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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戴小樓 -【欲醫-妙手神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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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22:31:21
第五章 香艷馬桶(下)

艾薇薇雪白的小腿肚子上有一條肌肉不停微微抽搐她一條腿撐在地上還有一條腿等于在龍陽懷里面,雙腿張開後浴巾根本遮掩不住里面的風景綷緎維綼,彆彯彰徹雪白的大腿深處,內褲清晰可見蒙更要命的是,她剛剛換上一條淡黃色略微透明的內褲朦朦朧朧間黑白分明,連女兒家那里的形狀都勾勒出來了。
  龍陽畢竟年少氣盛慘什麼時候經歷過這麼香艷的事情,一時間口干舌燥,含著對方的腳趾,只顧看著眼前,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艾薇薇看少年突然面紅耳赤,眼楮眨也不眨看著自己的那里,一顆心兒狂跳不已,再加上腳趾頭上傳來對方口腔內暖濕溫潤的感覺,也不知道怎麼好了,魂兒都不知道飛到那里去了,明知道不妥,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不願意去叫醒少年,在她內心深處,似乎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才好。

  時間一秒一秒滴答滴答過去,兩個人動也不動保持著這奇怪的姿勢,似乎誰也不願意先清醒過來,整個衛生間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龍陽的呼吸聲若斷若續略微沉重,艾薇薇的呼吸則快速而又細微,整個環境被這兩個奇怪的呼吸聲一渲染,更增加了幾分致命的誘惑。

  半晌,龍陽突然低下頭去,把含在口中的他薇薇姐姐雪白的腳趾頭給吐了出來,手略微顫抖著,把雲南白藥給撒在了傷口上,嘶啞著嗓子說︰“薇薇姐姐,會有點疼……”

  艾薇薇長長舒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望,紅著臉說︰“不要緊……”

  把艾薇薇攙扶進她的房間,又找了兩塊止血貼並排貼在創口上,龍陽伸手給她搭了搭脈,“薇薇姐姐,你感冒了……”說著從懷中拿出針管來。

  艾薇薇躺在床上,快速的心跳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正常,也沒聽清楚龍陽到底在說什麼,接著手上感覺一陣酸漲,一根金針已經戳進自己右手無名指和小指之間了。

  龍陽拿一根寸長的金針,順著艾薇薇掌骨間隙刺進液門穴,手掌微顫,輕輕抽動起來。

  他用的是白虎搖頭的手法,金針進穴後把針柄不停搖轉抽拔,目的是瀉她體內風邪。

  感冒在中醫的說法叫做風寒,乃是人體感受外邪,表現出發熱、惡寒、頭痛、鼻塞等癥狀,由于感受邪氣的不同,又分為風寒和風熱兩種,液門穴為手少陽三焦經穴,具有清熱解毒,調和表里的作用,治療感冒效果尤為突出。

  如此抽拔了一刻鐘後,艾薇薇頭暈身熱的癥狀已經消失,可她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愛看龍陽在治病的時候那副神情,看著龍陽認真的表情,心里面回味著剛才在衛生間的那一幕,她怎麼也舍不得說自己已經好了。

  好景不長,龍陽很快就起針(拔出針)了,收起金針後,他伸手試了試艾薇薇額頭,“好啦!注意休息,以後有什麼不舒服可要趕緊說啊!”說完替她掖好被子,轉身出門了。

  艾薇薇看他轉身出門,一句體貼的話都沒有,突然一陣心酸,大大的眼楮忍不住紅了起來,伸手拽過被子把自己捂了進去,心里面直罵龍陽︰笨蛋龍陽,傻瓜龍陽……在被子里面抽泣起來。

  其實,龍陽心里面何嘗不是忐忑不停,心里面尋思自己偷看薇薇姐姐那里,不知道薇薇姐姐是不是生氣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一邊自責一邊可又回味那一幕,雪白的大腿和淡黃色的內褲在眼前晃動不已,讓他第一次如此不安。

  晚上龍女回來後,飯桌上看他們兩個不說話,不由有些懷疑,笑著問了一句,你們姐姐弟弟兩人下午干什麼了。

  這句話一問,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艾薇薇支支吾吾說自己感冒,龍陽則脫口說薇薇姐姐摔了一跤。

  龍女看他們兩個口徑不一致,再看兩人臉上都有些紅,更加懷疑了,可又不便仔細問下去,只好問了幾句艾薇薇怎麼感冒摔倒,不了了之。

  兩人在心里面都舒了口氣,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眼光交錯後同時臉色紅了紅,都低下頭去喝著伍老太太煲的湯不說話。

  龍女正好看見他們兩個用眼神打電話,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推說自己一身汗,放下碗筷去洗澡了。

  龍陽看小姑姑拿衣服進了衛生間,不由又想起下午衛生間那一幕,看著低頭不說話的艾薇薇,斯斯艾艾低聲說︰“薇……薇薇姐姐,那個……我不是故意看你……”幾個字倒好像是重若千鈞,費了好大力才說出口來,倒把他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看著他那副窘迫像,艾薇薇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傻瓜……”說著給他夾了一塊排骨。

  龍陽在這方面確實是笨了一點,尤自傻傻地問她,“你……你不會生氣罷!”

  艾薇薇心里面說︰生氣,怎麼不生氣,笨得跟豬一樣,居然什麼表示都沒。

  她想到這里,臉上一紅,倒覺得自己像是發春一樣,忍不住白了龍陽一眼,“快吃,不然我真生氣了。”

  龍陽得了她這句話,歡喜起來,大口扒了兩口飯,卻不小心嗆到自己,大聲的咳嗽起來。

  “誰跟你搶了吃啊!”艾薇薇忍不住責備了他一句,卻伸手替他拍了拍背。

  他嘿嘿傻笑著,突然覺得心情特別好,又去添了一碗飯,這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第二天,龍女攙著瘸著腳的艾薇薇上課去了,九點鐘的時候伍老太太準時買了菜來燒飯,龍陽正替一個小區里面的老太太看病。

  老太太說自己喉嚨里面好像有個東西梗塞著,咯有咯不出,咽又咽不下,但又不妨礙吃飯。龍陽診斷為梅核氣,就是西醫里面的臆核癥、慢性咽炎之咽堵癥,于是給她針了掌心勞宮穴下面一點的梅核氣穴,這個梅核氣穴是中醫經驗穴,臨床專治梅核氣的。

  他手上輕輕捻轉針柄,讓老太太張口深呼吸,再憋住氣反復做吞咽動作。

  伍老太太一邊摘菜一邊津津有味看著龍陽給人家治病,她和艾薇薇一樣,最愛看龍陽給人治病時的神情,總覺得這時候的龍陽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舒服,用一個不恰當的比方,恨不得把龍陽搓成湯圓給吞進肚子里面才舒服。

  伍老太太慢慢摘著菜,笑眯眯看著龍陽,心里面卻在尋思︰要是盈盈那丫頭能跟龍陽這樣的男生好,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福氣了。

  “慢一點,再憋氣,抬頭,吞咽,多吞幾次,對了。”龍陽一邊捻著針柄一邊循循善誘。

  老太太咽了幾十次後,驚訝地說︰“咦!舒服了!”

  龍陽笑了笑,“老奶奶,您喉嚨還有沒有異物感?”

  老太太連連搖頭,“沒了沒了,舒服了,我這個老毛病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醫生說是慢性咽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藥就是沒得好。”

  龍陽輕輕起針,擦拭了一下金針後笑著跟老太太說︰“您啊!平時心態放寬敞一點,這個毛病跟心情有關系,多跟小區里面的那些爺爺奶奶們玩耍玩耍,只要您不自己跟自己生氣,我保證您以後不會再犯這個毛病”

  老太太堆起滿臉笑紋,“小龍大師(小區里面老頭老太太給龍陽起的稱呼),你說的可全對。”

  “我教給華伯他們一套龍真圖,是我師傅傳下來的,老年人練特別好,可以延年祛病,和太極拳效果差不多,還比較簡單,您沒事早晨和華伯他們一起練練,人多說說笑笑心情也好。”

  老太太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

  正說話著,外面門鈴響了起來。

  伍老太太搶先去開了門,門口站著兩個警察,伍老太太愣了一下,“兩位同志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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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群情激憤(上)

梅核氣穴,手掌勞宮穴稍下,掌面食指中指縫後一寸。
  主舒肝理氣、利咽、鎮靜安神,為梅核氣經驗穴,多數患者針後一次即愈,取穴宜男左女右。

  

  為首的一個三十來歲的方面警察說︰“有人舉報這里有個叫龍陽的無照行醫,還非法搞封建迷信活動傳授什麼道家神功,借此收斂財物……”他說著一眼就看見了手上還拿著金針的龍陽,立刻板著臉說︰“你就是龍陽?你有行醫執照麼?”

  龍陽略微驚慌,搖了搖頭。

  另外一個面孔微黑二十來歲的警察哼了一聲,“你是主動配合我們跟我們走呢還是……“說著拿出腰間的手銬來晃了晃。

  伍老太太第一個喊了起來,“你們這是干什麼干什麼!”那邊的老太太也不停解釋。

  兩個警察偏生是那種秉公執法的,也不理會兩個老太太,只是說我們會調查清楚的,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罷!

  龍陽被兩個警察帶出門去,急得伍老太太直跳腳,旁邊的老太太倒機靈,拉著她手說老妹妹咱們這麼著也不行,要發動小區里面的人,咱們去說理去,我就不相信謠言還能掰得過理去。

  龍陽被帶到附近的派出所,低著頭坦誠自己是無照行醫,可堅決否認什麼非法搞封建迷信、收斂財物。

  那個審他的方面警察一拍桌子,“你年紀輕輕就學騙子行騙,還要狡辯……”說著拿出一份資料來翻看,低著頭說︰“嗯!資料顯示三零八是一個叫龍女的南大學生租的房子,你和她什麼關系啊?是不是非法同居?”

  龍陽聽他說同居兩個字,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梗著脖子說︰“不是,她是我小姑姑。”

  方面警察大感意外,“你小姑姑?那,你有沒有暫住證啊!”

  龍陽洩氣了,“什麼是暫住證?”

  方面警察啼笑皆非,眼前這個帶著耳環臉色蒼白看起來大病初愈的少年居然不知道什麼是暫住證?

  他本能地感覺這次舉報里面有花樣,而且這少年最多還不滿二十歲,于是放緩了口氣,“好罷!你先坐下來,慢慢說,姓名、年齡、籍貫、什麼學歷、為什麼來南京……”

  他正在給龍陽登記,跟他一塊兒的那個黑臉警察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了,“老羅,咱們所大門被一幫老頭老太太堵上了,有兩百多人……”

  方面警察老羅愣了一下,這種情況他當警察十來年還是第一次踫上,放下手中筆對龍陽說︰“好好坐著別亂跑……”就起身出了門。

  這個派出所是在一條小巷子里面,兩百多個老頭老太太一堵,整個小巷子水洩不通,加上附近看稀奇的居民,足足超過四百人,走都走不動了。

  為首的正是伍老太太,正在跟四五個攔著他們的警察爭論,這些老大爺老大媽就差喊口號了,群情激動,紛紛要求警察同志放人。

  老頭老太太的威力絕對是可怕的,君不見那些專門抓隨地吐痰亂扔煙屁股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麼!這些大爺大娘您是一根兒手指都不能伸一下,萬一一伸手指踫著哪兒,您保險吃不了兜著走。

  警察老羅好不容易才讓激動的老頭老太太們安靜下來,連所長都被驚動出來了。

  老羅還沒說話,一直在旁邊聽老頭老太太們說話的所長聽出一些道道來了,把老羅同志拉到一邊問怎麼回事,老羅據實回答後,所長也有些拿捏不住。

  放人?對方分明是無照行醫,不放,眼前這些大爺大娘群情激動,所長為難了。

  兩邊正對峙著,華伯帶著龍女和艾薇薇趕到了。

  “警察同志。”龍女一路趕來,心急火燎的,汗都出來了,“被你們抓的是我佷子,我是他小姑姑,請問你們為什麼抓他?”

  老羅咳嗽了一聲,“有人舉報他無照行醫還宣揚封建迷信傳授什麼道家神功宣稱練了可以成仙……”

  “胡說八道。”旁邊急得滿臉通紅的艾薇薇插嘴說︰“什麼無照行醫啊!龍陽他根本就沒收過一分錢,怎麼算無照行醫?”

  老頭老太太們也幫腔了,華伯的聲音最大。

  “是啊!龍陽從來沒收過我們一分錢……”

  “難道做好事也要抓……”

  “這年頭像這麼好的小伙子已經快絕種了,最後一個也被你們抓進來了……”

  “咱們政府不是鼓勵做好事麼,救了幾個人都被當英雄上電視了,我多年老寒腿連路都走不了,龍陽幫我治好老寒腿不但不收我的錢,還教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鍛煉身體,我們這里兩百多老頭老太太哪個不是他治好的?”

  “就是,人家可是一分錢都沒收過我們的,救幾個人是英雄那救了我們幾百個老頭老太太就不是英雄了?難道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不算人麼?”

  “這年頭啊!好人難做,你們這麼一弄以後誰還敢做好事?”

  “小龍陽啊,自己身體都不好,每天堅持給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治病,這麼好的小伙子全國也沒第二個了……”

  “就是,堅決要求放了小伙子,還要給咱們道歉,不然咱們上市政府去,找電視台報道去……”

  “……”

  一時間群情激憤七嘴八舌,差點把派出所給吵翻了天。

  所長黑著臉看著老羅,低聲說︰“看你辦的好事。”老羅這會兒也明白了,少年最多算無暫住證居住,其余的一概不成立,臉上紅了起來。

  “大爺大娘們,停一停停一停。”所長往前面站了站,“這件事情呢確實是我們草率了點,不過我們並不是抓人,只是請他協助調查……”

  “什麼協助調查。”伍老太太指著黑臉警察說,“就是這個小同志,把手銬都拿出來了。”

  所長心里面那個氣啊!使勁瞪了一眼旁邊不遠處的黑臉警察,心說這事情完了看我怎麼處分你,那黑臉警察低下了頭去。

  氣歸氣,事情總要解決,所長只好堆起笑臉,“這件事情我們所極個別同志是處理的不好,我代表犯錯誤的同志給大爺大娘們道歉了,人呢我們馬上放,大家呢也不要聚集在派出所門口了,畢竟這樣影響我們工作……”

  所長同志費盡口舌才把老頭老太太們安撫下來,不一會兒,龍陽臉色蒼白走了出來。

第六章 群情激憤(下)

老大爺老大娘們七嘴八舌喊著他的名字,他一激動,眼楮不爭氣地流出淚來。
  伍老太太第一個沖過去抱住了他,紅著眼楮問︰“龍陽,你沒事罷!奶奶看看你……”說著撩起龍陽衣服就仔細翻看,似乎他被虐待了一樣,旁邊細心的艾薇薇已經撐起傘來幫龍陽遮住了陽光,龍女也眼楮紅紅地緊緊摟著他的胳膊。

  老頭老太太們眾星捧月一般擁著龍陽散開了,口干舌燥的所長嘆了口氣,心說這幫老祖宗們終于散了,然後狠狠盯著老羅和那黑臉警察,“事先不調查清楚,你們看看你們兩個惹了多大的麻煩……”

  黑臉警察年輕,有些不服氣,“他明明沒有行醫執照,憑什麼替人家看病,再說了還沒有暫住證……”

  “住嘴。”所長肺都氣炸了,“如果是你們家隔壁鄰居身體不舒服你幫著揉揉腳按按肩膀算不算無照行醫?沒有暫住證,沒有暫住證需要拿出手銬麼?”黑臉警察耷拉下了腦袋。

  “所長,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老羅看了一眼黑臉警察,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拉。

  所長哼了一聲,“明天你們主動去給人家道個歉,順便幫人家把暫住證的問題辦一下,先跟我到辦公室來。”

  老頭老太太們擁著龍陽回到小區,紛紛安慰了一陣龍陽,各自散去,只有華伯和伍老太太沒走,跟著上了樓。

  進了公寓後,伍老太太說︰“龍陽啊!你還是去考個行醫執照,錢不錢的多少收一點,不然以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旁邊華伯也附和著伍老太太。

  龍女本來想責怪他,看他低著頭,心里面不忍,張了張嘴,終究沒說話。

  “龍陽,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能有你這麼個小神醫給我們看病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也贊成你伍奶奶的意見,治病的事情先不急,你還是考個行醫執照比較保險。”華伯看著龍陽也說。

  “其實。”艾薇薇說話了,“咱們國家民間對中醫需求量巨大,許多有真本事的民間中醫也是地下行醫、非法行醫,但這樣畢竟不是辦法,我也贊成龍陽緩一緩替小區大爺大娘們看病,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喜歡打小報告的人太多了……”她說這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在心中逐個排除懷疑對象了,最後確定,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蔡鳴東舉報的。

  “可是,龍陽想考行醫執照太難了。”龍女搖了搖頭,她最為關心龍陽,這些事情其實老早就問清楚了,只是不想打擊龍陽的積極性,“針灸醫師分五級,一般來說,想考行醫執照的話必須要醫學本科學歷,在醫療機構試用一年才可以考執業醫師證,而現行的職業醫師職務認證和提高什麼的都沒有法律明文規定,大多都是行業慣例,比如在醫學雜志上發表幾篇專業論文……”

  伍老太太急了,“那些人能跟咱們龍陽比麼,我看連龍陽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我的頸椎病不知道看過多少大醫院了,在美國都沒看好,龍陽這樣的本事,我看那些什麼專家都比不上。”

  龍女苦笑了一下,“伍奶奶,這些我都知道,我也著急啊!可制度確實是這樣的,龍陽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一時間,房間里面沉默了,大家都知道,龍陽沒上過一天的學,沒有任何學歷,這是無法忽視的問題。

  龍陽滿嘴苦澀,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連替人治病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辦法並不是沒有!”艾薇薇突然說。

  “什麼辦法,薇薇你快說。”伍老太太最著急,她心目中完美的神醫孫子居然沒資格行醫,她是萬萬不服氣的。

  “找一個行業內的超級專家,讓人家認可你。”艾薇薇慢慢說,她最近對龍陽的問題也十分上心,老早暗中查了不少資料了,“許多老中醫其實也沒有任何資格考試證書,可人家年紀大本事大,被行業認可,不需要考試就能獲得證書……”

  艾薇薇的話,讓大家若有所思,華伯想了想,首先說︰“我有辦法了,我召集咱們小區的人,在報紙上發表請求幫助的消息,把龍陽治好咱們小區幾百個老頭老太太的事實登出來,我就不相信沒人幫龍陽,我記得十幾年前一部電影上不是這麼說的麼,二十一世紀最貴的是什麼?是人才,龍陽就是超級人才……”

  于是乎,第三天的南京日報上登出了這麼一條求助信息︰從小學習針灸的神醫少年,半個多月來在南京某某小區救治兩百多人,其中不乏多年不愈的疑難雜癥,都是一次治愈且不收一分錢,卻被誣告無照行醫,被這位神醫少年治好的大爺大娘們呼吁︰幫幫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罷!讓我們有個醫生看病。

  這條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有指責胡說八道的,有感嘆世上居然還有神童的,有半信半疑的,有一笑而過的……

  而同時,前日發生幾百老頭老太太把某派出所圍得水洩不通的消息,也登在了本期報紙上。

  在求助信息旁邊,還有伍老太太娓娓道來的治病過程,說明自己落葉歸根從美國歸來,看過許多國內外大醫院,頸椎病多年不愈,神醫少年一根金針,半小時讓自己十幾年的痛苦消失無蹤。

  南京中醫藥大學,教師樓。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正戴著老花眼鏡看著手上的報紙。

  “一次治愈?”老者喃喃自語,慢慢摘下眼鏡,“難道是……失傳的無極針?不可能啊!”

  同在這棟樓內,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看著手上的報紙,滿臉嘲笑,“現在的傳媒,什麼牛都敢吹,什麼都敢登……”

  而三零八房間內的龍陽,看見報紙也有些哭笑不得,對正在摘菜的伍老太太說︰“伍奶奶,你們這麼說似乎也有點誇張了罷!”

  伍老太太可不依了,“什麼誇張,我覺得都說輕了,你這本事要在美國,不出三年,保證是收入最高的醫生,現在在美國中醫可收歡迎得很,特別是針灸醫師,好一點的針灸醫師不預約是不行的。”

  龍陽哦了一聲,來了點興趣,“伍奶奶,您可從來沒說過您是從美國回來的,不是說美國中醫行醫難而且美國政府不承認中醫的麼?”

  老太太笑了起來,鼻子兩側滿是調皮的小皺紋,此刻的她看起來完全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哪里像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太,“那是以前,現在美國立法承認中醫了,不知道多吃香呢!不過我在美國那些大師可也沒治好我的頸椎病,所以奶奶說還是龍陽你的本事大啊!”

  龍陽尷尬地抓了抓頭,“伍奶奶,您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本事大啊!只是從小跟著師傅看病,經驗多些罷了。”

  這不是奶孫的奶孫兩人正在閑話,門外有人敲門了。

  伍奶奶走過去開門,卻是一個穿著一身雪白中式衫褂的老人,老人笑著問︰“請問,有一位神醫少年是不是住在這里?”

第七章 飛針神醫(上)

中脕穴臍上四寸,手太陽少陽足陽明任脈之會。《難經》曰︰髒腑之病治此。《銅人》針八分留七呼,瀉五吸疾出針,灸二七壯壽止兩百壯。
  主腹中暴漲,飲食不進嫣天行傷寒,熱不已,中惡脾痛,霍亂瀉出不知,心痛身痛,氣發噎等癥。

  

  “有有有,老先生是找我們龍陽啊!”伍老太太一疊聲地說,“快請進來。”

  老人卻不忙著進去,看了看伍老太太,“您是?”

  “啊!我叫伍惠蘭,只是幫龍陽煮煮飯燒燒菜罷了。”

  “哦!您就是那位伍女士罷!”老人笑了起來,邁步走了進去。

  龍陽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老人進來,有些詫異,起身問︰“請問您是?”

  老人不答,只是上下打量著龍陽,半晌,皺起眉頭,“你就是龍陽?我看你臉色蒼白實則體內陽氣旺盛,雙手十指指甲艷紅,你,小時候得過什麼奇怪的病至今未愈?”

  龍陽笑了起來,“老先生目光如炬,您請坐!”

  老人看龍陽岔開他的問題,也就不再追問,慢慢在沙發上坐下,“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報紙上所說的神醫少年是不是三頭六臂……”他說著自個兒倒笑了起來,怎麼自己今天說話也怪怪的了。

  “三頭六臂,我們龍陽當然是三頭六臂。”旁邊伍惠蘭老太太給老人遞上一杯茶,搶先說。

  龍陽窘迫得要死,低聲說︰“伍奶奶……”

  伍老太太才不理會他,她在美國生活多年,深知好酒也怕巷子深的道理,而眼前這個老人看模樣顯然就是什麼大人物,龍陽不會推銷自己,那自己這個義務奶奶可得幫龍陽說說好話,“老先生,不是我多嘴,小龍陽的本事啊,我們這個小區幾百個老人都可以作證的……”她說個不停直把龍陽誇得地上沒有天上也只此一人,簡直就是粉雕玉琢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仙家少年哪吒,旁邊龍陽聽了早就尷尬地一張臉變成大紅綢緞了。

  老人笑眯眯聽著伍老太太說話,看著龍陽不停點頭,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有一個婦人,患乳蛾(西醫所說的急性扁桃腺炎),咽內腫大如蛾,茶水不下,手足厥逆,面青氣喘,其脈跳動一呼吸間十次以上,脈象如雀啄,浮跳不已,如何救治?”

  他說的這個醫案,是許多年前他所見,當時那位婦人已經被許多大醫院退診,認為已經無救,是他給人家治好,視為生平最得意的醫療案例之一。

  “先針中脕穴令其平喘,後針氣海穴,針後雷火灸,必然痊愈。”龍陽肯定地說。

  老人大吃一驚,像這種乳蛾,真寒假熱,極難診斷,稍微不留意,性命立斃。眼前蒼白的少年只靠自己所言述。立刻就能說出最正確的治療辦法,他怎麼能不驚訝呢?

  皺了皺眉,老人依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問︰“你何以確定針中脕後再針氣海?醫書上講十指上十宣穴治療乳蛾出血大效……”他語氣已經很客氣,把少年放在自己平等的位置上了。

  他當年也是先針中脕穴先令對方平喘,後來針遍肺、胃、肝、沖各個經脈,毫無效果,想了整整一夜後才醒悟那患者手足厥冷,是陰寒在下,導致孤陽上沖,出現雀啄脈象,虛火直沖咽喉,是陰陽不交,下焦如果得熱,那麼寒化就不隔陽,這才醒悟,因此第二天針患者氣海穴,繼而用艾(艾草,功能驅邪闢鬼,灸治百病,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說法)灸,患者這才痊愈。

  “盡信書不如無書,十宣穴治乳蛾未必全部正確,而病人手足厥冷,面青氣喘,分明就是三焦(中醫所說之三焦,大略等于現代醫學的內分泌)紊亂,陰陽不交,因此虛火直沖咽喉,中脕可平喘,氣海穴主四肢厥冷,陰虛陽暴,針後雷火灸,退其虛火,再溫補陽氣,必然痊愈。”龍陽靦腆地笑著說。

  老頭臉色難看,許久才恢復過來,“我劉暢理服了,神醫少年並非誇大……”

  “劉暢理?您就是寫《現代針灸要論》的飛針神醫劉暢理劉老先生?”龍陽驚喜交加。

  此人數代家傳中醫學,年紀輕輕就負神醫之名,救人無數且著書立說,實在是國內中醫界有數的泰山北斗之一,飛針神醫是說他認穴極準下針如飛,而不是像飛刀一般的飛針。

  劉暢理老先生搖頭苦笑,“什麼飛針神醫,我多年淫浸中醫學,診斷病情還不如你,慚愧啊!”

  龍陽紅起臉來,伸手拽了拽耳環,尷尬地說︰“劉老先生您實在是太謙虛了。”而旁邊伍惠蘭老太太看龍陽一言折服很明顯是醫學界大人物的老人,早就笑得眼楮都沒了。

  劉暢理看了龍陽一眼,“你年紀輕輕似乎還不滿二十,不過我看稱神醫並不誇張,不知道老朽我能不能看看你所用的針具?”

  龍陽很爽快拿出藏在胸口的針管遞給劉暢理,劉暢理接過仔細把玩觀看,那針管是用整塊罕見的黑色水晶雕成,管口塞著軟木,里面金針或長或短,大約有二十來根。

  劉老先生皺了皺眉,“怎麼不用內經九針(依照《內經》所制造的九種針具)?”

  龍陽心中嘆了口氣,他師傅龍道長談到國內中醫界幾位泰山北斗,說這個劉暢理只知道遵循古法,拘泥于《銅人》、《素問》,算不得繼往開來的醫學大宗師,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劉老先生,古人用物簡單,現代精工未必比古人用物差,不管是從針料還是制造,現代應該都比古代為優,晚輩胡言亂語,以為針法失傳,刺術不精才是現代針灸學當務之急……”

  劉暢理頗不以為然,轉弄著手上針管,不小心看見針管下部刻著兩個蠅頭小字,他掏出眼鏡戴上仔細一瞧,大吃一驚。

  “一針?無極針大師一針龍是你什麼人?”

  龍陽有些愕然,“一針龍?晚輩的師傅大伙兒都叫他龍道長,劉老先生所說一針龍……”他搖了搖頭,意思自然是不知道。

  劉暢理拿著手上針管,嘴唇都抖了起來,嘴巴不說話,心里面卻在尋思︰沒錯了,一定是慈庵一針龍,章玉龍先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目睹無極針傳人出世。

  他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頭的激動,緩緩把針管還給龍陽,摘下眼楮慢慢說︰“龍陽,你也不要劉老先生劉老先生的稱呼我,願意的話叫我一聲劉老師就行了。”龍陽自然是答應了。

  他看龍陽點頭,繼續說︰“有一位美國友人,是個西醫博士,他多年頭痛,中西醫延治無效,經美國針灸學會理事長介紹來找我,現在正在南京,如果你能幫我治好我這位美國友人,我就幫你辦一張三級針灸醫師的證書,給你正式的行醫資格,你甚至可以來我們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上班,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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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22:33:32
第七章 飛針神醫(下)

伍老太太急了,對方的意思是連他都治不好的病,現在卻要讓自己的寶貝龍陽去醫治,何況就算治好也不過是一張三級針灸醫師的證書,她怎麼能服氣呢?“劉老先生,我們龍陽的本事難道只有三級針灸師?起碼也是個特級。”
  “三級和特級有區別麼?”劉老先生笑了起來,“我可是什麼級別都沒有,所有的稱號都是別人封的。”

  伍老太太還待說話,看龍陽一聲不吭,眼前這位劉老先生似乎也不想改變主意,想了想,龍陽有了資格證書總比現在強,于是也不說話了。

  “好罷劉老師!”龍陽點了點頭,“醫者父母心,我願意替您的朋友治病。”

  劉老先生暗中贊許,其實他自己也是有把握治療的,此時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不然他看龍陽不像是那種隨便受人恩惠的人,萬一對方一口拒絕自己的好意,雙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那麼,明天下午三點,金陵飯店1919房間,我等你。”劉老先生笑著起身出門。

  送走劉暢理,伍老太太迫不及待,“龍陽,你有把握麼?我看這位老先生似乎自己都沒什麼把握。”

  “伍奶奶,您放心罷!”龍陽口氣中充滿了自信。

  晚上吃飯,伍老太太也沒走,把下午的事情告訴龍女和艾薇薇,三人高興地同時一起替他打氣,讓他感動不已。

  第二天下午,他一身黑衣,撐著雨傘,在伍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下出門了。

  到了金陵飯店,他只覺得東西不分,也不知道該怎麼走,紅著臉站在飯店大廳內,還是旁邊一個二十來歲穿著制服的盤發女子,看他窘迫,問清楚情況後,親自送他上樓。

  到了1919房間門口,他沒口感謝眼前熱心的姐姐,那女子微微一笑,“現在像你這樣的超級迷路天使還真難找。”一句話弄得他不好意思,漲紅了一張臉蛋斯斯艾艾說不出話來。

  “1919房間的斯密斯先生是從美國來的醫學博士,你找他干什麼啊?”盤發姐姐有些好奇,幫他按響了門鈴,抽空就低聲問他。

  “我……我是來替人家治病的!”龍陽結結巴巴,臉上紅暈未消。

  盤發姐姐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跟女孩子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啊?”

  正調笑他,房門開了,里面劉暢理老先生走出來,“呵呵!龍陽你來啦!進來進來。”他說到這里才發現龍陽身邊站著的女子,看見對方身穿金陵飯店的值班經理服飾,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姐,您是……”

  “劉老師!”龍陽搶先回答,“這個姐姐看我找不著路,特意送我上來的。”

  劉暢理笑了起來,“連這兒都能迷路?怎麼你奇經八脈能認得清楚反而路認不清楚呢!”

  盤發女子叫甦蘭燻,是金陵飯店的前廳經理,在樓下看見穿著黑衣服拿著雨傘的蒼白少年傻傻站著,出于職業需要很客氣地上去詢問需要不需要幫忙,讓她啼笑皆非的是少年居然是找不著地方,她隨意送少年上來,隨便聊了幾句,發現少年居然是被請來替1919房間斯密斯老先生治病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這少年才多大啊!看外表最多也不過二十一二(所以說衣著打扮可以讓人看起來成熟一些,其實這二十一二的錯覺要歸功于龍陽身上的阿曼尼),那位美國的斯密斯老先生還是一位醫學博士呢,怎麼就找這麼個小男孩治病呢!

  “老先生您好,我是飯店的前廳經理。”甦蘭燻很客氣地對劉暢理打了個招呼。

  “那麼,經理小姐也一起進來罷!說不定一會兒還需要經理小姐幫忙。”劉暢理讓兩人都進了房間。

  房間內的豪華不去說它,那位美國來的醫學博士斯密斯老先生正躺在床上,一頭棕發高鼻深目,眼楮略微浮腫,看起來十分疲倦,強自擠出笑容跟兩人點頭示意。

  “勞爾.斯密斯。”劉暢理介紹說,“勞爾,這個就是龍陽,你精研近現代史,我說一個名字你一定知道,慈庵一針龍,龍陽就是無極針的正宗傳人。”

  龍陽也不去深究劉暢理說什麼慈庵一針龍,對斯密斯鞠了一躬,然後看著劉暢理靦腆地說︰“劉老師,我先替他把把脈罷!”

  旁邊站著的甦蘭燻聽劉暢理的說話,再看少年走過去坐在床邊替人家把脈,心頭震驚,難道這個少年真的是來替人家看病的?

  龍陽把了一會兒脈,覺得老人脈象弦滑,又看了看舌頭,舌頭略微紅腫,舌苔泛黃,再看老人瞳孔隱約的血絲,分明就是邪氣入侵,腎虛元氣虧損。

  “老爺爺,您是不是還有便秘的毛病?”龍陽把斯密斯的手塞進被中,看著斯密斯問。

  斯密斯微微點頭,他漢語十分好,不但是醫學博士,還是研究近現代中國史的專家,“常常十天半月都解不出大便,唉!人老了,身體生銹了,渾身全是病,生不如死啊!”說著有些唏噓。

  “劉老師!”龍陽站起身來,“斯密斯老爺爺的病十分麻煩,我看需要治療時間長一些。”

  劉暢理自然知道,就算他親自動手,沒個一個禮拜以上連續治療如何能好,點了點頭說︰“需要幾個療程?”

  龍陽臉上紅了紅,靦腆一笑,“大約要三個小時左右才行?”

  “什麼?”房間里面的幾個人大吃一驚。

  劉暢理啼笑皆非,少年出口驚人,自己還以為要多久,他卻說需要三個小時,不過他倒是知道,那位無極針大師慈庵一針龍對許多疾病往往一針而愈,因此才得了個一針龍的美譽。有些將信將疑,他慢慢說︰“你準備如何治療?”

第八章 醫學博士(上)

太沖穴足背第一、二趾縫上二寸處陷中,功能平補肝血理通經絡,《百癥賦》曰︰太沖知生死。
  主頭痛眩暈,中風舌強不語疝氣,耳鳴癲癇,狂躁,臆癥,陰睫疼痛,喜嘔,口苦,婦人月事不調等癥。

  

  “斜刺太沖穴直透湧泉,再配合按摩氣海後隔姜灸,所以需要時間長一些。”龍陽抓了抓頭,他面前一個醫學博士一個中醫泰斗,自然就有些緊張。

  “刺太沖穴?”劉暢理有些糊塗了,如果是他治療的話,必然是針刺百會、天突、列缺、合谷……一路下來起碼幾十個穴位,可少年居然只刺太沖一穴,他不糊塗才怪。

  劉老先生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說︰“龍陽,我知道你身懷絕技,可是,勞爾這個毛病十幾年未愈,中西醫看了無數,只刺一個穴位是不是輕率了一點?”他實在是好心,不想龍陽治療失敗。

  龍陽知道劉暢理是好意,于是也給他解說︰“劉老師,我師傅說,針只不過是外具,『氣』才是真正治病的根本,我們無極針講究『手不離針,針不離手,以氣運針,手到病除』,治病穴位太多並非需要,氣才是不可以缺少的……”

  劉暢理和勞爾.斯密斯都有些皺眉,劉暢理自小家傳中醫學,斯密斯也是漢學專家兼醫學博士,兩人都聽明白了龍陽的話里面居然有些『以氣御針』的意思,實在不可思議,但是慈庵一針龍的大名在許多年前實在是太響亮了,可以說像是眼前無法撼動的一座大山。

  一直在旁邊站著的甦蘭燻聽少年說話簡直就像是聽天書,只有一件事情她明白了,眼前這個蒼白的少年,顯然來頭古怪,連醫學博士斯密斯老先生似乎對他的話都無法反駁。

  劉暢理猶豫了一下,低聲問斯密斯,“勞爾,你覺得如何?”他畢竟有些心理壓力,斯密斯是美國針灸學會理事長介紹來找他的,萬一出點什麼差錯,說難聽了,他的一世名頭可就壞掉了。

  斯密斯大笑了起來,笑著就引起一陣劇烈咳嗽,“咳……我多年頭痛,全靠靜脈注射止痛劑止痛,如果三個小時就能讓我解除痛苦,我為什麼不試試!”

  龍陽苦笑了笑,他知道,眼前兩位老人都是因為慈庵一針龍的名聲,估計這個慈庵一針龍就是自己師傅龍道長許多年前用過的名號,看來自己還是靠師傅的名氣吃飯啊!

  他轉頭看著甦蘭燻說︰“經理姐姐……”甦蘭燻立刻打斷他,“我叫甦蘭燻。”

  他靦腆一笑,“甦姐姐,能不能麻煩你找一些上好的老姜切成薄片,還有艾條和線香。”

  甦蘭燻愣了一下,“艾條是什麼東西?”她從來沒看過中醫,自然不知道艾條是什麼了。

  龍陽抓了抓頭,看劉暢理和斯密斯都面帶微笑,心里面也有些好笑,“甦姐姐,你找一間大一些的藥店自然就能買到了。”

  甦蘭燻匆匆出門,龍陽和劉暢理說起一些穴位古今不同,斯密斯頭痛不已,但一直堅持著半坐在床上聽兩人說話。

  半小時以後,甦蘭燻回來了,從手上的紙帶內拿出龍陽需要的東西,一邊拿一邊說︰“原來艾條就是這個樣子啊!那個賣藥的阿姨說燻燻就能治病,是真是假啊?”她說到這里,想起房間里面都是醫學界的大人物,不由臉紅起來。

  斯密斯倒是典型的美國人脾氣,自己頭痛得要死了,還不忘記誇獎美人,“甦小姐,你很漂亮,有東方特色。”

  她聽了臉色紅得更厲害,低下頭去小聲說︰“斯密斯先生您真會誇獎人。

  龍陽看東西都準備好了,拿出胸口貼身藏著的針管,準備開始替斯密斯老先生針灸。

  偏巧,門鈴此時響了起來,甦蘭燻過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一身深色中山服,頭上理著板寸,兩眉間一道深深的懸針紋,一看就是一個個性倔強古板的人。

  甦蘭燻還沒問他找誰,他直接就走了進來,劉暢理看見他,驚訝地說︰“玉堂,你怎麼來了?”

  這男子叫劉玉堂,劉暢理老先生的獨子,也是從小就跟父親學習中華醫術,一身硬扎硬的醫術,此時已經是南京中醫藥大學高級教授,還是全國中醫協會的理事,可以說是江南名醫,他性格古板,在外人面前從來不喊劉暢理父親,只喊老師,就怕別人說他是借了自己父親的名氣才有今天的成就。

  “老師,我聽說您要讓一個孩子給斯密斯先生治病,您這不是拿斯密斯先生的健康開玩笑麼!”劉玉堂一言說破來意。

  劉暢理有些不悅,“玉堂,我決定的事情自然有道理,何況斯密斯也是清楚這件事情的。”

  “我不同意。”劉玉堂眉間懸針紋深深陷起,“醫者大事,怎麼能讓一個孩子來,如果您身體不適無法給斯密斯先生治病,那麼,我可以。”

  劉暢理皺起了眉頭,估計是家里面老太太嘴快把這件事情告訴兒子,自己兒子是個自視甚高的人,知道老子找一個年紀不滿二十的少年替人治病,心里面不服氣,“玉堂,龍陽雖然年輕,可他是正宗無極針傳人……”

  劉玉堂臉上帶著些嘲笑,“傳授再高沒有醫治經驗怎麼行!”他卻不知道武當山上的村民和道士被龍陽當了十幾年的白老鼠,說到醫治經驗,龍陽恐怕比他還要高一些。

  “好了,這件事情不用再說了,龍陽,準備行針。”劉暢理看自己兒子堅持,實在不高興。

  床上的斯密斯卻是心細,別看他滿臉絡腮胡子的白人老頭,心思細密還懂得照顧人的自尊心,滿是皺紋的臉上笑了笑,“劉,讓他說說如何替我治療,龍陽多聽聽別家的治療方法對他也好。”

  劉玉堂看正主兒說話了,不理睬自己老子,走過去就給斯密斯搭脈,又看了舌苔和眼瞳,問了幾句話,然後很篤定地說︰“如果我來治療的話,刺百會、天突、列缺、合谷……諸穴,再配合按摩,灸氣海穴,不出十天,斯密斯先生病情必然大愈。”

  劉暢理聽兒子說的治療辦法和自己如出一轍,欣慰自己家傳醫術有傳人的同時又生氣兒子莽撞,說話不免就有些陰陽怪氣的,“那你知道龍陽如何治療麼?”他不待劉玉堂說話,就揭示了答案,“龍陽只需要三個小時,你以為自己幾十年本事通天除了我們劉家醫術別的醫術都失傳了?”

  “什麼?三個小時?不可能!”劉玉堂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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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醫學博士(中)

劉暢理走到床前一胳膊把兒子掃到一邊,對一直紅著臉尷尬不已的龍陽說︰“龍陽,行針,開始治療……”
  龍陽抓了抓頭,掀開斯密斯腳上的被子露出腳來,從針管中拿出一根四寸左右的金針,消毒後捏在手上,看著斯密斯說︰“斯密斯老爺爺,龍陽可開始了啊!”斯密斯還沒嗯出聲來,他手一動,金針斜著就刺進太沖穴一寸多。

  他手若擒龍,勢若騎虎,聚精會神,輕輕搓轉手上針柄,與此同時,體內旺盛的陽氣源源不絕從針上送出。

  “隨氣搓轉行九陽!”劉暢理父子二人同時說。

  這『隨氣搓轉行九陽』是《內經》古法秘傳補針手法,而且龍陽手法嫻熟,兩人一看就知道,這麼嫻熟的手法沒十年以上功力根本不行,劉玉堂此時不禁收起了一絲輕視眼前少年的心理。

  搓轉了幾分鐘後,龍陽手法一變,先是『退圓進方』,後是『入多出少』,都是《內經》古法記載,補針之秘,劉玉堂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老子,已經完全收起輕視行針少年的心思了。

  “略有些痛,但是氣感十足,酸漲酥麻……嗯!我現在頭痛感覺已經大好。”斯密斯眯著眼楮慢慢說,他是老中國通了,說的什麼氣感啊酸漲酥麻啊都是中醫針灸得氣後的術語。

  “斯密斯爺爺,腳上行針,是很痛的。”龍陽微微笑了笑,手上一緩,又變手法了。

  劉暢理這次看他把針柄拔倒,一左一右,慢慢拔動,好像船夫扶著船舵,舵柄不移,而舵頭入水擺動不已,立刻瞪大了眼楮,倒吸一口涼氣,“青龍擺尾,居然是古傳針灸術的龍虎龜鳳八法之一的青龍擺尾……”

  而劉玉堂先是看少年突然換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行針手法,接著自己老子就大呼小叫說什麼古傳針灸術、龍虎龜鳳、青龍擺尾,再看看一臉汗水的少年,突然慚愧起來。

  “斯密斯爺爺體內頑麻,邪氣滯著針頭,青龍擺尾也帶不動,我試著用瀉針手法瀉他體內邪氣。”龍陽頭也不抬,接著劉暢理的話頭說,然後手上一動,針柄不住前後左右搖動。

  “白虎搖頭……”劉暢理又認出了是古傳針灸術的龍虎龜鳳八法之一的白虎搖頭,不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章玉龍先生真是神人,隨便教個弟子都如此出色……”他卻不知道龍陽的師傅龍道長哪里是隨便帶個弟子,他走遍天下才找了這麼一個身懷龍陽歸藏特殊體質的少年,滿心指望著自己的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

  至于甦蘭燻,完全目瞪口呆了,美麗的大眼楮自從龍陽開始行針就沒眨過,覺得自己好像是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喃喃自語︰“顛倒了,完全顛倒了,替醫學博士治病的男生……”她還不知道劉暢理父子一個是特級教授一個是高級教授,不然,還不知道得驚訝成什麼模樣呢!

  過了半個多小時,斯密斯老先生自述頭痛癥狀完全消失,龍陽因為斯密斯老先生腎虛元氣虧損太久,又用『赤鳳迎源』手法半補半瀉,再換『蒼龜探穴』七補三瀉,最後還復成『隨氣搓轉行九陽』。

  “好了!”龍陽快速出針,然後用手指點按在針孔上揉轉了一會兒,謹防氣從孔出。

  “好好好!”斯密斯連說了三個好字,“感覺神清氣爽,我的頭居然不痛了。”說著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斯密斯爺爺。”龍陽一把按住他,憨笑了笑,“還沒完呢!還要按摩加艾灸……”

  “哦!對對,你看我一時間高興居然忘記了。”斯密斯笑著又躺了下來。

  “甦姐姐,幫我把線香點燃了好麼,把姜片也拿過來。”

  “啊?哦!”甦蘭燻從僵直狀態中恢復過來,看龍陽眼神也帶著幾分不同了,趕忙把他需要的東西給替上去。

  龍陽把斯密斯的衣服撩起,露出腹部,把一塊薄薄的、上面用針刺滿針眼的姜片放在了肚臍下面的氣海穴上,又把艾條掰成一段一段再用指甲分成小指頭大小的小塊,放了一個小塊在姜片上面,用點燃的線香去引燃小塊的艾。

  半個指甲大小的艾燃了一會兒就換,足足換了十幾個,接著他拿去了姜片,斯密斯腹部氣海穴上紅紅一塊,顯然是艾燻出來的。

  龍陽慢慢吸氣,掌根放在斯密斯腹部輕揉了幾分鐘後換左手金針指點按在氣海穴上,立刻,斯密斯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腹內,感覺他的手指比剛才隔姜灸還要燙,半是驚訝半是好奇,“龍陽,你現在這個是點穴布氣麼?”

  龍陽笑了笑,沒開口說話,他此時凝神屏氣,聚精會神點按著斯密斯的氣海穴。

  斯密斯只覺得腹中越來越熱,然後久違的大腸蠕動感覺來了,他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叫了起來,“不行了不行了,肚子越來越熱,要大便了……”還沒說完,也不管龍陽,一翻身跳了起來,光著腳就往衛生間跑。

第八章 醫學博士(下)

整個房間內一股濃濃的艾草味道,龍陽伸手擦了擦汗,看著劉暢理笑笑,「劉老師,看來我完成任務了。」

  劉暢理仔細看了他幾眼,突然歎了口氣,「伍女士說的沒錯,你起碼也應該是個特級針灸師。」說著就走到龍陽身邊,伸手輕輕拍了拍他,「怎麼樣,來我們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罷!我好歹還掛著名譽院長的頭餃……」

  旁邊蘇蘭熏一聽,吐了吐舌尖,好嘛!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那是省一級的特色醫院,原來這個老頭來頭這麼大啊!不過想想也是,跟醫學博士在一起的老人,難道還會是普通人麼!

  一直沒說話的劉玉堂徹底服氣了,同時自尊心也受到了打擊,自己淫浸中華醫術幾十年,自覺已經是全國超一流的水準,居然還不如一個少年,他默默地開門走了。

  龍陽看他出門,有些難為情,「劉老師……」

  劉暢理看著自己兒子出門,知道兒子自尊心一下受不了,又拍了拍龍陽,「沒事沒事,他只是看你這個小神醫水平高超,一下子心理無法接受……」

  正說著,衛生間裡面馬桶抽水聲響起,接著斯密斯走出來了,簡直是滿面春風,「我大便了,我大便了……」旁邊蘇蘭熏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斯密斯毫不在意,走到龍陽跟前一伸手抱了抱他,「龍陽,我的小朋友,真是要感謝你,我該怎麼感謝你呢!」說著又拿起龍陽剛才點按他穴位的左手仔細觀看,他對龍陽用手指給他點穴布氣最感興趣,「哦!這是一根價值連城的手指,我看值八百萬……」

  他說這話裡面倒是有個緣由的,美國有一位傑出的鋼琴表演家,為自己的十根手指保險八百萬美圓,這事情在美國廣為流傳,後來居然形成一句俚語︰八百萬金手指,泛指手指靈巧賺大錢的人,比如外科醫生。當然,後來龍陽應斯密斯邀請前去美國替一位大亨治病,那位大亨也是知曉這個典故的,悄悄替龍陽的左手食指買了八百萬美圓的保險,讓他成了真正的八百萬金手指,這是後話不提。

  龍陽靦腆一笑,旁邊劉暢理也歎了口氣,「無極針以針透氣,若沒有深厚的內功底子怎麼會好得那麼快,龍陽你不單單是針灸醫師還是氣功醫師啊!」

  其實,這無極針號稱五千年活人大法,以氣御針,氣針合一,氣為本而針為用,可不單單是針灸醫師或者氣功醫師那麼簡單。

  龍陽也不說破,只是被兩個老人一陣誇十分不好意思,乾脆打岔說︰「斯密斯爺爺,請我吃飯罷!我現在好餓。」

  斯密斯大笑,「哈哈!真是一個淳樸的好孩子,劉,我們下樓去,蘇小姐,你也要一起來……」

  四人一起下了樓在餐廳坐定,蘇蘭熏正好已經下班,笑著說自己去換衣服。

  斯密斯做主點了一桌子菜,其中有他最喜歡的臭豆腐。

  等蘇蘭熏換好衣服走進包間來,龍陽差一點認不出了。

  「秀髮如雲,娥眉秀目,全身洋溢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氣質,蘇小姐,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東方美女,將來不知道誰有福氣娶你做太太……」斯密斯老先生果然是專家,連誇起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蘇蘭熏臉上微微一紅,「斯密斯先生您真會說話,謝謝您的誇獎!」她想到斯密斯說的『不知道誰有福氣娶你做太太』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地就看了一眼龍陽,這念頭倒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四人一頓飯吃得非常適意,斯密斯高興自己十幾年纏身的病痛一朝好,劉暢理欣慰中華醫術後繼有人,龍陽知道自己很快就能算得上合法的針灸醫師,蘇蘭熏不知道高興什麼,倒是吃飯的時候不停看龍陽幾眼,龍陽有時不小心和『蘇姐姐』飛來的眼神相撞,兩人倒同時臉紅,斯密斯和劉暢理年老成精,互相微笑不已。

  「龍陽,過幾天,我親自把你需要的東西送到你那兒去。」劉暢理笑著對龍陽說。

  龍陽被斯密斯藉故灌了幾杯紅酒,蒼白的臉上兩頰飛紅,倒像是女孩子擦了胭脂一樣,「劉老師怎麼……能麻煩您親自送呢!」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看見你這樣的小神醫我渾身精氣神都充足……」劉暢理笑著開了他一句玩笑,可惜龍陽迷迷糊糊根本沒聽清楚。

  斯密斯看龍陽醉了,會心一笑,「蘇小姐,看來龍陽需要你送一送了。」

第九章 腳氣姐姐(上)

八風足背相鄰兩蹠骨之間,各趾縫端凹陷處每足四穴,左右共八穴。
  主中風昏厥,頭痛牙痛輕瘧疾,婦人月事不調毒蛇咬傷,腳氣,足背紅腫疼痛等症。

  《千金》曰︰凡腳氣初得,腳弱使速灸之……其穴足十趾去指奇一分,兩足凡八穴。

  

  蘇蘭熏攙扶著龍陽上樓,一邊走一邊在心底說他小笨蛋。

  她跟龍陽出了金陵飯店,龍陽被風一吹,立刻分不清東南西北,站都站不穩了,蘇蘭熏趕緊扶住他,問他住哪兒,他只會傻笑說住小姑姑那兒,沒辦法,她只好把龍陽帶回家了。

  這會兒龍陽完全依靠在她身上,一股酒氣噴出的同時,她總覺得還有一股如蘭似麝的獨特味道從龍陽身上散發出來。

  「這個小傻瓜該不是女扮男裝的罷?」她一邊勉力從手拎包裡面拿出房門鑰匙,一邊『不懷好意』地想著。

  開門後,她把龍陽攙扶著進去在沙發上坐下,龍陽一歪身子就倒在了沙發上,兩頰紅暈呼呼大睡。

  「呼!累死了!」她雙腿一甩把腳上的鞋給甩掉,趕緊先跑進衛生間洗腳去了。

  洗完腳一臉舒暢表情走出來,她蹲在沙發前面仔細研究起龍陽來。

  使勁吸了吸鼻子,她認為自己沒聞錯,確實是這個小傻瓜身上發出來的味道,再看看龍陽的臉蛋,蒼白的臉蛋上兩頰被酒氣熏得陀紅一片,實在是像女孩擦了胭脂。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伸指點了點龍陽的鼻尖,「說,小傻瓜,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她越看龍陽的臉部皮膚越覺得那皮膚嬌嫩,懷疑越來越重,忍不住就想︰要不,我摸一摸那裡不就知道了。

  還沒想完,臉上立刻因為這個『齷齪』的念頭而紅了起來,可看龍陽的模樣,再聞那個如蘭似麝的淡淡味道,實在不相信一個『臭男人』身上會有這麼媚惑的味道。

  她忍不住就探手摸了摸龍陽的胸部,「咦!平的,的確是男孩子啊!」

  要是龍陽有知,對自己被女生吃豆腐不知道做何想法。

  再湊過腦袋去使勁聞聞龍陽身上,她還是能聞到那淡淡的香味,「真是奇怪,一個男孩子身上居然有香味,真不知道他吃什麼長大的。」

  其實,她不知道,龍陽體質特殊,又兼常年練功,那股味道是體內自然而然散發出的,不少書籍記載,古來練功者身體自發香氣,甚至現代也還有佛教高僧道教高人在去世的時候滿室生香。

  研究了一會兒而無所得,龍陽的胸部又被她摸了幾把,她也不去研究了,打開電視看了許久電視節目。

  等到夜裡十一點多,她也有些困了,起身去臥室拿了換洗衣服就走進衛生間洗澡,卻忘記了關門。

  龍陽迷迷糊糊睡了幾個小時,有些口渴兼尿意十足,閉著眼楮搖搖晃晃往衛生間摸去,「咦!怎麼……衛生間跑哪兒去了?」

  好不容易摸進衛生間,他開了水龍頭洗了把臉,接著轉身走近抽水馬桶準備小便,立刻跟一雙美目對視到了一起。

  眼前,赤身裸體的女孩還沒反應過來摀住自己曼妙的身體,足足五秒鐘以後,女孩才在龍陽傻傻的目光下發出一聲尖叫,手忙腳亂,卻捂了上面摀不住下面,卻不知道她無暇的身段老早映進了龍陽的眼瞳內立體成像了。

  龍陽這時候酒醒了,尿意也沒了,心念電轉之下想起下午的事情來,眼珠子也不知道往哪兒放好,「蘇……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以為在自己……」

  蘇蘭熏手忙腳亂如同跳舞一般舞了好一會兒,實在沒辦法了,抱著雙膝蹲在浴盆裡面抽泣起來。

  龍陽也是不知道好歹,居然不曉得出門順便關上門,還拿起浴巾來遞給人家,嘴巴裡面不停嘀咕道歉,把蘇蘭熏羞到快不行,蚊子哼哼一樣讓他先出去,他這才反應過來,逃一般地出了衛生間,可還是忘記了很禮貌地帶上門,居然還站在衛生間門口站崗。

  不一會兒,蘇蘭熏面紅耳赤裹著浴巾出來了,她洗澡的時候根本就只拿了紋胸內褲。

  龍陽看著眼前的出浴美人,腦子不清不楚問人家沒事罷!

  蘇蘭熏看他呆頭呆腦的,又羞又怒,心底深處居然還夾雜著幾絲莫名甜蜜,使勁啐了他一口,「小色狼,還看……」自己臉倒先飛紅起來。

  他哦了一聲,蒼白的臉蛋上迅速爬上兩抹紅暈,轉頭跑到沙發上老老實實坐下,蘇蘭熏看他傻傻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紅著臉回房換上睡衣。

  換好睡衣後,她走出房間在龍陽面前坐下,也不開口說話,臉上微紅卻還是使勁瞪著龍陽。

  龍陽被她的眼光盯得越來越心慌,雙手換了幾個位置都覺得擺放不妥當,蘇蘭熏看他侷促不安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笨得像豬一樣……」

  龍陽看她此時芙蓉出浴,一笑間眼眉微動媚態十足,有些傻傻地看著,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看!」蘇蘭熏看他傻看自己,心裡面有些得意,「再看姐姐剮了你這個小色狼的眼珠子……」說著自己倒噗哧一聲笑。

  其實龍女和艾薇薇未必長得不如她,龍女甚至在身材方面還要勝出她,可她勝在社會閱歷豐富,一舉手一投足間女性魅力十足,這可是龍女和艾薇薇怎麼也比不上的,這也是龍陽會傻傻看她的原因。

  笑了一會兒,她板起臉來,「說罷!你看了姐姐的身體……」她說到這裡臉上微微一紅,可話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準備怎麼辦?」

  龍陽苦著臉,眼光看著地板,斯斯艾艾說︰「我……我才十九歲,沒……辦法結婚……」

  蘇蘭熏大羞,使勁啐了他一口,「你就得意罷!誰說要跟你結婚的?」

  「那,那怎麼辦?」他抬頭看著對方傻傻問。

  蘇蘭熏笑了笑,「罰你替姐姐看病。」

  他頓時來了精神,屁股立刻就離開了沙發,「這個好辦,蘇姐姐你有什麼病我都能替你看好,不管是白帶異常還是惡露不止、痛經閉經……」

  蘇蘭熏大羞,使勁呸了他一口,「什麼白帶異常……你......你才有這些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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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腳氣姐姐(下)

他這才回味自己說錯話了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腦袋坐了下來低聲說︰「對不起……」
  蘇蘭熏哼了一聲,伸過手去嘍「給你搭脈……」

  他伸出三指搭在蘇蘭熏手腕上,沒一會兒就抬起頭來「你身體挺好的啊!最多有些貧血……」

  「還說小神醫呢!」蘇蘭熏不屑起來,「這都診斷不出來。」

  說到這裡她有些臉紅,低聲說︰「姐姐有……腳氣……」

  「啊!」龍陽張口結舌有腳氣的美女姐姐?

  蘇蘭熏看他那副表情,狠狠伸腳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幹什麼這副表情,美女不能有腳氣麼!」

  「不,不是……」他趕緊搖頭搖手,「我的意思是說,蘇姐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他下面的話不言而喻,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有腳氣。

  「姐姐每天上班站在那裡走來走去,一雙腳裹在鞋子裡面也沒法透透氣,你以為白領麗人那麼好做麼?」她有些頹然,自己患腳氣好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搽了多少藥膏,可就是不見好,她為這個哭都哭過。

  其實像她這樣的白領有些腳部疾病實在是很正常,不過,一個這麼漂亮的美女有腳氣……一下子實在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是是是!」他連連點頭,「蘇姐姐每天站得那麼辛苦,沒患上平底足什麼的已經算很好了。」

  「笨嘴笨舌的。」蘇蘭熏笑了起來,接著有些焦急地問︰「能不能治啊!」

  他讓蘇蘭熏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質紅,舌苔薄黃,他再給對方搭了搭脈,脈濡數,再看看對方雙腳,肉眼能分辨出略微有些腫脹,不由有些害羞,自己喝了點酒居然昏頭昏腦的。

  「能,當然能!」他拿出針管,「蘇姐姐你這個是濕熱內侵,經氣鬱結滯怠,會感覺到雙足麻木腫脹,有的時候還會頭疼,心煩不已,我用金針刺八風穴,保證一次見效,不易復發……」

  「搞得跟治性病的老中醫一樣……」她說到這裡,臉上一紅,心裡面尋思︰自己跟這個男孩怎麼像是認識許多年一樣說話口沒遮攔?

  龍陽一彎腰捧起蘇蘭熏雙腳,然後抽出一根略短的金針來就開始消毒。

  「會不會很痛啊?」她從來沒看過中醫更別說是針灸了,有些擔心。

  「不會很痛的,當然,一點點痛是免不了的。」他看著蘇蘭熏,「如果蘇姐姐怕痛的話……」

  腳部行針,比身體行針要略微痛一些,當然,龍陽本事大,就算痛也絕對不會很痛,最多也就比蚊子咬痛上那麼一點,不過腳氣內因大多是癖食膏粱厚味,飲食辛辣損傷脾胃,積濕成熱流注下焦,下流雙足而形成濕氣為患,他準備刺穴放血消除對方濕毒,怕蘇蘭熏怕痛,因此有些猶豫。

  「那!」她咬了咬唇,想到下午看龍陽給斯密斯治病,終究下定了決心,「開始罷!」

  他點了點頭,八風穴挑了一個就刺了進去。

  蘇蘭熏看他說了不說就把一根針插進自己腳內,酸漲的同時不由責怪他,「你不能溫柔一點啊!」

  他露出滿口牙齒一笑,用瀉法抽拔起來。

  「哎喲!」她腳上莫名酸漲,再看少年低頭認真捧著自己雙腳不停抽插,一時間看了有些發呆,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龍陽連續換了幾根針插過八風穴,又換一根略粗的針點刺出血後長長舒了口氣,「好了!」

  剛一抬頭,看見蘇蘭熏臉色緋紅,雙目含情脈脈看著自己,一顆心立刻『    』狂跳起來。

  兩人互相對視,總覺得對方像是一塊磁石一般使勁吸引著自己。

  蘇蘭熏並非沒有接觸過優秀的男人,追她的男子多了去了,可像眼前少年如此淳樸易羞,還真沒有碰到過,她自學校畢業走上社會後整天帶著假面具做人,既要工作應酬又要在眾色狼跟前保持自己的矜持,今天跟少年一起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可不知道為什麼,卻對少年情動不已。

  而龍陽卻是第一次接觸這麼有女性魅力的女孩子,相比較起龍女艾薇薇,蘇蘭熏顯然就更加吸引他。

  兩人越靠越近,終於,乾渴的唇慢慢貼在了一塊兒。

  蘇蘭熏只覺得鼻中聞到龍陽身上淡淡如蘭似麝獨特的香氣,少年冰涼的雙唇也如雪糕般,忍不住就伸出雙臂,死死纏住了對方,雙唇死命吮吸起來。

  而龍陽,呆呆地感覺到漂亮的蘇姐姐渾身滾燙貼在自己身上,如蛇一般扭動,然後從對方口中輕輕吐出半截香滑無比的香舌,腦子裡面被炸藥炸過一般,空空蕩蕩的,只曉得吸著那半截香舌,雙手卻依舊傻傻垂在那裡。

  蘇蘭熏的吻如同雨點一樣落在少年眼楮上、耳朵邊、頸項上……把自己的身體使勁貼在對方身上,恨不能融進對方身體才好。

  糾纏了許久,她終於舒了一口氣,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著,媚眼如絲看著龍陽,低聲責怪,「都怪你,差一點把姐姐憋死。」

  龍陽傻傻看著她,突然說了一句,「蘇姐姐,我還想親……」

  蘇蘭熏看著少年蒼白臉蛋上的紅暈,心中一跳,低聲說︰「小笨蛋,叫我阿熏……」慢慢又探首過去……

  這次一吻,天雷動地火一般,可沒有第一次那麼簡單了,龍陽初嘗男女滋味,忍不住就動手動腳。

  而蘇蘭熏心裡面明知道不妥,偏偏卻身體酥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甚至在心底深處還有些渴望接下來要發生的那一幕。

  臨到差不多最要緊的時候,少年畢竟天生體質特異,又是從小練功,自我把握能力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慢慢停下手來。

  他看著秀髮如雲的蘇姐姐,不,阿熏,半靠在自己懷裡面,上身的衣服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形狀優美如半碗狀的嬌乳隨著她的激動呼吸輕微漲動,美目傳情、含情脈脈、半睜半閉、星眼迷離看著自己,心裡面忍不住責怪自己太唐突了,紅著臉用睡衣把對方誘惑的上半身裹起來,「蘇姐姐,對不起!」

  蘇蘭熏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遺憾,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還叫蘇姐姐……」

  他斯斯艾艾,張口結舌半天也沒喊出阿熏兩個字來,蘇蘭熏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一笑,「好啦!反正我也喜歡聽你叫我姐姐……」

  龍陽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原來叫人的名字也這麼難。」說著不由吐了吐舌頭。

  蘇蘭熏看他吐舌,想起他畢竟才二十不到,整整小自己七歲,心裡面不知怎麼就有些難受,「龍陽,抱抱姐姐好麼!」

  龍陽看蘇姐姐突然輕皺眉頭,有些奇怪,卻依言把她輕擁在懷中,只是看著美人兒身體輕動,睡衣遮蓋不住,有些兒春光外瀉,忍不住就動手吃吃豆腐,也是風水輪流轉,蘇蘭熏摸他胸部還不足三個小時,現在立刻還給他了。

  蘇蘭熏靠在他懷裡面,感覺著少年雙手不老實地在自己胸前遊走撫摸,也有些好笑,自己乘少年酒醉摸對方胸,現在居然輪到對方來摸自己了。

  抬頭看看少年蒼白的臉蛋,一雙眼楮就算在這個時候依然清澈,忍不住就圈手摟住了他,聽著他心跳的同時,感覺到自己心頭慌亂︰自己跟他不過認識十小時還不到,怎麼就快速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昏昏沉沉想了好一會兒,在龍陽輕輕撫摸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來,少年失去蹤影,只是在沙發前茶幾上多了一杯尤自散著熱氣的豆漿,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蘇姐姐,我先走了,想你的時候我去金陵飯店找你好不好!

  下面還寫著少年的聯繫方法。

  她歎了口氣,輕輕起身,蓋在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裸露的上半身。

  她有些興奮,又有些哀怨,伸手過去捧著那一杯豆漿,腦海中少年的影子不斷跳躍,一時間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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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22:36:45
第十章 鬼迷心竅(上)

孫真人十三鬼穴,曰︰鬼宮、鬼信、鬼壘、鬼心、鬼路、鬼枕、鬼床、鬼市、鬼窟、鬼堂、鬼藏、鬼臣、鬼封,凡癲狂胡言亂語,登高而歌,狐魅狂走,魘夢見鬼,鬼邪鬼哭,卒狂不識親友,皆針此十三穴,立見效果。
  扁鵲曰︰百邪所病者,針有十三穴也。凡針之體,先從鬼宮起,次針鬼信,便至鬼壘,又至鬼心,未必須並針,止五六穴即可知矣。若是邪蠱之精,便自言說,論其由來,往驗有實,立得精靈,未必須盡其命,求去與之,男從左起針,女從右起針

  

  少年買好早點,輕手輕腳溜進三零八室,絕對沒想到兩位美女正頂著熊貓眼火氣沖天坐在沙發上等他。

  「啊!」他看著冷著臉蛋的兩女,手一抖,差一點把拎著的早點給掉地上。

  龍女眼瞼下大大的黑色陰影顯然表示她一夜未眠,旁邊艾薇薇也是,眼珠子裡面帶著幾絲血絲,兩女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你還知道回來啊!

  「小……小姑姑,薇薇姐姐……」他結結巴巴,突然想起手上拎著的早點,靈機一動,露出牙齒強笑,「小姑姑,薇薇姐姐,我給你們買了早點。」

  兩女同時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會他的慇勤,龍女表情依然嚴肅,艾薇薇難得扮演母老虎角色,也黑著臉不說話。

  龍陽心中叫苦︰這下完蛋了。

  他想來想去沒個好辦法,只得老老實實走到兩女跟前低下頭來,「小姑姑,薇薇姐姐,對不起……」

  兩女互相看了一眼,有默契一般同時起身,各自進了房間,理也不理會他。

  他心中惶急,兩邊房間使勁敲了一會兒,可硬是沒一個人出來。

  其實兩女在沙發上等待到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已經通氣好了,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等到上午九點,伍老太太過來,看他在客廳裡面亂轉,有些奇怪,「龍陽,你幹什麼呢?火燒屁股一樣轉來轉去?」

  龍陽抬頭苦笑,「我一夜沒回來,小姑姑和薇薇姐姐生氣了……」

  伍老太太沒問他昨天的事情怎麼樣,那是對他有無比的信心,自認為心目中完美的孫子出馬,自然是手到病除馬到成功。

  「那你昨夜上哪兒去了?」伍老太太走近低聲問。

  「我……」他猶豫了一下,撒了個謊,「我替那位斯密斯老先生看病一直到夜裡,怕他病情有什麼反覆,就在那兒留了一夜。」

  「那怕什麼!」伍老太太皺起鼻子笑了起來,「正好大家都休息,今天咱們吃蒜蓉西蘭花、紅椒鳳爪……那位劉老先生什麼時候幫你把那個什麼行醫執照弄好啊?」

  「劉老師說他這兩天就親自送過來。」

  「哈!真的啊!」伍老太太故意拔高聲音,「這兩天就能辦好,龍女、薇薇,咱們龍陽馬上就是有資格證書的正式醫生了。」

  「誰稀罕啊!一整夜沒回家跟一個女孩子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龍女憋了幾個小時,實在憋不住了,打開房門站在門口,臉上的寒霜能剮下一層來,艾薇薇也配合行動,開門站著,雙眼恨不能把他給解剖了仔細檢查檢查才好。

  少年啊了一聲,斯斯艾艾,還想遮掩,龍女一句話打斷了他的妄想,「別想騙人,以為我們不知道麼?我和薇薇深更半夜去找你,你卻跟一個叫蘇蘭熏的女人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龍陽聽小姑姑指名道姓說出蘇蘭熏的名字,紅著臉低下了頭,旁邊伍老太太看出情況不對,也不說話,只是若有深意地笑笑,躲廚房裡面摘菜去了。

  「昨晚……我喝醉了,人家蘇姐姐又不知道我住在哪裡,所以……」他低頭如犯錯誤的小孩,在小姑姑面前坦誠了,當然,具體能坦誠多少,這就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學問了。

  龍女看伍老太太一邊摘菜一邊低頭微笑,也有些害羞,跟艾薇薇對視了一眼,一左一右把龍陽押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說!」龍女壓低了嗓音,「昨晚都幹什麼了?」

  「跟劉老師還有斯密斯老先生吃飯,然後斯密斯老先生硬讓我喝了好多酒,再然後……」他紅著臉,聲音越來越小,「我也不知道了。」

  「騙人!」艾薇薇輕輕撅起唇來,「人家那位斯密斯老先生說,那位蘇蘭熏小姐是個東方大美人……」她後面東方大美人五個字忍不住就拐了彎地念了個奇怪的音,傻子都能聽出裡面的酸味來。

  「真的沒了。」龍陽使勁搖手,「就是酒醒了幫蘇姐姐治療腳氣……」

  「蘇姐姐,哼!叫這麼甜!」艾薇薇口氣依然酸溜溜的,不過想起少年那日在衛生間含著自己腳趾,又聽說那位蘇姐姐有腳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龍女也感覺有些好笑。

  龍陽哭喪著臉,「小姑姑,薇薇姐姐,我下次不敢了,就算喝再多的酒,爬也要爬回來……」

  龍女也相信他不會那麼隨便,只是看他一夜不歸心裡面不舒服罷了,那道理就好像小女孩最心愛的洋娃娃被人搶走。

  「哼!還敢下次,再有下次小姑姑把你腿敲斷了,反正都要養你一輩子……」龍女說著也有些臉紅,「還沒吃早飯罷!出去罷!」

  龍陽暗自慶幸自己過關,艾薇薇心裡面回味著那日香艷情景,龍女心裡面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看著他,三人「各懷鬼胎」,一起出了房間。

  伍老太太笑看三小吃早點,正摘菜,門外急急忙忙敲門聲響個不停,龍女搶先起身,「我開門去。」

  一開門,門口站著一位老太太,一看見龍女,眼淚水就出來了,「龍女姑娘,讓龍陽救救我們家蘭蘭罷!」

  龍女趕緊攙扶著老太太進門,細言安慰之下,才知道原因。

  老人的孫女黎蘭蘭今年十七歲,金陵中學的學生,原本學習成績十分好的,報考了南京大學,夏天高考的時候發揮不好,居然連普通大學的分數線都沒達到,父母因為她沒考好,自然有些怨語,自此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使勁學習。

  昨天不知道怎麼的,女孩突然在房間裡面胡言亂語,連父母都不大認識了,父母慌了神,硬架著去醫院一看,診斷為情感型精神疾病,需要住院治療,父母本來視她為掌上明珠的,怎麼捨得讓她花季一般的女孩進精神病院治療。可一天一夜下來,女孩的病情似乎更加重了,老人看心愛的孫女突然變成那樣,眼楮都哭腫了,突然想起這段時間小區裡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少年神醫,因此抱著萬一的心思找來了。

  龍陽和兩女匆匆跟老太太去了,女孩的父母看他一張蒼白的臉最多不過二十歲,根本不願意讓他看,老太太要死要活,終於讓兒子兒媳答應,卻只答應讓龍陽在門外看一看女孩。

第十章 鬼迷心竅(下)

龍陽從窗戶外看進去,房間內一個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十七八歲模樣女孩,原本應該水靈清澈的大眼楮一片呆滯,只穿了內衣褲,來回走動不停,嘴巴開合喃喃自語不休,他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走到龍女身邊低聲說︰「小姑姑,還是算了罷!這病我不好治……」說著轉身就對女孩的父母說︰「叔叔阿姨,我認識南京中醫藥大學的劉暢理劉老師,他老人家號稱飛針神醫,應該可以幫你們……」
  女孩的父母神情冷淡,原本就沒指望他,只是老太太死活要求罷了,不過聽少年說起劉暢理,似乎是個很有名氣的老中醫,互相點點頭,問龍陽要了聯繫方法,就準備送龍陽出門。

  老太太急了,拉著龍陽死活不讓他走,龍陽在小區老年人口中一傳十十傳百,簡直成了小神仙一樣,她現在看小神仙不願意治,當然急了。

  龍陽尷尬地看著老太太,「老奶奶,劉老師是全國中醫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老太太死活不依,只是紅腫了眼楮拉著他。

  正拉扯著,女孩的父母走出來了,看龍陽的眼神也帶了一些尊敬,原來他們剛才給劉暢理打電話,劉暢理好奇問起誰介紹的,就說起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劉暢理立刻笑了,在電話裡面說,那個少年是許多年前中西醫界大師泰斗的學生,昨天剛剛治好一位美國醫學博士,讓他們直接叫龍陽治療,並擔保,如果龍陽治不好連他也沒辦法。

  女孩的父母一聽,自然相信了,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名人推薦,還剛剛治好一位美國醫學博士,那麼說,少年的本事想當然是了不起的。

  龍陽看女孩的父母也挽留他,急紅了臉蛋,「叔叔阿姨,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實在是我不能治,這個病劉暢理老師來治是最好了。」他卻不想,劉暢理那是中醫藥大學的特級教授,全國中醫界有名的人物,難道是說來就來的麼。

  「小龍大師,你倒說說為什麼不能治?小區裡面那麼多人的疑難病你都治了,為什麼不治我的蘭蘭啊!」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驚心動魄,女孩的父母看四鄰有出來看熱鬧的跡象,紅著臉趕緊好言好語讓龍陽他們先回房間裡面再說。

  艾薇薇看老太太哭得可憐,拉著龍陽的手低聲問︰「為什麼你不能治啊?」

  「薇薇姐姐,你不知道。」龍陽也是有難言之隱,「那個叫蘭蘭的女孩得的是鬼邪,過去叫鬼上身,我並不是治不好,但是一旦治好了後患無窮啊!」

  艾薇薇聽他說什麼鬼不鬼的,雖然是大白天,可這家人家住房光線並不好,弄得她背後有些毛毛的,也不敢再細問了。

  其實,這也是中華醫術遭人詬病的地方,中醫在某些疾病的治療方法上和佛道宗教的一些方法都是一脈相通,可以說是互為表裡,自然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封建迷信。

  而眼前這個叫蘭蘭的女孩得的疾病,就是比較典型的情況,他自然顧慮多多。

  「龍陽,治罷!你看人家女孩多可憐啊!」龍女也在旁邊勸說他。

  龍陽咬了咬牙,「那,好罷!」

  老太太聽龍陽肯治,還流著淚就笑開了。

  龍陽為什麼不肯治療呢?這裡面是有緣故的,倒不是怕什麼鬼以後來找他,這種鬼邪、見鬼、鬼交、狐媚等等,大多是情感壓抑導致肝火上升,痰迷心竅,而一旦針治後,心中寄托突然消失,就會把情感全部釋放到治療他的醫生身上,過去就有不少例子,被救治者好了,跟醫者年紀差別太大的認為父母至親,年紀差別不大的,要麼男追女要么女追男,出過不少笑話。

  在西方,這種事情也不少見,自從佛洛伊德現代心理學問世,心理醫生和患者的緋聞那是從來沒斷過。

  龍陽跟少女蘭蘭年紀相差不大,又是男女有別,他怕的就是這個了,因此才不願意醫治。

  此刻他下決心治療,心裡面也有些忐忑,跟著黎蘭蘭的父母進了女生臥室,又讓對方準備了一些白酒棉花。

  黎蘭蘭看見有人進了她房間,只穿了內衣褲露出大半青春美好身軀的她也不曉得害羞,只是蒼白的小臉蛋上緊張萬分,聲音忽高忽低,「你們是什麼人,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龍陽示意大家不要說話,看著黎蘭蘭慢慢說︰「蘭蘭,我是你龍陽表哥,你不認識了麼?」

  他說話中氣十足,其實暗自就運足了內功,開始胡編亂造說起兩人之間的趣事來,從三歲編到長大,言之鑿鑿確有其事,什麼一根糖葫蘆兩人一塊兒吃啊說的有鼻子有眼楮的。

  旁邊龍女聽了,卻知道龍陽說的是自己和他之間的故事,心中甜蜜,想起了兩人小時候的事情。

  黎蘭蘭聽他述說,只感覺眼前這個似乎陌生又似乎親近的少年很是讓她安心,漸漸安靜下來,龍陽抽出金針,「蘭蘭,你有些感冒,讓龍陽表哥替你針灸好不好?你不是從小誇我厲害還說長大了也要學我一樣做醫生麼?」

  黎蘭蘭有些猶豫,「那……龍陽表哥,會不會很痛啊?」

  「痛當然有一點痛了!」他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笑,「不過就那麼一點點痛,痛完了你的感冒就好啦!相信我好不好?」

  黎蘭蘭咬了咬唇,「那,好罷!」

  「蘭蘭真乖……」他扶著黎蘭蘭在床上躺下來,先是一針刺進鬼信穴(大拇指甲下,入肉三分),黎蘭蘭眼角一跳,可居然堅持了沒動。

  他用瀉法抽拔了十來分鐘,又用一根金針刺進鬼壘穴(足大拇趾甲下,人肉二分),接著繼續用瀉法抽拔,而黎蘭蘭原本渾濁的眼神在他抽拔之下似乎變得清澈了些,看著他目光也有些怪,只是依然躺在床上不動。

  「蘭蘭,下面一根針要很痛了,你怕不怕啊!」他抬頭看著黎蘭蘭,循循善誘。

  女孩搖了搖頭,「有龍陽表哥在,蘭蘭不怕……」

  旁邊龍女看出一些端倪來了,女孩看龍陽的眼神分明跟自己一樣,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有些呆滯,可那眼神分明就是願意為對方去死,她心中狂跳不已,不停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龍陽微笑著點了點頭,一根金針挑起沾了白酒的棉花,點燃燒了一會,金針顏色變樣,他手按住女孩頭部,一針刺進女孩頭部鬼堂穴(直鼻上人髮際一寸),一股淡淡的皮肉毛髮燒焦味道飄出來的同時,女孩大叫了一聲,「媽!好痛啊!」

  女孩的媽媽一看女孩叫媽,一把搶過去摟住女兒,「蘭蘭乖,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說著忍不住流下淚來。

  龍陽一抬手拔出金針,擦了擦汗走到一旁,「小姑姑,咱們趕緊走罷!」

  三人悄悄走到門口,龍陽回頭看了看,那女孩消瘦的身體縮在母親懷裡面,可眼神卻盯著他不放。

第十一章 羅瞳八極

天應穴兢又名阿是穴,不定穴《玉龍歌》曰︰不定穴,又名天應穴但疼痛便針。
  《千金要方》曰︰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裡當其處,不問孔穴即得便快或痛,即云「阿是」,灸刺皆驗。

  「每次看你替人家治病,都是一種享受。」艾薇薇看著撐著傘默默不語的龍陽說。

  「薇薇姐姐,你可別說了。」龍陽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以後可不知道會怎麼麻煩呢!」

  艾薇薇還待要問,龍女說︰「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吃飯。」

  伍老太太正在等龍陽三人,她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這個「家」裡面的一員了。

  四人一邊說著剛才治病的女孩,一邊吃飯。

  伍老太太得知緣由後,隨口感慨︰「國內的學生壓力很大啊!十七歲的少女應該正是學習如何正確的社會交往、花一般美好的年紀……」

  龍女和艾薇薇自然也發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見,一頓飯因為這個話題而吃得有些沉重。

  吃完飯後,龍女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略帶鼻音的優美女子腔調讓她拉下臉來,怪腔怪調說了一句,「龍──陽──弟──弟,接電話……」

  龍陽在龍女刺人的目光下窘迫地接過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女子噗哧一聲笑,「剛才那人就是你的小姑姑麼?」

  龍陽看了一眼目光不善的龍女,刻意壓低了嗓音,「蘇姐姐……有什麼事情麼?」

  蘇蘭熏在電話裡面有些嬌嗔,「沒事情就不能找你麼?這才幾個小時,就把姐姐忘記得一乾二淨啦?」

  龍陽紅了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旁邊的龍女和艾薇薇都翹起耳朵在旁虎視眈眈呢!恨不能給電話裝一個竊聽器,聽聽那位「有腳氣的蘇姐姐」到底說

  些什麼才好。

  「是不是說話不大方便啊?」蘇蘭熏到底是在社會上做事好幾年了,聽龍陽鼻子裡面哼哼不說話,立刻就明白了。

  龍陽使勁點頭,點了十幾下才想起對方根本看不到,於是就嗯啊了幾聲,頗似官場在某個關鍵問題上拿捏架子的官員。

  「那好吧!晚上來接姐姐下班,姐姐請你吃飯,算是謝謝你,好不好?」

  龍陽答應後掛掉電話,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小姑姑和薇薇姐姐,「那個……小姑姑、薇薇姐姐,蘇姐姐晚上請我吃飯,說是謝謝我替她治病,我……」他聲音

  越來越低,「我能不能去啊?」

  兩人同時哼了一聲,龍女很優雅地甩了甩馬尾辮,「薇薇,我下午在武協還有點事情,你不是說你圖書館也有事麼?」

  艾薇薇會意,隨聲附和,兩女掉頭出門,把龍陽晾在那兒了。

  伍老太太看他們暗鬥,心中好笑,走到龍陽身邊說︰「龍陽,去吧去吧!你這麼大,自然要多交幾個女朋友,這是正常的社會交往嘛!伍奶奶支持你!」

  龍陽原本有些沮喪,聽伍老太太這麼一說,感激地看了老太太一眼,「伍奶奶,謝謝您!」

  下午,躺在床上無聊地看著書,龍陽心裡面卻不停浮現蘇蘭熏的音容笑貌,總覺得心裡面有些甜絲絲的,這大約就是年輕人初次「知好色則慕少艾」的感覺

  吧!

  正在胡思亂想間,艾薇薇冒失地闖進他房間,「快,快跟我走一趟……」

  他還是第一次看恬靜的薇薇姐姐這麼冒冒失失,愣了一下後就起身,被已經拿好他必備的雨傘的艾薇薇拽了就跑。

  「薇薇姐姐,怎麼了?」龍陽在被艾薇薇拽著飛奔的同時問道。

  「龍女那兒來了一幫東南大學武協的,連蔡鳴東都輸了,龍女有些顧忌,還沒動手。我看龍女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那人出手,連我這樣的外行都能看出厲

  害來。」艾薇薇氣喘吁吁,邊跑邊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快點兒。」

  南京大學武術協會的活動場地其實就在學校一所體育教室內,武協因為龍女這位美女會長「小龍女」的名聲在外,會員一度激增到三百多人,不過真正抱著

  學武的態度來參加的,說實話也就是二三十人罷了。

  這時候,教室內兩幫人馬對峙,龍女這邊大約二十來人,而對方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其中還有好幾個高頭大馬的留學生。

  那個蔡鳴東三兩下被人家解決了,臉色委頓,顯然受傷不輕,他怕龍女上去吃虧,正忍著痛,死活勸說龍女不要輕易上去跟人家動手。

  對方為首的是個白人女孩,一頭金色的卷髮如龍女一樣只是在腦後紮著個馬尾巴,身高倒比龍女還高一些,足有一米七五左右。她茶褐色的眼珠子和眼楮上

  面連成一條線的眉毛都讓人印象深刻,可以看出,她是個很有個性、很執拗的人。

  女孩叫愛咪兒。福蕾絲特,英國人,從小喜歡運動,後來專心練習合氣道,很有些研究,甚得道場老師的喜歡。

  有一年,一位從台灣去英國的太極拳師在她家鄉謝菲爾德開了一家太極拳館。這位太極拳師很是鄙夷合氣道,常常說起合氣道不足,一來二去,不少合氣道館

  的教練就不服氣前去踢館,她學習的那個道場也不例外,結果館主輕而易舉被太極拳師解決,一氣之下返回日本,據說發憤苦練去了(根據真人真事改編)。

  而她,則被太極拳迷住了,死纏著那位太極拳師要學,學了半年,太極拳師說她不適合練太極,給她推薦了一位台灣友人,據說是台灣劉雲樵一脈的八極拳

  大師,讓她學習八極拳。她家裡面富有,自小又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她父母於是讓愛女遠渡重洋去了台灣。

  她練起拳來,比她那些台灣師兄要刻苦得多,幾年苦練,甚得那位台灣八極拳大師的歡心,收為關門弟子,並讓她去大陸學習,多接觸一些武術界的朋友增

  長閱歷,於是,她輾轉到了南京東南大學,成了一名留學生。

  到了東南大學後,她熱心參加學校武術比賽,很輕鬆地就成了東南武協的會長,那麼,自然就有人把她和南大武協的美女會長龍女相提並論了。她經常聽那

  些學生說起南大武協的美女會長「小龍女」如何厲害,心裡面躍躍欲試,終於忍不住,於是就有了今天兩大高校武協美女會長面對面這一幕。

  「小龍女!」愛咪兒說起漢語來,吐字清晰,韻味十足,「我一進東南就聽說你的大名了,我對江蘇省高校武協比賽第一名的水平很感興趣,你看,你的副

  會長已經輸給我了,咱們為什麼不能比一比呢?」

  龍女不是不敢,她心裡面猶豫得很,對面的金髮女孩一招「閻王三現手」力挫蔡鳴東,她一眼就看出對方練的是八極拳。八極拳過去有個說法,「八極自古

  不上擂」,意思是說八極拳凶狠暴烈,一出手非死即傷。她如果跟對方比試的話,不用「螳螂圖」絕對討不了好,但「螳螂圖」在太和拳裡面也屬於殺手拳,兩強

  相碰,恐怕就無法收手,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而對方是留學生,一旦出現流血場面,學校方面絕對沒法交代,恐怕連武術協會都會解散。

  可是她手下那些人卻不知道後果,看蔡鳴東受傷,早就炸了窩了,慫恿龍女上去比試的話層出不窮,自然還有罵起對方的,而對方那些人都是這位英國美女

  會長的擁躉,自然也不會客氣,雙方罵架,場面頗為可觀。

  龍陽一進去,就看見雙方口水飛起,唾沫四射,特別是一個黑人學生,罵人也節奏十足、韻味十足,想來是從小受本民族布魯斯音樂的影響。

  他首先看見龍女身旁的蔡鳴東臉色難看,立刻就跑了過去,二話不說,一翻手拽住蔡鳴東的手腕就搭起脈來。

  蔡鳴東有些難堪,他被龍陽一傘尖戳傷,視為奇恥大辱,今天又被一個黃毛丫頭一招打敗,差一點連死的心都有了。

  龍陽倒是不計較,皺著眉頭,搭了會兒脈,收回手去說︰「誰打的?好重的手。你當時硬憋著,淤血積在胸肺裡面,現在看不出多大弊病來,過兩三天你就苦頭大了……」

  說著,龍陽抽出一根長七寸的針來,在蔡鳴東的胸腹按了按,按到某處,蔡鳴東齜牙咧嘴,冷汗直冒,正是醫書上所說的阿是穴。

  「忍著點兒……」龍陽說著,一針刺進手按著的地方。

  蔡鳴東只覺得胸腹內一陣翻騰,比剛才被那金髮女孩打到還痛苦,一張嘴,一口淤血就吐了出來,奇怪的是,蒼白的臉色居然好轉起來。

  龍陽順手拔針,「這幾天別跟人動手,上次的傷還沒好,你就跟人動手,是不是不跟人動手,你渾身難受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個醫生對自己病人的口吻,有些不客氣了。

  蔡鳴東被他教訓,何況是當那麼多人的面,臉上有些掛不住,「要不是被你傷了章門穴,功夫打折扣,我今天怎麼會輸?!」

  蔡鳴東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因為有傷在身,他也不會那麼容易輸掉。

  此言一出,全場大嘩。南大這邊的,聽他們的副會長居然跟眼前這個蒼白的少年動過手,似乎還輸了,自然驚訝;就算是東南的人,聽南大一霸蔡鳴東這麼

  一說,也都好奇地打量起龍陽來,剛才還罵得正歡,一下子就全部停止了下來。

  龍陽被這麼多人同時盯著,渾身不自在起來,看著龍女說︰「小……」

  「小」字一出口,龍陽將後面「姑姑」兩個字硬生生嚥了回去,「……龍女……」

  對方的英國女孩十分好奇,看龍陽從替蔡鳴東搭脈到戳針治療一氣呵成,忍不住就問︰「小龍女,這個男生是幹什麼的?」

  龍女拽過龍陽,擋在他身前,頗有些母雞護雛的架勢,「他是我未婚夫……」

  此言一出,南大這邊的人大多知道了,這少年就是這段時間學校內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的男主角,據說某花癡女生還專門為此君寫了一首現代詩《秋愁》登

  在南大BBS上,他可以說是最近風頭正勁的傳說人物,而此刻小龍女親口承認,似乎又不是謠言。

  愛咪兒笑了起來,「中國大學生可以在上學的時候結婚的麼?」

  龍陽聽了尷尬不已,龍女卻毫不在乎,「他是我從小訂的娃娃親,我想愛咪兒同學的漢語說這麼好,對這個詞應該很瞭解吧!和你想像的是兩回事情。」

  「嗯!這個我倒是知道。」愛咪兒點了點頭,「我很羨慕中國青梅竹馬的感情,用一個成語就是說「兩小無猜」對不對?」

  她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我看他身手敏捷,要不,你不願意跟我切磋,說不定他願意為自己的未婚妻出頭……」

  龍女和艾薇薇幾乎是異口同聲說了一句「不行」,南大這邊的人立刻群情激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艾薇薇分明很是在乎這蒼白的少年,看來兩女共事一夫這個說法還會繼續流傳下去。

  而東南那邊的人,立刻就有幾個出言諷刺,不外乎就是讓龍陽有點男子漢氣魄,別躲在女生背後這些老掉牙的說法。

  龍陽面皮薄,聽了幾句就聽不下去了,手上拿著傘就往前走了兩步,「好男不跟女鬥,我只是怕勝之不武……」

  愛咪兒一愣後,笑了起來。

  龍女一把拽住龍陽,低聲說︰「你傻啦!」

  龍陽看了一眼龍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嗓音低聲說︰「小姑姑,讓我幫你一次好不好?」

  龍女仔細看了他兩眼,低聲歎了口氣。

  其實,龍陽雖然因為體質的關係,太和拳不能練到最高的套路,可他從小精研穴位,對點穴十分精通。龍女也知道,自己雖然太和拳練到了「螳螂圖」,平

  時說起來也說自己的功夫比龍陽好,但是她心中清楚得很,龍陽認真起來,三招之內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而三招之後,雖然自己可以借龍陽體質特異、後勁不足

  而勝出,但問題是,她能不能撐過前面的三招呢?

  而此刻,由會點穴的龍陽出戰,自然是最合適的。她的「螳螂圖」出手就無法控制,愛咪兒和她兩人當中必然會有一個受傷,而且絕對不是什麼小傷,起碼

  也是斷兩三根肋骨的傷勢。

  愛咪兒眼神一亮,「怎麼?你願意跟我比試一下?」

  龍陽鬆開捏著龍女的手,朗聲說︰「可以,不過我得說清楚,龍女不願意跟你動手,是怕她出手重傷到你,而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功夫沒她好。我

  們可以以三招為限,三招,我不能勝的話,就算輸。」

  東南那邊的人大聲嘲笑起來,連南大這邊的學生都覺得龍陽口氣太狂妄了一點。

  可愛咪兒不這麼想,她的武學見地可比那些人高多了,知道真正的比試也不過就是那麼幾下,武術界也有「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的說法,她自己跟別

  人動手,那也就是幾招之內的事情,因此龍陽這麼一說,她立刻收起了小視的心理。

  原本她說讓龍陽跟她比試,只不過是故意這麼說,好讓龍女下場動手,此刻她收起輕視的心思,慢慢往中間走了幾步,抱了抱拳,「台灣羅瞳八極傳人愛咪

  兒。福蕾絲特……

  「龍陽在龍女和艾薇薇擔心的眼神中慢慢走去,」太和拳龍陽……「

  兩人都有些小心翼翼,龍陽勝在經驗豐富,武當山上的道士跟他動過手的不知凡幾,而愛咪兒則勝在氣勢逼人,八極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傷人。

  一時間,只聽見幾十人沉重的呼吸聲,幾十雙眼楮死死盯著兩人,唯恐漏掉哪怕一個細微的動作。

  幾秒後,愛咪兒大喝一聲,身子一竄,動手了。

  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氣勢如猛虎下山,正是她苦練了不知道幾千幾萬次的招式──『八極猛虎硬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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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22:37:21
第十二章 痤瘡女孩

後溪穴,手小指外側,本節後陷中,握拳取之,《銅人》針一分,留二呼,灸一壯。
  主瘧疾寒熱,目赤,耳聾,胸滿,頭項強不得回顧,癲疾,臂肘急攣,痂疥。

  「猛虎硬爬山」,八極拳八大殺招之一,出式即打劈山掌,接虎掌撲面腿登踏,以象形虎爬山之雄姿,再接暴力掌里門進肘,而完成了全套招式。一招四式,一氣呵成,威猛無比,簡直可以說是八極拳的招牌招式。

  而這招,愛咪兒苦練了不知道多少次,熟到不能再熟,她是鐵了心要一招制服對手的。

  龍陽腳下連退三步,退無可退,眼看愛咪兒一肘撞來,就到了眼前。

  嘿!看你往哪兒躲!愛咪兒在得意洋洋的同時,眼神死死盯著龍陽,肘部似乎已經感覺到了撞擊龍陽身體的快感。

  龍陽突然露齒一笑,手上的傘一橫,擋在胸前。

  愛咪兒一肘正好撞在傘上,在傘上一滑後落空,肋下空門大露。

  而龍陽此刻手一翻,傘尖對著她肋下而去,一旁的蔡鳴東看得清楚,心裡面一聲喊︰又是這招──點穴。

  傘尖輕而易舉點在愛咪兒肋下章門穴,就好像是她自己送過去給對方點的一樣,她肋下一痛,頓時感覺氣息不穩,似乎連喘氣都困難了,騰騰騰往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鼻翼翕張不已。

  只一招,誰都看出來了,愛咪兒被龍陽一招就在肋下戳了一下,一時間全部愣了。

  不知道是誰,首先喊了一句,」不公平,你用武器……」

  愛咪兒一手阪繚肋下,輕輕抬手,」不,我輸了……」

  四個字勉力說來,倒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愛咪兒額頭冷汗頓時涔涔而下。

  龍陽有些抱歉地看著她,」對不起……」

  他其實只是把傘尖準確地攔在了愛咪兒身體必經之路,並沒有用力,但章門穴是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愛咪兒一招」猛虎硬爬山」如同火車頭一般撞過來,硬是把自己的章門穴撞在了傘尖上,怎麼能不受傷呢!

  「愛咪兒同學……」龍女走過去幾步,」其實龍陽他只是稍習武術,主要還是學習中醫針灸,你放心,他幫你看一看,不會留有任何後遺症的。」

  場內所有人都聽出來了,稍習武術,隨便學學都這麼厲害,要是他專門學的話,那別人還要不要活啊!

  此時,眾人看龍陽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有些敬佩,有些嫉妒,種種眼神不一而足。

  龍陽窘迫地笑笑,走到愛咪兒跟前,抬手按在她的肋下,」愛咪兒姐姐,我只是取巧,你本身功夫比我強多啦!不過,你的八極拳猛是猛,卻不夠靈活,如果能兼練劈掛拳,八極暴烈的勁道加上劈掛靈活的身法,那你的功夫就能更上一層樓……」

  愛咪兒呆了呆,原本廖著肋下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她也聽老師說過」八極加劈掛,神鬼都害怕」,頓時看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穿著黑色阿曼尼時裝的少年就有些不同。

  同時,龍陽食指上一股陽氣直衝她體內,立刻緩解了她的痛楚,她茶褐色的眼瞳慢慢放大,感覺舒服的同時,看龍陽的眼神也有些異樣了。

  一場不太友好的比試以一團和氣收場,愛咪兒和龍女更是惺惺相惜,兩人感覺似乎有許多共同的話題,自此成了好朋友,兩所大學的兩位美女會長被合稱」雙嬌」,一時瑜亮,兩家武協更是經常一起活動,聲勢更加壯大,造就了兩校不少武術情侶,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了。

  龍陽匆匆離去,龍女也認為他留在這裡不太合適,也沒去管他,只是想起他匆匆離開的原因是因為要去和那位腳氣姐姐」約會」,心裡面不舒服。

  艾薇薇不是武協的成員,看龍女和愛咪兒說起的話題自己也插不上嘴,也跟龍陽一起回去了。

  龍陽和艾薇薇回到公寓後,自然就忙著準備出門。

  艾薇薇在嘲笑他的同時,心裡面著實不舒服,板著一張俏臉,再看龍陽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知道原因,心裡面更加窩火,扔下龍陽一人在客廳,躲進臥室哭了起來。

  「薇薇姐姐,你……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啊!」龍陽看著艾薇薇趴在床上抽泣,心裡面忐忑,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

  「笨蛋龍陽,要你管,你去跟你的蘇姐姐吃飯吧!管我幹什麼?!」

  艾薇薇趴在床上,聽龍陽傻頭傻腦說話,只覺得自己的一顆芳心簡直是寄托到了一個情感白癡身上。

  而一想到龍陽穿著自己精心挑選的阿曼尼,卻摟著別的女孩子,艾薇薇頓時覺得更加委屈,原本還有些假裝流淚,可心裡面酸痛的同時,眼淚從眼眶內湧了出來,把床單打濕了一大片。

  龍陽看著艾薇薇趴在床上雙肩抽動,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心裡面焦急︰哎呀!伍奶奶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我一走,把薇薇姐姐一個人扔在家裡面……

  艾薇薇哭了一會兒,覺得心裡面舒暢了些,輕輕轉頭,看龍陽傻站在門口,」笨蛋,怎麼還不走!」

  龍陽抓了抓頭,」我不放心你……」

  艾薇薇看他表情不像作假,心中有些欣慰,心說︰哼!還好你的良心沒被狗吃了。

  她又想想,龍陽其實也就是出去和人家吃飯,倒是自己想多了,擦了擦紅腫的眼楮,低聲罵了他一句」呆瓜」,起身推他出了房間門,說︰」你去吧,我沒事,只是記得不准在外面過夜,不然看我跟龍女怎麼收拾你。」

  龍陽得了命令,高興地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那,薇薇姐姐,我可出去了。」

  艾薇薇看他下樓,又從陽台上看了他慢慢走遠直至消失,這才躺在床上,使勁揉了揉眼楮,回想起龍陽跟她之間的許多場面,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這個大笨蛋、大呆瓜,笨死了!看起來聰明,可連我喜歡他都看不出來,難道真要人家主動跟他表示不成?

  她的一顆心,一會兒酸漲一會兒甜蜜,想起自己坐在馬桶上被龍陽看見半透明的內褲,只覺得小腿肚抽筋,似乎龍陽的眼楮還在盯著自己那裡,倒把自己弄了個大紅臉,用枕頭萸綈了自己的腦袋。

  龍陽趕到金陵飯店,蘇蘭熏已經下班,此刻穿著一件款式別緻的白色針織毛衣,下半身的黑色短裙和肉色絲襪把小腿勾勒得線條優美,拎著一個小包正站在門口等他。

  看龍陽過來,蘇蘭熏忍不住責怪他,」還要姐姐等你啊!難道不知道跟美女約會提前到,是一個優秀的男士應該做的麼?」

  龍陽窘迫地笑笑,」對不起啊!我小姑姑學校裡面有些事情,所以我……」

  「好啦好啦!」蘇蘭熏挽起他的手,」走吧!在這兒再站幾分鐘,整個公司都要知道我等一位美少年了……」說著笑了起來。

  兩人上街,也不叫出租車,只是慢慢走著,各自體會著和異性牽手逛街的樂趣。

  華燈初上,街頭霓虹閃爍,兩人似乎忘記了是出來吃飯的,手牽手跟情侶一樣在街頭閒逛了好久。驀地,蘇蘭熏聽到龍陽腹中發出幾聲飢腸轆轆地鳴叫聲,在龍陽尷尬的神情下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蘇蘭熏挑了一家墨西哥餐館,兩人進去後在一樓靠牆壁處找了地方坐下。靠牆的這一排桌子都很小,還有著紅色的壁燈,想必是專門為情侶特製的。

  蘇蘭熏坐下後點了一份墨西哥濃湯加烤蝦,龍陽不禁皺了皺眉,」你怎麼喜歡吃這麼鮮辣的食物?昨天都忘記跟你說了,要少吃肥膩辛辣的食物……」

  蘇蘭熏撅了撅嘴,但還是把墨西哥濃湯換成了玉米濃湯,烤蝦也換成了仙人掌布丁,她可不想永遠做腳氣美人。

  龍陽倒是隨便點了份烤肋排,又加了個豌豆濃湯,兩人開了一瓶紅酒,甜甜蜜蜜慢慢吃了起來。

  只是蘇蘭熏看龍陽吃烤肋排,自己卻吃仙人掌布丁,忍不住就去搶他的吃,龍陽拿手指輕輕一彈,蘇蘭熏笑著縮回手去,硬說他引誘自己,結果還是讓紅著臉的龍陽餵了她一口肋排。

  龍陽正吃著,眼角一瞥,卻透過玻璃看見外面一個生著娃娃臉的漂亮女孩從一輛保時捷裡面出來,跟一個很是帥氣的男子進來後上樓,想是兩人預訂了二樓的位置。

  看清了那個漂亮女孩後,龍陽自言自語說︰」咦!怎麼是她?」

  蘇蘭熏順著他目光看去,也奇怪地說了一句同樣的話,然後就有些奇怪,」你怎麼認識那男的?」說著就撅了撅嘴巴指過去。

  「我說的是他身邊的女孩,她叫蕭筱,是我小姑姑學校的老師呢!我第一次來南京的時候,還是她給我帶路找到我小姑姑的公寓……」

  「我以為你認識那個超級花花公子古興……」蘇蘭熏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奇怪的,那個花花公子只要想泡的女人,沒一個泡不到的……」

  龍陽嘻笑著說︰」那他有沒有泡過你啊?」

  蘇蘭熏臉上一紅,伸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要死啦!亂說話,我才懶得理會這些花花公子呢!」

  其實,她沒有說實話,那位氣質不凡的男子曾經追過她三天,只是她知道對方有名的超級花心,隨便應付了過去,而對方要追的美女也實在太多,在她身上花了三天時間沒見什麼成效,也就罷手了。

  龍陽聽出話中的毛病來了,」熏姐姐,你一定是金陵飯店的第一美女吧!追你的男人,有沒有一輛公交車乘客那麼多?」

  他卻不知道蘇蘭熏從小到大就有蘇美人的綽號,追過她的男人豈是一輛公交車能裝得下的。

  蘇蘭熏聽龍陽突然改口叫自己熏姐姐,心裡面有些甜蜜,故意哼了一聲,」可不止,可惜,最後便宜了一個小色狼……」

  說著說著,蘇蘭熏眼眉輕動,眉目流轉,含情脈脈看著龍陽,想起昨夜他一雙修長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的情形來。紅酒、紅色的壁燈,加上她略微害羞的神情,讓她的臉蛋嬌艷欲滴,看得龍陽心中跳個不停,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柔軟滑膩的手。

  兩人一下忘記了所處環境,互相對視,許久後才微微一笑,同時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小口紅酒。

  兩人吃完後結帳,蘇蘭熏心機多,早把錢塞在了龍陽手中,自然是顧及他男士的面子。

  龍陽不曉得好歹,蘇蘭熏看他一副呆頭鵝的樣子,有些好笑,卻也不想告訴他為什麼。

  兩人牽了手出門,在街燈下走了一會兒,龍陽覺得背後有人,猛一回頭。

  一個滿臉痘痘,戴著一副眼鏡的女孩正跟在他們身後,看龍陽回頭,嚇了一跳,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轉身就跑。

  龍陽的動作可比她快多了,腳下一個飛步就到了女孩身後,一伸手抓住女孩,」幹嘛跟著我們?」

  女孩縮著肩膀,矢口否認。

  龍陽在這點上絕對不傻,怎麼會相信她,於是就嚇唬她說︰」不說,就把你交給警察……」

  女孩被他一嚇,趕緊搖頭,」不要……」

  「那快說……」

  「我……我那天看你跟蔡鳴東動手,點了他的穴,非常好奇,所以……」女孩支支吾吾,說出緣由來。

  讓龍陽哭笑不得的是,女孩居然是因為偷看到他和蔡鳴東動手,萌生了寫一部都市武俠小說的念頭,英俊倜儻的男主角自然就是他,因此一有時間就偷偷跟蹤他,希望能再一次看見那神秘的點穴,並且多瞭解瞭解他。

  蘇蘭熏也有些好笑,取笑龍陽居然有那麼大的魅力,龍陽被她一說,自然不好意思,忍不住反駁。

  而那女孩說出來後,眼楮鼻子輕動,低聲抽泣起來,兩人這才想起把女孩忘記了。

  蘇蘭熏看見女孩哭得梨花帶雨一般雙肩聳動不已,有些不忍心,低聲對龍陽說︰」我看她也是平時沒什麼朋友,容易胡思亂想,算了吧!你看她哭得多可憐……」

  龍陽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才想起對方還是小姑姑的同學,連忙低聲道歉。可女孩越哭越來勁,如漏水的自來水龍頭一般不停往外淌眼淚。

  龍陽手足無措,靈機一動,想起一個好辦法來,」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幫你把近視眼治好,嗯!還有你的小痘痘……」

  女孩慢慢停止了抽泣,抬起頭來,紅腫的眼楮看著他,」真的?」

  她這段時間暗中調查龍陽,倒是知道他在給那些老頭老太太們治病,只是不相信自己快一千度的超級近視也能治好。

  龍陽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我保證……熏姐姐,我們去你那裡好不好?」

~下期預告~

  沒了痘痘的樊伊靜的跟蹤行為讓龍陽頭痛不已,而愛咪兒此時也公然進駐三○八室。有企圖的美人姐姐們,爭奪行為是越來越白熱化了。

  一個心理分析,讓龍陽被嚴重誤會,這會對他的感情生活造成怎樣的影響?大街偶遇的嬌蠻少女,一個強迫的法國式濕吻……這些會對龍陽造成怎樣的刺激?

  名聲在外,糾纏不斷,外國醫學界名人將開始走進龍陽的世界,而龍陽的挫折,也開始襲來……

第二集

第一章曖昧之夢

楮明穴,一名淚孔,目內眥,手足太陽、足陽明、陽、陰五脈之會,針一分半,留三呼,禁灸。

主目遠視不明,惡風淚出,憎寒頭痛,目眩,內眥赤痛,努肉侵楮,雀目,瞳子生瘴,氣眼冷淚。



蘇蘭熏帶著龍陽和樊伊靜回到自己的住處,樊伊靜很明顯有些拘謹,而龍陽則不停安慰她讓她放心。

蘇美人這時候有些好笑了,龍陽對於他的病人,似乎總是很瞭解對方的心理,可奇怪的是,他在情感方面顯然笨了一些,想想昨夜,要不是自己主動,恐怕他看著自己的眼楮半小時後也不會主動來吻自己。

樊伊靜在沙發上坐著,只是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擺放,很緊張地拽著自己的裙角,連裙內風光翩然一現都不知道。

「沒事沒事!」龍陽一邊拽過對方的手探出三指搭脈一邊安慰著她,「既然你看見我用點穴術,起碼對我有點信心罷,要不……我給你表演個單指碎磚隔山打牛什麼的。」

樊伊靜被他這麼故意逗趣一說,輕咬了一下嘴唇,想忍住笑意,可終究沒忍住,還是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起來,當然,原本緊張的身體就放鬆了些。

蘇蘭熏看她一笑,心中一動︰這女孩笑起來臉部輪廓好漂亮。

她有了這個念頭後,這才仔細打量起對方來。

嗯!眼鏡式樣老了些鏡片也厚了些,而且臉上的痘痘超級多了些,看衣著似乎也不怎麼愛打扮自己,不過……她發現女孩笑起來頗有些明眸皓齒的感覺,女孩的臉部輪廓極好,相當有立體感,鼻樑也比大多數女孩要高,甚至眼瞳也帶著很難察覺的泛藍色,看起來似乎是混血的樣子,眉毛也天生秀氣,笑起來雖然拘謹了些,卻更增加了一份青澀的感覺。

如果她臉上的痘痘好了,大約立刻就會變成個漂亮女孩了罷!

蘇美人突然有些嫉妒,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女孩以後會搶走龍陽,她看了看拿著金針消毒的少年,一股別樣的滋味在心頭流轉。

「咱們先治療近視好不好!「龍陽把金針從裝有硼酸水的小瓶子裡面抽出,笑著對樊伊靜說,他也是有想法的,近視可以立竿見影看見效果,而痘痘則需要時間消退,先治近視可以讓女孩的信心更充足一些。

「你是醫生還不是你說了算!」蘇美人笑著給在冰箱內給兩人拿出飲料,樊伊靜說了聲謝謝紅著臉接過,看了一眼龍陽,低聲說︰「隨便你……」

蘇美人在旁邊坐下,似笑非笑看著龍陽,「聽見沒有,隨便你……」她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故意強調了一下語氣,弄得兩人同時不自在起來,龍陽有些不好意思,樊伊靜更是紅暈滿面如同火燒雲上了臉,只是……哎!漂亮的女生實在不能長痘痘,好端端一幅翩然一笑美人圖被痘痘弄得風韻全無。

乾咳了一聲,少年說︰「把眼鏡摘掉。」說著舉起金針對著滿臉紅暈的女孩。

女孩拿掉眼鏡後,看那針在眼瞳中越來越大,忍不住閉上了眼楮。

少年隨便問著一些不相干的話題,比如你今年多大啦什麼的,說話的時候,兩根針進了眼角的左右楮明穴。

女孩只覺得兩眼酸漲,同時似乎有奇怪的熱氣順著那針衝進眼眶內,眼淚止不住就自動流了出來,她想伸手去擦拭,龍陽說了一句別動,左右開弓兩手操針輕輕抽拔起來。

蘇美人自個兒拿了一罐冰鎮咖啡,看著龍陽認真的表情,心裡面不知怎麼就想到自己和他親吻時候的鏡頭。

這個傻瓜,這時候的表情最吸引人了,她慢慢坐下,打開罐裝咖啡喝了一口,心中慢慢想到。

「別喝這個東西……」龍陽雙手輕輕抽插的時候一瞥眼看見她喝冰鎮咖啡,一邊輕動雙手一邊對她說︰「這種飲料最好少喝。」

輕微皺了皺眉,她用略帶著些撒嬌的口吻說︰「那……我喝什麼嘛!」

「白開水,滋補養顏。」少年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聚精會神給樊伊靜針灸著,當然,說他不解風情也可以。

蘇美人被他氣得夠嗆,只是感覺有外人在不適合太親熱,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依然起身去倒了杯白開水。

慢慢吮了一口白開水,似乎連無滋味的水也帶了一點眼前少年的味道,不知道怎麼就覺得味道不錯,她目不轉楮邊看少年工作邊喝,沒一會兒,一杯水就見底了。

看水杯見底,她突然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麼了?從小心高氣傲的自己怎麼跟他就一點脾氣都沒?連白開水喝起來都有滋有味。

眼前這個穿阿曼尼的少年真是良伴麼?她看著少年,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確定,連一貫的信心都沒了。

少年的確很優秀,可……她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腳趾,自己跟他的年紀相差太明顯了,一想到這個她就有點底氣不足。

胡思亂想了許久,她聽見對面沙發上女孩一聲驚呼,「我……我……我現在看東西真的清晰了。」

有些無精打采,她只覺得毫無意外,不知道為什麼少年在她心目中深深烙下了無所不能的形象,只是繼續看著自己的腳趾發呆。

龍陽微笑,看著睜大眼楮的女孩,「先把你眼角的眼屎擦一下……」

「噗哧」

對面發呆的蘇美人被他這句話逗笑起來,「龍陽,你……你居然會講冷笑話。」

看著紅暈臉頰低下頭的女孩,他啊了一聲,拽了拽自覺的耳環,「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一直在流眼淚……把眼內的一些污垢帶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從小沒念過什麼書,笨嘴笨舌的不會講話……」

女孩擦了擦眼楮,看著手足無措的少年,心中也有些好笑︰怎麼他似乎比我還容易害羞?

看女孩不開口,龍陽更加窘迫,轉頭看了一眼他的熏姐姐,對方正在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卻也不說話替他解圍。

有些自艾,他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咱們繼續……」說著又換了針,「這次是戳手……」

樊伊靜慢慢伸出手,看少年依舊尷尬,有些不忍心,故意替他解圍,就問了個問題,「治痘痘為什麼戳手啊?」

龍陽聽她說話,卻不能體會女孩的好心,不過倒是乘機把準備好的針刺進了她手掌小手指外側的後溪穴內,「一般中醫治療痤瘡,嗯!就是小痘痘,幾乎都刺足三里、合谷等幾個穴位,或者挑刺大椎穴放血,其實手上的後溪穴是手太陽小腸經的俞穴,治療痤瘡這類因為內毒不清熱火上升的皮膚類疾病效果會更加明顯……」其實若沒有他龍陽歸藏的怪異體質,一般針灸師傅根本不可能達到他所能有的效果。

他娓娓道來,如數家珍,樊伊靜早就聽了目不轉楮了,旁邊蘇美人也來了興趣,坐到一旁問起能美容的穴位,龍陽一邊行針一邊隨口指點,從飲食說到心理,簡直就是一本中華醫學美容大百科全書。

說著說著,他又換了針在女孩腰間帶脈上刺了一根針,卻沒解釋為什麼刺,還好蘇美人和樊伊靜都聽他說得有趣,誰也沒想到問。

「好了!」他捻轉輕拔出金針擦拭,「大約過了一個禮拜左右,你臉上的痘痘就會完全消失,記得以後少吃辛辣肥膩的食物,還有刺激性的飲料比如咖啡可樂什麼的……嗯!還有,多交一些朋友,心理不順暢也是導致長痘痘的一個原因……」

其實他倒是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沒說,內分泌失調,為什麼不說,當然是不好意思,總不能讓他當著另外一個女生的面跟一個女生說︰你內分泌失調,嗯!還有些白帶異常,這種婦科病我最拿手……不過他剛才已經在女孩腰間帶脈刺過穴位,這個問題以後也不會困擾女孩了。

樊伊靜自從看見他用傘尖點了蔡鳴東的穴,本來就在心中把他當成白衣西門吹雪般的神奇人物,自然連連點頭,此刻她多年的大近視好了,少年又說小痘痘在一個禮拜後就會完全消失,心中激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少年看她眼神怪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旁邊蘇美人看他滿頭大汗,心痛他,去替他絞了一把熱毛巾,那毛巾雪白,卻是蘇美人自己用的,少年也不知道避嫌,接過來就擦了擦臉,原本蒼白的臉色在替樊伊靜針灸後染上幾絲陀紅,看起來如同十來歲小女生嬌嫩的皮膚,連蘇美人都有些嫉妒了,不過看少年拿自己的毛巾擦臉,卻又有些高興,接過少年遞回來的毛巾樂滋滋跑去。

樊伊靜看蘇美人進了衛生間,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低聲說︰「謝謝你!」

「沒關係,只要以後你別跟蹤我就好了。」他不曉得好歹,笑呵呵說起,卻沒發現女孩臉色微微變了變。

等蘇美人過來,女孩又很是謝了她一番,看了一眼少年後就說時間不早她還需要回宿舍,以後一定請他們兩人吃飯好好感謝。

把女孩送出門去,蘇美人看著女孩下樓後,拉著龍陽進門,腳一勾把門給頂上,似笑非笑看著他,「人家喜歡你你沒看出來?」

龍陽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搖手撇清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蘇美人修長白皙的手已經掩在了他的唇上,「小傻瓜,什麼都不用說……」

他看著那慢慢探過來的、嬌艷欲滴的紅唇,鼻中聞到淡淡的女兒香,暈暈糊糊就和蘇美人吻在了一起。

半晌,蘇美人輕輕靠在他懷中滿足地舒了一口氣,「龍陽,你喜歡我麼?」

龍陽點了點頭。

「那!」她卻有些不滿意,「你喜歡我什麼?」

龍陽伸手抓了抓頭,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看少年那副模樣,又氣又笑,忍不住伸手狠狠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你啊!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命裡欠你的認識你這個討債鬼……」說著說著卻又輕笑起來,伸手摟住了少年的腰,把腦袋貼在少年懷中,聞著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般媚惑味道,一時間意亂情迷,低聲說︰「今晚不要走好麼!」聲音卻如蚊子哼哼一般小,話說出口的同時心裡面小鹿亂撞,心裡面忐忑︰他會不會以為我……

少年只顧嗅著她髮際的清香,卻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嗯!你說什麼?」

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說第二次,紅著臉不說話,心裡面卻有些遺憾。

跟少年黏了一會兒後把少年『趕』走,她迷迷糊糊洗了個澡,女兒家心思動個不停,想起自己主動挽留少年過夜,忍不住就害羞起來,把腦袋捂在被子裡面,想著少年蒼白的模樣,沉沉睡去。

她睡夢中翻來覆去,還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少年在樓梯上走啊走啊走了好長一截路,然後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穿堂入室,卻不知道忙些什麼,而她自己卻不知道身在何處。

第二天醒來,她被這個奇怪的夢困擾,總覺得心裡面不塌實,無精打采去上班,同事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她生病了,倒是招來不少關心問候,下班後她匆忙打車,車在白下路一座寫字樓前停下,她付錢後直接上了三樓,在一個掛著『心理咨詢所』牌子的房間門前停下腳步,伸手敲了敲門。

「請進……哎喲!死東西,你怎麼來了?」

一個留著精幹短碎發的女生看她進門,一下就跳了起來,一把摟住了她。

兩人嘻笑了一會兒,她坐了下來,「郝晴,我今天來找你是專門請教你的!」

「怎麼?」被稱作郝晴的女生笑嘻嘻給她端了一杯咖啡,「難道為情所困需要我解答?」

她搖了搖手說︰「我不喝咖啡了,還是給我純淨水罷!」然後笑著呵對方癢癢,「什麼為情所困,看我不仔細呵你……」

女生之間的親密笑鬧又繼續了一會兒,她這才坐好,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可是找你來解夢的……」

她拐彎抹角把夢境詳細描述了一遍,郝晴一邊聽一邊看著她,最後瞇起眼楮,不懷好意笑了兩聲,「說,哪兒碰上的艷遇?居然敢不帶給我瞧瞧!」

「哪兒有啊!」她紅著臉還要抵賴,卻被郝晴一言擊潰。

「別騙我了老同學,你這個精明的蘇大美人要不是認識了什麼優秀的男人會這副白癡女人樣?」郝晴不屑地把她的謊言像戳肥皂泡一樣戳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她低聲說,「好晴晴,你就給我解釋一下這夢是什麼意思嘛!咱們上學的時候你不是最喜歡躲在被窩裡面給我釋夢的麼!」

郝晴笑了起來,「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話一點都不假,看來眼高於頂的蘇美人也有感情煩惱了,知道上下樓梯代表什麼麼?」

「什麼?」

「做愛!你的內心深處想和對方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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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22:38:04
第二章無奈撫胸

噫嘻穴,肩膊內廉,俠六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三寸,正坐取之,以手重按,人言噫嘻,《素問》針七分,《明堂》灸五壯。

主大風汗不出,勞損不得握,溫瘧寒瘧,背悶氣滿,胸中痛引腰背,目眩目痛,不得仰臥,小兒食時頭痛,五心熱。



「你……要死啦!」蘇蘭熏漲紅了臉蛋,一轉臉不再理會自己的好友。

郝晴伸手使勁扳著她肩膀讓她轉了過來,「阿熏,我們是好姐妹,但我不得不說,你……陷入情網了……」

她看蘇蘭熏依然咬著嘴唇不承認,於是狠狠『鞭韃』起這個蘇美人來,「你啊你,就跟南京桂花鴨一樣,死鴨子嘴硬,你的臥室任一個男人進出自如,難道你敢說沒有愛上對方?夢裡面沒你,證明你內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而對方用鑰匙開門很顯然就證明你挽留對方過夜過,到底你們有沒有一起我不知道,但是你夢到那男人在樓梯上走啊走走了好久,證明你內心深處知道或者是認定對方的性能力很強……」

「不要說啦!」蘇蘭熏摀住了耳朵,眼眶內眼淚水打滾,轉了兩圈後滾落下來。

「好了好了我不說……」郝晴看她這副模樣,抱著她輕輕撫摸她長髮,「四年眼高於頂的大學生涯,是不是覺得現在特別委屈,阿熏,想哭就哭罷!」

蘇蘭熏再也忍不住,在郝晴懷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晴晴……我……我一想到自己大他七歲……我就……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

龍陽夜裡回到公寓,本以為會遭到小姑故和薇薇姐姐兩人的批鬥,可他輕手輕腳進了客廳卻發現龍女的臥室談笑風生,不時有嘻嘻哈哈聲傳出,他好奇探頭一看,發現龍女和艾薇薇加上下午那個白人女孩愛咪兒三個女孩都坐在床上正嘻笑聊天。

三人穿著睡衣,龍女喜歡素雅,一身款式寬大的淡藍色綿質睡衣,上面點綴著橘色稚菊,長髮隨便卷在頭頂,看起來清爽活力。

艾薇薇嬌小,一身淡粉色睡裙,細膩潔白的雙肩和誘人的小腿都露在外面,特別是白皙纖細的雙足,掛在床邊輕晃,一股我見猶憐的氣質必露無遺。

而愛咪兒身上穿的顯然是龍女的睡衣,她皮膚健康如小麥,金色的卷髮隨意披散,此時談笑,連那很有性格的眉毛都有些鬆懈了,不過依然看起來英氣勃勃。

三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不時嘻笑不已,特別是愛咪兒,笑起來顧忌全無,如同花枝亂顫,若不是夜深,恐怕她笑聲會更加大。

少年抓了抓頭,心說女孩子真奇怪,這麼這麼短時間就好得跟親姐妹一樣了,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縮了縮肩膀就要溜回房間。

「龍陽!」龍女看門口人影一閃,立刻大聲喊住了他。

乾巴巴笑了兩聲,他慢慢蹭進房間,「小姑姑,薇薇姐姐,那個……愛咪兒姐姐……」

愛咪兒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心裡面卻在尋思如何才能纏著少年把那點穴的神奇功夫給學來,她脾氣說一不二,下午龍陽離開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學,又曉得在中國人脈才是關鍵,於是就邀請龍女出去吃飯表示道歉,當然,是在場所有人都請,一下子南大這邊的學生被她的豪爽舉動弄出不少好感,連蔡鳴東都覺得這金髮妞實在不錯,比心目中的小龍女也就差了那麼一點而已。

吃了飯後她自然就跟著龍女,借口參觀她的閨房,艾薇薇正好也在,三人於是隨便聊天,畢竟三人年紀相仿,說了一會兒話漸漸熟絡,龍女和愛咪兒聊起武術,艾薇薇雖然不會,可平時也聽龍女說過不少,一來二去,聊得忘了時間,於是龍女就挽留她在這裡過夜。

「跟你的蘇姐姐約會完了?」龍女撇了他一眼。

「那個……」他使勁抓頭,漲紅著臉蛋說︰「哪裡有約會啊!就是吃飯嘛!」他倒是無師自通,掌握了花心男子最粗淺的功夫-打死也不承認,不過他有一個優點,容易臉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

不過龍女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跟少年自小青梅竹馬,對少年實在是太瞭解了,她甚至知道少年大腿根部有一顆黑痣這種秘密的事情。

鼻孔出氣哼了一聲,她也不願意太過於明顯約束少年,畢竟,心目中還需要自己照顧的男孩已經變成很俊俏、足夠自立的少年了,只是她內心不願意承認罷了。在她看來,社會上的女孩子看見少年這樣優秀的男生好比看見一支績優股,自然會打破了頭也會去爭搶認購,而少年依然需要自己的照顧,就像小時候一樣。

「龍陽!」愛咪兒突然開口,「可以說說你練武的經歷麼?我非常感興趣,為什麼你年紀輕輕就會這麼奇妙的點穴功夫?」

「他啊!認真練武的時間加起來最多也就兩年罷!」龍女搶先回答,「其餘的時間就是看書、背穴解銅人圖、拿武當山上的村民當白老鼠……」

「我哪兒把武當山上村民當白老鼠啊!」龍陽窘迫不已,拿腳尖蹭著地板上一塊微微突起的地方。

「好了好了!」艾薇薇不忍心看少年受窘,替他解圍,「你腳尖再戳就把地板給戳破了……」

龍女和愛咪兒看看少年的動作,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龍女故意以手撫胸,「薇薇,你……你這句話好冷啊!」

艾薇薇臉上微紅,卻依然幫少年說話,「本來嘛!何況龍陽還是孩子呢!」

「不害羞,你才比他大幾歲?一歲半而已……」龍女挖苦起對方來,「我們家龍陽哪裡小了?」

愛咪兒看著漲紅了臉蛋的龍陽,也來湊趣,「龍女,你的話有語病,很容易讓人誤會哦!什麼叫哪裡小了?」她倒是中文功底深厚,聯想能力亦然。

這句話一出,龍女和艾薇薇面面相覷,艾薇薇紅了臉看了看尷尬窘迫的少年,有些同情可又實在想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龍女俏臉爬上一絲紅暈,看著傻傻的少年,也笑了起來,心裡面卻突然掠過小時候兩人玩耍的情景。

「龍陽,為什麼你噓噓的地方跟我不一樣?」

「小姑姑也笨哦!那,給你這本書看,上面說男生那裡叫……哎呀,這個字我不會念,回去問問師傅……」

「笨蛋!這個念……我來看……嗯!總角之時,蛹帶米囊,花含玉蕊,忽皮開而頭露,男也,俄肉芽而突起,女也,時遷而歲改,生什麼什麼之烏毛……」

「小姑故也有不會念的字,羞啊羞!」

「笨蛋龍陽,別跑……」

她一邊回想一邊低笑,心裡面如灌了蜜一般,

三人笑倒,讓畫了大紅臉的少年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傻站在原地,恨不能找一條地縫鑽進去才好。

三個女人一台戲啊!他使勁用腳趾蹭著地板,悲哀地想到。

他站了半分鐘,看三女沒有停止的跡象,實在忍不住,結結巴巴說我去洗澡了,搶門抱頭逃竄。

跑到衛生間門口,他依然能聽見裡面的說話。

「龍女,為什麼他叫龍陽,據我瞭解在你們中國有一個說法叫『龍陽之好』意思似乎等於gay……」說這句話的應該是愛咪兒。

「哪裡有,龍陽是姓龍名陽跟那個完全兩碼事啦!」這個急忙分辨的是艾薇薇。

「其實,那是因為他……他的體質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怪異體質,道書上叫做龍陽歸藏,天生體內陽氣充沛,就好像是天生的氣功師……」這個聲音是龍女。

「哦!太神奇了!」感歎的是愛咪兒。

龍陽歎了口氣,轉身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而女孩子們之間的談話依然繼續著。

第二天一早他打著哈欠起床,卻發現有人起得比他還早。

「嗨!」

愛咪兒一身鵝黃色的運動服,正靠在他房門口,茶褐色的眼瞳轉也不轉看著他。

「啊!艾……艾米爾姐姐……」他嚇了一跳,往後倒退了一步。

愛咪兒低聲輕笑,「我長得很嚇人麼?」

「不是不是。」龍陽連連搖手,「我的意思是……」

「噓!別把她們吵醒……」愛咪兒把修長的食指翹起攔在紅唇前,眼角全是笑意。

龍陽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金髮白膚的愛咪兒姐姐也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美女,金色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光潔的額頭,長而上翹的眼睫毛下茶褐色的眼瞳如深秋霧起的森林,嘴角帶著一絲的笑意,劉海下執拗的眉毛也被那笑容給柔化了。

此時清晨初起,正是一個男孩子性慾最旺盛的時候,何況他體內陽氣天生充沛,看著對方食指輕翹攔在紅唇前媚然一笑,只覺得渾身陽氣沸騰宛如沒撐傘站在酷暑烈日下,似乎連血脈都焚燒起來,把一張蒼白的臉蛋漲得通紅。

「嗨!你沒事罷!」愛咪兒看他模樣奇怪,伸手在他額頭上探試了一下。

「沒事沒事……」他低下頭,觸電般又往後退了一步。

愛咪兒輕愣,隨即笑了起來,「龍女說你是個清純的小傻瓜,真是一點不假……」說著就過去拉起他手,「走,我們一起晨練啊!」

「啊!我還沒洗臉刷牙呢!」

「沒關係……」

到了樓下,門衛華伯正帶著一幫老頭老太太在草地上練龍陽教給他的『龍真圖』,看見龍陽後笑著跟他打招呼,老頭老太太們大多熟識他,用各自表達好感的方式跟他打著招呼。

這些大伯大娘對少年身邊突然多了個金髮女孩有些詫異,卻也不多問,人一旦上了年紀後就對自己喜歡的小一輩關懷備至,譬如龍陽,雖說年紀小,已經有不少『好心』的老太太登門說媒,好幾次都讓龍陽尷尬得不行。

「喜歡你的人很多啊!」愛咪兒似笑非笑看著他。

「哪兒有!」龍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愛咪兒姐姐,我們上那邊去罷!」

兩人在草地另外一端停下,愛咪兒說我們各練各的,說完就拉開架勢一個『單練童子拜觀音』打起一套八極小架。

少年拽了拽耳環,心說這個金髮姐姐真是,匆忙拉了自己下樓連牙都不給我刷。他看了看,無奈之下隨便打了一套『小華山』。

其實愛咪兒一直在用眼角盯著他,此刻看他打了一套自己從沒見過的拳法,很是好奇,慢慢停下,仔細研究起對方來。

等少年打了一招『沉香劈華山』,她覺得這招和自己的八極拳中『霸王靠華山』有些相像,只是一個用掌一個用肩膀,氣勢卻都是猛烈無匹視敵人如無物,她一時性起,也不說話竄了過去就對著少年就是一招『旱地砸船』。

少年正練得暢快,突然渾身汗毛一豎,接著旁邊一隻雪白的拳頭砸到,不假思索,一抬右手擋住,隨手擼下扣住對方手腕,身體一翻左手拇指扣住了對方腋下的『噫嘻穴』,就準備把對方給扔出去。

他肩膀已經感覺到了一團堅挺,立刻回味過來,暗說不好,鬆手都來不及,一條臂膀已經勾了過來勒住他頸項。

愛咪兒伸手去勾少年的脖子卻不是什麼想把對方絆倒,她腋下噫嘻穴被扣,這個穴位最是奇妙,一點之下立刻渾身酥軟,此刻純粹是溺水人撈救命稻草的心理,而少年反應過來又不扔她,兩人咕咚一下糾纏在一起摔在草地上。

愛咪兒渾身無力,連笑的力氣都沒,只是胸脯不停快速起伏,漲紅了臉蛋張大嘴巴不停喘氣。

「愛咪兒姐姐……」龍陽有些責怪,臉色不大好看,一伸手撐起身體就要起身。

只是,他撐的地方實在不是很恰當,哪兒不好撐偏撐人家姑娘胸口。

他這時候倒是反應遲鈍到讓人生氣,手感絕佳居然一點表示都沒,傻不愣登站起,卻沒想到愛咪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愛咪兒正在拚命大口喘氣,感覺胸肺中憋悶快要窒息,此刻被少年雙手在胸脯一按,一半是人體壓力壓迫胸腔,另一半是羞怒的同時分明感覺到雙乳上滾燙,一股熱氣似乎透進身體裡面,一下子就忘記了呼吸,瞪大眼楮看著少年,肺部空氣不夠,立刻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沒事就不要偷襲我嘛!看你還是學中國拳法的,這個規矩都不懂……」龍陽起身後尤自嘀咕,看對方沒反應,這才去看。

看到愛咪兒昏迷,他這時候晃了手腳,趕緊抱起對方,一手掐著鼻下水溝穴一手揉按胸口膻中穴急救起來。

愛咪兒感覺一陣疼痛,幽幽醒來,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少年臉色緊張,不由嗔怒責怪︰「你……你想憋死我啊!」

龍陽看她醒來還有力氣罵人,舒了口氣,「愛咪兒姐姐,我被你嚇死了……」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少年的一隻手仍然在女孩胸口雙乳間揉按著……

第三章奇怪醫案

膻中穴,一名元見,玉堂下一寸六分,橫量兩乳間陷中,仰面取之,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

《難經》曰︰氣病治此,灸五壯,禁針。

主上下氣短,咳逆,噎氣嗝氣,喉鳴喘嗽,胸中如塞,心胸風痛,肺癰唾膿,婦人乳汁少。



「你一逮著人家就點穴,難道就不能讓一讓我?」愛咪兒薄怒,一張精緻小巧、立體感十足的臉蛋上,眉毛慢慢連了起來。

由此可見,女人不分膚色不分國籍,在撒嬌找理由上完全就是一種本能,越漂亮的女孩子這種本能越強烈。而且我們必須說,金髮女孩的國文水平實在是太好了,這個『逮』字用得恰如其分,絲毫不覺得牽強,描述起來讓人身臨其境,眼前立刻浮現一個少年伸手去抓女孩腋下的情景。

「那個……我背了整整十年的穴解銅人圖……自發反應……」少年解釋著,一隻手卻依然毫無自覺性地在女孩雙乳間輕揉。

「小笨蛋……」愛咪兒學著龍女的口氣輕罵了一句,雙眉舒展,覺得少年實在可愛,嘴角不由慢慢彎曲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看什麼看,這次算你有理,還不拉我起來?」

龍陽哦了一聲,突然回味出手上的柔嫩觸感,臉蛋立刻充血,紅得如天邊的火燒雲一樣。

愛咪兒看少年臉紅,也回味過來,原本已經平緩的心跳再一次加足馬力快跑起來,『  ,    ,      ……』

兩人就這麼大眼看小眼,一個依然把手放在那奇妙的地方,一個卻也不開口說話。

天色微亮,遠處有鳥雀唧唧喳喳,草地那邊依稀可以看見華伯帶領著老頭老太太們練拳……

兩人擺著姿勢足足定格了一分鐘,愛咪兒輕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角低聲說︰「笨蛋,拉我起來……」她依然沒說把你的手從我胸脯上拿開這樣的話。

少年手忙腳亂,半拉半攙扶拽她起身,兩人都有些尷尬,不大好意思說話。

愛咪兒多年鍾情於神秘的中國功夫,對身邊優秀的男生向來視而不見,今天如此,對她來說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看著少年窘迫,她再次想起龍女的話來︰他啊其實是個純情的小傻瓜……想到這裡,心情不知道怎麼就好了起來,舒展眉頭一笑,伸手去拉了他手,「好了,我不怪你,咱們去叫上龍女和薇薇一起出去吃早點罷!」

兩人上樓,只是,雙方的手掌內都有些汗津津的,不知道互相在想些什麼。

回到公寓龍陽洗臉刷牙,那邊愛咪兒叫醒兩人,女孩子們忙成一團,半小時後出門,在離開學校不遠處一家小店吃早點。

流言蜚語總是會傳播得特別快,還沒到下午,三女陪那傳說中的蒼白少年一起吃早點的事情已經塵囂至上,許多男生們一邊在心底咒罵那蒼白少年,一邊也妒忌地要死,為什麼家裡面老頭子不給自己留下個千萬家財、英國爵位,哪怕製造自己的時候讓自己腦子好一些去弄個牛津布魯克斯高才生頭餃也好啊!人比人,氣死人啊!兩女共事一夫這麼快就變三女,多出來的一個還是洋妞……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安穩,龍陽只是在公寓待著,享受伍奶奶對待小祖宗一般的服務,等著劉暢理給他送那行醫執照。

期間那個黎蘭蘭在奶奶帶領下倒是上門來謝了一次,她原本就是個活潑開朗成績極好的優秀學生,在金陵中學一直是學習女狀元,高考慘遭滑鐵盧,自覺品學雙優的女孩沒受過打擊一下不能接受這才患病的,看見龍陽後女孩怯生生叫了一聲龍陽表哥,居然把治病時候的稱呼給記得牢牢的。

龍陽心中知道不妥當,但又不能說破,只好勸慰了她幾句,讓她放寬心思明年一定能考出好成績來。

可這樣一來,女孩有了借口,沒事一天總要跑三零八室兩三趟,來的之勤快連艾薇薇都有些吃醋了,再加上愛咪兒也總是一有空就過來,導致伍老太太不得不問︰愛咪兒,晚上你留下來吃飯麼?我好多買些菜,蘭蘭,你呢?

一個家裡面五個女人一個男人,不管大的小的,都把少年當個寶一樣捧在手心,這種日子不知道誰經歷過。

這天上午,龍陽正在看書,旁邊小姑娘黎蘭蘭捧著書本,說是複習,卻不停偷看少年。

伍老太太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面,心中歎了口氣,看來龍陽是輪不到自己的孫女盈盈了,這幾個姑娘一個比一個優秀,都圍著龍陽打轉,看情形以後這孩子還會認識更多的女孩,就怕他挑花了眼楮啊!

老太太正尋思,龍陽接了個電話。

「喂!」

「你就是龍陽罷!我是阿熏的朋友,她出了點事情,半小時後你在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口等我,撐著你的雨傘……嘟……嘟……」

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頭,郝晴慢慢走來,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撐著黑色雨傘的少年,少年穿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站在路邊,不時東張西望,他撐著雨傘的舉止讓路過的路人總要看上兩眼,少年似乎極為不習慣這種注視,如女孩般姣好的皮膚上爬上一絲紅暈。

這少年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模樣啊!阿熏這麼喜歡上這樣的男生?

郝晴慢慢往前面走去,距離越近她的眉毛就皺得越厲害。

左耳還帶著耳環,臉色也蒼白到不像話,真是,阿熏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她想到這裡,心裡面就有些不忿,蘇美人的眼光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忍不住臉上就帶了幾分鄙夷的神色。

「喂!你就是龍陽?」

龍陽扭頭,看見眼前一個穿著米色高領套頭毛衣的短髮女生正盯著自己,臉上神色似乎很是不善。

「我就是,您是?」

「跟我走就好,不要多問。」短髮女孩說完扭頭就走。

他有些生氣,心說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但心裡面又惦記蘇美人,只得跟了過去。

跟著女生走了幾條街,前面的不說話,後面的正生氣,更加不會開口。

一股濃郁的咖啡香飄來,卻是女生帶他到了星巴克門口,他看女生頭也不回跨了進去,猶豫了一下,收起雨傘也跟了進去。

女生上樓在角落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他也默默坐了下來,眼光垂下看著地面。

郝晴盯了他半晌,依然沒看出這個少年除了皮膚白一些長得漂亮(上帝作證,她的確用的是漂亮這個詞)一些有什麼特殊之處,心說或者是少年的氣質讓阿熏動了氾濫的母性,這根本算不上愛情,自己的分析錯了也不一定,叫了兩杯咖啡後,她捧著咖啡慢慢喝了起來。

一杯咖啡見底,少年動也不動,她心說嗯倒也老實,不過這社會老實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喂!怎麼不喝咖啡?」她放下手中咖啡對少年說。

「我不喝這個。」少年的口氣有些冷淡,「麻煩把熏姐姐的事情告訴我就好了。」

「呼!還挺有個性!」郝晴譏笑起來,「問題是,你覺得你跟阿熏在一起合適麼?我告訴你,我跟她做同學超過十年,她目前只是跟自己的父母鬧彆扭才出去上班,其實她賺來的錢根本不夠她自己用,你知道她每月的零花錢是多少麼?你知道她一頓飯會吃掉多少錢麼?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麼麼?你知道她喜歡穿什麼麼?你知道她每個月哪幾天心情會低落麼?你有本事養活她麼?」

龍陽被對方無數個問題問得頭暈腦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最重要的是,你別忘記了阿熏大你七歲。」她起身,看著愣在那裡的少年,「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阿熏了,再見!」

郝晴走到樓梯口,看少年依舊傻愣在那裡,心中歎了口氣,心說阿熏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丘比特並不是都那麼負責,偶爾,他也會拿著小弓箭亂射一氣,而你,就是被亂箭射中的不幸者。

龍陽渾渾噩噩回到公寓,心裡面實在不是滋味,他初嘗男女滋味,雖然不曉得那到底是不是愛,可他的確蠻喜歡渾身洋溢著女性魅力的熏姐姐,怎麼這麼簡單的事情就變得那麼複雜呢?

龍女和艾薇薇回到了公寓,龍女看他似乎有心事,便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滿臉不高興的樣子。

他掩飾地搖了搖頭,故意大聲喊︰「伍奶奶,我肚子餓了……」

下午的時候,不等他有時間傷神,飛針神醫劉暢理老先生來了。

「劉老先生,您是給我們龍陽送證書來的麼?」伍老太太開門,看見劉暢理站在門口,異常高興,把多年沒用過的敬語『您』都拿出來了。

「劉老師……」

「龍陽,快跟我走一趟,今天碰上個奇怪的醫案……」劉暢理掏出兩本小本本塞給伍老太太后,拉了龍陽就走,「伍女士,龍陽今天借給我了。」

「龍陽,傘,傘……」伍老太太趕緊拿了傘追出去把傘遞給了龍陽。

小區外面停著劉老先生的專車,老先生拉起龍陽飛跑,完全不像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上了車後,劉暢理吩咐司機,「快快快,不能耽擱……」

「劉老師,到底是什麼醫案啊?」龍陽忍不住就問了。

劉暢理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急性腹膜炎導致大腸穿孔,病人已經病危,奄奄一息……」

小車開得飛快,不久後,在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停下,劉暢理拉著少年匆匆上樓。

病房內,醫生和家屬忙成一團,那病人是某高干的女兒,老頭子急得不行,坐在輪椅上快要跳腳了。

「玉堂,讓所有的病人家屬全部出去,還有,把你手底下那幾個得意弟子叫進來……」劉老先生開始發話,到底是名譽院長,國內中醫界的泰山北斗,一會兒,病房內就只剩下幾個主治大夫和匆匆趕來的幾個青年醫生,而病人的父親則強烈要求留在原地觀看,劉暢理沒辦法,只能作罷讓老頭子留了下來。

「王大夫,說說診斷情況……」劉暢理對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大夫說。

「嗯!病人錢杏貞,今年四十歲,南京市人,兩個月前因腹膜炎在市第一醫院開刀,治療無效病情惡化,轉到我院時病人已經飲食不進,說話困難,腹痛難忍,大便秘結,無法行走,專家會診後外科主治大夫蔡主任提議再次開刀,腹部開刀後發現患者大腸穿孔,有一條粗大的蛔蟲從穿孔處鑽入腹腔,在腹腔內腐爛,現在病人奄奄一息,無能力說話,只靠輸液維持生命……」他抬頭看著劉暢理,「劉老師,就這麼多了,我已經下了病危通知給病人家屬……」

「杏貞,杏貞……」輪椅上頭髮蒼白的老頭眼淚從略微歪斜的臉部上滾下,不停呼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

「錢老,不要太難過,我們正在想辦法搶救……」一個照顧老頭的女特護輕聲安慰著老頭。

「嗯!玉堂,你怎麼看?」劉暢理轉頭問自己的兒子劉玉堂。

劉玉堂略一猶豫,「病人腸病,其病根在脾(略等於消化系統)我建議針手陽明大腸經和足太陰脾經諸穴,再配以北柴胡、白芍、當歸、生地、車前子等藥煎服。」

「嗯!有道理。」劉暢理點了點頭,「龍陽,你怎麼看?」

病房內除了劉玉堂被龍陽擊敗知道他的本事,其餘的人全部懷疑自己的耳朵,劉老院長居然去詢問一個看似羸弱的蒼白少年,特別是那幾個年輕人,直接就把這種懷疑掛在臉上,而病人的父親也停止了哭泣,有些疑惑地看著劉暢理。

一直沒說話的龍陽拉了拉自己的耳環,「劉老師,我還是先切脈罷!」

劉暢理嗯了一聲,龍陽走到病人床邊,病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吊瓶裡面的輸液一滴一滴慢慢滴答著,像是病人生命力的流失。

龍陽伸手輕輕搭脈,脈象沉弱,如人般毫無生氣,不過,他感覺肝脈稍弦,便又翻開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又要了一根舌壓看了看舌苔。

「劉老師。」龍陽起身,「我能問一下照顧病人的護士麼?」

劉暢理點頭,叫來專門照顧病人的特護,特護說病人小便黃赤,大便不通,只是常常需要喝水很乾渴的樣子。

「劉老師,我覺得玉堂老師的治療方法有些不妥……」龍陽抓了抓頭,說話的時候有些尷尬,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這麼直接說出來還真是一件蠻困難的事情,何況他一直就是個靦腆的傢伙。

「喂!小孩子怎麼說話呢!」幾個青年醫生忍不住衝動起來,卻被劉玉堂喝止住了。

「全部住口。」劉暢理端起了泰斗的架子,沉下臉後,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龍陽,繼續說下去。」劉暢理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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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泡妞情聖

大敦穴,足大指端,去爪甲如韭葉及三毛中,足厥陰肝脈所出為井木。

《銅人》針三分,留十呼灸三壯。

主五淋,卒疝七疝小便數遺不禁,陰頭中痛,陰偏大,汗出陰上入小腹,腹臍中痛,中熱喜寐,屍厥,狀如死人。



龍陽壯了壯膽,乾咳了兩聲,說︰「病人臉色青黃,舌色淡白而舌邊紅,脈象沉弱而肝脈稍弦,小便黃赤大便不通,常思飲水。玉堂老師說的不錯,病人腸病,其病根在脾,但我覺得,病因在肝,治肝才能治本。」

他一旦說起醫道,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獨特的魅力,滔滔不絕繼續講了下去,「肝屬木,脾屬土,五行木克土,因此我斷定,病人是肝旺以至於脾受害,因此發生脾經之病,玉堂老師的藥方我覺得應該再加烏梅、青皮、甘草、丹皮等酸性中藥,十一比例熬成一碗用以讓病人舒肝……」

「好!說的好!」劉暢理滿面笑容,首先鼓起掌來,接著語重心長說︰「醫書上說『馭陰陽五行之變』,可真正能理解並且活用的到底有幾個呢?你們幾個小伙子也別不服氣,小龍陽可是連我都甘拜下風的人……」

龍陽窘迫,漲紅了臉,腳下使勁蹭著地板,「劉老師……」

「嗯!你準備針什麼穴位?」劉暢理領教了他的一針治病,深為感歎,知道他不說如何針治必定心裡面已經有了對策,因此這才問起。

「嗯!我想針足厥陰肝經大敦穴,用赤鳳迎源的手法半補半瀉,再配以足太陰脾經大包穴……」

「大包穴我贊成,此穴總統陰陽諸經絡,由脾灌溉五臟,但是……」插話的是劉玉堂,他倒不是故意為難,此刻是抱著虛心求教的態度,「只兩個穴位是不是少了一些?」

「玉堂,別忘記他是慈庵一針龍的傳人,不可以用一般眼光度量。」劉暢理對龍陽倒是信心滿滿。

劉玉堂啞然失笑,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這個最重要的一點,「嗯!我也贊成龍陽的辦法……」

現代中醫院大多配備醫療檢查設備,正常醫院有的他們都有,並非單單中醫一科,因此可以說是中西合璧,其實,這也是中醫學慢慢衰敗的原因之一,任何病症機器檢查,年輕的中醫們實在難以獲得診治病情的經驗,這就好像是在動物園長大的猛獸沒有在大自然生存的能力一般。

幾個主治大夫互相看了看,略有不服氣,但連德高望重的劉老院長和中醫科最傑出的劉主任都贊成了,他們也實在沒什麼話說。

劉暢理看坐在一邊的老頭子似乎有話要說,微微一笑,「錢老,相信我。」

老頭看了看他,再看看病床上自己的女兒,含糊不清說︰「好罷!」

「來,龍陽,準備行針……」

龍陽抽出針管,那幾個青年醫生被劉暢理斥責後老實了一些,這時候看這蒼白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個整塊黑色水晶雕成的針管,不由嘖嘖稱奇,暗自尋思這少年似乎來頭很大,還是仔細看看本事是不是像劉老院長說的那麼厲害罷!

少年走過去,掀起被子,把消毒後的金針刺進了病人腳上的大敦穴,手上輕顫,用赤鳳迎源的手法輕輕抽拔,旁邊劉玉堂正好教導自己的幾個得意弟子,讓他們睜大了眼楮仔細瞧好。

眾人瞪大了眼楮瞧著,一時間整個病房只有一片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病人在病床上突然輕動了一下,低呼,「水……」

哈!能說話了,眾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一根針一個穴位就能有如此奇特的效果,實在是不可思議。

那照顧病人的女特護想過去餵水,劉暢理抬手制止了她,抱著手仔細看少年繼續行針。

又過了七八分鐘,少年換了一根針刺進病人肋下大包穴,這次,卻換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手勢,雙手拇指食指都捏在針柄上,其餘六指張開,輕微顫抖之際,雙手如蜻蜓點水,這個手勢讓病房內所有的內行人都看傻了。

「這是……什麼手法?」劉玉堂慢慢蹭到父親身邊低聲說。

劉暢理微微搖頭,苦笑了笑,「玉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此話不言而喻,連他也不認識少年現在用的是什麼手法。

病人此刻在床上似乎清醒了許多,低聲叫了幾聲父親,輪椅上老頭子激動,被劉暢理伸手制止,低聲說︰「錢老,現在還在治療……」

劉暢理話還沒說完,病房裡面所有人都聽到了病人腸內蠕動的聲音,劉暢理面露喜色,「錢老,放心,脫離危險了。」老頭子不敢大聲說話,臉上老淚縱橫,嘴唇輕動卻不曉得說什麼。

劉暢理笑著拍了拍老頭子的手,轉身繼續看著少年,而病人的特護已經走到病人身邊,示意她不要亂動。

少年滿頭大汗,六指如蝴蝶落在花蕊上顫動翅膀,,既不抽插也不搓轉,如果凝神看去,可以看見金針正在細微震動。

大約持續了五分鐘左右,病人呻吟了幾聲,低聲說︰「我想吃東西……」

少年輕微旋轉搓動針柄,慢慢出針後伸出左手食指在上面點按了幾下,「玉堂老師,用您剛才那個方子加幾味您認為合適的酸性中藥熬製幾服,我估計三五服藥就夠了。」

他這麼說,卻是要照顧劉玉堂的面子,劉玉堂心中明白,對少年多了幾分敬佩之心,開了一副藥方讓一個弟子拿去配藥。

「好,龍陽,好樣的。」劉暢理走到少年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也不說那病人家屬如何千恩萬謝,劉暢理對自己的兒子說︰「玉堂,接下來你來接手罷!」說完拉著少年出了病房。

劉暢理帶著龍陽在樓下花園慢慢走著,突然說︰「龍陽,來給我做研究生如何?」

他看少年愣了一下,笑著解釋說︰「只是幫我隨便處理一些事情,過個兩三年我就可以想辦法給你弄個中醫藥博士學位……」

少年抓了抓頭,「劉老師,其實……我覺得學位不學位並不是太重要,師傅讓我下山多歷練歷練,大約也想我多走走看看……」

劉暢理倒誤會少年以為他本事高心高氣傲不願意答應,歎了口氣也就停止了這個話題。

「那,劉老師,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好罷!我叫司機送你……」

「不用了,謝謝劉老師。」

劉暢理看少年靦腆一笑後轉身離開,自言自語說︰「這孩子注定將來要成大器,就怕……道路太順暢了一些反而……」他說到這裡,微微歎氣。

少年出了醫院,卻不大想回去,一個人在馬路上溜躂,剛才治病的當口全神貫注,現在沒事了不知道怎麼又想起蘇美人來,總覺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我們仔細分析一下,很顯然,從小沒有父母的少年對漂亮且又有女人味的蘇美人,那是什麼一種感情?

撐著雨傘在街頭走了許久,天色慢慢昏暗,或者有許多路人會盯著他多看幾眼,不過,他不想去注意,人家也不願意多管閒事,最多以為南京街頭又多了一個神經病。

他溜躂了許久,感覺有些餓,收起雨傘,一轉身,不小心又看見一個熟人。

「喂!別跑…….」

前面的女孩跑得飛快,他追了一會兒,實在跑不動,「喂!樊伊靜,你……你別跑啦……」

前面的女孩聽他喊自己的名字,慢慢停下來,轉身看了看他,卻發現他雙手撐著膝蓋,雨傘夾在肋下,臉色難看大口大口喘氣。

「你……你沒事罷!」她慢慢走回來,有些難為情,低聲問。

「呼……沒事沒事,沒……沒想到你跑這麼快……」少年慢慢站直身體,他怕女孩緊張,故意笑說︰「咦!變大美女了嘛!看來要有很多男生追你……」

「有狗追我,沒男生追我……」

龍陽一聲咳嗽,差一點被口水嗆到,剛想笑,可看女孩眼眉輕動,似乎要哭,手慌腳亂,「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故意開玩笑……」

女孩揉了揉眼楮,強笑了一下,「沒關係,我也是說的實話……」

女孩臉上的痘痘消退了許多,此時已經頗有些美人架勢,依稀可見日後大美人的模樣,此時眼眉輕動,眼角還閃著水花,路燈下風情頓生。

「對不起,老是偷偷跟著你……」女孩道歉說。

「沒事沒事,我喜歡被人跟,何況你跟蹤技術那麼好,我被一個有偵探天賦的人跟也是一種榮幸……」龍陽想安慰女孩,有些口不擇言。

樊伊靜輕笑起來,「那麼,我可以請你吃飯當謝謝你麼?」

「好!」

前面不遠正好有一家KFC,龍陽本想說這種食物實在沒什麼營養且還容易發胖,可看女孩興致勃勃,不忍打斷,也就跟女孩一起進去了。

兩人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女孩倒不怎麼吃,不停拐彎抹角詢問他身上的事情,想來是想用他做男主角寫一本書的念頭還沒斷。

「你為什麼會想寫書呢?」龍陽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漬。

女孩輕輕嚼著雞翅,聽他問起,放下手中雞翅拿紙巾擦了擦嘴角,顯然家教極好,「我……爸爸是做出版的……」

女孩第一次敞開心扉,把自己的事情心甘情願告訴別人,而且還是一個男生。

她父親是台灣人,據說還是台灣出版業幾位龍頭之一,近年重心逐漸移向內地,女孩於是跟父親來到南京上學,她母親是美國人,過世極早,她父親忙於業務,讓她心中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內心逐漸封閉,再加上沒有朋友,性格愈發顯得孤僻,就像她說的,她沒男生追,只被狗追過,這也不單單是因為滿臉小痘痘的緣故,跟她孤僻的性格也有很大的關係。

哦!媽媽是美國人啊!怪不得說話的時候眼眉輕動像荷裡活的女明星,龍陽低頭吃著雞翅,當然這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你呢?」女孩拿眼看著他,輕笑時兩頰梨窩淺現,只是痘痘還未消退完全,正好有一顆長在右邊梨窩上,看來要變大美人還是需要些時間。

龍陽支支吾吾拈些無關緊要的說,吃的到快,一會兒八個雞翅下去了,看來是真餓了。

女孩手上拿著雞塊,剛咬了一口,看他吃完,羞澀地伸過手去。

雞塊上還有一排牙齒印,雞若有靈,不知道對於自己被美人咬一口再轉美少年口中作何感想。

少年也是不知道好歹的,伸手接過來就啃,一口下去才發現原來是女孩吃過的,有些尷尬,遞還回去說︰「你吃罷!我飽了。」

兩個人推來推去,旁邊一對情侶看見了,女方就乘機教育男方,「看人家,你從來都不知道體貼我……」

那長髮男生對兩人推讓的經過可是看得清楚的,有些不屑,反駁說︰「你主動讓給我吃過麼?」

那邊兩人夾雜不休,這邊龍陽和樊伊靜互相看了一眼,同時低頭笑了起來,女孩接過雞塊,輕輕咬了一口,咬的正是少年剛才咬的地方,口齒輕動,眼神卻停留在少年臉上。

少年再白癡,這時候也看出些異樣來,有些尷尬,低聲說︰「那個……你還餓不餓?要不我再去買。」

女孩輕嗯一聲,看少年起身,再看旁邊情侶依舊糾纏不休,忍不住好笑,啃著的雞塊似乎變成了絕頂美味,臉上的笑意濃到化不開。

沒一會兒,少年回來了,臉上神氣古怪,「那個……我出來的時候沒帶錢……」

旁邊的那對情侶本來還在吵架,聽他這麼一說,男的一口可樂噴在桌子上,女的睜大了眼楮,然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那,給你,其實我不餓……」女孩臉上微紅,又把手伸過去,「我去買,本來就說好我請客的。」

龍陽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才好,訕訕接過吃掉一半的雞塊,坐了下來,旁邊那對情侶盯著他更讓他不好意思。

「老公,我給你去買薯條和蛋塔……」那情侶中女生不知道怎麼突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句後就跑櫃台那邊去了。

男生在旁邊對他豎了豎大拇指,「兄弟,你的女朋友很好。」

龍陽大是尷尬,又不好說什麼,捏著半塊雞說︰「其實,你老婆也很好。」

「什麼老婆!」男生不屑,「馬子罷了!過幾天就甩了她,兄弟你叫什麼?自我介紹一下,戴小樓……」

少年啊了一聲,下巴差一點掉下來,過幾天就甩掉對方?他實在有些不可以理解,「我叫龍陽,那個……你馬子……不不,你女朋友很漂亮啊!為什麼甩她?何況她不也替你買薯條和蛋塔去了麼!」

「她是看你女朋友去了,死要面子罷了!」戴小樓很不屑撩了一下長髮,「憑我閱人無數的眼光,你女朋友是從小家教好,而她……哼!花瓶罷了!」

閱人無數?龍陽感覺心裡面有些冒泡,這時候仔細看了看對方,這才發現,對方衣著太過於精細,長及肩部的頭髮筆直柔順……

總之,此人就差在臉上寫上四個大字,『泡妞情聖』

「嗨!兄弟,你女朋友很正點啊!我能看出來,等她臉上痘痘沒了以後就是個大美人……」對方是個自來熟,一挪屁股坐到了他們這邊來,「外國妞我倒是泡過,不過……像這樣的混血女孩……」

龍陽臉上神色有些尷尬,對方很會察言觀色,立刻補充了一句,「啊!不要誤會,嘿嘿!兄弟如手足,馬子如衣服……當然,這是對我,你的女朋友那就是二嫂……」

正說著,樊伊靜和戴小樓的馬子……哦女友,兩人同時過來了,戴小樓立刻豎起食指,「她在咱們可就不說這個了……」

樊伊靜看對方坐過來,有些意外,不過對方的口才極好,三言兩語,立刻讓兩女釋懷,大家都是年輕人,自然而然就坐在一起沒什麼意見了。

等東西吃完,雙方都熟悉了些,一起出了KFC,長髮男生說︰「龍陽,帶你女朋友去我那裡玩玩,我在1912街上的瑪索酒吧做DJ。」

龍陽本想推辭,可對方那女孩拉著臉紅的樊伊靜就走,他抓了抓頭,看著戴小樓,「這樣……」

戴小樓笑了起來,「今天消費我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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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桑巴熱舞

大包穴,足太陰脾經,淵液下三寸,布胸肋中,出九肋間,脾之大絡,總統陰陽諸絡,由脾灌溉五臟。

銅人針三分,灸三壯,主胸肋中痛喘氣,實則身盡痛瀉之,虛則百節盡皆縱補之。



瑪索酒吧座落在總統府旁1912街上,這條街上遍佈酒吧,此時夜色降臨,正是最繁華喧鬧的時間。

戴小樓大搖大擺帶著他們進去,龍陽喜歡坐角落,於是他們在角落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龍陽略有些皺眉,裡面昏暗的燈光加上啤酒、爆米花、煙草和各種香水味道,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戴小樓使勁一拍他肩膀,「兄弟,放開些,我看你拘謹得快抱成一團了,小A,照顧一下,我去拿啤酒。」

等他拿了兩打啤酒過來,龍陽沒話找話,「你女朋友的名字很特殊啊!為什麼叫小A……」

「那是因為她的胸只有A罩杯……」戴小樓完全不顧旁邊女生的眼光,哈哈笑了起來,「何況,這麼叫不是很親熱麼!」

少年尷尬地使勁拽自己的耳環,旁邊樊伊靜紅著臉低笑,小A有些惱火,「那你怎麼不找那些胸大的女孩……」

「哦!」戴小樓聳了聳肩膀,「誰叫我喜歡苗條型的女孩子呢!又苗條胸又大的,只有漫畫裡面才有啦!」

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嘴巴很會說,小A被他這麼半拍馬屁說了一句,撇了撇嘴巴,哼了一聲,其實卻很是喜歡。

聊了一會兒,戴小樓招來侍應生說,這是我朋友,待一會兒他點的東西都記我的帳上,說完笑笑對龍陽說︰「我得先去上班,你先坐,下班咱們一起消夜……」

他轉身離開,小A坐不住,跑到台下去看他『老公』表演,看著男生套上耳機,聽著響起熟悉的節奏,忍不住扭起身體。

樊伊靜看龍陽有些傻傻地坐著,忍不住一笑,低聲說︰「我也是第一次來CLUB玩。」

「人太多……」龍陽捏著他的雨傘柄,使勁擠了擠被裡面渾濁的空氣刺激得有些刺痛的眼楮。

「那個……」樊伊靜臉紅了一下,「小樓那個人倒是很和氣,不過……小A剛才偷偷告訴我,他一個月換三個女朋友,你……可不能學他……」她說到這裡,倒覺得自己像是叮嚀丈夫不能學壞的妻子,立刻臉蛋紅到耳朵根,把頭低了下來。

「一個月換三個女朋友?」龍陽再一次張大嘴巴。

燈光太暗,兩人單獨相處又有些尷尬了,好一會兒,還是樊伊靜開口了,「龍陽,我們……去跳舞好不好?」

「我不會啊!」

「我也不會,不過,我看那些人不也是亂扭麼!」女孩指了指舞池裡面。

「那……好罷!」

此時戴小樓在上面正放一首很High的布盧斯節奏,看見他們兩個走進舞池,伸手一招,笑了笑,又夾著耳機低下頭去。

兩人夾在人群中,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女孩咬了咬唇,伸手過去拉了他手,只覺得柔軟一片,心中也安定下來。

舞池中很擁擠,女孩又往他跟前靠了靠。

「人太多……」女孩紅著臉蛋,剛說話,後面不知道誰擠了一下,她一晃,撲進龍陽懷中。

「要不……咱們不跳了。」龍陽一隻手摟著女孩的腰,也有些尷尬。

女孩低著頭,卻有些執拗,「不……」

兩人貼在一起,都有些心跳加速,跳了一會兒,舞池裡面起哄起來。

少年抬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孩站在了上面舞池上扭動,那女孩依稀可見畫了濃重的眼影,看不出相貌,身材卻好,裸露在外的小腹一絲贅肉都沒,纖腰一握,雙腿修長,抱著鋼管扭動身體,十分誘惑,自然就有男子起哄。

台上的戴小樓很機靈,立刻換了一首靡靡之音,超短裙女孩更加興奮,腰扭到快斷,一時間口哨聲不斷,那女孩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跳得更加瘋狂。

龍陽實在有些吃不消,低聲說︰「咱們還是出去罷!」

女孩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根本沒心思看別的地方,聽他口氣似乎實在不想跳了,心裡面有些遺憾,「好!」

兩人回到座位上,龍陽看了看四周,說︰「太鬧了,我想還是走罷!」

「那……我去跟小A說一聲。」女孩說著四顧了一下,看見舞池一角小A正在扭動身體。

她擠過去說了幾句後回來,「咱們走罷!」

兩人出了瑪索,少年站在路邊,深吸了口氣,「呼!還是外面的空氣好,雖然跟武當山上比起來差多了……」

女孩低聲問他是不是現在就回去,他啊了一聲,說要不我送你罷!

兩人默默走了一會兒,一下子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好。

正沉默著,街後面響起一陣大馬力轟鳴,接著一輛重型機車歪歪扭扭從兩人身邊擦過,把女孩嚇了一跳。

機車在前面街道上扭動,宛如跳起桑巴舞,行人紛紛躲避。

扭著桑巴舞的機車在街角拐角處發出一聲刺耳難聽的怪叫,立刻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機車在地面擦出一連串的火星,車上的駕駛者被摔了出去。

「不好!」龍陽拉著樊伊靜跑了過去。

行人紛紛觀望,那駕駛者居然搖搖晃晃爬了起來,龍陽看得清楚,正是剛才酒吧裡面跳舞的超短裙女孩。

女孩額頭上破了一塊,身體卻神奇地沒什麼大礙,還搖搖晃晃跑過去扶車,扶了幾次沒扶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沒事罷!」龍陽走過去詢問,女孩臉色通紅,滿口酒氣,「誰……是小姐?你才……是小姐呢!」

「咱們走罷!」樊伊靜看女孩樣子就是酒後駕車,拉了拉龍陽的手,「看她樣子也沒事……」

少年看行人上來圍觀,而且女孩似乎的確沒什麼大礙,嗯了一身,掉頭準備離開。

「喂!」超短裙女孩喊了一聲,「幫我……把車扶起來。」

龍陽愣了一下,但還是去把那機車扶起,只是不會支撐,還是樊伊靜在旁邊指點他。

「笨蛋,這麼……點事情都不會。」超短裙女孩罵了一句,搖搖晃晃起身,「走開……」

樊伊靜忍不住了,漲紅了臉說︰「你這人……一點教養都沒有。」

「滿臉痘痘的……醜女孩,走一邊去……」超短裙女孩隨口說了一句,居然又跨上機車準備發動。

「你……」樊伊靜氣得耳根都紅了。

「走罷!」龍陽拉了她手,她咬了咬嘴唇,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不出一百米你再摔一次……」

旁邊行人指指點點,兩人擠了出去,樊伊靜依然有些憤憤,「太蠻不講理了,居然有這樣的女孩,老天保佑她嫁不出去。」

龍陽笑了笑,「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樊伊靜這時候才感覺自己的手被少年捏著,心跳一下快了起來,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低下頭嗯了一聲,「咱們回去罷!」

「你住哪兒啊?」

「鼓樓那兒!」

「啊!我不太熟……」

「蠻遠的,我們還是叫出租車罷!正好經過學校……」

「不用了,這裡離得不遠了,我認識路,晚上空氣好一些,我走走罷!」

女孩本來想說我陪你一起走,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卻死活拉不下面子來,忸怩了一會兒,輕咬著嘴唇低聲問︰「那,我以後還可以找你麼?」

少年一笑,滿口白牙在晚上格外顯眼,「當然……」

女孩得了對方肯定,這才依依不捨地叫了車離開。

「原來多些朋友是有好處……」少年看著車離去,自言自語說。

他原本煩悶的心情這會兒是舒遣了不少,手上拿著雨傘,順著路走了下去。

可惜,他的好心情並沒有保持多久,後面機車的轟鳴再一次打斷了他。

「喂!小白臉,你很拽啊!」機車在他前面攔了下來,車上的女孩額頭上血漬未乾,正是剛才那個摔了一跤依然不知悔改的超短裙女孩。

他涉世未深,不曉得小白臉這句話中含有的貶義,愣了一下,有些皺眉,「小姐……」

「你媽才是小姐。」超短裙女孩此刻似乎醉意沒了,勃然大怒,一抬腿跨下來,手袋甩起,對著少年的臉蛋就飛了過去。

或者,普通男生會被她打到,可惜的是,龍陽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是普通男生。

手上雨傘輕輕一舉,很顯然是名牌的手袋打在傘柄上,裡面的化妝品四下亂飛,很不好意思的是,連女生用的小墊墊都飛了出來。

旁邊自然有願意瞧熱鬧的行人,女孩瞪大眼楮,「看什麼看,沒見過女生打男生麼?」說這話的時候,小手袋還纏在龍陽手中的傘柄上。

有個年輕人嘴巴很壞,「嗨!美女,教訓老公回家床上去,這兒大庭廣眾的,影響很不好……」

女孩還沒臉紅呢!龍陽首先倒臉紅起來,左右看了看,似乎圍觀者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又往後退了一步。

「少放屁!」女孩瞪眼,「就是有你這種男人,整天在外面死要面子,回了家後還不是夾著尾巴讓女人呼來喝去的……」

很不巧的是,這年輕人偏偏就是女孩所說的那種外面風光回家老實的男人,他痛腳被抓,立刻暴怒,南京口音都出來了,「小潘西(南京方言泛指女生,略微帶貶義)阿是想死啊!」

女孩不甘示弱,一聲小桿子(南京方言對男生的一種略帶貶義稱呼)頂了回去,一時間兩人都用南京方言對罵不休,口水四濺之下,都互相問候對方直系親屬,場面魏為觀止。

南京方言並非複雜到讓人聽不懂,龍陽基本能聽個七七八八,感覺兩人就像毒蛇互相噴吐毒液,他實在聽不下去,可女孩拽著自己的手袋不放,而手袋依然纏繞在他的傘柄上。

這種街頭嘴戰基本每天都會發生數次,不過大多在菜市場啊路邊攤啊什麼的地方,此刻一個畫著濃重眼影的機車女孩和一個管閒事的年輕人對罵,倒也是不多見,圍觀的人如聽書一般聽出味道來了,居然越圍越多,裡三層外三層把三人包圍在中間。

超短裙女孩不知道在哪裡修煉的嘴功,拐彎抹角繞著彎兒問候那年輕人的親屬,偏生說話又快而且還不帶髒字,如機關鎗一般掃射,那年輕人漸漸不敵,眼珠子一轉之下,轉移目標了,「喂!小子,你馬子很凶悍,不知道管教啊,要不要我幫你管教管教?」說著擼起胳膊一副要鬧事的模樣。

龍陽尷尬地真恨不能會那傳說中的武當神奇輕功上天梯,直接哧溜一下飛走才好,結結巴巴沒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可也怪,那女孩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轉回頭來護著少年了,「沒見過情侶吵架麼?非要多管閒事,有那個時間回去管好你自己的問題罷!」她一路掃射,這時候改方式了,如果剛才是班用機槍無豁免掃射,那麼現在就是狙擊步槍三點連發,句句盯著那年輕人要害。

「小伙子,算了算了,你也是,人家小夫妻吵架你本不該插嘴的……」這時候就有一些年紀偏大的人出來打圓場,女孩很是狡猾,此刻挽著龍陽的胳膊不吭聲,做出一副受欺負的弱女子形象,那年輕人恨恨跺腳,罵罵咧咧走了。

人群漸漸散去,龍陽依然一副傻掉的模樣,他已經尷尬地不知道動彈了。

我們可以相像如下的畫面︰

少年歪著腦袋,眼神無辜地看著天空,嘴巴張著成倒三角,眉間再添上幾條黑線……完全就是需要天使搭救的無辜少年模樣。

看著人群漸散,女孩對著那年輕人的背影很不雅地豎了豎中指,意思大約就是︰哼!想跟姑奶奶鬥,再回去修煉幾十年罷!

「喂!還傻愣著幹嗎?」

「喂!傻掉啦?」

「喂!」

少年一言不發,手上雨傘一鬆,掉頭就走,他現在的確是感覺很沒面子,很-沒-有-面-子。

「喂!」那女孩跑過來,一伸手抓住他,「好罷好罷!我道歉,我不應該說你是小白臉,可你也不應該說我是小姐……」

她摔跤後又吵架吵了好一會兒,此刻酒醒,的確,看出來少年簡直容易害羞得要命,想做小白臉混飯吃,哼!實在未夠班。

「對不起,我現在只想離開……」龍陽臉色第一次這麼難看。

「你這人……還是男生呢!怎麼肚量這麼小……」女孩又有些生氣了,使勁看了他幾眼,突然伸出雙手捧住少年的臉蛋。

龍陽還沒回過神來,女孩的嘴唇已經貼了上來,一股酒氣帶著一股淡淡的芬芳,靈活的舌尖已經撬開他的牙齒伸進去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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