她顯然還做不到象周天星這樣囂張的程度,既不敢大聲說話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向他吐吐舌頭。作出一個算你狠的表情。

    不多時,衛生間中,周天星融掉一顆易容丹。用極嫻熟地手法為蔡靜雯完成了易容,拉著她回到臥室,指著床上地少女道︰“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和她一模一樣。”

    蔡靜雯美眸中異彩連閃,忍不住格一聲低笑︰“師父,要不我們把她叫醒吧,她看到我這樣子,肯定會暈死的。”

    “啪!”

    頭上挨了周天星一記爆栗︰“你這個小白,別以為為師和藹可親就不會扁你。辦正事的時候不許胡說,給我嚴肅點。”

    “啊喲!”

    小丫頭摸著腦袋呻吟起來,不滿地哼哼道︰“人家不就是開個玩笑嘛,打得這麼重,頭上都起包了。”

    周天星冷哼道︰“不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你以後哪里會記得住。你給我好好記牢了,就算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也不能得意忘形,尤其是干壞事地時候更要萬分小心。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很囂張?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不是經過反復偵察,最終確定這里不存在任何危險,我絕不會進入任何陌生環境,這也是你今後一定要不折不扣堅決執行的鐵律,聽明白了嗎?還有,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只要身處嫌疑之地,就別去做那些沒意義的混帳事。連想都不能想。盡快離開險地才是第一要務,走!”

    直到出了這家民居。走在寂靜無人地深夜街頭,周天星還在教訓她︰“從今天起,把你那滿身吊兒郎當的玩劣性子給我收起來,本門之所以被稱為中土道門最神秘的門派,就是因為我們最大的特長並不是站在明處和敵人正面交鋒,而是時時處處預知先機,先發制人,要是人人都知道你有這種能力,還談什麼先發制人?所以你今後一定要謹記,就算在親爹親娘面前也不能暴露身份,就算你能保證對方永遠不會出賣你,你還能保證他永遠沒有說走嘴的時候、喝醉酒地時候、發神經的時候、說夢話的時候?這就叫懷璧其罪,懂嗎?”

    蔡靜雯默然良久,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道︰“師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一定會記住地。現在想起來,我以前真地很傻,太容易相信別人了,現在連我爸都不要我了,我還能相信誰?”

    周天星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並不是說世上地人都不可信,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在巨大利益或者得失面前,很多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其實都是紙糊地,也不是說世上沒有超越生死的真情,而是真情難求,並不是僅僅靠腦子臆想出來的,而是需要靠實踐來檢驗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用在感情上也十分貼切。”

    他停下腳步,面向她道︰“我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盡快擁有基本地自保能力,修道不是請客吃飯,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就沒有資格走這條路。好了,我們現在分頭行動,西雙版納再見。”

    在街頭和蔡靜雯分手後,周天星回到酒店,金善雅依然在鼾睡,匆匆洗了個澡鑽到床上,從背後摟住金善雅,一指把她點醒。

    “善雅,你醒了麼?”

    周天星一邊在她溫軟滑膩的**上摩娑溫存,一邊貼在她耳邊問道。

    金善雅沒有睜眼,只低嗯一聲,嬌慵無力地道︰“什麼事?”

    “你說,我們出去旅游幾天好不好?”

    “嗯。好象不行,你最近的安排很多,今天已經耽誤很多事了……唔……你又來,人家已經不行了……”

    周天星的凶器十分滑溜地再次深入她體內,極輕柔地緩緩**起來,突然硬生生頓住不動。不無傷感地道︰“善雅,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和你在陽光下無拘無束地呆幾天,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天天躲在房間里不能見人,難道你不想嗎?”

    此時的金善雅,正被他逗弄得欲火焚身,又聽到這樣出于“至誠”的情話。更是情熱難耐,扭動著腰臀嬌喘道︰“好吧,那我想想辦法。快一點,健哲,不要光顧著說話……”

    周天星見她松口,便不為難她了,再次發力,又把這具嬌軀推上了極樂地巔峰。

    第二天上午,周天星終于如願以償,和金善雅一起登上了飛往西雙版納的班機,同時也真切感受到當明星地煩惱。雖然一直戴著墨鏡,發型和衣飾也作了小小的偽裝,但在候機樓中還是被不少人認了出來,更有一些花癡女興沖沖跑上來要簽名,無奈之下只得暗暗發動精神力迷亂對方心神,一口否認自己就是李健哲,才把這些煩人的家伙一一打發走。同時心中暗嘆,時下的韓國藝人們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著這些盲目追星的中國年輕人養活的,這一點倒不能怪人家韓國人搞文化侵略。雖然那些韓劇十有**都狗血得要命,但總比國內那些白癡導演拍出地白癡劇有點看頭。當然,其中不包括那些擁有深厚人文積澱地歷史劇,雖然只有中國內地導演才能拍得出比較有營養而且有厚重感地歷史劇,但這個唯一拿得出手的強項卻不受大多數年輕人歡迎,所以內地地影視劇市場只能任由美、韓、日等列強蹂躪得體無完膚了。

    在西雙版納下飛機後,兩人便打車去了市里,找到一家酒店住下,隨後在房中吃飯洗澡**。天還沒黑就把沉浸在愛河中的金善雅搞得筋疲力盡。趴在床上沉沉睡去。為了保險起見,周天星又喂她吃了兩粒安眠藥。同時施加了精神法術,這才放心一個人出門。

    走出酒店後,周天星就加快了腳步,沿著馬路走了十來分鐘,一言不發地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越野車。

    這輛車上的司機正是蔡靜雯,她是乘今天最早的航班提前來西雙版納地,下飛機後沒有去找住的地方,只是租了一輛車加滿油,為防不測,還另外準備了兩桶油和兩個備用輪胎,然後就一直守候在這里,單等周天星到來。

    一坐進車中,周天星來不及打招呼就飛快地道︰“我們的時間很緊張,沒功夫說廢話,我們換個位子,我來開車,另外我還要變個臉,你不用奇怪,等你道行高了,也可以象這樣隨意變形地。”

    說話間,他已改變了容貌,把自己變成一個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也不理對方正驚得目瞪口呆,連連揮手催促︰“別愣著,快下車和我換位子。”

    蔡靜雯這才如夢初醒,開門下車和他換了座位,最後坐到副駕座上時,還是忍不住無比艷羨地問道︰“師父,我要修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你這麼厲害啊?”

    “正常情況至少兩百年,不過跟著為師混,有個三五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說話間,動力強勁的柴油發動機已經“突突突”咆哮起來,接著車身一顫,便如猛虎下山般向前竄去,而車廂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師父,那你花了多長時間才修到這個境界的?”

    “不告訴你。”

    “不要嘛,告訴人家嘛,不會只用了三十年吧?”

    “哦,差不多吧。”

    “哇塞!師父,你太厲害了,三十年就修到了化神後期,修道界第一牛人。”

    “嗯,快是快了點,牛人還不敢當,據說從前出過一個強人,不到四年就修到了化神後期,可比你師父厲害多了。”

    “切!我才不信,肯定是吹牛,世界上誰都沒我師父厲害。”

    “馬屁精,小心坐穩了,保險帶系上,前面有個大U彎,現在就讓你欣賞一下為師真正的強項,飛車過彎道。”

    “啊呀!快剎車,要撞到山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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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42:17
第236章 洗劫丹房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周天星再次發揮了驚世駭俗的駕駛技術,簡直是把汽車當飛機開,同時也讓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頭差點喊啞了嗓子。並不是玩酷,而是時間太過緊張,不容他從容駕駛。

    他這次偷偷潛回雲南,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了偷上清宮的丹房。原先他本想依靠政府的力量來達到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自從得知鄭光榮的真實身份後,他就基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目前在官場上的地位,對付一般官吏興許游刃有余,若要去摸鄭光榮的老虎屁股,實力上還差著一大截,況且三清派也不是只有鄭光榮一個人,天曉得在軍政兩界還有多少潛藏勢力,這就不是光靠計謀就能解決的問題了,勉強為之反而會弄巧成拙。所以,在正常情況下,周天星根本沒辦法打上清宮的歪主意。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回丘處機跑到海外去大顯神威,搞得三清派上下群情激昂,以至于三大宮高手傾巢而出,趕往歐洲馳援祖師爺,這件事對周天星來說,就不啻是天賜良機了。

    周天星上回在雲南時,就已經在一個上清宮弟子身上栽下因果樹了,從而非常輕松地得知,目前的鬼谷丹房中根本沒幾個人,而且其中絕大多數是尚處于凝神期的菜鳥,只有一個煉神初期的弟子主持,況且都是些以丹入道的家伙,對周天星來說,他們的戰斗力約等于零,唯一的問題只是如何破解鬼谷中的禁制,而這個問題也由于蔡靜雯的加入,得到了最圓滿的解決。

    通過研究上清宮弟子的因果樹,周天星早已得知,若想破開禁制,自由進出。只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必須擁有一張“門禁卡”,相當于開門的鑰匙,丹房弟子人手一張,這東西周天星上回就已經從那個倒霉的上清宮弟子身上拿到了。至于第二個條件,就要著落在蔡靜雯身上了,只需在出入禁制時在那張卡上輸入以三清派心法凝成地真元。就可輕松過關。總之,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行動了。

    深夜時分,車子終于駛到鬼谷附近的公路上,兩人都換了一身夜行衣,除了兩只眼楮,其余部位全都包裹得密不透風,下車步行。

    一路上,周天星正在重復強調行動紀律︰“記住。進去以後不許離開我半步,不許說話,更不許自作主張。任何行動都要聽我指揮。”

    “知道啦,師父,你都說過幾百遍了,我早就記住啦。”

    “記住就好,還有,不許嫌我羅嗦,象你這種小白,肯定一不小心就闖禍,記住。進去以後不許離開我半步。“救命!求求你了,師父,我真的知道了,不要再說了。”

    “哼!象你這種小白……嗯,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的身影出現在鬼谷之中,走到一塊一人多高的大青石前時,周天星停下腳步,如同入定般閉目一動不動。過了五六分鐘才睜開雙眼,唇角綻出一絲輕松的笑容,從懷中摸出一張黑黝黝地卡片,塞進身旁的蔡靜雯手中。蔡靜雯接卡在手,也不言語,站在原地凝神片刻,當先就行,周天星則是緊跟在她身後,幾乎把鼻尖貼到了她後腦的發絲上。稍頃。兩人的身形同時轉到了大青石背面。

    觸目處。是一道生滿青苔地石壁。堅實地山體凹凸不平。沒有任何縫隙。周天星側頭望了一眼蔡靜雯。小丫頭地臉馬上紅了。不過還是十分乖順地用雙臂環住他地腰。同時兩眼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地石壁。而周天星卻在同一時刻閉上雙眼。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跨去。

    下一刻。奇跡發生了。那面看似堅實無比地石壁在兩人面前形同空氣。一抬腿就穿了過去。仿佛正在上演傳說中地穿牆術。但周天星十分清楚。他能夠順利穿越。是因為蔡靜雯捏在手中地那張“門禁卡”起地作用。使山壁上開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通行地縫隙。而由于禁制中地障眼法。這種變化並不能被肉眼觀測到。才會出現眼前這一幕古怪場景。

    通過石壁後。周天星睜開雙眼。面前是一條黑漆漆地甬道。雖然沒有一絲光線。但在他眼中。一切景物都清晰可辨。這條通道顯然是天然形成地。橫截面大約可供三人並行。不過時寬時窄。地面崎嶇不平。曲折向下延伸。仿佛通向地底深處地無盡深淵。

    “你看得見嗎?”

    周天星湊到小丫頭耳邊。輕聲問道。

    蔡靜雯搖搖頭。一雙晶亮地黑眸在黑暗中閃著光。眼神中卻盡是緊張和不安。悄聲回道︰“什麼都看不見呢。”

    周天星飛快地道︰“那你就牽著我的衣角走,要注意腳下,當心摔跤。”

    同一時刻,在深達地底二三十米處,幾個彼此相鄰的洞穴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這些洞穴顯然都是經過精心修繕地,地面上鋪著平整的大理石,從桌椅床櫃到電燈電話電視等家居用品一應俱全,只有洞壁上保持著天然原貌。

    其中最大的一個洞穴面積約為三四百平米,中央地面上安放著一個三足巨鼎,鼎身直徑約七八米,高三米左右,其下卻無薪柴,只是有一個管狀物從鼎底中央直通地面,鼎口處不時冒出裊裊清煙,空氣中充盈著濃重如實質的藥材氣息。

    洞穴里側的一整面石壁處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箱和櫥櫃,每件物什上都貼著標簽和編號。靠近門口的另一個角落里支著一張圓桌,三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正圍坐在一起打撲克,每個人面前都堆著一大摞百元面額的鈔票,玩地是斗地主。

    “嗨!胡師兄,這回咱們可是爽歪了,師伯師叔們都出國開洋葷了,咱們也是樂得逍遙自在,再也不用天天起早摸黑做功課,也不用聽吆喝辦差,天天象這樣打打牌。喝喝小酒,可不是神仙的日子。”

    “是啊是啊,三清祖師保佑,但願他們在歐洲多呆些日子吧,只可惜就我們三個,湊不成一桌麻將。不然就更帶勁了。”

    “咦!不是還有小師弟嘛,剛好四個人啊,怎麼就湊不成一桌麻將了。”

    “笨蛋,要是讓那個小胖子也來打麻將,那誰來給我們端茶送水做飯洗衣服?難道還要讓我們這些當師兄的親自動手?”

    “哦,那還是算了吧,就讓小胖能者多勞吧。對了,師兄,其實天天窩在這兒打牌也沒什麼意思。要我看呢,既然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明天不如到外面去走走。”

    “你小子不會是又動什麼歪念頭了吧。出去走走?就是走走這麼簡單嗎?”嗨!有道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又何必把話說得這麼白呢。”

    洞穴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充滿曖昧意味的哄笑。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座洞穴中,燃氣灶上支著一口大鍋,鍋蓋縫隙中冒出縷縷熱氣,滿室都是肉香。另一邊地案台上,一個胖墩墩的小道士系著圍裙,右手握刀。左手按著一大塊熟牛肉,刀法麻利地切著肉,不時拈起一片扔進嘴里,同時還在不停口算︰“這一片是胡師兄的,這一片是我地,這一片是張師兄地,這一片是我的……”

    小道士名叫張思齊,修道三年有余,在上清宮中卻是位份最低地。天天起早摸黑不是為修行,而是被差來遣去干雜活,只因三清派最重論資排輩,長幼有序,所以每個人都可以差他干活,而他也是天性樂觀開朗,對此毫不介意。長此以往,竟在短短三年中練就了一身好廚藝,修行方面卻沒什麼值得稱道之處。直到最近才勉強摸上凝神初期的門檻。

    正自得其樂地切著肉。忽聽遠處隱隱傳來一聲吆喝︰“小胖,磨磨蹭蹭地干啥呢。快一點,先把做好的端過來。”

    “唉!來了來了。”

    小胖子忙不迭地大聲應道,從案台下抽出一個大托盤,把早已切好的三盆冷菜一一擱在其上,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顛顛地出門去了。

    約莫隔了十來秒鐘,門口悄無聲息地閃進一條倩影,正是一身黑衣的蔡靜雯。她一進門就直撲灶台,掀開大湯鍋的鍋蓋,里面是一整只在沸水中翻滾的大蹄膀。手指輕彈,一顆黃色藥丸滑落湯中,濺起幾滴水花。

    小丫頭格地一笑,低聲嘀咕道︰“師父就是壞,那幾個家伙明明都沒練過武,都經不起我巴掌一拍,還偏要給他們下藥。”

    說話時,身影又是一閃,已經如來時般快捷無聲地溜了出去。

    大約一小時後,周天星大模大樣地出現在最大的洞穴中,一張堆滿菜肴的圓桌旁橫七豎八躺著三個道士,個個昏迷不醒。

    周天星來到其中一人身旁,彎下腰在他腰間摸了一下,取出一串叮叮當當地鑰匙,又從另一人身上也摸出一串鑰匙,然後便再也不看他們一眼,折身走了出去。

    蔡靜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建議道︰“師父,是不是該把他們捆起來,要是他們突然醒了怎麼辦?”

    周天星邊走邊道︰“不用,我早就在心卦中預演過了,他們不會醒的,再說時間也緊張,沒空理會他們。”

    又淡淡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現在就是看三清派的人不順眼,能折騰他們一下也是好地,是吧?”

    蔡靜雯被窺破心思,俏臉一紅,卻兀自強辯道︰“可是,既然時間緊張,剛才為什麼不索性直接沖進去把他們放倒,非要這麼麻煩呢?”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從今天起,你就要習慣沒有武功防身的日子了。為師就是要讓你明白,不要事事都第一個想到用武力去解決,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要發生正面交鋒,就是輸嬴立判的局面。就算你武功再強,也不見得一定能打得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蔡靜雯不服氣了,不屑道︰“這些上清宮的弟子我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沒武功的,我怎麼會打不過他們。”

    周天星冷笑道︰“那你下毒的本事有他們強嗎?別忘了,丹道同時也是毒道。會練丹的人一定會用毒,你就能保證在把他們放倒地同時自己不會中毒?不要說你了,如果不是經過心卦反復預演,就連我都沒把握能夠成功對他們下藥。”

    頓了頓,又道︰“你剛才看到地其實都是表面現象,記住,干壞事也要有科學精神,什麼是科學,就是要全盤統籌。整體策劃,並不是想到一步做一步,等一會兒你就知道為師的用意了。”

    說話時兩人已經快步行到一扇合金大門前。周天星一手捏著一把鑰匙,分別插入兩個鎖孔,騰出兩只手後左右開弓,同時以極嫻熟的手法分擰兩個密碼輪盤。

    數十秒後,厚重的合金大門緩緩敞開,周天星毫不猶豫地當先邁進門。門後的空間並不算大,只有約三十幾個平方,卻是上清宮的根本重地,專門儲存成品丹藥地庫房。這間屋子的四面牆壁上全都是貼著標簽地方格門。而且每一扇門上都有兩個鎖孔,這時那兩串鑰匙的作用就發揮到淋灕盡致了,周天星如同玩雜技般,一手一串鑰匙,飛快地上下其手,每隔兩三秒鐘就能打開一扇櫃門,同時頭也不回地喝道︰“愣著干嗎?快點搬東西,沒看見牆角那幾個包嗎,就用它們裝。能裝多少裝多少。”

    蔡靜雯這才發出一聲歡呼,一個箭步竄到牆角,笑嘻嘻道︰“師父,你好厲害哦,偷東西連包都不用帶,人家都給咱們準備好了。”

    “別羅嗦,快點搬,這麼多東西一趟肯定搬不完,你得使出吃奶的勁多跑幾趟。對了。先吃一顆天王補氣丹。包你身輕如燕,精神百倍。”

    周天星一邊催促。一邊順手從一只櫃子里摸出一個小盒子,象丟垃圾一樣向後扔去。

    一個多小時後,蔡靜雯已經來回跑了三趟,總算把周天星開出的櫃子全都清空了,然而打開的櫃門只佔總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小丫頭有點洩氣,忍不住氣喘吁吁地抱怨道︰“怎麼這麼多啊,看樣子搬到明天早上都搬不完呢。”

    周天星呵呵一笑,指著角落中一個最大的櫃門道︰“不用再搬了,只要再把這個櫃子里地東西拿出來就行了。”

    蔡靜雯一怔,隨後也不以來回奔波為苦了,精神百倍地道︰“師父,還是再搬幾趟吧,反正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呢。”

    周天星不禁失笑,沒好氣道︰“笨蛋,你當丹藥沒有保質期嗎?搬那麼多回去我們用得完嗎?要是把這些好東西放得過了期,不是白白暴殄天物,再說我們車上就那麼點地方,哪里放得下這許多。”

    蔡靜雯這才釋然,不過依然有點不甘心,撇嘴道︰“哼!那就便宜這些三清派的家伙了。”

    周天星知她從小就生長在丹道之家,其實根本沒有把這些丹藥放在心上,只是自從得知被同門陷害後,就惱上了三清派全體同仁,但周天星並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過分,損人不利己地事他一般不干,于是笑著安慰道︰“還是算了吧,如果這里是太清宮地庫房,為師肯定幫你一把火燒個干淨,上清宮雖然也是三清派的,可畢竟不是一家,一個練武,一個煉丹,你說是吧。”

    誰料這傻丫頭卻會錯了意,一聽這話馬上兩眼放光,追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燒太清宮地庫房?”

    周天星差點當場被他氣得背過氣去,眼楮一瞪,怒道︰“少廢話,你當這里是茶館啊,還有空侃大山,快給我干活去,到我剛才指給你看的那地方去把總電閘關了,我要爆破了。”

    蔡靜雯見他發怒,頑皮地吐吐舌頭,作出一個怕怕的鬼臉,接著就風一般掠了出去。周天星則是心中暗暗苦笑,心道還真是什麼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女人。一旦把女人得罪狠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正發著感慨,四周圍的燈突然一下子全都熄了,周天星心知一定是電閘已經關了,便不再猶豫,掏出一只煙盒。從里面取出三張貼膜般的小薄片,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高科技裝備,專用于定點爆破,其實就是微型炸彈,爆破點和爆破方向可以靠調整貼膜角度來確定,爆破威力則由增減貼膜數量來決定,如果要進行精確爆破,還可以通過撕去部分貼膜來調整裝藥量,極為方便實用。只有特勤處才配發了這種試用型地裝備,是暴力開保險箱的不二之選。

    當下,周天星把三張貼膜層層貼合起來。慢慢湊近那扇最大的櫃門表面,選定某個點後,用力貼了上去,又從煙盒中摸出一個微型起爆器,捏在手心里後退到門外,又在心卦中飛快預演一遍爆破後地效果,這才按下了起爆鍵。

    “轟!”

    一聲悶響過後,厚達十幾厘米的合金門板上開出一個直徑四厘米的豁口,不過沒把門板完全炸穿。與此同時。房間里響起了刺耳的蜂鳴聲,這還算好的,若不是已經把總電閘關了,此時報警聲就該響成一片了。

    周天星對報警聲聽若未聞,快步上前,一扭門把手,只聽格地一響,門就開了。他也來不及細看,隨手從地下撿起一個大包。把其中二三十個密封盒一古腦兒裝了進去,然後拎著包飛快退了出去,砰一聲關上大門,這才把那種討厭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後。

    此時他手上拎地這個包,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里面裝的全都是渡劫丹和不死藥。之所以最後才取這些極品寶貝,只因這個櫃子是上清宮主專用的,而且正常的開啟過程實在太繁瑣,只能用暴力打開。

    遠遠的。蔡靜雯晃蕩著手電筒跑了過來。周天星不等她開口就道︰“搞定了,我們去看看那個小道士。”

    蔡靜雯一愕。不解地問道︰“去看那個小胖子干嗎?”

    周天星把包扔給她,淡淡道︰“這就叫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幾分鐘後,廚房中,小胖子張思齊直挺挺躺在地上,他也是因為喝了下過藥的湯才被迷倒地,和他那三個師兄不同地是,這家伙居然發出了如雷的鼾聲,睡得無比香甜。

    周天星在他身前蹲下,用手指在他耳垂旁某個部位掐了一下,小胖子才悠悠醒轉,卻賴著沒有睜眼,而是伸著懶腰嘟噥起來︰“真倒霉,又要起床了,好想就這樣死掉不用起床哦,可是不行啊,要是死掉了就沒肉肉吃了。”

    周天星拍了一下他地腦門,沒好氣道︰“小胖子,快起來,肉要燒糊了。”

    張思齊馬上就驚得跳了起來,大驚小怪地嚷道︰“啊呀!我的肉肉……”

    突然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只因眼前漆黑一團,只有一束眩目欲盲的手電光射在他臉上。同時,從身旁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小胖子,你想死還是想活?不用回答,我沒空和你羅嗦,長話短說,我在你剛才煮的那鍋湯里下了藥,把你們四個都迷倒了,還偷了庫房里很多藥。現在其他三個都沒醒,只有你醒著。你如果想死,很簡單,我就把你打暈了帶出去,象死狗一樣隨便扔在大街上,事後三清派的人肯定以為是你搞的鬼,把幾個師兄迷暈了偷藥,因為那鍋湯是你親手做的,也是你親手端給你的師兄們喝地,況且外面還有那麼厲害的禁制,要不是里應外合,外人怎麼進得來,所以呢,這口黑鍋你就背定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話音方落,就聽“哇”一聲,張思齊居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痛心疾首,傷心欲絕︰“嗚嗚嗚!我不想死啊,我又沒得罪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啊……”

    “好了好了,乖,不哭,其實想活也很簡單,我還可以保證你活得非常滋潤,再也不用起早貪黑地干活,不用象奴才伺候主子一樣伺候你那些狗娘養的師兄,一句話,跟著我混,包你想要什麼有什麼,不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吃肉吃到嘴抽筋嘛。”

    周天星又露出那副神棍式的嘴臉,循循善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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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7:42:52
第237章 返虛

    小胖子張思齊就是曾經被周天星種過因果樹的那個小道士,也正是通過他,周天星才對上清宮丹房中的情形了如指掌,同時也得知了他的身世,父母早亡,幼年時代就被大伯接過去撫養,誰知沒過兩年,大伯又因病亡故了,嬸娘又是個刻薄寡恩的婦人,長期以來飽受虐待,後來因機緣拜入上清宮,卻又踫上了一群以欺負新人為樂的師兄,再加上他資質平平,師門中的長輩對他也不太看重,于是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專門干雜活的小廝,名為弟子,形同奴僕。不過其人天性開朗,酷愛美食,呆在上清宮三年,道法沒學到多少,廚藝卻一日千里,並不是因為有明師指點,而是天性使然。

    周天星最看重的,正是小胖子這種天性豁達、隨遇而安的性子,加之他對師門也沒多少感情,才動了招納的心思。雖然只是個凝神初期的菜鳥,而且沒有師門長輩進一步指點,將來也不可能有什麼成就,但畢竟是個以丹入道的修道人,棄之實在可惜。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周天星還是費了一番心機,把小胖子逼到絕境,再招降納叛。

    果然,被周天星一番軟硬兼施的恫嚇,小胖子徹底傻眼了,當下就作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哭喪著臉道︰“那好吧,老大,我就跟你混了。”

    誰知這話一出,竟換來周天星的厲聲斥罵︰“無恥!本來我看你長得胖乎乎的還挺可愛,沒想到你這家伙這麼沒骨氣,這麼容易就叛出師門,這種人留在世上肯定是禍害,不如現在就殺掉。”

    張思齊嚇得渾身發抖,哇一聲又哭了出來,又換來周天星一聲冷笑,只聽他淡淡道︰“小胖子,不要裝了,象你這種從小就要看別人臉色過活的人。神經沒這麼脆弱。很好,我很欣賞你,適應環境的能力非常強,應變能力也非常快,收起你裝腔作勢的眼淚吧,以後在我面前用不著裝可憐。我沒打算把你當奴才使喚,跟著我混的意思就是跟我一起修道打天下,今後你煉丹所需的原材料全部由我提供,進一步的修行法門我也會傳授給你,但用不著拜師學藝,我們只是合作關系,你自去煉你的丹,修你的道,我不管你。但除非你提升道行所需,煉出來地丹藥全都歸我所有,這個條件還算合理吧?”

    這就是周天星的真正意圖。前不久他把黃道門四大弟子的藏寶全都洗劫一空,得到了難以計數的煉丹原料,但他自己可沒本事煉丹,更不可能真的去研究丹道,只能把那些珍稀藥材白白放著睡大覺。雖然他現在擁有的丹藥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根本用不完,但任何丹藥都是有保質期地,以後就不一定還能弄到這些寶貝了。要解決這個問題,最佳選擇莫過于培養自己的煉丹人才,而這個小胖子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至于傳授其進一步的修行法門。周天星也是有底氣的,他早就栽下了黃道門大弟子殷昌的因果樹,獲得這些知識易如反掌,自己雖然不能煉,但並不妨礙他傳授給別人。

    張思齊外表憨厚,內心其實是個機靈鬼,一聽周天星的口氣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對方處心積慮早就計劃好的,對自己的情況更是了如指掌,心中驚懼更甚。腿一軟就跪了下去,也不敢打聽對方地身份,只唯唯應是。

    周天星見他很識時務,也挺高興的,當下就把他扶了起來,溫言安慰了幾句,然後就不再耽誤工夫,和兩個小家伙一起撤離作案現場,帶著大批丹藥驅車而去。

    途中。周天星用易容丹為小胖子改變了相貌。並且給他服用了隱氣丹,以免他被上清宮循精神印記找到。同時。周天星十分慷慨地讓兩個小家伙各取所需,只要平時能用得上的丹藥,就讓他們自行挑選隨身攜帶。這樣一來,蔡靜雯倒也罷了,可就把小胖子激動壞了,他從前雖然也是上清宮弟子,但位份極低,哪有機會真地踫這些丹藥,又見周天星對他態度和藹,言行舉止間對己全無惡意,這才稍感放心,只是並不敢真的任意取藥,最後還是周天星替他挑了幾十顆各類丹藥,才使小胖子真的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到地頭後,周天星把所有丹藥分成三份,其中一小部分就近藏到一家銀行的保險箱中,另一部分交給兩個小家伙,囑他們換一輛車把藥運往上海,其余都是最貴重的不死藥和渡劫丹,由自己隨身攜帶。

    他做這樣的安排,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實際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借此鍛煉兩個小家伙的能力,兩人都沒有駕照,長途駕駛難免會在途中踫上警察或者別的什麼意外,這類麻煩對修道人來說雖然沒什麼了不起,但畢竟還是要有一定地應變能力才能順利過關,再說讓他們身攜重寶單獨行動,也可借此觀察其為人品行。

    至于因此可能帶來地損失。周天星也有充足地心理準備。早在收蔡靜雯入門前。就種下了她地因果樹。小胖子地因果樹也是早就種下地。就算出了什麼意外。至少這兩人地一舉一動都脫離不了他地掌握。況且由于升入化神後期。他地神念覆蓋範圍如今已超過了兩千公里。只要不是踫上真正地修道高人。這些丹藥肯定丟不掉。

    中午時分。一切安排停當。臨出發前。周天星找了個僻靜處和張思齊單獨說話。花了兩個多小時。把黃道宗地入門築基心法原原本本傳授給了他。之所以這麼做。原因很簡單。道門中各門各派地心法都有各自地不傳之秘。因此各派門人也都有獨特地精神印記。只要小胖子修習了黃道宗心法。原有地精神印記就會發生質地改變。以後三清派就無法憑這一點找到他了。

    張思齊地道行原本就達到了凝神初期。轉學別派心法自然上手極快。沒費多少功夫就記下了所有要竅。同時自知這是一件性命交關地大事。更不敢存有半點懈怠。聽完後又反復確證。直到感覺沒有任何疏漏之處才感安心。很自然地。到了這個地步。小胖子也完全打消了對周天星地疑惑和驚懼。雖然是被迫叛出師門。但因此得到地好處反而遠勝在上清宮當一個整天干雜活地小廝。況且周天星還把他地後路安排得這麼妥貼。心中非但生不出一絲怨恨。反而有點竊喜之感。

    打發走兩個小家伙後。周天星又恢復了李健哲地容貌。回到之前下榻地酒店。雖然剛剛經歷了長達二十小時地奔波勞累。精神頭卻格外健旺。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後。才把一直處于昏睡中地金善雅弄醒。

    金善雅醒後。周天星少不得對她又是一番溫存體貼。對于她究竟睡了多久則只字不提。只說自己也是剛剛醒來。直到金善雅意識到竟然一口氣睡了接近二十個小時。這才和她同時發出驚呼。兩人摟在一起共同研究為什麼人類可以睡得比豬還死。最終得出地結論是。西雙版納地氣候比較適合養豬。

    這天起床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自然不可能外出游玩。好在金善雅此行地目地並不是為了游山玩水。只要能和情郎整天在一起廝磨就行。于是兩人隨便在街頭逛了逛。和大多數普通情侶一樣吃飯購物看電影。最後在周天星提議下。找了一家情侶酒吧消磨漫漫長夜。一個多小時後。金善雅就被周天星灌得人事不省。背回酒店繼續睡覺。

    搞定金善雅後,周天星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附近另一家酒店,途中買了一大堆必需用品帶進房間,關上門後就脫光了所有衣服,一頭扎進衛生間。這一回,勝利就在眼前了。

    六個多小時後。坐在馬桶上的周天星終于在三分之一顆渡劫丹的幫助下,徹底完成了脫胎換骨,一口氣走過了別人幾十年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哈!……”

    狹小的衛生間中爆發出一陣仰天長笑,這種情形多少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一個赤身**、頭發胡須把整張臉都蓋住的“野人”坐在馬桶上手舞足蹈,任誰見了都會不寒而栗。

    笑聲漸漸止歇,“野人”又在自言自語︰“好了,現在就剩下最後一步了。這就把我地存貨全都用光吧。看看是不是能一次登頂,今天就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了。”

    話音剛落。他就從馬桶上彈了起來,也顧不上修剪一下毛發沖個澡,一個箭步竄出衛生間,拎起擱在床上的一個小包,拉開拉鏈,從中抖出十幾個鏤刻著符紋的小薄片,里面儲存著他上回從紫禁城中偷來地念力,不久前升化神後期時用去一小部分,如今脫胎換骨已經完成,就差精神方面的圓滿了,此時動用這批最後的存貨再合適不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識海深處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後,整個識海就在意識中徹底崩塌了。

    如同經歷了千分之一秒,又似經過了千萬年,周天星終于從最深沉的混沌中逐漸恢復神智。

    首先映入他意識的,並不是一直以來極為熟悉的**感知,而是一個純粹的精神世界,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更沒有形體色相地概念,眼不見物,耳不聞聲,從眼耳口鼻到身體的任何部位都無法感知,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自我存在的意識。然而,這個意識又顯得很蒙朧,似真似幻,象是十分熟悉,又象是極為陌生。

    “我是誰?”

    當他產生出這樣一個意念時,原本模糊不清的感知便清晰了少許,無邊混沌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形狀古怪的物體,初觀似是一個渾圓飽滿的球體,但若細細審視,又象是其中存在著無數玄奧復雜的結構,而這些結構的下層,又存在著無數更復雜、更玄奧地結構。

    “這到底是什麼?這就是我嗎?”

    隨著疑問的深入,那個似真似幻的球體也在發生著變化,漸漸膨脹變形,開始發出有節奏的蠕動,越變越大,越來越清晰,最終變成一個有手有腳的人類胚胎。

    “我暈!原來如此,這不就是我還沒出生時的形象嘛。對,這就是我。”

    當意識中閃出一絲這樣的明悟時。場景又是一變,仿佛是從一個虛無飄緲的空間瞬間拉回了現實,那是在一個醫院產房中,到處都是白花花一片,一個新生地嬰兒呱呱墮地。

    “瞧!這孩子長得象誰?”

    “兒子隨娘,當然是長得象娘了。看看這額頭,這眼楮,都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國輝,給咱們兒子起個名字吧。”……

    無數若遠若近、似曾相識地語聲紛至沓來,伴隨著一幕幕潛藏在記憶深處地場景。

    時間緩慢而有序地流淌,嬰兒漸漸變成了孩童,孩童漸漸變成了少年,少年漸漸變成了青年。

    不知過了多久,周天星醒了。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毯上,赤身**,體表堆積的穢物已經結成了痂。濃密地毛發遮住了視線,鼻腔中充盈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仿佛置身于一大堆腐爛地死魚中。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忽然輕嘆一聲,喃喃道︰“這就返虛了嗎?觀照前世今生,瞬間經歷千萬道輪回。可笑,這世上哪里來的輪回?明明是每個人只有一世,哪里還能重活一次,就象我剛才經歷的。那就是我的一生。可是,為什麼本門秘典上寫得明明白白,欲證大道,遍歷前世今生,諸般因果。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不會是前人沒一個修成正果,就隨便杜撰一個模稜兩可的說法來唬人吧?”

    他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一瘸一拐走向衛生間,自嘲式一笑︰“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料理一下個人衛生吧。唉!總算是化神返虛了。還是值得慶祝的。”

    此刻他的心境,實非語言所能形容。事實上,他剛才只在地上躺了區區數分鐘,但在他意識中,卻已從呱呱墮地到如今,整整走過了二十四年,並不是浮光掠影般的觀照,而是真真實實地親歷其境,相當于重新一點一滴走過了二十四年。

    天將拂曉時。周天星再次回到了原先的酒店。金善雅依然在床上沉沉酣睡,和他離開時全無分別。然而現實中地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有了一種滄海桑田之感。

    獨坐窗前,燃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頓時,一種久違的快感從肺部一直延伸到中樞神經,這是一種比他平生首次吸煙還要強烈十倍的感覺。當吸煙變成一種習慣後,他就再也沒有嘗到過這種愜意到頭腦暈眩地滋味。

    這就是他如今這具**的生存狀態,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完美。所謂的脫胎換骨,本質上就是一種生物體的自我進化,一旦完成這個進化,他的**就徹底脫離人類範疇了。用科學術語來說,這是一種源自于基因底層的改造,不但使這具軀體擁有了幾乎永不枯竭的自我修復功能,而且會隨時自動進行清潔。比方說,當他吸進一口煙後,煙霧細粒會沿著呼吸道進入肺部,而煙霧中的某些物質就會滲入肺部組織,進而導致中樞神經產生愉悅感,同時也會在肺葉中留下雜質。在邁入返虛期之前,除非周天星主動運轉真元,才能把這些雜質慢慢排出體外,現在就不需要那麼麻煩了,一旦機體發現從外界攝入的空氣、水、食物等給養中存在著不需要地雜質,就會馬上自動清除垃圾,但並不是以正常的排洩方式清除,而是以一種更高級、更玄妙的方式隨時清理。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周天星連排便都省了,每吃進一口食物、喝一口水、抽一口煙,在這些外物進入體內的很短時間內,他的機體就會有選擇性地吸收和分解,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直接轉換成一種無法識別的能量形式排出體外,不需要他操半點心。

    最過分的是,能量吸收形式也就此發生了根本性地質變,只要他願意,就可以不需要攝入食物而活著,凡是自然界存在的能量,都可以直接被他攝入體內轉化成自身的生物能量,比方說陽光、電子、空氣中所含的水分等等,都可以成為能量的來源。也就是說,就算他從此不吃不喝,也能象正常人一樣活下去。當然。美食一向是周天星的人生樂趣之一,就算不需要進食,他也不願意放棄享受生活的權利。

    總之,完成脫胎換骨後的他,單從生理上講,除非遭到外部因素地嚴重破壞。他已經擁有永生之體了。簡而言之,只要把他放到一個絕對安全地世界中,他就能永遠活下去。

    再說道行方面,進入返虛期後,精神世界同樣發生了翻天覆地地進化。就在升級的那一瞬間,原有地識海體系已經徹底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高形式地存在,功德和道心不再是兩個完全**的概念,而是可轉化的。即功德可轉化為精神力,精神力也可反過來轉化成功德。事實上,他接下來的修行之路。就是通過這種轉化方式來達到更高層的境界。

    進入返虛期後,同樣存在三個階段,初期、中期和後期。返虛初期就是他如今所處的這個層次,這是不必說的,只說中期和後期,在修道界的術語中,這兩個層次還有一種別稱,前者叫做元胎期,後者叫做元神期。之所以會有這兩個別稱。原因很簡單,進入返虛中期的標志就是凝成元胎,進入返虛後期地標志就是由元胎培養出元神,再往後就是傳說中的金丹大道了。至于什麼是金丹大道,至少周天星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在天機宗地秘典中也只有廖廖十四個字︰“欲證大道,遍歷前世今生,諸般因果。”

    當然。周天星現在還沒有達到求證大道的地步,攔在他面前的還有元胎和元神兩個門檻。先說元胎,其凝結過程的原理並不神秘,只需把道心和功德融為一體,就能結出元胎,但問題是,這個凝結過程並不容易,欲想使兩者合二為一,就必須揮慧劍。斬去“善”、“惡”二屍。方能使道心(惡屍)和功德(善屍)無分彼此,凝煉成胎。再說元神。則是在凝成元胎之後,再舉慧劍,斬去“自我屍”。整個過程統稱為斬三屍,即“善”、“惡”、“自我”三屍。天機宗道藏有雲︰“三屍絕、元神出”,就是這個意思。

    話說回來,斬三屍其實就是斬去人類與生俱來的三種執念,每個人都無法避免。從本質上講,這就是一個對精神世界進行提純的過程,功德為善屍,是因為功德本身就是一種善念的代表。道心為惡屍,是因為修道本身就是一種悖逆自然規律、極度貪婪的行為。而斬去善、惡二屍後,精神世界就只剩下了自我意識,這一點沒什麼可解釋的。說得再通俗點,其實指地就是心魔,某些修道門派干脆直接把斬自我屍稱為斬心魔,就是這個道理。

    其實,修道人個個畏之如虎的執念,就是除這三屍之外的第四屍,也可稱為後天屍,因為它並不是每個人先天就有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感知世界的同時逐漸產生的信念,比方說不惜一切代價執著追求某個理想,這就是“屍”,若是不慎種下了這個屍,就離入魔不遠了。道理很簡單,斬去前三屍固然可以追求無上天道,但不斬也無妨,最多就是道行從此止步不前而已,而第四種屍的性質就不同了,一旦修道人的精神世界被這個屍所佔據,不但會永遠失去求證大道的機會,而且往往會因此喪命。

    正如諸葛武候,當年就是因為犯下“匡扶社稷、興復漢室”地執念,漸漸達到了不擇手段、不計代價、急功近利的程度,到後來完全不顧蜀國民生之苦、糧草轉運之艱,也不顧曹魏戰爭潛力之強,屢屢北伐中原,窮兵黷武,把所有希望都建立在了軍事冒險和個人智謀上,以孔明之智,本不該如此,究其根本,正是由于執念深種,欲罷不能,到頭來積重難返,星落五丈原,令後人聞之無不扼腕。

    “元胎、元神、金丹,多麼遙不可及卻近在咫尺的理想啊,我真的能做到連諸葛祖師都沒有辦到的事嗎?”

    坐在窗前的周天星,陷入了無窮的遐想︰“一個人,一條命,一段漫漫人生路,我已經是重新活過一次的人了,我的命運,必須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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