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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戴小樓 -【欲醫-妙手神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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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08:16:22
第五章面癱美女

懸厘,曲周上,手足少陽陽明之會,《銅人》針三分,灸三壯,《素問》針三分,留七呼。

主面皮赤痛,頭偏痛,煩心不欲食,中焦客熱,宿醉胃痛,熱病汗不出,目內眥赤痛。

雲幽幽一個人在市區住著,房子倒是不小,想來收入也不壞,雖然跟那位台灣本土娛樂天王在陽明山購別墅比起來差了點兒,不過跟普通人比起來,這房子的確算得上豪華了。

「坐吧坐吧!」雲幽幽一進門就踢掉腳上的鞋,順便給龍陽倒了杯柳橙汁。

龍陽接過,看著戴口罩一直不說話的雲亦,「那個雲……」心裡面有些冷汗,這名字實在是高,雲……姨,天生佔別人便宜啊!

「她的名字是有些怪,你就叫她小雲好了。」雲幽幽拉著雲亦,在沙發上坐下。

雲亦顯然有些緊張,坐在沙發上,雙手不停互相絞扭。

雲幽幽摟著她肩膀安慰她說︰「放心吧!老姐給你找的,自然是高人。你就算不相信他的長相,也應該相信老姐的眼光。」

龍陽有些好笑,自己怎麼又變成高人了?他其實一早就看出來了,雲亦雖然帶著口罩,但是右眼能看出眼臉無力,顯然應該是「吊線風」的毛病。

面神經麻痺,亦稱面癱,中醫稱為「吊線風」、「口眼咼斜」,其症狀主要表現為突然口眼歪斜,一側眼臉不能閉合,睜眼流淚,不能皺眉皺額,鼻下唇溝歪斜變形,不能吹口哨,流口水,咀嚼食物時常瀦留於病側牙齒之間,面頰麻木等等,由於面癱可引起十分怪異的面容,所以常被人們稱為「毀容病」。

「是面神經麻痺吧!」龍陽好整以暇,拿出針管和消毒藥水放在茶幾上,「而且應該剛患病沒多久。」

叫雲亦的女孩自然以為是自己表姐告訴對方的,可雲幽幽卻驚訝了,「我又沒說,你怎麼就知道了?」

「很簡單啊!她眼臉無力,而且一直往外滲淚水,我可沒聽說過有一隻眼楮流淚的哭泣,何況還一直帶著口罩,我可以先把脈麼?」

「嘿!還真有點兒小神醫的架勢,小雲,給他把脈啦!」

龍陽搭脈片刻,嗯了一聲,「是三陽經絡障礙!麻煩說一下患病過程好麼?」

「哦!是這樣。小雲是學校空手道社的學員……」

原來,雲亦幾天前一次練習空手道,因為練得渾身大汗,一時貪涼快穿著道服就跑出來吹吹風,結果當時就感覺頭暈,回家後頭部右側麻木,感覺眼臉不適,發燒,當時嘴巴就向左歪斜,右眼不覺疼痛,不能閉合,鼓腮漏氣,嘴巴不能張大,送到榮民總醫院後確診為「右側面神經麻痺」,需要做微血管減壓手術治療。

恰巧的是,雲亦的空手道老師的丈夫是榮民總醫院的專家醫師,尤其擅長神經外科手術,正因為是要等這位大醫師治療,這才準備拖延幾天,一旦這位大醫師有空便會進行手術。

雲幽幽也是看今天龍陽大顯風頭,這才拉他來試試,心想試試也沒什麼大礙,就算治不好,反正過幾天就手術了。

龍陽張大嘴巴,「不會吧?就這個,還需要動刀手術?」

雲幽幽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小神醫滿地跑麼?」

「那,那你和陸姐姐那麼熟,也應該可以找陸青山爺爺看看啊!」龍陽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來,雲幽幽還真是對中醫沒什麼信心的,現在看醫生誰看中醫啊!就算陸龍龍的太爺爺名氣大,那也是年紀一大把了,要不是今天龍陽的本事正好讓她看見了,按照她的脾氣,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去看中醫,至於陸龍龍的足心道麼,她認為那是保健,姐妹們聚會聚會,正好可以放鬆,自己還減肥。

「你就說吧!能不能治?」雲幽幽有些沒好氣。

說實話,按道理來說,龍陽到了台北,不應該胡亂給別人治療的,他在這兒可沒給別人看病的資格,萬一要出了點兒什麼意外,能賠到他當底褲都不夠,可惜,這傢伙吃一塹不長一智,正是這個年紀少年的特色——膽大且無知。

「能治吧!」龍陽笑笑,「小雲,你把口罩取下來好麼?」

雲亦猶豫了一下,慢慢取下口罩。

她長相和雲幽幽有些相似,雪膚大眼,標準的美女,可惜,現在的她從左側看還行,右側看就嚇唬人了。

龍陽看了一下她的舌苔,尋思了一下,抽出一根大針來,「有火麼?還需要一個硬幣。」

「這麼大一根針?有,你等著。」雲幽幽說罷,起身去找。

看雲亦有些緊張,龍陽笑笑,這時候為了安撫她的緊張,必須吹吹牛了,「放心好了,我這次是來台北參加中醫交流會的,你表姐是我一個世交姐姐的好朋友,所以找了我,你這個面神經麻痺不算嚴重,我連半身不遂都能一次根治呢!放心,別人剛開始上學,我就已經開始給人針灸治病了。」

他的年紀說起來也就和雲亦差不多,這會兒吹的有點兒天花亂墜,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為了確立病人的信心,也只好不得已而為之了。

「剛才還看你靦腆,原來嘴巴也很伶俐啊!」雲幽幽找了個打火機,順手又遞上一枚硬幣。

龍陽尷尬,解釋說︰「病人如果對醫生信心不強,不好啦!」說著就拿硬幣消毒。

「還挺能說,要不要幽幽姐給你做採訪啊?」

「不要了吧!我很快就會回去了。」龍陽把硬幣消毒後,拿棉花在雲亦臉上擦拭消毒了一下,順手把硬幣塞進她口中。

雲幽幽有些好奇,「這是幹什麼?」

「治病啊!麻煩一下,打火機。」

把針在火焰上燒紅,龍陽伸指到雲亦口中按住硬幣貼在患側面頰內側,「放鬆放鬆,一針就好,保證馬上就變回大美女。」

說著,他趁雲亦沒注意,快若閃電一針垂直刺進雲亦臉頰右側「地倉穴」上方,雲亦啊了一聲,回音還沒結束,龍陽手上的針已經退了出來。

雲幽幽目瞪口呆,後怕起來,萬一把表妹治壞了,可全部是她的錯,「這樣,太野蠻了吧!拿燒紅的針扎人,萬一……」

她剛說萬一兩字,雲亦淚水就滾了下來,「姐,好痛哦!」說話清晰無比毫不費力。

雲幽幽是清楚表妹的病的,這幾天得病後因為說話困難含糊不清,她乾脆不說話了,要不是一直是乖乖女,課業好,估計連學都不去上了,可這會兒幾個字咬字清晰無比,她聽得清楚,再仔細看,表妹分明皺眉流淚,眼楮鼻子都皺到一塊兒去了,要知道,原本她是無法皺眉的。

「小雲,你別哭!老姐我看看。」雲幽幽放下打火機伸手去摸。

雲亦後知後覺,還在哭呢,「老姐,痛死了啦!」

「別哭啦!變回大美女啦!」雲幽幽有些後怕,自己拍拍胸口安慰自己,順手拿了個鏡子給雲亦,「自己照照。」

雲亦不相信,拿著鏡子看看,裡面亦喜亦嗔,還流著眼淚的一張臉蛋,不是自己是誰,何來一點兒口眼歪斜?有點兒不相信,她伸手自己摸摸,這才真的確信了,「天,真的好了。」

「還沒好呢!還有兩針。」龍陽說著又舉起手上的針來。

剛才那一下燒紅的金針入肉,把雲亦嚇唬得不輕,聽說還有兩針,趕緊搖頭,「不要,好痛。」

「可還沒全好呢!難道你願意它復發麼?」龍陽無奈搖頭,「這次不會痛的。」

雲亦看那根針,實在害怕,「不行,我心慌。」

扭頭看了一下雲幽幽,龍陽只好試圖好好跟雲亦溝通了,「剛才那一下正是因為突然,加上火針的熱度,所以才能讓你的面神經恢復,不過你現在仔細看看鏡子,嘴角這兒還有些微微抽動,放心,這次不用火燒了,我拿人格保證,一定不會痛好不好?」

磨了一會兒嘴皮子,雲亦好歹同意了,只是緊緊捏住坐在身邊的雲幽幽的手。龍陽無奈,他也知道剛才那一下火針的確嚇人,不過接下來兩針不扎的話,的確不能算痊癒,而雲亦太緊張是不行的,由於下面兩針是出血針,說不痛還真是騙對方的,不過也沒那麼痛就是了。

「你看,如果你一直緊張的話,我針灸起來也不方便,你想想要是去做手術,那多痛啊!」

雲亦反駁,「可手術是要麻醉的。」

龍陽無奈,拿了一根針在自己虎口合谷穴上紮下,「你看,我自己扎自己都一點兒不痛,我就在你舌頭下面輕輕扎兩針,好不好?」

雲幽幽有些兒不好意思,也不停勸說雲亦。

雲亦看龍陽拿針自己扎自己,有些兒難為情,「那,好吧!」說著就慢慢張大嘴巴。

「對了!舌頭往上卷……對,沒事沒事,別緊張啊!」龍陽說著,一根針快速兩下,在雲亦舌下「金津」、「玉液」紮了下去。

雲亦下意識眼楮一眨,身體往後躲閃,可惜已經被戳了兩下,一痛之下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般。

「哎喲!還說不痛!」雲亦皺著眉,捂著嘴巴,「騙我。」

龍陽尷尬一笑,「不然你不給我扎啊!沒那麼痛啊!只是像被咬了一口,對不對?現在用力吮吸舌頭,要吸出血來。」

雲亦依言使勁吸了兩下,一股腥鹹鐵銹味道,趕緊吐了一口血出來。

龍陽笑著說︰「這下是真好了!你可以照鏡子了。」接著又問雲幽幽要了紙筆,寫了一個中藥方。

「銀花、甘草、杭菊花、天麻、花粉、連翹,三碗水煎成一碗,三劑,每天一劑。」雲幽幽拿起紙念完,問︰「這是什麼?」

「中藥湯劑啊!現在好是好了,不過我在台灣停留不了多少時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保險些,再喝幾劑中藥。」

「我臉上這個怎麼辦?」雲亦照著鏡子,突然問起臉上火針扎的地方的針眼來,「會不會留疤啊?」

「不會的,過幾天就沒啦!」龍陽順手收起針管來,「幽幽姐姐,我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吧!」

雲幽幽也是高興昏頭了,居然忘記了挽留,正摟著表妹看臉蛋呢,「好吧!明天我去龍龍那兒找你。」

龍陽剛出門,雲幽幽手機響了,她剛接聽,裡面傳來陸龍龍怒氣勃發的聲音,「雲幽幽,你把龍陽拐哪兒去了?」

「什麼拐不拐的,我只是借他用用,在我這兒給我表妹治病呢!你等著,我叫他……」

雲亦看了她一眼,提醒她說︰「老姐,人家剛剛走。」

雲幽幽傻眼了,自己怎麼一高興居然忘記了。

那邊陸龍龍咬牙切齒,「好你個雲──幽──幽,你……龍陽丟了,我跟你沒完。」

龍陽離開雲幽幽那兒,到了外面走了一截路,才想起來自己不認識路,要叫計程車吧,身上又沒台幣,甚至連刷卡都辦不到,想折回去吧,似乎已經找不到路了,想打電話吧,他的手機且不說能不能打,而是根本沒帶。

路嘛!在嘴邊了,他站在台北街頭,手上拿著雨傘,笑了笑,往前面走去,「正好,去愛咪兒姐姐的師傅蕭逸俠老師那兒去拜會一下。」

好不容易問了許多人,到了黃昏,他才走到中正紀念堂。

中正紀念堂,佔地約二十五頃,台北市的地標建築之一,每天早晚,中正紀念堂廣場上都會有那麼一小群人,在一個固定的角落,日復一日練習著快要和時代脫節落伍的東西──國術。

這些人,就是愛咪兒的老師——台灣八極拳大師蕭逸俠帶的徒子徒孫,相比較那些跳舞的、玩滑輪的、玩滑板……或許練八極拳是比較老土,可正是這種所謂的老土,孕育著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底蘊,國術精神不死。

龍陽站在紀念堂廣場上,他難得一個人出來,這會兒站在這麼大廣場,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確是要多出來走走才對。

正準備要找個人問問路,他背後響起一個驚訝萬分的女孩子聲音,「龍陽?」

龍陽一回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蛋,精緻的歐式臉頰、比大多數人要高的鼻樑,正是那位讓他治療過痘痘的混血女孩樊伊靜,當然,此刻是絕對沒有一點兒痘痘的大美女。

兩人互相看見,都是愣了愣,誰都沒想到會在台北街頭看見對方,異口同聲說︰「怎麼(真的)是你,你怎麼在台北……」

第六章吐露衷腸

目窗,臨泣後寸半,足少陽陽維之會,《銅人》針三分,灸五壯,三度刺,令人目大明。

主目赤痛,忽頭眩,遠視不明,頭面浮腫,頭痛寒熱,汗不出,惡寒。

樊伊靜心頭怦怦跳個不停,但臉上卻翩然一笑,明眸皓齒,「你……你先說。」

龍陽抓了抓頭,「我跟南醫大的劉暢理老師來台北參加中醫交流會的,剛準備去找一位老前輩,你呢?」

「我回來啦!就這麼簡單。」樊伊靜笑笑,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黯然。

龍陽這才想起來,對方的父親好像是台灣人,「哦!對了,看我都忘記了,你一定是回台北準備過年的……」

樊伊靜心裡面一痛,是啊!回台北了,再也不去南京了,自己只是一個愛情的逃跑者。

她是一個理智的女孩,深知龍陽身邊的那些事情,自覺如果攪和進去,到最後受傷的絕對是自己,於是狠了狠心,咬牙辦了退學回到台灣,畢竟,這裡才是她真正的家。

只是,突然的街頭巧遇,讓她拚命壓在心底的愛戀又浮了上來,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道怎麼,她突然很想摟著對方大哭一場,眼眶裡面不由自主就浮起一層細細的霧氣。

龍陽手足無措,「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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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伊靜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眼楮,輕咬了一下上唇,「沒什麼,只是看見你很高興。」

龍陽並不是傻子,當初在KFC兩人一起吃一塊炸雞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樊伊靜說的那句「有狗追我,沒男生追我」似乎還響在耳邊,黯然低下頭,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樊伊靜使勁眨了眨眼楮,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強笑了一下,伸手拉了他手,「到了台北,就讓我做一次主人好不好?」

兩人在中正廣場閒逛,說了許多沒營養的話,都避免去觸碰到兩人之間的那根敏感線。

走了一會兒,龍陽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找愛咪兒的老師蕭逸俠的。他抓了抓頭,找別人問,自然不如問眼前的美女。

樊伊靜聽他一問,倒是知道的,「哦!是有啊!我帶你去好了。」

往一角走去,沒一會兒便看見前面一幫正在打拳的人。

三四十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男女正在整齊地練著二十四式八極小架,為首的一個卻是一個金髮碧眼的高大白人男子,口中喊著節奏「onetwo……」那些弟子們跟著節奏拉開架子,開弓式、單陽炮、單閉襠……一招一式,虎虎生威。

不遠處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普通身高,微胖,人很精神,正在和一個留著小鬍子的老者說話,旁邊還站著一男兩女,男的雙眉飛起,英氣逼人,女的一個身高嚇人接近一米八,褐色皮膚看起來似乎是印第安裔,人也有些冷冰冰的,似乎不愛說話,另外一個大約二十歲出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春風拂面的感覺。

龍陽立刻就認出了那個留小鬍子的老頭,正是在南京吃了他二十串臭豆腐的歐邵陽──那位好吃的台灣少林大師,而那兩女一男,卻巧得很,正是中午吃飯碰上的人。

「歐前輩!」他遠遠叫了一聲,拉著樊伊靜就快步走了過去。

歐老頭轉首看見他,先是愣了愣,接著就笑了起來,「這是刮的什麼風?老蕭,這小子就是你那個寶貝弟子愛咪兒在南京找的未婚夫。小龍陽,什麼時候到台灣的?」

旁邊的男子就是蕭逸俠,聽說是自己關門弟子愛咪兒的未婚夫,立刻就上了心,仔細打量起龍陽來,黃昏下龍陽的皮膚說不出的蒼白,一股病殃殃的感覺,而且還拉著一個混血女孩,蕭逸俠下意識就不喜歡。

龍陽鬆開樊伊靜的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歐老前輩,愛咪兒姐姐那是開玩笑的,您怎麼也當真呢!我剛剛下飛機,這次是和南醫大的劉暢理劉老師來參加中醫交流會的,愛咪兒姐姐特別關照我要來拜訪蕭前輩,拳館難找,所以她就讓我直接上這兒說這兒比較好找,到了這兒恰好碰上朋友,就央她帶路,沒想到在這兒碰到您。」

歐老頭笑了起來,轉頭對那個青年說︰「小魏,看看,這小子和你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姐姐多,你是妹妹多。」

那高大的印第安裔女子似乎有些嗔怪,「爸爸……」

歐老頭大笑了起來,「好好,不說不說,小龍陽啊!來,先給你介紹介紹。」

「這個就是你愛咪兒姐姐的授藝老師蕭逸俠,你要拜訪的人就是他了。」

龍陽上前恭敬地行禮,「蕭老師好,我來台灣的時候,愛咪兒姐姐特意叮囑我一定要來拜訪蕭老師。」

蕭逸俠有些鬧不明白了,怎麼未婚夫一下就成了弟弟?一時間也轉不過彎來,淡淡說了一個好字。

歐老頭繼續介紹,「這個是我的乾女兒,叫賽絲荻。她旁邊這個看起來很驕傲的小子叫魏商君,嗯,我記得你請我吃臭豆腐的時候我說起過這小子。另外一個姑娘麼,你可得好好和她敘敘輩分,武當太和宗現任的海外宗主,神劍李景林的後人,一路武當地盤劍可是十分了得的,手上金針指的功夫也救人無數。紫瑜啊,這小子是你們武當的人,內地太和宗的,不知道你們誰輩分高,嘿嘿嘿!」說著就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李紫瑜自然認出了龍陽是中午吃飯巧遇的人,不過這會兒聽對方是內地武當太和宗的,立刻就覺得親切,眼神亮了一下,伸手過去拉著他仔細打量。

龍陽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叫了一聲師姐,「師姐好,中午不知道是您,沒過去跟您打招呼……」

旁邊歐老頭唯恐天下不亂,「嘿!可別師姐師姐的亂叫,萬一論起輩分,你是她什麼小師叔之類,那可就虧了,不過……你們見過面?」

雙眉飛揚的青年笑了笑,「歐大叔,你這年紀一大把,馬上都要做爺爺了,怎麼還嬉皮笑臉,跟當初剛認識我一樣?我們中午在圓山吃飯的時候恰巧碰到過,說起來,他身邊一個女生還狠狠罵了我一頓,說我看起來就讓人討厭,想狠狠K我的臉。」

旁邊賽絲荻想起中午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來,歐老頭吹鬍子瞪眼不高興,「小魏,你這個歐大叔準備叫到什麼時候?還有啊!居然吃飯都不叫上我?」

魏商君嘿嘿乾笑兩聲掩飾過去,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跟龍陽的靦腆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歐老頭嘀咕,「這小子,實在是我的剋星。老蕭啊!你好歹是個地主,請我吃飯吧!就去隆記如何,那兒的菜式不錯,臭豆腐也精彩……」

蕭逸俠有些好笑,心說您歐老兄堂堂台灣少林天罡指大師,地主怎麼變成我了?當然,他瞭解歐老頭,嘴上是絕對不會說的,關照了兩聲後就盡那地主之誼,帶著他們往隆記菜館去了。

在隆記找了一個單間一群人坐定,李紫瑜一定要拉著龍陽坐在身邊,不停問起內地太和宗的一些事情。

龍陽也十分高興,把武當山上自己記憶中十幾年的事情說了一個夠,倒是冷落了旁邊的樊伊靜,還好樊伊靜向來文靜,倒不在意,能巧遇龍陽,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李紫瑜聽說他擅長金針指,歡喜得很,問起他太和拳練的如何,旁邊歐老頭搗蛋,「小龍陽的理想是做全世界最厲害的中醫,國術麼,不談也罷,他天生龍陽歸藏脈,根本不能練習高深的功夫。」

龍陽尷尬,旁人都很是驚訝。

李紫瑜上下看了看龍陽,心說怪不得臉色這麼蒼白,果然是陽極生陰,心裡面不禁憐惜,「我看龍陽的天資,如果一直練武的話,恐怕商君就沒那麼得意了。」

「嘿!他得意什麼?那個練形意的戴龍興小子不比他差,就算郝……嘿嘿!我什麼都沒說。」歐老頭說了半句,不知道怎麼就住嘴了,端起酒杯自顧喝了一口。

旁邊魏商君挑了挑眉毛,「歐大叔,別盡說掃興的事情!」倒是絲毫不給他留面子,讓歐老頭大歎遇人不淑,搞得自己好像怨婦一般。

坐在龍陽身邊的樊伊靜低下頭輕笑,覺得龍陽認識的人還真都是奇奇怪怪的,不過隨即想到正因為龍陽不平常,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才真正的遠,心裡面刺痛難受。

龍陽看她低著頭臉色不太好,低聲問︰「怎麼了?」

樊伊靜搖了搖頭說沒什麼,不想影響龍陽的心情,端起酒杯,故作無事給大家敬了一杯酒,不過這些人眼光老辣,特別是李紫瑜,她和魏商君的關係至今糾纏不清,清楚透了樊伊靜的心思,便跟龍陽調了個位置,拉著樊伊靜低聲說起話來。

一頓飯賓主皆歡,特別是歐老頭,吃得滿嘴流油,吃完了還喊打包,這副好吃小老頭的模樣實在和他台灣少林大師的身份不符合。

這邊龍陽高興,那兒陸龍龍在雲幽幽家急得跳腳,卻又不敢打電話告訴她太爺爺陸青山,生吃了雲幽幽的心都有。

離開隆記,歐老頭帶著賽絲荻和蕭逸俠走在最前面,李紫瑜拉著樊伊靜低聲說話走在中間,魏商君看著龍陽笑笑,落在了最後。

「你是幾歲開始習武的?」魏商君插著雙手,身上衣服極單薄,卻若無其事。

「五歲吧!不過練的很少,魏大哥你呢?像你這個年紀三脈貫通的,真的很罕見,不像我,雖然天生脈絡通暢,卻不能學高深的功夫……」龍陽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意外罷了!」魏商君看看前面,低聲說︰「恐怕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個經脈,是練房中術後才全通的,嘿嘿!」

龍陽愕然,說實話他還真沒看出來,「怎麼可能?我看書上說,如果憑借那個……馭女……來打通全身經脈的話,起碼需要三到五年,而且需要本身底子極好再加上鼎爐(處女)充足……」

魏商君乾笑了兩聲,「也有特殊的,說起來話就長了,有機會探討探討,不過,我看你似乎還是童男身,你這個年紀麼……嘿嘿!還是再等一兩年比較好,我們練武的太早破身,畢竟不太好。怎麼樣,憋的很辛苦吧?」

龍陽有些尷尬,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也不好意思說,只能陪笑了兩聲。

「其實啊!」魏商君抬頭看看臺北的夜空,有些黯然,「現代社會練房中術,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法制首先就不允許一夫多妻,女孩子多了,感情負擔太重……我有的時候想,如果跟普通人一樣平淡一點,或許更加幸福……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感情多了就是債啊!」

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說起來,蠻對不起一些人的,或許你以後能走出一條跟我不一樣的路來。」

龍陽聽他說話,似乎很有一些感情波折的意思,卻不能真正體會到,畢竟,他跟那些女孩還沒有真正捅破男女關係的那層紙,男人和女人,再怎麼兩情相悅,若是沒有肉體的水乳交融,終究是不一樣的,在這一點上,處男和非處男的想法顯然不一樣,或許以後他能明白,但絕不是現在。

魏商君看他撓頭,笑了笑,「現在咱們談這個顯然早了點兒,過一兩年,你就明白了,走吧!找個地方喝茶。」

「才剛吃完……」

「嘿!歐大叔對美食絕對不會嫌多了。」

兩人有一點共同之處,魏商君從小在他師門小山村長大,而龍陽則同樣自小生活在武當山的天清觀,說起來很有一些共同語言的,不過在性格上和對女生的態度還是有一些區別,魏商君自信且傲氣,對待女生雖然不是寧殺錯無放過,但的確是偏向多情,而龍陽的淳樸靦腆,則更趨向於面對女生的表白手足無措,說起來,性格使然,經歷也不相同。

一行人一直聚到夜裡才散,李紫瑜十分喜歡龍陽這個小師弟,留了聯繫方法,囑托他有時間一定要找自己,這才依依不捨放了這小師弟走。

跟歐老頭和蕭逸俠告別後,龍陽和樊伊靜單獨走了,路上他看樊伊靜臉色怪異,問她是不是不舒服,樊伊靜搖了搖頭,卻是在回想李紫瑜跟她的說話。

想來想去,看著旁邊龍陽有些疑問卻不開口,她低下了頭,李紫瑜跟她說起自己和魏商君的感情糾葛,其中牽扯到的女生之多讓她大吃一驚,相比較起來,龍陽實在是老實過頭。

隨緣吧!紫瑜姐和魏大哥認識的經歷畢竟還是很浪漫的,而自己……剛認識龍陽的時候還是個滿臉痘痘,連被男生追的經歷都沒有的醜小鴨,他怎麼會喜歡自己呢!樊伊靜又看了一眼龍陽,心裡面有些酸漲。

龍陽沒話找話,「看魏大哥跟李師姐和那位賽絲荻姐姐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

樊伊靜聽他這麼說,雖然心裡面難受,還是忍不住笑了,「真笨,這麼明顯都看不出麼?紫瑜姐姐說魏大哥還有不少女朋友……」

龍陽張口結舌,他雖然看出來一些端倪,畢竟沒往那方面想,「不會吧!怪不得跟我說什麼一夫多妻,不過……那麼多女生,累也累死了。」

他說的這個累,指的是感情負累,樊伊靜卻想歪了,紅著臉低下頭。

龍陽一看,再尋思一下自己的話,明白了,有些尷尬,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這個話題,兩人終究都沒說明白,默默一路走著。

走了一截路,龍陽看天色實在很晚,怕劉暢理那兒擔心,拉住樊伊靜低聲說︰「那個…

…你可不可以先借我點錢啊?「說著自己就尷尬起來。

樊伊靜失笑,聰明如她,自然明白龍陽為什麼說這個話,取出錢包看看,只給自己留了坐計程車的錢,其餘全部塞給了他,「都給你。」

龍陽看看,怎麼都有好幾千,便說︰「不需要這麼多。」

樊伊靜將錢硬塞進了他的口袋,「以後還我就好了。」說的時候心裡面又加了一句︰如果還能見面的話。

樊伊靜叫了計程車,問龍陽住哪兒,龍陽想了想,還是借了她的手機先給陸龍龍打了個電話。

陸龍龍正在雲幽幽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看見陌生電話一接後才知道是龍陽,也不等對方解釋,一陣責怪,好不容易等她說完,龍陽這才能說上話。旁邊雲幽幽又在發揮她主持人的職業特色,拿她取笑,陸龍龍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把雲幽幽住處的地址說了,讓龍陽過來再說。

車在路邊停下,龍陽剛下車,陸龍龍跟雲幽幽已經在路旁等著了。

看見龍陽下車,陸龍龍趕緊跑過去,到了近前才發現他身邊還站著個漂亮的混血女孩,楞了一下,不由放慢了腳步。

「龍陽,謝謝你!」樊伊靜看了一眼站在車旁的龍陽,鼓起勇氣低聲說,「讓我有勇氣對別人說不。」

她的意思自然是說龍陽讓她變成了大美女,讓她可以自傲地拒絕那些原本連正眼也不瞧她一眼的男生,不過龍陽的後知後覺,我們一向是清楚的,他的反應自然是有些莫名其妙。

而樊伊靜也看見了快步走來的陸龍龍和雲幽幽,剛鼓起的勇氣一下全洩了,伸手捏了捏龍陽的手,忍不住眼淚盈眶,「我……走了,你要好好……」話說了一半,轉身鑽進車裡。

車慢慢發動,她想起李紫瑜和自己交心說起的那些話,終究忍不住,從車窗探首,大聲喊︰「龍陽,以後來台灣,記得來看我,在台北永遠有一個喜歡你的女孩等著你……」

龍陽尷尬,陸龍龍拉著臉,雲幽幽冷笑,「好一幅郎情妾意恩恩愛愛依依難捨的畫面,龍陽,幽幽姐姐實在是佩服你,這才幾個小時啊,就泡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台北女孩,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這張淳樸的臉蛋騙了不少女孩子吧!」

「我……沒有,她是我在南京……」龍陽說了半句,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乾脆閉嘴了。

「好了好了,他既不是你老公也不是你弟弟,你管那麼寬幹什麼?」陸龍龍面無表情說了一句,「龍陽,以後麻煩你要出門,起碼先打個招呼,你要是走丟了,我可擔待不起,今天就住幽幽這兒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陸龍龍帶著龍陽去台灣國際足心道研究會總部溜了一圈,下午回到女子足心道保健中心,意外地,雲幽幽帶著她表妹正在那兒等著呢!

陸龍龍奇怪,「幽幽,你今天沒節目麼?」

「還不是這小鬼。」雲幽幽沒好氣指了一下身邊的表妹雲亦,「她大嘴巴跟她老師一說,哦,她老師就是原本要為她主刀的主治醫生的太太,人家老師當即就很好奇,給自己先生打了電話,那位大醫生就表示想認識一下龍陽。」

「這樣啊,」陸龍龍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龍陽,「龍陽,你怎麼說?」

龍陽抓了抓頭,「劉爺爺說讓我聽你的就好。」

「那好吧!」陸龍龍看了一眼雲幽幽,「幽幽,欠我一頓飯!」

「對了,差一點忘記!」雲幽幽說著從包裡面拿了個紅包出來,「這是給龍陽的紅包啦!」

龍陽立刻著急了,「不能收錢……」

剛說話,卻被雲幽幽反瞪了一眼,「幽幽姐姐我像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麼?這是紅包,懂不懂?紅包,不是診療費。」

一句話倒讓龍陽楞了,怎麼不收錢還要被鄙視呢?

陸龍龍代替龍陽接過,拆了紅包封口,瞄了一下後順手塞進自己包裡面,「承惠紅包三萬六,謝啦!龍陽,我先幫你保管,明天有時間我去換成美元再給你,加上昨天秦爽和葉子給的紅包,龍陽,你這次賺不少。」

龍陽還傻愣在那兒,他最貴的一次就是上次在南京給那個內衣賊黃壑治療陽痿收了五百塊人民幣,現在聽見三萬六,差別實在巨大,也難怪他了,三萬六啊!兌換成人民幣也有快一萬了,實在太好賺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的確不應該給人治病的,更加不能收錢,若是被有心人告發,他和陸龍龍真的都會死得很難看,但是,誰會去說呢!特別是陸龍龍她太爺爺陸青山那麼一塊大金字招牌掛在那兒,何況每年各種醫療交流會各種國外專家以交流之名給人治病的現象也實在不稀奇,再說了,雲幽幽說的很清楚,這是紅包,不是診療費。

雲幽幽忍不住想挖苦龍陽,「沒見過錢的小正太,走啦!」說著就拉他往外面走去。

四人出門,雲幽幽開車,一路上雲亦一直好奇地打量龍陽,昨天她還是面癱患者,今天可是恢復美女形態了,自然就對給她針灸的龍陽生出好奇,說起來也是兩人年紀差不多,在雲幽幽口中一個是小鬼,一個是小正太。

「喂!你真的很厲害,能不能教我啊?」雲亦在車後座用肩膀拱了拱龍陽。

龍陽尷尬,開車的雲幽幽使勁按了一下喇叭,「小鬼少說話……」

一行人到了榮民總醫院,雲亦的老師已經在候著了,卻是個挺漂亮的少婦,等雲幽幽介紹完後,有些吃驚看著龍陽,她原以為給雲亦治病的人起碼是二十來歲的青年,卻沒想到是眼前這個靦腆的少年。

確定了龍陽的身份後,她微微鞠躬,「你好!我是加籐芳荷子,雲亦的空手道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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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耳針止痛

肩井,肩上陷中,缺盆上大骨前一寸半,以三指按取當中指下陷中,手足少陽陽明陽維之會,連人五臟,《素問》針五分,灸五壯,先補後瀉。

主中風氣塞,涎上不語,氣逆,婦人難產、墮胎後,手足厥逆,針肩井立愈,頭項痛,五勞七傷,臂痛兩手不得上舉,若針深悶倒,急補足二里。

芳荷子的先生奈樂原本是香港人,在東京留學,跟她結婚後兩人因為工作到了台北,一個從醫,年紀輕輕就成了榮民總醫院首屈一指的外科主治大夫,一個做了中山國中的空手道老師,夫妻相得,生活很是滋潤。

上帝總是妒忌生活幸福的人,芳荷子患有乳腺小葉增生,原本也就是婦女常見病,卻偏偏碰上那百分之一的機率,乳腺小葉增生癌變,她先生執意要用傳統療法,也就是手術切除患乳,偏偏她對麻醉劑過敏,因此手術被遲遲拖延了下來。

而雲亦是她的學生,在她心目中,最理想的手術醫生自然是自己的先生,因此安排自己的先生給雲亦主刀手術「微血管減壓」,卻沒料到昨天雲亦笑咪咪活蹦亂跳到了自己跟前,巧笑嫣然的小美人樣子,何來歪嘴流涎的模樣,她大吃一驚,於是拉著雲亦追問,女孩自然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自己最喜歡的老師。

於是,她忍不住就給自己丈夫打了個電話,她先生自然就來了興趣,當然,裡面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緣由——針灸止痛和麻醉。

在1958年,中國大陸由於缺少西藥,對針灸止痛和麻醉有大量的臨床研究,1972年,時任美國總統的尼克松訪華,第一次見到了病人在針灸麻醉下進行手術,同樣,在台灣,民國70年以前,針麻在牙科拔牙上已經能夠看到,極少數的醫生甚至有針麻後外科手術的臨床研究。

由於針麻對施術者要求很高,穴位的選擇、手法的拿捏、老到的經驗……缺一不可,迄今在台灣尚未形成主流。

而在美國,根據美國廣播公司和斯坦福大學醫學中心的調查,有百分之五的美國人接受針灸止痛,有上百萬美國成年人接受過類似的治療,但同樣,對針灸麻醉研究不深。

經過口耳傳播的話往往和原本相差遙遠,同樣,由雲亦述說的針灸過程通過加籐芳荷子的嘴巴再到奈樂,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大約也就是「內地一位非常傑出的針灸大師,受台灣中醫界泰斗陸青山邀請來台參加中醫交流會,順手一針治好了她的面部神經麻痺」,由於雲亦的吹噓……讓我們先原諒作為一個小女生吹噓的本能吧!由於雲亦的吹噓,這位傑出的針灸大師和她表姐關係極好,奈樂自然想通過太太的關係認識一下這位針灸大師,原因無他,針灸麻醉。

既然芳荷子對西藥麻醉劑過敏,那麼,自然是應該找一個精通針灸麻醉的大師試試是否能夠用針灸的方法麻醉後手術。

加籐芳荷子走在前面領路,「沒想到龍陽先生這麼年輕,有一句話叫做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

龍陽聽了誇獎,自然不好意思,雲幽幽實在看不過龍陽靦腆的模樣,認為這是對方勾搭美女的手段,忍不住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副表情?」

自然,這個動作到了芳荷子眼中就成了雲亦那句「表姐和對方關係極好」的有力佐證。

五人上了樓見到芳荷子的先生奈樂,也不過三十模樣,戴著眼鏡,一臉斯文。當太太介紹到雲幽幽時,奈樂甚至還很風趣說自己是對方忠實的節目收看者,但介紹到龍陽,顯然很是吃驚,接著臉色就有些古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了。

芳荷子知道自己丈夫少年成名,有些傲氣,怕場面難堪,於是就自告奮勇說帶龍陽先參觀一下。

正有些冷場,外面一個年輕的實習醫生急匆匆跑了進來,「三十九號病床的病人病況異常……」

奈樂道歉後,匆匆去了。

龍陽卻十分想看看西醫的診斷治療,芳荷子猶豫了一下,帶著他們也跟了過去。

病房內,一個年輕人滿頭大汗,在病床上縮成一團,嚎叫不已,兩個護士不停安慰,卻無法減輕他的痛苦。

奈樂皺著眉,要了病歷卡來看,旁邊的實習醫生說︰「病人IV級慢性下肢缺血症,半年前截肢,手術後一直有幻肢疼痛,長期服用卡巴西平(神經型鎮痛藥,一般用於治療癲癇、神經分裂症、三叉神經疼痛等症),近來已經無法克制,送醫後我們一直是注射嗎啡止痛,但是效果不佳,剛才病人已經注射了兩支嗎啡,但是……」

幻肢痛,當患者肢體被截去後,依然感覺到失去的肢體處有疼痛,稱為幻肢痛,這種疼痛十分劇烈,或如燒灼、或如撕裂、或如錐穿,種種不一而同,這種疼痛發作,痛苦異常,患者往往抱著殘缺的肢體呻吟嚎啕,坐臥不寧,徹夜不眠,痛苦不堪,多數病人服用止痛藥或者強烈鎮痛劑譬如杜冷丁、嗎啡,但是依舊難以止痛。

龍陽他們在門外觀察,意外的是,有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女生也在看個不停,那女生一頭短髮,是個和樊伊靜差不多的混血女孩,看到龍陽的好奇眼光後,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看著裡面。

奈樂看完病歷卡,斟酌了一下,「做腰神經根切斷手術吧!通知病人家屬……」

外面龍陽伸了伸舌,心說怎麼動不動就要切這個切那個,他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斯文醫生連自己妻子的乳房都要切除。

「喂!你們不要動不動就切除這個、切除那個,好不好?!」房門口的混血女生忍不住插嘴。

奈樂回頭看了一眼,理也不理,對旁邊的實習醫生說︰「重病區,什麼人都可以亂逛的麼?」

那個實習醫生一臉尷尬,「她是院長帶來的,說是要參觀一下。」

奈樂哦了一聲,「好吧!你去通知病人家屬。」

「喂!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麼?」女生抬腳走進病房,「現在病人需要的是止痛,止痛啊!不錯,腰神經根切斷或脊神經阻滯手術,是可以治療幻肢痛,但還有更加簡便的療法,為什麼需要做手術呢?難道民眾的錢都要花費在自己不知道且昂貴的治療手段上麼?」

年輕的實習醫生很是尷尬,他素來機靈,院長介紹時雖然沒明說,但是他卻清楚,這女孩是院長的外孫女,據說是在國外學醫的,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麼,「娶一個對你有幫助的女孩做太太,少奮鬥十年」,要不是眼前的突發事件,他一定是帶著女孩四處參觀,順便看看能不能博得女孩的好感,可眼前,女孩一番話的確讓他有些兒尷尬,他只好低聲跟奈樂說︰「是……是院長的外孫女。」

奈樂哼了哼,根本不買帳,一般來說少年成名的傢伙都有些驕傲,他畢業於東京醫大,出名的高材生,年年拿最高等的獎學金,他的導師石川是國際知名的神經外科專家,他又在導師的安排下在東京最好的醫院實習,現在又是榮民總醫院首屈一指的外科醫生,說起來,的確符合少年成名的各種條件。

「我是法國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女生不是笨蛋,看出了奈樂的不屑,把自己的身份搬了出來。

「那又怎麼樣?」奈樂不屑,「這裡是台灣,你站的地方是台北榮民總醫院,不是巴黎榮民總醫院。」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您在這兒根本沒治療資格。

女生一窒,瞪大眼楮狠狠看著他,奈樂傲氣慣了,眼來眼往,兩人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外面龍陽看看陸龍龍,陸龍龍眼神閃了閃,「別看我,人家連腳都沒了,我沒辦法。」

雲幽幽倒是好奇,「龍陽,如果是你,你能治麼?」

「我?」龍陽楞了楞,幻肢痛這種病說起來他還真沒碰上過,具體怎麼個模樣,他可是一點都不清楚,「說不好,中醫首重辨證,對方的病情我還不清楚呢!怎麼能隨口亂說。」

「切!」雲幽幽撇嘴,轉頭跟旁邊的雲亦說︰「看看,你的偶像不是萬能的。」

雲亦有些兒不服氣,「老姐,人家可沒說不能治啊!」

旁邊芳荷子聽了他們對話,心思一動,對裡面奈樂招了招手,奈樂狠狠看了眼前的女生一眼,這才轉身到了自己老婆跟前,「怎麼?」

「奈樂,人家女孩畢竟是院長的外孫女,你也不要太讓人家難堪了,要不,你可以讓他試試啊!」芳荷子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龍陽。

奈樂想想也是,如果院長直接過來,面子上的確也不好看,他傲則傲矣,並非不通人情世故,何況人家完全可以拿一個「外國專家」的名義來用,說起來,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看了一眼龍陽,於是開口說︰「龍陽先生,你看你是否能給病人把脈診斷一下?」

說起來,龍陽也有些躍躍欲試的,畢竟沒有治療過的病症對於他來說就好比美食對於那位好吃的台灣少林大師歐邵陽一般有誘惑力,他不禁猶豫了一下。

旁邊雲幽幽又添了一把柴火,「龍陽,你也算一代小神醫了,上。」

陸龍龍也鼓勵地看了他一眼,他點了點頭,「好吧!」說著就走了過去。

龍陽給那不停疼痛呻吟的病人把脈,病房裡面站著的那女生不服氣了,「喂!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

奈樂聳了聳肩膀,「他是中醫泰斗陸青山推薦的,如果你也有人推薦的話,我也可以讓你診斷一下。」

當然,這話純粹是借口。

女生楞了楞,她媽媽是在台灣認識了她那個法國籍的父親,兩人結婚後在台灣生活了數年,近年才居家回法國,她小時候外公沒少提起過這位三晉陸青山,雖然是中醫師,但是在台灣醫學界那的確是響噹噹的人物,一代醫學宗師,往來的又都是政要,想名頭不大都難。

不過她從小在父母和外公熏陶之下,的確對於中西醫都很拿手,到法國後鑽研耳針療法,甚至比起在耳針領域很出名的父親來還青出於藍,這會兒看對方一個二十歲都不滿的少年老神在在坐在床邊給病人搭脈,實在有些兒不服氣,故意高聲說︰「幻肢痛有什麼需要診斷的?精神性創傷和肢體斷端的神經末梢受刺激所引起,用針灸對抗刺激療法即可。」

龍陽正皺著眉搭脈,認為是截肢累及經脈,導致經脈阻塞氣血不暢,不通則痛,同時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導致精神刺激而出現幻痛,有句成語說的好,「肝膽俱裂」、「肝腸寸斷」,而截肢把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正常人變成了一個殘廢,這種巨大的心裡反差的確會引起心理的創傷。

「你好!我叫龍陽,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病例,我認為病人是心、肝、膽三脈阻塞……」

「等一下,你叫什麼?龍陽?」女生打斷了龍陽的話。

龍陽以為對方又聯繫到那個「龍陽之好」的成語,有些不高興,「我就是,怎麼?」

「那個『論針灸時效和取穴之多少』,還有那個『論白細胞減少症指壓療法的療效』裡面說的妙手神針就是你?」女生瞪大眼楮。

門口站著的雲亦搖了搖雲幽幽,「老姐,他這麼有名氣麼?」

雲幽幽挑眉,「誰知道,反正是個怪胎吧!」

龍陽聽女生這麼一說,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什麼時候這麼有名氣了?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小野寺長三郎就是因為劉暢理的一篇「論針灸時效和取穴之多少」而飛去南京要親眼看一看,回國後更是在國際醫學雜誌上把南京之行寫了下來,特別是幾篇專業論文「論白細胞減少症指壓療法的療效」、「指針手法的失傳」、「中醫的精髓──何謂馭陰陽五行之變」……在醫學界反響很是熱烈,那麼,作為這些論文所描述的主角,龍陽的名聲被別人所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女生使勁打量著龍陽,似乎要把他解剖來看看才好,「我是艾美拉。方特尼,法國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這次正好是來台灣參加中醫學術交流會的,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繼續啊!」

耳針療法,顧名思義,也就是在人的耳朵上進行針灸治療,近現代由法國醫學博士Nogier。P在1950年開始研究並且應用,這位法國醫學博士早年學習針灸,後來潛心耳針療法,經過六年的臨床研究,發表了「耳針治療穴點陣圖」,由此耳針成為針灸的一個分支,歷屆國際針灸會議上都有關於耳針的論文,近年法國耳針機構更是提出了人體任督兩脈十二正經在耳郭上的投影反射理念,可以說法國耳針研究總會幾乎代表著耳針領域的最高成就。

法國耳針研究總會?龍陽想起劉暢理跟他提起過這個醫學機構,在國際醫學界很有影響力,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能碰上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而且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混血女生。

「哦!是這樣,病人心、肝、膽三脈阻塞,我覺得應該遵循下病上取的理論,取穴手少陰心經的『神門穴』、足厥陰肝經的『期門穴』、足少陽膽經的『肩井穴』,再加上手陽明大腸經的『合谷穴』以及對應下肢疼痛劇烈最甚處的『阿是穴』用平補平瀉手法…

…不過,你說的針灸對抗刺激療法是什麼?「艾美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連這個你都不懂,還敢叫妙手神針?

「就是左右交叉取穴啦!」她有些沒好氣,不過龍陽說的選穴倒是很頭頭是道。

「左右交叉取穴?對不起,我對耳針不太瞭解,你能仔細說一下麼?」龍陽倒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艾美拉得意地瞪了旁邊的奈樂一眼,走到病床旁邊,「你說的合谷穴是針灸止痛的經驗穴,這個我倒是知道,不過個人認為耳針更加簡便有效快捷,如果我治療的話,會取穴耳部神門、肝、皮質下以及患肢對應反射點,雙耳交叉取穴……」

她說著又問了一下病人最疼痛的地方是哪裡,病人一邊低聲呻吟一邊無力說是腳踝。

「膝蓋下截肢,腳踝最痛,在腳踝穴一針多刺,每天針兩次,最多一個療程三天即可。」

「這樣,那麼艾美拉小姐如果有把握,就由你來治療好了。」龍陽說著就站了起來。

眾人都有些意外,特別是艾美拉,簡直有一拳打空的感覺,因為中國大陸在針灸麻醉和止痛上的確是處於國際領先水平的,可惜的是,龍陽對這些一點兒都不知道,他是認為既然艾美拉有把握治療,那他的確沒必要去爭。

這傢伙不是號稱一針治病麼,怎麼這麼好說話?艾美拉看了一眼龍陽,心說這人不會是冒充的,或者是假惺惺想看自己出醜吧?

一時間,她的好勝心起,「我治就我治。」說著就從口袋裡面摸出個針盒來,裡面裝著不少一寸多長的小針,是專門用來耳針的針具。

那個病人此刻疼的已經無力說話了,哪兒還能管自己到底是被誰治療,艾美拉拿了個藥棉給針消毒,又在病人雙耳上擦拭消毒,接著拿了個探棒(用來尋找耳朵上的壓痛點)

在對方耳輪上腳踝反射點按壓。

病人一驚而起,「痛,痛!」

艾美拉似乎常常碰到這樣的情況,「大驚小怪……」說著也不管病人躲閃,拉著病人耳朵就把一根根小小的耳針扎進病人的耳朵。

由於耳針治療過程中針刺多數,耳穴有劇痛感,因此耳針療法的劇痛和體針的酸麻漲等感覺一樣都是屬於「得氣」的範圍,一般來說出現劇痛,幾乎就等於會有良好的療效。

剛刺了一邊耳朵,病人實在受不了了,的確,這種疼痛很是劇烈,他忘記了幻肢疼痛,一張臉揪了起來,「不行,耳朵疼死啦!」

病人這一抗拒,艾美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個大男人這麼怕痛,你現在下肢疼痛還有沒有了?」

「還有一點兒,問題是,耳朵實在痛的吃不消啊!」病人眼眉堆起,這會兒居然痛得精神好起來了,「就好像鉗子夾住了一塊肉還死勁不放一樣,嗯,比我以前女朋友拿手指擰我大腿根還痛。」

他這個比喻打得很是有趣,病房裡面的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兩個小護士。

「我還以為是什麼高級療法,原來是疼痛轉移法啊!」奈樂冷言冷語,他並非不知道耳針療法,只是看不慣艾美拉,趁機打擊而已。

「你……」艾美拉被奈樂一句話氣得快吐血,「你懂不懂啊?耳針療法的疼痛就是療效好的一種表現。」

雲亦恰好開口,拉著雲幽幽說︰「老姐,我看了都怕,你看那人疼的眼淚都出來了,看來我昨天那個實在不算什麼,這麼恐怖,要是我就寧願不治……」

雲幽幽擰了她臉蛋一下,「你這個連吊點滴都膽戰心驚拉我陪的小鬼,從小到大都怕打針。」

艾美拉快成眾矢之的了,有些氣苦,刷刷幾下把病人耳朵上的小針全部拔了,「好吧好吧!怕痛就不治。」

既然她這麼說了,大家都把眼光盯在了龍陽身上。

龍陽猶豫了一下,同一時間內換療法好比臨陣換將,的確是有弊端的,「這個……不大好吧!」

「什麼不大好,不能治就直接說好了,又不丟面子。」雲幽幽又來一招遣將不如激將。

「龍陽,去吧!」陸龍龍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就看不得龍陽受鄙視了,推了他一把,「別落了太爺爺的名聲。」

陸龍龍說這話,居然是把龍陽當自己人看待一般,若是陸青山老爺子在一旁,一定會得意自己計謀得逞。

龍陽拉了拉耳環,想想也是,於是點頭,「那好吧!」說著就拿出針管來。

「我幫你。」雲亦自告奮勇打下手,走過去幫他拿針消毒。

龍陽笑笑,說了聲謝謝,走到病床前。

那病人有些害怕,剛才艾美拉的耳針的確疼得很了,「不會跟剛才一樣痛吧?」

「才不會啦!」雲亦學著龍陽昨天的模樣拿硼酸水給針消毒,「我昨天還是面神經麻痺,原本等奈樂老師做微血管減壓手術的,龍陽一次就給我治好了,可神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麼?」說著故意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

「真的不痛?」病人看眼前的小美人做了個鬼臉,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似乎又想起什麼,臉上黯然,低聲問了一句。

「真的不痛啦!」雲亦拍胸脯保證說︰「最多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你看我像是說謊的人麼?」

芳荷子笑笑,對旁邊的雲幽幽說︰「小雲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每次看見她,我都會想起自己念國中的時候。」

龍陽看雲亦拍著胸脯,有些兒好笑,「別誇我了,只不過是個小病例罷了!」

「面神經麻痺還是小病例?」雲亦張嘴,「那怎樣才是大病例?非得惡性腫瘤不成?」

聽聞這話的時候,奈樂和芳荷子臉上神色都變了變。

「小鬼,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雲幽幽喝止了雲亦繼續誇張的演講,不過說起來,她這個表妹還真的和她很像,說話都喜歡手舞足蹈肢體語言豐富,看來以後也是個女主播的材料。

龍陽捻針,平心靜氣,手一抬,一根針插進了病人的肩井穴,接著幾針快速進入「神門」、「期門」、「合谷」、「阿是」等穴位,手若插花,不停捻轉提插著幾根針。

「啊喲!痛是不痛,不過……酸酸漲漲的感覺好怪。」病人齜牙,絲絲吸著涼氣,的確是因為第一次接受針灸療法,有些兒不習慣。

病房裡面所有人都看著龍陽針灸,的確是他手法宛若鋼琴家在彈奏鋼琴一般,叫人看了舒服。

用平補平瀉的手法行針大約十幾分鐘後,龍陽不太願意用「以氣馭針」,一是怕病人剛接受過耳針治療吃不消,二是怕太驚世駭俗,萬一病人哎喲哎喲叫「熱氣在體內亂竄……「解釋起來太麻煩,於是變戲法一般摸出艾團來,把艾團揉在針柄上,要了酒精燈點燃。

一股子艾草香味在病房裡面瀰漫,所有人都看著龍陽忙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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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乳腺癌變

膺乳穴經外奇穴,眼內眥上又名乳點,為治療乳病之特效穴尤以對產後四十天內缺乳療效奇佳,此外亦可作為麻醉穴位進行針麻,用以進行乳腺類手術。

針柄上的艾團暗紅暗紅地燃著病人看著有些兒吃驚,「感覺有熱氣往身體裡面鑽……」

雲亦看著他說︰「別管熱氣嘛!現在痛不痛啊?」

病人搖了搖頭,「早不痛了,我都看傻了,哪兒還惦記痛不痛啊!」

一直不說話的艾美拉酸溜溜說︰「這麼說,你找點兒A片看看,豈不是可以轉移……」

說到一半,臉紅了起來,心說自己怎麼胡言亂語,一下子就把責任推到了剛才氣她說耳針療法是疼痛轉移法的奈樂身上,不由狠狠用眼光剮了斯文醫生一眼,奈樂眼光飄起,看著天花板,裝沒看見。

「有些人不服氣呢!」被雲幽幽評價為大嘴巴的雲亦開始學她表姐,「據說浪漫的法國人在情色電影上很有天賦,老姐,你看過《嫁嬌妻》沒?法國那個情色大導演貝特朗。

布裡耶的作品,好像還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很噁心、很做作,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玩3P,幾個主角都是法國大明星呢!「很明顯,她說的「很噁心、很做作」顯然是指著和尚罵禿子,病房裡面的人互相看看,忍不住笑了起來,連病床上的病人都張嘴傻笑。

雲幽幽忍著笑,板起臉,「小鬼,什麼時候開始研究法國情色電影了?你才多大?看我不告訴你爸媽去,居然連3P這個詞都說的出口,你是女孩子,害羞不害羞啊!」

龍陽轉頭,「3P是什麼?」

雲幽幽和陸龍龍互相看了一眼,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陸龍龍紅著臉蛋笑個不停,「幽幽,我保證你表妹以後跟你一樣,也是個傑出的女主播,天,難道你們家族有遺傳麼?」

一直冷著臉看天花板的奈樂也笑了起來,他這段時間揪心於妻子的乳癌,說起來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笑了。

艾美拉雖然沒看過《嫁嬌妻》,可對方嘲笑的口吻卻明白得很,氣得渾身發抖,心裡面把奈樂恨上了天,連帶著問「3P是什麼」的龍陽都恨上了。

龍陽看病房內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的,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去操心3P到底是什麼了,伸手起針,刷刷刷快速把所有的金針都拔了出來,抖了一下艾灰後說︰「好啦!如果有問題的話……」他轉身問陸龍龍,「陸姐姐,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他好不好?」

陸龍龍點頭,龍陽把電話號碼告訴了病人,「按道理是沒問題的,萬一這幾天還出現疼痛的話,你可以打電話找我。還有,就是你心態要放寬一些,我不太會說話,但是我覺得身體殘疾不要緊,最怕的是心理殘疾,每一個人在社會上都有他存在的理由……」

一行人出了病房,奈樂似乎覺得自己太太的病有希望,滿臉笑容,這才真正對龍陽另眼相看,「我這個人自認是醫學高材生,傲氣了十幾年,今天看到龍陽先生的針灸,實在慚愧啊!」

「哪兒有!」龍陽有些不好意思,「奈樂大哥實在太客氣了,您直接叫我龍陽就好,其實中醫西醫各有優點,若是比較起普及性,中醫和西醫比起來實在差太遠,我師傅一直都說『平心而論,西醫在大多數病症治療方面要超越中醫,只是毒副作用太強』……」

說著就到了奈樂辦公室門口,雲亦一眼就瞧見艾美拉還跟著,忍不住說︰「法國姐姐,你還在啊!」


雲幽幽拍了她腦袋一下,「小鬼,不要太刻薄哦!」轉頭對艾美拉說︰「艾美拉小姐,我表妹小孩子不懂禮貌,別介意。」

艾美拉畢竟二十好幾了,懶得跟雲亦計較,她實在是有些恨奈樂的無禮,加上對龍陽剛才針灸的好奇,想多瞭解一些,這才跟了上來。

芳荷子向艾美拉道了個歉,「艾美拉小姐,剛才我丈夫口不擇言,你不要見怪才好。」

艾美拉聽了這話,忍不住又瞪了奈樂一眼,可惜奈樂根本不買她的帳,轉臉過去也不看她,讓芳荷子有些難以下台。

「哼!我是想跟這位妙手神針先生聊聊,稀罕你麼?」艾美拉忍不住,隨口找了個理由。

奈樂哼哼了兩聲,推開辦公室門,「都進來吧!」

大家坐下後,奈樂猶豫了一下,還是首先開口了,「龍陽,你對針灸麻醉擅長麼?」

龍陽楞了一下,「這個……要看麻醉什麼部位啊!」

奈樂看了一眼滿臉紅暈的芳荷子,歎了口氣,「是這樣,我太太乳腺小葉增生癌變,我準備親自主刀給她切除,但是……芳荷子她對麻醉劑過敏,所以……」接著就把原因說了出來。

「針麻啊!耳針療法也可以啊!我在法國主持過好幾次針麻……」艾美拉自告奮勇。

雲亦搶白,「痛就痛死,我看芳荷子老師才不會願意。」

她年紀小,根本體會不到乳癌這個號稱女性健康第一殺手的可怕。

坐在她身邊的加籐芳荷子果然眼神有些懼怕,剛才那病人被耳針戳得哇啦哇啦大叫,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說不怕,還真是假的。

艾美拉一窒,恨死這多嘴的小鬼,哼了一聲,轉過臉去,想了想,又轉回頭來,「你確定是乳腺小葉增生癌變麼?這種機率是極小的。」

奈樂臉色難看,可不是麼,他這個堂堂外科專家居然被懷疑誤診,病人還是他妻子呢!

那麼,作為乳腺病,一般來說,乳腺小葉增生、乳腺纖維瘤、乳腺囊性增生是很常見的,乳腺小葉增生的癌變率很小,只有在乳腺病中晚期才有百分之一甚至不到的癌變機率,而纖維瘤和囊性增生癌變的機率則要高一些,大約百分之三。

乳腺小葉增生牽涉到女性的生理特徵,細說起來很是複雜,那麼簡單來說,就是月經後約二周出現乳房脹,有的人可有痛感,可觸到米粒至豆粒大小的結節,這是因為女性激素刺激乳腺導管長出許多小腺泡,這些小腺泡逐漸發育成乳腺小葉,隨著月經的到來,脹、痛、結節消失。這一過程是月經週期中乳房的正常生理過程,少部分女性的乳房小葉增長過度就成為乳腺小葉增生。

一般來說,從未生育、產後不哺乳、流產次數多、性生活過稀的女性,乳腺增生的發病率較高,乳腺小葉增生與性活動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

龍陽猶豫了一下,乳癌在中醫的歷代文獻中早有記載,分別被稱為「乳核」、「石癰」

、「乳痞」、「石榴翻花發」等等,歷代中醫治療乳癌,都認為凶險難測,治癒率大約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

而以西醫來說,手術依然是治療乳腺癌的主要手段。乳腺手術主要有全乳切除和保乳切除兩種,對於一些有探索的修改,醫學界迄今依然爭吵不休,但不外乎保守和擴大兩種趨向,總的來說,都必須嚴格掌握以根治為主,保留功能及外形為輔的原則。

「奈樂大哥,我可不可以先幫你太太檢查一下?」龍陽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先看看病情再說,雖然對方只是要求針麻。

奈樂倒是很乾脆的答應了,芳荷子看龍陽走到自己跟前,雖然知道對方和自己丈夫一樣也是醫生,但是當著自己丈夫的面讓對方檢查乳房,依然還是很害羞,漲紅著臉蛋,咬了咬唇,伸手解開外衣,又把裡面衣服解開。

她動作極快,龍陽都沒來得及阻攔,只是紅著臉連連搖手,「不是不是,不需要脫衣服……」

還好,房間裡面除了奈樂和龍陽外都是女生,這時候也實在沒什麼心情調笑,看著龍陽紅著臉蛋給芳荷子搭脈。

龍陽把了一會兒脈象,又看了舌苔,很是尷尬地,還當著人家丈夫的面用手摸了摸芳荷子的乳房,「那個……平時大約都有些什麼症狀呢?」

「漲痛,然後兩邊肋骨也很漲,常常覺得頭暈,嘴巴發苦,然後……」芳荷子紅著臉看了一下丈夫,低聲說︰「常常覺得心煩,對性生活也沒什麼興趣。」

奈樂臉色不變,陸龍龍和艾美拉都是醫生,雲幽幽女主播見多識廣,倒是雲亦,畢竟小姑娘,有些兒臉紅了。

「脈象稍弦,舌質淡紅,肝郁氣滯,乳房稍有硬結……奈樂大哥,難道必須切除麼?」

龍陽轉頭看著奈樂。

「現在只是早期,手術治療越早越好。」奈樂面無表情。

「這樣啊!」龍陽拽了拽自己的耳環,他對於這個可不敢說什麼一針治癒,若說了,那可真是瞎說八道了,但是卻實在有些躍躍欲試,他師傅章玉龍救人無數,乳癌並非沒治療過,但是的確需要較長的治療過程,而他也不可能在台灣停留多久,現在奈樂又鐵了心要切除妻子的乳房,說起來,實在也沒什麼辦法。

「手術切除,那……芳荷子老師豈不是……」雲亦怯怯,起身拉著龍陽的胳膊,「龍陽大哥,你不是很厲害麼,難道不能治療麼?你不是跟我說過連半身不遂都可以一次治癒嗎?」

龍陽尷尬,「如果真的什麼病都可以一次治癒的話,那我豈不是神仙了?中醫也並非萬能,只是在某些疾病上療效突出罷了,雖然我覺得並非一定要切除,不過小雲你也知道,我這次來台灣只是參加中醫交流會,停留不了多長時間,如果我治的話,服藥、指壓,甚至……反正需要很長的時間呢!」

「那……」雲亦看說服不了,轉身抱著芳荷子,忍不住哭了起來,「老師……」

「老師沒事啦!現在醫學發達,老師又是早期,沒事啦!」芳荷子撫摸著雲亦的頭髮,她倒是對自己的丈夫充滿信心。

陸龍龍乾咳了一聲,「龍陽,你就說能不能針麻好了,奈樂先生是榮民總醫院首屈一指的外科醫生,他的話自然有他的道理。」心裡面責怪龍陽多事,人家夫妻,丈夫又是外科專家,鐵心要切除妻子乳房,那就切好了。

龍陽卻不這麼認為,他的師傅龍道長說過,即便是罪無可恕之人,當他一身疾病站在醫生面前,那麼作為一個醫生,也應該先考慮治療病情,說起來,眼前這個就是,他明明可以治卻不能去治,實在有些兒說不過去。

他之所以有把握,說起來跟偷學房中術也有些關聯的,道家房中術大師們可以說是第一批研究婦科的人,就好像煉丹術發明了火藥一般,道家大師們對於婦科很多疾病,也有密不外宣的治療方法,麻煩的是,眼前這人是別人的太太,何況龍陽自己本身還是個童男呢!總不能讓龍陽對奈樂說︰把你老婆交給我調教三個月,我保證她恢復健康。

猶豫了一會兒,他對奈樂說︰「這樣吧!我把針麻乳腺的穴位和進針操作手法寫給你,我可以保證簡單有效,但是我也希望奈樂大哥能夠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你如果一定要手術切除的話,能不能等到三個月後,我給嫂子開一服藥,如果三個月後檢查依然病情不變的話,就按照你的方法治療。」

三個月能幹什麼?這裡幾個學醫的都很清楚,但是同樣也知道針麻的價值,特別是龍陽所說「簡單有效」四個字,這才是最關鍵的,簡單有效就代表著能普及,雖然只是一個穴位只能針麻乳房,但是對於一個商業運作的大醫院來說,這就是一個可以挖金礦的井啊!

奈樂是個聰明人,三個月對於早期癌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危險,略一猶豫就答應了,「可以。」

龍陽見他答應,不顧陸龍龍反對的眼神,要了紙筆就刷刷刷寫了起來,先把用於針麻乳房的膺乳穴和具體操作手法寫好交給了奈樂,接著又拿一張紙,這次寫的卻是藥方了。

旁邊艾美拉有些好奇,剛才龍陽寫針麻穴位,她偷看了一眼,沒好意思仔細看,這會兒忍不住還是湊了過來,低聲念道︰「瓜蔞、夏枯草、浙貝、白芷、山慈菇、青皮、皂莢……」

有許多人認為中醫太保守,往往自密其技,其實西醫何嘗不是,任何一家大醫院的特殊技術,你讓他無償拿出來,看對方願意不願意。當初小野寺長三郎和劉暢理打賭,小野寺說拿足針研究會的臨床數據做賭注,劉暢理覺得勝之不武又奉送了自己父親的醫療筆記,就是因為這個道理,因為臨床數據這種算得上是商業機密的東西實在太珍貴了。

陸龍龍一臉無奈看著龍陽,搖了搖頭。

旁邊雲幽幽跟她咬耳朵,「你家小正太真的有點兒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些姐妹「你家你家」說得真把龍陽當自己人看了還是怎麼,陸龍龍不知道怎麼就想起昨天那女孩探首在車窗外的大喊,心裡面有些煩悶,「他也不小了,自己清楚怎麼做事,我管他幹什麼!」

「口不對心。」雲幽幽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那邊龍陽把藥方寫好,又仔細看了一遍,斟酌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便又交給了奈樂,然後走過去拉著芳荷子到角落,低聲不知道嘀咕什麼。

雲幽幽又說話了,「這傢伙,當著人家的面拉著人家老婆說什麼悄悄話啊?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

芳荷子聽著,臉上慢慢紅暈起了,低聲點頭答應,龍陽又伸指在她身上點了幾下,不知道什麼意思,接著又留了自己在南京的電話號碼給對方。

交待完了後,陸龍龍有些兒不高興,拉著龍陽告辭。

那個艾美拉走過來,看了陸龍龍一眼,轉身對龍陽說︰「我們還會碰面的。」說罷又狠狠瞪了奈樂一眼,出門而去。

芳荷子送她們下樓,出了榮民總醫院,陸龍龍忍不住埋怨龍陽,「你真是蕃薯腦袋啊!

針麻技術就這麼隨便給人家了,人家要切除自己妻子的乳房,你多什麼事?幫助針麻一下就好了,居然還……「龍陽納悶,「為什麼不能給對方?治病救人的技術,給誰不是一樣?」

「笨蛋,蕃薯腦袋!」陸龍龍被他氣死,「人家拿去是賺錢,懶得理你。」

龍陽抓了抓頭,覺得陸龍龍有點兒言過其實了。

旁邊雲幽幽倒是不關心這個,她關心的是八卦新聞,「你剛才跟人家老婆說什麼啊?還當著人家丈夫的面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的。」

「老姐,你怎麼能這麼說?」雲亦認為表姐的話打擊了她的老師和剛剛崇拜上的偶像。

「小鬼,別插嘴!」雲幽幽不理會她,拉著龍陽追問。

龍陽微紅著臉蛋,「是這樣……」就把原因說了出來。

雲幽幽瞪大眼楮,「不是吧!做愛能治乳癌?」

她說話向來生冷不忌,這會兒聲音大了些,旁邊行人都看了幾眼,她倒是不在乎,又低聲問︰「真的?」

「哪兒啊!」龍陽尷尬,他只是把一兩個福留腎穴告訴芳荷子,教了對方一點兒房中術的技巧還有自我按摩的一些手法,並且強調了一下夫妻生活的重要性還有一些禁忌什麼的,「雲亦的老師肝氣鬱結,他們那個……夫妻生活一定很不諧調,導致三焦不調,哦,三焦大約就等於西醫的內分泌,治病首重除根,所以……」

雲幽幽上下看了他一眼,說了聲妖道,「走啦走啦!喝茶去,真是,也不挽留我們喝下午茶,一點兒禮貌都沒,連紅包都沒一個,小妖道,還是幽幽姐姐對你好吧!」

龍陽窘迫不已,自己又升格妖道了,真是無奈。

「夫妻生活不調就會得乳腺癌麼?」雲亦有些兒好奇的問。

雲幽幽狠狠拍了她一下,「小鬼,關心這個幹什麼,這不是你該操的心,哪兒有他這小妖道說的那麼神啊!他只是有特殊癖好,喜歡當著人家老公的面調戲人家老婆而已。」

龍陽一窒,噎得說不出話來,真是裡外不是人啊!反正不管什麼話,到了雲幽幽嘴巴裡面,必然變味道。

正說著,芳荷子急匆匆追了過來,面上紅暈不止,給龍陽鞠躬道謝,接著又拿了個紅包出來。

還沒等龍陽拒絕,雲幽幽一手接過,「謝啦!」

芳荷子紅著臉,都有些不好意思看龍陽,不停鞠躬說感謝的話,她先生奈樂是個傲氣的傢伙,得了針麻技術,雖然只局限於針麻乳房,那也已經是高興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好意思直接塞紅包說一大堆感謝的話的,自然就勞煩自己太太了。

看芳荷子離開後,雲幽幽老實不客氣打開紅包,嘴上還嘀咕著,「我幫你看看……嗯?

是一張支票。「雲亦探過頭去,一把搶過,「老師給了多少?嘩!二十萬……」

龍陽嚇了一跳,說這怎麼可以,伸手從雲亦手上拿過,就要追過去,卻被雲幽幽一把拽住,「不要白不要,不算很多,走啦!」

硬是把龍陽拽上車後,陸龍龍接了個電話,卻是她太爺爺陸青山勒令他們晚上回家吃飯。

雲幽幽腆著臉,「龍龍,我開車送你們,能不能插花混一頓你們家的家宴啊?」

陸龍龍沒好氣瞪她一眼,「你有空的話,就去好了。」

雲幽幽連說有空有空,一踩油門,汽車滑了出去。

先把嘟著嘴巴的小鬼送回家,三人就往陸家去了。

到了陸家後,三人直奔陸青山老太爺的書房,果然,兩位老爺子談興正濃,喝著功夫茶聊天呢!

小輩給長輩請安,接著,切入正題,陸龍龍把龍陽單純的舉動說了出來,無非就是說他太傻,接著就有些酸溜溜地說按照他的脾氣,怕是要被人賣了還傻乎乎替別人數錢呢!

陸青山拽著鬍鬚沉默不語,劉暢理倒是帶著些讚許的眼光看龍陽。

「太爺爺,您也不說句話。」陸龍龍跺了跺腳,「他好歹算您半個……」

「半個什麼呀?」雲幽幽當著二老,還是口不擇言那副脾氣,倒是一點兒都不拘束,「半個孫女婿?」

龍陽已經被雲幽幽那張嘴說得麻木了,乾脆不吭聲,反而陸龍龍紅著臉蛋,聲音都小了半截,「去,亂說話,小心舌頭長瘡。」

陸青山一笑,「給便給了吧!也算是普及針灸術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龍陽,把你給人家開的方子讓我瞧瞧。」

龍陽哦了一聲,就把開給芳荷子的藥方一味味報了出來,兩位中醫大家越聽越皺眉頭。

中藥材治療乳癌,無非就是抓住「毒邪鴟張」與「沖任虛衰」兩個方面,用以扶正黜邪,但是龍陽說的這個方子,兩位老人都有些不解,因為裡面有幾味顯然是帶有催情成分,其中尤以劉暢理為甚,因為他清楚得很,龍陽自承湯劑不靈,怎麼就給別人開了治乳癌的方子呢?

兩位老人互相看了看,陸青山徐徐開口,「龍陽,你這個方子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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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08:18:33
第九章金磚老母

風池耳後腦空下,髮際陷按之引於耳中,手足少陽陽維之會。

《素問》針四分《明堂》針三分,《銅人》針七分留七呼,灸七壯《甲乙》針一寸二分,患大風者,先補後瀉,少可患者,以經取之,留五呼,瀉七吸,灸不及針,日七壯,至百壯。

主傷寒溫病汗不出,目眩,苦偏正頭疼,頸項如拔,痛不得回顧,目內眥赤痛,氣發耳塞,目不明,腰背俱痛,大風中風,氣塞涎上不語。

龍陽抓抓頭,有些兒不好意思,「是……是我從《玉房指密──婦人病論要篇》裡面看來的,對方的乳核病是肝郁氣滯型,而且只是早期,症狀並不明顯,而這個方子扶正黜邪功效明顯,藥材配伍也合理,因此我就拿了出來。」

兩人不說話,在心裡斟酌了一番,覺得藥方配伍的確無可挑剔,果然是古方,只是那幾味催情藥材實在難以理解。

劉暢理忍不住還是問了,「除了方子,就沒別的?不合理啊!」

龍陽紅了臉蛋,果然還是被兩位老人看出來了,低聲說︰「還有兩個福留腎穴的自我指壓,跟夫妻生活的一些……」下面話就沒說。

兩人恍然大悟,福留腎穴由於催情效果太厲害,向來為醫家所不齒,認為有失體統,因此為醫書所不載,而他們都可以說是家學淵遠見多識廣,陸龍龍不知道福留腎穴,不代表他們兩位也不知道。

所謂名醫是什麼?絕非是會一兩個包治百病的偏方那麼簡單,一要見多識廣博覽群書,二要辨證準確拿捏得當,三要對症下藥治病救人,有一句古話說的好,「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這便是中國古代文人的追求了,要麼救天下,要麼救人,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孫中山先生,原先是一腔抱負要做救人的神醫,後來成了救天下的國父。

陸青山乾咳了兩聲,畢竟還有女子在,也不想當面說清楚,但心知肚裡明,估計龍陽還教了對方什麼體位之類的,房中術流派多種多樣,有一派的確講究性生活時的體位甚至男子抽動的次數,用以治療一些男女方面的疾病,甚至有一派以按摩生殖器官作為治病手段,說起來和醫學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嗯!方子沒問題,這事兒就這麼罷了!

龍陽啊,後天的交流會,你是不是拿個演講稿出來?嗯,就講講針灸手法吧!「龍陽啊了一聲,「要演講?可是……」

「也沒什麼,其實就是一個過場的程序罷了,你以後可是要做一代醫學宗師的人,難道還能膽怯在會議上做個演講麼?」陸青山拽著鬍子似笑非笑。

旁邊劉暢理暗中好笑︰這陸老哥也算是有辦法,硬是趕鴨子上架,毫不含糊,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嘿嘿!

他尋思這番話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想到,似乎他自個兒年歲也不小了。

晚上家宴後,龍陽乖乖在客房尋思講稿。

陸龍龍把雲幽幽送走後,敲開陸青山的書房,「太爺爺,您能不能讓龍陽多留幾天啊?」

兩個老頭正在下象棋,陸青山抬手放下棋子,「將軍,劉老弟,這象棋你不如我啊!哈哈……龍龍,你說什麼?」

「我是說,您能不能讓龍陽在台灣多停留一陣子啊!我想跟他學學指壓手法。」陸龍龍有些兒忸怩。

難道祖宗顯靈,讓龍龍開竅了?陸青山沒由來一陣激動,一時間心跳加快,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臟跳得比年輕人還要有力快速,頷下鬍鬚一陣亂動。

好不容易克制住興奮,他看了劉暢理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計謀得逞後的,如頑童一般的得意,伸手抓起棋子,「來,劉老弟,咱們再殺一盤。龍龍啊,這事兒,我再斟酌斟酌。對了,你上龍陽房間告訴他,明兒早點起來陪我老頭子練拳。」

陸龍龍答應後離開,劉暢理看著老太爺,決定先開口把老爺子的話堵死再說,「劉老哥,這事情我可不能拿主意,愛莫能助啊!」

陸青山嘿嘿一笑,「放心好了,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龍陽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喜歡是個致命的缺點,劉暢理心中如是想,伸手把棋子一個個放進棋盤。

第二天一早,天色也就剛濛濛亮,老太爺一個人在草坪上玩吳氏太極,劉暢理知道陸青山跟龍陽估計有一番話說,乾脆就沒起床。

龍陽一個人下樓,跑到陸青山跟前,「陸爺爺早。」

「龍陽啊!來來,陪我練一會兒拳,這人一老啊都怕死,鍛煉身體必不可少。」老爺子說話倒是風趣。

龍陽靦腆笑笑,對老爺子的和藹風趣很親切,記憶中,師傅龍道長一直以來便都是如此。

他在旁邊打了一套太和拳「大小華山」,那邊陸老太爺一個收勢,大聲說︰「真稀罕啊!龍龍,記憶中,你最後一次早晨陪太爺爺練拳,可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算算,那是哪一年來著?」

轉頭看去,陸龍龍一身雪白的運動服,頭髮挽在腦後,臉上沒有任何胭脂裝扮,清晨,女孩子最美的時候,這時候的陸龍龍說不出的一股子魅力,連龍陽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孩很漂亮。

「哪兒有!」陸龍龍沒由來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來,「太爺爺就喜歡拿我尋開心兒,我…

…我覺得手癢,想練練拳罷了。「說著就隨手比劃起來,倒是極標準的吳氏太極,架子細膩熨貼,顯然是有幼功在身的。

她自小得陸青山喜歡,小時候幾乎是粘著陸青山長大的,太極拳自然從小就學過,而口音也因此多變,跟姐妹們說話時倒是標準的台灣國語,但跟老爺子說話,國語中便帶著些兒京韻和晉腔,特別是捲舌和鼻音,幾乎和老爺子如出一轍。

「可算了吧!你那幾手太極拳多少年沒練了,還需要我說麼?」陸老爺子嘴上嘲笑,可看著曾孫女練拳的模樣,依稀便是亡妻年輕時候,忍不住心裡面唏噓。

他夫人娘家是八旗子弟,後來改了漢姓吳,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吳鑒泉,便是吳氏太極拳的創始人了,他的太極拳便是跟夫人學的,兩人年輕時候極為恩愛,可惜到了台灣後夫人思念家鄉,沒幾年就鬱鬱過世,老爺子再沒續絃,一個人實在也不容易。

陸龍龍今天特意早起,完全就是想來聽聽老爺子到底會怎麼跟龍陽說,她看了龍陽幾次治療,說實話是徹底服氣了,忍不住就想學幾招,但是自己直接開口又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就想起讓老爺子開口。

陸老太爺唏噓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龍陽,你訂婚了沒有?」

龍陽一愕,心說老爺子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陸爺爺,我今年才十九啊!」

「嗯!十九,也不算年輕了,我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做父親了。」

旁邊陸龍龍啼笑皆非,心說太爺爺莫名其妙問人家這個幹什麼,便有些嗔怪,「太爺爺,您說這個幹什麼,他才多大啊!現在社會三十結婚才正常,十九歲,還是小孩子呢!」

老爺子打了個哈哈,不理會曾孫女,繼續對龍陽說︰「那麼,龍陽,你對龍龍感覺如何啊?」

這句話一說,龍陽和陸龍龍兩人同時都臉紅起來了,兩人都不是傻瓜,老爺子的話裡面什麼意思可是顯而易見的。

龍陽訥訥,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只能點頭說很好很好。

「好就行,怎麼樣,以後也叫我太爺爺如何?」老爺子拐彎抹角,話裡面有話。

陸龍龍大窘,忍不住跺腳,「太爺爺,您老糊塗啦!他才多大小鬼,我比他大五歲呢!」

老爺子拉拽著自己的鬍子,呵呵一笑,「龍陽,別理會她,這是咱們男人之間的談話,年齡不是問題啊!民間俗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五,賽老母』,女孩子大一些好,知道疼人啊!」

陸龍龍腦袋裡面嗡嗡亂響,這可真是丟人丟到爪哇國去了,自己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太爺爺簡直就是亂說,她一時間臉上紅得滴血,連脖子都泛起奇異的粉紅色來,狠狠跺腳,轉身就跑。

龍陽也是被老太爺說的一愣一愣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拿出這套來,他不禁有些兒哭笑不得,漲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怎樣,我這個提議不錯吧?」老爺子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若是你做了我曾孫女婿,我這個老頭子死了也閉眼了。」

「我……我還沒考慮那麼遠。」龍陽怕老爺子年紀大心臟不好,倒是找了個委婉的借口。

可老爺子不管,說︰「那可以先訂婚嘛!肉饅頭要一口一口的吃,沒兩口就會吃到餡心了。」

那意思恨不得龍陽馬上就成了他的曾孫女婿,最好立刻再給他生一個小曾孫,那麼他陸家可就是五代同堂了。

龍陽實在是被老爺子的問題弄得措手不及,有些兒招架不住,說不得,只好把師傅扛出來抵擋了。

可老爺子不買帳,「那沒關係,等這次交流會一結束,我跟你們一起飛大陸了,我直接去武當山找你師傅談,如何?」

老爺子步步緊逼,頗有太極推手連綿不絕的功夫,龍陽忍不住就說︰「陸爺爺,我跟陸姐姐這才認識多久啊,恐怕連產生好感的時間都不夠,怎麼可能呢!」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老爺子對這個理由嗤之以鼻,「當年我跟龍龍她太奶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後不也是很幸福麼,簡直就可以說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恩恩愛愛,甜甜蜜蜜……」

龍陽無言了,看來這人年紀一老,就跟頑童一般,是不講道理的。

「難道你覺得龍龍不夠漂亮?你可別說是啊!當初龍龍她太奶那可是燕京一代出名的美人,龍龍跟她太奶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的一樣,要不是我年紀輕輕就負著神醫的名頭,那還輪不到我呢!」老爺子顯然沉緬到美好的回憶中去了。

這下龍陽真是徹底無言了,蒼白的臉色早就轉成赤色,「陸爺爺,您總得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吧!」說著心裡面已經打定主意趕緊找劉暢理說情解圍。

陸青山看他說考慮考慮,倒是見好就收了,「那行,你考慮考慮。龍陽,你放心好了,龍龍那丫頭我清楚得很,她是千肯萬肯嘴上不肯的典型,別理會她就行,這事兒我說了算。」

那可不是麼,他兒子陸子房堂堂董事長到他跟前也服服貼貼跟隻貓似的,陸家那還不是他說了算的。

龍陽趕緊先溜為上,跟老爺子實在說不出道理來。

到了房間,劉暢理已經起床,龍陽就把老太爺剛才的話給劉暢理複述了一遍。

劉暢理啼笑皆非,心說這陸老哥霸王硬上弓的本事實在厲害,原來他說的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就是這麼回事,有些好笑,拍了拍龍陽肩膀讓他放心,說自己一會兒去給陸青山解釋。

其實龍陽也是糊塗了,他完全可以說個謊,直接說自己有心上人或者乾脆就說自己已經在武當山跟個不知名的村姑訂婚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了麼,可見他撒謊的功力實在不行。

劉暢理去找陸青山說話,龍陽這會兒像是小媳婦一般,躲在房間不好意思出去,實在還是陸老爺子太厲害,他覺得面對老爺子有壓力,索性等劉暢理說完了回來,心裡面踏實點兒。

正坐在房間胡思亂想,外面敲了敲門,他起身開門,卻是陸龍龍,兩人因為剛才陸青山那番話,這會兒見面,都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陸龍龍比龍陽大上五歲,社會閱歷也不少,很快就平靜下來,「剛才不好意思啊!

太爺爺他年紀大了,脾氣有些兒古怪。「「沒有沒有,陸爺爺很親切。」龍陽可不想背後說老人壞話,可惜他也不想想,這番話到了陸龍龍耳中會不會變味。

他……該不會是答應太爺爺了吧?陸龍龍有些兒忐忑,要說她已經喜歡上了龍陽,那不現實,畢竟一見鍾情這種事情不是隨時隨地就可能發生的,何況她陸龍龍也不像是花癡到無可救藥,好感嘛,倒是有點兒,但是絕不會因為陸老爺子的一番話就真的匆匆結婚,她畢竟是現代社會長大的女生,而不是她太奶那種年代父母之命就可以定下終身。

胡思亂想什麼呢?

她看著龍陽,從思緒中醒來,責怪自己的不體面,居然在這個七年級小鬼面前丟了面子,忍不住拉著臉訓斥,「不管我太爺爺說什麼,你都不准答應。」

龍陽連連點頭,眼前這位姐姐並不是善與的主,誰叫他年紀沒人家大呢!

「好了,我也不打攪你,繼續寫你的演講稿吧!反正太爺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就好,一會兒我給你送點兒早餐進來。」陸龍龍說著轉身出門。

龍陽這才想起來,明天還得參加會議,稿子到現在還沒弄出來。

等到午飯時候,劉暢理不知道怎麼說服陸青山的,反正陸青山看著龍陽長吁短歎,意思不外乎這麼好的孩子居然自家的孩子沒那福分,不知道怎麼,就拿小輩們出氣,一會兒說菜不合口味,一會兒說兒子整天忙生意不顧老子,一會兒說孫媳婦不會管孩子,反正看誰都不順眼,當然,除了龍陽。

陸家人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發飆,都有些兒膽戰心驚,還好陸龍龍的母親向來在老爺子跟前能說上話,小心翼翼襯著老爺子拍了幾下馬屁,這才讓老爺子脾氣消了點兒,陸龍龍知道太爺爺心思,淨顧吃飯也不插嘴,覺得犯不著自己往老爺子的坑裡面跳。

吃完了飯,老爺子想想大約覺得不甘心,叫了陸龍龍進自己書房,問她是不是覺得龍陽不好。

陸龍龍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般說了一句話,「太爺爺,您就別操那份心了,昨兒我在街上看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跟他說要他別忘記在台北有個喜歡他的女孩永遠等他呢!

當時那場景,您是沒瞧見,簡直就是言情電影的經典畫面……「她說著說著,味道酸溜溜連老爺子都體會出來了,「說不準兒,在內地還有多少女孩惦記他呢!我可不想去湊那份熱鬧,太爺爺您不是常說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麼?我可不想自己的老公整天被一群漂亮女人惦記,太沒安全感了,昨天我那一群好朋友居然就當時有一個腆著臉兒要做他女朋友的。」

若是葉舞知道自己被好朋友說「腆著臉兒」這個形容詞,不知道作何感想,可見女人的友情跟男女關係一比較,就有些兒脆弱了。

陸青山嗯了一聲,又長歎了口氣,「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好吧,你們小輩的心思自個兒去操心了,我是半個身子進了棺材的,想操心也操心不來,何況你們還不買我這把老骨頭的帳。」

這話有點兒重,陸龍龍過去撒嬌,拍著老爺子的背說︰「哪兒啊!龍龍以後選了男朋友,一定先讓您考察,一定要讓您滿意,這還不成麼?」

「找個像龍陽那孩子一樣的,談何容易,恐怕章玉龍老友也是花了心血才找了這麼個得意弟子。」老爺子話裡面的意思自然是還不死心,「不過……龍龍,你真準備要跟他學點兒針灸之道?」

「咱們陸家祖上幾代都是三晉名醫,我跟太爺爺您學也一樣,我只是好奇他那個一針治病和一些兒我沒聽說過的穴位,太爺爺您的本事自然比他那小鬼要強的多。」陸龍龍拍起老爺子馬屁倒是不遺餘力。

老爺子又有些歡喜了,「龍龍,你要是早些年肯學多好,太爺爺現在不定哪一天就蹬腿了,我原本是以為到了地下無顏見老父的,子房他們沒一個肯學醫的,活活把我三晉陸家的醫術給擔擱了,這些個混蛋兔崽子。」老爺子罵起兒孫來,倒是有力氣。

「誰說的,太爺爺的身體這麼健康,我看再活二十年都沒問題。」

一天很快過去,第二天,陸青山在陸龍龍陪伴下,帶著劉暢理和龍陽前往圓山大飯店。

這次會議規模頗大,主辦方特意在圓山預訂了會議廳,自然還有會議後的娛樂活動,很是下了不少血本。

這次會議除了劉暢理帶著龍陽是代表內地中醫協會,主辦方還邀請了聯合國針灸聯合會、北美頭皮針研究所、法國耳針研究會、日本足針研究會、亞洲中醫協會,還有內地比較大的一些醫學協會等各大組織。當然,邀請是一回事,人家來不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次由於有陸青山這塊金字招牌,來的人還是很多的,不過,聯合國針灸聯合會卻沒派人來,只是來函表示慶賀,可能在對方的眼中只有每兩年一度的聯合國世界中醫學探討會才值得出面吧!

等龍陽進了會議室,裡面已經人滿為患,大多都是醫學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一眼就看見了那位中法混血女生艾美拉。方特尼正站在一位風度翩翩的外籍人士旁邊,看樣子估計是她父親了,對方看見他和陸龍龍後,一點兒都沒驚訝,甚至還含有深意地看了龍陽一眼,那意思無非就是︰嘿!我們又見面了。

意外的是,那位好吃的台灣少林大師歐邵陽也在,正由他那位乾女兒賽絲荻陪著,看來存心是準備蹭飯吃的,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種類似的大型會議,總有那麼一些不相干的來蹭飯,沒帶著全家來吃,已經是客氣了。

歐老頭笑咪咪走過來打招呼,龍陽還納悶為什麼他會出現,卻不想少林傷科天下聞名,作為他那樣的大師,不會少林傷科,那倒真是奇怪了。

正有些兒眼花,對面一聲驚喜異常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有一個女孩飛一般跑過來,一下就如八爪章魚般跳起來摟住龍陽,掛在了他身上,「饅頭,你真的在,我猜的沒錯,最近幾期醫學雜誌上論文裡面說的妙手神針就是你,因為除了你,誰也沒那麼大本事……」

如八爪章魚一般掛在龍陽身上的女孩一頭垂直的秀髮,大眼楮,尖下巴,一身時尚打扮,旁邊劉暢理猶豫了一下,「龍女,你……」

那女孩猶自興奮不已,雙手在龍陽臉上捏著,還在他臉上使勁親了一下,「手感跟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麼好!你這個死饅頭,我媽打電話給我說你跑去南京了,是不是跟龍女在一起?」

龍陽在旁邊幾位熟人面前被女孩又親又捏的,早弄了個大紅臉,好不容易女孩才從他身上下來,他這才叫了一聲,「悅表姐,你不是去美國了麼,怎麼會來台灣?」

這女孩正是被龍陽和龍女常常提起的龍悅,比龍陽大三歲的悅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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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十二顱針

京門一名氣愈,一名氣府監骨下腰中,季肋本俠腎之募《銅人》針三分,灸三壯摸摷摍摟,槊槔榶槐留七呼。

主腸鳴小腸痛,肩背寒痙肩脾內廉痛,腰痛不得俯仰久立,寒熱腹漲,引背不得息,尿道不利,溺黃,小腹腫,腸鳴下瀉。

龍女比龍陽大一歲半,龍悅又比龍女大一歲半,反正三人年紀差不多,但是輩分卻有些兒亂七八糟。

龍悅和龍女長相十分相似,兩人自小就常常被人當作孿生姐妹,偏偏兩人從小就都喜歡找龍陽玩兒,經常為了龍陽翻臉成仇,而龍悅從小就比較機靈,仗著會弄點兒家鄉風味好吃的,常常做了好吃的引誘龍陽跟自己好,這也是為什麼龍女每次聽見龍悅就很不高興的原因。

龍陽小時候白生生,小臉蛋又圓嘟嘟的可愛,龍悅覺得他和家裡面蒸的白面大饅頭有些相似,便給他蓋上了這個饅頭的綽號,除了龍悅沒別人叫的,因此龍陽一聽饅頭兩個字就知道,蹦過來的是自己從小就喜歡的悅表姐。

給幾個人介紹後,劉暢理這才明白眼前這個並非龍女,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和龍女的確很像,但氣質儼然不同,有些兒失笑,心說昨天陸老哥剛弄了個為難的問題,這會兒立刻就似乎從天上掉下來般出來個和龍陽關係非同一般的女孩,他不禁搖了搖頭。

那邊龍悅興致勃勃正拉著龍陽說話,「嘿!我已經拿了綠卡了,厲害吧!然後憑著小時候跟龍道長偷學的那半吊子針灸本事就進了北美頭皮針研究所,估計明年我就可以拿正式的針灸師資格證書了,沒想到我到了美國,最後還是靠這個拿的綠卡,最終還要靠它吃飯。對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導師,湯姆……」

她轉身叫了一聲,立刻走過來一個金髮的帥氣男子,大約三十歲出頭,微笑著對龍陽伸手,「你好,我是湯姆。克利夫。」

這人的確很帥,倒是和好萊塢的那位大帥哥影星阿湯哥有一比,連名字都很相似,沒去做偶像影星實在可惜了,讓人跌破眼鏡的是,他居然還是北美頭皮針研究所的高層人員。

正說著,會議主辦方把陸青山老爺子請過去,大約是準備開始會議了。龍悅硬是拉著帥哥湯坐在了龍陽他們旁邊,讓陸龍龍有些兒側目,偏偏那個艾美拉。方特尼也坐在離他們不遠處,頓時讓龍陽感覺到被帶有敵意的眼光注視著實在不舒服。

陸青山老爺子象徵性地做了個開場白,掌聲雷鳴,畢竟名聲在外的,接著又是幾位有影響的大師級別人物發言,說起來也沒說到什麼重點,會議往往都是這樣,虛假的熱烈場面掩蓋著沉悶。

劉暢理老先生倒是也上去發言了,還算言之有物,而大會主辦方在陸青山的安排下,讓龍陽在劉老先生後發言。

龍陽紅著臉上去,看著一大票都是有頭有臉的醫學界人物,實在有些兒心慌,旁邊半瞇著眼的陸青山笑了笑,低聲說︰「小龍陽,怕什麼,別忘記你是慈庵一針龍的弟子。」

這句話讓龍陽膽氣陡壯,清了清嗓子,拿過麥克風說︰「各位醫學界的前輩好……」

他準備的講稿是針灸手法的特殊性和重要性,由於現代針灸已經出現了電針(在扎上針後連接弱電極)療法,很多人對於針灸手法並不是很重視,但場面意料之外的有些冷淡,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實在太年輕了,別說這些醫學界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便是一個病人,在不知曉的情況下,誰願意相信他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呢!

一個三十多歲的醫生忍不住起身打斷他,「對不起,我是台灣中醫協會的唐耀然,我想請問的是,針灸手法無非就是補或者瀉,加上現在的電針和水針(在穴位注射中西藥物)療法,手法效果更加微乎其微,何來重要特殊一說?」

龍陽愣了愣,說︰「如果針法不重要,前輩先人何必有補法九決、瀉法十決、補瀉左右迎隨論、補瀉九六次數論這樣的專述呢?」

那人不屑,「時代與時俱進,老祖宗的東西未必是好的吧!他們何曾想到現代會出現電針、水針,對於前輩們的東西自然是選擇著接受,並非全部都是好的,如果老祖宗的東西全部都是好的,那何來進步呢?」

這位唐耀然口辭極佳,底下頓時就有交頭接耳,本來就對一個看起來還不滿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發言很不爽,這會兒自然就會有些鼓噪。

陸青山、劉暢理,甚至那位少林歐邵陽幾位老者都沒說話,看來是存心考驗龍陽,反而是底下的龍悅不滿意了,站起來大聲說︰「他說對,那自然是對的,因為我認識他十九年了,他從來就沒錯過,他師傅向來……不,應該說是整個武當山認識他的人向來都誇他是天才。」

那人啞然失笑,「對不起,小姐,我想你沒明白一件事情,讚揚一個人固然會讓一個人進步成長,但是同樣也會毀了一個人,何況我想在座的這麼多人恐怕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有過被誇天才的經歷吧!」

這句話一說,頓時一片笑聲,顯然他的話說中了許多人。

龍悅臉上一紅,狠狠踩了旁邊帥哥湯一腳,低聲說︰「你還不幫我說話?」

帥哥湯聳了聳肩膀,「悅,我並不瞭解你的表弟,作為一個合格的醫生,實事求是是必須的,怎麼能胡亂誇大呢?」

龍悅沒辦法,氣呼呼坐下,台上龍陽旁邊的陸青山好像睡著了,瞇著眼楮不吭聲,台下劉暢理也抱著手,而歐邵陽笑咪咪看著,不知道想什麼,陸龍龍心裡著急,剛想說話,不遠處一個女孩站了起來,卻是那箇中法混血女孩艾美拉。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是法國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方特尼,我倒是很贊同台上這位的說法,如果由一個初學者來針灸的話,和老練的醫師比較起來,效果恐怕是天差地別吧!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手法的重要性麼?」

「這位小姐,您這話就有些兒無理取鬧了,這就好比是拿大學生和國中生來比較,完全沒有可比性。我的看法是現代針灸應該在前人的基礎上繼續創新,研究更加新穎的療法,譬如過去一個合格的針灸師需要明師指導數年之久,而現在,一個經過系統學習的中醫學院的學生完全可以用電針或者水針療法達到一個針灸大師的療效。」

唐耀然這句話說的冠冕堂皇且也有些道理,倒是博得了一陣掌聲。

「艾美拉,坐下。」艾美拉的父親低聲說了一句,示意她坐下。

艾美拉看了看臺上臉色蒼白的少年,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台上的少年,各種各樣的心思都有,總的來說,恐怕還是希望少年出醜的多一些,畢竟,少年實在是太年輕了,不信任感充滿了整個會議室。

「那診斷呢?」陸龍龍終究沒能忍耐住,還是站了起來,「一個中醫學院的學生可以正確診斷病情麼?作為一個優秀的中醫師,望聞問切,合理的辨證診斷病情才能施以治療,您認為一個沒有任何治病經驗的學生可以做到這一點麼?台上這位龍陽先生診斷病情的厲害,我和剛才那位耳針研究總會的小姐都可以證明。」

「對不起!」唐耀然微微一笑,「我們目前的論題好像是針灸手法,而不是診斷。」說著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

不過,東方人聳肩大多只會讓人覺得輕浮,同樣的動作,那位北美頭皮針研究所的帥哥湯做起來就要瀟灑很多。

「唐先生,如果按照您的說法,那麼許多傳統的針灸流派,譬如峨嵋十二顱針、青城三針、百草堂霹靂出血針,甚至梅花針、無極針,這些以手法取勝的針灸流派豈不是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龍陽終於開口了。

意外的是,台下的帥哥湯聽見峨嵋十二顱針這個詞的時候,顯然眉毛動了動。

唐耀然笑了笑,「時代的進步,必然是要淘汰一些東西,歷史的大潮流是無法抗拒的。」

他這話一說,台上陸青山一直瞇著的眼楮慢慢睜開,無極針是慈庵一針龍的拿手絕活,而梅花針正是他三晉陸家所擅長,對方的話顯然刺激到他了,剛要開口說話,正好瞧見台下劉暢理的眼神,鬍鬚動了動,挪了挪屁股,終究沒說話,又慢慢合上眼楮。

參加會議的人有一些資深的醫學前輩是知道陸青山是梅花針大家的,這時候聽唐耀然一說,都有些兒來興趣了,畢竟,陸青山這位泰斗可坐在台上呢!居然還沒說話,一時間都抱著看戲的態度,誰也不說話,只是想看眼前這齣戲到底會唱到如何精彩,台上的陸老太爺會忍到何時才說話。

其實,聰明的早就看出端倪來了,台上的少年是跟陸青山陸老太爺一起進來的,有些已經在尋思說不定這少年就是陸青山的晚輩傳人,甚至這講稿都有可能是陸青山所寫。

那麼,顯而易見,名人效應是深入人心的,如果是陸青山來說這些,必然掌聲雷動,但是現在說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自然理會的人就不多了,甚至不順眼、不服氣的,這些都是人的正常心理。

會場鴉雀無聲,這時候,台下的帥哥湯慢慢站了起來,一口流利標準的國語,「唐先生,我叫湯姆。克利夫,北美頭皮針研究所的,恰巧的是,我還是峨嵋十二顱針的傳人。」

唐耀然一窒,尷尬地笑了笑,心裡面埋怨,心說這也未免太巧了,這老外居然是什麼隱秘的針灸流派的傳人,該死的,難道大師們沒事都跑到國外去了麼!他今天可是第一次聽說頭皮針療法創始人是峨嵋十二顱針的傳人。

「我的老師是一個非常讓人佩服的醫學大師,根據峨嵋十二顱針創出簡單且容易普及的頭皮針療法,我自小跟老師學醫,同樣也覺得十二顱針是最優秀的針灸療法。」帥哥湯慢條斯理,話雖然很客氣,但是隱含的傲氣卻是誰都能聽出來的。

頭皮針作為針灸的一個分支,在八十年代通過了聯合國衛生組織的核查並且規範化,始為醫學界所知,尤以治療危、急、重、癱等病症療效卓著,其原理遵循「頭為六陽魁首,諸陽之會,五臟六腑精氣皆上注於頭」的學說,在北美很是卓有盛譽。

陸青山慢慢睜眼,終於說話了,「國術界有一句話似乎是這麼說的,『嘴把式不如練把式,能打才是真好漢』,那麼,咱們中醫界其實也一樣,能治病才是真本事,不如,咱們就來個現場表演吧!說起來,咱們這些醫生都是普通人,理髮師傅的頭終究還是需要別人來剃,小毛病自個兒開了方子吃吃罷了,大毛病最終還是要找別人啊!」

泰山北斗就是不一樣,這句話一說,立馬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誰有什麼大毛病啊!小毛小病就別吭聲了。」陸青山挪了挪屁股,拉拽著鬍子笑說。

那個唐耀然訕訕坐下,旁邊一個就指點他了,「槍打出頭鳥的道理知道麼?也不看看人說話,你或許有些兒名氣,可也不看看更多有名氣的大師都沒說話呢!就你沒耐性,知道陸青山這位活菩薩的拿手絕活是什麼麼?梅花針啊!知道剛才那個說診斷的女孩是誰麼?活菩薩的曾孫女啊!年輕人,還是太沉不住氣啊!」

聽了這話後,唐耀然那個悔恨啊!腸子都悔青了。

這邊唐耀然恨不能世上有後悔藥賣,那邊已經有人被推出來了,卻是個有名的老中醫師,半身不遂後遺症,雖然自己心裡面清楚,也自個兒配了不少藥吃,也找過友人幫忙治療,但是效果一直不太突出,迄今為止依然需要坐輪椅,這次就是坐著輪椅在家人陪伴下來的。

既然有了病人,下面就看表演了,帥哥湯一拎醫療箱,在身邊龍悅不滿的注視下走出去,彎腰一番檢查詢問後起身,大聲公佈病人病情︰病人神智清醒,說話清楚,右腿活動不自如,不能站立走動,右臂活動也不靈活,面色黃,舌質淡紅,舌苔薄白,脈搏弦,血壓150卅90公厘汞柱。

他說完後就從隨身帶的醫療箱內拿出個鹿皮針灸包來,裡面都是五寸長的毫針,專門用來針頭部的。

「等一下。」說話的是艾美拉。方特尼,她看了一眼帥哥湯,說︰「這病我也能治啊!

取穴皮質下、腦點、三焦、神門、啞門高血壓點,超音波或者電針刺激……「「方特尼小姐!」帥哥湯聳了聳肩膀,「我承認耳針療法也是很優秀的針灸療法,問題是,耳針刺穴實在太痛,恐怕願意接受的病人不多,何況現在為的是演示一下剛才那位小帥哥的演講,您覺得耳朵就那麼小一點兒地方,能顯示什麼神奇的手法?」

他說到小帥哥這個詞的時候,顯然眼神中帶著笑意,艾美拉被他那麼一看,臉紅了一下,同時也憤恨又被人說到耳針療法太疼痛這唯一的缺點,使勁咬了咬唇,狠狠哼了一聲。

「對不起,我想,還有哪位先生願意給這位老先生治療的?如果沒有的話,就我來了。」帥哥湯大聲喊了一句,倒是典型的美國人脾氣,愛現。

大多數人沒吭聲,少數本事大的也不願意說話,一是怕萬一失手丟了面子,二是台上陸青山老神在在,顯然還有後話。

果然,聰明人大多都是正確的,台上的陸青山咳嗽了一聲,「如果是我的話,肩禺、肩、曲池、合谷、環跳、風市等穴透刺,陽陵泉、足三里、絕骨等穴梅花針扣刺,先用『呼盡內針候吸引』再用『隨氣搓轉行九陽』,接下來『青龍擺尾』接『蒼龜探穴』,行六九陽數,最後『退針用直急閉穴』,大約一次治癒,針後加服『小續命湯』鞏固療效。」

他這番話一說,剛才那些聰明人已經猜想,活菩薩說的分明是內經針法,這還不夠顯然麼,那少年的稿子一定是眼前的老爺子寫的,說起來,剛才那個起身發言表示否認的年輕人還真是冤枉,不過……也不冤枉,年輕人啊!果然是沉不住氣的。

「那麼。」陸青山緩緩問︰「小伙子,你準備怎麼治療?」

「取穴頂中線,頂顳前斜線,額中線,頂旁一線,頂旁二線。」帥哥湯很肯定地說,頭皮針用的並非穴位,而是國際標準十四根頭皮治療線來對應人體的十二正經和任督兩脈。

他只說了針灸的位置,並沒說到具體手法,大約裡面有什麼玄妙比較秘密,陸青山哦了一聲,「那麼,大約需要多長時間呢?」

帥哥湯一愣,頭皮針也有個算不上缺點的缺點,留針時間特別長,一般都需要留針十二小時,二十四小時留針甚至四十八小時也並不罕見。

有瞭解頭皮針療法的就說了,「是啊!總不能讓大家等上一天甚至兩天吧!」

陸青山衝著劉暢理一笑,眼神中儘是頑童般的狡黠,接著緩緩問龍陽,「龍陽,你治的話,需要多少時間?」

龍陽猶豫了一下,「一刻鐘吧!」

這話一說,滿場大嘩,一刻鐘什麼概念?也就是說,少年說他十五分鐘就會讓半身不遂後遺症患者站起身來,陸青山說一次治癒也就罷了,他可是享譽好幾十年的一代宗師、醫學界泰斗、活菩薩,但這少年不過是個二十歲還沒滿的毛頭小子啊!

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吧!有些人甚至開始懷疑那個被推出來的老中醫師是不是早就準備好的托兒,唱雙簧的,既然有人用兩億元來競選立委,爭那個月薪水二十萬、任期兩年的清水衙門,那眼前這個也就容易理解了,找人演一齣好戲,捧一個有關係、有背景的少年成為名醫。

這裡面陸龍龍、龍悅、艾美拉三人都是清楚的,畢竟見識過,歐邵陽這位少林傷科代表也沒吱聲,他太清楚「龍陽歸藏」體質意味著什麼了,但是大多數人就有些不舒服了,特別是自信峨嵋十二顱針是最優秀針灸療法的帥哥湯。

他沉著臉說︰「學醫最忌諱浮誇,每一個人都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每一個病人的生命都值得珍惜,我作為峨嵋十二顱針和國際頭皮針療法正宗傳人,也不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讓輪椅上的老先生站起來。」

陸青山大聲讚了一聲,「好,學醫最忌諱浮誇這句話說的好,的確,這浮誇風要不得。」

龍悅畢竟跟帥哥湯熟悉,走過去拉了拉他,低聲說︰「你別比了,我家龍陽是天生的怪胎,何況他師傅,就是我常常提起的那位龍道長,那是被方圓百里的人稱為老神仙的人,你比不過龍陽的。」

她這話倒是有些兒誤會了,帥哥湯原本是看她面子想幫幫龍陽,順便演示一下神奇的頭皮針,頭皮針扎上後的留針時間的確需要很久,但是他作為十二顱針的傳人,自然有厲害且神奇的手法,他原本是準備用抽進補氣法,有個一兩個小時大約就有把握讓眼前這位坐輪椅的老中醫站起來,不過這會兒聽龍悅這麼一說,倒是傲氣起來,何況他喜歡龍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兒聽對方說「我家龍陽我家龍陽」實在不爽,更加激起了好勝心。

「那好!」帥哥湯抱起雙手,「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一刻鐘讓半身不遂後遺症患者站起來。」

一時間,所有的眼光都注視著龍陽。

而這時候,遠在南京三○八的龍女正趴在床上,衣服撩起露出雪白的背部,上面一串串水泡,水泡裡面能看出明顯透明的泡液,一串串、一排排,看起來十分嚇唬人。

艾薇薇拿針幫她挑刺著,有些心疼也有些埋怨,「真是的,怎麼偏巧龍陽剛走就得這毛病。」

龍女倒是很鎮定,「這叫『赤火纏丹』,以前我也得過,當時龍陽說是心經肝經火邪濕毒凝結……」心裡面卻在尋思︰龍陽,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小姑姑心裡面總是慌亂不安呢?

下期預告各種針灸流派紛紛浮出水面,神奇的針灸藝術,並非只在華人當中流傳,針灸已經成為世界的瑰寶。龍陽這個嘴上沒毛的少年是否能讓大家心服口服呢?

十二顱針,神奇的秘傳針灸,帥哥湯這位典型的美國帥哥喜歡龍悅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麼,敵視龍陽也不難理解,龍陽到底能否讓這位十二顱針傳人徹底服氣?龍悅這位龍陽從小的青梅竹馬,又是怎樣一番心思?

在南京的龍女患上赤火纏丹,而在台灣陸青山的指手為媒,陸龍龍的女孩心思,加上龍陽自小喜歡的悅表姐,這些都充滿了不定的變數,就好像是一個不停磨轉的魔方,到底會磨出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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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08:19:46
第一章三針透刺
  脾重二斤三兩語扁廣三寸,長五寸有散膏半斤,主裹血溫五臟,《素問.靈蘭密典論》雲:脾胃者倉稟之官,五味出焉。

  《本髒篇》雲:黃色小理者脾小粗理者脾大,揭唇者脾高,唇下縱者脾高,唇堅者脾堅,唇大而不堅者脾脆,唇上下好者脾端正,唇偏舉者脾偏傾也。

  龍女的病叫做赤火纏丹,屬於現代醫學範疇的帶狀皰疹。

  中醫的說法是肝膽火鬱,脾胃濕熱內蘊,又複感受火熱時邪,肝膽的火氣和濕毒相互蘊蒸,浸淫肌膚外表,損傷脈絡,則發爲皰疹。

  龍女自龍陽去臺灣後,外表沒多大變化,胃口卻突然好了,什麽都往肚子裏面吃,奇怪的是,小伊莎不知道怎麽,居然也開始飯量大增,弄得伍老太太每天要煮八人份的飯菜才夠,還讓愛咪兒笑話她們倆是餓死鬼投胎。

  伍老太太年紀大人情精,隱約有些知道那是因爲龍女一下子走了龍陽,下意識十分失落,不自覺就暴飲暴食,以爲食物能夠填補空虛,心裏面歎了好一陣子氣,卻也不去說破,不過,小伊莎爲什麽這樣,就難說了,大約,嗯,大約是身體發育吧!至少伍老太太是這麽想的。

  其實,龍陽走了以後,幾個女孩都有些不適應,特別是伊爾莉薩,整天抱著寵物豬,念叨著龍陽的名字,只是她們還好有個外在表現,龍女卻是任何端倪都看不出,只是吃的多了起來。

  不過,誰又知道她這兩天半夜都睡不好覺呢!即便是跟她一個房間的愛咪兒,愛咪兒那是個粗線條的英國姑娘,她的思念方式很獨特,就是讓東南大學武術協會的會員們身上多了很多淤青,不由讓那些武協會員們私底下議論美女會長是不是恰好生理期,跟人對練下的好重的手,當然,只能是私底下,誰要敢光明正大說,絕對只有一個下場─被愛咪兒的八極拳打成豬頭。

  艾薇薇把龍女背後的水泡用針挑了個乾淨,然後按照打電話詢問了劉玉堂的法子,撕了一層薄薄的酒精藥棉,仔細把藥棉貼在了龍女背上,接著拿了打火機,卻有些不敢下手。

  「沒事的,燒吧!」龍女雙手趴在枕頭上,說到龍陽,她心思已經飛到臺灣去了,恨不能真的飛過去看看才好,眼眶都有些兒濕了。

  「那……我可燒啦!」艾薇薇說著點燃打火機在酒精棉花上一晃,藥棉瞬時間燃起來,呼啦一下就燒到了頭。

  其實,不管是龍女也好,艾薇薇也好,愛咪兒也罷,喜歡上龍陽,真的是苦了她們,依照她們的條件,說實話在學校那是大把大把的人追呢!而龍陽的確也有些兒呆瓜脾氣,女孩們心裏面氣苦,那自然是難免的。

  無獨有偶,在臺北的某家大酒店的咖啡廳內,優美的鋼琴聲緩緩流淌,角落邊一位小腿修長的高個子美女心不在焉地喝著咖啡,心裏面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全然不管旁邊那位獻殷勤的傢夥。

  那位獻殷勤的男子三十出頭,打扮倒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鼻梁上還架著金絲眼鏡,很有些儒雅的味道,只是,眼神中的垂涎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一直瞧著葉舞這位紅模特兒的小腿,心裏面的念頭齷齪無比:這雙修長光滑的美腿,要是架在肩膀上,不知道什麽滋味。

  葉舞當然不知道獻殷勤的傢夥正在意淫她,又或者,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卻依然不得不應酬。

  可惜的是獻殷勤的傢夥不像龍陽那樣懂得看腳,如果他知道葉舞是一位名器擁有者,不知道會不會驚喜若狂,然後花鉅款把葉舞給包下來。

  葉舞正在胡思亂想,回味著龍陽給她捏腳的那番滋味,當時龍陽在她腳脖子上一頓好捏,讓她在一幫姐妹們跟前大大出了醜,可她卻無論如何也生不出怨恨的心思來,只是對這臉色蒼白的少年有著下意識的好感,那種說不出的喜歡讓她忍不住都要問自己,這是不是一見鍾情啊?

  她青春期後就與男孩子沒什麽感覺,後來雖然沒發展成女同性戀者,卻也知道,自己在那個方面極冷淡,雖然在陸龍龍那兒做足底療法也有些效果,可好友陸龍龍突然帶來的龍陽卻好像是一把金鑰匙,一下子打開了她人生的寶藏。

  腳,的確是個性感的部位,從古代中國男子喜歡把玩女性的三寸金蓮到國外女性穿著高跟鞋,從外國的女子用水流刺激腳底達到性高潮到中國古代房中術用羽毛搔癢女性腳底調情……

  龍陽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給這位身材修長苗條的葉子姐姐按摩了腳脖子,就讓對方肆無忌憚地喜歡上了自己。

  那個傻小子,自己主動表白,他……他居然藉口自己有女朋友!葉舞此刻恨恨想起自己藉著喝酒大膽的表白,可惜,對方實在是個穿山甲,簡直刀槍不入,居然對自己的美麗視而不見,還找了那麽一個拙劣的藉口。

  女生其實和男生一樣,對於自己追不到的傑出對象,終究是抱著無限向往的。

  或許,自己應該換一種更加強硬的手段!葉舞輕晃修長的小腿,已經打定主意絕不氣餒,好歹要把龍陽給「追」到手。

  死纏爛打?不好!她首先就打消了這個想法,說實話這個方法也的確沒什麽技術含量。

  他到底喜歡哪一種女孩呢?

  葉舞挑起眉頭,眼角瞥到了虛無的上方,眼眉輕動之下讓對面的傢夥覺得她在勾引自己。

  「葉小姐,我認識一些影視界的朋友,還算很有些份量,譬如那位拍花樣年華的導演,不知道葉小姐對於拍電影是否有興趣?」成功人士看著葉舞輕挑蛾眉,心裏面好像有一堆螞蟻在爬一樣,那叫一個心癢難搔。

  葉舞毫不搭腔,心裏面已經給對方下了兩個字的評語——「廢材」,追女孩子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追女孩子的最高境界是什麽?

  那就是讓女孩子倒過來追自己。

  好比龍陽那樣!

  她忍不住嘻嘻笑,或許,自己可以色誘一下,把生米煮成熟飯……想到這裏,忍不住臉上有些羞紅,似乎龍陽那帶著魔力的手在輕撫自己的腳脖子一般,下意識地,她換了一個姿勢,把兩條腿互相換著交叉一下。

  這一下可不打緊,看得對面的成功人士差一點兒流鼻血,誤以爲自己的花言巧語讓對方動心了,看著葉舞似乎「欲拒還迎」副嬌羞模樣,短裙下兩條修長光潔的玉腿輕動,簡直就像是好萊塢大明星莎朗.史東在電影《本能》裏面的傑出表演,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覆蓋在葉舞放在桌子上的一隻修長白晳的手,「葉小姐……」

  葉舞觸電般縮手,一臉嫌惡的表情,好像自己的手剛剛被毛毛蟲爬過﹑被老鼠舔過,一伸手就把咖啡杯裏面的咖啡給潑到了成功人士的臉上,話也不說,拿起皮包起身就走,旁邊那些客人和侍者看得目瞪口呆。

  成功人士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咖啡從臉上滴下,梳得一絲不亂洋洋得意的頭髮也陽痿一般趴了下去,臉上表情極爲古怪。

  呆呆看著葉舞走出大門,自恃身份不好意思破口大駡的他在心中惡恨恨詛咒:他媽的臭婊子一定是性冷淡!

  他這種胡亂詛咒恰好一語道破天機,天底下所謂的預言家往往都是這麽來的。

  葉舞走到門口,那侍者滿臉通紅,手腳卻麻利,快速拿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來,「葉……葉舞小姐,我是您的忠實擁護者,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她這才想起居然忘記戴眼鏡,微微一笑,接過筆,在本子上隨手寫下名字。

  這時候的圓山,少年龍陽一根針輕起,直刺那老中醫左腳板底湧泉穴,一根,兩根,三根。

  三根針針柄交叉,都刺在湧泉穴上。

  一個與會者突然出聲,「這手法我認識,是青城三針獨有的一穴三針……」

  會議廳個個都是醫生,自然交頭接耳嘀咕著龍陽的來歷,爲什麽選湧泉穴,而且還是古針法青城三針,這種針法隱秘得很,能認識就不錯了,根本沒人會。

  活菩薩陸青山也皺了皺眉,「龍陽,爲什麽選湧泉穴?」

  旁邊也有人接口,「是啊!而且還是左腳湧泉。」

  「上病下取,右病左取,這倒不稀奇,難道要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不成?」劉暢理慢條斯理,那接口的人立刻臉紅了起來。

  「這個,還是我來說一下吧﹗」帥哥湯臉色難看,不過依然站了過來,「我恰巧知道一點青城三針的秘訣……」

  「不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麽,這青城三針非氣功大師不能行針,他小小年紀……」說話的是認出青城三針的那位,倒是飽讀醫書的人。

  陸青山緩緩撚須,「龍陽師承慈庵一針龍,無極針本就號稱以氣禦針,不過……」

  這裏有不少是家學淵源的中醫世家出身,父輩們當年從大陸來臺灣的,對於慈庵一針龍是何許人也自然是曉得的,慈庵一針龍章玉龍﹑指掌回春秦南春﹑三晉陸青山這當年三大神醫的名字沒聽說過的話,那可真是笑話了。

  這時候不少人恍然大悟,原來龍陽是慈庵章玉龍的學生,怪不得老菩薩沒口子贊許,還處處幫他說話。

  帥哥湯看了一眼手上捏著一排三根針不說話專心致志的龍陽,心裏面有些黯然,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老師非但是十二顱針傳人,而且還擅青城三針,頭皮針療法就有這種三針透刺……」

  他這句話一說,還真是震驚了不少人,怪不得頭皮針療法短短數年就崛起於聯合國衛生組織,那個頭皮針創始人聲名不顯,居然是兩家秘傳針炙術的傳人。

  一伸指,他指著輪椅上老中醫的腳說,「一穴三針,三針透三穴,大都﹑太白﹑公孫三穴,足太陰脾經,大都爲脾經之土,太白爲脾經之木,公孫別走陽明經,三穴皆主虛而身重,湧泉穴則爲腎水之本,能治屍厥偏癱,水生木,木生火,火起則陽氣盛,火又生土,土又生金,金再生水,五行循環不息,這是禦陰陽五行之變的治法,而且陽明經爲腸道之官,我想,一會兒病人腸胃蠕動,估計就能站起來了。」

  他說到這裏,臉色變了兩變,從白轉青,「這個道理我雖然懂,但是卻不會……」言下居然有些唏噓,估計傷自尊了。

  旁邊龍悅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都告訴你不要比,偏不相信。」

  好多人目瞪口呆,剛才那位賣弄口舌的唐耀然更加如此,這,也太扯了吧!眼前龍陽才多大年紀,居然用這麽深奧的手法,而且還以氣禦針。

  三針刺一穴,再從這一穴透刺三穴,這種三針四穴的透刺功夫,好多人別說看,聽也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帥哥湯的確有自傲的本錢,他一個美國人能說出這番道理,大多數學中醫的中國人真要羞愧了。

  陸青山和劉暢理互相看了看,一個撚須,一個摸下巴,心裏面都在賊笑,這兩人,也是知道青城三針的,怎麽可能不認識龍陽的針法,不過話從他們嘴巴裏面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還是別人來說比較合適。

  老而不死是爲賊啊!特別是陸青山,剛才問話,根本就是故意的。

  陸龍龍看著臉色蒼白的龍陽,心裏面泛起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這傢夥,真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邊互相交頭接耳,看著龍陽行針手法華麗,那邊龍陽低頭行針,額頭上大顆的汗珠滲透出來,這時候他絲毫不敢大意,體內陽氣汨汨然從針尖直透輪椅上老中醫體內,循經脈而上四處遊走。

  沒一會兒,那老中醫腹中一陣響,果然和帥哥湯說的一樣。

  快速出針,龍陽伸指在老中醫病側身體循經點按,直如蜻蜓點水,最後在對方病側腿環跳穴一彈。

  啊了一聲,老人忍不住騰一下站了起來。

  一片譁然。

  陸青山慢條斯理,「針炙手法的重要性,我想我不必要多說了吧﹗嗯,我再開一服小續命湯吧﹗十天後應該就跟常人差不多了。」

  此次,龍陽名聲大振,妙手神針這毎招牌是成功的打出去了。


  晚間,陸公館宴請賓朋,龍悅跟龍陽多年沒見,順其自然就跟他去了陸公館,帥哥湯因爲那番解說,倒是很得陸青山和劉暢理賞識,覺得他一個老外能如此透徹理解中醫,難能可貴,當然是要請的,反正熟悉的人不少。

  人一多,自然是要喝酒的,而龍陽的酒量,實在不怎麽著,結果酒席才剛一半,面紅耳赤的龍陽就要往桌下面滑了,陸龍龍自告奮勇送他上樓。

  龍悅起身說:「我也去吧﹗」說著就幫陸龍龍一起攙扶著龍陽。

  幾個老頭看看,意味深長地互相一笑。

  兩個女孩把龍陽硬拽回房間,龍陽喝醉了酒,身上麝香一般的香氣愈發濃烈。

  陸龍龍鼻翼翕張嗅了嗅,「什麽味道?這麽香?」

  龍悅笑笑,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指了指龍陽,「這人嘍﹗他啊,喝醉就胡亂發情的……跟麝鹿有一比的。」

  她這話倒沒說錯,龍陽體質特異又常年練功,喝醉後氣血運行如速,原本淡然的香氣就濃烈起來,不過,這個香氣的是很誘惑。

  陸龍龍也喝了不少紅酒,臉色酡紅,此刻聞到這類似荷爾蒙分泌味道的香氣,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心跳加快,低聲說:「他毛病倒是不少啊﹗」

  龍悅看她表情,心裏面清楚,有些詭異地笑了笑。

  這女孩早熟得很,從小就跟龍女爭奪龍陽,後來去了美國,實在是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覺得跟龍女爭了十幾年,實在沒意思,就算她能跟龍陽在一起了,恐怕龍陽一輩子心裏面都要惦記著龍女。

  呆頭鵝龍陽是看不清楚自己心理狀況,但是龍悅卻清楚得很,她可不想跟別人分享龍陽,哪怕那個人是長相跟自己比姐妹還姐妹的龍女。

  「陸姐姐喜歡龍陽麽?」龍悅突然問。

  陸龍龍啊了一聲,被她這句直白的話問得手足無措瞠目結舌,「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喜歡這個小鬼,再說我才認識他幾天啊﹗」

  「女生喜歡男生,也沒什麽大不了啊﹗」龍悅笑了笑,「如果龍陽這樣的男生沒女孩子喜歡,倒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呢﹗」

  「難道每個認識他的女生都必須喜歡他麽?」陸龍龍有些生氣。

  「其實也不是啦﹗」龍悅把酒醉的龍陽拽上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邊,只手往後一撐,看著牆角,不知道想些什麽。

  陸龍龍對眼前這個女孩這番舉動很是有些好奇,對方的舉止,感覺好像女人給善良的前夫介紹女友。

  「我從小就認識他了,他小時候白白胖胖,嗯,當然不是很胖,就是很可愛那種嬰兒肥的感覺,他還沒會說話,我就抱著他啦﹗」龍悅似乎陷入了回憶。

  陸龍龍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當起忠實的聽衆。

  「我還有個遠房小姑姑,叫龍女,她比我小一歲多,我們兩人長相很像,就像孿生姐妹那麽像。從小,我們就喜歡跟龍陽一起玩,可是,龍陽就像是稀奇好玩的玩具一樣,還有很多人會跟我們兩個搶的,畢竟,他小時候是那麽可愛,連大人們也喜歡抱著他不放。」

  「因此,有別人的時候,我和龍女都是一條戰線,合力保護龍陽不被別人搶去,但是一旦沒了別人,我和龍女卻又搶的死去活來哭天喊地,很好笑吧﹗」

  「我有時候甚至很恨他,如果沒有他的話,我跟龍女一定是感情好得不得了的,因爲他,我和龍女從十三歲以後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兩個十幾歲大的女孩,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卻形同陌路,你說我應該不應該恨他?」

  「龍女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她從小就發誓要保護龍陽一輩子,甚至還去學功夫。她的功夫很好哦,可以打十幾個流氓,而我,我會做好吃的,我從龍陽的身上明白一個道理,要想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先留住他的胃。」

  「你一定會笑我們吧﹗從小就學會搶男人,可是,我只要看見他單獨跟龍女在一起,我就會妒火中燒,而他單獨在我身邊的時候,又會覺得很幸福很甜美,或許,這是因爲從小跟龍女搶慣了吧﹗」

  「終於有一天,我不想跟她搶了,因爲我發現哪怕他跟我單獨在一起,他還是會想起龍女,他跟龍女在一起的時候,一定也會想起我吧﹗何必繼續搶下去呢﹗難道以後要永遠跟龍女分享他不成?所以我去了美國。」

  龍悅說完,頗有些意興闌珊。

  「你們都把他當玩具麽?」陸龍龍突然覺得最可憐的是龍陽,看了一眼床上閉著眼睛臉龐赤紅的龍陽,好想把他抱在懷裏面,「他一定不快樂。」

  龍悅笑了起來,「所以啊﹗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要主動哦﹗如果你跟他在一起,那麽他就可以不是玩具了。」

  這句話,像是惡魔在誘惑人簽訂靈魂契約。

  陸龍龍猶豫了一下,想說話,卻又沒說。

  「如果你真喜歡他,也不想他整天被人像是玩具一樣拽來拽去吧﹗」龍悅起身,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她突然轉身,「仔細看看他,想想看,你有沒有喜歡他﹗」

  陸龍龍看著床上的龍陽,有些癡了。

  龍悅往下樓下走去,咬著唇,自言自語道:「龍女,就算我不跟你搶,也還是會有許多人跟你搶的。」

  而陸龍龍,紅著臉蛋伸手輕輕捏住龍陽的手,龍悅的幾句話,像是一個香噴噴的誘餌,叫人忍不住上鈎。

  古怪的氛圍,陸龍龍沈浸其中,直到被敲門聲音驚醒,面紅耳赤鬆手,站起來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那位擅長耳針的艾美拉﹒方特尼。

  自見陸龍龍開門,又看見龍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艾美拉下意識地摸了摸短髮,「我是來告辭的。」

  「怎麽?這麽晚了,我們家客房很多。」陸龍龍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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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08:20:29
第二章汗臭自閉

  大都,足大指本節後,內側陷中,骨縫赤白肉際,《銅人》針三分,灸三壯。

  主熱病,汗不出,不得臥,身重骨痛,傷寒手足逆冷,腹滿善嘔,煩熱悶亂,吐逆目眩,繞踝風,胃心痛,小兒客忤。

  「不不!」艾美拉搖搖手,接著低聲歎氣,「我是要回法國。」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龍陽,低聲說:「我原本心高氣傲,以爲自己家傳高天賦好,沒想到,自己只是井底之蛙罷了,所以我決定回去了。」

  「當然。」她挺了挺胸部,「我會努力的,終究有一天,我會超越他……」

  陸龍龍回頭看了看床上的龍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艾美拉轉身,又回頭,低聲說:「[他是一個傑出的男生,說實話我都有些動心了……」說著古怪地一笑,「這次臺灣之行很值得,謝謝你們的招待了。」

  看著她下樓,陸龍龍臉蛋有些發燒,心說怎麽個個都以爲我……

  想到這兒,她有些氣惱,也不下樓,索性回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胡思亂想沒睡好的陸龍龍也不過剛進入夢鄉沒多久,就被一通電話給吵醒了。

  第一個電話是葉舞的,第二個電話是雲幽幽的,第三個電話是……

  好幾個電話,拐彎抹角一堆話,最後的結束語都是想要叫她帶上龍陽,出去happy。

  眼睛帶著血絲一看就是沒睡好覺的陸龍龍心裏面那叫一個氣呀!心說平時都是好姐妹,你們老是惦記著的人幹什麽。

  她這麽想的時候,卻忘了一乾二淨,似乎剛開始的時候她是全力否認自己和龍陽有任何不正當男女關係的。

  當然,的確沒有,不過,現在她有想法了。

  陸青山跟劉暢理兩個老頭在書房喝著茶,大清早的,如果喝臺灣凍頂烏龍自然嫌濃了些,兩人喝的是劉暢理帶來的南京名茶雨花茶,還是其中的珍品——晚綠萼,雨花茶主要種植在梅花山的西麓,都是在梅樹下間種,這晚綠萼就是因爲間種在晚梅珍品「晚綠萼」樹下而得名。

  「龍龍啊!怎麽一大清早就打哈欠?」

  「太爺爺早,劉爺爺早。」陸龍龍揉了揉眼睛,笑得有些勉強,「昨晚看書太晚,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別太逞強了,身體是本錢啊!對了,今天你帶幾個年輕人出去轉轉吧!遠來是客,別失了禮數。對了,去龍陽房間看看他酒醒了沒,從今兒開始你們幾個年輕人會議就不用參加了,面子都被你們少年郎掙去了,我們這些老傢夥也會不好意思的。」陸青山垂著眼皮品茶,似乎不大想揭穿陸龍龍的謊言,人老精鬼老靈,他的眼光,毒辣著呢!

  等陸龍龍走出書房,劉暢理有些苦笑,「老哥,難道你真想龍陽做你的曾孫女婿不成?」

  陸青山啊了一聲,「我想老友章玉龍應該沒意見吧!你多在臺灣盤桓幾天,給他們年輕人一些交流的時間,過些日子我親自去武當山看看玉龍老友。」

  劉暢理不說話,尋思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老哥,恐怕你要失望了,龍陽這孩子在南京可是……」

  「年輕人有幾個交往的女友很正常嘛!何況小龍陽這麽優秀的,不過……」他笑了笑,「龍龍和她太奶那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那過世的妻子當年可是燕京出名的大美人,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老劉苦笑,他本來就比陸青山晚一輩,叫人家老哥已經是很有面子了,現在這位老哥哥這話都說出來了,再說什麽,就過份了,也罷,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陸龍龍上樓,推開龍陽的房門,龍陽還沒醒來,酣睡正甜,她走過去扯開窗簾,外面清晨的陽光射進來,恰恰落在龍陽的臉部。蒼白的臉色在陽光照射下,起了一種奇異的變化,那種感覺,不太好說,一定要比喻的話,就好比新鮮水果菜蔬淋了水在陽光照射下的感覺,新鮮﹑無害﹑自然健康。

  她看著龍陽有些發呆,心說怪不得龍悅說小時候爲了搶著要和龍陽玩差一點兒打破頭,這樣的男孩子,怎麽不叫人喜歡,一時間,女孩子天生的那股子母性泛濫,忍不住走過去坐在床邊,低頭在龍陽唇邊吻了一下,倒把自己臉蛋弄得通紅一片。

  這個女生,極優秀又漂亮,家庭又好,太爺爺陸青山是一代醫學宗師,爺爺是大公司的董事長,父親也是儒雅不凡,祖孫三代都是極優秀的男人,她在這種家庭長大,說實話對社會上那些男生自然就覺得沒多大興趣。

  她從小看著陸青山和她太奶的照片,自覺自己長大了也該像太奶那般,有一個本事通天俊朗不凡優秀到讓別人都嫉妒的青年未婚夫,嗯,自然還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樣才真正算得上人生。

  而社會上接觸的那些男生,要麽奶油卻毫無本事,要麽有點能耐卻不夠帥氣……反正,對比來對比去,那些人別說她太爺爺陸青山年輕的時候比不上,即便是比起她爺爺﹑她父親,那也是差太遠了。

  看著龍陽的臉蛋,她暗想:他的缺點就是太蒼白了些,和稀泥一般的脾氣,不夠跳脫飛揚。

  龍陽的眼睫毛顫了一顫,她嚇了一跳,原本握著對方的手趕緊鬆開,臉上也飛起紅雲,連脖子也紅成一片。

  昨夜龍悅的話,像是一把神奇的鑰匙,打開了她的內心。

  龍陽楺了楺眼睛,眼前女生正看著他,下意識地,他把被子一抱,清晨怒陽勃起,正是陽氣升起的時候,這生理反應被女孩子看去可就不雅了。

  「太爺爺讓我看你起床沒。」陸龍龍故作鎮定,「昨晚你喝了不少酒,宿醉難受吧!想吃什麽?我端來給你。」

  龍陽心想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咂了咂嘴,說:「沒事沒事,我精神蠻好。」

  「那我在樓下等你。」陸龍龍看他老是抱著被子,到底年紀比對方大,自然就曉得他在掩蓋什麽,臉紅了紅,轉身出門。

  龍陽剛梳洗完,外面龍悅就沖了進來,「饅頭,今天咱們上哪兒玩去?」

  「還得去參加會議吧!」龍陽抓了抓頭,「我問問陸爺爺去。」

  「問什麽問啊!我都問好了,年輕人一律免了。」龍悅笑嘻嘻挽過他胳膊,「不如我們去中部南投泡溫泉吧,據說那兒的溫泉號稱臺灣第一。」

  對於這個悅表姐,龍陽向來是有求必應的。

  兩人下樓,帥哥湯也起床了,龍悅首先提議。

  陸龍龍微微皺眉,「這個……我幾個朋友還想讓龍陽瞧瞧呢!」

  龍悅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心底還暗笑了笑,「客隨主便,陸小姐怎麽安排,我們都行。」

  於是,幾個人乾脆也沒吃早點,直接坐了陸龍龍的車往市區去了,只是陸龍龍一路電話不少,臉色愈發難看。

  等四人找了茶樓坐定,陸龍龍準備了一張大桌子,沒一會兒,那些好友紛遝而來,一個個的打扮在陸龍龍眼中自然就是花枝招展,一時間讓她氣苦,心說這幫姐妹,心裏面都惦記著「我的人」。

  好在年輕人聚在一起,自然有的熱鬧,沒一會兒就熟識起來,帥哥湯雖說年紀略大,在這些女生當中其實也不算什麽,三十歳,呵,三十歳的美國男人還是大男孩呢!

  最後到的是雲幽幽,跟屁蟲雲亦,還有個不認識的女生,靦腆且容易臉紅,甚至有些畏生,縮手縮腳十分放不開。這個縮手縮腳可不是形容詞,而是這女生的確縮手縮腳,一副渾身肌肉微微繃起的緊張樣子。

  眼光最毒的要數龍陽了,一眼就看出那女生有些需要「調理」,只不過這麽多人,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一大幫年紀從十八到二十八的漂亮女生加上一個慘綠少年(本指穿淡綠衫的少年,後指風度翩翩英俊少年)﹑一個金髮帥哥,自然引起一陣目光掃射,尤其是長腿葉舞跟雲幽幽,娛樂界的名人了,墨鏡摘掉後,不少人直接就來索要簽名。有位阿姨最是奇怪,直接問兩人有沒有男朋友,沒口子誇自己兒子是美國哈佛歸來的碩士年輕有爲,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兒子推銷掉才好,弄得大家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說走了。

  一頓早茶吃到上午十點,陸龍龍帶著一幫人回到自己的女子足心道保健中心,雲幽幽拉著她到一邊說明來意,卻是爲了那個陌生的靦腆女孩。

  「龍龍姐,她是我的同學兼好朋友,但是很自閉,你讓龍陽幫忙看一下啦!」雲亦仗著表姐雲幽幽的關係,拉著陸龍龍的手發嗲。

  陸龍龍透過玻璃看出去,那個靦腆的女孩一個人坐在外面角落的沙發上,紅著臉低頭,根本不敢說話。

  雲幽幽大咧咧拍了拍她肩膀,「姐妹一場,可別不給我面子啊!讓你家小妖道給看一下又不會怎樣,診療費用我會給啦!」

  「這個,自閉症的話,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嘛!」陸龍龍無奈。

  「可是,龍陽大哥的本事很厲害啊!」大嘴巴的雲亦目前正無限崇拜龍陽中。

  「好好好,我去跟他說說。」陸龍龍拿這對表姐妹實在沒辦法。

  「那就這麽說了,我台裏面有事情先閃了,雲亦是我妹,也是你妹哦!」雲幽幽擠眉弄眼,「對了,你跟你家小妖道有沒有那個……就是那個啊!」

  「去死。」陸龍龍面紅耳赤,雲幽幽嘻笑著開門跑了。

  大廳內,美國大男孩帥哥湯正在用自己熟練的中文說笑話,讓一幫女生笑個不停,跟旁邊的龍陽比較起來,那可真是世故多了,不過,帥哥湯顯然在不停看著旁邊不遠處的龍悅。

  龍悅正在跟龍陽低聲說話,兩人不時不約而同會心微笑,估計是在說什麽兒時趣事。

  走出來的陸龍龍看見這一幕,心裏面突然酸溜溜的,伸手招了招,「龍陽,你進來一下。」

  雲亦也忙不叠走到一直不說話的靦腆好友身邊,低語了幾句,拉著對方匆匆走進旁邊的房間。

  龍陽在這方面還是很聰明的,自然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情,還沒等陸龍龍說話,就直接說:「那個……需要我治病的話,你們必須都出去。」

  陸龍龍愣了愣,接著有些不放心,臺灣的醫療制度可是很嚴格的,她不想龍陽惹上什麽麻煩,她的那些姐妹她有信心,可眼前這個一直沒說話的靦腆少女她可不認識,雖然對方是幽幽表妹的同學,可是男女獨處一室,萬一治療方法是什麽比較隱秘的法子……最好還是避免這種情況。

  剛要說話,雲亦拉住了她,對龍陽說:「龍陽大哥,我的同學就拜託你啦,對了,她也姓龍哦!叫龍屏兒,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看雲亦拽著陸龍龍轉身出門後,龍陽起身拉上了窗簾,房間裏面光線一暗,立刻顯得安靜了下來。

  當面對的女孩子是病人的時候,龍陽往往比較老神在在,畢竟,醫術是他最傑出最拿手的領域,只要在這個範疇內,能指點他的這世界上寥寥幾人罷了,站在中醫的顛峰,自然就有一覽衆山小的味道。

  「我叫龍陽,你呢?」龍陽慢慢坐了下來,好歹他是看過不少心理學的書的,因此很是小心翼翼不想刺激到對方,因此開場白極爲……那個爛。

  「龍……龍屏兒。」

  靦腆的女孩臉上紅暈,脖子處色做深紅,龍陽看了暗自歎氣,語氣婉轉,開始拉起家常,「這個姓很少,咱們可是一家人,我叫你小屏吧!」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好多話,眼看半小時過去了,靦腆的龍屏兒也忍不住奇怪了,「那個……龍大哥,我……」

  龍陽擡手阻止了她說話,「放心好了,你的毛病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他再一次吹噓,想建立患者對自己的絕對信心,從心理學理論上來說,這是完全正確的,不過……總覺得他吹噓的時候自己會臉紅。

  龍屏兒抱著雙手,低著頭,聲音極小,「我知道龍陽大哥本事大,雲亦都跟我說了,不過……」

  「我給你講故事吧!」龍陽突然岔開話題,「我從小在武當山長大的,你也知道,農村麽,人們都要下地幹活,或者出門打工,男人們要養家賺錢,女人們也要下地幹活的,我們那兒民風純樸,女人叫男人都叫臭男人,可一樣愛的緊,可別看農村啊!白頭偕老的占大多數,比起城市百分之幾十的離婚率可好多了,一個村子也就偶爾看見那麽一兩個離婚的罷了。」

  「我小時候也在農村大嬸家住過,農村沒城市那麽多講究,女人們生完小孩在穿衣上面可簡單得多,夏天的時候什麽涼快穿什麽,你也知道,小孩子總是很好奇的,當時看見女人有腋毛……」他笑了起來,「你不知道,我當時……呵呵,我當時可傻了,居然問人家大嬸爲什麽女人身上會長毛。」

  「夏天熱,人容易出汗,即便是最愛乾淨的小媳婦,往往在下地幹活後也一身汗味……」

  他拐彎抹角說了一大通,龍屏兒明白了,面紅耳赤,「龍陽大哥,其實,我小時候很開朗,特別喜歡舞蹈,但是現在卻變得很神經質,不敢逛街,不敢坐地鐵和巴士,也不敢參加各種活動,有時候我真的想要自殺,一想到我會永遠這樣,想想我就覺得不想活了……」

  「別人的任何舉動我都會覺得是在表示我有味道,雖然我問我媽媽和好朋友她們都說沒有,但是我總是感覺有,特別是一緊張就會出汗,我平時用止汗噴霧,我自己用手放在下面然後聞味道都是噴霧的香味,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感覺可能我自己聞到的是香的,但是別人聞到的是臭的……」

  龍屏兒說著,雙手捂著臉蛋低聲抽泣起來,肩膀不停聳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腋臭,又稱狐臭,醫學上叫做汗臭症,是腋窩大汗腺分泌物中的有機物被細菌分解後産生的不飽和脂肪酸所致的一種特殊氣味,以青年女性多見,青年婦女的大汗腺比男子多,所以女子發生腋臭的情況就多一些,特別在月經期前後、懷孕期間,臭味更濃。

  腋臭雖無生命之虞,不痛不癢,也不影響美觀,但在家庭、公衆場合常常給旁人以惡性刺激,對人的社交産生很大的影響,腋臭重者,即使用價格昂貴的香水經常噴灑,也掩蓋不住異味,尤其是在熱天和早秋季節,氣味更重,從而給有腋臭者的心理卻造成一定的壓抑。

  目前醫學界對於這種病症往往有手術療法和非手術療法兩種,手術療法譬如「梭開組織切除法」、「小切口剝離術」、「S型切開薄皮瓣法」、「腋窩抽吸法」等,這幾種方法的治療原理都是破壞人體大汗腺,控制汗液分泌量,以達到其治療功效,但這些治療方法都會給患者帶來許多不便或不足之處。

  手術療法易復發性(主要是因爲人體細胞具有極強的再生力,破壞後不久仍能再生),需要防止感染,需要每天換藥,會留下疤痕,而且容易破壞人體汗腺正常分泌,引起內分泌失調,給人們帶來很大的副作用,産生更多的不飽和脂肪酸,給細菌創造更好的生存條件,這種短期治療作用過後,腋臭不但不能根治,還會進一步加重病情,危害人體健康。

  非手術療法譬如「外搽藥物」、「燒灼法」、「藥物局部注射」等,這些方法同樣是通過封閉或破壞人體大汗腺,控制汗液分泌量,來達到祛除狐臭的目的。但同樣存在易復發、副作用大的缺點,外搽藥物法通過藥物抑制細菌的生長以及調理汗腺和抑制汗腺分泌來治療狐臭,但人要生存就需要新陳代謝、就會出汗、就會産生汗腺分泌物。

  人必須出汗,細菌無處不在,從這個理論上來說,其實汗臭是無法根治的。

  這就好比有些人大腳汗,一旦他不出腳汗了,必然就是生病了。從中醫理論來說,人類的身體用各種方式選擇排毒,譬如口臭、女性生殖器分泌物多、腋下汗臭等等,也是一種排毒的方式。

  龍陽不說話,伸過手去拉住龍屏兒的手,龍屏兒錯愕,臉上還掛著淚水,卻不好意思起來。

  「即便是我這個媲美狗鼻子的人都沒怎麽感覺到,證明你很注意清潔,即便不治療,也沒什麽大礙的。」龍陽很誠懇看著對方。

  「可是……」龍屏兒羞怯。

  「你要知道,人體有各種排毒的方式,如果我幫你治好了這個,很可能會出現別的排毒方式,譬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譬如你們女孩子那個……那個分泌物過多……」

  他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眼前的病人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房間的環境也很陰暗,這種氛圍總是會讓人比較尷尬的。

  「我願意。」龍屏兒迫不及待,她是再也不想繼續這樣過下去了。

  龍陽歎氣,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他不是心理醫生,於是默默拿出針管來。

  正準備行針,外面敲門,接著龍悅笑嘻嘻走了進來,「饅頭,我現在也是靠針灸賺錢呢!我旁觀吧,可不許藏私啊!不過……諒你也不敢。」

  剛說著,外面呼呼啦啦湧進來一幫子女生,龍陽行針,那是大夥兒都願意看的,有幾個又開始糾纏于針灸豐胸的問題。

  陸龍龍看吵吵嚷嚷像是菜市場一般,眉頭皺了皺,大聲說:「誰再不老實,我可趕人了。」

  幾個女孩吐了吐舌頭,「龍龍發飆了……現在就護著未婚夫,以後結婚,怕我們這些姐妹都要疏遠了……可不是……」

  陸龍龍實在拿這幫姐妹沒辦法,氣呼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理你們了,一點兒同情心都沒,人家小妹妹治病,你們非得擠進行幹什麽啊!」

  這話一說,原本臉紅如充血一般的龍屏兒尷尬得不知道手往哪兒放。

  葉舞倒是十分體貼,走過去坐在她旁邊說:「放心吧!龍陽本事可大呢!」

  旁邊雲亦握著她的手,「安啦!我保證一針OK!」

  一直不說話的帥哥湯冷眼旁觀,發現龍陽的魅力此刻可算得上無窮大,有些好笑,伸手按亮壁燈,「龍陽,我可以討教一下你用什麽穴位麽?」

  龍陽沈默,說實話他覺得這麽多人湧進來對小女孩龍屏兒不好,龍屏兒本身就很自閉不敢說話,類似於社交恐懼症,她出門的時候估計剛洗過澡還用了止汗露之類的東西,不過這會兒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幾小時了,再加上她這麽緊張,更加會出汗厲害,等一會兒他針灸的時候還會出現大量出汗的情況,這麽多人擠在房門實在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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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火天涼

  公孫足大指本節後一寸,內踝前足太陰脈絡,別走陽明胃經《銅人》針四分,灸三壯。

  主寒瘧不嗜食,癇氣榨好太息,多寒熱汗出,病至則喜嘔,嘔已乃衰,頭面起腫,煩心狂言,多引。

  膽虛,厥氣上逆則霍亂,實則腸中切痛,瀉之,虛則鼓脹,補之。

  猶豫了一下,龍陽說:「房間太小,還是不要擁擠在這裏好,各位姐姐幫幫忙……」

  女孩龍屏兒死死握著手,手背上青筋都起來了,想起剛才龍陽拐彎抹角的鼓勵和體貼的微笑,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氣說:「龍陽大哥,沒……沒關係的,我的確是有毛病,我……我有狐臭,跟姐姐們在一起……我……很自卑……」說著,慢慢低下頭去。

  說實話,小姑娘的情況並非嚴重到人還沒到跟前一股異味已經撲鼻的地步,但是她心理情緒不穩定,從道理上來說,正因爲她容易緊張而導致汗臭症的持續和加重,其實龍陽剛才的一番話已經讓她的心結解開了一點兒。

  幾個哄笑的女生互相看看,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們還是出去吧!對不起了!」

  帥哥湯咳嗽了一聲,「其實,諱疾忌醫才是最學習園地不好的,有病就應該治療,中國有一句古話,人吃五穀怎不生病,從中醫的理論上來說,生病也是自我調解的一種方式,這房間還夠大,沒關係的。我發表一點意見,其實在歐美有狐臭的高達80%,而東方人約10%,不過,我們西方人大多認爲這是普通生理現象,不會很在意,不過東方人總是聞之色變,很恐懼這種疾病,海明威也說過,男人有兩種不能要,一種口臭的、一種狐臭的,其實呢!連克拉克.蓋博這樣的超級影帝都有,所以大可不必太在意。」

  別人還沒說話,龍悅一頓搶白,「算了吧!那是你們美國人的看法,這裏是東方,是中國好不好?!」

  帥哥湯臉色有點兒難看,尷尬笑笑,「我只是個人看法。」

  說實話,龍陽的觀點跟他一樣,不過,龍屏兒要治療是她自己的選擇,作爲醫生,應該尊重病人的選擇。

  「好吧好吧!」龍陽拿出兩銀針消毒,「小屏既然這麽說,證明她已經開始正對自己的疾病了,大家看就看吧,不過……龍龍姐,你這兒有可以淋浴的地方麽?」

  「二樓有呢!」陸龍龍說,她有時候不回家,因此保健中心二樓有一房間是用來睡覺的,自然就有淋浴的地方。

  「姐妹們,咱們看可以,提問題也可以,不過不要吵著龍陽,好不好?」葉舞也幫著龍陽說話,一幫女生連連點頭。

  「用什麽穴位?」龍悅迫不及待,她現在在美國可是要靠這個吃飯,逮著龍陽這個大宗師,又是自己親密得不能再親密的兒時密友、遠房表弟,當然要問仔細了。

  「陰陵泉和三陰交。」龍陽學習園地讓龍屏兒在沙發上躺好,讓她把腿伸了出來。

  龍屏兒穿的是牛仔褲,龍陽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把褲子脫掉吧!」說完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旁邊女生太多,還好的是,刀子嘴的雲幽幽不在,不然有他難堪呢!

  龍屏兒看了看四周衆人,特別是覺得還有兩個男生,實在是不好意思。

  依在門上的帥哥湯笑笑,「放心,我也是一個正式的醫生,美國頭皮針協會的常任理事,我牛下有三個診所呢!」

  紅著臉蛋,小姑娘慢慢脫下牛仔褲,還好,她沒像愛咪兒那樣喜歡穿誘惑小內褲,只不過,穿著綿質內褲躺在沙發上,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依然讓她臉紅似乎要滴血一般。

  龍陽看著自己的悅表姐,開始傳授了,「悅表姐,陰陵泉和三陰交都是足太陰脾經的穴位,中醫分先天腎臟和後天脾胃兩個大學派你也應該知道,脾臟主裹血,溫五臟,凡是各種氣血方面的毛病大多跟脾臟有關係,食物在胃中消化,會蒸騰出各種味道,而味道在熱的環境下愈發濃厚,三陰交是足太陰、厥陰、少陰三脈之會,所以選擇三陰交這個穴位,主要是涼血,陰陵泉則主女子氣淋陰痛,是足太陰的合水穴,這次用陰陵泉主要是爲三陰穴交的配穴,起中和作用……」

  脾臟,西醫來說,它是一個免疫器官,産生淋巴液、免疫細胞等等;中醫來看,脾主運化,指可以把外界的水穀精微之氣轉化成體內的精氣,這就是後天脾胃派中醫治病必然先治脾胃的道理——人體好比國家的話,脾臟好比軍隊,強學習園地軍,則能安定。

  當然,換個角度來說,龍陽的選穴恰恰說明了中醫的選穴配伍不確定性。一種毛病,可能會有多種治療方法,在同一種病症上選擇穴位也千差萬別,幾乎每一個中醫師都會因爲自己個人理解的不一樣而選擇不同,有的直刺,有的溫養,有的調理,純看中醫師本身修養,這也是名醫和庸醫高下判若雲泥的原因所在。

  中醫講究君臣輔佐,正常針灸的話有一個主穴必然有配穴,其實按照龍陽的本事,原本只需要三陰交一穴就可以了,主要他是爲了讓龍悅知道君臣輔佐的道理,嚴格來說,龍陽的一針一穴治病是霸道,而君臣輔佐的方法才是王道,不過,龍陽古怪的體質,的確不需要王道輔佐就是了,這也是慈庵一針龍爲什麽只有龍陽這麽一個徒弟的原因,一針治病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學的。

  龍陽一針刺進陰陵泉,一邊行針一邊說:「針灸手法先用燒火山,分天人地三部操作,淺刺天部,中刺人部,深刺地部,手法要緩慢,先用徐疾補法(三進一退),再換插補法(緊按慢提),最後九六補法(行九陽數),整個手法合起來就是燒火山,這完全操乍一套就叫做一度,然後把針退到淺部,再重復……」

  燒火山是一種複式補針手法,有熱補的強效,龍陽現在主要是用這種手法燒起龍屏兒的氣血,就好比燒菜,滾油大火才能燒入味。

  龍陽低頭行針,小姑娘臉上越來越紅,房間裏的人都看出來了,那個紅根本不是雖爲情害羞什麽的,而像是發燒一般的燒紅。

  雲亦一直緊緊握著好朋友的手,長時間捏著,還沒反應出體溫的升高。

  帥哥湯。作爲一個很優秀的針灸師,第一個看出異樣來,走到沙發跟前,伸手摸了摸龍屏兒的額頭,一觸之下意識縮手,「好燙。」

  他皺了皺眉頭,再一次伸手放在小姑娘的額頭上,臉色就有點兒不自在起來,「這……怕是有一百一十度……」

  「一百一十度?那不是煮熟了?」房間裏面女生們大驚,一個個輪流上去摸額頭。

  旁邊龍悅撇嘴,「他說的是華氏啦!大約攝氏42度。」

  陸龍龍也過去摸了一下,問:「龍陽,你這是用的什麽方法?真的有四十二度呢!怎麽突然燒成這樣?」

  這房間裏面除了龍陽就帥哥湯針灸本事最厲害,他解釋說:「燒山火是一種很厲害的針灸手法,一個優秀的針灸師用燒火山的針灸手法大約能讓病人的皮膚溫度上升兩度,嗯,差不多攝氏一度這樣,不過……」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學習園地不過用燒山火讓病人皮膚溫度上升超過攝氏六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也是第一次聽說,美國針灸協會的數據是有針灸師能用燒山火讓病人皮膚溫度上升攝氏四度。」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師傅,頭皮針療法的創始人,當時給一個病人治療手足厥冷麻痺,用燒山火手法溫補,結果讓病人皮膚溫度上升了足足四度,傳爲一時佳話,可沒想到,這會兒居然看見自己心儀的中國姑娘的表弟用燒山火讓病人的皮膚溫度上升六度,他實在是差一點彈出眼珠子來。

  雲亦翹了翹下巴,對好朋友說:「我說吧!龍陽大哥本事很大呢!」

  一衆女生個個咂舌,龍悅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從小就看自己的饅頭表弟被人誇讚,早習慣了,恐怕就算說龍陽會飛,她也不會吃驚。

  這時候,龍陽用燒山火手法,龍屏兒被燒得滾燙,鼻翼上開始往外滲汗,女生們也有點兒聞到一些汗味了,不過這時候倒是沒人說什麽話,畢竟是在治病。

  龍悅學男人摸了摸下巴,問:「饅頭,是不是像是煉鐵一樣燒紅了淬火?」

  龍陽擡頭笑了笑,帥哥湯一臉贊許,「龍悅,你很聰明,我想一會兒你表弟就該換透天涼手法了。」

  果然,龍陽退針後用男外一根針刺進三陰交穴位,「悅表姐,透天涼手法還是將穴位分爲天﹑人﹑地三部進行,不過跟燒山火操作相反,由深層開始,操作的時候拇指向後單方向逆時針撚轉,撚轉的同時將針提插,插時用力要輕,提時用力要重,輕按重提……」

  三陰穴作爲涼血的主要穴位,在宣洩毒氣邪氣上有主要地位,一般中醫講究排洩熱毒邪氣,用透天涼手法宣洩邪熱熾盛,相火上炎,必須要達到陰氣隆至,必須在陽邪已退之後,陰勝於陽,才能達到目的,因此,必須從陰核(內)引陽(外),將亢盛的陽熱之氣,由地部逐層引導至天部而宣洩去之,而後所謂「倒陰」,寒涼之感自生,陽熱之邪盡退。

  而狐臭這個病症,正是屬於中醫的濕毒熱毒的範疇,龍陽先是用燒山火手法更加旺盛地燒起熱毒邪濕,然後用透天涼手法宣洩毒氣,恰好跟龍悅那個不太恰當的比喻——煉鐵淬火,有些接近。

  龍陽手法精妙,而人體涼的感覺的確比熱的感覺容易體察,才兩度手法過後,雲亦就大驚小怪起來,「涼啦涼啦!」

  繞有興趣的女生們這時候再次一個個去摸龍屏兒的額頭試探體溫,果然,跟剛才的滾燙感覺大不相同。

  帥哥湯試探一下,歎氣說:「現在差不多攝氏三十度,正負反差足足十二度,龍悅,你的表弟實在是……我自負在中醫針灸的理解上比中國人還中國人,可惜,跟你表弟比起來,我永遠都是老外。」

  帥哥湯對中國文化的理解還真不是一般,連老外這種一語雙關的詞都恰到好處地運用,一幫女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龍悅嘻嘻一笑,「你本來就是老外嘛!我告訴你,饅頭的本事可不止這麽點兒,有一次有個大嬸肚子裏面鬧蛔蟲,他一指點下去,結果對方就吐出蛔蟲來了。他的武術功夫也很厲害的,小時候他就敢拿著雨傘從好幾丈高的小山包往下跳,有一次我們在鎮上買東西碰上小偷,小偷被發現了結果硬搶,他當時才十一歲,拿一把雨傘將三個拿匕首的小偷攆得到處跑……」

  說起小時候的趣事,龍悅頗有滔滔不絕的意思,龍陽不好意思,手上不停,嘴巴卻說:「悅表姐,我哪兒有那麽厲害啊!我當時只是一傘戳倒一個小偷,另外兩個是小姑姑給打跑的。」

  他說到龍女,龍悅臉拉了下來,「好端端的說她幹什麽。」

  龍陽吐了吐舌頭,低頭繼續行針,旁邊陸龍龍看著,已經有些瞭解龍陽﹑龍女﹑龍悅的關係,看著龍陽蒼白的臉蛋,有些憐惜,心說你真可憐,從小就被兩個女孩子爭。

  她想起龍悅跟自己說的話,一時間臉上紅暈起來,轉過了頭去。

  這時候,一幫子女生再一次見識龍陽的本事,紛紛打起別的主意來了。剛開始秦爽的精神壓力型頭疼還不是很能看出神奇來,後來龍陽在雲幽幽逼迫下透露出福留腎穴的秘密,一群人見識了實在奇妙,今天龍陽治療狐臭再一次讓她們大開眼界,畢竟,一根針就這麽讓一個人的體溫突然升溫﹑突然降溫,可是很顯然的,加上還有個美國中醫針灸師湯姆在旁邊拿全美針灸協會的數據來參考,不打點兒主意就實在吃虧了。

  「龍龍。」一個略有些豐滿的女生低聲叫陸龍龍。

  陸龍龍看著對方詭異的笑容,下意識說:「胡麗娜,你想打什麽壞主意?上次都說了,豐胸別找龍陽。」

  「這次是減肥,減肥。」叫胡麗娜的女生笑得宛如狐狸,「好龍龍,幫我說說吧,我在別的地方針灸減肥每次都反彈,身上被紮得出血,那些庸醫跟你家小正太比起來,簡直就是……就是用武俠小說裏面的那個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那些人是米粒,你家小正太是月亮啊!」

  陸龍龍哭笑不得,「我說麗娜,你一米六二的身高一百零八斤也不算很胖吧?最多只算那麽一點點豐滿罷了,幹什麽非得跟葉子一樣。」

  葉舞聽見她們說自己,笑著走過去,「幹什麽說我啊!」

  「麗娜說要像你一樣做白骨精。」陸龍龍翻了翻眼珠子,「真不懂你們,一身骨頭有什麽好。」

  胡麗娜使勁一拍她屁股,哭喪著臉蛋說:「你身材好,自然就不煩惱這些,看看你的臉,最標準的美人腰,我每次買裙子都要頭疼呢!現在都什麽時代了,當然要瘦才美,你以爲是你家太爺爺那年代講究女人屁股大好生養啊!」

  被她突然一拍臀部,陸龍龍嚇一跳,「要死啦!真該剁了你的手去。」

  正說著,那邊龍陽行針完畢,治療過程結束了。

  龍陽收好針後低聲囑咐龍屏兒說:「一個禮拜之內不能吃鮮辣五葷之類的東西,還有,你很漂亮,現在是小美女,再過幾年就是大美女了。」說著笑了起來,收起了針管。

  龍屏兒雖然自閉,但是不代表她不聰明,聽了龍陽的話,懂得他的意思,臉上充滿感激的笑容,「龍陽大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男生。」

  原本是要鼓勵她的,聽了她這麽說,龍陽有些難爲情了,「別這麽說,一會兒你上樓淋浴,記得以後不要洗太熱的水,尤其不要用熱水沖腋下。好了,再有什麽的話,都可以找我,好麽!」

  龍屏兒咬著唇,想說謝謝,話到嘴邊,卻有些眼眶發紅。

  旁邊雲亦拽起她,「穿褲子啦!」

  龍屏兒這才想起自己還只是穿著小內褲呢!紅著臉蛋穿上了牛仔褲,陸龍龍告訴她上樓,雲亦拉著她手,兩個小姑娘上樓去了。

  龍陽看著兩人背影,抓了抓頭,「城市人的審美觀念真的很怪,那厚厚的牛仔褲有什麽好。」

  龍悅笑嘻嘻拉住他手,「死饅頭,看人家小女孩的屁股幹什麽。」

  「啊!我哪兒有。」

  「龍陽,跟你說話。」陸龍龍過來拽住他,「胡麗娜姐姐,你認識的。」

  龍陽點了點頭,這裏一幫女生都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幫,自然認識,還一起吃飯喝酒唱過歌。

  「她想減肥,有什麽一針減幾十斤的給她紮一次,瘦死她。」陸龍龍沒好氣說。

  「哪有。」胡麗娜也有些忸怩,「我只想減十幾斤,就腰上減去十幾斤就滿足了。」

  龍陽抓了抓頭,「這個……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正常啊!」

  胡麗娜一聽正常這個詞,急了,一撩毛衣露出肚子來,伸手一抓,恰好一把肥肉,「這不是肥肉麽,該死的是每次去秤體重都說我體型完全正常,看看葉子,身材才叫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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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拐帶少男

  太白足大指內端,內踝前核骨下陷中,《銅人》針三分蓓灸三壯。

  主身熱胸滿腹漲,食不化漢嘔吐洩瀉膿血,腰痛大便難,氣逆霍亂,腹中切痛,腸鳴,骨痛,胃心痛,心痛脈緩。

  女生哈哈大笑,其實胡麗娜算不得很胖,也就是很豐滿罷了,不過跟骨感美人葉舞站在一起的話,可就區別明顯了。

  葉舞身高一米七五,體重才九十八斤,的確是骨感美人,不過,在龍陽看來,葉舞實在算不得健康。

  “葉子姐姐太瘦了,其實這樣不好,骨肉勻停才算健康。”如果雲幽幽在,肯定會一巴掌拍在陸龍龍肩膀上說:嘿!你家小正太的意思是這裏所有人你的身材最正點。

  不過,就算她不在,別的女生也還是會起哄就是了。

  “葉子是天生衣服架子……要是我有葉子的身材,我寧願少活五年……咱們這裏身材最好的其實是龍龍啦,屁股大、細腰肢……”陸龍龍忍不住瞪眼,不過看了龍陽一眼後,卻有些欣喜,暗中咬唇,居然不吭聲了。

  “可是……”龍陽指著葉舞:“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中醫把人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種人,葉子姐姐是典型的木型人,你們看葉子姐姐額頭比較寬,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同時,她的腸胃功能不好,吸收食物養分能力差,容易失眠,自然不容易胖。而胡姐姐你是比較典型的土型人,臉蛋圓、眼睛大,皮膚偏向油性……”

  “你的意思是我天生就是那種喝水也會發胖的?”胡麗娜忍不住問。

  龍陽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好歹命……”胡麗娜用台語哀鳴,“每天節食也還胖。”

  “什麽?”龍眼沒聽懂。

  葉舞笑著拉他,“別理會她,她發癲了。”

  龍陽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了。”

  “算了算了。”胡麗娜倒是很樂天,大約這也是她爲什麽容易胖的原因,“一會兒我們去吃飯,然後再high歌好不好?”

  陸龍龍笑笑,“別擁擠在小房間裏面,我們去外面坐著吧!”帥哥湯走在最後,拉了拉龍陽低聲說:“以你的本事,針灸減肥豐胸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在美國,針灸減肥豐胸可是很賺錢的,帥哥湯自然也有些難以理解龍陽的做法。

  龍眼想了想,也有自己固執的地方,“我不太贊成針灸豐胸減肥。針灸畢竟是用來治病的,而我認爲減肥和豐胸根本無法歸納到治病的範疇內。如果真是那種暴飲暴食的超級肥胖,或許我就……可是她畢竟只是先天體型的問題。”帥哥湯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龍陽,我很欽佩你的理念,不過……”話到嘴邊,想想還是沒說出口。

  龍陽咧嘴一笑,“賺錢不一定非要給別人減肥豐胸啊!”兩人看了看,互相笑了起來。

  等雲亦和龍屏兒下樓,一群人再一次浩浩蕩蕩殺向飯店吃飯,行人紛紛側目,一大群帥哥美女總是比較吸引目光的。

  吃完飯後,兩位小姑娘雲亦和龍屏兒就先走了,畢竟還是國中生,喝酒泡吧對她們來說還是能免則免。

  “小屏,怎樣?我說一定能行吧!”兩個小姑娘出門後雲亦有些得意洋洋。

  龍屏兒低著頭,慢慢擡起頭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小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龍陽大哥是最好最好的男生。”

  “要死,居然是最好最好,難道我跟你從小的好朋友還不如剛認識的龍陽大哥?”雲亦天生有家傳本事,跟她老姐一樣是天生主持人的料子,一驚一乍誇張起來,“告訴你,我老姐可是說龍陽大哥這樣的男孩子是不能去喜歡的。”

  “爲什麽?”雖然難爲情,可是龍屏兒還是問了一句。

  雲亦學著漫畫裏面的人物括著腰哈哈大笑起來,引來路人側目。這丫頭,實在是有表演欲望。

  “笨蛋,我給你打個比方,你覺得如果一個普通女孩子跟周傑倫結婚的話會不會幸福?”

  她還沒等好友回答問題,就揭曉自己理解的答案了,“當然不會,恐怕沒幾個月就會離婚了。沒有共同的語言,沒有平等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作爲一個偶像,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你想啊!萬一有什麽歌友會上某fans糾纏要挾,譬如不跟自己做愛就去跳樓……”

  “要死啦!我們還是國中生呢!”龍屏兒滿面緋紅,伸手去打雲亦,的確,龍陽的一次治療讓她拋去心結,覺得陽光燦爛生活美好。

  “小屏,你真覺得龍陽大哥最好最好麽?”

  “當然,可惜我年紀太小……”

  “安啦!等我們上大學,如果龍陽大哥那時候還沒有結婚的話,我們一起倒追他好不好?”

  “你不是說不能喜歡他麽”

  “騙你的啦!”

  兩人追追打打在街頭,女孩子的頭髮跳動宛如精靈的舞蹈,少女們的青春花季,就是這樣美好。

  而這時候,陸龍龍她們帶著兩個大帥哥再一次找了個KTV,說是唱歌,其實是鬼哭狼嚎加喝酒,都市人的娛樂。

  葉舞“心懷不軌”,剛進包廂就先叫了十瓶紅酒,拼命拉別人喝,自己卻淺嘗即止,一個個喝下來,居然又叫了十瓶,把帥哥湯都灌醉了,被一個女生拉著批著嗓子亂唱“愛情像一陣風”,一邊唱一邊拿紅通通的兔子眼睛迷迷糊糊瞧龍悅。

  龍悅是假裝酒醉,其實很清醒,她心機甚重,早就看出葉舞不對頭,冷眼旁觀,心裏面大概知道了一些,心裏面哼哼,大約是抱著自己不能獨佔龍陽也不給龍女獨佔的念頭。這也不能說她壞,哎!怎麽說呢!三個人的關係……冤孽啊!

  而陸龍龍,再一次被好姐妹灌翻,臉紅彤彤躺沙發上人事不知。

  龍陽酒量不好,兩杯就臉紅紅了,也是有點迷糊,正使勁眨巴眼睛,被紅模特兒拽了起來。

  “龍陽,葉子姐姐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葉舞拉著他的胳膊,雖然打定了主意,卻實在害羞,輕咬嘴唇,畢竟是她第一次,何況還是倒過來主動去追男生,終究會不大好意思的。

  揉了揉眉骨,龍陽低聲說:“那,龍龍姐她們怎麽辦?”葉舞語氣有點兒哀求乞憐一般,實在是生平第一次這麽跟男生說話。

  龍陽看著她被酒氣渲染蒸騰的臉頰,恍惚中點了點頭。

  兩人出去後站在大街上,葉舞戴上墨鏡,伸手絞住龍陽的手指,心裏面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這種感覺,應該就是戀愛吧!

  在臺北街頭走了一會兒,涼風吹了一會兒,龍陽精神好了許多,這才發現不少人走過都會看他們兩眼。

  看著龍陽的表情後,葉舞低聲笑笑,“我個子太高,而你,撐著傘也太怪,我們站在一起,是要被別人注意的。”

  有些不好意思,龍陽說:“那我們回去吧!”“去我家坐坐好不好?”葉舞低聲說。

  下意識覺得不太妥當,但是,龍陽看見葉舞慢慢摘下墨鏡後眼神中流露出的一股淡淡的哀求味道,有些無法拒絕了,“嗯!”結果,走了沒兩步路,就到了葉舞住的樓下了,由此可見這可是蓄謀已久的。

  葉舞的房子足有兩百坪,上下兩層樓中樓複合式結構,一進門的客廳就掛著她一張足有一人高的模特兒海報,是給一個品牌汽車做的廣告,短裙下修長的腿致命的誘人,小腿尤其突出,果然不愧雲幽幽那句話“葉子的小腿足以去選世界十大美腿”。

  進了房間後葉舞脫去外套,甩掉鞋子光著腳,拉著龍陽的手,“帶你參觀我的臥室。”

  猶豫了一下,這時候龍陽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了,伸手拽了拽耳環,說:“那個……不大方便吧!”

  “有什麽不方便的。”葉舞拽著他,使勁往樓上拉。

  她的臥室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就算裝修佈置再好,龍陽也看不出什麽好和不好來,在龍陽的心中,臥室無非就是睡覺的地方,只要床舒適就好——葉舞的床很好,坐上去軟綿綿的,想來絕對很舒適。

  葉舞拉著他坐下,說:“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吧!什麽都好,我都愛聽呢!”在女生的閨房,還是在人家睡覺的床上坐著,尤其是女主人還坐在身邊只間隔一公分距離不到,遲鈍如龍陽,也覺得嚴重不妥,臉上有些發紅,“有……有什麽好說的啊!不就……就是……吃飯睡覺……”他一緊張,免不得又結結巴巴起來,唯一的一點兒酒意全沒了。

  葉舞笑了起來,其實,心裏卻是心跳加速,只是在故作鎮靜罷了。

  “那……如果我去你老家玩,你歡迎不歡迎我啊!”葉舞轉過臉蛋,吐氣如蘭。

  龍陽心裏覺得不妥,但是身體卻有些呆滯,不敢動彈。

  “怎麽?不歡迎?”葉舞的唇離開龍陽的嘴角不過三公分,龍陽顯然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女子氣息,一顆心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結結巴巴說了一句哪兒有,葉舞的鼻尖已經觸碰到了龍陽的鼻子,兩人身體刹那間同時如觸電一般,都不敢繼續動彈了。

  畢竟,葉舞還剛從一個差一點變成同性戀的性冷淡患者轉變過來,何曾和男孩子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而龍陽,人微言輕一個比較靦腆,在山裏面長大的男孩,在這方面膽子奇小。

  龍陽雙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葉舞一手撐著床,兩個人就保持著這暖昧的姿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比較軟,不太合適一直用手撐著,葉舞手臂一軟,恰好扶到龍陽懷中,兩個倒在了床上,龍陽喝酒加上緊張,體內天生的香氣如同上好的春藥,讓房間內産生致使的誘惑,很顯然,葉舞的鼻息很急促。

  “葉子姐姐喜歡你。”葉舞宛如夢囈,眼睫毛不停顫動,不過,這時候她可不敢閉上眼睛,誰知道這個小傻瓜會不會臨陣脫逃啊!

  結結巴巴,感覺著懷中胴體的凹凸和熱量,龍陽咽了一下口水,“那個……”男追女隔著一座山,女追男隔著一層紙,葉舞這樣的大美女熱情倒貼,滾燙地佔據了主動,龍陽又不是傻子,說一點兒都沒動心,怎麽可能呢!

  這種情況之下,女生的臥室,一張柔軟的床,一個大美人半趴在你懷中,柳下惠也吃不消啊!

  很明顯,葉舞感覺到了龍陽身體的異樣,輕咬著唇,恨不得把自己揉進龍陽身體裏面才好。

  現在應該去吻他?

  那多難爲情啊!

  都這樣了,還什麽難爲情!

  不管了,要死要活都這一次了!

  葉舞心中念頭千轉,說實話已經被燒得不能自製了,即便前面是萬丈深淵,怕也是要甘心直接的跳下去。

  突然把香唇貼了上去,長腿美人用自己的舌堵住了龍陽的嘴巴。

  龍陽睜大了眼睛,一抹血色從臉頰上迅速熏染開,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

  戰況順利,白熱化也就差那麽一點兒。

  葉舞的手慢慢滑了下去,還沒怎麽著,先把自己的臉蛋燒紅了,雖然很難爲情,但她依然堅決地,宛如上刑場一般大無畏……握住了那兒。

  龍陽的好友淫賊戴小樓曾經這麽說過:我二十歲的時候第一次被一個漂亮姐姐伸手握住那裏,當時整個人都空掉了,好像身體不是自己一樣,哪兒像是現在的男生,十幾歲什麽都懂……

  可想而知,連那種給女孩子買護墊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研究哪個牌子更加舒適透氣的小淫賊二十歲時都那樣,何況十九歲的龍陽乎?

  龍陽的手不由自主伸出去,摟住了葉舞的腰肢,柳下惠或許有,可這時候柳下惠,怕是要被以爲是性無能了。

  聖人不也說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這時候,任何反應都出乎自然,就好像嬰兒肚子餓了會自動尋找母親的乳房喝奶一樣。

  激動的葉舞渾然忘卻了自然,拼命吻著龍陽的耳朵、額頭、臉頰、嘴角、下巴……低聲細語,“龍陽,幫我脫掉衣服。”可惜,龍陽此刻幾乎什麽都聽不見,只是伸手摟住懷中滾燙的胴體,回應著對方的熱吻。

  氣喘吁吁的葉舞只好自己脫去了身上的衣裙,可嘴唇卻半點兒也捨不得離開龍陽的唇。

  葉舞的腰肢毫無一絲贅肉,可堪一握,皮膚光滑細膩,雙腿修長且有力,龍陽的雙手恰好拍在胯骨形成的一個曲線。女孩子的胯部對於未經人事的少男總是特別有吸引力的,輕輕撫摸著腰肢,長腿美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細膩的皮膚上爆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天雷勾動地火,葉舞伸手去解龍陽的腰帶……

  就在最關鍵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一個穿運動服的男生闖了進來。

  “老姐……”男生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被突然的開門聲嚇得臉色慘白的葉舞尖叫一聲,“葉豪,誰讓你進來的?”挺帥氣的葉豪看著只穿三點的姐姐,尷尬一笑,“那個……你們繼續。”轉身關門。

  龍陽那叫一個尷尬啊!真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才好。

  葉舞又羞又氣,拿起一個枕頭一扭腰往門上扔去,“臭葉豪……”凡事皆由天定,人力勉強不來啊!

  兩人可都不好意思繼續下去了,不管是男還是女,臉皮都還沒夠厚,一個是性冷淡初愈,一個是靦腆少年進城,都還算不得飲食男女。

  葉舞尷尬笑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龍陽使勁搓了搓臉,臉上紅暈漸漸消失,“怎麽會!”跪坐在床上的葉舞低聲說:“原來男生女生在一起是這樣,我……我真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這句話頗有些一語雙關,龍陽覺得搭腔吧不合適,不搭腔吧也不合適,支支吾吾哼了哼。

  “那個……”

  葉舞剛準備舊話重提做女朋友的事情,外面敲門聲很謹慎地響起,接著她弟弟葉豪再一次開門探進腦袋來,“老姐,能不能先……哇勒!你……還沒穿衣服,不會真準備繼續吧!”

  葉舞這才發現,自己依然只是內衣打扮,頓時滿臉紅暈,再一次抓起一個枕頭飛了出去,“死葉豪,誰叫你進來的,快滾!”葉豪看了龍陽幾眼,吐了吐舌頭,“老姐,你……你男朋友?好像還沒我大,當心被告誘拐少男罪……”

  “葉豪!”葉舞尷尬得要暴走,摸起床頭的鬧鐘砸了過去,她弟弟倒是機靈,一縮頭,鬧鐘砸在了門上。

  “我也不想煩你,只是……先給點錢啦!”葉豪再一次把頭從門縫裏面探了出來,“一萬塊就好,我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長腿美人被自己弟弟氣的夠嗆,裹了床單站起來從錢包內拿了錢走過去塞給他,“下次再不請自來,對你不客氣。”

  葉豪嬉皮笑臉,“不能怪我,你房門都不反鎖,誰知道你們在裏面那個……

  什麽啊!再說了,從小到大可沒看你跟男孩子怎麽接觸過,好多人以爲你性冷淡呢!我不也是第一次麽,下次我一定小心。”聽了這話,葉舞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龍陽,如果是別人,恐怕這時候早整理好衣服假裝四處打量,在房間裏面來回走動了,可龍陽畢竟不大會掩飾,依然坐在床上,只是表情十分尷尬,臉色似乎有些發青,想想也是,被捉姦在床可比小偷被當場抓獲難堪多了。

  “多謝啦!下次記得帶男朋友回家吃飯,老媽如果知道你交了男朋友,一定歡喜極。”葉豪繼續嘮叨,“不過……老姐,你真的確定你男朋友滿十六歲了麽?”

  “去死!”葉舞恨恨的道。

  葉豪笑嘻嘻關門,剛關門,結果又推開了,他腦袋再次探進來,“比我小的話,我可絕對不叫姐夫的啊!”

  啼笑皆非,葉舞恨恨咬唇,好心情好事情都被自己弟弟給攪了。

  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些,她對龍陽說:“等我換一件衣服,咱們再回去。”

  龍陽可不好意思繼續待在房間裏面了,趕緊起身,“我下樓等你。”說著眼神有些閃躲,就往外面走去。

  “死葉豪、臭葉豪!”葉舞看龍陽出門,低聲罵起自己弟弟來了,“老姐我的終身幸福都毀在了你的手上,看我下次不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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