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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08:22:08
第五章少林傷科

  陰陵泉,膝內下側,輔骨下陷中,伸足取之或屈膝取之,在膝橫紋頭下,與陽陵泉相對,稍高一寸,《銅人》針五分。

  主腹中寒,肋下滿,水漲腹堅,喘逆不臥,腰痛,霍亂,遺精,尿失禁,小便不利,氣淋,寒熱不節,陰痛,胸中痛。

  所謂機緣不到,也是枉然。

  蹉跎歲月的長腿美人葉舞臉上神色變化古怪,顯然是在回味,樓下的龍陽等坐立不安而上樓敲門,這才驚醒了她,慌慌張張找衣服穿。

  龍陽看她墊著腳尖彎著腰快樂地挑鞋子挑衣服,猶豫了一下,說:“葉子姐姐,我想……我想一個人去找我師……師門長輩。”他原本是說師姐的,話到嘴邊,難得機靈,變成了師門長輩。

  此刻的他內心有些彷徨,很想找個人傾訴。

  如果在南京,找長髮淫賊倒是個好主意,剛才在樓下,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找那個被雲幽幽指責爲種馬的傢夥比較合適,而那人的女友之一恰好還是他武當太和宗的師姐,自然就比較方便。

  愣了愣,葉舞轉身,“我跟你去不行麽?”龍陽尷尬,當然不能讓她一起去,不然還傾述什麽啊!

  看著他的表情,葉舞有些明白了,黯然點頭,“好吧!龍龍那兒我會幫你說的。”龍陽整天被一幫女孩子圍著,連個同性好友都難得,或許很多人會羨慕,其實,身在其中就知道苦楚了。

  他出門後,葉舞依在門口看著他背影,心裏面說不出的滋味。

  龍陽要去的地方是杭州路,臺灣少林大師歐邵陽就住在這條街上,歐邵陽的老子歐儒幫是浙江人,當年的王牌七十四軍的武術教官,和二十九軍的霍南圖合稱軍中雙龍,二十九軍的霍一拳和七十四軍的歐一指在那個時代赫有名。

  魏商君來臺北,自然是住在忘年之交歐老頭的家中,而歐老頭的幹女兒,那個高個子的印第安女子,原本是打黑市拳出身的,據說在世界地下拳界排名前二十,一個女子有這樣的身手怎麽可能沒錢呢,因此歐老頭的房子是連在一起的三間房貫通,裏面其實極大。

  開門的是歐老頭,看見龍陽後眉花眼笑,“咦!小龍陽,怎麽有空來瞧我這個可憐的老頭,我以爲你跟魏小子一樣有異性沒……那個前輩,哈哈!”他的玩笑讓龍陽有些不好意思,“歐大叔,我是來看李師姐的。”老實的龍陽還沒會人情,就算你不是來找人家,起碼也別直接說實話啊!

  “呵呵!我知道,不然你沒事怎麽可能找我這個老頭。小魏他們出去了,估摸著一會兒就回來了,來來,趕緊進來,大叔我正在弄好吃的,你也來一起嘗嘗。”歐老頭知道他的性格,覺得他比較淳樸,反而喜歡,雖然開玩笑,卻也一點兒都不生氣,拉著他進去後按在花梨木沙發上。

  他自顧去弄好吃的,龍陽四處打量,這三間打通成一間,足有四百多坪的面積,一邊是南美風情的裝飾,另外一邊卻是傳統中國裝飾,兩邊大不相同,中間用博古架隔開,一個拱形圓門掛著用許多細小的手編中國結做成的門簾,把它們分成兩個世界,不過,透過擺設了許多瓷器古玩的博古架透看過去,頓時覺得這家居裝修別致異常。

  歐老頭住的這邊客廳極小,但是擺置都是老式的紅木和花梨木之類的家具,倒也古色古香,而一眼看去,最大的地方則是廚房,歐老頭的好吃可的確非同小可,廚房比客廳大兒倍,大約也就在他這兒能看見了。

  龍陽才坐了一會兒,歐老頭滿臉意,端著盤子從廚房轉出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可是難得賣弄一會,魏小子都很難吃得到。”他剛把盤子放在了茶幾上,外門鑰匙開門聲響起,接著那位被雲幽幽評價爲種馬的魏商君進來了,後面正是龍陽的李師姐和歐老頭的乾女兒賽絲獲,兩人大包小包拎了許多,顯然是購物血拼去了。

  杭州路和忠孝東路緊貼,而忠孝東路正是臺灣購物天堂,曾經一首“忠孝東路走九遍”讓動力火車組合大紅大紫,繁華熱鬧可見一斑。

  那位高個子的賽絲獲估計鼻子嗅覺得靈敏,剛進門,就使勁吸了吸鼻子,“爸爸,又弄什麽好吃的了?”她的這聲“爸爸”發音很是怪異,聽起來好像是“啪啪”,顯然是她原本口音。

  “啊!你們怎麽這麽快回來了?”歐老頭臉色有些尷尬,宛如偷嘴的小孩被家長當場捉住一般。

  “咦!龍陽,怎麽有空……歐大叔,你吃就吃吧!幹嘛偷偷摸摸的,誰不知道你好吃如命啊!可堪比金庸的射雕裏面的九指神丐。”魏商君撇了撇嘴。

  “小子,我很像乞丐麽?”歐老頭瞪眼。

  “您啊!就是那乞丐中的王者。”魏商君樂呵呵調笑著歐老頭,旁邊賽絲荻用胳膊拱了拱他,意思讓他別太得寸進尺。

  這場面頗有無拘無束的家庭味道,龍陽頓時有些羨慕,“魏大哥、李師姐、賽姐姐……”氣質出衆的李紫瑜笑笑,把手上大包小包放了下來,走到龍陽身邊坐下,“你不是說要去參加中醫交流會麽?”歐老頭嘿嘿笑笑,“昨天他一番演講,又是當場針炙表演,好是得意,估計陸青山陸老頭讓他出了風頭後怕別人惦記,就不讓他繼續參加了。這樣的會議其實也就是揚揚名,沒多大意思,我昨天要不是想去給小龍陽捧場,還真就不去了。”李紫瑜歎息,“可惜,我現在比較淡出中醫界,不然倒是可以看看我這個小師弟風華正茂青春得意的樣子。”歐老頭這話雖不中,亦不遠矣,陸青山可是打算要讓他做自己曾孫女婿,打定主意這段時間讓自己的曾孫女和他促進感情的。

  龍陽想起陸青山的話,有些尷尬,頓時就被年老成精的歐老頭看了出來,“不會是陸青山想要你做曾孫女婿吧?嗯!我估計是,他那個曾孫女倒是花容月貌的,當初我聽我老子說過,陸青山的老婆可是曾經的燕京第一大美人,又是家傳的吳太極,文武雙全的姑娘,這血統遺傳下來,應該沒錯……”這話一說,龍陽尷尬要死,旁邊魏商君到底覺得龍陽和自己經歷相似,有意化解他的尷尬,打岔說:“歐大叔,你不會吧!你這弄的是?烤哈蚧?你一個老童男請龍陽這樣的小童男吃烤哈蚧?”哈蚧溫補腎陽,歷來被歸類爲壯陽中藥,因此魏商君有此一說。

  “我高興吃什麽就吃什麽,下次我再弄虎鞭烤了吃,行不行啊!”歐老頭用眼白翻了他一眼,伸手拈了一個塞進嘴巴裏大嚼起來。

  魏商君哼哼兩聲,彎腰過去也拈了一個,被歐老頭拿手一拍,可他面對歐老頭那是臉皮極厚的,“大叔,你看,有句話叫做好朋友要分享,你能請龍陽吃,難道我就不能吃麽!”李紫瑜和賽絲荻偷笑,這老少兩人,只要一起,向來是鬥嘴的多數。

  於是,一幫人其樂融融,一盤烤哈蚧沒幾下就吃光,歐老頭說還有,起身要去再裝,賽絲荻按住老爸,自己進了廚房。

  龍陽看了對面魏商君一眼,正準備開口請教這感情困惑,外面一陣敲門聲音,這敲門敲的急促有力,想來敲門的人是個心裏藏不住東西的人。

  李紫瑜起身去開門,看見客人後愣了一下。

  客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一眼就看見魏商君翹在喝茶,頓時柳眉倒豎,冷哼了幾聲說:“魏商君,你倒是在臺灣很得意啊!”龍陽暗中看這位闖進來的客人,大約二十來歲,個子才一米六還欠缺點兒,皮膚微黑,相貌倒是很出色,很有些東方巧克力女郎的味道,一身動動裝束,腳下的運動鞋看起來大約有三十八碼,按照她的身高來說,算得上是大腳姑娘了。

  “吳芳?你怎麽……”魏商君看見她後皺起了眉頭。

  “我來幹什麽?”叫吳芳的巧克力女郎瞪大了眼睛,說話也是單刀直入,“當初是誰答應我,要幫我重建菲律賓少林拳法聯盟的?”她滔滔不絕,扳著手指歷數魏商君的罪狀,“你倒是好,幾年都一點兒動靜也沒,甚至連菲律賓都沒去過一趟。我跑去阿姆斯特丹,結果和晶跟大岳小嶽說你去紐約了,再跑去紐約,德安妮說你去香港找李姐姐了,又去香港,好,人家太和宗的人說我們宗主跟魏先生去台北歐大師那兒了,你倒是風流快活得很,全世界亂跑,說的話難道全部是放屁不成?”

  龍陽目瞪口呆,他原本是指望魏商君給自己排擾解難的,想不到這位種馬情聖也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啊!

  接下來一番話無非就是兩方各執一詞,魏商群堅持自己沒說一定會幫對方,而吳芳則堅持對方親口答應的。

  歐老頭偷笑,估計常常看魏商君的笑話:李紫瑜皺著眉,坐在龍陽身邊不說話,賽絲荻從廚房端了第二盤烤哈蚧出來,抱者胳膊也不吭聲。

  牙尖嘴厲的吳芳終究沒板得過魏商群,忍不住把大腳一跺,“那好,咱們手底下見真章,你要是三招之內不能打贏我,就跟我去菲律賓。”聽了這話,一直站著的賽絲荻小麥色的臉上就不大好看了,“吳芳,當初是誰覬覦我爸爸的少林天罡指,甚至準備劫持我爸爸乘坐的飛機的?小嶽的腿是怎麽斷的?又是誰幫你報了殺父之仇?”

  吳芳語塞,愣愣說不話來,賽絲荻不怎麽說話,沒想到一說話就是直接命中對方要害,讓對方說不出話。

  “那個……”吳芳咬唇,實在是沒話好說,一眼看見樂滋滋看戲的歐老頭,就轉而打起了歐老頭的主意來了,“歐前輩,您是武林前輩,又是少林旁支,一定要說一句公道話,當時商君他是不是親口說過要幫我重建菲律賓少林拳法聯盟?”

  這一聲“商君”可是把底全部透了出來,可見對方大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重建菲律賓少林拳法聯盟這話顯然是個幌子,至於具體有什麽不足爲外人道的隱情,那就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對方既然說出了同爲少林一脈這樣的理由,歐老頭不得不說話,他斟酌了一下,慢慢說:“嗯!我承認,當初小魏的確說過我有機會一定會幫你重建菲律賓少林拳法聯盟這句話。”

  聽了這句話,吳芳得意了,翹著嘴說:“怎樣!歐前輩都作證了,你當初說的是一定幫我……”

  “他說的是有機會一定幫。”賽絲荻冷冷打斷她的話,特別把有機會這三個字發音很重點了出來,這“一定”前面加上“有機會”,可就難說得很了。

  龍陽感慨,這位印第安裔的賽姐姐話不多,但是每一句話是有的放矢,實在是賢妻楷模啊!男人如果有什麽不方便拒絕的話通過她這麽一說,什麽總是都解決了。

  魏商君聳了聳肩膀,吳芳張口結舌,最後憤憤然說:“我……我拿我們菲律賓少林傷科秘傳做交換。”

  “商君一不是少林的人,二不是醫生,要你們菲律賓少林傷科秘傳幹什麽?”賽絲荻撇嘴,“再說我爸爸可是正宗少林傷科大師,我們可不像某些人,爲了想得到天罡指秘傳,不擇手段,中國有句古話,善惡有頭終有報,你爸爸吳海……”“賽絲荻。”歐老頭打斷了她的話,“中國還有句話,做人要厚道,她父親人都過世了,這話不許再提了。”

  聽見自己幹老子這麽說,賽絲荻哼了哼,轉過臉去不再說話了。

  吳芳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從口袋裏面掏出薄薄一本小冊子來,走過去放在茶幾上,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來時如風去時也如風,快步走了出去。

  魏商君看著她的背影,屁股一擡半站起來,張嘴要說什麽,看了看李紫瑜和賽絲荻,最後歎了一口氣,又坐了下去。

  衆人有些沈默,歐老頭伸手拿起那本小冊子,歎了口氣,“她父親吳海也算是天資出衆,少林十三爪造詣了得,對少林秘傳傷科更加是有別出機杼的理解,當然在少林祖庭也是被長老們看好的,後來被查出跟許多人比武下手太狠,往往直接扭斷甚至捏碎對方關節,故意試驗自己的接骨技巧,因此才被逐出了少林,跑去菲律賓開創了菲律賓少林拳法聯盟,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師了,可惜……”魏商君點頭,“小嶽的腿要不是有她……”

  “別忘了,小嶽的腿要不是她也不會斷。”賽絲荻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好了好了。”歐老頭笑著揮手,“過去的事情老說它幹什麽,這本傷科秘傳我是不稀罕,反正上次那個接骨秘方我已經有了,嗯!小魏啊!我看不如送給小龍陽吧!他可是要做全世界最傑出的中醫大家的,這本書對他有用。”“物盡其用,”魏商君呵呵一笑,“自然是要龍陽這樣的小神醫才配得上。”龍陽有些不好意思,聽了他們剛才那番話,顯然那位菲律賓少林創始人在傷科上是有極爲獨到的造詣,這麽一份大禮,又是醫學方面的東西,自然他就很心動,但又有些無功不受祿的尷尬。

  歐老頭笑笑,直接把書塞進了龍陽的口袋裏面,接著對賽絲荻說:“吃得太多肚子漲,陪老爸出去走走。”老頭拉著乾女兒出門,魏商君笑著對龍陽說:“別看老頭嘻嘻哈哈的,心思細密著呢!他的肚子可以比美橡皮,再多也撐不壞的。說吧,你一定是碰上什麽煩惱了才來的對不對?想當初,我也有這樣的小處男的煩惱……”龍陽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們都看穿了,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

  旁邊李紫瑜笑著拍了拍他手,“別理會他,師姐幫你撐腰。”龍陽被李紫瑜這麽一安慰,心裏面一熱,被人關心終究還是感覺很好的,“這個……是這樣……”他結結巴巴開始述說,李紫瑜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不時用眼光鼓勵他,他越說越流利,倒是把滿肚子的煩惱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龍陽說話,魏商君滿臉笑意,對李紫瑜說:“和當初的我何其之像……”李紫瑜白了他一眼,“算了吧,你可比他狡猾多了。”“我二十歲以前也是很老實的。”

  “可惜二十歲後就變壞了,一年要分成好幾個時節在各個紅顔身邊……”魏商君笑著搖手,“好了好了,咱們不是說你師弟的事情麽?龍陽,我先來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和你,我們算不算那偶像級的帥哥呢?”龍陽被他這個問題問得愣了愣,搖了搖頭,說:“不算吧!魏大哥你的眉毛太……太飛揚,很多女生恐怕看見你的眉毛就會認爲你太驕傲,下意識不去接近你,而我……我臉色這麽蒼白,病病殃殃的……”魏商君哦了一聲,笑了起來,“果然是小神醫,觀察入微啊!”旁邊李紫瑜喜歡,覺得龍陽這個小師弟實在是他們武當和宗的驕傲,拉著龍陽的手,滿臉得意,“商君,我們武當太和宗也是出人才的,而且是絕世的人才。”

  魏商君一拍大腿,“聽見了吧!你師姐一句話就點出了最關鍵的地方。”他爲人雖然驕傲,但是對付女孩子的確很有一手,這句話李紫瑜聽了自然就開心,而龍陽則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女人吸引男人,大多數靠的是容貌,而男人吸引女人,靠的卻是才華,不然爲什麽說郎才女貌呢?”魏商君此刻倒有些循循善誘的味道,“咱們可都是人才啊!我二十歲的時候就是世界功夫冠軍,上過美國黑帶雜誌,而你更厲害,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神醫了,這就是關鍵……”“臭美。”李紫瑜白了他一眼,卻沒反駁他的話。

  龍陽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他跟那位好朋友戴小樓初識的時候小樓的那位前女友——A罩杯的小A來。小A當時似乎說過一句話:我就喜歡他,看他在臺上做音樂的樣子,那時候的他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帥的男生,怎麽看都不厭倦,我最愛看他認真時候的神情了。

  似乎有些明白了,龍陽點了點頭。

  “明白了吧!即便是歷史上出名的美男子宋玉,首先也是因爲才子而聞名,一篇《登徒子好色賦》開創了一種文風體裁,這在當時算得上站在文壇顛峰了吧!

  我們再說一個武的,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呂布,你看書上怎麽描寫他的: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有連環鎖,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上方天畫乾跨下赤兔馬,武功勇冠中原……”

  李紫瑜有些嗔怪,“你都扯到哪兒去了啊!”魏商君滿不在乎,“我不是在給他舉例子麽!”“龍陽的意思是如何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啊!連你這種人都對吳芳沒辦法,何況我們龍陽這麽靦腆。”李紫瑜不自覺地,就把龍陽當成自己弟弟一般看待,武當太和宗這個共同的背景,她又是太和宗海外宗主,自然就不一樣了。

  魏商君沈默良久,這才慢慢說:“嚴格來說,我不太贊同你這種糨糊脾氣,我比較直接,只要是我喜歡的人,不管什麽世俗禮法,我都會想辦法讓她留在我的身邊,當然,首先必須是互相有感情才對,譬如你說的那個在內地的蘇姐姐,如果是我……”

  “如果是你就寧殺錯沒放過對吧!”李紫瑜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

  龍陽被他這麽一說,想起蘇美人滿臉淚水說的“恨不同君生,日日與君好”,心裏面突然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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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童男如雞

  三陰交內踝上三寸,骨中陷下足太陰、少陰、厥陰之會,《銅人》針三分墐墋墅塿,漉滭澈漚灸五壯。

  主脾骨虛弱,脾痛身重彯疝氣,夢遺失精聝男子陰莖痛,婦人血崩不止,橫生產後惡露不行,去血過多,血崩暈不省人事,如經脈賽閉不通,瀉之立通,經脈虛耗不行者,補之。

  看著龍陽蒼白的臉色突然變色難看,李紫瑜有些心疼,握著他的手說:“可苦了你了,感情的事情啊。最是叫人難以把握,也最讓人搞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白了旁邊魏商君一眼,怕也是搞不懂自己爲什麽就喜歡對方。

  龍陽沈默,想起從山上下來之後所碰上的這些女孩子們,心裏面實在不大好受。

  有些作家喜歡比喻某些純潔的女子說宛如精靈、空谷幽蘭,無非就是說對方比較質樸,沒有受到世俗的污染,其實,龍陽何嘗不是,單純的他在別人眼中可能還有些傻氣,可這種傻氣,豈不是這俗世最欠缺的麽!

  和龍女龍悅兩人青梅竹馬,他心裏面也隱約有些知道,如果自己和別的女孩子好,恐怕小姑姑跟悅表姐都會難受的,龍悅表面上灑脫,可如果不是因爲龍陽,何必跑去美國,龍女嘴上不說,但是從來沒忘記過從小的諾言。

  他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就是小姑姑和悅表姐不和的罪魁禍首,總之,一想到這些他就頭大,所以往往避免去想這個問題,可問題不是不想就能夠解決的。

  咳嗽了一聲,魏商君摸了摸下巴,說:“我來給你仔細分析一下,你可聽好了。”

  他一番話下來,立刻就點中了要害,其中意思無非如下:有一個不大好聽的通俗說法,叫做“不說話的男人最悶騷”,話雖然難聽,可是話糙理不糙,龍陽嘴上不說,但好歹是男生,難道心裏面就不想了?他再怎麽質樸,隱約的想法還是有的,如果沒想法,那可就是真傻了,何況就算是傻子,也還知道要討老婆睡覺呢!

  中國的文人有個壞毛病,叫做“若有水田三百畝,來年不做猢猻王”,有田産放租吃租,家中略有錢財,小樓一棟,有三兩紅顔陪伴,閑來無事看書消遣,這種舒服的小日子,讀過幾天古書的文人大約都會這麽想,龍陽可是武當山上長大沒上過學,讀古書長大的。

  放在現在,換個說法叫做比較小資,大約也就是這樣了。

  這就是質樸未必不多情的道理,說起來,龍陽的煩惱,和他那粘粘糊糊的繈糊脾氣有關係,當斷不斷,又不好意思放開臉面,往重了說,就叫做僞文人的臭毛病。

  “紫瑜,給我添點兒茶,我說得口幹,謝謝!魏商君打住話頭,舉起茶杯來。”

  李紫瑜白了他一眼,說:“把我小師弟說的這麽不堪,自己倒去。”嘿嘿笑了笑,看了看臉色一忽兒白一忽兒紅的龍陽,魏商君起身去倒水。

  他這番話,實在是把龍陽的質樸給撕了個一乾二淨,讓龍陽有一種赤祼祼的感覺,難怪要臉色難看了。

  “他嘴巴太壞,別往心裏面去,真按照他的說法,這世界上就沒好人了。”李紫瑜看龍陽的臉色不好看,就安慰他說。

  “咦!話可不是這麽說。”魏商君轉身,把茶杯往茶幾上一放,習慣性地又摸了摸下巴,“聽過一句話沒?在我們黃家村說女人的,這句話叫做,嘴上強強的,心裏旺旺的……”李紫瑜大窘,“要死啦!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話送給他合適,雖然誇張了點兒,國外有《少年維特的煩惱》這樣的名著,國內有‘哪個少年不多情’這樣的名言。”魏商君聳了聳肩膀,“要麽就直接喜歡人家,不管什麽世俗的看法,要麽就乾脆拒絕人家……”“我……”龍陽張了張嘴,卻被他打斷了。

  “別跟我說什麽你拒絕過這樣的話,你以爲你告訴別有女朋友,就算拒絕?別逗了,這年頭,你有老婆孩子,女人們都不在乎,何況女朋友?”他倒是切中時弊,“如果你說我有女朋友這樣的話,隱藏的含義其實就是,如果我沒有的話我就會跟你怎樣怎樣,這種話,對某些女孩子來說,不亞於當面故意勾引她。”這番妙論,即便是那淫賊小樓,怕也說不出,龍陽臉上血紅,只覺得頭大如牛,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好那到底要怎樣呢?他糊塗了。

  看著李紫瑜嗔怪的眼色,魏商君挑了挑眉,突然對鬱悶的龍陽說:“你養過雞麽?”

  龍陽點頭。

  “那麽,你覺得雞什麽時候最漂亮?”魏商君這個問題有些怪。

  龍陽也難以理解,抓了抓頭,說:“小雞吧!唧唧喳喳的很可愛,嗯!打鳴的大公雞也很神氣。”魏商君大笑起來,“這可就是了。你想,不大不小的童子雞最難看,褪毛褪得一塌糊塗,叫起來也難聽,就好比青春少年,別看文學把青春花季說的那麽美好,說白了,無非就一個字——澀,但是爲什麽婦人們都知道吃童子雞大補呢?

  青春好比那童子雞,可愛褪去,就開始叛逆,又沒成熟,但是你,恰好是個異類,譬如你這個年紀,嘴巴上應該淡淡一抹絨毛,鬍子不象鬍子的,可你自己有麽?“他這話,有些調笑了,龍陽臉上赤紅如血,卻還下意識去摸了摸唇上,”我這個……我體質不一樣啊!“

  “那不就對了?你想,青春少年,還帶著孩童的可愛,又不去故意裝成熟,又不叛逆,還會治病救人,是小神醫,上哪去找去?女孩子喜歡你,不是很正常麽?物已稀爲貴,人也一樣,就好比滿大街都是,但是有氣質有本事的帥哥卻很少,物必自華,而後人喜……”

  魏商君滔滔不絕,心裏面卻有些感慨,當初他煩惱的時候,也是這樣彷徨,還好他有個好師弟願意傾聽他說話+,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自己和師弟瘋鬧的時候來,青春固然不美,卻是每個人的必經旅途啊!

  一番長談,從下午居然一直說到了晚上八點多,魏商君有些亦師亦友的味道,而李紫瑜對龍陽也是如姐姐一般,而且沒別的姐姐那麽多心思花頭,龍陽肚子咕咕叫了幾聲,有些難爲情,覺得自己打攪了師姐,但是心裏面卻很喜歡,正應了“痛苦說出來減輕一半,快樂說出來增加一倍”那句話。

  李紫瑜聽他肚子叫喚,忍不住笑笑,“咱們吃東西吧!”正說吃,歐老頭回來了,賽絲荻很細心,帶了許多外帶美食回來,衆人自然就在家中吃了一餐家宴,雖然不是自己動手做的。

  龍陽吃著美食,心裏面卻在體會那番話,或許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吧!

  他低頭沈思,旁邊的歐老頭正吃到在南京東路買回來的戴記獨家臭豆腐,大發感慨的說:“吃到美味也是一種痛苦,長痛不如短痛啊!戴記的臭豆腐也算是臺北一絕了,跟在南京吃的比起來,略有遜色……”說著一不停的咀嚼以便大搖其頭,顯然是痛並快樂著。

  這話聽到龍陽耳中,“長痛不如短痛”六個字實在有些發人深省,剛一擡眼,恰好看見歐老頭若有深意的眼神,頓時明白了老人的心思,略微尷尬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老年人的眼光。

  他們老少幾個可都算是練武的,還都是高手,免不了就要說一些武術界的趣聞,歐老頭說起荷蘭阿姆特丹唐人街太極拳七脈合併好生興旺,言詞中對國內武術界的門戶之見略有微辭。

  魏商君有些好笑,“歐大叔,你的天罡指怎麽不廣收門徒呢?說別人倒是會說。”老頭被他一句話說得眉毛豎起,想了想,卻又頹然。

  魏商君打擊歐老頭不遺餘力,繼續說:“龍陽,你們武當和我形門也算一脈兩去,我們形門有當年內家拳大師王征南的七十二博穴術,有空我們切磋切磋吧!”他這話,自然是故意氣老頭的,龍陽聽了,卻有猶豫了,“魏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學了太乙玄門劍,恐怕……”他的意思是,魏商君拿自己的絕學出來,自然自己必須報桃報李,可是太和宗的拳法劍法恐怕拿不出手,人家的女朋友堂堂大和宗海外宗主,什麽“大小華山”、“螳螂圖”、“地盤劍”恐怕都會的,而太乙玄門劍於門規卻不好對外傳授,因此,就猶豫了。

  這話一說,李紫瑜張大了嘴巴,連歐老頭都有些驚訝了。

  這倒是有個緣由,武當並非像是武俠小說裏面描述那麽簡單,武當在內部也分好幾分支的。譬如太和宗擅長醫理,講究從醫入武;龍門派則擅長劍法,甚至有真武大陣這樣的古劍陣法;松溪派拳腳尤其犀得利,松溪內家拳在武術界出名狠辣,其餘譬如魚門、空門、洪門等小分支也都各有秘訣,太和宗只是武當最大的一個去派罷了。

  不過,武當有個真武大殿,號稱武當山護法,裏面長老擅長一種劍法叫做太乙玄門劍,是古劍法流傳,狠辣無比,招式不是斬頸就是封喉,不是足就是刺穴,號稱秘傳武當護山劍,絕不外傳,畢竟,武當以劍法聞名,明清的時候武當弟子要出師,必須用劍剌中山中跳躍的猿猴,好比少林寺的打出木人巷規矩一般。

  李紫瑜的祖上李景林將軍,在民國初期,那也是以劍法聞名的,在東北奉軍任混成旅旅長時,就被人稱爲“神劍手”,已經開始將武術用於軍事訓練,規定出“斬劈活靶及活靶反擊”的實戰軍訓,後來任中央國術館副館長,號稱“劍神”,和孫祿堂、楊澄甫並稱三傑,李紫瑜自然就知曉武當秘傳典故,而歐老頭是少林大家、一代宗師,也曉得許多武術界的密聞,因此兩人都很驚訝。

  “怎麽可能?”李紫瑜張大嘴巴看著秘書這個小師弟,“你才多大?真武殿選長老怎麽也不會選到你吧!你怎麽會秘傳護山太乙玄門劍?”真武大殿三十年選一次長老,裏面的長老幾乎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道,龍陽才多大,也難怪李紫瑜驚訝了。

  魏商君興致盎然,和歐老頭對視了一眼,同時發現了對方眼神中的八卦,顯然都很好奇。賽絲荻雖然是外國人,好歹幹老子是少林大宗師,也對龍陽年紀輕輕就會什麽秘穿護山劍法來了興趣看著他們眼神中的好奇,龍陽下意識拉了拉耳環,臉紅了起來,顯然對自己半個武當長老的身份有些難爲情。

  原來,龍陽的師傅章玉龍原本只是道家無極針大師,後來隱居武當山,正式穿起了道袍,方圓百里山村百姓活人無數,就引起了真武大殿長老們的注意,經過十幾年的考察下來,龍道長就正式入了真武大殿,成了武當長老。

  後來龍道長收養了小龍陽,龍陽的“龍陽歸藏”怪異體質雖然對醫學有莫大裨益,但是因爲體質所限,也不能學什麽厲害的拳腳功夫,並不是他學不會,而是體力不夠用,你想想,譬如“螳螂圖”才剛打了一半就氣喘吁吁,能叫學會了麽?

  這也是龍女說龍陽三招內無敵的緣由所在,不過,他的確也算不上是武術高手,譬如碰上魏商君這樣的高手,想三五招就打倒對方?做夢吧!三五招後他體力不繼,當然只有失敗一途,所以說他在武術上的造詣,嚴格來說只有半個高手水平。

  龍道長身兼嚴師和慈父兩個角色,何況這人一旦年紀大了自然就疼愛小孩,好比民間所謂“隔代親”,爺爺奶奶們無比疼愛孫子孫女一個道理,他擔心小龍陽日後吃虧,就說服了真武大殿的長老們讓小龍陽學習太乙玄門劍。

  這武當護山劍法原本在世上流傳就少,恐怕海內外也不過那麽十幾二十個人會,當時龍陽尚且稚齡,也算是那些長老看著長大的,覺得這孩子天性淳樸,日後也一定會有出息,就默許了龍道長傳授龍陽太乙玄門劍。

  不過龍陽雖然有學習的機會,卻沒傳授的能力,當初他學的時候那些長老們就嚴厲碩果,他雖然學了,但是絕對不能傳授給外人,也就是說他沒有傳授劍法的資格。

  他這麽一解說,幾人恍然大悟,魏商君笑笑,看著門口那把龍陽的雨傘,笑著說:“怪不得走哪兒都帶著一把雨傘,果然是武當長老身份,不同凡響啊!紫瑜也是劍不離身的,坐飛機都不方便。紫瑜,你以後也帶雨傘好了,起碼過飛機場的安檢門就比較容易了。”

  歐老頭也是大笑,“沒想到啊!大街上吃鴨血粉絲認識的少年居然是武當長老,哈哈!小龍厭,當初我在夫子廟認識你的時候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武當真武大殿的小長老。”

  “魏大哥、歐大叔,你們別取笑我。”龍陽頗不好意思,“我哪兒喲偶資格做什麽長老啊!”

  “話不是這麽說。”李紫瑜也笑著打趣自己這小師弟,“太乙玄門劍不是武當長老就沒資格學,就算我這樣的身分,也不會太乙玄門劍,龍陽啊,看來師姐我以後也得仰仗你的面子呢!”龍陽臉紅,“我只是有個好師傅罷了!”歐老頭點了點頭,“小龍陽,我有機會一定去拜訪一下你師傅,不過,武當山有什麽出色的好吃的,你先告訴我……”他這話一出,衆人大笑不已,連龍陽也忍不住了,這位歐大叔,還真是好吃成性。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飯終究是要吃完了,李紫瑜拉著要告辭的小師弟的手依依不捨。

  魏商君看她神神,一笑說:“紫瑜,你跟他一起出去玩玩吧!他也算你娘家人了,恐怕有許多話要說,我這半老頭子就不去湊熱鬧了。”李紫瑜啐了他一口,“好意思,才二十多歲就敢說自己半老頭子。”“我不是怕歐大叔也纏著你們要去騙吃騙喝,所以故意這麽說的麽!”他呵呵一笑,拉著歐老頭說:“大叔,我可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瞧瞧,我可是主動留下來陪你,咱們要不來幾盤象棋?”歐老頭笑駡,老少兩人擺開了棋譜,賽絲荻送兩人出門。

  出門後,龍陽這才發現自己也是無處可去,站在街邊說:“師姐,咱們這是去哪兒啊!”李紫瑜這才深切明白了龍陽這種隨遇而安的脾氣,正是招惹女孩子的緣由所在,她從小就是未來的宗主,身邊難得親近的同齡人,何況龍陽這樣討喜的弟弟,此刻還真有些那種對弟弟的憐愛感覺,“你啊!笨得可以,我要是去內地做客,你豈不是要把師姐我給遺忘在大街上?”一句話說得龍陽難爲情,靈機一動,問她借了電話就給陸龍龍撥過去。

  陸龍龍聽了他的聲音,沒由來的脾氣,心說這次又被姐妹拐帶,還曉得給我電話啊!有些沒好氣的說:“我們在復興南路的一家CLUB裏呢!你倒是好啊!你自己表姐都拋下了。”龍陽對陸龍龍有些畏懼,自然就說去歐老頭家中,不過,請教感情的總是是絕對不會說的。

  跟李紫瑜一起往復興南路而去,到了陸龍龍說的地方,一眼就瞧見陸龍龍站在CLUB門口,陸龍龍看見他身邊帶著一個氣質出衆的美女,心裏面咯登一下,心說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他怎麽說那麽容易招惹女孩子呢!

  下午跟自己好姐妹偷跑掉,現在又帶回一個美女在身邊,她臉色自然就不大好看了,居然忘記了在圓山飯店和對方見過一面,雖然只是擦肩而過。

  李紫瑜那是什麽角色什麽眼神,看著眼前的漂亮姑娘臉色不對,就琢磨出一二來了,笑著上前伸手,“你好,你就是陸青山陸老前輩的曾孫女陸龍龍吧!我是香港太和醫館的李紫瑜,這次跟先生來臺北訪友。哦,對了,我是龍陽的師姐。”

  她一句話把自己撇清,連先生兩個字都出來了,陸龍龍大窘,伸手跟她握了握,卻實在不好意思說話,好不容易才從嘴巴裏面擠出一句話來,卻是“我帶你進去吧!”

  李紫瑜心中好笑,心說再聰明的女人到了這時候也顯得很笨,自己當初何嘗不是,就根本沒把對方失神下的失禮放在心上。

  三人進了CLUB,裏面喧鬧,是個年起人愛聚集的地方,龍陽向來對人多的地方感冒,忍不住就說:“怎麽來這兒?又是喝酒?”

  “她們先是唱歌,接著又是下午茶,然後晚上在川巴子吃麻辣火鍋,晚上就……”陸龍龍對於自己這幫愛瘋的姐妹也沒什麽辦法,何況她做東請龍陽、龍悅和湯姆三人,自然不好小氣,就是被姐妹們狠宰了一次而已,不過,龍陽好像一直都不在,算起來,她倒是有些虧了。

  “嗨!饅頭,這兒這兒。”眼尖的龍悅看見了龍陽,使勁招手。

  龍悅旁邊一群女人圍著,中間站著帥哥湯和一個身高同他差不多的年輕人,不知道在幹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應該是起了爭執。

  龍陽擔心龍悅,快步擠了過去,果然,一大幫人圍著,帥哥湯正跟一個穿白色運動服的年輕人在比擲飛鏢,那年輕人扔起飛鏢來輕鬆無比,顯然帥哥湯落了下風要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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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大嘴幽幽

  漏穀,一名太陰,內踝上六寸,《銅人》針三分,禁灸。

  主腸鳴強欠,心悲逆氣,腹漲滿急,食飲不爲肌膚,膝痺足不能行。

  原來,大夥兒在玩的時候龍悅看吧台旁一個胖子在玩擲飛鏢,那是國際標準的鏢盤,她不懂投擲的規矩,低聲說人家擲的不好,結果被那胖子聽見了,反唇相譏說她不懂就別亂說,帥哥湯於是就出頭了,他玩飛鏢倒有一手,上去幾下,還真贏了。

  結果,那胖子不服氣,拉著自己的朋友要比試個高低,他那個穿白色運動服的朋友第一把的時候也不見得怎麽厲害,結果第二把開始發威了,簡直指哪兒打哪兒。

  年輕人出來玩自然都是一大幫人,兩幫人互相起哄,結果就成了眼前的局面,帥哥湯看著對方的成績,已經不好意思出手了。

  那胖子看朋友發威了,而金毛老外臉色不好看,顯然自己占了便宜,忍不住就有些得意洋洋,“怎樣,還要不要比?告訴你,我朋友可是得過英國的騎士勳章,真正英女皇頒發的那種,嘿!比這個真是小菜一碟了。”那白色運動服帥哥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來就是被朋友哄上來的,“丹羅,別這麽說,人家擲的很好啊!”

  “那還不是輸了。”被叫做丹羅的小胖子喝了點酒,此刻有些得理不饒人了,“沐白,你現在只算半個臺北人,我才是地主,得聽我的。”

  年輕人劉沐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帥哥湯,眼神中就有些抱歉,顯然脾氣很好。

  龍悅到底是女孩子,女孩子有不虛榮的麽,自然不服氣,就拉著擠過來的龍陽說:“饅頭,你來。”

  龍陽覺得這事情根本不需要太計較,有些不原意。

  龍悅把臉蛋一板,漂亮的尖下巴往前面一戳,“饅頭,我說的,你都不依我,是不是只聽龍女的?”

  她這麽一說,龍陽倒不大好說了,看著龍悅那張長得和龍女差不多的臉蛋,心裏面歎氣,“好好,我試試還不行麽!”

  他走過去伸手拿了飛鏢在手上掂量著,旁邊葉舞有些借酒澆愁喝了不少趴在吧臺上,大蛤蟆墨鏡蓋住了含情脈脈的眼神,也捏著拳頭給他加油,“龍陽,讓……葉子姐姐看……看看……”

  小胖子丹羅一聽,哈,這臉色蒼白的小子叫龍陽?頓時就有些好笑了,“喂!你叫龍陽?看過尋秦記沒?知道龍陽這個詞什麽意思麽?”龍陽最不舒服的就是別人提這個,當初米雪兒也是這麽說,被他諷刺了一頓,這會兒又聽別人這麽說,自然就不舒服了,“我要是姓龍名省長,你是不是就認爲我是一省之長了?”

  丹羅聽了他說話,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脾氣倒挺大,先贏了我朋友再說吧!”

  年輕人,不管怎樣的年輕人,在這種場面下,終究是要好面子的,哪怕是龍陽,他掂了掂手上飛鏢,對小胖子的朋友劉沐白說:“我先試著扔幾下,你不反對吧?”

  那年輕人劉沐白不說話點了點頭,龍陽在一幫女生鼓掌下扔了幾次,結果劉沐白越看越心驚,因爲龍陽和他一樣,剛開始幾個扔的不怎麽樣,接著就厲害了起來。

  劉沐白忍不住伸手阻止了龍陽繼續:“別擲了,咱們算打平吧!”他這麽一說,兩方人都不樂意了,一方已經占了上風,另外一方看見自己人顯然要翻盤,怎麽可能願意呢!

  “沐白,你就是太好說話,從小就是怕事的好小孩,長大了還這個脾氣。”小胖子丹羅皺著眉頭說自己朋友,顯然怪他不仗義。

  “不行,咱們就要贏了,非比不可。”龍悅握拳揮動。

  葉舞半醉,也起身拽著龍陽的胳膊說:“不行,給葉子姐姐贏回來。”龍陽轉頭看了一下,李紫瑜似笑非笑,陸龍龍皺著眉頭不說話,帥哥湯有些迂腐脾氣,巴不得拍龍悅馬屁呢,也鼓動龍陽跟對方比一比。

  那劉沐白歎了口氣,伸手過來,“劉沐白,蘇北五虎門的。”他眼光毒辣,看出了龍陽投擲飛鏢的手法是武術界練打暗器的手法,自然就不想繼續糾纏。

  龍陽愣了愣,“我叫龍陽,武當太和宗的。”兩個人互相打量了一下,都有些好感,龍陽覺得這帥氣的穿運動裝的大男孩脾氣好,劉沐自覺得龍陽蠻厲害的,便有些惺惺相惜,畢竟,在現代社會中他們這樣練武術的年輕人已經極爲罕見了。

  小胖子叫林丹羅,本倒不是什麽好事惹事的人,只是喝了點酒,有些氣憤龍悅不懂卻亂說話罷了,看好朋友息事寧人,也就不起哄了,“武當派的啊!我練過幾天楊氏太極拳,當初楊太極的楊澄甫可是做過中央國術館武當門的門主,咱們也算是同門了,不過我跟你們這些正式學武的不一樣,我只是隨便練練,嘿嘿!”

  “李些瑜對武術界的情況最是瞭解,看龍陽對對方的門派沒什麽瞭解而有些不知所然,就走到他身旁低聲說:”蘇北五虎門,這個門派歷來都是在官府做事,號稱十七世弓馬名家,每代都出不少武舉人,歷史上還有兄弟兩人同時中武狀元的。

  “這個五虎門,過去老派武俠小說裏面說蘇北五虎斷門刀,說的其實就是它,原因就是因爲這個門派的武功都冠以五虎之名,譬如五虎斷門刀、五虎截戶槍、五虎群羊棍、五虎惡有惡報狼拳等等,當然,最出名的就是五虎斷門刀了,看武俠小說長大的人對於這個專門出跑龍套配角的五虎斷門刀應該印象極爲深刻。

  和武俠小說不同的是,這個五虎斷門刀劉家,絕非只是出一些跑龍套的角色,可參謀部是老牌武功門第,幾百年享有盛譽,每一代五虎都是功夫精湛。

  蘇北當地好事者曾經這麽誇這個五虎門劉家:“一門五都督,三科兩狀元”“五百年衣冠及第,十七世弓馬名家”清朝的時候,他們祖上劉榮慶、劉國慶兄弟兩人先後高中武狀元,這就是三科兩狀元的典故由來,是中國科舉史上絕無僅有的佳話,《履園叢話》中就這樣說:“仄州劉榮慶、劉國慶同胞兄弟爲武狀元,古今未聞,亦爲熙朝盛事。”真實和虛構,往往是有天差地別的區別的。

  劉沐白的祖父是國民黨少將,父親在大陸做生意,他從小在老家蘇北農村長大,功夫精湛,這次是多年來第一次回臺北於是就被從小認識的好友林丹羅拉著出來玩,也是唱歌下午茶瘋了一天,晚上就來CLUB坐坐喝點酒,恰好就這麽和龍悅他冷凍起了點小小糾紛不過,年輕人認識起來畢竟很快,何況雙方又不是什麽大矛盾,於是就並了兩張桌子一起坐下來,倒是一塊兒玩了起來。

  小胖子喝酒極爲豪爽,一會兒就幾瓶啤酒下肚,同時極於擅長調氣氛多了他一個,大家玩起來居然瘋了很多,當然,也是因爲龍陽他們這邊女孩子多的緣故,小胖子輕浮,有些賣弄。

  年輕人玩起來,時間過的很快,沒一會兒,雲幽幽這個大忙人也來了,更加熱鬧,和小胖子在口才上倒是一對,兩人都是那種自來熟的人,也不認生,互相吹捧挖苦,倒有些搭檔的味道。

  “就你這身段也學武術?”雲幽幽挖苦小胖子的身材。

  “我太胖,練武不行,也就學學楊氏太極,玩玩太極推手,”小胖子笑嘻嘻不以爲杵,“雲大主播就別挖苦我了。再說了,今天如果不是我,大家也不會認識啊!我們就不會認識龍陽這樣的醫武全才,我也不會認識雲大主播您這位名人。

  哦!還有葉舞小姐這樣的當紅模特兒。不過,我不是吹牛,沐白的功夫都是了不得的,他十七八歲的時候在英國得過英女皇的爵士嘉獎和騎士勳章,後來還跟某個公主……”

  “丹羅,你喝多了。”劉沐白有些尷尬。

  雲幽幽眼珠子一轉,突然說:“龍陽是武當派的,這個武當派麽,武俠小說裏面說的多了,自然是出高手的,不過五虎斷門刀……好像是專門出跑龍套的角色的啊!”

  她畢竟是娛樂主播,嘴巴毒辣,這話一說,劉沐白臉上不大好看,這就好比有人跟龍陽說話糾纏于龍陽這個詞的來歷一般,終究是叫人不舒服的。

  龍陽看雲幽幽大嘴巴,忍不住打抱不平,“幽幽姐姐,你這話說的可太……那個了,武當派畢竟是武俠小說虛構出來許多背景情節,怎麽能拿武俠小說來做參考呢!”

  李紫瑜樂意幫自己的小師弟說話,也就解釋了一下五虎門的來歷。

  雲幽幽一驚一乍的,“這麽厲害?歷史上唯一一對兄弟武狀元?是不是真的啊?”

  有雲幽幽在,絕對不會冷場的,一幫女孩子在她帶動下氣勢如虹,沒說幾句,雲幽幽又異想天開了,“我突然想起來,大家說如果龍陽跟沐白比武,誰會贏?”龍陽和劉沐白同時目瞪口呆,兩人此刻真成了雲幽幽節目中的嘉賓,成了被玩弄的主角。

  這個話題一說,一幫女孩子們可就不可開交了,當然,大多數是看好龍陽的,不過也有幾個很理智的通過剛才那番話對劉沐白有些好奇,畢竟人家祖上兄弟兩個武狀元非同小可,歷史上唯一這麽一對啊!

  “饅頭不會輸。”龍悅對龍陽的信心,那是從小培養出來的。

  “葉子姐姐支持你。”葉舞不管陸龍龍臉色難看,一直坐在龍陽身邊,酒喝得稀裏嘩啦的,拽著龍陽的胳膊就沒放開過,漂亮的臉蛋上酒氣熏紅一片,看得旁邊小胖子吞口水。

  李紫瑜坐在龍陽的另一邊,對這個提議微微皺眉,不過,真比起來,她也是有一定信心的,原來還不好說,今天知道了龍陽學過太乙玄門劍,信心就多了許多,不管怎麽說,武當長老、秘傳護山劍法,這些說出去都夠虛構一本現代武俠小說出來了。

  不過,劉沐白可不是什麽善與的,他的祖父官至國民黨少將,是五虎門上輩五虎,而他自己也是這一代的五虎之一,在過去,也就是准武舉人,說不定也能考武狀元的。

  這家CLUB以真人格鬥爲噱頭,在臺北年輕人中還很有些知名度,整個格調就有些摔角場地的味道,尤其是中間的那個拳擊擂臺,據說時不時邀請一些所謂高手來比武吸引眼球的。

  雲幽幽這話一說,可就了不得了,別說是他們這幫人自己,旁邊有好事者認出了雲幽幽這位大主播,更加起哄,連吧台裏面的酒保都來興趣。

  果然,一大幫人起哄之下,連CLUB的老闆都出來了,這種情況,可是宣傳知名度的好機會,這老闆年紀不大,但是卻精明的很,笑著先說龍陽他們今天的水酒全部免費,接著又力邀龍陽跟劉沐白兩人上去比試一下,並且還笑說這不也合乎他們武術界的切磋武藝的規矩麽,甚至還說要給兩個出聲場費。

  老闆這麽一說,全場轟然,幾百人啊,這哄起來的力道可就大了,龍陽靦腆少年,劉沐白也不是什麽老於世故的,都有些沒辦法了。

  “饅頭,比就比……”“龍陽,幽幽姐姐見識過你的醫術了,再見識見識你的武術……”“沐白,上就上,要是素貞姐在,一定也支持你上的……”龍陽和劉沐白被雙方起哄,龍陽是要看龍悅臉色,李紫瑜不置可否,陸龍龍沈著臉不說話,葉舞拽著他就沒放開過。

  劉沐白則被林丹說起劉素貞,他這個本家貞姐姐是這一代五虎最傑出的,人漂亮、武功好,脾氣也直爽,私底下還打敗過全國散打冠軍,從小最看不得男孩子扭扭捏捏,因此小胖子一說,他有些意動了。

  “要不,咱們隨便切磋幾招?”劉沐白起身對龍陽說。

  龍陽有些無奈,恨死了大嘴巴的雲幽幽,他看了一眼李紫瑜,低聲說:“師姐,這樣行不行啊!再說我的身體……”李紫瑜有些憐愛看著他,笑著站了起來,“我這個小師弟從小身體不好,一趟拳只夠打一半的體力……”她這話一說,劉沐白髭明白了,也是,對方臉色蒼白得很,他剛開始還以爲龍陽是練習什麽古怪的內功導致就好象那霍元甲號稱黃面虎,據說是從小練氣落下的毛病,現在李紫瑜一說,他才知道是天生體質不佳,但又坐了下來。

  “不過……”

  李紫瑜話鋒一轉,女孩子們特別是雲幽幽聽出味道來了,那位CLUB老闆更加是露出了喜色。

  “你也知道我們武當也叫武當劍派,是以劍法見長,如果龍陽比試的時候能用這個,”她說著手拿起了旁邊龍陽的雨傘來,“或許比劃個十來招沒問題。”有人或許要說,內家拳不是號稱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麽!爲什麽龍陽卻連一趟拳都打不下去呢?

  這就好比古希臘的力學家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地球”,畢竟是基於理論上的東西,四兩撥千斤,那麽萬斤怎麽辦?再說了,那起碼也得有四兩的力道才行吧!至於龍陽,都快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了。

  這也是現代內家拳衰敗的緣故,過去內家拳大師們練功的時候一趟太極拳下來滿頭大汗,那才能真正長功夫,哪兒像是現在,太極拳純粹健身操一般,打拳畢竟要靠身體本錢的。

  武術界有一句話叫做“未學打人先學挨打”,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別以爲內家拳不能挨打,挨打的功夫可是不分內外家的,格鬥格鬥,這個格字可就隱含著挨打的意思,你的身體不夠強悍,怎麽去格擋對方呢?

  有些人天生身體強悍,不怎麽需要鍛煉就勝過普通練武的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譬如日本K-1世界級的搏擊大賽(之父——石井和義相中的美國橄欖球運動員BoBSA-PP,依靠其天生蠻橫的體力,不需要任何格鬥訓練就打進了K-1大賽八強,跌碎了滿地的眼鏡片兒。

  不過,李紫瑜說到劍法,卻也有緣故的,比如說龍陽和某大金剛一般的肌肉男格鬥,肌肉男被打幾下根本不買帳,天生本錢好啊!但龍陽若是用劍,那就不一樣了,畢竟劍是兇器,體力再弱的人也能依靠技巧刺死對手,對方再肌肉男、再怪獸,被刺一劍中心臟,那還有活路麽?

  這就是武當劍派的劍法爲什麽能在過去冷兵器時代稱雄的緣故,或許武當的劍法大師們身體本錢不夠好,但是一劍在手,就好比現代軍隊神槍手拿上了狙擊槍,那可就立刻不一樣了。

  武當弟子練劍,首先三年刺劍,要把劍用得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才能正式開始練習劍法,可不同於現代隨便練幾年劍法就敢自稱劍術大師,武當弟子要出師,必須在山中用劍刺中猿猴,那是什麽樣的概念?

  一言以蔽之,龍陽手上拿著雨傘的時候,就可以當高手用了,畢竟他半個真武大殿的長老可不是假的。

  劉沐白聽了李紫瑜的提議,立刻就明白了,他畢竟也是從小學武的,這道理還是明白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那行,龍陽既然以劍法見長,那麽咱們就這麽比劃一下吧!以十招爲限,怎樣?”旁邊龍悅心裏面冷笑,心說饅頭認的這個師姐倒是會說話,恐怕也是覬覦饅頭的那個什麽護山劍法。

  她自小跟龍陽一起長大,龍陽屁股上一顆黑痣她都知道,自然曉得龍陽所有底細,不過,說李紫瑜覬覦龍陽的太乙玄門劍,還真有些冤枉她了,她只不過好奇想看看罷了,就好比歐老頭聽說哪位廚藝大師會一手絕活,自然想方設法要嘗嘗味道,難道非得學人家怎麽燒菜麽!

  龍陽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人家空手他拿雨傘,等於一劍在手,似乎不怎麽公平,可反對無效,這麽多人看可以比試了,早就興奮得不行,尤以雲幽幽爲甚,爬上中間的擂臺自說自話宣佈比賽開始。

  她當紅大主播的身分這麽一說,CLUB裏面熱鬧了起來,老闆也湊趣,燈光音響效果都出來了,想來也是熟門熟路。

  “今天大家的眼福可不淺,在這家格鬥CLUB能夠看見現代武林高手比武,說不定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回。”雲幽幽的煽情本事那是吃飯的飯碗,自然溜得很,“先給大家介紹穿白色運動服的帥哥,內地蘇北秦州五虎門的,啊!就是武俠小說裏面那個五虎斷門刀。大家別笑,人家號稱十七世弓馬名家,歷史上出過兄弟二人同時中武狀元的,在中國科舉制度歷史上唯一的那麽一對,還有什麽武探花武傳臚(傳臚,爲殿試名次,狀元、榜眼、探花以下,其第四名即進士二甲第一名),武舉人更是數不勝數,哪個門派有這麽厲害的?別被武俠小說給誤導了。

  哦,對了,忘記介紹帥哥的名字,劉沐白先生。“接下來要介紹的是慘綠少年龍陽,武當劍派的,梁羽生《白髮魔女傳》裏面的卓一航那也是武當劍派的白麵小子,大家瞧瞧,像不像?咦!你,說的就是你,黃頭髮那個,笑什麽笑?龍陽者,龍的小JJ也,知道麽?男人的驕傲啊!

  你有那個本錢麽?“台下男女一陣哄笑,CLUB老闆瞧了這一出,樂得臉上開花。可不是麽,經過今夜這一次,他CLUB的生意怕是要瘋好了,於是心裏面琢磨著要怎樣才能拉上雲幽幽這個當紅女主播的關係。

  不過,雲幽幽對龍陽二字的歪曲解釋,其實也是盜版來的,當初古巨基做客吳宗憲的節目,吳宗憲就是這麽介紹的:下面介紹的這位,可是男人的驕傲,古“巨J”先生……

  龍陽被雲幽幽調戲得臉上通紅,台下陸龍龍恨恨跺腳,暗自大罵自己這個好姐妹,“死幽幽,大嘴巴,明天嘴巴上一定長毒瘡……”不過,她的詛咒真要實現的話,恐怕所有的娛樂主播們都得恨死她了。

  雲幽幽天生愛現的脾氣,此刻興奮得不行,手舞足蹈,“大家猜猜,到底是出過兄弟武狀元的五虎門厲害呢?還是武俠小說裏面神科其神的武當劍派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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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五虎對劍

  隱白足大指端內側,去爪甲角如韭葉脾脈所出爲井木,《素問》針三分墊留三分,《銅人》針三分輍輑辣遷,幕幘幔廕灸三壯。

  主腹漲喘滿,不得安臥嘔吐食不下,胸中熱暴漲,屍厥不識人,足寒不能溫,婦人月事過時不止,小兒客杵慢驚風。

  “龍陽最厲害。”臉上酒紅酒紅的葉舞趴在擂臺下大聲喊。

  此刻燈光全部照射在擂臺上,她站在下面,餘光恰好襯托她漂亮的臉蛋,她今晚穿著花格子呢的百褶短裙,修長的雙腿此刻互相絞著,頗有些男生看了不停咽口水,其中就包括小胖子林丹羅。

  雲幽幽站在臺上嘿嘿笑,“我說葉子,葉大小姐,長腿妹妹,動春心了吧!

  你怎麽就知道龍陽厲害呢?聽說你下午把龍陽拐跑了。到底幹了些什麽?”她話中帶刺,頗有聲東擊西的意思,臺上龍陽大窘,台下葉舞害羞,卻藉著喝了酒壯著膽子揮舞的小拳頭繼續喊:“要你管,我就喜歡龍陽,龍陽最厲害,龍陽,加油加油,你贏了,葉子姐姐就嫁給你……”圍觀的人哄笑,幾個女孩則各自有不同的心思:陸龍龍暗自傷懷,卻拉不下面子學葉舞這麽大膽直接表白;李紫瑜歎氣,對小師弟龍陽愈發多了幾分憐愛;龍悅則冷笑,但心裏面卻無論如何都不舒服。

  師哥湯一直留意龍悅的表情,心裏面也十分感慨,他冷眼旁觀,自然就看得透徹。

  他苦追龍悅而不得,美國人的大膽在龍悅身上一點兒用處都沒有,這時候他才明白,龍悅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臺上那個臉色蒼白的表弟吧!

  “你願意嫁,那也得人家願意娶才行,再說了,還得問問某些人願意不願意。”雲幽幽一邊說一邊似笑非笑看著台下的陸龍龍。

  陸龍龍垂下眼皮不看她,心裏面卻千般滋味,心說有什麽了不起,難道要我跟別人去爭他不成?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

  有人笑話說“如果一頭母豬有三個以上的帥哥追,那麽母豬也變貂蟬了,保管會越來越多帥哥追”,女人追男人和男人追女人其實一樣,當一個男生被許多女孩子喜歡,就會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這或許就是人類的盲從心理吧!

  “好了,我的話再多,恐怕要被轟下臺了,咱們大家拭目以待,一起來看一出現代武林高手比武吧!”雲幽幽說完蹦下臺去,自然有那位CLUB的老闆笑咪咪走過來打主意。

  這邊臺上正主兒都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劉沐白首先一抱拳,說:“咱們就當是以武會友了,開始吧!”說著拉開架勢,腳下前三後七,宛如猛虎在林,蓄勢待發。

  這正是他五虎門五虎惡狼拳的起手式——“斑斕虎在林”龍陽拽了拽耳環,靦腆一笑,點了點頭,卻不說話,手上雨傘尖歪斜指著地面。

  頓時,平日吵雜的CLUB裏面安靜了下來,只聽見人們的呼吸聲音。

  五虎門講究先發制人,我們且不先說是先發制人厲害還是後發制人厲害,可以確定的是,五虎門歷來出武將的,他們的武學自然氣勢就兇悍無比,劉沐白一聲短促的喝,腳下一動,身體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虎撲兔勢”這招講究獅虎搏兔亦用全力,可不像一般武林門派先試探幾下,完全就好像軍隊閃電戰的戰術,意圖一舉定乾坤。

  龍陽傘尖微擡,手腕一轉之下,直刺劉沐白大腿,這就是武術中所謂的“傷其一掌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也好比“射人先射馬”,刺傷了對方的腿,自然就先多了三分贏面。

  嘿了一聲,劉沐白好像早就料到一般,一伸手,快若閃電,一把就抓住了龍陽刺過來的傘尖。

  他這下可有點取巧,如果龍陽真拿劍的話怎麽可能讓他伸手去抓,不過空手對雨傘,自然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說起來,還得贊劉沐白心思機敏才對。

  他一手抓住龍陽的傘尖,反手往懷中一拽,腳下飛起一腳,腳面繃起,腳尖對著龍陽的丹田就點了過去。

  從他這兩下能看出,他的打法,完全就類似軍隊戰術,因地制宜,不拘泥於法,直傷其要害部位,的確狠辣。

  當然,他祖上狀元公正二品總兵劉國慶平定新疆喀什噶爾張格爾叛亂,就是千里奔襲直搗黃龍,另一位狀元貴州提督劉榮慶平定崖州黎民起義,也是直奔賊穴生擒起義軍首領張紅須,兄弟兩人都是那種擅長閃電戰且心狠手辣毫不鳥的,流傳下來的拳法自然也是一副死生之地的氣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是自然界的法則,弱肉強食。

  台下葉舞看得目眩,一聲驚叫,驚叫聲還沒完全結束,臺上龍陽不聲不響,手腕一抖,不退反進,傘尖貼著對手手臂直刺劉沐白肋下,咦了一聲,劉沐白顯然有些驚訝,傘尖貼著肋下擦過去。

  這時候就看出龍陽在劍法上的造詣來了,如果他手上拿的是劍的話,自然是變刺爲削,橫著斬腰,不過傘就沒那個功效了,他回手一抽,涮涮兩下,繼續刺向劉沐白雙腿,這次刺的是膝蓋下面足太陽膀胱經的委陽穴,這個穴位一旦被刺到。雙腿一軟,絕對就摔倒了。

  對於龍陽來說,並不算什麽,譬如我們常人伸手拿東西,自然一伸手就行,武當弟子未學劍法三年刺劍的道理就在這裏,首先要把劍使得跟自己的手臂一樣。

  劉沐白嘿了一聲,腳下一跳,人躍在空中,頓時台下一片驚呼,這就有點兒武俠片的味道了,自然要引起驚呼。

  他打的算盤是直接躍在空中等龍陽刺來,一把抓住雨傘,沒了兵刀的龍陽自然就好比沒牙的老虎一般,到時候還不是隨便蹂躪了麽!

  這不能說他好勝或者心狠,畢竟,這是五虎門跟武當派的較量,當這麽多人的面,他怎麽好意思輸掉呢!何況他對別人笑話五虎門專門出跑龍套這話很是敏感,真輸了,還不是落實了五虎斷門刀萬年跑龍套的口實。

  而龍陽,既然比了,自然也不好意思輸,尤其是他那位大和宗海外宗主的師姐還在,手上雨傘一攪,居然讓人生出了劍光閃閃的感覺,一時間也數不清到底有幾個傘尖對著空中的劉沐白刺了過去。

  劉沐白看也不看,單掌化刀,也不管那多少傘尖的影子,一掌削了過去,正是五虎門最出名的五虎斷門刀,這一招,就叫“斷門”。

  手掌碰到雨傘,他的身體倒是強悍,對於龍陽那把特製的鋼柄雨傘不太買帳,頓時無數雨傘變成了一把,翻手變掌爲抓,就緊緊撈在了手上,人不沒落地,另外一掌擡起,順著雨傘就削了過去。

  龍陽低眉順眼的,這時候居然有劍術大師的味道風範,手腕一抖一抽,雨傘再一次脫出劉沐白手掌,身體略微往後一退,雨傘就舞出一個劍花來,啪一聲敲在了劉沐白的手上。

  劉沐白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畢竟龍陽用的是劍法,雖然他是不拘泥的人,向來因地制宜克敵制勝的,但是這是切磋不是生死決鬥啊!別人對武當劍派的“劍”字先入爲主,自然會認爲龍陽手上如果是劍豈不是要削了他的手了麽!

  立刻,他就有些動真火了,心說如果自己一刀在手,哼!也不說話,他腳下一踏步,雙手成掌如刀一般護在胸前,這有護攔的拳擊擂臺才多大點兒,頓時就把龍陽逼到了擂臺邊上。

  龍陽迫不得已,退了兩步眼看就到了擂臺邊上,看對方雙手如刀,沒奈何,一傘直刺過去,刺的是劉沐白的腿胯部的環跳穴,劉沐白側身進攻,環跳穴正在眼前的。

  哼!刺環跳穴麽?劉沐白心中哼哼,單掌化刀,一掌,狠狠對著刺過來的雨傘劈了下去。

  這一掌,他用了真功夫在裏面,頓時震得龍陽手腕發麻,差一點兒連雨傘都拿不住了,台下李紫瑜看出端倪來,頓時有些擔心。

  對手如虎一般撲了過來,龍陽眼瞳一轉,人卻往後再退了一步,腳掌居然踩上了護攔的繩子。

  臺上台下還沒怎麽明白,就看見龍陽借力,呼啦一下躍起兩米多高,直接飛過了劉沐白頭頂,頓時,驚呼一片,連眼睛都看直了。

  人在空中,龍陽扭腰發力,刺,又刺,再刺,一時間也數不清到底刺出了多少,全部對著劉沐白背後大穴,不胖子林丹羅甚至叫出了好友的名字,“沐白小心啊!”

  就在大家以爲劉沐白要輸的時候,劉沐白突然一蹲身縮在了地上,腳一擡,奇怪地一個後踢腳從背後掃了上去。

  “虎剪尾”,這招難度極高,是五虎惡兒狼拳裏面的致命腿法,對身體預存性的要求達到了變態的程度,台下再一次響起驚叫,尤其是一些女孩子的聲音顯得格外高亢嘹亮。

  啪一聲,無數雨傘再一次變成一把,倒是又被他化解了。

  劉沐白臉色難看,一滾身在地上一彈,剛剛落在擂臺上的龍陽被他一彈之下踢中了胸口,臉色頓時由白轉紅。台下葉舞看得清楚,心疼得不行,還沒大聲尖叫出來,劉沐白藉著一彈一踢的力道長身而起,一招“餓虎撲食”直接搶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龍陽一擰腰轉身,背對劉沐白,臉上氣色變了幾次,顯然是變換呼吸,而雨傘卻從自己肋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了出去……

  明晃晃的傘尖,在龍陽肋後冒出,停在了劉沐白的咽喉位置,而劉沐白一手長伸,五指成虎爪狀,也到了龍陽脖子後面。

  兩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而台下所有人都看傻了,李紫瑜心知要糟糕,趕緊推了一把旁邊呆愣愣看傻了的雲幽幽,低聲說:“兩人平手,趕緊上去說,不然就不好弄了。”

  畢竟兩人都是年輕,龍陽再怎麽靦腆,劉沐白再怎麽客氣,在幾百雙眼睛注視之下,那可是衆目睽睽,打成這個局面,實在是很難看的。

  雲幽幽到底是當紅女主播,立刻就明白了,拿著麥克風一下就爬上了擂臺,“大家怎麽了?看傻了麽?鼓掌啊!兩位青年俊逸勢均力敵,一時瑜亮啊!”這時候才醒轉過來的衆人頓時把雙手拍得山響,口哨聲音不斷,氣氛瘋起來“承讓了!”劉沐白臉色由青轉紅,慢慢縮手,他心裏面清楚,對方還有絕招未出,恐怕自己有刀在手最多也就是勢均力敵。

  而龍陽也很難爲情地收回雨傘來,他最後還是用了一招太乙玄門劍的古怪招工,對劉沐白的功夫這時候想想倒是很佩服,自覺天生體質所限制,論拳腳估計五招之內就要輸,論腳法對方要是有兵器的話,鹿死誰手也難說,就算他用劍法化力,對方兇猛得很,他的身體實在也不大吃得消,這個劉沐白倒實在是年輕厲害得很。

  CLUB的老闆適時上臺,宣佈今天所有人酒水半價,同時感謝龍陽和劉沐白的表演,每人奉送十萬新臺幣酒水消費券,一場比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衆人看了一出一輩子說不定也看不到第二次的精彩比武,CLUB的老闆賺了名聲,龍陽和劉沐白也難得碰上高手,倒是算得上各有所得了。

  不過劉沐白這個人居然怕難爲情,雖然跟龍陽有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卻覺得自己跟一個天生體質不適合練武的人比試勉強勢均力敵有些說不過去,下臺沒說幾句話就要告辭,和龍陽互相留下通訊方式,他過幾天回大陸,目前住在昆山,這昆山號稱“小臺北”,是台商在在大陸人數最多的城市,離南京倒是很近,兩人相約有時間再切磋切磋。

  劉沐白要走,小胖子林丹羅有些依依不捨,也難怪,龍陽這幫可是那麽多女孩子,尤其是長腿葉舞這個令人兩眼都銷魂的當紅模特兒,看他那副表情,劉沐白臉色難看,硬拽著他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後,李紫瑜若有所思,“龍陽,這人可不簡單,我看就算你魏大哥想贏他也要花些心思的,你贏得有些僥倖啊!”龍陽再一次被葉舞纏著,正面紅耳赤,也沒什麽話說。

  雲幽幽好奇了,問:“剛才難道是龍陽贏了麽?我看龍陽被對方踢了一腳,後來雖然指著人家咽喉,可人家的手也握到了他的肚子後面啊!”一說到被踢一腳,葉舞也不管旁邊陸龍龍臉色不好看,伸手在龍陽胸口輕揉,“剛才可嚇死我了,還疼不疼?”

  龍陽紅著臉,也不好意思去伸手撥開葉舞的手,畢竟,下午剛第一次親密接觸過,搖了搖頭,說:“沒事,他腳下留情了。”李紫瑜點頭,“這人我看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修養倒好。”“修養還好?”圓臉蛋大眼睛的胡麗娜搶著說:“我看剛才龍陽跟人家在臺上大眼看小眼,可擔心死了。”

  雲幽幽使勁在她大腿上一拍,“你少添亂,你擔心什麽?”胡麗娜猶自不覺,說:“我擔心龍陽跟人家真打起來啊!”雲幽幽咳嗽了兩聲,用眼神瞟了瞟葉舞跟陸龍龍,這時候胡麗娜才心領神會,尷尬笑笑,“沒什麽沒什麽,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不會打龍陽主意的。”女孩子們個個低笑,陸龍龍偏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李紫瑜也不想去管龍陽感情上的事情,只是說:“在那種情況下主動說承認,修養怎麽不好?!龍陽用傘,人家空手,贏得自然僥倖。不過,龍陽,你也別往心裏面去,你的體質……”

  她說到這裏,頗有些憐愛,伸手撫著龍陽的手,“你的體質能在武術上達到目前的境界,已經很不簡單了,雖然咱們武當派的功夫號稱四兩撥千斤,那也得有四兩的力氣才行啊!師姐很爲你驕傲的。”雲幽幽誇張地張大了嘴巴,“就龍陽這小妖道還沒四兩力氣?”李紫瑜噗哧一笑,“四兩只是一種說法罷了,難道真的是四兩不成?再說了,千斤也不一定是千斤啊!千斤的稻草能壓死人麽?”她的話倒是很容易明白,很有良師的派頭,不過話說回來了,她從小就是太和宗大師姐、未來的宗主,一心好強從來不落人後的,後來還去美國紐約少林寺講學劍法大要,說起來要不是因爲魏商君,就和少林最傑出的年輕弟子結婚一輩子宣揚中國功夫去了,自然算是明師了。

  龍悅對龍陽的表現卻是很不滿意,撇了撇嘴角說:“饅頭,你可是讓我很失望啊!你還是半個真武大殿長老,居然才勉強半贏,丟人!”這話也就龍悅敢說了,不過女孩子們對她話裏面的“半個真武大殿長老”很是感興趣,龍悅唯恐龍陽不夠顯赫,自然就直說了,再一次引起了女孩子們的驚呼,紛紛看龍陽如同小妖怪一般,陸龍龍愈發氣悶,帥哥湯則心中歎氣,心說自己這個北美頭皮針協會理事、秘傳十二顱針的傳人跟人家比起來可是差遠了,怪不得中國話說“人比人,氣死人”

  “不不,話不是這麽說。”李紫瑜搖頭,忍不住替小師弟辯解,“剛才那個小胖子林丹羅不也說了麽,劉沐白是蘇北五虎門這一代的五虎之一,這也就是說,人家起碼是武舉人的身手,用武俠小說的話來說就是一方武林大豪,你們以爲龍陽容易啊!他畢竟首先是一個針灸師,接下來才是武術家,還只是半個。”李紫瑜這話公允,劉沐白一身功夫放眼武術界也是年輕一輩中傑出的寥寥數人,龍陽的體質,如果不是因爲練的武當劍法,怕還不夠人家一隻手打呢!

  陸龍龍看龍陽不說話,心裏面煩躁,揮了揮手說:“好了好了,別再說這些啦!咱們出來不是喝酒的麽!”

  這話怎麽聽怎麽有酸醋的味道,一衆人暗笑,葉舞這時候根本忘記了考慮好姐妹的感受,完全沒想到自己是在勾搭好姐妹的男人,不過……龍陽跟陸龍龍,好像也沒什麽關係,也就是陸青山一廂情願罷了。

  她說完這話,招手又叫了許多啤酒來,反正今天酒水免費,何況還得了十萬新臺幣的酒水消費券。

  雲幽幽看著那VIP金卡,嘀咕著說:“這老闆算盤打得精明,龍陽,你這東西要了也沒用,送幽幽姐姐吧!”

  衆人恥笑她當紅女主播不知道賺了多少錢還敲詐龍陽,她倒是不屑一顧,說龍陽怕是沒幾天就回去了,不是也浪費了麽,我算幫他的忙而已。

  一直到深夜三點,大家才散了。

  葉舞戀戀不捨,但是龍陽住在陸青山家,她總不好意思趕上門去倒貼吧,怏怏不樂,偷襲一般狠命在龍陽臉頰上親了一下後坐了計程車跑了。

  而陸龍龍酩酊大醉,龍悅可不願意去攙扶,帥哥湯也不好意思去扶著,龍陽只好責無旁貸了。

  李紫瑜看龍陽攙扶著醉得不成樣子的陸龍龍,心裏面有些好笑,站在他眼前低聲道:“別想太多,你魏大哥也就是他自己的一點看法,不一定適合你,人總是要走自己的路的,龍陽,師姐很高興,真的,有時間去香港看我,我有空也會去內地看你的。”

  “李師姐,深更半夜的,我都不能送你,真不好意思。”龍陽本來力氣就不大,陸龍龍醉醺醺的,這人醉了是最沈的,他顯然有些吃力。

  伸手撫了撫他臉頰,李紫瑜笑笑,“師姐可沒那麽嬌貴,別忘記了,我可是派宗主,我的地盤劍法不見得就比你的太乙玄門劍差到哪兒去。”她說著就拍了拍自己的腰間,“看看,師姐的纏腰軟劍衆不離身的,咱們正統武當弟子,劍不離身可是規矩,深更半夜難道你還怕師姐碰上什麽不長眼的小賊麽!”看她坐著計程車離開,龍悅哼哼了兩聲,“你這個剛認的師姐挺厲害啊!”“悅表姐,說什麽呢!李師姐的男朋友魏商君可是世界功夫冠軍,內家拳數一數二的高手。哎喲,好沈,好表姐,幫我攙一把,我實在扶不動。”他和龍悅到底是從小青梅竹馬,說話也沒那麽多尷尬顧忌。

  “哼!上輩子欠你的啊?我才不管。”龍悅昂了昂漂亮的尖下巴,“我可沒龍女那麽好說話,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擔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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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海,膝臏上內廉,白肉際兩寸半,《銅人》針五分,灸三壯。

  主氣逆腹漲,女子漏下惡血,月事不調。東恆日:女子漏下惡血,月事不調,暴崩不止,多下水漿之物,介由飲食不節,或勞傷形體,或素有不足,灸太陰脾經七壯。

  陸龍龍醉成這樣,自然沒法開車,三人就叫了計程車回到到陸公館。淩晨四點,陸家人早睡下了,龍悅故意把陸龍龍拋給龍陽,也不知道心裏什麽滋味,自顧自回客房睡覺,帥哥湯倒是想給龍陽,被龍悅一瞪眼,乖乖回自己房間。

  龍陽苦著臉看著龍悅轉身,“表姐,你也太……”龍悅回頭,長髮輕輕一甩,笑得嫵媚,“龍陽,記得小時候你給我洗腳麽?”龍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孩子都要洗腳後才睡覺的。”龍悅嘴角撇起,笑得古怪,她和龍女最大的區別就是她喜歡撇嘴,兩人長相雖然差上多,但是從這點小習慣上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

  看著她的背影,龍陽喃喃,“難道非得洗腳?”在悅表姐從小淫威之下,他一點兒別的意思都沒想到,半背著陸龍龍回房間。

  陸龍龍的房間在樓上,就這麽一點兒遠,倒是花了他好大力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不過酒醉的人的確也比較難攙扶就是了。

  “你別管我。”迷迷濛濛的陸龍龍還有些揮手揮腳的,也不知道這半夢半醒想到看到了什麽。

  她的臥室清雅,顔色素淡,基本以青白色爲主,窗臺上還養著好幾盆文竹,一整面牆的書櫃,床單也是淡青色小竹碎花,整體頗有才女臥室的氣派,不過龍陽可沒心思欣賞,把她撂在床上就大口喘氣,只覺得肺部氣不夠用,憨態可掬的陸龍龍倒是大字型躺在床上,這會兒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居然有些咬牙切齒的。

  龍陽喘了一會兒氣,叨念著洗腳洗腳,四處張望,好不容易在浴室找到一個盆,還泡著印花的小內褲,也頗難爲情拿出來,接了一盆熱水,端到了陸龍龍床前。

  給陸龍龍脫掉鞋子、襪子,雖然覺得不合適,但龍陽還是習慣性地看了看陸龍龍的腳脖子,嘿!腳脖子細窄,倒是契合陸龍龍的身材,也就是她那幫好姐妹評價的大屁股,細腰肢,女人評價起女人來,可是十分毒辣的。

  看了一會兒陸龍龍的腳脖子,龍陽突然想起魏商君對他的評價“質樸未必不多情,嘴上強強的,心裏旺旺的”,立刻感覺到臉上發燒,很是鄙視了自己一次,心說自己都亂想什麽啊!可魏商君那句“哪個少年不多情”卻死活在腦海中纏繞著。

  難道真的是我的錯?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陸龍龍的雙腳按進熱水中。

  酒醉的陸龍龍雙腳被熱水一泡,迷迷糊糊下意識舒服得呻吟起來,把龍陽嚇了一跳。

  起身看了看,對方依然閉著眼睛,龍陽這才噓了口氣,騰下身子用手捧了水往陸龍龍腳上淋著,陸龍龍的大腳趾頭極大,顯然自尊心頗重,小腳趾頭有些彎曲,恐怕來來要有呼吸方面的小毛病……他這會兒居然給人家看起腳相來了。

  正在研究人家的腳相,門鎖咯嗒一聲,接著陸青山一張老臉探了進來,恰好看見蹲著身子的龍陽在給自己的寶貝曾孫子洗腳,頓時,臉上樂開了花。

  龍陽看見陸青山,面紅耳赤,趕緊站了起來,把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掩飾。

  陸青山笑笑,“龍龍喝醉了?洗腳好啊!洗腳好,你繼續,繼續。”

  老頭古怪一笑,縮手把門順手關上,心裏面得意,這可是好事情,嘿嘿,玉龍老友,你的弟子就要給我做曾孫子婿啦!

  一高興,他忍不住哼起了當初京劇名角楊小樓《長阪坡》裏面趙雲的一句唱詞:當謝天地啊!

  他八十多歲了,這會兒淩晨四點多,自然就醒了,正在書房看書,恰好聽見寶貝曾孫女的房間有動靜,因此偷偷摸摸想過來瞧瞧,果然得償所願,也難怪一大把年輕開心得哼京劇了。

  龍陽被老頭抓了個現行犯,難爲情得要死,特別是老頭臨走還說兩句怪腔怪調的話,實在有些啼笑皆非,趕緊給陸龍龍擦了擦腳,給她搬好身體躺舒服點兒又蓋上被子,這才悄悄出門回房間睡覺,至於他自己有沒洗腳睡覺,就不知道了。

  酒醉的陸龍龍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直到陸青山親自到她房間搖她才睜眼,外面居然已經天黑了,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太爺爺,幾點了?”老頭拽著鬍子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

  陸龍龍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臉蛋?“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

  “龍龍啊!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老頭旁敲側擊,想打探軍情。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龍龍想起昨天龍陽被葉舞拐帶,後來葉舞像是鼻涕蟲一樣粘在龍陽身上,估計沒什麽好事,忍不住就鼻孔出氣,“這個死龍陽,太爺爺,趕緊讓他走,咱們空可住不下他,再說了,恐怕許多人願意他去住了。”她說到後面,就有些酸溜溜的味道,陸青山一臉奇怪,心說早晨看兩人挺親熱的啊,怎麽自己寶貝曾孫女說這話?

  他再看陸龍龍的表情,到底人老成精,頓時就明白了,“龍龍啊!當初你太爺爺我那也是有許多女孩子喜歡的,你也知道,那時候摩登女郎不比現在女孩子膽小,旗袍開叉到這裏……”說著還用手在自己胯部比劃了一下。

  老頭一打開話匣子,陸龍龍忍不住阻止,“太爺爺,您這話我從小就聽許多遍了,又說這個幹嘛!”

  “年輕人嘛!床頭打架床尾和,我知道你嬌氣,可是龍陽到底是山裏面長大的,比較靦腆,何況你還比他大,你應該讓著他點兒……”陸龍龍這才明白陸青山的意思,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太爺爺,您想到哪兒去了?誰跟他床頭打架床尾和啊!”說著臉上就有些紅暈。

  “大清早的時候,龍陽不是睡在你這兒的麽?”陸青山故意裝糊塗。

  陸龍龍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自己的睡衣,死勁兒想都沒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只記得隱約是龍陽把自己背回了房間,難道?

  看著她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陸青山心裏面偷笑,“想起來了?太爺爺也不是老古板不能世故人情,現在的社會麽,就算結婚前有什麽也不稀罕了,太爺爺我是舉雙手贊成的,最好能在我活著的時候生幾個孩子出來。”

  他的話,其實後面半句才是重點。

  陸龍龍咬牙切齒,心想龍陽這個傢夥看起來老實,居然趁著自己喝醉了的機會……還在自己家中自己房間……

  她一掀被子跳下床,“我……我找他算帳去。”陸青山一把攔住她,“幹什麽去?”

  “太爺爺!”她使勁一跺腳,“人家在你家裏面把你……那個我……那個……”

  陸青山逗小曾孫女玩兒,看她這個那個的又不好意思說,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鬍子亂顫。

  “您還笑呢!”陸龍龍氣糊塗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身上的衣服是你媽給換的,至於小龍陽,我抽風他昨夜跟你……”

  他老神在在拽著鬍子,這時候還在吊胃口。陸龍龍被他弄的沒脾氣,拉著他的胳膊搖晃了半天,他這才把自己看見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陸龍龍愣了,就那個走哪兒勾引女孩子的壞小子會這麽體貼人?

  陸老頭繼續添油加醋,“他給你洗腳的時候啊!眼神是溫柔的很,我眼光沒錯,當初我看你太奶的是那種眼光,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難道是真的?陸龍龍怎麽都覺得不太真實,“太爺爺,您敲我一下,我看疼不疼。”

  陸青山順手在她腦門彈了一下,“小丫頭真是笨蛋,我可告訴你,小龍陽做我的曾孫女婿是做定了,這事兒我說了算,你可別給我放跑了。”捂著腦門雪雪呼痛,陸龍龍使勁搓著,“難道叫我主動跟他表白,想都別想。”老頭一瞪眼,“怎麽?太爺爺說話不管用了?”

  “反正讓我主動就是不行。”

  陸老頭使勁看著她,她倒是不甘示弱,很勇敢地跟自己太爺爺對視著。

  “龍龍啊!這事兒最後還得看你,機會把握不把握就看你自己了,誰說一定要你主動開口的啊?你可以嘗試創造一個給他開口的機會啊!”老頭循循善誘,居然教她這麽個壞主意,“你要真不喜歡人家,太爺爺什麽話都不說。你自己想想,你這些年有沒喜歡過男孩子?好了,趕緊弄弄,下樓吃飯。”陸老頭的話倒是點到爲止,說完就轉身走了,留下陸龍龍發呆。

  她使勁想了想,似乎自己還真沒爲什麽男生動心過,難道……

  一時間,女孩子的千般滋味在心頭,她也不知道怎麽才好,說起來,的確這幾天龍陽的本事吸引了她,而陸青山又死活把他們兩人往一起湊,還拿“女大三抱金磚”這樣的話挑明瞭跟他們說,自然就有了許多別樣的情愫,不過,這就是愛了麽?

  她朦朦朧朧洗臉刷牙後下樓,看見龍陽正坐在客廳跟龍悅說話,想起太爺爺跟自己說的對方“溫柔地”給自己洗腳,頓時就有些臉紅。

  接下來幾天,她跟龍陽的關係可就有些微妙,而葉舞沒事就電話騷擾,讓遲鈍如龍陽也覺得太爲不妙,於是就跟劉暢理商量是不是該回去了。

  老劉想想也是,他這幾天看在眼裏,心說再這麽下去,三○八的姑娘們怕是要埋怨死我這個老頭子了,老伍估計也會給我臉色看,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吧!

  要是陸老哥真那麽大本事追到武當山上去讓小龍陽的師傅親自開口,那也就怪不到我頭上來了。

  老劉偷偷摸摸找了一個熟識的國內中醫同行去訂機票,連陸青山都不敢告訴,就算陸青山知道了,他也完全可以藉口是國內中醫協會統一訂的機票。那位同行對老劉這位德高望重的名醫倒是很尊敬,連忙在自己隊伍裏面加上了兩個位置,不過大陸團體出來,歷來都有參觀遊玩的壞習慣,因此想回去還得多等兩天,劉老頭看對方辦事還算得力,心裏面嘿嘿苦笑,心說自己年紀一大把了?居然……

  回程的事情既然搞定,龍陽大爲歡喜,先給小姑姑就打了個電話,幾個姑娘都歡喜得很,其實,也就是一個多禮拜而已,卻被她們弄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般,徒被伍老太太笑話,不過她何嘗也不指望著小龍陽趕緊回來,老年人喜歡晚輩,那是恨不得像養寵物一般拴在身邊才好的,何況她剛和老劉挑明瞭關係,自然也有許多話。

  這邊龍陽忙碌,葉舞卻又打電話來叫他出去吃飯,當然,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恰好帥哥湯告辭要回美國,龍悅作爲他的助手,自然也要走了,龍陽自然是婉拒了葉舞的好意,叫長腿美人心裏面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龍陽送龍悅卻中正機場,站在人流如稠的候機大廳,心裏面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訥訥半晌,他看著一直沈著臉的龍悅說:“表姐,你……以後還回不回來啊?”

  “我回去做什麽?”龍悅翹著下巴,“看你跟龍女好麽?”龍陽尷尬,“我跟小姑姑又沒什麽。”

  龍悅切了一聲,“你們當我傻,不知道和?上次你跟她說悄悄話,我聽了一清二楚,你信誓旦旦說以後要娶她當新娘子……”“那……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瞎說著玩的麽!”龍陽被說得面紅耳赤的。

  龍悅哼哼兩聲,低頭自言自語說:“龍女會是說著玩麽?她的脾氣……哼!”龍陽沒聽清楚,剛要問什麽,那邊開始登機,帥哥湯卻是不急,只是遠遠站著。

  龍悅咬了咬唇,對龍陽勾了勾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饅頭,過來!”恍惚中,龍陽覺得就像小時候一般,龍悅端著一盤好吃的在對他勾手指頭,下意識就往前走了一步。

  狠狠捧著龍陽的臉頰,龍悅把唇貼了上去,冰涼的舌尖輕輕探過,伸進了龍陽口內。

  還沒醒轉過來的龍陽剛剛嘗到龍悅甜美的唇舌,突然一唇一痛,接著一股腥鹹鐵銹味道流進口中,一伸手抹了一下,手指上全是鮮血,卻是被龍悅狠狠咬了一口。

  “死饅頭,我恨你,恨死了!”龍悅這時候突然眼淚湧出來,轉身跑開。

  尷尬的龍陽左右看了看,還好,似乎沒什麽人注視他,只是有幾個年紀大的瞧了他幾眼。

  站在檢票口的帥哥湯看見這一幕,伸手壓了壓頭上的排球帽,歎了口氣,高聲說:“龍陽,有機會來舊金山……”

  他使勁揮了揮手,背著大旅行包往裏面走去。

  有些沮喪,龍陽垂頭喪氣走出候車大廳,陸龍龍坐在裏面,一眼就看見了他唇上的牙齒印,心裏面清楚得很,不知道怎麽,偏就生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怎麽?被你表姐教訓了?”

  龍陽沒說話,鑽進後座,突然覺得有些心力憔悴。
第十章西門街頭
沖門一名上慈管,府捨下一寸橫骨兩段,約中動脈去腹中行各四寸半,《銅人》針七分踇灸五壯。
主腹寒氣滿,腹中集聚隱痛慷陰疝,婦人難乳,妊娠子沖心不得息。
陸龍龍看著龍陽那副模樣,突然有一種“把這個可憐的小傢夥摟進懷中”的感覺,把她自己嚇一跳,張了張最就沒說話,默默發動汽車。
龍陽想起小時候,龍女和龍悅一個梳著雙角丫一個梳著馬尾巴,兩人各自站在一邊,一個說龍陽過來,一個說饅頭過來,從那時候起,原本相貌酷似的雨人就開始行同陌路,他心裏面酸楚,頓時就想起農村女人罵自己的小孩“你這個惹禍精……”
或許自己還真是個惹禍精,他心中想著,下唇火辣辣的痛,一個穿裙子的小女孩在腦海中蹦出來,也分不清到底是梳的馬尾巴還是雙角丫,是小姑姑還是悅表姐…… 一路無話回到陸公館,龍陽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生悶氣。
陸龍龍想勸勸他,去又不瞭解人家那青梅竹馬的關係到底是怎樣,想來想去,恨恨跺腳,“這個笨蛋,憋死你。”
陸青山恰好下樓,就看見了她的小兒女模樣,眯著眼睛皺著鼻子一副老頑童模樣開口說:“呦!這有是怎麽了?”
陸龍龍生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龍陽,也不說話,掉頭就要走。
“哎!我說乖龍龍,回來。”陸青山拽住她。
她沒好氣說:“太爺爺,您又要幹嘛?”
陸老頭伸手進口袋裏面摸了摸,把個薄薄的東西遞到她眼前,笑得古裏古怪的。

  她接過來一看,卻是兩張電影票,紅著臉不肯要,“太爺爺,您這也太老土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

  “瞧瞧,這你就不懂了吧!”陸青山老神在在,“當初我跟你太奶,那也是看電影,雖然六十年過去了,難道現在就沒人看電影了?”他說著就把電影票塞進了陸龍龍的手中,“我這個老頭子可是煞費苦心,小丫頭別不識好歹把太爺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老頭說完就又上樓了,“給我弄一壺凍頂烏龍,我跟你劉爺爺下棋呢!這小老頭連接輸了三把,正坐我書房憋屈著呢!”他叫劉暢理小老頭,卻也不想想自己是多老的老頭。

  “憑什麽非得讓外叫他看電影啊!”陸龍龍嘀咕。

  她嘀咕了一會兒,跑去給兩個老頭泡茶了,偌大的陸公館大白天也沒幾個人,一家子都是事業型精英,也難怪她那個脾氣性格了。

  把電影票一直塞到第二天,陸龍龍在陸青山好幾次眼神示意中這才不情不願敲了龍陽的房門。

  龍陽正捧著陸青山手著的一本《梅花針扣刺》做床邊看著,見她近來後古古怪怪,有些奇怪,“有事麽!”

  “沒事不能找你?”陸龍龍原本就不好意思開口,聽龍陽這麽一問,就來氣了,說著轉身就要出門。

  “我不是那個意思。”龍陽看她這樣,反倒不好意思了,人家這幾天把自己當小祖宗一般供著,帶著東玩西逛的還花了不少錢,自己這麽說似乎的確太沒禮貌了,趕緊就站起來拉了她道歉,“其實,龍姐姐……很開心認識你。”

  他覺得既然要走了,終歸還是要說幾句感謝的話的,只是話到嘴邊不知道該如何說,結果就變成了很開心認識你這樣的話。

  陸龍龍突然被他拉住,正心亂如麻,迷迷糊糊聽了這句話,一層紅暈頓時從耳朵根部開始渲染開,心說這木頭終於開竅了,好歹沒讓自己主動表白,那得到丟臉啊!

  龍陽猶自不覺,拉著人家手說了一大通不知所云的話,聽的陸龍龍心頭亂跳,心說這人怎麽突然就……這麽會說話了?

  “反正,我覺得這次來臺北……”

  龍陽原本是要說這次來能夠得到她的幫助云云,結果陸龍龍以爲他要說什麽叫人心跳的話,忍不住就伸手搗住了他的嘴巴,“先聽我說好麽?”她這聲音突然溫柔,把龍陽嚇了一跳。

  “這幾天我是凶了點,但是……”她慢慢低頭,“但是我其實……也沒那麽凶,我……”

  用力平整了一下呼吸,她這才慢慢說:“其實,太爺爺說的沒錯,我就是嘴巴凶罷了,這幾天對你不客氣,你……你別生氣。”龍陽這才察覺自己還拉著人家手呢!下意識放開,還往後退了一步,可惜,陸龍龍沒反應過來,只是在編織著如何把電影票給對方。

  “那個,有一部很棒的電影,原本是幽幽找我一起去看的,但是她臨時決定晚上要開工,所以……”陸龍龍繞了一圈,終究還是沒好意思直截了當說明白,“浪費了就不好了,電影是明天晚上的,你陪我看吧!”把電影票塞在龍陽手中,臉色酡紅的陸龍龍快步離開房間,只留下愕然的龍陽。龍陽想追上去告訴對方自己明天就要回去了,但是陸龍龍出門後不知道怎麽,居然開了自己的車走,而龍陽實在不好意思跟陸青山去說,只好作罷。

  一直到晚上,陸龍龍也沒回來,龍陽忍不住打對方手機,可惜,顯然陸龍龍沒開機。

  把手枕在腦後,龍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次臺北之行認識了陸龍龍、葉舞她們,接著大街偶遇樊伊靜,再又碰上悅表姐,又被魏商君說成童子雞……

  一時間,七八天的經歷全部浮上心頭。

  這些女孩子個個出色,陸龍龍被姐妹們評價爲屁股大、細腰肢的准美人,不是沒有道理,葉舞的修長美腿號稱可以競選世界十大美腿……他想著長腿美人,頓時又想起那天葉舞臥房的事情來,一時間尷尬不已,心說這要是被小姑姑知道了,一準把我打成豬頭。

  接著想到龍悅,對方“饅頭我恨你”的話似乎還在耳邊響,想起小時候種種,龍陽忍不住就有些難受,下唇立刻就有些火辣辣的疼起來。

  伸手摸了摸,他在想,小姑姑向來細心,會不會被看出來啊,反正碰上悅表姐的事情是要交待的,只是……

  他胡思亂想,一直到淩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著,才睡了幾個小時就被劉暢理叫醒了。

  劉暢理說要走,陸青山大吃一驚,“怎麽好好的說走就走?難道我陸青山招待不周?”劉暢理看這位陸老哥臉色不善,心裏面歎氣,心說早就知道會這樣,沒奈何,苦笑了一下說:“老哥,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你看,來的時候我一個人帶著龍陽來,國內中醫協會就有些意見了,我說不守規矩不跟組織統一安排走,回去我要是再不一起回去,面子上就不好看了,何況國內的確也有點兒事情,估計還得先跟協會他們一起去做個研討會什麽的,你老哥也知道,國內就是會多。”陸青山聽他這麽一說,倒不好挽留,畢竟,劉暢理跟他不一樣,不過,他心思轉的快,立刻就改口說:“要不,小龍陽暫時不走,再過些日子我親自跟他回國,也去看看幾十年沒見面的章玉龍老友。”老劉一聽,這哪兒成啊!那不是白費力氣了麽!立刻就苦了臉,“老哥,價錢也知道我髮妻早亡,那個……”

  他老臉有些紅,低聲說:“龍陽現在的幹奶奶就是我的新老伴,那老太太,護犢子得很,恨不得把龍陽天天拴在身邊才好,這次來臺北,我還是費了好大力氣,這不是,前天打電話回去,老太太就生氣了,說我再不讓她乖孫回去,她就親自飛來臺北跟我拼命,她這個人,在美國生活了許多年,敢說敢做的脾氣……”陸青山瞪眼,卻一點兒辦法都沒,看看老劉,劉暢理倒是一副理直氣壯,再看看迷迷糊糊的龍陽,龍陽還沒睡醒呢!站那兒有些發呆。

  歎了口氣,他心說難道龍龍就分龍陽這麽沒緣分?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好吧!你老弟有你的難處,一路順風吧!”劉暢理看這位老哥居然有些甩臉子,也有些尷尬,“老哥,這次承情你殷勤招待,我匆匆而去,實在不好意思啊!老哥身體健壯,如果有空,一定要來南京,我怎麽也要盡一盡地主之儀,到時候老哥有什麽不滿意,我敬茶謝罪,”兩人說了幾句話,陸青山叫司機送劉暢理和龍陽去機場,看車出了門,他一路小跑,居然速度跟年輕人差不多,就去給寶貝曾孫女打電話,結果硬是沒打通,氣得老頭一陣大罵,從兒子兒媳罵到孫子孫媳,意思無非就是家裏面連個人都沒,他老頭子看中的曾孫女婿都跑了。

  乾罵不解氣,他順手抄起電話就撥到了兒子陸子房的辦公室,陸董事長正在開會,結果被自己老子在電話裏面一頓劈頭大罵,莫名其妙還不敢還嘴,六十出頭的人了,還被老子罵成這樣,也真難爲他了。

  這邊龍陽和劉暢理登機,龍陽在艙口回頭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什麽感覺。

  兩人坐好後,劉暢理跟認識的同行打了一會兒招呼,自然還要介紹身邊的龍陽,反正都是口頭客氣罷了,這次臺北之行大多數人都去了阿里山、日月潭,買了不少臺灣特産,大家也都累了,正是歸心似箭,連寒暄都有此懶惰了。

  飛機起飛後這才坐定,老劉就有些抱怨,“這樣走,實在是有些匆匆了,也難怪陸老哥要甩臉色了。”

  龍羊很是難爲情,“劉爺爺,對不起,都怪我不好。”看著他爲難的神色,老劉歎氣,“龍陽,我可沒怪你,只是……哎!這叫什麽事啊!”

  他心裏面清楚,陸青山硬是要龍陽做曾孫女婿,老這麽留下去也不是辦法,直接說?跟陸青山那快九十歲的老頭怎麽說?

  這也是無奈之舉了,他伸手拍了拍龍陽,“別往心裏面去,這次來臺北收穫還是很大的,龍陽,好好加油,明年咱們參加世界針灸大會,你要多做些功課,最好先準備一些講稿之類,在世界針灸大會上的講稿要簡單直白,那裏面老外多,你說太深奧了,人家理解不了,說起來,這次認識的那個北美頭皮針協會叫什麽湯姆的,這個美國青年,對中醫的理解,實在叫大數中國人慚愧啊!”龍陽沒聽到心裏面去,看著外面白雲,心裏面起伏不定。

  長腿美人葉舞和細腰肢陸龍龍此刻不知道在幹什麽,怕是沒想到龍陽此刻已經坐上了回國的飛機吧!

  龍陽原本倒是想跟葉舞說一說的,可惜實在有些害怕葉舞的熱情,到時候一個控制不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而陸龍龍說要看電影,結果一個人跑到市區去了,電話也打不通,他想說也沒地方說。

  手上提著電影標,龍陽有些癡了,旁邊劉暢理看了,歎了口氣,閉目假寐。

  陸龍龍嘴巴硬還是怕羞,其實跑去拉著大嘴巴雲幽幽買衣服去了,她很少逛街,又難得挑,只好拉雲幽幽當參謀。

  “我說龍龍,你這是那根盤不對了啊!”雲幽幽還打著哈欠,被好姐妹拉出來,實在有些沒力氣。

  “幫我挑衣服都不行啊!”陸龍龍橫了她一眼。

  “行行!我的活祖宗,你要買什麽樣子的衣服啊?”“那個……我想買一條短裙,不知道怎麽搭配衣服。”陸龍龍頗有些不好意思,短裙她還真沒怎麽穿過。

  雲幽幽順手一指旁邊櫥窗裏面的一條短裙說:“這個不錯,格子前後縫片超短裙……”陸龍龍看那裙子實在短,難爲情說:“這個也太短了吧!估計連屁股都蓋不住,何況現在還是冬天呢!”雲幽幽翻了翻眼睛,用台語反問了一句看漂亮還怕流鼻水?

  “那……搭配什麽衣服、鞋子呢?”陸龍龍意外地沒有反駁。

  嘿!這就對了,你這個大屁股細腰肢的小妖精啊,最適合穿這樣的超短裙了,再搭配個奶白色的毛衣、麂皮靴子,嗯!腰間再來一條繁瑣一點的腰帶,最好……再配一條手鏈的圍巾,那就完美。“雲幽幽在衣服搭配上面出起語音來,倒是很厲害,到底是娛樂主播,這點兒眼光還是有的。

  按照她的說法全部配齊後,陸龍龍頓時脫胎換骨一般,她平日空職業套裝習慣了,頗有些老成,這會兒卻成了千妖百媚,和葉舞的時髦有一拼的模特兒一般打扮,怎麽看,也就是十八九歲模樣而已,但身材卻又好得叫大多數女生羨慕,腰胯間斜斜掛著的腰帶更加突出了可堪一握的腰肢,把胯間突然豐隆起來的臀部頓時突顯了出來。

  “哇勒!贊!我雲大美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雲幽幽先是自誇了一句,接著突然疑惑,“你怎忽想起來穿成這樣了?相親去?”看著試衣鏡裏面自己的模樣有些臉紅的陸龍龍下意識回答說:“我太爺爺給買了兩張電影票,讓我跟龍陽去看電影。”

  “哇!你家老菩薩這麽開明?”雲幽幽大呼小叫,“什麽?跟小妖道去看電影?我果然沒猜錯啊!真的是相親。”

  “要死,這麽大聲幹什麽?”陸龍龍左右看了看,果然引起了一幫人注意,她紅著臉低聲說:“我像是那種嫁不掉,需要相親的人麽!”

  “我看像,不過……龍龍啊!”她原來想提葉舞的,看陸龍龍臉色,結果開嘴沒說,實在不想破壞好姐妹的心情。

  還是我聰明,什麽男人都可以找,一不能找貧嘴的,二不能找漂亮的,三不能找……

  她心中嘀咕了半天,反正意思就是出色的男人都靠不住。

  夜間的西門叮,這個新時代年輕人的天下,霓虹燈閃爍的電影院前,一對對情侶拿著零食可樂互相挽著進場,陸龍龍捧著一杯泡沫紅茶,獨自靠在一角的牆邊,她今天這身打扮實在很引人注目,尤其是身材被顯得凹凸有致,配上精致的臉蛋,還真是雲幽幽的說法,“好一個大屁股、細腰肢的小妖精,古代的傾城妖姬蘇姐姬估計也就這樣了”蜷著一條腿靠在牆邊,她用吸管慢慢吮吸著溫熱的泡沫紅茶,這紅紅茶滋味甜甜澀澀,簡直和男女關係的味道差不多,她忍不住就在腦海中臆想那蒼白少年拿著一把雨傘,就那麽翩翩走過來,微笑著把一條溫暖的圍巾圍在了自己的頸項,一時間心裏面全部是龍陽的影子在飛舞。

  看著那些不停進去的情侶們,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從來沒戀愛過的、嘴硬的、自以爲是的普通女孩子罷了。

  一直到電影散場,人群穿梭,她依然癡癡靠在牆角,等著那個臉色蒼白,走哪兒都帶著一把雨傘的龍陽。

  而此刻,龍陽坐的飛機在南京機場呼嘯著停下,和劉暢理剛走到出口處,那邊已經看見了臉上用大手帕擋半個下巴,帶著棒球帽的小姑娘伊爾麗莎使勁揮手,懷裏面寵物兒豬哼了幾哼拱動,可小主人心思根本不在它身上,一把沒抱穩,一下掉在了地上,摔得唧哇唧哇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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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閨房之密
  手太陰肺經左右其二十二穴,又墊肺經主氣出入,歷來爲導引術之最重視者蓊十二時辰氣血流注旺盛在寅時,是以古人聞雞起舞。

  踏上南京的土地時就看見了三O八宿舍的每一個人,龍陽忍不住也使勁揮手嵽“伍奶奶、小姑姑……”

  老劉到底年紀大了些,去臺灣之前還發了一次前列腺,這會兒就感覺很有些累,不過卻也強打精神學領導人視察—般揮手,“惠蘭女士……”

  “這老劉。”伍老太太低聲嘀咕,臉上紅了紅,等老劉走到跟前,看對方臉色不大好,居然就有心疼了,“你這老頭怎麽也不會照顧自己?才出去了幾天,整個人就憔悴了這麽多!”

  劉暢理苦笑,“嘿嘿!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啊!”

  且不說愛咪兒和小伊莎歡天喜地上去每人親了一下,龍女跟艾薇薇頗有中國傳統女性氣質,只是高興地看著小伊莎又攀住龍陽的胳膊,露出一兩個禮拜來最甜的笑容,雖然沒什麽行動,龍陽從二人的眼神中卻可以感受到,要不是因爲大庭廣衆,說不定這個小姑姑就撲上來了,多年來的瞭解,加上在臺灣的一番經歷,龍悅表姐離開時的話,並不是真傻的龍陽還是很清楚的。馬馬虎虎算是一家子的衆人歡天喜地打道回府。

  英國姑娘前天接了電話就訂下了接風宴,在獅子橋的獅王府訂了一桌。獅王府也算是淮楊萊系的名店了,雖然價格頗貴,但勝在環境優雅,特別是鹽水皇鴿、王府雞翅等幾個招牌菜很有看頭。

  幾乎每個大點兒的城市都有步行街,南京也不能免俗,獅子橋步行街位於鬧區,一到晚間人流如綢,有人如是評價說:“去南京獅子橋步行街,那不叫逛街,叫下餃子”,這話說得有些道理,這人一多,就好像滾開的水鍋裏面扔下了無數的餃子一般,一個個晃晃蕩蕩,沈沈浮浮,摩摩擦擦……

  年輕人精力好,愛咪兒在最前面開路,小伊莎把可憐的小豬丟在家中,獨自挽著龍陽跟在後面,龍女和艾薇薇隨後,伍老太太和劉暢理則落在最後。

  伍老太太難得穿了一件手工縫製,裁剪貼身,顔色也契合她年紀身材的旗袍,外面罩著在美國打折季節買的狐裘大衣,頭髮也精心挽著,仔細一看,頗有二三十年代舊上海時髦富貴太太的味道,在路上這麽一走,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其串尤以五六十歲的老頭居多。

  女人從十六歲到六十歲,沒一個不愛打扮的,即便賢惠如伍老太太這樣也不能免。

  “惠蘭今天這身旗袍別致。”劉暢理難得也學人誇獎起別人漂亮來。

  伍老太太雖然五十多歲了,此刻居然有些害羞,低聲啐了一口,不過劉暢理風度翩翩、老而彌堅,的確有值得女人喜歡的地方,誰說老年人就不能追求愛情?

  劉暢理其實此刻心裏面也感慨萬千的,看著伍老太太,心說或許這就是緣法吧!自己這麽多年一個人都過來了,臨老卻還來了一把夕陽戀,自覺也有些好笑的。他由自己身上又想到龍陽的事情,忍不住心裏面歎了一口氣。

  兩人互相挽著,倒像是幾十年的老夫妻一般,劉暢理氣質儒雅,伍老太太風韻猶存,兩人走在一起實在般配,每一個瞧見兩人的總要有眼前一亮的感覺,臨到老來,還能如此親密地一起漫步。

  “我說老劉,你這次從臺灣回來,怎麽臉色不大好看啊?”伍老太太一直沒逮著機會問,這會兒偷空就問開了。

  “別提了。”劉暢理苦笑,“這一次,可是逃一般的逃回來的。”

  他說著就幾句話簡略把緣由說了出來,伍老太太噗哧一笑,眼睛一眯之下兩側鼻翼皺起許多小皺紋來,哪兒像是五十來歲的婦人?這種成熟卻又帶著一絲頑皮的知性女子氣質,對於老頭們的殺傷力實在不小。

  恰好到了獅王府門口,前面迎賓小姐開門,兩人進去後老太太還笑個不止,偏巧旁邊一個凸肚的老頭食客洗手間回來經過她身邊,看見她這一笑—頓時花了眼,轉頭回間也不瞧瞧清楚,一下撞在了一人多高好幾米長養了許多活魚的魚缸上,把裏面的遊魚嚇得搖頭擺尾紛紛灑灑遊到一邊去了,老頭滿臉尷尬,而不遠處的迎賓小姐則捂著嘴巴低笑。

  “強買強賣聽說過,可沒聽說強迫招曾孫女婿的。”伍老太太笑得開心,“那陸老頭看來也是一個老頑童,不過,說起來,我們龍陽是有那個魅力的。”

  她說起龍陽,滿臉自傲歡喜,劉暢理就歎氣,“你也不能繼續這麽寵著他下去了,再這麽下去,人情世故,社交往來,他哪兒能學到……”

  老太太倒是有點不服氣,剛張嘴說話,劉暢理拽了拽她,前面兩步就是包廂門了,龍陽正站門口呢!

  衆小是故意給兩位老人單獨的時間,不過路總有走到頭的時候。

  一桌飯吃得開心,愛咪兒問起龍陽見著自己師傅沒,龍陽自然滔滔不絕,把碰上歐老頭的事情講了個始末,順便還說了一下海外太和宗李師姐。

  飯局吃到夜裏十一點才結束回家,這時候的陸龍龍正癡癡站在臺北西門町街上等著某人呢,某人已經和姑姑姐姐妹妹說起臺灣見聞來了。

  龍陽說起那厲害的美國針灸師,自然就要提起龍悅,雖然知道這個難免要說,可說起來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看龍女的臉色。

  果然,龍女聽見龍悅的名字,眉頭頓時就皺了皺,其實兩個女孩真有什麽深仇大恨麽?又不是什麽奪夫殺父的大仇,只是從小到大一直的竟爭而已,後來兩人翻臉成仇,便多了許多計較,把龍陽夾在中間好生爲難。

  龍女剛皺眉,接著就覺得端出小姑姑的架子不妥,何況龍陽這次回來也曉得給她們帶些禮物,可見已經懂了些人情,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得太直接好,想到這兒,她嘴角扯動笑了笑,只是,這個不大自然的動作沒被興奮的女孩們發覺。

  大夥兒高高興興談笑,好一會兒,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愛咪兒正聽龍陽說話聽得入神,還是乖巧的艾薇薇去開了門,不一會兒,把一個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女孩帶進了房間。

  女孩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個和淫賊相好的韓國美女金艾拉,龍陽下意識就皺了皺眉,心說估計那傢夥毛病又來了,換女友的確比他換衣服快。

  金艾拉一進房間,看見愛咪兒,好歹也是她的學姐,她從韓國大老遠來南京念書的確也沒什麽朋友,還有什麽好說的,頓時,眼淚止不住湧了出來。

  女孩子勸女孩子,語氣態度自然就沒那麽客氣,這幾人都認識那花心的淫賊,用腳趾頭都猜一定是被淫賊欺負了,當下不約而同地大罵戴小樓來安慰金艾拉,當然這只是一種手段,只是龍陽在旁邊聽了有尷尬。

  好不容易勸住金艾拉那水龍頭一般的淚水,衆女就追問緣由。

  金艾拉使勁揉了揉略微浮腫的眼睛,說:“他……他一天到晚就想著跟我做愛……”

  這話一說,房間裏面頓時紅了一大片臉。艾薇薇首先紅著臉蛋硬拉著一臉好奇模樣的小伊莎出去,而小伊莎被拽著也一步三回頭,似乎很想明白“一天到晚就想著做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艾薇薇拖著小伊莎出房門,龍女和愛咪兒互相看了兩眼,都有些尷尬害羞,龍女的品性那是不必說的,愛咪兒別看她整天嘴巴上大喊要色誘龍陽云云,那其實也是一隻紙糊的老虎,這突然上門的金艾拉卻拿出這麽一個兩人都毫無經驗的事情來說,簡直是問道於盲。

  倒是龍陽,沈吟一下,就問:“能不能說仔細一點兒?”

  金艾拉跟龍陽見面也不是一次兩次,龍陽一度還被逼扮演過“准女婿”的角色來糊弄她父親,她這會兒也有些害羞,這種閨房之事拿出來說的確不太妥當,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在中國也就他們幾個朋友,於是就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原來,她家教甚嚴,而自從愛上那淫賊小樓和對方同居後,發現對方在那方面索求無度,甚至有些變著花樣折騰的味道,和第一次溫柔的那個他嚴重脫節,她漸漸懷疑,自己是不是愛上了一個色鬼。

  聽到這兒,愛咪兒把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中國有句古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帶二段,怎麽不好好教訓他?”

  龍女啼笑皆非,伸手拔下愛咪兒捏緊的拳頭,“哪兒有你這麽說話的?”

  粗線條的姑娘不笨,很瀟灑地揮揮手,“我是說除了龍陽外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句話讓龍陽尷尬不已,有這麽說話的麽?

  那邊坐床邊上的金艾拉卻紅了臉,結結巴巴低聲說:“我……我發現自己也……也開始整天想那個了……”說到這裏,她眼眶一濕,好像又有開水龍頭的跡象,“這些事情不是一個星期一次,而且只能在晚上麽……”

  聽她說到這兒,愛咪兒和龍女即便沒經驗,也明白了少許,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而龍陽一邊哀歎那淫賊壞事做盡居然還有這狗運,一邊也有些好笑,或許,也只有這樣的笨姑娘才能打動精明的淫賊的心。

  出於醫生的敏感,他還是很小心地問了幾個問題,在得到答案後,頓時就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

  “其實,小樓他也不是什麽色鬼,只是,年輕麽,在那方面需求難免……咳……”他老成持重咳嗽了兩聲。

  旁邊愛咪兒看見他這副模樣,想笑,卻又被龍女暗底下制止住。

  “難免就大了些,年輕人的體質即便有一夜七八次,也屬於正常……”

  他說到“七八次”的時候,金艾拉雖然臉紅了—下,卻沒驚訝,顯然……

  “尤其剛才我問你那個……”他想用“射精”這個詞,看了看小姑姑,終究沒好意思說出來,可是繞來繞去也沒想出合適的詞來,把自己急得臉都紅了。

  愛咪兒看著撇嘴,“我懂呢!中國道家有‘采陰補陽’的邪術,那傢夥一夜七……噗哧……一夜七八次……一定是用了邪術。”

  她這麽一笑,把房間裏面的尷尬沖淡了不少,龍陽看了看小姑姑,小心翼翼編織著詞彙,“他那個傢夥驕傲得很,何況男人在這方面都願意逞強,他只是用了一點兒道家的秘法,所以……那個……顯得比較色魔……”

  愛咪兒一拍大腿,“說得好,就是色魔。”

  色魔這個詞連續被重復兩遍,金艾拉也破泣爲笑了,羞紅著臉問:“是不是……我什麽地方傷了他的自尊心了?所以他……”

  “也不是吧,他那人個性如此,不到三十歲之前孩子氣都是很重的,說白了,就是沒有被認同感,因此老是想著在自己的親人朋友面前表現自己的強視”

  龍陽這話分析的一點都不假,而男人在女人面前,還有什麽比床上勇猛更加強勢的呢?龍陽雖然算是道家弟子,但是並不太贊成那種無精液付出的做愛方式,現代社會不比過去,稍微富貴便要妾成群,在現代一夫一妻的制度下,無精液付出的做愛方式簡直就是教唆男方出去嫖妓,原因無他,做來做去都沒精液付出,也就意味著男方隨時的性亢奮,只一個女人能滿足他麽?

  “那……”金艾拉此刻也曉得自己虛驚一場,紅著臉低聲問:“那我應該怎麽做呢?”她這麽一問,龍陽倒覺得自己不大好繼續說下去,畢竟小樓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這種閨房之密,還是男女雙方互相探討比較好,造成今天這個模樣,很大的原因應該是金艾拉對性的不瞭解,而淫賊爲什麽不好好教自己的女朋友,大概還是出於那種“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總不能你不要,我偏給你,你要,我反而不給……”這種奇怪的思想。說白了,他只是像個將軍一般在等待對方先來投降罷了,典型的小孩子脾氣。

  想了想,他向愛咪兒拿了紙筆,隨手寫了兩行,然後遞給了金艾拉,“你回去後打開,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韓國女孩羞紅著臉,急於想看到紙條裏面到底寫的是什麽,可想想自己深更半夜來敲人家的門,現在有了答案撤腿走人也太沒禮貌,最後還是愛咪兒古怪笑著把她推了出去。等出門下樓,她迫不及待在路燈下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孩子的脾氣都是你越是不給他糖果他越想要,尤其像他那種被寵壞了的大男孩”。

  等送韓國女孩走後,龍陽他們幾個互相看看,這才狠命笑了起來,又怕金艾拉沒走遠,只能咬著唇克制。

  而小伊莎聽見走動和關門的聲音,從艾薇薇房間探出腦袋來,“什麽是一天到晚就想著做愛啊?”

  此話一出,頓時房間裏面全部燒紅了臉,小伊莎跳到龍陽身邊拽著他胳膊,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龍陽只好支支吾吾。

  又說了一會子話,小姑娘熬不住困,不停打著哈欠,卻不願意單獨去睡覺,死活硬撐著抱著龍陽胳膊打瞌睡,幾個女孩和龍陽突然分開幾天,也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一時間誰也沒睡覺的意思,只是不停地說話。

  宛如樹上一窩麻雀唧唧喳喳,總是會很莫名其妙地、沒有緣由地停下來,講著講著,不知道爲什麽,好像話題突然間就沒了,房間裏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幾個女孩互相看看,再看看龍陽,都覺得有些兒體己話不太適合人多的時候說。

  龍陽經過前幾天在臺灣被一衆美女圍攻,好歹也曉得了些人情世故,突然也覺得自己應該回房間睡覺了。

  三耳光女孩坐在床上,都只著睡衣而已,可以說人比花嬌,各擅勝場,不過,生活畢竟不是淫賊換女朋友那麽簡單,龍陽也不是我們那個淫賊戴小樓。

  龍女到底跟龍陽十幾年青梅竹馬,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下面要幹什麽了,“忘記跟你說個事情,過兩天我跟愛咪兒都要帶隊去河南開封參加全國夫學生武術邀請賽……”

  這個話題一開,英國姑娘也突然想起來這話題,頓時想起來她們八極拳門在這種所謂武術比賽上似乎還沒什麽比較好的名次,她原本就想著龍陽回來要好好讓對方想想辦法的,這會兒乾脆一屁股貼著龍陽身邊坐下,頗有些撤嬌的味道,“幫我想個辦法,怎麽才能拿到比較好的名次?”

  英國姑娘性子雖然直爽,不代表她笨,她習練的是臺灣版本八極拳,屬於李書文羅瞳一脈,加上後來劉雲樵的改編,跟大陸八極拳區別很明顯,而且大陸八極拳大多奉孟村八極拳爲正朔,各支八極拳狗咬狗得厲害,誰也瞧不起誰。

  譬如霍殿閣一脈八極拳一直都有人批判爲走狗拳,原因無非霍殿閣給末代皇帝溥儀當過侍衛長兼武術老師。

  而劉雲樵大師做過蔣介石的侍衛官,加上跟丁子成大師學過六合螳螂拳,跟宮寶田大師學過八卦掌,跟開封國術館長馬金義學過心意拳,軍隊生涯和多拳種的融合,自然讓臺灣八極拳和大陸八極拳不盡相同,尤其是發力時的動作,大陸八極拳大多直腰坐臀吐氣發力,而臺灣八極拳則帶著心意拳的影子,發力的時候常常貓腰弓背。

  八極拳本就不是什麽打起來好看的拳種,而是一種以兇狠著稱的拳種,再加上心意拳這種出名打起來威力無匹但審美難看的拳種的影子,碰上那些官方樣板武術老爺們,必然會被扣分,爲什麽?理由很簡單,不好看。

  或許可笑,但是卻是事實,因爲不好看而被刷掉,這就好像周星馳在他的電影《食神》一開始裏,給了最後菜做得完美的大麻子一個零分一樣,理由就是大麻子太醜了,實在很有戲劇化,而愛咪兒帶隊去比賽,臺灣風格的八極拳必然首先就要面對這個好看不好看的藝術問題。

  或許有人覺得“狗咬狗”這個詞很難聽,但,的確是事實,各家各派拳種向來是互相不服氣的,國內開辦武術學校高潮的時候就鬧過好幾次大規摸械鬥,起因無非兩家武術學校各自往自己祖師爺臉上貼金,然後口舌之爭,最後大打出手導致死傷。

  即便是愛咪兒的師祖爺爺了,那位號稱“神槍李書文”的大俠,在直隸督軍李景林手底下做事,其時李景林號稱“劍神”、“天下第一劍”,這位大俠卻沒事就刻薄地說“穿個大褂子練劍,又不會,一拳打死”。由此可見,武功好的大師未必武德就好,自古到今,這種例子多了去了。愛咪兒從沈迷于龍陽的歸來到突然擔心起即將來臨的武術比賽,臉上表情的轉換讓龍女和艾薇薇一頓恥笑。

  艾薇薇捂著嘴巴笑說:“就你理由多,怎麽都能亂吃豆腐。”

  愛咪兒先是臉上一紅,接著挺胸,理直氣壯說:“我就是要色誘他……”

  龍女笑著打斷,“好啦好啦,咱們當中臉皮之厚非你莫屬,你也別問龍陽有什麽辦法,我告訴你吧,這次請的裁判都是非官方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官方武術協會的人不做裁判?”愛咪兒漂亮的大眼睛裏面充滿疑問。

  “嗯哼!”

  “我怎麽不知道?你又怎麽知道的?”

  “因爲啊!”龍女笑著站起來拉開抽屜取了一封信,“咱們家龍陽是裁判之一。”

  正在感受著愛咪兒摟著自己胳膊而傳來的軟綿觸感的龍陽聽了這話,差一點跳了起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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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淫賊有疾

  尺澤肘中約紋上,動脈中手太陰肺經,所入爲合肺實瀉之,針三分菿萉菧菗,輎輓輍輑留三呼,灸五壯。

  主肩臂痛匱汗出中風,小便數,喜嚏悲哭,寒熱風痺,喉痺上氣嘔吐口幹,四肢浮腫,心痛短氣,肺漲心煩,腰脊強痛,少兒驚風。

  ※※※

  龍女把信丟給龍陽,“自己看吧!”

  龍陽一看,是自己師父郵寄過來的,他拆開細看,旁邊愛咪兒緊緊湊了過來也要看個究竟,摟著他的胳膊更加緊了,一股子女兒香往他鼻子裏面鑽,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小姑姑,龍女正似笑非笑看著他,把他嚇一跳,趕緊低下頭去看信。

  原來這次河南省舉辦的“武林杯全國大學生武術邀請賽”策劃好久了,爲了別出心裁,裁判只有一位來自國家體委的官員,其餘都是花大心思請的所謂武林高人,譬如武當真武大殿的長老這種。

  龍陽恰好是武當真武大殿半個長老,而那些真正的長老們包括龍道長,沒一個願意下山的,一合計之下,理所當然的就讓龍陽全權代理了。

  看完信,龍陽張口結舌,“我……行不行啊?”

  愛咪兒高興得嘴巴都要合不攏了,一疊聲說行。

  龍女笑了笑,—伸手從他手上拿過信,一針見血說:“放心吧!你絕對不是裁判中最年輕的。”

  “你怎麽這麽肯定?”愛咪兒有些疑惑。

  龍女學她的模樣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艾薇薇笑著說:“別忘了龍女是江蘇省武術狀元,有點內冪消息很正常啊!”

  英國姑娘歎氣,“我還真忘記了龍女拿過冠軍這回事,別人都把我跟龍女比喻成雙嬌,其實我比龍女……”

  “愛咪兒姐姐,我相信你一定也能拿冠軍的。”龍陽咧嘴一笑,伸手握了握英國姑娘的手。

  這個舉動叫龍女和艾薇薇大吃一驚,同時也把愛咪兒嚇了一跳,三個女孩頓時如同看外星人一般看著他。

  “你們……這是幹什麽?”被三個人死死盯著的龍陽臉上一紅,身體往後縮了縮,摟著他另外一隻胳膊打盹兒的小伊莎失去憑靠,“咕咚”一下,腦袋在床邊上磕了個大包,想是疼得很,嘴巴一扁,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龍陽急忙幫小伊莎揉了起來,連聲安慰,卻沒發現三個人依舊死死地盯著他,直到小伊莎再度在他的胳膊上睡著,才再度反應過來,被這樣看著的龍陽臉上紅暈再起,三個女孩互相望了一眼,再度爲龍陽剛才哄人的話吃驚了一番,龍女更是在心中感歎現在龍陽的一些變化。

  正在龍陽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龍陽便立刻借開門,將小伊莎放在沙發上躺好。

  看到眼前的人,龍陽頗有些意外,剛剛送走一個,現在又來了一個,來的卻是淫賊戴小樓。

  “嗨!這麽晚來,你們不會不歡迎我吧?”一臉笑容的戴小樓也不等龍陽有其他反應,拉著龍陽朝龍陽的房間走去,“借你們的寶貝一用。”

  一句話就把三個女孩晾在了—邊,艾薇薇更是臉上一紅,倒是小伊莎在這個時候睜開眼來,站起身便要搶上前摟住龍陽的胳膊。

  像是保護自己的寶物一樣,淫賊立刻就擋在龍陽的前面,對小伊莎說:“別急別急,哥哥要和龍陽談點男人之間的事,待會就還給你。”

  “到底幹什麽啊?”龍陽也被戴小樓今天的行爲弄糊塗了,心說剛走了一個金艾拉,現在便來了她的正主,這之間也未免有些古怪了。

  說話中,龍陽已經被淫賊帶進了房,關上門反鎖好。

  龍女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想起之前金艾拉的事來,再看戴小樓的說話,頓時知道戴小樓所謂男人的事是什麽了,同時臉紅起來。

  果然不出三女所想,戴小樓一關好門就問:“我說哥們,我們是不是兄弟?”

  龍陽只能點點頭,心裏奇怪戴小樓好端端居然會問出這麽一個算是有些嚴重的問題來,但隨即想起上次小樓說這句話後發生的事,心中剛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詢問,戴小樓已經解答了他沒出口的疑問。

  “那……”戴小樓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難色,才懇切地問道:“那我現在有點病需要你治,但是要給我保密,你會答應吧?”

  其實戴小樓從頭到尾就知道心軟的龍陽肯定會答應他的,就在金艾拉苦惱戴小樓欲望太盛的同時,戴小樓也在苦惱著,有著豐富戰場經驗的淫賊,卻在金艾拉身上看不到金艾拉和他做愛的滿足,換句話說,是因爲金艾拉根本不懂得去配合淫賊,而使淫賊覺得是否自己的房中術不行了,便來請教他所知道,對房中秘術有更深研究的龍陽。

  一邊因爲淫賊的頻繁做愛,而帶上了懷疑淫賊對其所愛程度的思考,一邊因爲女孩的不懂配合,轉而懷疑自己的能力不足,這才真正是龍陽先前所想的“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總不能你不要,我偏給你,你要,我反而不給……”這種奇怪的情景。龍陽聽完淫賊的敍述,也不由得心裏笑了起來。

  不過,知道歸知道,龍陽卻不能告訴淫賊,之前金艾拉也來過,萬一一不小心,被淫賊誤會成有戴上綠帽子的威脅,那他戴小樓可就得改名叫戴綠帽了,爲此,龍陽也只能就淫賊的問題,慢慢緩解二人之間這種你我都不肯說出來的狀況。

  房中秘術並非人們所想像那樣玄妙不可萬方,說白了,無非就是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加好些罷了。

  龍陽沈吟了一下,還是點了淫賊一次,“大戰三百回合這個詞應該熟悉吧?”

  摸了摸頭髮,眨了眨眼,又揉了揉下巴,淫賊這傢夥若有所悟,“才三百下?不會吧?難道說……以前的房中術大師也就五分鐘的水準?那豈不是還不如我?”

  龍陽有些啼笑皆非,乾咳了一下,把“大戰三百回合”又念了一次,不過這次語氣著重在“大戰”二字上。

  淫賊哦了一聲,再一次揉著下巴說:“需要那麽用力麽?難不成像是內家拳發勁那樣?會死人的……”

  “這個……”龍陽這位純理論老師也有些無奈,畢竟眼前這位論起真刀真槍可是要強他起碼上百倍,“視彼如瓦齏,視己爲珠玉……”

  他這麽一說,淫賊略有些懂了,龍陽的意思其實就是點醒他房中大師的美夢,拋去宗教的東西不說,那些房中大師想必也沒那麽多氣力浪費在身爲“鼎爐”的女子身上吧!

  想想也是,現代若有幾個學房中術的,一定是爲了男人的自尊,卻不知古代那些大師們修煉房中術爲的是成仙成聖,追求刹那間快感後的開悟,尋求道的真意,除非真正雙修的道侶,否則,誰會太在意身爲鼎爐的女子呢?

  說白了,大師們追求的是撥開性愛高潮的迷霧,看透後面的本質,至於達到高潮到底需要三分鐘還是三小時,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想來大師互相討論絕對不會用“我昨天透過高潮看本質,花了整整一個晚上……”這樣的話語來吹噓吧!

  至於後來的學者想當然耳以爲學房中術一味只是延長性愛的時間,那真真是可笑至極了。龍陽無奈得很,真正的房中術到底瞭解的人極爲稀少,即便小樓這樣略有點成就的,也不過接觸了房中術的一個小角罷了,如果房中術不能控制自己和性伴侶的高潮,那還能叫房中術麽?至於那些書中播寫o×幾個女人還沒得到滿足,純粹文人的異想天開罷了,真若有,那麽應該考慮去醫院生殖器科檢查自己是否患有不射精症了。

  這就好比一位武術大師和人搏鬥,只需要一招即可打倒對手,或許他會玩弄一下對手,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才打倒對手。

  至於那些吹噓做一次幾個小時的,到底是做愛還是受罪?累得跟狗一樣,得不償失,甚至像是小樓這般一夜九次自以爲得了房中真諦,其實卻活活把自己累出痔瘡來,真真叫“原想修煉半仙之體,結果卻成半身不遂”。

  龍陽這位還沒圈圈叉叉過任何—個女孩子的純理論房中術大師侃侃而談,把半吊子小樓說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靠!我算服氣了,到底是武當山上長大的孩子,不一樣啊!”

  這傢夥,就是這脾氣,明明被說得徹底服氣,也還要半諷刺一下人,實在不夠大度。我們的神醫少年一笑,非常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用你的長槍把對手一槍挑下馬就是了,滴溜溜轉馬燈一般從早晨殺到需要挑燈夜戰,是不現實的,也不劃算的,最好只一槍,刺敵將于馬下……”

  半吊子小樓怔了一怔,反應過來才一巴掌拍了龍陽的後背一下,“要是不知道,還真以爲你這小子是個沙場老將,說的如此貼切。”

  被淫賊這麽一誇,我們的靦腆少年登時整張臉都紅到了脖子底,給蒼白的容顔加上了一絲血色,心中不禁想起了兩個人來。

  心中突然出現那種酸酸的很不好受的感覺,龍陽已經不陌生了,浮現在眼前的是蘇蘭熏和龍悅的身影,一個個面對著自己淒淒哀訴。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我喜歡你,可我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知道麽?好大好大的,無法逾越的一條壕溝橫在我們之間。恨不同君生,日日與君好,龍陽,蘇姐姐好愛你,可卻不能跟你在一起……”

  “死饅頭,我恨你,恨死了。”

  兩個女孩都流著淚水,梨花帶雨的姿態刺激著龍陽的心,那種感覺仿佛午夜夢回,回想著過往的不舍與難過,臉色是很不好看的,憂鬱,還是深沈,陣陣的冰涼刺激著龍陽的胸口,而同一時間,龍陽也想起了魏商君的一些話。

  發覺身邊朋友臉色的突然變化,本來有些紅暈的雙頰轉瞬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蒼白,倒頗有些電視裏白無常的效果,只是這白無常似乎太俊俏了些,已經得到解決問題辦法的淫賊不由關心起來,“怎麽啦?臉色突然這麽難看,你可別嚇我!本少功夫好,但是卻怕鬼……”

  想一想,戴小樓不由又笑了一下,想起這句話好像是某個電影裏的臺詞,我們的龍陽卻還在心中質問著自己,一切,真的是自己不懂拒絕帶來的後果嗎?

  伸手摸摸荷包裏的電影票,龍陽又想起陸龍龍來,終於,在淫賊那和魏商君同樣多情卻又完全不同的主動厚臉皮追問下,龍陽將事情向淫賊說了一遍,更把魏商君的話重復了一次。

  淫賊望著前方,眼神微斂,單看這一副模樣,淫賊還真是相當的英俊帥氣,也難怪,要是連這麽點外在本錢都沒有,就算他厚臉皮地跑去迎合人家女孩,顯示自己的性格,恐怕也只能落得個醜小鴨愛現的評價,落人笑柄。可見除了魏商君所說的才華,英俊的外貌對男人來說,也是狠重要的先決條件。

  龍陽望著淫賊,處於擺酷狀態下的淫賊頓了老半天才說出一句讓龍陽哭笑不得的話語,“嗯!說得實在太好了,要懂得說拒絕,也是該收收心的時候了,有艾拉這樣的女朋友,該玩的我也都玩過了,人老了就該收收心,有機會,一定要認識一下這位魏商君,真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

  期待著淫賊給出一些不同意見的龍陽臉色依舊蒼白,只是眼神中卻露出一些失望,看來戴小樓也不能給龍陽的煩惱一個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這也是性格使然,依照你的說法,你和我們兩個不同,我們兩個基本上算是你那師姐說的甯殺錯切放過的類型,而且我們都比較靈活,也很乾脆,不像你這麽……這麽……怎麽說呢?心軟,對,心軟。”

  淫賊的話,終於還是轉回到爲朋友思考的方向上,不過,他的說話也十分顯示他和魏商君那性格上的差異,“簡單點說,我是金庸小說裏的韋小寶,魏商君應該有些像古龍小說裏的楚留香,而你……就像是金庸小說裏的張無忌,最是難搞的性格。而且你比張無忌還要有麻煩,他是被趙敏給硬搶過去,其他三個女的都沒怎麽去搶他,而你,光是這個屋裏要搶你的就有三個,算上這蘇蘭熏、龍悅,就是五個人再加上你還沒說的,情況就複雜多了。”

  龍陽聽得似懂非懂,他雖然感情遲鈍,但是卻不傻。

  但淫賊說到這,語氣又是一頓,“不過呢,其實一切都要怪這個法制,要是沒一夫一妻制,一切都解決了,你說不是嗎?你不用煩惱,我也不用煩惱,至於女人嘛!外面三個一起嫁你,恐怕也沒什麽問題。”

  龍陽的的臉再度紅了起來,想起自己曾經說過長大要娶龍女的,儘管自己之前對龍悅表姐說那是小時候的玩笑,但龍悅表姐說得對,龍女可不會當玩笑。

  “話說老了就沒什麽新意了,我沒魏商君那麽多理論,只有一句話告訴你,完全不傷害一個人的辦法是沒有的,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都一樣,雖然這句話不是我原創,卻是事實。”說到這,淫賊歎了一口長氣,“他媽的我也不想承認這句話啊!”

  最終,淫賊也沒能說出一句富有建設性的話來。

  帶著滿腦的煩惱,龍陽送走淫賊,出門時,三個女孩和沙發上的小伊莎依舊守在客廳,看著二人走到門口,在戴小樓的歡笑聲中送走了這個名副其實的淫賊。

  而我們的靦腆少年關上門,轉身再度在三個女孩的注視下臉紅,急忙藉口該睡了,走到沙發旁,想要扶起小伊莎,盡速逃離現場。可睡著的小伊莎說輕不輕,說重不重,龍陽這個體力不足的少年又哪能快過三個女孩的反應?

  “那個淫賊和你說什麽?是不是和金艾拉有關?”愛咪兒一走上前,也不管自己只穿了睡衣,拉著龍陽便坐在了沙發上,挽著龍陽的胳膊微笑地看著龍陽,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不老實交待,就別想走。

  龍陽尷尬地看了龍女一眼,有求助的意味,可是龍女眼眉一挑,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更說道:“別想說謊啊。”

  龍女三人也不知怎麽突然這麽八卦起來,只是之前金艾拉的情形讓她們深深地覺得戴小樓有點……怎麽說呢,就像是女孩子的同情心泛濫一樣,也像是那種女孩與男孩間關於男人壞還是女人壞的爭辯一樣,不自覺就組成了女子同情團,一起捍衛同性的尊嚴。在這樣情形下,龍陽是沒有一次討了好去,不是特別會說謊的龍陽自然是將淫賊的事和盤托出,當然,關於他自己的重要事隱了過去。事情剛說了一半,艾薇薇便臉紅地嗔怪,起來,龍女三人可不是臺灣陸龍龍足療中心那些女人,也就放龍陽去睡覺了。

  躺在床上,龍女卻睡不著,窗外的月光格外明完,即使隔著窗簾,依然可以感受到今晚月光的皓白。分開了這麽一段時間,初見到龍陽時,似乎什麽都沒有變化,除了開心,還是開心,之前那段日子的煩悶也都一掃而空,但隱隱的,龍女卻有種龍陽已經脫離了她懷抱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單單是龍女一個人有,另一個房間的艾薇薇也一樣有,龍陽這次的臺灣之行似乎帶來了一些改變,三o八的三個女孩心中都轉著同樣的一個念頭、同一個擔憂,隨著龍陽事業上的發展,會不會距離她們越來越遠?

  “龍女,你沒睡著,是吧?”和龍女睡在一張床上的愛咪兒翻了個身。

  愛咪兒和龍女、艾薇薇有所不同,可能是英國人的血統讓她做事說話比較膽大直接,立刻將心中所想告訴了龍女,若是往常,她或許不會這樣,可是和龍陽之間那種若即若離的距離,讓她只能和龍女這個龍陽最親近的人互訴衷腸。

  一個人有了煩惱,想要找人說話時,總是會找最信任,心理距離最近的人來談。

  “龍女,你有沒有覺得龍陽他現在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皓白的月光灑在房間裏,愛咪兒隱約可以看到龍女沒有閉上的雙眼裏泛動著水汪汪的光芒,近處看,才發覺龍女的眼睛也有著不輸給小伊莎的別樣滋味。

  龍女轉過頭來,在朦朧的黑暗中和愛眯兒對上了眼,“也沒有什麽不一樣啊!只不過……我不知道怎麽說。”

  “其實也不是不一樣,只是……”愛咪兒再度思考了一會,似乎找不到比較好的措辭,“我也說不清楚,只是這次臺灣之行回來,他似乎成熟了一些。”

  “我也是這個意思,就是,好像很難說清楚!”

  二人對望著,彼此有一會的沈默,兩個人說話,和許多人說話一樣了,有時候話說到一半,突然地就停了下來,似乎彼此都陷入了沈思,突然的安靜,讓二人忽然同時噗嗤一笑愛咪兒說:“我以爲我的中文還是不如中國人,想不到龍女你的中文也說不清楚。”

  “沒關係,反正好像我們都能理解就好了!這就叫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龍女笑著說,淡淡的光線下,輪廓相當模糊。

  突然的冷場再度來臨,二人又住了嘴,良久才同時歎了一口氣,“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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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忍痛自宮

  天府,[腋下三寸,肘腕上五寸動脈中,以鼻尖點墨滯潃漱漪,瑲瑰瑮瑧所到處是穴。

  此穴禁灸,針四分留七呼。

  主暴痺,中風邪泣出喜忘,飛屍惡症,鬼語喘息,寒熱瘧,目眩。

  ※※※

  早早地,伍老太太如同往常一樣來到三0八,艾薇薇和龍女已經去上課了,而愛咪兒繼續蹺課在三O八看電視,倒是不見龍陽和小伊莎。

  “伍奶奶。”

  “愛咪兒,龍陽呢?”

  愛咪兒看了龍陽緊閉的房門一眼,“在房裏呢,說是要看少林傷科的藥方研究一下。”

  “哦……一直沒有出去嗎?”

  伍老太太走向龍陽的房門,敲了敲門,傳來龍陽的聲音,伍老太太便打開了門,這才看見龍陽和小伊莎坐在桌旁看著什麽書。

  電話鈴一陣響,愛咪兒跳起去接,結果說了一句話,沒好氣大聲喊:“龍陽,電話,是那個淫賊。”

  龍陽怔了怔,放下書去聽電話,一臉煩悶,低聲嘀咕道:“這事情也找我?”

  應淫賊要求,龍陽和愛咪兒趕到一間咖啡廳,遠遠便見到那英俊的淫賊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神態悠閒,姿勢優雅,有一種讓人感覺面前人飄然出塵的味道,龍陽心中暗暗稱讚,說起這擺酷的樣子,別說他龍陽是萬萬學不會的,就是魏商君恐怕也沒有如此多的裝酷樣子。

  看到二人,淫賊立刻站起身來向二人招手,也不顧四周人群,大聲喊了起來,“龍陽、愛咪兒,我在這裏。”

  或許是龍陽這個名字實在是很……全咖啡廳的人都側過頭來看著龍陽二人,而有剛喝了一口東西還沒咽下的,在反應過來後突然噴液滿案的,把個龍陽弄得臉紅到脖子根,恨不能立刻逃離現場,反倒是愛咪兒摟著他的胳膊,大步走了上去,一點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坐到桌旁,二人各叫了一杯咖啡,還沒開始喝,便有一個女孩的大叫聲再度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戴小樓,你這個混蛋!”

  儘管衆人的目光都看著從門口怒氣衝衝走進來的美麗女孩,淫賊卻是個例外,只是淡淡地咽下口中的咖啡低聲說:“又來了一個。”

  那女孩走到桌旁來,將手中一個信封捏成團,使勁地朝淫賊的臉上丟了過去。

  身手敏捷的淫賊隨手接下來紙團,“沒必要這樣吧!大家好聚好散還不好嗎?”

  淫賊的一句話,龍陽和愛咪兒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女孩從貼心處的口袋摸出幾張紙來,使勁扔在了淫賊臉上,“騙子……”

  話說了一半,女孩眼眶中大量滲出淚水來,雙手捂著嘴色克制著不發出哭聲,可淚水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頗有書上“梨花帶雨”的味道。

  終究沒忍住,女孩的鼻音出賣了自己,嗚咽聲讓聽到的人心裏面不禁一軟,她看了一眼坐在那兒假裝喝咖啡若無其事的傢夥,心想他以前還摟著自己畫那些叫人心跳的畫兒、寫那些叫人迷醉的情詩,可自己不過回了趟北京,居然他已經被別人搶走了。

  心高氣傲的女孩捨不得情郎,可更加捨不得自尊,難道還求他不成?狠狠一跺腳,使勁一擦淚水,轉身而去,姿勢頗爲決絕,倒讓旁邊的愛咪兒一陣佩服,很是想上去交一個朋友,不過,想到對方是自己學妹的情敵,只能打消念頭,只是好奇地把地上的紙揀了起來。

  戴小樓歎了口氣,“真是奇怪,這些女的怎麽都這麽沒風度的,果然還是男人比較有風度啊!浪子回頭,果然不太容易。”

  那紙還帶著女孩兒的體溫,愛咪兒手指一挑,折疊著的紙上什麽東西看了個清楚,頓時臉色一下紅到了脖子,咬牙切齒一拍桌子,“戴小樓,你這個禽獸……”

  旁邊龍陽伸脖子瞟了一眼,臉紅了轉過頭,原來那紙上畫的是一個裸體女孩,素描打底,淡彩著色,很有栩栩如生的味道,分明是一張春宮圖,看眼眉,顯然就是剛才決然而去的姑娘,旁邊寫了好些個渾話,唯恐天下不知的是,最下面還注明著“某年某月某日,小樓手繪”。

  乾咳了一聲,龍陽使勁拉著愛咪兒坐了下來,“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很有些功力……”

  “一般一般,江蘇省第三,人家不是說自古才子多風流麽,我好歹也是文武雙全,算禽獸也未嘗不可。”淫賊後一句顯然是說給愛咪兒聽的。

  聽了他這句話,愛咪兒大怒不已。

  淫賊放下咖啡杯,伸手把幾張紙撚過來塞進了自己口袋,臉色卻有些發苦,“我也不想啊!國家政策只允許一夫一妻,長痛不如短痛了……”

  他這話說得似乎冠冕堂皇,龍陽和愛咪兒都有些又笑又氣,這話也就他這樣厚臉皮的人好意思說了。

  原來他這段時間每天把尚糾纏不清的“前女友”一個個約出來,總之是快刀斬亂麻一般全部斷絕往來,剛才那一幕已經上演了不知道幾次了,連這裏的服務員都知道了這幾天店裏面有個情聖,連接著好幾天讓一個個美女大哭而去,暗底下都妒忌得不行,都說那人也沒帥到驚天動地啊,怎麽就那麽多美女瞎了眼,真是……美女都讓狗吃了,看這位特殊顧客的眼神,也頗有想割了他小JJ讓他當太監的想法。

  他這句話一說,愛咪兒挑了挑眉毛,突然心裏面一酸,覺得淫賊似乎也沒那麽可憎了。可不是麽,這傢夥選擇了金艾拉,傷了別的女孩子的心,如果龍陽……她想到這兒,看了看龍陽,心說如果龍陽不管選擇誰,必然要傷了很多女孩子的心,到底是錯在誰呢?龍陽看了看淫賊那似乎已經麻木習慣的樣子,心說想來這傢夥是受魏商君那番話打動了,來個一刀兩斷。想到這,龍陽不禁想起自己,自己又是否該揮慧劍呢,可自己又斬得下情絲嗎?恐怕還是像淫賊說的,只能似張無忌那樣被人搶來搶去了。

  喝了口早就涼了的咖啡,淫賊歎氣,“我他媽的也很受傷啊!”

  “噗哧!”龍陽和愛脒兒兩人一口咖啡噴在了地上,實在是啼笑皆非,別人說這話,或許還能搏取同情,可眼前這傢夥,臉上寫著“花花公子”四個大字,說這話,要笑掉人大芽的。

  很滿意地看著二人的反應,淫賊無奈地聳了聳肩,搖頭再度歎氣,一副失望的表情,“難道不是嗎?畢竟在一起過,沒有愛情也有一點感情,要是艾拉允許,我也不想把關係咬斷,唉,真是……忍痛自宮一般啊!”

  還沒笑完,看到淫賊這一副樣子,聽他說“忍痛自宮”,愛咪兒再度噴出口裏殘餘的咖啡,龍陽更是身體乏力倒在了一旁。

  淫賊這才正了正色,“不過,你們兩個可得給我作證,讓艾拉知道我現在是收了心的浪子。”

  “那你幹嘛不直接把艾拉找來看你的戲?”愛咪兒疑惑著,便直接問了出來,順便又看了身邊的龍陽一眼,想著龍陽會不會有一天如此來對自己。

  “我也想啊,不過,光看看這些女人的風度,艾拉跑來的話,豈不是要爆發世界大戰了,我可吃不消,可我又不想做的事沒人知道,我可不當傻瓜,只好把你們兩個找來做個見證。”

  依舊是飛機場,送行的卻不是龍女,而是伍老太太、艾薇薇,以及小伊莎。

  這次全國武術大賽,龍女和愛咪兒因爲是參賽者,早早便趕去開封進行賽前籌措,原本龍陽也可以一起過去的,只是因爲龍陽的裁判身份,和參賽者的待遇不同,享有飛機待遇,而且坐飛機去那邊便有人接待,因此龍陽只能和龍女二人分開去開封。

  “龍陽,去那邊,要小心,別到處亂跑,伍奶奶知道你容易迷路,在開封要聽接待人員的……”即使是伍老太太,也不能免去老年人關心子孫的嘮叨習慣。

  如今分別在即,小伊莎和上次一樣哭紅了眼,瞼上淚流不止。

  “伊莎,別哭,龍陽哥哥很快就回來,上次不也是很快嘛!要乖乖的,我到了就打電話回來。”龍陽微微蹲下身來,用手擦拭著小伊莎的眼淚。

  “龍陽!”艾薇薇輕聲地呼喚了一句,看著龍陽站起身來,靦腆的表情,想到才相聚沒幾天,轉眼便要分開了,上次爲醫,這次爲武,艾薇薇不知道爲什麽那些越有成就的人越是沒時間陪家裏的人了,事業的發展讓人實在沒有多少安定的時間。

  “薇薇姐姐!”龍陽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離別情深,這永遠是不好受的,即使大家都知道分開沒多久就回來了,但這畢竟不像在家裏說出去玩一圈就回來這樣輕鬆。

  望著面前的龍陽,艾薇薇心裏百般滋味,突然湊士前去,一下抱住龍陽,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下來,倒不是爲離別而哭,卻是在心裏擔心著龍陽事業上的飛躍會帶來互相相處時間的減少,龍女和愛咪兒每晚還能互相開解一下,可艾薇薇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想起當日和龍陽在床上腳頂著腳的情景,往往躺上一兩個小時臉紅不已才睡去,心中的擔心卻沒有人傾訴。

  龍陽的臉紅了起來,不知怎麽,竟出奇地伸出手來,想要抱緊艾薇薇抽泣的身體,卻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而手已經接近了摟抱,卻也頓了頓,終於,只是在艾薇薇背後上拍了兩下。一旁的伍老太太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臉上笑意不斷,眼裏看得明白,裏也想得明白,心說龍陽啊!唉!

  飛機終於在三人的目光中起飛,此時,老劉的身影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怎麽?已經走了?我還是來遲了啊!”

  “老劉啊!你錯過了一場好戲啊!”伍老太太露出頗含深意的笑容,瞥了身旁的艾薇薇一眼,直把艾薇薇看得臉紅不已,紅暈慢慢散開,別過了頭去。

  劉暢理不太明白地看了看伍老太太,又看了看艾薇薇,不明白起來,“什麽好戲?什麽意思?”

  伍老太太只得輕輕一笑。

  有時候,人出名未必是一件好事,看那些影視明星,稍微和某某異性走得近點,便立刻被媒體大肆報導,誇張、虛構、猜測,種種改變真實性的報導層出不窮,就算是和某某異性在某某酒店碰個面,一起出門,回頭說不定就被判成了一夜情、偷情,或是關係暖昧什麽的,可見人怕出名豬怕肥這句話還是十分正確的。

  而舉凡視明星上街,常常都不時冒出一些粉絲索要簽名,好像比較威風,其實作爲本人,當這種情形多了,不免就相當煩了。

  龍陽如今已經算是個小名人了,之前劉暢理和小野寺的文章已經讓他在醫學界成了一時的小神童,而在臺灣的交流會,妙手神針的現場表演,更是在報紙上大肆渲染,這倒好,在飛機上還沒坐上多久,立刻就被人認了出來。

  “你是龍陽?”

  剛坐下,飛機剛起飛,這句話便從龍陽身邊這個美女的嘴中吐出。

  “你好,我叫安靜,今年二十九,很高興認識你,龍陽先生。”

  沒等龍陽看清楚身邊美女的年齡,對方已經伸出那看起來細膩滑白的手來,龍陽蒼白的臉如往常一樣一紅,疑惑地伸出手去,和對方握在了一起,細細打量對方,才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眼前的美女透露著一種成熟的風韻,一頭長髮捲曲地披在肩膀上,一身白色的外套配上鏤花的台色長褲,與其臉上那種成熟風韻形成一種截然不同的風味,卻又讓人覺得更有女人味般。粗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

  一握上手,安靜的臉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急忙握住龍陽的手,驚奇地看了看,又看看龍陽,再度驚歎起來,“果然是妙手神針,這手實在很柔軟,皮膚也很好。”

  安靜握著龍陽的手,宛如一個姐姐心疼自己的弟弟一般,滑膩的肌膚略帶一絲溫度,忽然間,龍陽發覺自己的手指正按在對方的經脈之上。

  中醫看病,有著一些必然的措施,搭脈往往是其中必不可少的,有常說望聞問切是中醫看病的基本流程,望即是望人氣色,看看舌苔,聞則是聞病人某些部位的味道,是否有什麽特殊的氣味,問自然是問病人的感受體會,而切,便是搭脈一途。

  但事實上,搭脈是中醫治病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中醫和西醫的最大區別,往往就是斷症的方法不同,由此而帶來的治療方法自然也不相同,西醫多以儀器的檢測和病症的表像來斷症,倘若離開了儀器,西醫的治療便會出現重大難題。

  就如同你要在醫院做x光掃瞄,看看你的內臟,倘若當時停電,那即使是一個西醫的博士,可能也沒多大辦法人工幫你檢查,但中醫作爲偏向自然的療法,一個經驗老道的中醫,可能根本不需要任何儀器,便能從搭脈和按摸中判斷出病症,當然,中醫作爲對人體損傷少的自然療法,治療時間慢也使中醫的普及度難以和西醫相比。

  龍陽的手在安靜的掌中,一根手指無意中搭在了安靜的脈上,以龍陽的醫術,即使只有一根手指,也能稍微聽出一些脈搏的脈動,是以才緊緊盯著眼前的大姐姐。

  眼前這位安靜女士手太陰肺經檣洪,烈烈而習,尤以天府穴爲最,居然是道書上所說的太陰女,男女雙修上品鼎爐之一,龍陽忍不住又伸了一指搭在對方腕上想仔細體察一番。而這位安靜姐姐在龍陽一觸之下,忍不住從鼻腔發出一聲低微的膩人聲音,把龍陽嚇了一跳,觸電般收手。

  驚覺自己失態,看了一眼龍陽臉紅的樣子,安靜突然也生出難爲情的心思,“不好意思,這幾天……嗚,咳……有點咽喉炎症。”

  她的一雙眼睛卻沒離開龍陽的臉,龍陽蒼白的臉上一點紅暈化開,那足可媲美偶像級明星的英俊在這點紅暈下顯得格外好看。

  “沒關係,你……你……你怎麽認識我?”剛才那些突然的接觸,雖然沒有想什麽,但龍陽還是被眼前美女的熱情給弄得有些爲難。

  不過,龍陽一眨不眨地看了安靜一會兒,安靜淡雅而風韻十足的五官,看向龍陽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離,龍陽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剛才無意間搭脈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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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太陰脈女

  列缺手太陰絡,別走陽明去腕側上一寸五分,以兩手交叉食指盡處是穴,針兩分綰留五呼,瀉五吸灸七壯。

  主偏風痺症,半身不遂,口禁不開,寒熱症,健忘,溺血精出,陰莖痛,小便熱,屍厥寒熱,少氣不足以息。

  《素問》曰:實則手銳掌熱瀉之,虛則便遺數補之,人或有寸關尺,三部脈不見。自列缺至陽溪脈見者,謂反關脈,此經脈虛而絡脈滿。

  ※※※

  自稱二十九歲,其實三十九歲的安靜,可以說是什麽樣的成功男士都見過,可眼前的龍陽帶給她的感覺卻好像是回到了十九歲青春飛揚的大學時代,那種青澀的初戀情懷、龍陽的不時臉紅,就好像當初那些仰暴她的大學男同學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的樣子,讓她感覺自己年輕了足足二十歲。

  龍陽的表情在安靜看來,宛如一位美女在雕塑家或者畫家的眼中,正所謂“美女入畫來”。安靜忍不住怦然心動,心下就幫對方勾勒了一番:他此時面帶微笑,語氣輕柔,蒼白俊美的面上染著層層淡淡紅暈,眼神散發出懇切深情,還有幾分癡心無辜,話語間吞吞吐吐,簡直像個情竇初開多少年面對著戀慕已久的情人。這個小冤家,比自己小足足二十歲啊!

  當然,龍陽是不知道眼前這位美女作家、知名記者、“年方二十九歲”的安靜“大姐姐”如此評價他,如果他知道對方心底下暗自用寫文章一般的文筆定論他爲“蒼白俊美、淡淡紅暈、懇切深情、癡心無辜、吞吞吐吐、情竇初開、怦然心動……的小冤家”,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文化人,尤其是年紀尷尬的美女文化人,終究和普通地球人不一樣。

  “妙手神醫龍陽之名在醫學界現在可是大名鼎鼎,而且,關於妙手神醫在臺灣的中醫交流會上的表現,全國各大報紙都有報導,作爲一個記者,這點消息我還是很靈通的。”

  又是一句話把我們的神醫少年說得紅了臉頰,“哪里,妙手神醫之名我卻不敢當。”

  “作爲一個記者,當然懂得什麽叫人脈關係,而且,安靜這個在心裏評價龍陽爲小冤家的美展開了她套交情、拉關係的本事,加上龍陽本身的靦腆害羞,一段飛行路下來,二人就已經像是熟識的朋友一樣,而安靜也順其心意地在龍陽身上得到了一個安靜姐姐的稱呼。

  開封、洛陽、龍門、關林、小浪底、劉秀墳、福圖寺、古墓博物館、少林寺、龍亭、相國寺……都是跟歷史有關的地方,有各種傳說,在感性上瞭解了過去的歷史。在厚重的歷史遺跡前,拋開了一切的是非、一切善惡,只留下一聲慨歎。

  河南開封,或許算是教育上的悲哀,對於這一輩人,開封之名更多是由包公傳了出去,而不是學校教育上的地理或是歷史知識,但龍陽這個沒上過學的人卻是反的,對於開封之名,他卻是從書上知道的。

  踏下飛機時,安靜大姐姐一把就拉住了龍陽的胳膊,就像是很親密的姐弟或者說母子更爲恰當,龍陽只能紅著臉任由這個“自稱二十九”親熱過頭的大姐姐摟著自己的胳膊一起向機場的出口走去。

  “龍陽,你是第一次來開封吧?”畢竟是記者出身,剛下飛機,安靜便當起了地主,想要盡盡地主之誼,“要是你想在開封玩的話,安靜姐姐可以免費當你一次導遊哦!你要知道,安靜姐姐可是記者,別的不說,這開封的大小地帶可是熟悉得很,保證是最好的導遊。”

  龍陽這個被半強迫性拖著走的靦腆少年只能支支吾吾地應了幾聲,加上龍陽打著的雨傘,這情景顯得尤爲突出。一趟飛機坐下來,龍陽第一個想到時,竟然是臺灣的葉舞,那個小圈子內號稱“世界十大美腿”的美麗模特兒。當日也是這麽硬拖著自己的,不過,身旁的安靜和葉舞卻又不能比。

  初涉俗世的龍陽,在葉舞這個美麗模特兒身上算是真正體味了一次男歡女愛,雖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出了意外,沒有真能發生什麽關係,但龍陽每每都會回想起來,恐怕,這樣的第一次,也將成爲龍陽心底一個忘不了的回憶。

  想到那灼熱的體溫,和那身體內的烈火、四唇交接所産生的吸引力,龍陽的臉紅得更加厲害起來,隨即便想到葉豪那個意外,噗嗤一聲,龍陽笑出了聲。

  有句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退出了當時的心境來回憶時,一切的尷尬和意外似乎都變成了略帶幽默的愛情輕喜劇一般。

  只是,龍陽這一笑,頓時引起安靜的注意,“想起什麽了?還這麽臉紅,是不是想起了女朋友……哎呀!”

  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卻是安靜一不留神腳下似乎絆了一下,整個人頓時朝龍陽身上掛了掛,龍陽的胳膊突然感受到兩團溫熱肉團的擠壓,還沒來得及臉紅,就突然感覺勁風撲面,一道人影從橫刺裏穿了出來,擡手便是一拳,龍陽不明所以,頭上打著的傘一轉,以傘面接下了這一拳,人斜刺出去,剛受力的傘面隨著龍陽的舞動,傘緣旋轉著沿來人脅下削向來人腰肢。

  來人似乎也不弱,一掌切在傘尖上,將二人距離拉開少許。

  “安妮,你幹什麽?住手!”

  正欲再動手,安靜大姐姐的聲音喝止了來人的動作,龍陽這才打量著來人,一頭曲線柔和順滑的頭髮,和安靜的捲髮有所不同,清麗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一副黑色的墨鏡遮住了她應該是很美麗的眼睛,一身皮夾克配上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將她挺翹的臀部很好地托起,整個裝扮讓人一看就感覺這個女孩不好惹。

  只是,出於醫生的職業關係,龍陽微微搖了搖頭,這樣的裝扮雖然沒有問題,但女孩的面色顯示著女孩似乎有些三焦不調(內分泌失調)之類的病症,這也在性格和心理上可能造成一些生理上帶來的改變,當然,在沒搭脈之前,龍陽也只能說是可能。

  忽然,一聲呼喚將龍陽拉向了現實。

  “龍陽先生,龍陽先生。”

  一個拿著牌子的人,從旁邊越過機場出口的欄桿,朝龍陽走來,牌子上寫著“妙手神醫,武當長老龍陽”,看來是武術大賽負責接待自己的人。

  “請問你是龍陽先生嗎?”

  龍陽點了點頭。

  “想不到真是這麽年輕,讓人不敢相信武當有個這麽年輕的長老啊!”來人似乎有些意外和驚奇,但言語中卻沒有什麽懷疑,隨即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你好,我是此次全國大學生武術邀請賽負責接待貴賓的李耀星,那位是此次大賽的保安負責人安妮警官。”

  龍陽順著李耀星的手看了過去,那安妮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在和安靜大姐姐吵著架。

  “你爲什麽就不能檢點一下?你一定要整天做蕩婦嗎?”

  此時安靜和安妮的情景充滿了火藥味,安妮鐵青著臉,對對面的安靜怒目而視,安靜此刻也氣紅了臉,這一比較,龍陽竟發覺二人的美麗臉蛋略有相似,不由懷疑起二人應該是姐妹。

  “安妮,你說什麽?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怎麽樣,要你管啊!輪也輪不到你。”

  安靜顯然也很生氣。

  女人一旦吵起架來,那情景真的很不好看,有個詞說得好,潑婦駡街,此時的情形用這個詞來形容就真是貼切了,就連和安妮一起來的李耀星也不敢上前,卻也不能就這樣走了。

  聽了一會,龍陽才聽出點眉目來。

  安妮不是安靜的妹妹,而是女兒,這倒是讓龍陽驚詫了有一會,想不到安靜保養得還真是很好,而一想到從上飛機到下飛機這段時間,龍陽的臉都有些熱熱的感覺。

  大致上就是安靜似乎私生活不怎麽檢點,讓安妮很難堪,安妮則除了大罵怒斥外,沒有別的辦法。這一點,龍陽也可以理解,畢竟,當周圍的人都在你的背後說你媽怎麽怎麽不是,甚至說怎麽怎麽淫蕩,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至於那種女兒在媽媽的姘頭面前毫不在意的,恐怕除了在某些有色小說外,現實裏是不可能會有的吧!

  只是,兩個女人對罵的話實在難聽,受到飛機場如此多的人關注,龍陽暗暗搖頭,和李耀星一樣,根本不敢再靠近一點。

  母女終究是母女,安妮只是罵,又不能上前給安靜兩巴掌,最後的收場就是安靜甩袖離去,臨離去之時,安靜還跑到龍陽面前,遞上一張名片,“龍陽,讓你見笑了,這是我的名片,要是想要導遊,或是有什麽新聞消息,可以打電話找我,還有,你們的武術大賽,我會追蹤報導哦!”

  離去前,安靜甚至還調皮地擠一擠眼,讓龍陽低下頭再度臉紅起來,心說這女人變化可真是太快了,剛才還在和女兒罵著難聽的話,回頭就……

  安靜露出一個頗堪玩味的笑容後,便走了。

  安妮對龍陽更是有些沒好氣的態度,一把奪過龍陽手中的名片撕了個粉碎,“對不起,我媽媽失態了,請龍陽先生見諒,之前不知道就出手,是安妮鹵莽。”

  龍陽對安妮倒沒什麽不同,只是臉紅著說了聲沒關係,下山後的龍陽,還沒受過別人如此尊敬的道歉,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警察,龍陽對眼前美女的感覺,似乎好上了那麽一些。

  連續兩次看到龍陽那靦腆的表情,安妮心中疑惑,摸不清龍陽的心態。

  此次全國大學生武術邀請賽的裁判都安排在班樓酒店,安排妥當後,龍陽便暫時住進了這個五星級酒店的房間,到底是作爲裁判身份,和龍女那些參賽著還是很有區別的。通過電話,龍陽得知所有的參賽者都安排在隔了兩條街的四星級酒店夏華大酒店。

  清洗一番,龍陽又給三○八打了個電話,“喂,薇薇姐姐,我已經到了。”

  一番慰問,看看時間還只下午,龍陽便打算去找找龍女和愛咪兒。

  “小玉?”剛一出門,龍陽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怎麽是你?”

  一個長髮高高挽在頭頂做道士發誓一般,穿著卻有些花裏胡哨的少年嘻嘻一笑,突然就用如同牧羊犬看見主人時表示親切一般的姿勢撲了上去,“嗖”一下竄上龍陽的身子,八爪魚一般抱住了他,一股衝力把龍陽沖得往後接連退了好幾步。不過,這一副情景看在旁邊一個女孩眼裏,直覺會以爲二人可能有著特殊癖好,哪有男人抱男人會抱成八爪魚的,這就像是把張柏芝換成男的,再去演《喜劇之王》,兩腳勾住周星馳的腰,那畫面恐怕就有些極度惡搞了。

  而且加上玉武俠後一句話的稱呼,更是容易讓人誤解二人關係。

  “哈!龍陽弟弟,我在張震北師侄那兒看見這次大會的裁判名單上有你,就硬逼著讓他要求這次大會組委會把他改成了我……”

  他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話,這才跳下來,拉著龍陽的手說:“我收了個徒孫,張師侄的徒弟,一套‘八起爐’起碼有你當年的五分功力……櫻美,這個是我師弟,叫師叔祖。”

  龍陽這才注意到玉武俠身後的女孩子,一套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雙手拎著一個大包,十七八歲模樣,額前齊眉的劉海,眉毛下的眼睛很大,看人有些怯怯,皮膚尤其嬌嫩,寒冷的天氣讓她臉頰處有一圈胭脂般的紅暈,那種嬰兒肥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伸手使勁掐一把才好。

  “師叔……祖……您好,我是源櫻美……”女孩鞠躬,一頭長髮“嘩”一下滑了下來,差一點要拖到地上,好黑好健康的一頭長髮。

  女孩叫龍陽師叔祖有些忸怩,龍陽同樣也渾身不自在,這就好比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個叫另外一個爺爺,感覺總是很怪。

  玉武俠在武當山的輩分之高,可以說武當山上百分之九十的道士要叫他師祖或者太師祖,沒辦法,他的師父輩分太嚇人了,全國碩果僅存的紫霄宮提點老爺,即便是真武大殿的那些長老,大多要叫他一聲師弟,甚至還有叫他小師叔的。

  武當道場爲未明皇室禦廟,明永樂年間,明成祖在京建完故宮後,由工部侍郎郭瑾率原班人馬,浩浩蕩蕩開進武當山,其建造七宮、二觀、三十六庵和七十二崖廟等建築群。

  武當山以宏偉的建築規模著稱於世,建築群均採取皇家建築法式,統一設計佈局,號稱天下第一仙山,武當山掌教可稱“太和山提點”或者“武當都提點”,而武當山各大殿住持俱是在衙門登記造冊有國家薪水可拿的正六品“提點老爺”,只是稱呼略有不同,譬如神霄宮主持就叫“武當神霄宮提點”,其他什麽“五龍宮提點”“玉虛宮提點”依此類推,值得一提的是,民間稱呼武當山道士大多不叫道長真人,而是叫“老爺”。

  明代武當道已自成系統,無論朝廷欽選道士來自何派,到武當山都必須崇信玄天上帝,奉張三豐爲祖師,故都是武當道的傳人。

  實際上明代武當道士出山後也多自稱是武當道,不過各派道士加入武當道,並不意味著要放棄原來宗派。由於朝廷允許欽選道士收留道童,所以原有道派仍在傳承,並且還有新派滋生。明代《山志》稱也自成化、弘治年間至今,累蒙天恩,普渡道流,法派滋多“。

  而武當龍門派,這個支派有人也稱之爲全真龍門派,但的的確確是武當正宗支派,供奉的是玄天上帝,做的功課是“真武本傳神咒妙經”之類,主持也稱“老爺”。

  道士不叫道士叫老爺,或許有些叫人驚訝,可這都是的的確確的事情,譬如明世宗的時候道士陶仲文獻房中之術,被明世宗封爲“神霄紫府闡范保國宏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官至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少師少傅少保、禮部尚書、恭誠伯,相比較而言,武當山的大殿主持叫老爺算得什麽?

  龍陽年紀雖然比玉武俠大一歲,按輩分也要叫他小師叔才對,不過這傢夥自小就是個調皮搗蛋的,難得只跟龍陽投緣,明明比龍陽小,卻死活要叫龍陽弟弟,而龍陽的脾氣向來好,再說了,小師叔變成哥哥,好歹哥哥比小師叔強那麽一點兒。

  玉武俠這點兒破事,長老們也不想去招惹他,省得那位護短的紫霄宮老祖宗生氣,因此才有師叔祖這一說。

  這位調皮搗蛋的武當龍門派的玉少俠,恰好,就是清末最後一位“紫霄宮提點司”老爺的弟子,輩分麽,大到嚇人。你想,他師傅一百多歲都快成妖精了,他的輩分能不大麽?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不少方便,誰都知道韋小寶在少林寺當和尚時的威風了,年紀輕輕,就幾乎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武當山的衆位道士對這位玉武俠那都是唯唯諾諾,就是龍陽,也得將玉武俠歸爲最愛和自己鬧玩笑,卻又不能得罪的人裏。

  這源櫻美看起來有些內向,鞠了一個躬後,如同我們的神醫少年一樣臉紅了起來,似乎深深覺得遇到玉武俠,好像自己平白都遇到了妖怪一般,見人不是師叔就是師叔祖。一朵紅暈化開,玉武俠直若未見,“把東西拿到我房裏去,然後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玉武俠使晚小輩差不多已經使喚慣了,這種自古以來的習性恐怕是很難改了,就如同老爸叫兒子做事,十有八九都得乖乖去做,就算想反抗,那後果就不用說了。

  從班樓酒店到夏華大酒店,中間隔著兩條街,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

  三個人出了酒店門,玉武俠便打起了頭,很親密地摟著龍陽的肩膀,就像是剛喝完酒很要好的兄弟一樣在前頭走了出去,源櫻美這個明顯的跑腿少女自然只有在後面吊尾相隨的份了。

  “原來龍女也來了,那我可要去找找她,好些時候沒見你們,你們都不給我來點信什麽的,我一個人在山上好無聊。”

  玉武俠的眼神中露出一些落寞的感覺,的確,有龍陽在的日子,還能好好玩玩,至少龍陽是年輕一代裏輩分也相當高的,對玉武俠沒有其他人來得那麽多顧忌,玩起來倒很暢快,那些徒孫們甚至曾徒孫誰願意跟他玩兒啊,輩分高點的,又不會跟他胡鬧,自然,龍陽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龍陽臉上微微一紅,卻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心裏有些慚愧,他倒是從來沒想過玉武俠這個高輩小子,虧得別人還記得自己,倒生出了些受賄收了苦大仇深仇家錢少的尷尬來。

  二人聊著別來的情由、—不輕不重的事情,以及龍陽在這俗世中的種種見聞,玉武俠頓時大發感慨,“不出山門真是不知道,外面那麽多好看好玩的東西,我來了有幾天了,到處買東西,你現在才來,真是……”

  話說到一半,玉武俠眼前一亮,定定地看著遠方的某個精品屋的櫥窗,“龍陽弟弟,我先去看點東西,你先過去吧,回頭我去夏華大酒店找你們。櫻美,跟我走。”

  頭未動,仿佛在背誦臺詞一樣,玉武俠已經快步走了出去,兩眼隨便瞥瞥,幾下扭身就穿越人群,朝他眼中的目標地點接近去了。

  源櫻美自然也不能跑丟,在後面奔上,越過龍陽時還不忘羞赧地點點頭,“師叔祖再見。”

  龍陽在心裏苦笑,心說這叫什麽事,這個玉武俠,還是這樣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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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竹葉青手

  ※※※

  從班樓酒店出發,去夏華大酒店,中間經過的兩條街裏,有一條在開封是非常有名的,那就是高頭街,開封十分有名的文化一條街。這條街在宋代的時候就是書肆書坊林立,及至現代,雖然街道老舊,對比旁邊的高樓大廈卻別有韻味,更加顯得文化氣氛濃郁。

  走到街口,看見對街那書肆書坊,神醫少年頓時來了精神,急忙踏上立交橋,就要往對街走去,卻不想一身黑色阿曼尼,還“優雅”地打著一把雨傘遮陽的他已經成爲了一隻肥羊。

  “喂,這位先生,請問能幫一個忙嗎?”立交橋上一個黃頭髮,有些外國人血統的男孩擋在了龍陽的面前。

  打著雨傘的龍陽證了一證,還沒回話,那外國男孩便用他流利的中文指了指立交橋上看著這邊的幾個大男孩繼續說:“那個,我想買那幾個人手上的一塊玉,不過我現在沒帶人民幣,只有美金,不知道你能不能換一點給我?幫幫忙吧!”

  龍陽看了那邊的幾個人一眼,心裏有點疑惑,那外國男孩已經拿出了幾張美鈔,“不用很多,只要換兩百美鈔就好了,比率低點都沒關係的,先生幫幫忙,主要是突然看到,那幾個人不能等很久,這附近又沒有銀行,唉!”

  見龍陽依舊猶豫著不說話,外國男孩露出懇切的目光,“他們不要美鈔,先生就幫幫忙嘛!不是都說中國人都很喜歡幫助人的嘛!我還記得中國有個雷鋒呢!這樣吧,只要一比五的兌換率,三百美金換一千五百人民幣可以吧?”

  外國男孩將手中的美金送到龍陽的面前,龍陽卻說:“能不能把玉拿來給我看看?我雖然說不上精通,對玉這種古物倒也有些認識,我看一下,也免得你買到假貨嘛!”

  龍陽確實是一番好意,古董這玩意,真假之間的差別太大,一個外國人要收集古董的話,沒有一認識或是專業的鑒定人員的話,那可真不知要受多少的騙了,龍陽畢竟讀書不少,加上是從武當這種悠久歷史的名山出來的,對這種古物倒的有不凡的認識。

  外國男孩臉色有些難看,轉頭朝那邊幾個大男孩使個眼色,“這,不太好吧!我看過了,的確是一塊真玉,而且質地相當好,他們要一千五人民幣算便宜的了,那還是他們不識貨,不然,這塊玉最少要賣三千人民幣。”

  外國男孩小聲地耳語,可龍陽俊臉微微動容,思索了一下,心說那豈不是讓外國人占了便宜,而且這個外國男孩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是否真有鑒定玉石的本領,還值得懷疑。

  思考這個問題時,龍陽卻沒想想他自己十九歲就已經是妙手神針,現在更以武當長老身份出席全國大學生武術邀請賽的裁判,雖然龍女說他不是最年輕的裁判,但任何一方面,他都已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最佳例子了。

  “那也不太好吧!那他們幾個不就吃虧了嗎?我還是看看好了。”龍陽朝靠在立交橋欄桿上的幾名大男孩走去,蒼白的臉上帶著微笑。

  那群大男孩神色變了一變,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我們初涉紅塵不久的龍陽便讓他們見識了什麽叫好人。

  “大家好,請問可以把要賣給那位先生的玉給我看看嗎?”

  這一群男孩原本是一路的,用一句社會上很客氣的話來說,可以稱之爲邊緣人士,而確切地來說,就是騙子。那個維族少年裝扮的外國男孩手中的美鈔是假貨,以假錢藉故換真錢,行騙之道,以往倒也得手過幾次,再不然就是些比較謹慎的人,說什麽也不換,擺著手就跑掉了。

  但他們何曾遇到過似龍陽這樣完全相信的人,更從來不會想到這個一身名牌打著怪異雨傘遮陽,一看就讓人覺得是嬌嫩的富家公子似的,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古董鑒賞家,此時要他們拿出一塊真玉來,那又談何容易。

  騙不成,也就只有直接硬搶了,幾個人目露凶光,互相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裏得到了豁出去的意思,頓時把龍陽圍在了中間。

  “你們要幹……”龍陽話還沒有說完,由於事先沒有任何防備,一把刀已經頂在了他的腰上。

  “別動,乖乖把錢拿出來,不然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持刀的大男孩面露狠色,手中的刀緊了緊。

  此時若是換成過去的愛咪兒,或許已經不知所措了,即使是有武功的人,但在經驗不足的情況貿然面對刀這樣的利器,不免有些慌亂,可是現在是龍陽,只是怔了一怔,龍陽手中的雨傘和下面的腳已經要動了。

  就在這時候,遠處一聲喊:“喂!你們幾個……”

  遠遠的,一個穿著制服的女警正快步地跑過來,幾個騙子一愣神之下,拔腿就要跑。

  其中年紀大的一把拉住一個,壓低了嗓子說:“慌什麽,一跑什麽都完了,看我眼色行事。”

  他說著,眼神掃了一眼龍陽,剛要說“小子機靈點,別亂說話,不然……”,龍陽已在衆目暌暌之下施展了他的拿手好戲,腳下一踮,竄上橋欄,人躍在空中,“彭”一下撐著雨傘,從十幾米高的立交橋上跳了下去,再度上演了一冪“空中飛人”。

  剛才第一個說狠話的青年臉色難看,喃喃道:“這……我是花眼了吧?”

  沒有來得及繼續吃驚,那女警已經喊了出來,“別跑!”

  幾個騙子又豈會乖乖地聽話,頓時朝立交橋的另一邊跑去,等到女警跑到剛才衆人站的位置朝下看去時,卻只看到一把黑色雨傘在橋下穿越馬路,極其危險地和騙子們做同一方向的奔跑。

  “難道是我認錯了?”嘀咕了一句,女警有些疑惑,也有些驚奇,卻也還是尾隨在那幾個騙子後面跑了過去。

  龍陽心頭叫苦,跳下了立交橋,現在卻還是要去追那幾個男孩,這也只因他認出了上頭那女警。

  雖然穿著制服,和所謂的刑警身份不一樣,但龍陽卻不會認錯,那女警是安妮,也就是武術大賽的保安總負責。

  至於身爲刑警的安妮,爲什麽會出現在這高頭街,那就要扯到高頭街一大風景點了。這條街有個出名的地方,高頭街派出所,說起高頭街派出所,在開封警察部隊那是相當有名,原因無他,高頭街派出所百分之八十的警員都是女性,而且幾乎都是極漂亮的姑娘。

  上一任市長建設城市打的是文化牌,高頭街就成了重點,古建築紛紛維護修繕,沒兩年功夫,高頭街頓時面貌一改,古色古香的古建築和書市、書店林立,閒暇的市民步行在這條街上,即便沒文化,被書的香味熏一下,也覺得頓時腹中多了點墨水一般。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開封警察部隊所有漂亮姑娘幾乎都要在高頭街派出所實習,漂亮的古建築加上漂亮的警察姐姐,高頭街頓時成了開封一條獨特風景線,一時間市長被老百姓紛紛贊許,因此被調往省政府高任了,但是高頭街派出所漂亮女警察多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市裏面哪位警員的家屬夫人若是高頭街出來的,那是極爲有面子的一件事情,同事們也會羨贊“嘖嘖!這小子的老婆是高頭街出來的,真不知道前世敲穿了多少木魚”,往往被說的對象要麽滿面笑容敬煙謙虛一番,要麽還是敬煙,自吹自擂一番。

  高頭街派出所就座落在一所幾百年前極爲有名的大書商私人宅邸中,所長韓玄是個老好人,五十多歲,能力一般,個性憨厚,人稱“韓頭”,被認爲是警察系統最有豔福的男人。

  安妮雖然是刑警,但有些時候輕微的犯罪極容易演變成危險性的犯罪,而作爲高頭街派出所,幾乎只要女警的協助,安妮今天的任務就是打擊高頭街地下盜版商,也就被安排在了韓頭的手下,用派出所片兒警身份做掩護,其實卻是刑警身份。

  這也算是貴人事忙了,身爲一個警察,安妮也只能服從上頭的安排。

  論武功,龍陽可以算是高手,真武大殿的長老可不是說來玩的,可是論體力,“龍陽歸藏”體質的他卻十分貧乏,僅僅跑到立交橋的那一段,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更加煞白,更是氣喘吁吁,只能看著那幾個健壯的騙子兼搶劫犯在前方不遠處跑開。

  “龍陽先生,你沒事吧?”安妮從立交橋上跑下來,急忙扶住看似累了的龍陽,心中暗暗奇怪,先前在機場過招時,對方的武功倒有些模樣,這回怎地才跑了沒幾步,就喘成這樣,莫不是有哮喘病?可再想想,聽說這龍陽醫術了得,總不會真的犯到能醫不自醫的道理上去吧?

  “沒……沒事,安妮警官,你……你……”瞥眼間,龍陽才發現扶著自的安妮和自己的距離實在很近。

  龍陽這一轉頭,正低頭關心他的安妮頓時便和他來了個面對面,一絲類似香水的味道傳進他的鼻中,面前女警的呼吸噴在自己的下巴上,神色間頗爲尷尬。

  可是安妮卻像是突然被人踩住尾巴,看不見墨鏡下的眼神變化,卻可以讓人看出神色大變,急速地一退,離龍陽遠了少許,“對不起,你休息一下吧!”

  甩下這麽一句冷漠的話,瞥眼望瞭望紅著臉的龍陽,蒼白得有點病態的臉在這一抹暈紅下顯得有些朦朧,安妮眉頭皺了一皺,就繼續追了上去。

  奔跑中的安妮心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上午在機場時,安妮是可以看出龍陽是被安靜單方面地獻媚,不過,當時氣不過,就對這個臉紅的龍陽打上一拳,及至後來龍陽時不時地臉紅,在安妮的心中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咬咬牙,安妮趕走因龍陽的靦腆和俊美帶來的思考,有些憤恨地嘀咕了一句,“站住,別跑!”

  此時,安妮只能繼續追趕那幾個騙子,跟著騙子們轉入了高頭街的一條小巷中。

  城市的道路在如今算得是錯綜複雜兼四通八達,往往一條主公路動輒就是十數米甚至數十米寬,可任城市如何發達,這主公路以外的小街小巷,那可就是人煙稀少,七彎八拐似迷宮一般。

  好在安妮本身就是高頭街派出所出身,對這裏的環境也算頗爲熟悉,一時間倒不至於跟丟,就是可憐了那後面的龍陽,幾個彎一轉,加上體力有限,頓時迷失在那一堆燈紅酒綠的花街小巷裏,看著眼前一個個小髮廊、小攤販、酒吧後巷,垃圾堆,龍陽不由苦笑四周望瞭望,龍陽也只能繼續漫步街頭,或許一不小心安妮追著追著會從前面後面呼嘯而過也未可知,畢竟在迷宮裏碰頭是說不准的。

  或許,不論是南京,還是開封,還是美國最發達的紐約市,在繁華熱鬧、高樓林立的背後,都有著一些繁榮背後的事物。龍陽漫步的地方,算得上是高頭街一小部分的紅燈區了,四周都是穿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住戶與所謂的按摩院、休閒屋兩相夾雜,倒讓人看不出什麽,龍陽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個小酒吧門口。

  有些偶然地,龍陽朝那小酒吧門口瞥了一眼,想不通一個酒吧開在這種地方,顯然是有著不少隱秘的經營場所,這一瞥不要緊,卻瞥見了一個黃頭髮的大男孩的人影從門後走過,龍陽心頭一驚,便跟了進去。

  那男孩正是之前要和龍陽換美金的金髮小騙子。

  “歡迎光臨。”

  進門後便是一個屏風,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接待小姐,穿著一身旗袍,那旗袍整個開又開到了腰上,在昏暗而嫵媚的燈光效果下,具有相當朦朧的誘惑。

  見龍陽拿支雨傘,一臉病容地走了進來,接待小姐起先還微微一怔,隨即發覺眼前的男孩居然還是個帥哥,職業性的微笑立刻掛上了臉。

  龍陽被眼前接待小姐的暴露打扮和微笑弄得紅了臉,左右望瞭望,立刻就看到那金髮男孩正朝裏面走去。

  龍陽也不說話,只縣跟在後面走了上去。

  龍陽的進入,並沒有在酒吧中引起任何的注意,就宛如一個很平常的顧客一樣,剩下來的是找地方坐下,喝喝酒,或者釣釣那些一夜幽情的美女們。“

  金髮男孩走到一張臺子前,對一張臺子上的中年人耳語了幾句,起先那中年人皺了皺眉頭,臉露不悅,就要責問那小金毛,那小金毛急忙再說了幾句話,那中年人神色才舒緩了一些。

  二人的對話全被龍陽聽在自己比普通人靈敏的耳朵裏,龍陽臉色大變,心中浮起當日和米蘭一起去迪斯可舞廳的情景,如今發生的事,卻比那次更嚴重了。

  “大哥,我們在外面上工,被一個女警察追,那女警察死活不放過我們,被我們打暈了,現在關在地下室裏。”

  “什麽?你不知道高頭的規矩嗎?打警察很麻煩的,找死……”那中年人眉頭皺了一下,有些擡手想打那小金毛的意思,卻最終還是放下了。

  “大哥,我們也不想啊!可那婊子死追著我們不放,我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弟兄們給她抓了去吧!真不知哪來的冒失鬼。”

  自古以來,兵抓賊,就沒有賊會安靜地任兵來抓的,像這樣兵抓賊卻反被賊給抓了的,也算不得希奇了,不過這也難怪,安妮畢竟是刑警,光是身手,對付幾個小混混自是不在話下,只是,有一種東西叫“乙醚”,幾乎可以把所有武林高手放翻在地。

  “可能是別區路過的,隨便找個地方放了就好了,就這樣吧!”

  “不行啊大哥,要真這麽簡單,就不找大哥來解決了,小樂那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對,他……”小金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說。

  “他們怎麽說?”中年人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小樂他色膽包夭,說這輩子沒幹過女警,硬是給那婊子灌了點春藥,搞得那婊子醒了過來,雖然神智不清,就算搞完了也記不得是誰搞的,可……可……可那婊子真他媽不是東西,簡直就是個變態。”

  這下那中年人有些弄不懂了,“變態?這話聽著新鮮,還頭一次聽到這話用到女人身上,說說。”

  小金毛一番話,中年人身邊圍在一起的都湊了過來,神色間頗有些期待。

  此時,我們的神醫少年正坐在不遠處的桌旁,用他那武林高手的耳朵將所有的消息一一收進耳內,心中震撼莫明,雖然只是見了兩次面,但畢竟算是認識一場,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心下的不安倒更強烈了些。

  “那婊子一蘇醒過來,就開始發騷,抓著男人就想要,而且動手就脫褲子,小樂幾個傢夥原本還挺高興,結果轉瞬間就變成了慘叫,那婊子抓著小樂的老二就是一拽,差點沒把小樂拽斷了,其他幾個人見情形不好,也趕上去想要拉開那婊子,可也不知怎麽搞的,那婊子發騷歸發騷,他媽的功夫一等一的好,幾個男人全被她制住,小樂和麻花連胳膊都被那婊子不知用什麽手法給卸了,扒下褲子一人就是一下,我們根本就不敢過去,現在還指不定……”

  一句話還沒說完,那中年人突然站起身來,一巴掌摑向小金毛,“他媽的一群飯桶,一個女人都擺不平,搞出事來,誰來扛?你當公安局是吃乾飯的,這可不是拍香港電影!媽的,跟我走!”

  一群人全部離座,在中年人的帶領下朝酒吧的深處走去,龍陽心知此時不跟上,那安妮就沒救了,立刻尾隨而上。

  “哎!先生,後面是私人地方,閒人免進。”

  一隻手攔在龍陽的面前,龍陽看了一眼面前穿著黑西裝的青年,忽然,已經走進去的小金毛因爲這句話,轉頭看了一眼,“你……你……大哥,他他……”

  一身黑色的阿曼尼、一把奇特的雨傘、蒼白的俊逸臉龐,如此的特點實在太容易記了,龍陽頓時慌了起來,—個箭步沖上前去,雨傘已經點了出去,走道狹窄,龍陽一傘將只吐出半句話的小金毛戳中,小金毛一時竟痛得呼吸都吃力,蹲在地上怎麽掙扎都起不來。

  既然被發現了,當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龍陽也的確沒什麽好說的,在龍陽武當長老的身手下,就猶如電影裏黃飛鴻來到一般,不消片刻便收拾掉這幾個人,一下扣住那中年人的脈門,捏得中年人渾身直冒冷汗。

  “帶我去地下室,快。”

  當此情形,最少都應該傲一下的中年人卻像是接到命令的士兵一樣,“好好,我帶你去!”

  開玩笑,當生命掌握在別人手上時,人又能做些什麽,中年人這聽話之舉已經算是很識時務的一個人了,一看對方的身手便知道這不是自己能隨便惹上的對手。

  一踏進地下室,一股怪異難聞的氣味便撲鼻而來,龍陽皺了皺眉頭,黑晦的空間裏傳來一一聲聲哀叫,朦朧中,龍陽看到三四個人躺在地上,另有一個人影卻匍匐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安妮警官,安妮警官。”

  龍陽脫手鬆開中年人,急步一下竄上前去,匍匐在地的安妮突然立起身來,一記手刀直劈龍陽腰部。龍陽心中一驚,這手法招式,頗有些少林“竹葉青手”的架勢,只是在那人手中使來,有些變化。

  之前一番打鬥,雖然小金毛那些人算不得高手,卻也總要耗些體力,此刻龍陽只接下三招,就已是額頭冒汗,蒼白的臉色讓人看了都後怕,身體的乏力感迅速蔓延。

  中年人十分聰明,朝身後幾個人擺擺手,“去,把小樂他們拉出來,趁他們打架,把地下室門給鎖了。”

  中年人急忙跑出去,也不再理會這裏的事,龍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躺在地上的幾個人被小金毛拖走,心中大急,知道這地下室門一關,那自己就無法出去了。

  這一分心二用,龍陽只感腰間一痛,整個人已經被安妮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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