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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5:27
第三十六章 路邊大鬧丟老臉

    於均對人牙子一指那些要賣的仆從:"這些都賣於你;不過,我卻有個要求,銀子你給多給少我無所謂,只是這些人你七日之內不能發賣,七日之後也不能賣到京城之外去,而且賣到了何處,我要知道."

    眾仆從聽到後有些人的臉色便變了:於家的大公子話中有深意啊,不會是他知道了什麼吧?不少人都不敢抬頭再看向於均.

    人牙子有些為難.不過銀子給多給少無所謂還是很讓他心動的,最後以一個極低的價格成交了.

    於均又道:"今日沒有時間了,明日你們再送一些老實本分的人過來,我要買一些內外院的奴仆."

    人牙子聽到當然高興的答應了:這筆買賣實在是賺頭不少啊/人牙子千恩萬謝的把人帶走了.於府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於均便對留下來的人道:"你們先各司其職吧,人手雖然緊張些,不過明日我就會添加人手.恩,你叫什麼名字?"於均手指的是主動出來聚集仆眾的那幾人中第一個出來的人.

    "小人名叫於安."

    "於安是吧?府中的事情暫時由你打理吧."於均還要慢慢物色個好管家才成.

    於安卻遲疑了一下跪倒說道:"老爺,小人勉強打理幾日或許還能應對,時日一長小人是不成的,小人不長於此."

    於均聞言倒是多看了於安兩眼:這人不錯,有自知之明.於均點了點頭,讓於安放心,只是讓他暫管幾日;於安方才放下心來退下去安排眾人的事情了.

    於均剛回轉廳內,於安便飛奔回來:"老太爺回來了,正和人牙子在大門不遠的地方吵鬧呢,快要打起來了."

    族長和宗老們嚇了一跳,然後老臉上又是一紅:於府的人已經有人跑出去給於老太爺送信了,所以他現在當然已經知道自己這些人對於府的處置是什麼,可他們依然不管不顧的在府門外大鬧,當真是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里啊.

    於均一面站了起來,一面淡笑著看向於安:"怪不得你說你不是管家的料,真是一點穩重勁兒也沒有."

    於安臉上一紅,不過立刻便站好了:"人牙子正在同老太爺他們理論,那里已經圍了不少人,老太太正在哭訴您的不孝."他一沉下心,說起來話那是條理分明.

    於均贊賞的拍了拍於安的肩膀:"孺子可教啊!各位伯父,舅兄,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族長等人站了起來:"去,當然要去.我要看看這個畜生還能做出什麼無恥的事情來;再說也不能由著他們胡鬧,他們不要臉,可是我們於氏一族還要臉面的!"

    楊守德待族長等人邁步後,他才落後兩步走到於均身邊道:"一鳴應該也快到了,我想你那個畜生不如的父親,今天又打錯了算盤."

    於老太爺和於鵬兄弟正揪住人牙子不放手,非要人家還他家的仆眾不可;而於老太太在一旁拿著一方手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那向圍觀的路人,講述他們一家人被不孝子逼迫的事情;那些仆眾更是流淚的流淚,哭喊的哭喊,為於老太太做證;場面不是一般的熱鬧.

    仆人們在車子上站得高一些,所以比於老太爺他們早一步看到於均等人,不少人想到那柱子上的兩位管家,一下子停了哭聲以袖子抹了把臉,蹲下的蹲下,掩面的掩面,不敢再胡說八道了;如果於家老太爺能壓得住大公子,他們當然會落井下石再哭鬧一把,現在嘛他們要看看情形再說了.

    等於均一行人快步走到近前時,路人中便有人注意到了於均和族長宗老等人;而於老太太這時也發現了他們,立時指著於均大哭起來,似乎她才是那個受了千般委屈的人一般;於老太太一面哭一面向眾人指認,於均就是那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路人聽到於老太太的話,便對於均這行人指指點點起來;看來於老太太的一犯哭訴還是極有作用的,眾路人看於均這些人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族長和宗老們擠到了圈子中間,這幾位老人自然明白路人對於均的誤會;所以族長一開口便呵斥於老太爺:"你鬧夠了沒有?是不是要丟盡我們於氏宗族的臉,你才罷手?我以族長的身份命令你放手,聽到沒有?"

    於老太爺看到族長和宗老們,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人牙子,草草施了一禮:"兄長們什麼時候來京中了?"一面說一面恨恨的瞪了眼於均,他沒有敢看楊守德.

    於老太爺沒有想到前來同自己說話的人會是族長,不是於均或是楊守德;他一面同族長答話,一面心下思索:想如何同於均面對面的說上話嫩?只要同於均在這里吵起來,那麼也許可以把局面扭轉過來.

    這個主意自然不是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想出來的,是在後面車子里沒有出來的於金英想出來的;她不是不想出來,只是云英未嫁不能出來罷了.

    但是於均和楊守德在族長等人的身後,根本沒有上前來給於老太爺請安的意思;這讓於老太爺又恨有惱.

    於鵬兄弟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同人牙子糾纏不休,他們二人不想同族長等人說話.

    族長看到於鵬兄弟還在胡鬧,便一指他們對於老太爺喝道:"就算我們於氏宗族是小族,但一樣有族有族規,這由於家法的;你現在看到我們,還是不管你名下的這兩個兒子,由著他們如此無視我們幾人嗎?還是你的眼中根本沒有我們幾個老家伙了?"

    路人們看到於鵬兄弟對族長等人視而不見,對於老太太剛剛的話多多少少有了一定的懷疑,這就是知書達理的人嗎?見了族中長輩也不請安,對長輩的話聽而不聞,和於老太太的話極不相符啊.而且,他們族長怎麼會同不孝的大兒子一起過來呢?

    於老太爺聽了族長的話後,不得不喝斥了於鵬兄弟;於鵬兄弟這才放過了人牙子,帶著十二分的不情願過來給族長等人請安:"侄兒見過幾位伯父."

    族長和宗老們都避開了:"不敢當你們的一聲伯父!你們連我們於氏的宗祠都沒拜過,伯父兩字千萬莫要再提."族長是一點兒面子都沒有給於老太爺和於鵬兄弟留.

    路人們聞言一下子議論紛紛起來:怎麼事情越來越聽不明白了呢?這兩個孝順的兒子怎麼連祠堂也進不起———這可是大事!古人最重祖宗家法的,不能進祠堂的兒孫不是有大錯,就是根本不是本族的血脈.

    孝順的兒子不可能進不了祠堂的.

    路人們因為不明白,所以對於家人的事情更加有興趣了.

    於鵬兄弟被族長一句話噎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卻又發作不得,只能低下頭恨恨的咬牙不再說話了.

    於老太太聽到路人們開始不相信自己了,也不耐煩再做戲;而且族長呵斥她兒子的話,她也聽到了,心下十分的不滿;當初自己做好作歹,也只逼得這幾個老頑固給於鵬兄弟上了家譜,但這幾個老不死的就是不他們進祠堂!現如今在大街上又拿這事來刺於鵬兄弟,於老太太聽了當然心中有氣.

    於老太太便走到了於老太爺身旁,對族長幾個人草草一福:"兄長們,於鵬兄弟當初可是入了家譜的,至於其他的,還不是有人作梗?我們鵬兒兄弟刊物是沒有做錯過什麼事情,您這麼說,讓他們兄弟日後如何做人?有您這樣做長輩的嗎?"

    族長卻懶得同她一般見識:"他們是沒有做錯事,做錯事情的人是他們的母親!於家的血脈豈能不純?!"

    於老太太被族長一句話也噎住了,紅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了.

    族長不再理會於老太太,直接盯著於老太爺:"我們在府上等你良久了,你為什麼在這里胡鬧,卻不回府見我們呢?你們府上可是有人通報了你吧?你們午飯後要去上香,府上的人追上你們後,你們趕回來慢了我們不怪你,但你到了家門前卻不進,只一味同人胡攪卻是什麼道理?"

    路人們同到午飯後於家的人去上香一說,人人都看於家人的眼光都變了,哪有人下午去上香的?

    於老太爺聽到上香一句臉上又是一紅,不過他還是一指車上的仆眾們:"這是我府中的奴仆,沒有我的允許這些人牙子便說買了去,我自然不能放他們走."

    族長哼了一聲兒:"你做得好事你還不明白嘛?你那府已經由我們做主給了於均,他要賣幾個奴仆有什麼不對?就算沒有我們做主,他是你的長子,賣幾個奴仆有什麼不成嘛,值得你如此不顧體面的在外同人爭執?幾輩子的老臉都讓你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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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5:54
第三十七章 於老太爺的成竹在胸

    如果不是顧忌到整個宗族的臉面,族長真想破口大罵於老太爺一番;問問他知道自己的所為連畜生也不如嘛?親女要毒害,親子要逼婚———娶一個有了身孕的

    女子,還是他另外的兒子所為!他還知道不知道良知何寫?

    只是這些事情族長不能說,就像於老太太所為的事情一樣,雖然他們極為不齒她,但卻不能提及;不然丟人的不止是於府,還有他們於氏宗族.

    於均和楊守德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們不說話為好.只要他們開口,於家的人一定會糾纏過來,他們巴不得同於均在外面鬧將起來呢.

    路人什麼也不知道,於家的人硬要把黑的說成白的也極容易;反正他們是長輩,於均和楊守德只要一開口說他們不好,在世人眼中幾是不孝了,於老太太等人的目的也達到了;於均不說於家二老的不好,以兒女之禮待之?那還不是由著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辱罵,把事情顛倒過來說嘛?

    所以,由族長等人出面搭話便不同了.

    族長的身份在這里擺著,路人會更相信族人和宗老們的話.

    於老太爺聽到族長真的把於府已經給了於均,立時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兄長,我還活著!就算要把家業給哪個兒子,也應該問過我的意思才對!"而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長子繼承家業.

    讓於家的人沒有想到的就是,於均和楊守德對門房說的話居然是真的!他們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在聽到門房的話後及時趕了回來.

    "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這一句古訓,對於老太爺來說,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他就是想把家業給於鵬.

    族長冷冷看著他:"問過你的意思?你還真是忘了你做過的好事;你還有臉說這種話,我呸————!現在哪里還有你說話的份兒!"族長卒了於老太爺一口,因為於老太爺的無恥,讓這位老人家實在是無法表達他的憤怒.

    於老太太聽到後幾乎跳腳:給於均,憑什麼?那是她的家!

    於鵬兄弟忍不住已經叫了出來:"你們幾個老頭憑什麼把我們家給於均,那是我們的府邸!應該由我們父母說給誰,你們幾個人伸手管別人的家事,是不是吃河水長大的,也不怕管的太寬了."

    族長瞪了過去:"我們今天還真就管的寬了,不服?你們可以問一問在場的眾高鄰,如果族中有一支的家主犯了重錯後,族長和宗老們可不可以做主,把家產指定給家主的哪個兒女?我們憑什麼?憑族規家法!"

    路人紛紛點頭應和.

    族長已經看向了於老太爺:"或者,你們要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明白?你們如果真的不要體面了,我也不在乎."

    於老太爺冷冷一哼扭過了頭去;這麼多人面前他拉不下臉來說軟話,會讓人認為他理虧.可是他卻不敢對族長硬抗;不過,他卻打定了主意,那府邸卻是絕不會給於均的.

    於老太太原本是就大鬧開來的,她哼了一聲兒後,便聽()

    到族長的話,再不敢亂說話了;她雖然有著十二分的不服,卻只能自己生悶氣,那當然是越想越窩火了————她家的事兒卻要別人來指手劃腳,原來這幾個老家伙看到自己哪一次不是笑臉兒?生怕自己不管他們的事兒,現如今看於府倒黴了,要要欺到自己頭上了!

    想把自己買下的府邸送給於均?門兒都沒有!只是這事兒不好在大街同族長這些人爭執,等回到府中再讓他們知道於府究竟是誰當家作主.

    於老太太看了一眼於均,她終究咽不下這口氣,便對族長等人強辯道:"兄長們,於府還是我們老太爺當家,兒子知道孝道會不知會父母一聲,就自作主張賣家仆?正好,族長在這里,我想問問按族規,不孝之子應該如何處置?"她不提府邸的事情還不成嘛,先問於均一個不孝再說.

    族長轉頭盯著於老太太道:"你給我閉嘴!你到我們於家後,可曾做過一件好事兒?現如今於府被你連累到如此地步,你還不知道悔改.如果你再敢開口,我就要當街對你執行藤刑!反正你也是不在意名聲的人."

    於老太太被族長喝罵的又羞又惱,可是看看族長和宗老們的臉色,她不敢再開口;萬一她當眾責罰,那她真就無臉再活下去了.

    路人聽到藤刑兩字後,立時便炸了鍋一般,人人嘴里都大聲驚歎著,還不停的擠來擠去,就是為了要看看於老太太:藤刑就比浸豬籠的責罰低一點點,但卻像浸豬籠一樣,是極少會動用的家法.

    這於老太太做了什麼錯事兒,會讓於氏宗族的人動用如此重的家法呢?

    路人聽到這里,已經不相信剛剛於老太太所說的話了:他們一姓的族長都呵斥他們,還要動用那麼重的家法,看來他們家的惡人是他們自己才對.

    族長為人雖然老實,但做族長那麼多年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所以於家的人想讓他顧忌於氏一族的名聲不敢開口維護於均,由著他們在這里胡鬧|,誣陷於均等人,真真是打錯了主意.

    老族長只一句話便讓於老太太丟了大臉不說,卻沒有讓路人對於氏一族生出不屑來:大家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於均和楊守德聽到這里對視一眼,對老族長大為改觀:姜是老的辣,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啊.

    老族長不再給於老太爺他們機會再糾纏,直接說了下去:"你們是現在隨我回府領家法,還是想———,就在這里請眾多高鄰做證,由我們來執行家法呢?"

    於老太爺聞言臉都黑了,他怒道:"兄長————!"他沒有想到原來一直對他恭恭敬敬的族長,現如今一點臉面也不給他留.

    老族長不為所動,只是直視著他:"如果你們不想回去,那我們在這里執行家法也無不可."然後老族長回頭:"四弟,在外面執行家法,沒有違了規矩吧?"

    一個老人沉聲答道:"沒有.只要能執行家法,在哪里都是一樣."

    路人們這時紛紛起哄:都要求在這里當街執行家法;人人都有好奇心,他們實在是奇怪,這於府的人到底做了什麼錯事呢?

    於老太爺等人都臉色大變,最終只能擠出幾個字來:"我們,回府."

    車上的於金英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可是她卻不能下車來拋頭露面,只能干著急;只到聽到於老太爺說回府,她的心才歸了原位;現在的情形,在大路上已經找不到便宜了,只能回府後再另做打算.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忍氣吞聲的向於府走去,行到於均身邊時,於老太爺想到族長把自己在京中的府邸給了於均,怒氣再也忍不住,他揚手就對於均打了過去;他把一腔怒火都放在了這一掌上,如果打上絕對輕不了.

    於均研究都沒有眨一下,他知道於老太爺這一掌打不到自己身上;楊守德身邊的一個隨從伸出手來,一下子擒住了於老太爺的手,捏得他齜牙咧嘴,痛出了一頭的汗.

    族長氣得上前舉起了手又落了下來:"你再敢如此,我便在這里請老祖宗,執行家法!"他是想打於老太爺,可是又忍住了:於氏宗族的人不能不要臉面,當街打人總是不好的.

    於老太爺只得道:"我也只是一時氣憤而已."族長恨恨的瞪他一眼,看向了楊守德.

    楊守德看了那隨從一眼,隨從這才松了手勁兒.

    於老太爺恨恨的奪回自己的胳膊,不再理會族長等人,帶著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就進了於府.他們身後跟著於金英的馬車.

    路人沒有想到於老太爺會好生生的要打人,眾人不禁搖了搖頭:這於老太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兒子沒有看出什麼不孝來,倒是對父母真讓人失望.

    於老太爺原本在趕回來時還是極為擔心的,不知道於氏宗族的人會如何處置自己這一家人;可是見到於均等人後,他心里忽然便有了底氣:他只看到於氏宗族的人和於均,楊守德,卻沒有看到地保等人;他心中禁不住暗笑————想動用祖宗家法?哼,看我今兒不動用家法好好的收拾一下於均這個逆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父親.

    於老太太看到於老太爺好似成竹在胸的樣子,便悄悄問他可是想到了好法子,用來應對於氏宗族的人:就連他們的女兒也對此事無計可施;她現在更心焦此事呢.

    於老太爺點頭,便把自己所想告知了於老太太.

    於老太太聽完心下大定,恨恨的道:"夫君,你今日可不能饒了那個於均了.不然日後不定哪一天.我們就會被他弄的家破人亡了."

    於老太爺陰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不過,於家二老並沒有輕松很久;他們到了廳外看到柱子上的兩位管家時,氣的差點沒暈倒.於老太太急聲喚人給兩位管家松綁,可是所有的仆人們就如同沒有聽到一樣,各忙各的沒有人理會她.就連站在廳房外打簾子的小童,都沒有多看於家二老一眼.

    於金英才感覺出了府中的不尋常,她輕輕拉了一下於老太太的衣袖,讓她止聲不必再罵那些奴仆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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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6:34
第三十八章 籐刑
  
      於老太爺看到自家的仆眾們不理會自己這些人,一肚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他左右看了看,指著一個於家的老人兒喝道:"你,給我過來."

    那隨從看了一眼最後面的於均,然後提著手里的水壺自顧自的去忙了,連回應於老太爺一聲都沒有.現在於府的主人是於均,沒有主人的吩咐,隨從自然不會理會於老太爺.

    於老太爺氣的怒罵了幾句,可是於家的仆眾如同聾了啞了一樣,一點兒反映也沒有.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終於知道有些不對勁兒了,他們一齊回頭瞪向於均,想要問問於均:他在於府做了什麼?!

    但是沒有等於家二老開口,他們身後的族長就喝道:"快走!是不是你們也想被綁到柱子上?快些,我們沒有功夫同你們消磨."

    於家二老聽完,還以為是族長讓人把管家綁到柱子上的,於家仆眾們的奇怪舉止,八成也和族長等人有關,於家二老不敢發作族長和宗老們,只能在心下盤算;等打發走了這些討厭的人,回頭再好好教訓那些目無主子的奴才們.

    不過,於家二老卻不知道,於府已經不是他們的於府了.

    於家二老便在族長幾位老人的推推搡搡下進了廳.

    不過剛剛步入廳堂,便讓於家二老驚的有些傻了,一時便楞在了當場.

    趙一鳴,於喧二人正陪著金侍郎還有於府這地段的地保在說話呢:於老太爺怕什麼來什麼啊.

    沒有人理會於家二老,眾人站起來迎向了他們身後的於氏宗族的人;眾人相互之間見了禮,然後分賓主坐下:主人當然是於均和於喧了.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在於金英的輕喚下醒過神來,廳上的眾人都已經落座;仆人已經重新奉上了茶來.

    於家的人這時才看得分明,他們家的仆人們對於均是恭順有加,一呼百諾:把於均奉為了真正的主子!

    於老太爺氣急敗壞的喝問道:"逆子,你在府中做了什麼?真以為這里是你能做主的嗎?"

    於均聞言沒有理會於老太爺,現在不到他做主的時候.

    族長聞言沒有理會於老太爺:"你給我閉嘴,這時有你大呼小叫的份嘛,給我一旁立著去!我們馬上就要執行族規家法,你給我好好聽著就行."然後族長對金侍郎等人深施一禮:"有勞眾位大人做個見證."

    族長等人沒有多等,他們想早些完事早些回去忙農活呢,那可()

    關系著他們一年的生計啊;雖然楊家在他們來時給了他們不少銀子,但能多賺一些是一些.

    金侍郎和地保都道:"當然,當然."

    族長起身對著家鄉的方向躬下身去,然後朗聲道:"請祖宗牌位!"

    金侍郎等人移座,正位的地方擺上了長條供桌,有宗老把於氏始祖的牌位請了出來,眾於氏子孫上前敬香叩頭————這里便暫時算於氏的祠堂了.

    族長又命人把於府的於均的一位嬸娘,於老太爺的幾位姨娘都喚了上來.

    看到人齊了,族長在牌位左下方立正後,便自於家人毒害紅裳說起,一直說到剛剛在大路上的事情,然後看向於家的人:"這些事情可有冤枉了你們?你們為人父母,以前苛待於均兄妹的事情不勝枚數,你們也還記得吧?"

    於家的人聽到族長說他們毒害紅裳的事情,人人都是臉色大變:這事兒怎麼被人知道的?聽到族長相問,於家自然是人人喊冤,一口咬定從來就沒有人想害紅裳.

    認罪?那是傻子!一認罪就等著秋後被砍頭吧.

    除了於家原來的人,喊冤最大聲的卻是於均的嬸娘,其他幾位姨娘只有一位神色不太對;於均和楊守德自然注意到了,他們除了冷冷掃了兩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於老太太和於均的嬸娘哭喊的那個委屈;在他們口中,紅裳可是她們的心肝寶貝兒,怎麼可能想要害她!

    楊守德淡淡的道:"毒害紅裳一事自有官府的人去查,今日就是不得此事也無妨;天理昭然,他們是逃不掉應得的罪名的"

    於家的眾人聽到後,都幾乎癱倒在地上,經官府,那此事還能輕饒嘛?

    於老太爺看於家女眷們如此,忽然喝道:"族長,你不是中於鈞和於紅裳這兩個不孝的東西胡說,就認定我們這些人要毒害紅裳,如果她真的吃下了什麼毒藥,現在哪里還有這個人?但她眼下活著,就算是到了官府,也要還我們一個清白;我還要告於紅裳一個誣陷呢"

    眾女眷聽到於老太爺的話,定下了不少心神:對啊,對啊,雖然紅裳吃了那些有毒的東西,但她現在不是還活著嗎?所以就是不能說我們害過她.

    於老太太當然也喊叫著要治於鈞和於紅裳的罪:"他們也配做誥命夫人?!如此不孝的東西就應該砍了他們的頭!誣陷父母,打死他們都太便宜了這兩個東西!"

    於鈞恨恨的咬牙:"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認為自己瞞得了嗎?已經有人招認,我們到時候官府大堂上見!"

    金侍郎道:"此事兒我們今日暫不提,送交官府後自有定論"

    族長等人點頭,正待往下說,卻聽到有個丫頭在廳外求見.

    喚了進來一看卻是雀兒,她手里拿著幾張紙呈給金侍郎,金侍郎看了之後把紙遞給族長:"人證倒是有了."

    族長看完後冷笑一聲:"你們還不認罪?蔣氏已經把你們的罪行都寫了出來,她可以當場指認你們!"

    楊守德看了一眼蔣姑娘寫的東西後,一撫裳:"我這里也有人證啊."兩人才能為證,但家仆為證總是弱一些——同家主有關系

    蔣姑娘還算沒有白保住她的命,知道這個時候做證.

    楊守德說完,楊家隨從便把於家的那幾個下人推了上來.

    於家的人臉色大變,可是卻就是不認罪;於家老太太更是振聲說道:"這些都是刁奴,因為受過責罰所以存心陷害我們.蔣氏更是不能做證人,她本就是不潔,不守婦道的人,又因成親之事對我們於家懷恨在心,她的話自然不能當真!"

    族長一拍桌子喝道:"還不知錯?不認罪便認為今日不能處置你們了?你們害人性命,自有官府找你們,今日我卻是要執行族規,不需要你們低頭認罪的."

    金侍郎與地保都點頭:今日是於氏執行家法,於家人認不認罪都一樣——只要確認他們做過錯事便成.

    族長瞪向於家二老:"你們為於鈞安排親事卻是不假吧?你們要攀上將軍府,失德敗壞門風也不假吧?"

    此事無可抵賴,只是當日金侍郎已經說過不把他們送官治罪,於家的人也沒有什麼太過擔心的,便點頭認了此事.

    族長不再同於家的人理論,當即喝道:"來人,藤刑伺候!"

    外面自有人應著:東西早已經備下了.

    族長轉過身來指著於老太太:"你失婦德辱我們於氏門,身為於氏的人,卻因貪戀榮華富貴存了求去的心,如此哪里能容你,來人,施刑!"

    於家二老自然是有分辯的,可是沒有人理會他們的話,有婆娘拖起於老太太就走,不理會她正在叫嚷.

    於老太太看族長是真的要動用藤刑,而是嚇嚇她.她終於知道害怕了,白著一張臉只知道不停的說"我知道錯了,兄長們饒了我吧."

    只是,此時才知道怕不嫌太晚了嘛?

    於老太爺著著於老太太要被拖出廳去了,一怒之下,膝行到族長身下,拉住族長的衣服為於老太太求情,把頭嗑得"嘭嘭"直響.

    族長與宗老們看於老太爺如此,更是生氣:這樣一個婦人,就應該重重打一頓然後休掉,他現在居然還為了如此失德的婦人求情,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族長一抬腳把於老太爺踢開,背過身去不願看到他如此無恥的樣子.

    於老太爺又爬回來糾纏族長,宗老們喝道:"你還有錯處沒有處罰,到一旁等著去!"

    上來兩個長隨,把於老太爺拖到了一旁.

    藤刑當然是鞭打,只是婦人們害怕此刑並不是因為痛——當然是怕痛的,但是她們最怕卻是當眾失了一個女子所有的體面:臀部與後背當眾後刑.

    如果在於氏的家鄉,是一個族里所有的人都要觀刑的,那種不堪,比浸豬籠要讓人難堪得多,所以才會極少會動用藤刑.

    受此刑罰後,這婦人自然是被休了逐出宗族,留不得她,另人一般也不要再收留她,她自然也再嫁不得人:有哪個肯要這樣的婦人為妻為妾的?丟不起那個人.

    藤刑雖然不同浸豬籠一樣奪了一個人的性命,卻也絕了她的生機,出了淪做乞兒也無他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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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7:10
第三十九章 交官

    一張長條的凳子上鋪好了藤編的墊子,而于老太太已經被婆子們強制換上了藤制的衣服:內里的貼身衣物,上衣已經在後面剪開露出了後背,下衣也剪去了臀部的地方;不過有藤衣遮著,還不算是太過暴露.

    此刑主要懲治人無羞恥之心: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丟人.

    于老太太被拖出來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嚇得早已經大小便失禁,語不成聲了.她身子軟得沒有了一分力氣.

    把于老太太綁好後,有人取了藤制的鞭子施刑:要打斷九根,刑罰才算完畢.

    于老太太雖然沒有後悔,卻已經害怕了,不停的哭著求饒.

    于老太爺看到于老太太被綁上了長凳,大哭著撲到了于老太太身上抱住她大喊:"于府你就給于鈞就給于鈞吧,只求得你們饒了她好不好?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就饒了她這一次吧,你們說給于鈞什麼就給什麼,只是饒了她吧."

    于鵬兄弟和于金英聽到父親的話都面露遲疑之色:如果什麼都給了于鈞,自己這些人日後要怎麼過活》而于老太太聽到于老太話也是一愣,然後咬了咬牙居然沒有點頭同意——雖然她也沒有反對,她還是極害怕受刑的.

    于老太太實在是舍不得把這麼大一座府邸給于鈞,在她想來哪怕是給一個路人也比給于鈞要好:如果是給路人,她也許就點頭了.

    于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于家的東西落到紅裳兄妹手里: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

    族長等人當然不為所動:那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給于鈞的;自然有人上前把于老太爺拖回了廳上.

    于鵬兄弟和于金英看到族長等人沒有同意父親的話,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再為日後的生活擔心;看著于老太太的狼狽樣子,他們兄妹三人只是掩面掉淚,跪在地上卻沒有為于老太太求情或是做什麼.

    于老太太的嘴巴已經被堵上,所以受刑的時候倒沒有呼號之聲.

    圍觀之人都是于府留下來的仆從們,族長等人不過是看了兩眼便轉身回廳了:還有于老太爺要處置,他們要趕時間的.

    于老太爺哭得老淚縱橫,只知道叩頭求族長饒了他的妻,現在他終于知道什麼族規家法了.

    楊守德和于鈞看到于老太爺如此,心下更是惱怒,他從來沒有待楊氏夫人如此過,雖然楊氏夫人為他育有一兒一女,讓于家有了財富,可是在他眼中,楊氏夫人怕是連于老太太一個腳趾也比不上吧.

    所以于鈞絕了最後一絲為于老太爺求情的心,他剛剛還想,要不要求族長不罰他只把他趕出家族就算了——怎麼著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族長皺眉,他現在更想早早把于老太爺逐出于氏一族了,有他在一日于氏一族便抬不起頭來做人.

    族長不再等于老太太行刑完畢,他指著于老太爺直接喝道:"你為父不慈,殺女害子只為謀奪兒女的家產,不配為人父,就算和禽獸相比也是有所不如也!祖宗面前我已經稟明,由我及宗老們做主,你比此後和于鈞,于紅裳,于煊再無關系!你不是他們的父親,他們也不再是你的兒女,並杖四十後逐出于氏一族,所有家產全由族中做主,給其長子于鈞接掌,並為此支的家主,于鵬杖現三十,于彬杖二十,並自于氏家譜上除名!"

    于老太爺因為于老太太的受罰正哭得淚水漣漣,根本沒有聽清楚族長的話,可是于鵬兄弟聽明白了,于金英也明白了.

    于金英的臉色最難看,為什麼族長沒有提及個字呢?難道她會被罰的更嚴重?她現在終于知道于氏宗族是在動真格的,她原來的那一點小聰明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于鵬和于彬卻聽家業一點兒也沒有了,立時便自地上跳了起來:"憑什麼把家業都給于鈞,我們也是于氏子孫!我們已經滴血認過親了,于府的家業我們也是有份兒的."

    族長一指于鵬兩個人:"來人,拖下施刑!"他懶得同這兩個混帳東西講道理.

    家法自然同平常的杖責是不同的,是要把人的衣服都褪下,露出臀部受刑——就是會男人而言,也是極失體面的事情.

    所以人們才會提及族規家法而色變,行事的時候才會有所顧忌,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而像于家二老如此不把宗族放在眼中的,也絕無僅有了.

    于鵬兄弟掙紮叫罵著就是不服,兩個于家的隨從根本制不住他們兄弟中的一個,直到楊家的隨從上來,兩個人夾他們兄弟一個輕輕松松.

    于老太爺終于聽明白了族長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後掙紮起來撲向于鈞:"我今天拼著不活了也要掐死你個畜生!如果當初知道你這個逆子會害父母到如此地步,早早就應該溺死你在盆中!"

    于老太爺聽到自己被逐出族了,家業也沒有了,再加上他"愛妻"受刑,當下便如瘋狂了一般.

    楊守德抬起腿來一腳就把于老太爺踢倒在地上:"你要慎言!哪個是你的兒子?你沒有聽清楚族長的話嘛?從今時今日起,你和于鈞再無瓜葛,莫要亂認兒子."

    一指外面受刑的于鵬二人,楊守德道:"你的兒子在那里."

    于老太爺自地爬起來,撲上來要抓打楊守德:"以為你們楊家了不起嘛?沒有你們楊家,當年我早就和馮氏成親,哪里會有于鈞和于紅裳這兩個畜生!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了,這些就怨你們楊家,你們楊家最該死——!"

    聲嘶力竭的感聲,帶著十二分的瘋狂,聽到眾人耳中還真有幾分嚇人.

    楊家的隨從上前就把于老太爺按倒在地上,一腳踏上去:"你再敢辱及楊家一字試一試?!"

    族長和宗老們氣得咳嗽了好久才緩過氣來,到了現在,他居然還不認錯!居然把所有的一切錯推到了已經死去多年的楊氏夫人身上.

    族長不再同于老太爺講什麼道理,因為知道根本講不通的,他直接一指于老太爺喝道:"來人,拖下去施刑!"

    于老太爺扭動著身子謾罵著紅裳和于鈞,咒他們兄妹不得好死,楊家的隨從惱他罵得惡毒,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

    外面杖責喊數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了進來,于金英跪在地上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她也同她的母親一樣,現在終于知道什麼叫做怕了.

    于鈞的嬸娘和幾個姨娘已經面無人色,這個時候她們才真的有了幾分後悔,當日不應該起心去害那個于紅裳,反正于老太太也不會放過她的,自己為什麼還要忍不住動手想分一杯羹呢?

    族長看向了于鈞的嬸娘,淡淡的道:"助紂為虐一樣不可饒恕!掌嘴二十,我們代你夫休妻!免得被你汙了我們那死去侄兒的清名!"

    于鈞的嬸娘聽完後一下子暈過去,她是寡婦,現在被族中休了如同被施藤刑一樣的下場.

    族長又看向于金英,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女子不上家譜,但你現在依然是于家的人,所以我們也能處置你!小小年紀如此惡毒,杖三十後一樣在于家除名,轉圈于于府由家主看管."

    于金英聽到後眼前也是一黑軟倒在地上,杖責已經讓她無法嫁人了,可是落在于鈞手上更讓她害怕.

    于鈞也奇怪族長為什麼會如此處置于金英,讓她跟著父母走了不正好?只是他現在不好打斷族長,而且此事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便聽任族長安排了.

    族長把于家人的處罰都說完以後,又重新上香叩頭,對祖先自責了一番後才起身,于氏子孫又上前敬香叩頭後,宗老上來收了祖先牌位.

    于家的人責罰不一會兒也就都施完了,把人一個一個拖了上來.

    族長看了看他們,又看向于鈞道:"安排他們今日出府吧."不能留他們在于府養傷,不然族規豈不成了笑談.

    于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答應了.他吩咐人給于家的人收拾他們的東西,只要是他們的東西,哪怕就是于老太太的首飾,體己,于鈞都讓人給包了起來,給金侍郎過目後,把東西給裝到了大車上.

    于鈞原本就不是貪圖于家的家業,而且這些東西到了于家人手上,會是什麼結果還難說呢.

    族長想了想,看向金侍郎等人:"送他們去客棧吧,他們以後想到什麼地方去落腳便是他的事情了."

    地保卻搖頭道:"不妥!他們身上還背著案子呢,一會兒我要把他們送到官府去才成——萬一跑了也是一樁麻煩事兒,至于他們的東西嘛,暫時留在于府吧,如果他們還有命在就讓他們來取就是了."

    金侍郎也點頭:"是的,他們身上不止有謀財害命的案子,還有辱及進行的案子,哪一個也不輕啊,絕不能讓他們走脫,現如今送他們去官府已經與人無礙了,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個與人有無礙當然是指于鈞兄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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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7:27
第四十章:定罪

    族長畢竟是鄉農見識有限,在他們本分的想法中:就是送官也要養好傷以後再送,沒有想過今日就要把他們送官的.

    不過,現在于家二老等人同于氏一族已經沒有關系,金侍郎他們想怎麼做族長也沒有什麼意見;而且惡人也是不值得同情的.

    地保看眾人沒有意見,便起身抱拳:"在下做下好事了,于氏宗族處事並無不妥;那在下就送他們去官府吧,就此告辭;他日再請諸位大人和幾位老人家到在下府上相聚.

    金侍郎聞言也一起告辭了.沒有什麼事正好回家吃茶看書.

    于均兄弟和趙一鳴等人自然起身相送.

    于金英當然也被地保帶走了:她一樣被指毒害過紅裳;當然不會留她在于府享福了.

    族長看到地保帶著于金英一起走了,忍不住搖頭歎氣道:"早知道他們會被當日送去官府,我也不用把于金英留在府中看管了———我剛剛就是怕這些無恥之人趁養傷再逃走,不想卻是我多此一舉了."說完,和宗老們相視一笑.

    京人和他們那地方人的處事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于均和趙一鳴等人讓仆人們好好整理了一下于府,又清點了一下于府的家底,也沒有多少東西和銀錢,還有一些田產,鋪子什麼的也是在南邊老家————于家二老來京時倒是想賣掉的,可是為了避楊家,來時太過匆忙哪里顧得上賣呢?

    除此之外,倒還多了兩處莊子與一些田產,這些並不是于家的東西:因為距于氏宗族的地方有些遠;于均明白,這些應該就是蔣姑娘家的東西了;不過她也會受罰的,等案子結了再說吧.

    于均便把田產托于族長等人暫時看管,鋪子只能這樣了:族長幾人不懂經商的;只好等過了春闈後,再讓于喧回家打理于府的家業.

    于喧笑道:"春闈倒不必等了,我也不是讀書的料兒."他倒是對經商一直很感興趣.

    于均拍了拍他的肩膀:"喧弟,有功名在身會有很多便利的;能考上當然是好的,如果不能的話……"于均也會給他買份功名的.

    于喧聽了倒認真起來,一心想要考個舉人出來.

    族長等人自然應承下來,保證會把于府的田打理的很好.

    本來族長等人想在次日想告辭回去的,但官府要審于府辱及朝廷目無法紀,毒害紅裳的案子,所以他們還要再停留幾日才可以;族長幾位也就住在于府上.在京中無事之時由楊守德陪著四處走動,權當游玩了.

    在官府的審問下,于府的人沒有一個抗過大刑的,全部都招認了:除了兩個姨娘以外,毒害紅裳是人人有份————就連蔣姑娘也被于老太太逼著,把有毒的四樣小菜送到了紅裳的房中,看著她吃下去.

    于家一家人因為辱及朝廷,毒害,謀奪于均紅裳的家業而被官府重判:辱及朝廷那是大罪,只此一項于家的人就不要想能善了.

    于老太爺和于鵬兄弟被發配到邊關給將士們為奴:他們平日里做一切苦工,有敵來時還要上陣殺敵;不過他們不管殺敵多少也是沒有功勞的,功勞自然歸將士們所有.最終只能客死異鄉了;而于老太太因為有通奸生子的事情,所以被官府判定站囚籠七日以後,再浸豬籠————如果一個時辰後能大難不死,她也只能瀧為乞兒了.

    不過浸豬籠還沒有聽說還有人活下來的.

    于金英被賣為官妓:如果現在她還是于均名下的妹妹,官府自然不會如此判的.

    于老太太聽到自己的判詞當時便暈了過去:她驚嚇過度了.在站了兩日囚籠後,于老太太便似瘋了一般,除了吃喝睡覺外,口里天天念念有詞,目光呆滯,只是沒有人聽得清她在說什麼;眾人看她的樣子,都說她已經嚇瘋掉了.

    但是瘋了也一樣要被浸豬籠的,所以于老太太在看到豬籠時便又清醒過來,驚叫著,掙紮著,口里叫著于均和紅裳的名字,求他們兄妹原諒,求人們去給紅裳兄妹送信————她要為他們兄妹做牛做馬,只求紅裳兄妹和人們能饒了她這一次.

    但悔之晚矣.

    于老太爺父子三人十幾日後便隨一些罪奴一起上路了,聽說到了邊關以後,父子三人因為受不了那種種苦楚,逃跑後又被抓了回去;然後在殺敵時死于亂倒之下.

    于老太爺是最先死的,因為他被于鵬兄弟推了出去擋刀.所以他在臨死的一瞬間想起了于均兄妹,想起了楊氏夫人————原來,他們一家人其實和樂融融的挺好;那兩個孩子自小便懂事尤其是于均,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什麼好東西一定留一份給他的,為什麼,他會一直以來看不到他們的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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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7:52
第四十一章 謀算,成功的與沒有成功的

     薛氏看趙一飛待自己一日不如一日,難免心頭升起不痛快;只是她也知道要在趙府立足,趙一飛是一定要有的,不過金氏在座她也不好喚住趙一飛,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趙一飛遠去了.

    金氏起身後,薛氏才起身跟上,一起送走了趙一飛.

    金氏回來落座後,便不緊不慢的同薛氏東拉西扯了好一陣子,眼看著就要到傍晚的時候,門外才進來了一個丫頭,把手里的東西交給金氏:"這是太太那邊的舅老爺打發人送來的,指名兒讓奴婢們交給夫人."

    金氏便知道自己要的東西于鈞已經找到了,伸手接過來笑道:"薛氏,我想手里的東西你應該很熟悉才對."金氏把那布片打開,里面正是一封信,一封薛氏寫給于金英的信.

    薛氏看到那封信眼角便忍不住抽*動了幾下,她自然是認識那封信的.

    信既然到了金氏的手上,那于府想來凶多吉少了.

    薛氏沒有想到自己又走錯了一步,她萬萬沒有想到于府如此不頂用,不過幾個月便敗在了紅裳和于鈞的手里;她原來還准備著後著,以為自己可以和于金英感情再濃厚些一起對付紅裳的.

    薛氏一時間心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看著那封信並沒有答金氏的話.

    金氏笑著把信遞給薛氏:"要不要看一看?也許你打開一看,卻發現正是自己所書也說不定."

    薛氏鎮定了下來:"夫人,這信,我並不識的."她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會承認了.

    金氏笑著收回了手:"你真得不認識?"

    "真得不認識."

    金氏把信輕輕的放在了桌上,看著薛氏笑道:"你如果就是不直承此事,那一會兒就不要怪我按規矩做事兒,不給你存體面了."

    薛氏依然一口咬定:那信上並沒有抬頭落款,她也細想了一遍信的內容,其中寫得東西也沒有什麼可以證實是就是她所書寫,她當然不會承認的.

    只要她不認,金氏就算是想找自己的麻煩,卻也無從下手:不然正好給自己機會——已經四個多月,她可是日日都在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擔心,一心想早些除掉這些心病.

    金氏依然不急不惱,抬起手來輕輕擺一擺,便有人出去帶了菊意和花然進來:她們早已經回來了,可是卻沒有進屋,到一旁的廂房候著去了;雖然花然有些著急,可是有菊意在身邊,她也無法給薛氏報信.

    而菊意手里拿著的東西,就是同那信一模一樣的紙張.

    薛氏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金氏看著她淡淡的道:"你承認與否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爺和老太太會如何看待此事兒,你說,是不是呢?"

    薛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可她剛剛說得太過絕()

    對,現在怎麼也不好再改口了.

    金氏卻站了起來,示意菊意等人過來服侍:"那既然如此,薛氏你就同我一起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吧."

    薛氏明白到了上房後事情也就鬧大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現在對她並不是很好,不過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兒上待她還過的去罷了:此事絕不能鬧到上房去.

    所以,薛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向金氏請罪:"夫人,婢妾知道錯了."

    金氏慢慢的坐了回去:"你也會有錯了,還真真是少見的很啊."話中的譏諷,金氏並不介意讓薛氏聽出來.

    薛氏叩頭請罪.不管金氏話說得多難聽,現如今她也只能咬牙聽著了.

    金氏倒並沒有多難為她:"你現在有身子,此事暫切記著便不罰你了;不過老太太那里,怎麼也要說一聲兒的."說著話,金氏掃向了薛氏的肚子:她和紅裳早就商議過了,薛氏已經有了肚子非常好揭穿了,也許今天一並把事情辦了也不錯.

    薛氏聽到連連叩頭求金氏莫要告知老太太.

    金氏淡笑:"你的所為是多麼大的錯兒,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們趙氏一家上上下下應該一條心才對,可是你呢?卻心向外人,而且還是惡人!這樣的事兒我可是不能做主的,怎麼也要告知老太太一聲兒."

    薛氏這才明白,不管自己今天承認與否,金氏都會把此事向老太爺和老太太稟告的:她又一次上了這個金*J人的當!雖然氣惱,可是薛氏也沒有其他法子,只得聽憑金氏做主.

    薛氏自地上起來時,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寒光:既然如此,那就在今日好了.

    薛氏不卑不亢的道:"夫人的話,婢妾不敢不從,只是此事婢妾也是有內情的,不知道能不能請太太一同到上房分說一二?"

    金氏輕輕瞟了她一盡:"請太太?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原來的表姑娘嘛,想見太太就見太太?那來的許多話,讓你哪來,你便跟來就對了."

    紅裳的肚子那麼大了,怎麼可能讓她四處亂晃呢?更何況還是薛氏提起的,金氏自然不會允了.

    薛氏恨恨的盯了一眼金氏,低下頭跟了上去.

    看來,還要另外想個法子了——薛氏不甘心只害金氏一人,她要把紅裳和金氏的孩子都弄掉才能趁了心.

    老太爺和老太太卻不在上房,他們去紅裳的院子了.

    金氏掃了一眼薛氏道:"你先回房吧."她不想帶著這個禍害去嫂嫂那邊兒.

    薛氏卻道:"婢妾還要親到老太爺跟前認錯領罰."大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想放過.

    "明兒吧,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金氏說完扶著菊意的手便走了;其實金氏心下有些遺憾,老太太和老太爺都不在,眼下揭破了薛氏的事情便有些不值了,只能再等幾日了.

    薛氏看著薛氏的背影兒,十分惱恨;她知道金氏這是在防備她.不是因為紅裳兩個人防她防得嚴,她早就得手了.

    而今日,薛氏的一番心思又白費了.

    但是再生氣,薛氏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只好轉身想離開.

    "這是二房的薛姨奶奶吧?近來可是極少看到你了,可沒有少讓我掂念.近來可好?身子重了吧?"

    不想有人喚住了她.薛氏再次轉回身來,臉上也堆起了笑意兒:"魏太姨奶奶好!不想你居然在院子里,怎麼今兒你沒有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著?"

    魏太姨娘帶著三分無奈笑道:"你不也沒有在二夫人面前伺候著嘛?有些事情,唉——!"

    魏太姨娘一句話就讓薛氏生出莫大的好感,她輕輕一歎:"唉,罷了,不說了,越說心里越不舒服了.太姨奶奶這是要去做什麼?"

    "哪里要去做什麼,只是聽到門外有人就出來看看;薛姨奶奶沒有事兒,不如進來我們一處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薛氏卻有些遲疑:萬一她在這里久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回來,她這不是自己今兒硬要找不自在嘛.

    "老太太他們剛去,每次去太太那里,老太太和老太爺不過一個多時辰是不會回來的;你進來稍坐無妨的."魏太姨娘好似瞧破了薛氏的心思.

    薛姨娘也就點頭隨魏太姨娘進了屋子.

    而香草一個眼神看過去,一個娘子輕微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娘子便推說有事兒出了上房;不過也沒有走遠,在老太爺他們回來的必經之路的拐角處,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坐了下來.

    金氏到了紅裳的房里,一挑簾子就笑道:"我今兒想給老太太請個安吧,居然撲了一個空!早知道,便直奔嫂嫂這里來了."

    老太太聽到笑了起來:"你到上房去了?我還以為你今兒會小睡呢,剛聽大夫說你這幾日倦怠的厲害不想動呢,怎麼忽然又想起到上房去了?"

    老太太頓了一下又催促道:"快進來歪一會兒,有身子的人了還是一樣的急性兒怎麼能成,看走路也不知道慢些,走得氣喘了圖個什麼呢."紅裳只管笑著看她們婆媳說話,這樣才真是一家人啊.

    金氏見過禮後歪在了榻上,閑話了幾句後,便把薛氏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太爺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孩子生下來後,便讓她出府吧."心生外向的女子當然留不得!眼下當然不是什麼大事兒,但他日趙家有大事的時候呢?

    老太太也點了點頭問道:"她呢?沒有同你一起過來?"

    金氏掃了一眼紅裳:"我打發她回去了."

    紅裳便明白金氏是擔心自己,輕輕一笑:"回去也好,免得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到生氣.今兒天氣不錯,一家人坐著說會子話不是挺好?一會兒,就在媳婦這里用飯吧,嘗嘗霄兒的手藝."

    老太爺指須一笑:"媳婦說得有理,看到她也是生氣;現今她有身孕在,等她生產後打發出府也就是了,左不過小事兒一樁,不值得為她動肝火."

    老太太又問了幾句于府的事情:她和老太爺聽到了一些話,所以趁此正好問問紅裳.

    正說著話呢,聽到門外有人說笑,門簾挑起:原來是姑娘們,還有魏太姨娘來了.

    姑娘們進來請了安,聽說老太太等人要在紅裳這里用飯,也一起鬧著要紅裳留飯;紅裳自然笑著答應了.

    老太太同孫女們說笑了幾句,問魏太姨娘:"你怎麼來了?"

    魏太姨娘欠身:"姑娘們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不在姑娘們便鬧著要過來,婢妾不太放心,便服侍著姑娘們過來了."

    老太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再加上鳳韻纏了上來,便顧不得魏太姨娘了.

    時辰過得很快,姑娘們不過玩笑了一會子,晚飯時間便到了.

    紅裳和金氏請老太太和老太爺到花廳用飯,一頓飯用下來人人都似很高興;畫兒幾個人一直盯著魏太姨娘也沒有發現她有可疑的什麼舉止.

    紅裳起身時,丫頭們趕過來伺候,魏太姨娘自然退後了幾步;而這時候有個小丫頭身子一歪卻把鳳韻的茶碰翻了,倒沒有燙到鳳韻,只是把老太太等人嚇了一跳;而紅裳轉頭看過去時,腳下卻是一滑她雖然被畫兒幾個扶住了,卻扭到了腰.

    起初紅裳站好後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她剛安慰了老太太兩句,肚子便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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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8:17
第四十二章 要生了!

    ··撞到鳳韻的小丫頭已經嚇得跪在地上發抖了,話也說不出來?她心知自己闖了大禍.

    而鳳韻更是嚇呆了,也嚇傻了;一時明白發一了什麼事情後,她哪里還顧得上自己,就想撲過去扶紅裳,卻被雪語一把扶了.

    "姑娘,您現在顧好自己就是幫到了太太."

    鳳韻倒底是個聰明的孩子,便硬生生的止住身形只管看著紅裳;那個撞她的小丫頭,她沒有時間理會她.

    雪語倒是注意著那小丫頭,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嚇得不輕;而且雪語也認識這個小丫頭,感覺應該不會是她故意的;便掃向了小丫頭左近的幾個人一一可是依著雪語看,也沒有什麼可疑的.魏太姨娘也是一臉的驚慌,似乎被嚇得不輕,所以只是微微張著嘴卻動也沒有動.

    小丫頭幾乎要哭出來:她的身子在剛剛公歪上一歪,是因另她的汗巾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松了,有一頭長長的拖到了地上;她在不知情下端著水與毛巾服侍鳳韻淨手,上前的時候沒有事兒,可是退下皋的時候卻一下踩到了汗巾身子才不穩的.

    她手里端的水自然也灑了出來,澆了自己一身;這個不是重點.;五姑娘受驚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是如果太太因為身子一歪有個什麼事兒,她可真就是大禍臨頭了.

    心中有錦繡的幾個人都掃了小丫頭一眼,然後便調開了目光,掃向了小丫頭的四周:這個小丫頭是紅裳院子里的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就連老太爺的目光也只是輕輕掃過小丫頭,便看向了他處,直到他看到魏太姨娘:她今天晚上到了媳婦的院子,媳婦便扭到了腰,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還是此人為不祥之身?

    魚兒和畫兒也都掃了一眼魏太姨娘:她距小丫頭並不太近,如果說是她推小丫頭,或是借力使力推了小丫頭不太可能————只有一個小丫頭站不穩,其他的人穩得很.

    紅裳感覺到自己肚钅疼以後,先看向宵兒:"宵兒,過來給我把把脈."

    然後回身看向老太爺和老太太:"老太爺,老太太放心,沒有什麼大事兒."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厲害,紅裳不自禁的皺了一下眉.

    老太爺看紅裳臉色不太對:"媳婦,你真得沒有不舒服?"

    紅裳強笑:"老太爺寬心."

    宵兒已經上前自魚兒手中接過了紅裳來,一手便搭上了她()

    的胳膊.

    紅裳感覺到腹中的疼痛更加厲害了,她因為疼痛手上不自覺用力,握得侍書都感覺到疼痛了;侍書心知不對:"太太,您,您怎麼了?"

    宵兒鼻子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1=,她的聲音尖尖的:"快,抬太太到屋里床上去,快!"這一聲叫得有些發顫,聽得屋里人身號都是—抖.

    紅裳額頭上見了汗,聽到宵兒的尖叫強笑安撫眾人:"沒,沒有什麼,扶我去躺一躺,躺一躺就好."老太太和金氏都是過耒人,就算沒有宵兒的尖叫,她們也知道情形有些不對了;金氏已經急急問道:"嫂嫂,肚子可是疼了?"

    老太太卻已經嚇得沒有了主見,只是白著一張臉看著紅裳;老太爺雖鋇—心急如焚,只是這種事他不好開口直問,只能在一旁干著急聽著.

    就在這時,紅裳感覺到股間一熱,心知壞了;但她知道現在不能讓屋里大亂,所以強自忍著疼道:"老太太,不要緊的;我想————,只是孩子等不及要見祖父祖母了."

    說完,紅裳還笑了笑:事情當然不能瞞著,這可關系著孩子的性命;但她盡量表現的輕松一些,也好安一安眾人的心.

    老太爺和老太太聞言嚇得臉色大變,轉頭便大叫著讓人去請大夫;不過因為紅裳的鎮靜,老太爺和老太太都還可以,沒有頭暈或是什麼.

    屋里的人其實並不算多:除了用飯的主子們,也不過是各自貼身丫頭,還有幾個小丫頭罷了一一老太爺和老太太在紅裳這里用飯,總不能沒有了服侍的人紅裳用飯時只有四個大丫頭里的人兩人在就足夠了.

    大戶人家最重規矩禮儀,就算是有飯也是有一定章程:所以紅裳一個人時可以簡省,如果趙一鳴在的時候,屋里伺候的人就是按娩矩來的了;更何況今天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在這里用飯呢.

    除了丫頭們,屋里今兒伺候的人還有陳姨娘和魏太姨娘.

    紅裳和金氏倒是有"好心",想讓魏太姨娘出去用飯不必伺候著,可是一來她自己怕是會推辭的,二來老太太不發話,她們兩個兒媳婦也不敢擅專,只得留下她在屋里.

    但就是這些人,現在便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過如此一忙亂,更加沒有誰顧的上去理會跪在地上的小丫頭.

    鳳韻的臉色已經白了:母親被她害了!她的眼中就要見淚水,雪語握住她的手:"姑娘,您現在不要如此;太太吉人天相,我們應該求滿天神佛保佑太太;你落淚便是不吉利了."

    鳳韻聞言硬把淚水逼了回去.

    鳳歌和鳳音都已經鎮靜了下來:這些日子管家當然不是白曆練的.

    鳳歌吩咐身邊的丫頭去把生產應該用得東西都取來;而鳳音已經過去安撫鳳靈和鳳韻:現在只要她們能顧上自己,就已經是幫上大忙了.

    金氏原本想吩咐人去取東西的,聽刷鳳歌的話後便對她點了點頭:"照顧著妹妹們."

    屋里正亂著,外面進來一人,差一點和去請大夫的丫頭撞個滿懷:"這是怎麼了?"薛氏個時候居然來了.

    但這個時候卻沒有人理會她.

    金氏看也沒有看薛氏,她持著菊意,菊影的手跟進了紅裳的臥房:她的前後自然有自己的丫頭護著,怕這個時候太忙再傷到了她.

    紅裳已經被人抬到了床上,宵兒歎牙道:"動了胎氣,看脈像,看脈像,怕是要生了."她的眼圈都紅了.

    紅裳聞言吸氣,長長的吸氣,然後努力讓自己笑出來,以平穩的聲音道:不要慌,原本也就快要到日子了,東西也都是齊備的,今日生和明日生沒有什麼區別.侍書,趕快使人送二夫人回房."

    紅裳看到了金氏,她當然不放心金氏了:今天的事情是偶然的,還是有人謀算現在顧不上查,但卻不能再讓金氏有危險.因為眼下自己屋里太亂了,人人飛奔來去,這個時候太容易讓人做手腳了.

    紅裳一面說,一面看向金氏,卻沒有多說什麼,但金氏也娘白紅裳的意思;雖然她極不放,,極不願意去,但她也知道自己在這里幫不上忙,還只會讓紅裳擔心,只得重重點頭.

    不過金氏並不想立時就走,她想安排好以後再走:老太太現在已經沒有主意,嫂嫂這里不能沒有打理.

    可是老太爺已經使人進耒,讓二夫人趕快回房.

    金氏便只能出去,就算要安排事情也要回明老太爺一聲兒:她不能不理會老太爺的話.好在事情急緊卻不必非要在屋內打理,如果由老太爺發話更好.

    紅裳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不要緊的,我感覺還好.只是大夫要請,不過已經說好的幾個穩婆也一一"

    老太太這才大叫起來:"請穩婆,請穩婆,快去請穩婆."她一嚇早已經失神,還是被紅裳提醒才想起來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人不是大夫,是穩婆.

    鳳歌幾位姑娘這個時候已經進不得紅裳的臥房,不過鳳音卻是有急智的,聽到老太太叫穩婆,想轉身就向外跑去,一面跑一面喊:"許媽媽,許媽媽!"

    屋里的人現在就行動帶風,人人都似沒有長眼睛一樣;鳳音一連撞倒了兩個小丫頭,被一個大丫頭撞倒的時候,許媽媽急急奔了進來:"姑娘,姑娘,老奴在呢."

    許媽媽剛剛被老太太打發回去用飯了,她剛趕回來還沒問出了什麼事兒,便聽到鳳音喚她.

    鳳音坐在地上顧不得其它,指著紅裳的臥房:"母親,母親快要生了,您去看看."這種時候,鳳音對許媽媽用了敬稱"您".

    許媽媽原木想扶鳳音的,聽到這句話一面喝小丫頭扶起鳳音來,一面沖進了臥房.

    而這個時候紅裳剛剛同老太太說完一句話:"穩婆來之前,讓許媽媽過來看看吧,我聽人說她懂一些的."

    老太太還沒有使人去喚許媽媽,便看到她沖進來,連忙道:"許嬤嬤,你來的正好,正好."

    紅裳看到許媽媽心下定了大半兒,府中兩個有經驗的人都幫不上忙:金氏不能在這里打理事情,而老太太早已經毛了手腳,紅裳說一句她只知道應一句.

    魏太姨娘?她就站在最外圍,並沒有開說過一句話,好似嚇呆了一樣;而紅裳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用她.

    魏太姨娘似乎是沒有了主意,但她偶爾的過紅裳時,眼底總好像有什麼閃過一樣.

    紅裳看到許媽媽,臉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意:"許媽媽,一切都拜托你了."

    許媽媽點頭,然後就連聲吩咐了下去:"煮沸水,沸水告訴廚房要多多備一些,棉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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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22:18:44
第四十三章 出事了!

    許媽媽一連聲吩咐了好些事情,把紅裳眼下或者一會兒便會急著要用的東西先吩咐完了,這才對著老太太匆匆一禮:"奴婢逾越了,還請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哪里還顧得上這些俗禮,她擺手道:"有什麼事兒你就安排吧,現今我嚇得手腳都軟了,沒有了一點兒章程,全都靠你了."

    許媽媽匆匆答應著,又是一連串的吩咐.

    所有的東西早已經備下了,也被鳳歌命取出來送到了紅裳院子里;只是因為無人主理,眾人亂作一團不知道應該先做什麼好.

    宵兒雖然懂醫,可畢竟只是一個小姑娘,現在緊張的只知道不時給紅裳把脈,注意著紅裳的脈像,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了.

    許媽媽回頭看到宵兒如此,過去喝道:"太太要生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力氣,懂嘛?力氣,太太一定要用力氣,這力氣還要長久才可,我想你應該會有法子的."

    宵兒愣愣的看著許媽媽,然後連連點頭,飛快的跑出去配藥了;並且讓人去請自己的祖父來一一這個時候,宵兒還是認為自己人比較可靠.

    而且這樣的大事兒,宵兒有些沉不住氣,也需要祖父在身她身邊指點著.

    紅裳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折磨著,剛剛不過是強打起精神來說話,如今聽到許媽媽的安排,她終千放下了心,把思全放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上.

    紅裳現在壓根沒有想為什麼小丫頭會撞到鳳韻,也沒有想丫頭撞到鳳韻後,為什麼會讓自己腳下打滑:那廳可是平整的很,水潑到地上應該不金流動才對;她現在只是一心盼著: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

    紅裳緊緊握著許媽媽塞到自己手里的東西,她知道現在雖然痛卻不是要緊關頭,她要保留力氣才成;所以那疼痛幾乎讓紅裳懷疑自己就快要死掉了,可是她硬是不大叫,不亂動.

    只是汗水卻不聽紅裳的話,爭先恐後的自她身體里湧了出來.

    紅裳疼得緊緊吸著嘴里的軟木,她感覺自己身體盡力氣正隨著汗水一點一點消失著,她卻無法阻止:那都是痛出來的汗,而且那疼痛一波比一波更讓人難以忍受.

    紅裳的發已經濕透,緊緊帖在頭上;身下與身上的被褥也已經濕得可以捏出水來了;紅裳知道自己的羊水已經破了,只是不知道現在流出來的是木還是血罷了.

    許媽媽再轉身,便請老太太和屋內幾乎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了侍書三個大丫頭在屋里:她在趙府日久自然很多事惜都是心知的,所以眼下她不敢輕易相信誰,不過這幾個丫是信得過的;然後她和侍書等人上床,給紅裳更衣並重新換了被褥,把馳的手用棉布縛在了床上.

    然後許媽媽便欺紅裳應該如何做,然後就是不停的叮囑紅裳:"你要吸氣,吸氣,長長的吸氣."

    紅裳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長長的吸氣似乎可以減輕一些疼痛,所以紅裳便長長的吸氣,不管有疼痛她都努力氣長呼得長長的,吸也吸得長長的.

    這時宵兒奔了進來:"許媽媽,可不可以讓大夫給太太請脈7"她雖然配了藥,可是心下倒底忐忑,所以想讓祖父把完脈後,兩個人商議一下方子.

    許媽媽不能做主,她看向了紅裳;宵兒已經補充道:"是方老先生來了."她在府中不稱祖父.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古人對產房是極忌諱的,方老先生肯進來她已經十分感動了,方家是為自己安危擔心.

    眼下的情形也不顧不得太多,所以根本沒有收拾,只是放下了()

    帳幔.

    方老先生進來請完了脈,也沒有問什麼俱起身要走.

    許媽媽急道:"大夫,我們太太怎麼樣?"

    方老先生回頭只道了一聲:"很好,你們好好照顧太太."便急急奔了出去,他要配藥.

    宵兒又沖了進來,這次她手上端著藥湯;紅裳因為疼痛並沒有喝下去全部,不過也喝下了不少.

    宵兒的一張小臉上全是灰:"太太,不要緊的,還有呢,你等著."便轉身出去了.

    服下湯藥後紅裳並沒有什麼感覺,該疼還是疼,該出汗還是出汗,不過那湯水卻時不時的送進來:不管紅裳能吃多少,哪怕只吃了一口呢,只要服得下去就好一一宵兒祖孫備下的同樣藥湯多著呢.

    不過紅裳的力氣卻一直沒有衰竭,雖然痛得大汗淋漓,但她一直到生完孩子,力氣還是有的;雖然疲倦不過精神也過得去.

    老太爺在外間急得一頭汗不說,坐也坐不住,只知道在廳上來回走動了.

    老太爺一看到金氏二話不說,便吩咐人迸她回房,同時被指定要送走的人自然還有薛氏.

    金氏想開口,老太爺已經擺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的身子也重了,還是回房吧,不然哪個也不安心;你看————"老太爺一提進進出出都走得飛快的丫頭婆子:"萬一碰到了你,豈不是一一;現在全府上下只顧著你嫂嫂還好,所以,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已經是幫了大忙.

    金氏當然知道眼下自己照顧好自己便可以萬一自己有個什麼便是添亂了

    老太爺又喚過鳳歌幾位aa娘:"鳳歌你們現在是當家理事的~a娘,自去打1里你們的事情——這里的事情你們幫不忙,但是需要請人或是買東西,這些事惜卻還是要人打理的;鳳靈和夙韻,媳婦你就送她們各自回房吧."

    老太爺話說到這個份上,金氏又看到許媽媽進了屋里,事情已經有人打理了,心下也就放心不少,對著老太爺行禮告退.

    金氏走出廳堂後看向薛氏:"你今天晚上來這里有事兒?"

    薛氏低頭:"家里送來了一些極新鮮的桑葚,原聽人說太太極愛吃的,所以想送過來一些."心然上前,揭開了手里小籃的錦帕,里面的確是一顆顆紫紫的桑葚.

    這個時節能看到桑葚也的確是極新鮮的,金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薛氏又補了一句:"剛剛婢妾去過了夫人那里,夫人不在桑葚已經留下了."金氏聞言有些好笑:自己還會怪她這些?她就是不送自己,只送嫂媲自己也不會在意的.不過她瞅了一眼薛氏只攴.了點頭:"嗯,走吧."

    薛氏看了看院子里和門前飛奔來去的丫頭婆子,微皺眉頭道:"夫人,我們停一下再走比較好吧?萬一被丫頭們忙亂間碰到也是不好."金氏想1想名向一旁:"嗯,也好.我們去那邊廂房坐坐吧."

    薛氏臉上沒有什麼神色變11.,輕輕應和羞跟上了金氏的腳步.

    鳳歌和鳳音同金氏作別,自去1里事了;而鳳靈牽著鳳韻的乎跟著金氏去了廂房.

    老太太出來時是被人扶出來的,她已經腿軟行走不得了.老太爺看她如赴,又寬慰了老太太幾句.

    魏大姨娘在廳上立了半晌後,悄悄出了廳堂,看向了一旁的小廚房:宵兒正和大夫在里面忙著熬藥,還有兩個小丫頭打下手;雖然滿院子的人,卻無一人過去詢問或是相幫.魏太姨娘站在門前同小丫頭有一句無一句的說著話,左不過就是太太吉人天相之類的,閑言了許久後,魏太姨娘才又轉身回去了————風中飄來小廚房里的寥寥數語,那兩個小丫頭都管大夫喚祖父;小廚房里根本無機可乘.

    趙一鳴飛奔進了院子,闖進屋里看到老太爺和老太太也沒有請安:"裳兒,裳兒不要緊吧?"他已經聽趙安對他說過事情的大略,這可不是到了日子要生,所以比一般生產更要凶險的多.

    老太爺擺手讓他坐下:"坐下說話.不說你的年紀,就是你現在品階你也要穩重,怎麼如此毛燥呢?"

    不過老太爺自己額頭上,鼻子上的汗水,出賣了他現在也不穩重的事實.

    趙一鳴被父親訓了兩句,只好按下性子在一旁坐下,不過也只坐了半個屁股:'裳兒現在怎麼樣了?我,我去看看她."說完他又立時站了起來.

    自趙一鳴坐下到他又站起,前後也不過幾個眨眼間.

    老太太聞言嚇了一跳,站起來道:"胡說!那屋里是你能避得嘛?你給我好好坐下."

    老太爺也道:"坐下,屋里有人伺候著,你放心就是;再說,那屋里不能進."

    趙一鳴只得又坐下,可是一時又站了起來:"裳兒為什麼不大聲叫呢7"地可是幾個女兒的父親了,女子生產他也經曆過幾次,而現在他聽著有些◇同,心下更是安穩不下來.

    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視一眼,老太古輕輕一歎:"我們也不放心使人進去問過了,媳婦不想大叫失了力氣,所以硬忍著呢."趙一鳴一聽更是坐不住了:"我去,去一——"

    "坐下!"老太爺輕喝了—聲:"你母親的話沒有聽到嘛?"趙一鳴哪里能坐得下去,他看看那邊的屋門:"我在門外,在門外同裳兒說兩句話就好."說著便急行了過去.

    老太爺和老太太這次沒有硬攔著他,他們也心急啊.

    還有一個事惜壓在他們心上:媳婦會個男孩還是女孩呢?趙家的子嗣啊.

    一陣風吹進來,門簾挑開處,于鈞閃了進來:"伯父,伯母."一看他也是急急趕了回來的,一頭的汗水.

    "賢侄回來了?來,坐下說話."老太爺招呼于鈞.

    老太太看于鈞直瞟向趙一鳴那邊兒便道:"方大夫給媳婦請過了脈說很好,兩個穩婆,還有許嬤嬤也在屋里,賢侄放心就是."

    于鈞雖然心焦紅裳,可是長輩面前也只能強按捺著坐下:不過他又怎麼坐得住.

    于鉤還沒有坐到椅子上,門外又進來了人:是楊守德和于煊.

    于煊現在去書院讀書了並不在府內,所以這才趕到.

    只是男人們再著急,也只能在廳上跌步.

    不過,好似注定今天趙府就是一個多事的夜晚一樣,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剛服下了藥,想要靜一靜時,外面便飛奔進來幾個小丫頭,一臉的惶急:"老太爺老太爺不好了二夫人,二夫人她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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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

    聽到小丫頭說二夫人出事兒了,老太爺一下子站了起.那小丫頭們卻繼續說了下去:"不,不對,是薛姨奶奶出事了!"

    老太太聽了以後,急得直想打人,喝小丫頭道:"倒底是哪個出事?!是你們二夫人,還是姨奶奶!"

    小丫頭都想哭了:"是二夫人和薛姨奶奶都出事兒了,她們,她們.…"

    老太爺和老太太聽不明白心下更急,起身就向外面急急行去,口里吩咐道:"一飛,這里交給你了,好好看看著媳婦,有什麼需要半絲也怠慢不得."說完,二老便打開簾子出去了.趙嘶鳴聽到弟媳出事兒心頭也是一驚,可是里面妻子正在受苦,他哪里走得開?只得急聲吩咐人去給趙一飛送信兒,讓他趕快自衙門趕回來.

    院子里已經亂成了一團,丫頭婆子們也有忙紅裳這邊兒的,d有忙廂房廊下的金氏和薛姨娘的,也有那不知道應該先照應誰急得打轉的.

    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沒有到,言梅已經喝道:"讓開,老太爺老太太來了!二夫人怎麼樣了?"

    圍著人的一下子如水般朝兩邊分開,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到眼前的情形,眼前直發黑腳下直發軟.在廂房廊下的地上,薛氏在下,而金氏在上,兩個人就這樣疊在一起;兩個人倒沒有暈迷,卻都在呻吟.

    老太爺看到金氏和薛姨娘還在地上,便指著一眾丫頭就罵:"還不把你們夫人扶起來,底下那人也是有孕的!"然後又省起:"大夫呢?喚大夫過來瞧瞧."

    金氏什麼事兒也沒有:她的身孕已經四五個月了,在宵兒的調()

    理穩得很;而且這廂房的台階可是比正房的少二三階呢,再加上她身下還有人做肉墊,她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害帕?金氏是一點兒也沒有害怕,因為就在薛氏沒有動手時她便覺察到了,正好將錯就錯來了這麼一下一一就是太驚嚇其他人了一些.

    原來,薛氏和金氏到廂房後坐了一會兒,看外面丫頭婆子們少了許多,來來回回的人都是端熱水的了;薛氏便道:"夫人也累了吧,婢妾伺候夫人回房吧."金氏看著她一笑:"你倒是真有心了.也罷,那就回去吧,我還真是乏了."

    菊意和菊月扶起了金氏,薛氏想上前扶金氏的,看到丫頭們沒有相讓的意思便住了腳步.金氏笑道:"好了,走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哪里真能讓人服侍?有這個心意就夠了."薛氏欠了欠身子:"夫人雖然體諒,但到底是我的本份.要不,就讓婢妾為您打簾子帶吧吧."

    金氏似乎被薛氏奉承的心情不錯:"也好,就依你.那你就在我前面走吧,權當是帶路好了;說起來,前面還光亮些,現在天色黑了,你在後面萬一看不清路還真是有些危險的,在前面真是好的多."

    薛氏笑著福身謝過了金氏,起身出去當真立自為金氏打起了簾子金氏看著薛氏笑了一笑,薛氏的臉一紅:她今天殷勤的太過了一些;不過因為她今天犯了錯,就算是殷勤些也說得過去.

    薛氏放下簾子時便同金氏差不多並肩了,—急忙趕上一步在右側走:"太太您小心腳一一,啊一一!"

    話還沒有說完,薛氏好似腳下一滑,也好像在她經過金氏時不知為什麼身子歪了歪,總之,她是眼看著要向地上摔了下去!

    薛氏就在驚叫的同時,一只手臂搖擺著,居然做了一個驚人至極的舉止:她轉過了多半個身子!

    薛氏轉著身子時並沒有倒下去,只是身子已經很不穩了;但她臉上卻帶著幾絲古怪的笑意看向了金氏,眼中也有著十二分的得意;而她的手已經抓住了金氏的胳膊,正在用力相把她往下面甩過去!

    薛氏要先滑倒:這樣才可以陷害金氏;但她要讓金氏倒在她下面,再加她重重的一壓,她才可以把金氏的孩子弄掉;這台階太低了,她怕只是一摔並不能讓金氏小產.金氏就定定的站在那里,她身旁的菊意在薛氏錯身伸手時,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薛氏的小舉動:一切在薛氏看來都到如此的順利.

    所以,薛氏才會回眸對金氏笑了起來:她不能不得意的.金氏看到薛氏的笑容,她也笑了笑;然後,金氏的胳膊微一用力便自薛氏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因為金氏那袖子居然一扯就斷了下去!不過金氏卻沒有就此做罷,她手重重推在了薛氏的身上,她的身子也隨之壓了下耒,並且她口中軍也發出了尖叫聲!

    在金氏倒下耒的時候,菊香和菊語都拉住了她的衣服:不過她們就是再用力些,衣服也不會扯破,而菊月和菊意在薛氏尖叫時就飛奔了兩步下去,好似要扶薛氏一樣,只是卻沒有伸手,她們轉頭看得卻是金氏,並且同時伸手扶住了金氏的身子.

    金氏並不是真的摔了下來:她是在菊意四個丫頭的"攙扶"下,輕輕的躺倒在薛氏的身上!

    而薛氏因為正在用力,所以袖子在金氏胳膊上斷了以後,她便要摔得極重了;但是金氏還推了她一把,所搏得極重: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痛,想來已經擦破了.

    不過心然和花然都被隔到了後面:金氏身後都是她的丫頭婆子們;丫頭婆子們後面就是鳳靈和鳳韻及她們的丫頭婆子.

    層層疊疊的人,讓薛氏的人根本沒有看到前面發生什麼,只聽到薛氏的一聲尖叫,然後就是金氏的一聲尖叫,再然後就是菊意等丫頭婆子們參差不齊的尖叫.

    而雪語等大丫頭,立耐把夙靈和鳳韻帶回了廂房,只管好言哄著她們,不許她們出去;鳳靈不放,母親,也只是使了個小丫頭出來看情形,依然被大丫頭拉住不敢.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聽到尖叫也看1過來,被嚇一跳的同時飛快的跑了過耒.

    薛氏倒在地上的同時,也知道自己被金氏給算計了!

    她雖然很生氣,但卻並不是很懊喪,她帶著惡意想:就算這一次沒=1弄掉你的孩子,但我的"孩子"沒了——嚴卻是遭得你的毒手,看這下你想如何再拘回趙一飛和趙家二老的好感.

    所以,薛氏不停的大聲呻吟呼痛,身下的裙子一會兒被血給浸透了:她心下還有著幾絲得意,如果不是這樣的特殊時候,她還真不敢裝什麼小產.

    藥也吃下去了,加下事先備好的那些雞血還有血塊什麼的,再◇她現在真得流血,怎麼著看上去這小產也會像個七八分吧?

    在薛氏想來,丫頭們馬上就會扶起金氏,送她到床上去躺著;而自己也會快人抬到房里去躺下一一這個時候機會便來了,只要她吩咐幾聲兒,把有些人支出去,心然和花然就會取走自己肚子上的東西,接下來嘛.…

    只是事情卻沒有像薛氏料想的那般,金氏躺倒後也是呻吟著,可是她她沒有從自己的身上起來.

    薛氏想掙紮也掙紮不動,被壓的十分辛苦:金氏可是兩個身子,因為有孕發了福,當然要重一些了.

    心然和花然想去扶金氏,卻被被四菊給攔到了身後:"夫人,夫人,您沒有事兒吧?夫人,我們扶你起來吧?慢慢的,唉喲,不行,不要扶夫人;蘭香你們幾個過來,我們要抬夫人才可以."

    可是抬了幾次依然沒有把人抬起來,還有人不停的叫著:"大夫,叫大夫啊."

    有人回話:"已經去叫了."而答話的當然是,扣氏的人,所大家都認為真得有人去請大夫了一一是真的去請了,不過不是去請方大夫,而是去府外請大夫了.

    人一慌嘛,總會做錯事情的.

    薛氏身上壓著一個人,身下是冰涼的青石板再加上粘粘的血,她是十分的不好受.金氏就不同了,她沒有什麼不適,心里已經笑翻了天:嫂嫂這人看上去那麼穩妥的一個人,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這法子說是謀算人,不如說是故意整人,只是用在薛氏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自己的法子雖然也有效,不過卻不如這個有趣兒.

    金氏和菊意四個丫頭對視時,眼底都有著笑意:整人本來就好玩兒,可是整惡人便更加的好玩兒了.金氏當然不會有危險的,因為紅裳和她商議後,已經在房號鋪得軟軟的床上,由極1氏的位置開始一點一點的演練,都不知道演練過多少次了,菊意四個人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接住金氏.

    而金氏卻把演練當作是游戲了,正好也順便活動身子了.

    菊意四個丫頭還在按商量好的話不停的叫著,一時要人把金氏抬起,可是剛剛抬起便又驚叫著讓人把金氏放下,如此這般的折騰著:金氏當然不會起來,在老太爺和老太太沒有過來之前,她是絕不會起來的.

    薛氏越來越苦不堪言了,她的呻吟也越來越真實了:她冷啊,這個時節雖然夏初,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地上就更不要提了;青石板"嗖嗖"的直往上冒冷氣,冰得薛氏已經有些顫抖起來了.

    如果不是身上還有一個金氏,說不定這個時候她牙齒便要開始打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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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8 22:02:22
第四十五章 生了!

    金氏恨薛氏要在嫂嫂生產的時候添亂:她雖然原准備今天要動手,可是看到紅裳要生了,她便收了這種心忍;打算到嫂嫂出了月子以後再說.

    不過薛氏出手了,金氏便不想再放過她!就算金氏想放過薛氏,可是薛氏已經打定主意今日找她的麻煩,她也只能應對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的這話音一落,金氏便好似掙紮著要起來,卻疼得一臉的痛苦,臉色也紅得極不正常.

    老太太看到金氏如此立時便急了:"夫君你吼什麼吼!沒有看到媳婦情形不對嘛?還不抬軟床來,都瞪著做什麼呢?!"對于身下的那一個,老太大度雖然也擔心那肚子里孩子,但相比而言還是要保金氏的比較重要.

    老太爺看到金氏要掙紮起身便已經後悔自己剛剛一急說錯了話,急忙對金氏道:"媳婦,你不要動,千萬不動.大夫,大夫呢?"

    方老先生趕了過來:他自然已經得了宵兒的面授,知道應該如何做的.他過來給金氏一把脈:"千萬不要亂動她,再動孩子可……"'什麼事兒也沒有’;這話是方老先生在肚子里說得.他可是沒有說孩子怎麼樣,是趙家的人自己誤會,他也不算在騙人.

    方老先生一句話驚飛是趙家二老一半兒的魂兒:"大夫,您可一定要保住我們媳婦,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方老先生一面應著,一面讓趙府的人准備藤凳或是軟床.軟床剛剛老太太已經吩咐過了,所以方老先生話音剛落不久,軟床便也就到了.方老先生叫過來一群丫頭婆子,讓她們分另蹲在金氏身子的兩旁,把手都伸到了金氏身子低下互相牽手握牢,然後一聲"起",金氏便被抬到了軟床上.

    不過這個時候讓人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眾人當然是極用力抬金氏的,因為方老先生說了,要抬得穩千萬不能晃動.

    好像是薛氏的衣服同金氏的衣服蔡到了一塊兒,隨著一聲"起",就聲一聲長長的"嘶一一!",薛氏的外衣,中衣都被扯掉了!

    方老先生卻沒有看薛氏,他只顧著指揮金氏那邊兒了.

    但是花然和心然的驚叫讓老太爺和老太太又嚇了一跳而看了過來:薛氏是躺在地上的一一因為她轉身向金氏笑了嘛,並且這也是她故意的,正好可以讓眾人明白,她的孩子可是被金氏砸掉的.

    而現在,她的衣服被扯掉以後,趙家二老與丫頭婆子們都看得清清楚楚:薛氏的肚子上綁著一個特制的小枕頭!

    而這個時候薛氏已經牙關在打戰了:不止是嚇的,她也是冷的.

    現在,薛氏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了:在此時此刻,她是真得失憶了.

    金氏早已經松開了手,那些被她扯下來的薛氏衣服上的布片,現在就掛在她的衣服上;在其他人看來,就好像是薛氏的衣服纏住了她衣服上的帶氣並打成了結,才會被扯破的.

    太巧了這事兒!不過,眼下已經沒有人會關心,薛氏的衣服為什麼會同她的衣服帶子打成了死結.

    不過,金氏和紅裳原來設想得不是要扯進薛氏的衣服:這不是金氏一個弱女子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她們兩個人只是想把薛氏的衣服揭開,以便讓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看薛氏她肚子里懷得"孩子",倒底長得什麼樣子.

    只是眾人在方老先生的吩咐下,齊心之下用力過度,而薛氏的衣服因為被金氏抓到了手里,所以在相互握時,便把那衣服當成是金氏的抓到了後中一一薛氏的衣服便被眾人給扯破了.

    不過,如此一來大家可更清楚的看到薛氏的孩子;金氏有些壞心眼兒的微微笑了一下.

    方老先生還在那邊對丫頭婆子們喊呢:"快,快把()

    你們夫人抬進屋里,她要吃完了藥睡一晚,至少明天才能抬回房的;輕些,穩些,千萬不要顛簸……"說得很像那麼一回事兒.

    直到把金氏送進了屋中,方老先生才轉身回來要去給薛氏診脈.

    就是趁方老先生送金氏進屋的時間,言梅已經讓丫頭婆子把薛氏團團圍了起來:讓外人看到總是不妥的.方老先生奔過來時,已經看不到薛氏了,他眼間只是站在一起的丫頭婆子們.

    趙家的人看到方老先生似乎愣了一下;老太爺現在是一臉的鐵青,他沒有等方先生先開口,便對方老先生略一拱手道:"這邊兒已經有大夫去救治了,老夫的媳婦那里就麻煩大夫先開方子下藥吧,救人如救火,我看一時也耽擱不了1."

    不知道的人,看老太爺的神色,一准會認為他是在同方老先生生氣呢一一絕這是氣壞了,所以就算是面對大夫,他也放不開臉色了.

    方老先生倒也沒有惱老太爺,微一躬身便奔向了小廚房:看來又要多熬一碗藥了,好在材料足夠,倒也不費事兒.

    而屋里,紅裳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她也呼痛叫出聲耒;現在的疼痛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了,不過比死還要讓人感到難受!不過,為了孩子,紅裳並沒有放棄,她還在努力.

    趙—~鳴不停的在外面喊聲著紅裳的名字,不停的同紅裳說著話.

    只是,紅裳不知道,現在趙一鳴可不是一個人站在門外,他是在于鈞和楊守德的攙扶下,站在門外同紅裳說話的.

    他原本過來同紅裳說話時,雖然著急卻還沒驚慌失措;可是紅裳的尖叫聲響起後,他再下忍不下去,頂門便想沖進去守在紅裳的身邊;卻被一個穩婆和幾個婆子把他捉住不由分說的推了出來,趙一鳴還被穩婆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趙一鳴便在紅裳一聲一聲的呼痛聲中崩潰了,他再忍不住軟倒在地上:讓紅裳如此痛苦,不如殺了他的好!不過,他身子雖然軟了,可是神智還是很清醒的,嘴中依然在對紅裳說著打氣的話,並且盡量保持著聲音的穩定: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紅裳努力,告訴紅裳,他在等他們母子一起出,一起好好的把孩子養大.

    于鈞和楊守德也被紅裳的痛呼聲攪得心亂如麻,可是看趙一鳴如此,還是過去扶起了他來.

    許媽媽和兩個穩婆不停的忙活著,不停的給紅裳打氣:"用力,對,就是這樣用力!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肚子上,對,用力!很好."

    "吸氣,對,對,長長的吸氣,好,用力,對,再用力!再吸氣.…"

    紅裳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四肢,又好似四肢已經變成了木頭,全身上下只有肚子那里有感覺,卻她疼痛的恨不能一死.

    趙一鳴的話,紅裳都聽到了:這個時候,不是她一個人在努力,這個感覺還是不錯的.

    宵兒又沖了進來,她這一次端了兩碗湯藥.侍書一見立馬接過來就喂紅裳.

    紅裳現在只是下意識的在吞咽,她喝下去的絕對沒有潑撒掉的多;宵兒只求她能喝下去,撒掉了不要緊,她和租父煮了很多呢.

    正是湯藥支撐著紅裳,也正是這湯藥救了紅裳的命啊.

    紅裳現在已經像是一個水人兒了,不過她對自己能生下孩子來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為她直到現在,依然感覺自己還是很有力氣的.

    痛,還是痛,說不出感覺來的痛!孩子,為了孩子!紅裳再次狠狠一咬軟木,雙手緊緊攥著手里的東西按穩婆的話又用了一次力;這一次她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

    她忽然有了異樣的感覺

    "孩子的頭出來了,太太,我看到孩子的頭了!快,用力,太太,快,用力啊!"許媽媽忽然驚喜的叫了出來.

    趙一鳴也聽到了許媽媽的話,他喊道:"裳兒,我知道你能行的,你說過你一定能行的;孩子要急著見我!裳兒,你努力,你就要見到我們的孩子了!"

    紅裳聽到了許媽媽的話,也聽到了趙一鳴的話,她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大力,她把這股力氣全用了出來,然後就聽到"哇————!"的一聲兒啼:孩子終于出生了!

    紅裳感覺自己身子里的力氣已經被抽走了大半兒,全身上下一松,一空,可是她卻是極高興的.

    疼痛似乎在慢慢地離開她,她睜著眼睛努力看向床頭的侍書等人:剛剛生完,喊得嗓子有些啞了說不出話來.

    侍書等人明白紅裳的意思,急忙看向了許媽媽和穩婆.

    穩婆笑道:"太太不要急,再等一會兒,我們要把孩子包起來再抱給您看不是?"

    許媽媽已經取了備好的銀剪刀給孩子剪斷了臍帶,稍稍給孩子清理了一下便抱了過來:"恭喜太太,喜得千金."她雖然話中透著高興,但卻還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一女子啊,還是有兒子才能立得穩腳跟啊.

    穩婆兩個人看到是女兒都不太高興:生女兒與生兒子,她們得到賞錢可是不同的;更何況是趙家這樣一直盼子嗣的人家,如果是兒子那她們這一次可以小發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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