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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18:48:34
第八十六章 姑爺多事

   魏太姨娘聽說是趙大姑爺的意思,便把這位姑爺恨了一個半死!

    趙大姑奶奶剛剛養好了傷便上街去玩送回了禮物,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太他們想來不會因此就會想到它處去;但要命的是,這些禮物的鋪子就在成衣鋪子周圍,就算太太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可是香草會知道啊!

   魏太姨娘正把趙大姑爺恨得咬牙切齒時,香草如她所料一般來了。

    「姨奶奶安。」香草這次臉上倒沒有帶著笑意。

    魏太姨娘雖然不想現在就同香草撕破臉,但是趙寶珠能把她寫的消息送到那人手中,她已經去了一半兒心思:被香草握住的短處也少了一半,所以她的心情還算好。

    尤其是看到香草心情不好時,她的心情更好。

    「香草來了?這可真是稀客了,快坐吧;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氣的,坐吧,隨便坐。」魏太姨娘收起了慷慨,換上了一副笑臉迎向了香草。

    香草並沒有坐下,也沒有笑意,直接道:「姨姐姐是讓大姑奶奶去成衣鋪子了,是不是?」

    魏太姨娘理了理衣袖,閒閒的道:「對啊,怎麼了?」然後含著一絲得意道:「坐吧,到了我這裡用不著客氣的。」

    香草冷冷的道:「姨姐姐,你也不必太小人之心了!如果姨姐姐真得一心只想除去香草,那香草也就不妨來個魚死網破了!」說完她轉頭便走。

    魏太姨娘聞言心一緊,她急忙喚香草:「你這話怎麼說的,是不是哪裡有誤會,回來我們好好說清楚也就是了。」

    香草已經走到門旁,她轉身:「姨奶奶,也就這一次,您記下了;香草還不想走到絕路上去,所以姨奶奶莫要逼我。等那人來看信兒,奶奶便知道香草是不是動過手腳了——日後奶奶再用這樣的心思,香草只好往那絕路上走了。」

    她頓了一頓:「因為香草不想走也不成,奶奶是步步緊逼啊;不過到時香草不會忘了拉上奶奶一起作伴兒得;奴婢的膽子小,黃泉路一個人不敢上路的!」

    說完不再看完全沒有了笑容的魏太姨娘,挑開簾子就徑直去了,根本不理會魏太姨娘的呼喚。

    魏太姨娘臉色青轉白,白轉青,她是又氣又惱:既恨香草,也恨趙大姑爺;不是這位大姑爺多事兒,她所為之事哪裡會被香草捉住痛腳?就算香草有疑心,她也沒有辦法證實。

    不過她聽到香草最後那幾句話,心下有了猶豫:難道香草真沒有動過手腳,不然她哪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如果不是香草動的手腳,那人這不是想讓自己去送死嘛!

    魏太姨娘心中對那人生出一絲不滿來:自己為他賣命這麼多年,雖然得了不少的金銀,可是他卻一直沒有放過自己!現如今還不顧自己的安危,硬要自己出手,實在是讓人可惱!

    紅裳和趙一鳴等人雖然知道魏太姨娘送了信兒出去,便她們一點反應沒有,就是見到了魏太姨娘,也沒有提起趙大姑爺送來的東西。

    那人終於沒有事情可問,而時辰已經到了午時,他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還是要多注意著魏太姨娘,不論大小事情,你都要著人看緊了,並且記得同我說清楚,如果我長時間來不了,有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使人去告訴你母親等人。」

    孫氏答應著起來:「你現在就要走?用過飯再走好不好?」

    那人一笑:「真有事兒,下次來多陪陪你;」頓了頓又道:「一身是汗,你也應該好好洗洗再用飯。」說完沒有再理會孫氏求肯的目光,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子上:「這些是給你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讓你母親告訴我,我總會為你想法子弄來的。」

    孫氏知道留不住他,只得把他送到了門口處,殷殷交待著讓他勤來些:她想他可是想的很苦的;說話時眼圈紅紅的,有著十二分的不捨。

    那人又摸了摸孫氏的臉,這才真的轉身去了。

    那人一走,孫氏便收起了淚眼,懶懶的坐在椅子上等雅音送人走了之後回來,她要去洗澡,實在是全身上下都難受得要命。

    那人和孫氏的母親還沒有走出大門時,趙一鳴正問紅裳:「那人又來了?」

    紅裳點頭:「來了。不過他應該還呆不久,一會兒就應該要走了吧?」趙一鳴現在只是事關男人的尊嚴,那人就是紮在他男人尊嚴上的一根刺,不拔下來他會難受一輩子;不過卻並不會因此有太多的情緒反應,只是淡淡應一聲兒便繼續吃飯了。

    香草胡來後把魏太姨娘的神色變化及她的話,都說了一遍;紅裳現在就在等那人給魏太姨娘的回信了。

    五爺回到賈府也先去洗了澡換過了衣服,然後才坐下喫茶順便問有什麼事兒;總管沒有說府中「貴客」們的事情,而是先提到了成衣鋪子送來的紙條。

    五爺聽到後點了點頭,沒有讓總管跟著,一個人去了書房;當他看完紙條後,臉上的神色便添了不快:說了這麼多,也不過是找理由想讓那幾個小崽子多活幾年。

    罷了!該死的魏氏!

    他一捶在桌子上,然後又受不住那個疼痛,吹了又吹手掌;如此他心下更是著惱,便喚了人進來,伏耳吩咐了他幾句。

    一連兩三日魏太姨娘也沒有等到那人的回信兒,心下便有忐忑,找了個借口使人去請香草過來。

    香草足足過了兩個時辰之後過來,一進來便懶洋洋的一福,然後便坐在椅子上:「姨奶奶喚奴婢來有什麼事兒?」

    魏太姨娘心下有氣:「你怎麼來得如此慢?我上午使了人請你,這午飯用了都有一個時辰了你才來!」

    香草還是懶洋洋的樣子:「姨姐姐您是主子,真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奴婢們的苦處,瞧這話兒說得輕巧!奴婢眼下在太太跟前當差,敢行差踏錯一步嘛?那可是奴婢保命的地方!姐姐喚奴婢,奴婢也要忙完了手頭上的差事兒再來啊。」

    魏太姨娘聽完之後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卻也不能再嗔香草什麼,便不再同她說這些,直接問道:「你這兩日出府沒有?」

    「沒有。」香草答得更乾脆。

    「你怎麼不去看看,這兩日那人應該會有消息要送進來的。」魏太姨娘不得不把話說得委婉一些。

    「即使如此,關奴婢什麼事兒?姨奶奶不是讓大姑奶奶幫您辦此事了嘛,您自去尋大姑奶奶好了。」香草說完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後道:「奶奶沒有其它的事情,那奴婢便回去小睡一會兒--下午還有差事要做,沒有精神可是不行的;那就少陪奶奶了。」

    香草是說走便走,根本就不理會魏太姨娘還沒有說完的話,一挑簾子走了!

    魏太姨娘氣得一張臉煞白,卻又拿香草無法!她想了又想,感覺這一次用不用香草都一樣,不用她反而更好;便寫好一封信使人給趙大姑奶奶送去了。

    她原想在信上言明,讓女兒千萬不要讓姑爺知道;可是想了想感覺不妥,所以才沒有寫上:但她一想到上一次的事情,心裡便有些不安穩——這一次姑爺不會又弄出些妖蛾子來吧?

    趙大姑奶奶看了信有些煩惱:不是說只讓自己送一次嘛,怎麼現如今還要自己去取?她便有些不快,沒有立時去取。

    而趙大姑爺午睡起來,看到趙大姑奶奶一個人坐著似乎子啊生氣,便有幾分不高興,以為她又犯了脾氣:「你一個人好好的這是做什麼呢?」

    趙大姑奶奶看他臉色知道他一準兒又在誤會自己什麼,急忙挨了笑臉把信遞給他看:「姨娘嘍,上一次托我給她去換衣裳,說好只換那一次的;可是現如今倒好,居然又要讓我去把衣衫給取回來。」

    說完後,她便注意著趙大姑爺的臉色:如果他不高興便罷了,讓姨娘自己去想法子吧,現在自己也是自保都難呢,哪裡能像原來一樣按著自己的心思行事?

    趙大姑爺看完後一曬:「她也是好心,你去不領情;倒也是我疏忽了,原就應該在你大好之後再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的,讓他們放心我們現在挺好的;她這是怕你心裡存事兒怨恨老太爺,又怕老太爺心裡記下你原來的不肖,自此後不再理會你。」

    說完他歎了一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趙寶珠吃驚的看著自己夫君,她又取過信來看了又看,也沒有看

    出夫君所說的意思來;不過聽他的話是同意自己去的:這便好,其它的也就不用理會了。

    趙大姑爺又陪著趙寶珠去取了衣衫來,並且又同她一起去買了一些東西:他要陪同趙寶珠再回娘家,總不能空手去的。

    包裹自然放在了車子上,車子前面只有一個車伕在。

    趙大姑爺陪同趙寶珠,身後的僕眾大包小包拿著東西就進了趙府;他們自然要先去上房的,所有的東西自然也就送到了上房。

    趙寶珠夫婦給老太爺請了安,又把各房的東西揀出來,麻煩言梅帶路讓他們的婆子送了過去;而太姨娘的東西,她既然一會兒要來上房伺候著,那就放在上房,讓老太太一會兒面交給她也是一樣。

    趙寶珠雖然感覺有些不妥,但是趙大姑爺認為他們親自把東西送到太姨娘那裡更不妥;他只是一個妾侍——妻子的兄嫂處自己都沒有去,她那裡當然也就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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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18:49:12
第八十七章 魏氏的把柄

     老太爺看著這個女婿,第一次真心待他親熱起來:真是純良之人!好女婿啊,自己女兒真是福氣不小!老太爺看得順眼,便是因為此人只是有些迂,卻不是傻,而且觀他言談才思還是很好的。

    紅裳和趙一鳴、金氏夫婦在房子看到趙大姑爺送來的禮物,再想一想一會兒魏太姨娘的臉,都心中暗笑——姑爺真乃是一個妙人啊!

    所以趙府兩房回的禮都極重,到讓趙大姑爺看到後,深深後悔自己買的東西太輕簡了,實在是對不主舅兄們。

    魏太姨娘聽到人說大姑奶奶在大姑爺的陪同下回府請安時,便感覺眼前一黑!她是真後悔啊,剛剛就應該對香草軟語相求,隨他老太爺眼下不會看出來什麼,但日後萬一有什麼事兒應了景,讓老太爺想起今日之事,那成衣鋪子也就落到老太爺的眼中——這才是大患啊。

    魏太姨娘就算現在恨不得把趙大姑爺剁碎了,但她也不敢再耽擱半刻功夫,只得收拾了急急趕到上房,都沒有時間在心中多咒大姑爺兩句:東西早些取到手上她才能安心。

    魏太姨娘一到上房,老太太便笑道:「你啊,真是節省慣了的人,幾件衣服也值得托姑娘來回兩趟去換?就算你要去換衣服,自家府中有的是人,你偏偏不用——不就是多打賞兩個大個嘛,這也捨不得;也不怕姑爺笑你。」

    說完,老太太轉頭對言梅道:「給你們姨奶奶把東西取來。」雖然老太太是笑著說出來的話,但話中責備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趙府的太姨娘托了姑娘去換衣衫,偏偏讓趙大姑父知道後親自送到了府上,還另外打點了不少的禮物,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臉嘛。

    魏太姨娘福了一福什麼也沒有說: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有不做聲兒才算是明智的;她上前接過包裹後遞給身後的娘子,讓她把東西送回自家的院子,如今她的心裡才踏實了幾分。

    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認定她只是不捨得幾件衣衫而已,雖然此事一樣會讓他們著惱,卻也不算是壞事兒。

    紅裳和趙一鳴夫婦到上房時,金氏夫婦也到了。

    大家好好謝過了趙大姑父,然後慇勤留飯;趙大姑爺也沒有推脫便留下來用晚飯:原本他就是為了要彌合妻子同娘家的關係,舅兄舅嫂留飯,他當然要順水推舟了。

    只有魏太姨娘聽到趙大姑爺還要留下用晚飯時,臉色變得難看了三分:她是恨不得這位姑爺能消失在眼前才好呢。

    好不容易打發了趙大姑奶奶夫婦,魏太姨娘又被老太太訓斥了幾句,才回了房: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不過她還是打開包裹先看那人留給她的信。

    她送信出去有幾日了,實在是心急知道香草是不是做過手腳了;而且也想看看那人是不是改了心意:現在實在不是好的動手時機啊。

    包裹時除了一張紙之外,還有一個小小軟羊皮的袋子。

    魏太姨娘有些奇怪,便先拿起了小袋子來,打開看了一眼臉色立時便變得蒼白:裡面有一小縷頭髮,還有一小塊衣料,像是自衣服上剪下來的——衣料和頭髮上都沾染著血跡。

    她手抖的根本拿不住那小袋子,東西便滑落到了那一堆衣衫上;她的淚水也隨之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嘴裡不知道喃喃的在說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飛快的取了那紙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背靠在床上,雙手自然下垂,呆呆愣愣的沒有反應:除了淚水還在往下流之外,眼珠都一動不動了。

    那人在紙上寫道:如果她再不動手除去趙府幾個新添的男丁,那下一次再給送進來的就不會只是頭髮和衣角了,也不會只是打一頓那麼簡單了!

    魏太姨娘坐了好久,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哪裡還能思索什麼;過了好久之後,她才抱著頭輕輕哭出了聲兒:她心痛,她也著惱——她要如何是好?是保自己還是要保……

    魏太姨娘一直坐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自地上爬了起來,也不喚人伺候,自己掬了盆中的水草草洗了一把臉便睡到了床上。

    再在她知道原來她猜錯了,香草一直並沒有在消息上動什麼手腳,而是那人根本不管不顧她的死活,一定要讓她動手而已;雖然不知道他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忽然之間忍不下去了,但她卻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躺在床上雖然身體很累很累,可是她偏偏沒有一絲睡意,瞪著眼睛一直到天色放亮。那人想要的是趙府長子嫡孫的命,可那個趙子珉自己近身都近不得,如何能除去他?

    就算是蓮太姨娘能去探趙一帆,可就是想借她的手要除去趙子珉根本也不成:那些人防蓮太姨娘也是防得極嚴的,再說蓮太姨娘本身就不是機靈的人,用她說不定能捅出什麼婁子來。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時辰到了只得起身:也許應該和蓮太姨娘一起去太太的院子看看,說不定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蓮太姨娘也只能利用一次,如果能找到除去趙子珉的法子,讓蓮太姨娘大鬧一場把水攪混,自己倒是剛好下手;她輕輕一歎:如果那人讓她除去趙一帆的話,那她把握要大的多。

    眼下不管魏太姨娘願意不願意,她都要試一試才成了:也許能成功也是說不定的事情;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那人也不容她向後退一步。

    趙一鳴起來上朝了,不過他和趙一飛下朝後卻沒有去衙門辦差,反而是早早的回了府:趙一飛自外面得知了魏太姨娘收到的那個羊皮袋裡的東西、魏太姨娘收到的那張紙上的內容,自然也被人抄了一份給他——只是趙一飛卻看懂;他一看便急急告知了兄長,兄弟二人便趕回了府中。

    香草讀出了那紙上的內容後,便被紅裳打發出去了;那紙上的東西總不難解讀,不過是藏頭露尾的讀法罷了;不過那紙上的內容卻讓紅裳等人心驚。

    那人收到的魏太姨娘的手信,自然是被紅裳等人換了:早用香草所寫的東西換了,那人也不知道魏太姨娘要親筆給他寫信,只是以為香草一時不便出府罷了。

    紅裳四人一下子靜了下來:他們的目的倒也達到了,那人以為魏太姨娘不用心,已經在逼魏太姨娘動手了;不是把魏太姨娘逼到絕路上反了,就是把魏太姨娘逼急謀算時漏洞百出;只是,他們還是沒有料到,那人居然要急於動手。

    而且看樣子,魏太姨娘不知道有什麼人落在了那人的手中,不過一定是魏太姨娘極重要的人,不然不能用來威脅她;這樣看來魏太姨娘反水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是情急出錯了。

    只是會有什麼人,對魏太姨娘來說能比趙寶珠更重要呢?昨天晚上趙寶珠就在趙府,根本就是毫毛無傷的樣子——這也是讓紅裳費解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孩子們這裡卻要好好的防備了。

    紅裳和趙一鳴等人商議了一番後,趙一鳴兄弟便出府去衙門了:男人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哪裡能只守在家中呢。

    蓮太姨娘不用去上房伺候著,在房裡草草用過早飯後,看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去紅裳的院子看她的兒子;而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不久,魏太姨娘便到了她的院子裡;聽說她已經去了紅裳的院子,魏太姨娘也只能做罷,打算明日再來尋她一起過去看看孩子們。

    魏太姨娘不想一個人去紅裳那裡,太過引人注意了;孩子們只要有個不妥,便會被人懷疑到頭上了。

    金氏還沒有走,聽說蓮太姨娘來了,眉頭微微一皺,叮囑了紅裳兩句後,沒有同蓮太姨娘打照面,起身便走了:有了孩子後,她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蓮太姨娘一來,宵兒便過去了。

    孩子們已經醒了,正在奶娘還丫頭的逗弄下玩耍;蓮太姨娘天天來,倒也沒有人同她再客套什麼,她只管過去抱起一帆,逗兒子玩了一會兒;她時不時的還和奶娘們說上兩句話,看上去她和平時沒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宵兒今日就是不太放心她,總感覺蓮太姨娘有些不太一樣。

    宵兒的心裡沒有底,便使小丫頭去請侍書過來看看:她只擅長相藥,不擅長相人的;侍書不一會兒變過來勒令,不動聲色的逗弄了一陣子鳳吟,把鳳吟逗得咯咯直笑;不過,她暗中卻在注意著蓮太姨娘,發覺她還真是有些不太對勁兒。

    侍書發現蓮太姨娘今天有些緊張,而且對於趙一帆也親熱的多,不時就親一親;最奇怪的就是她看趙一帆的目光:有著不捨,還有著一絲愧疚,但還是有著一份希冀。

    侍書看清楚後,悄悄給宵兒使了眼色,讓她千萬注意著蓮太姨娘;侍書自己起身急急去報給紅裳了。

    侍書一進來蓮太姨娘還真是心下一驚:她根本就不怕宵兒,可是侍書她還真是懼三分的;直到過了一會兒侍書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她一下子放心不少——有侍書在,她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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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18:49:43
第八十八章 頭上的蜂子

     孩子玩得時間不短了,天氣又很熱,丫頭們便取了水來給孩子們喝;宵兒因為不放心蓮太姨娘,所以她親自端著水送過來:「姨奶奶抱著三爺,奴婢來喂三爺吃幾口水。」

    喂孩子們水的勺子都是特製的,勺頭非常非常小:所以餵水也是十分辛苦的事情,需要喂很久——不能一次給孩子們太多的水,會嗆到的。

    蓮太姨娘伸出手去取了小茶盤上的水碗:「宵兒姑娘也忙了一上午,趁這個時候歇一歇吧;餵水而已,我來就成

    宵兒順手把手裡的小茶盤遞給了身後的小丫頭:「婢子哪裡忙了?並且這些事情也是婢子的分內事兒,理應由婢子來做;姨奶奶抱三爺這麼久手臂也酸了吧?還是姨奶奶歇一歇吧。」

    今兒,蓮太姨娘留下來的時間有些太長了,這也讓宵兒感覺到不對勁兒:她原來在這個時候早已經回房,因為現在外面已經熱浪熾人;而且再過上半多個時辰就要午時了,就到了應該用午飯的時候——她不會是想在這裡用飯吧?

    不過看蓮太姨娘的樣子,可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宵兒心下那個急啊,侍書去請太太,不但沒有請回來,還跟著太太一起急急出去了;宵兒不禁生出了幾絲埋怨:有什麼事兒能重過少爺姑娘們的性命?!太太出去了也有一會子,知道這裡有事兒,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紅裳不是不想回來,而是她根本來不了:因為康王府的小王妃過府到訪!不要說紅裳了,就是金氏現在也在上房中陪小王妃呢。

    小王妃不知道是什麼來意,同老太太聊了聊佛經,同紅裳和金氏話了一陣子家常,眼看外面日頭就要移到中天了,趙府的大廚房已經在準備席面,小王妃居然起身要告辭。

    老太太和紅裳,金氏雖然不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留客,不過那小王妃的去意也甚絕,就這麼頂著大日頭走了,留下紅裳婆媳三人大眼瞪小眼,小王妃來這一次做什麼的?

    往常,康王府來人都是小王爺,可是這次卻換成了小王妃,而且什麼要緊的話也沒有說,所說全都是無聊的閒話,然後來了前後也就少半個時辰,起身乾脆利落的告辭;

    這事兒,怎麼也透著幾分古怪。

    不過紅裳沒有多少心思琢磨此事,侍書一看小王妃上了車架,她便飛快的在紅裳耳邊說了幾句話,紅裳臉色一變,匆匆給老太太行了一禮,便急急的趕在了老太太頭裡回房了。

    紅裳是極知禮的人,可是今兒如此反常,不用人說老太太就知道一定是胡了大事兒,她也急急扶著金氏上了車子跟了上去,進了二門後,看到紅裳去得方向正是她的院落,心頭就是大驚,不會是她的寶貝孫子出了什麼差錯吧?

    老太太如此一想哪裡還能在車子裡做的安穩,一個勁兒的催著車子再快些,老太太都看出來了,金氏豈能不知道?她一面悄悄的給菊意使眼色,讓她回院子看看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安好,一面強壓心頭的焦急安撫老太太,說著違心的花兒,讓老太太不必著急。

    蓮太姨娘卻依然端著那碗水沒有給宵兒:「好了,好了,宵兒姑娘就不用理會我了;說句心裡話,我一天能守著三爺的,也就這麼會功夫,讓我多給他做些事情,我這心裡也踏實些。」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宵兒還真是有些為難了;只是不止是她感到蓮太姨娘奇怪,侍書臨走時還讓她盯緊了蓮太姨娘,所以她當然不能答應她:她倒是踏實了,自己的心可就七上八下不安穩了呢。

    「瞧姨奶奶說的,如果奶奶願意,就是您一整天在這裡守著三爺,還有哪個人能說個不字?奶奶既然願意喂三爺,那我們就一起來吧——奶奶也沒有餵過幾次,您一個人也不成。」

    宵兒心思還是靈巧的,不過轉念間便找到了借口,把蓮太姨娘的話擋了回去。

    不過宵兒心下卻在叫苦:太太,侍書姐姐、魚兒姐姐,你們倒是快來啊,宵兒我可是要頂不住了!

    頂不住也要頂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而且四個孩子宵兒她們幾個天天看著,可不比蓮太姨娘的感情淺,不管哪一個孩子宵兒也不想讓他有什麼危險。

    雖然趙一帆是蓮太姨娘生的,按說由蓮太姨娘看護應該沒有危險的,但是宵兒還真是不敢大意半分:萬一呢?如果有個萬一,那對孩子們來說可能就會丟了性命;尤其是趙一帆和趙羽安這兩個孩子,他們可是有過一劫了,宵兒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再嘗一次那種痛苦。

    蓮太姨娘沒有想到宵兒這丫頭如此難纏,自己不管說什麼,她就是不離開!她心下有些驚懼:難不成被她發現了什麼?悄悄打量了一番宵兒,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主,又把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

    她看了看其他幾個孩子,已經吃了不少水下去,她忽然想到宵兒在身邊也不錯:到時正好可以利用!當下便一笑道:「還是宵兒姑娘考慮的周全,那就麻煩姑娘給我搭把手兒。」

    說著她笑了一笑看向了一旁的鳳吟:「六姑娘就是厲害,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吃了這麼多的水!」她說這話自然是有目的。

    宵兒聞言偏了一下頭看了過去,笑道:「我們六姑娘就應該是位少爺才對。」

    就在宵兒偏頭看鳳吟時,蓮太姨娘的端水碗的手動了一下:可能是端得時間太久了,所以手酸活動一下;不過她不小心似的,大拇指上戴得小小的指套便點進了水裡。

    長長的指套只有正定妻房可以戴,她們這些妾喜歡這種裝飾,頂多也只能戴個半長的;不過她常常過來陪兒子,怕指套傷到了孩子,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怎麼戴指套的;就算今兒戴了,也只是極小巧的那種。

    宵兒說完話便轉過了頭來,自然而然的去接那水碗:「姨奶奶,我來端過水碗吧;也快給三爺吃些水,看把我們三爺急的。」

    蓮太姨娘一笑就要送開手:「好的,麻煩宵兒姑娘了。」但是她的手還沒有鬆開,宵兒卻叫道:「別動!姨奶奶你別動!」

    蓮太姨娘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抽手,可是卻被宵兒下一句話嚇得一動也不動了:「一直蜂子在您頭上,你千萬別動,莫要惹得它性|起蜇到了。」

    宵兒一面喚下丫頭們:「你們還不過來?」

    小丫頭們雖然沒有看到什麼蜂子,不過她們能被挑到孩子們身邊來,都是心思靈巧之輩,當下都一副看到蜂子的樣子,慢慢的移了過來。

    而那水碗中,蓮太姨娘的指套已經離開了水面;但在清澈的水裡,有著肉眼不仔細看絕不易發現的白粉狀東西:如果換作是他人,也許就忽略過去了;可是宵兒不是旁人,所以這些自然是瞞不過她的眼睛去。

    她知道現在院子裡可是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如果鬧開了蓮太姨娘是主子她是僕,當時蓮太姨娘使個性子把碗一摔,同她爭執起來再跑回去哪個也不能死攔住她:到時,那個指套蓮太姨娘也就一併毀了——到時候鬧到上房,她宵兒便是一個犯上的罪名兒!

    有哪個人會相信,蓮太姨娘會害三爺呢?!打死人家也不相信吧?!太太和侍書、畫兒等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們到時也救不了自己:無憑無據啊。

    所以宵兒急中生智,先嚇住蓮太姨娘,然後叫過小丫頭們來:如果拖了一陣子太太還不回來,那她就奪了指套和水碗,讓小丫頭們護好了或是用喂鳥啊、貓的,到時她們也能為自己做個證。

    蓮太姨娘不知道宵兒搗鬼,她認為自己頭上真有一隻蜂子:一到夏天,總會有人倒霉被蜂子盯上的;就算你戴的是堆紗花,可是你只要用了香粉,也一樣可能會遇上蜂子的。

    她是一動不敢動的:蜂子雖小,但是有些蜂子叮人一下也會要命的;她顫聲道:「蜂子是大個兒,還是小個兒的?」如果是小個兒被叮一下也就是一個大包,就是不用藥疼幾天就好了。

    「是、是大個兒的。」宵兒眼中閃過驚恐:「所以婢子才讓姨奶奶莫要動的;您可千萬別動啊。」

    小丫頭們已經到了宵兒的身後,宵兒道:「停!你們別再靠前了,那蜂子動、動了一下!」

    蓮太姨娘道:「不是,不是她要飛走吧?」

    宵兒搖頭:「不是的,它剛剛想往姨奶奶的耳朵那邊爬。」她的臉色有些花白,鼻子上也冒出了汗水,怎麼看也是被嚇得不輕——是被蓮太姨娘嚇得不輕;不過宵兒的樣子落在蓮太姨娘的眼中,以為她是被蜂子下了,信了一個十足十。

    蓮太姨娘聽到往耳朵邊爬,幾乎沒有嚇暈過去,當下是紋絲不敢動,就是呼吸也變得輕了許多,生怕驚到了蜂子再狠狠蟄自己一下子。

    她心中不停地念佛,希望這只蜂子快快的飛起來,那她就能跑到另一邊去了;只要蜂子不落在人身上,這屋裡的丫頭出去,自然便會叫包了頭臉的婆子們進來拍死它的。

    讓大人不動容易,可是讓小孩子不動卻極難;好在趙一帆和子珉都是極老實的孩子,宵兒讓一旁的小丫頭吸引趙一帆的注意,讓他不至於有太大的動作——只是為了不讓蓮太姨娘起疑。

    蓮太姨娘一會就問一句:「它飛起來沒有?」宵兒總是搖頭,她的汗越來越多:太太為什麼還沒回來?!

    蓮太姨娘時間一長便生出了懷疑:這只蜂子為什麼總伏在自己的頭上不動呢,不會是宵兒這丫頭騙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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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捉個正著

     蓮太姨娘只要微微低頭便可以在水碗中,看到自己頭上是不是有蜂子;她雖然生出了懷疑,但是卻不敢冒然就低下頭去:萬一真有蜂子,那自己可不就慘了?說不定還會讓兒子遭秧。

    而且看宵兒的神情也不像做假,所以蓮太姨娘雖然生了疑心,卻也沒有妄動。宵兒這裡也並不好受:不要說宵兒了,就是一旁的小丫頭與奶娘們都看了出來,蓮太姨娘已經生了疑心太太再不回來,過不了多一會,蓮太姨娘一定會發現她上了宵兒的當。

    就在宵兒急得快要哭出來時,院子裡有了嘈雜的聲音,不用宵兒吩咐,已經有人飛快的地去請紅裳了;其實不用人請,紅裳下了車子沒有扶侍書和魚兒兩個人,她手裡提著裙子直奔這面跑了過來。

    太太如此失態,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侍書和魚兒沒有喚太太,其餘人等當然也不敢亂開口,只等一樣跑著跟上太太。

    看到太太跑了過來,出來報信的小丫頭還是攔下了紅裳,不過兩句話便把屋裡的情形說了一個清楚。

    紅裳一聽蓮太姨娘江沒有得手,心下一鬆卻也不敢再耽擱,帶著侍書等人便進了屋;而蓮太姨娘還在一動不動的坐著,雖然她已經坐得腰背有些酸疼了,但是眼下她還是不敢動。

    看到紅裳過來,蓮太姨娘心裡一緊又一鬆:一緊是因為她手裡的水,不穿堂風有給一帆吃下去;一鬆是因為總算來了救星。

    宵兒背對著紅裳,雖然沒有回頭她也知道太太進了屋,不過她並沒有起身,就是動也沒有動一下;宵兒到現在還不動,蓮太姨娘生出來的疑心消掉了大半;紅裳走過去,小丫頭們自動讓出了路來,她輕輕的喚了一聲兒:「宵兒——。」

    走到宵兒身旁,就看到宵兒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這個丫頭,一上人支撐到現在真是太不容易了。

    宵兒先向侍書遞了一個眼色才答道:「太太想個法子吧。」侍書看到宵兒的眼色,眼睛掃過了水碗,落到了蓮太姨娘的手上:有古怪!來看孩子,在手上戴得什麼指套?!

    如果不是因為先前蓮太姨娘用袖子掩住了,宵兒和侍書早就會注意到那個指套了;侍書看到指套後,用目光詢問宵兒後便越過紅裳,走到了宵兒的一側。

    蓮太姨娘看到侍書走過來,認為她要驅趕蜂子,急忙開口道:「莫要亂動,不然只會更糟糕的。」

    侍書一笑卻沒有答蓮太姨娘,而蓮太姨娘的話音剛落,宵兒手上使力奪碗,侍書也飛快出手拿住了蓮太姨娘的手;蓮太姨娘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手中的指套便被侍書用手帕遮在手上一下子取走了!

    那碗水並沒有潑灑出來:因為蓮太姨娘太過緊張頭上的蜂子,手上自然沒有用力;而且很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她也累得很,所以就被宵兒輕輕鬆鬆的就奪走了。

    蓮太姨娘被侍書放開的時候,終於有了反應:她的臉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再也坐不住軟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一旁早有人抱走了趙一帆,孩子一準兒就被摔在地上了。

    蓮太姨娘癱倒在地上:她完了!她今日終於下定決心要用魏太姨娘的計策,可是剛剛開始便被人識破,還被太太這些人當場捉住了,她還能有活路嘛。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有人來了,聽人們的對答,是魏太姨娘來了。

    紅裳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蓮太姨娘,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魏太姨娘來了?來得真是太巧了!侍書,你去花廳請魏太姨娘略坐一坐,我一會兒就到。」

    侍書答應著去了。

    原來,魏太姨娘自蓮太姨娘的院子回去後,終究心裡有事兒坐不安穩,記掛著明日讓蓮太姨娘等她一起去紅裳那裡:想來想去,她看外面天色也差不多了,便使了人去給蓮太姨娘說一聲兒,免得明日去了再撲一個空。

    使去的人一會兒便回來了,只道是給蓮太姨娘的人流了話兒,因為蓮太姨娘還沒有自太太那裡回來,所以並沒有見著正主兒。

    魏太姨娘漫聲答應著讓那人出去了,她便外在軟榻上想心事兒;只是心裡亂七八糟的,怎麼也靜不下來;她煩躁的坐了起來,無意的看了一眼沙漏——已經快午時了啊!

    她的心中一驚:快午時了蓮太姨娘為什麼還在太太那裡?太太留飯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種可能了,蓮太姨娘打算今日動手了!

    原本蓮太姨娘那一日動手,她是無所謂的:只要趙府的水被攪混了便可以;但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她需要蓮太姨娘和她一起動手,這樣她才有可能除去那個子珉,而且還能同時嫁禍在蓮太姨娘。

    所以她立時站起來就往外走:她要去阻止蓮太姨娘,不然她日後想要除去子珉那個孩子更加的不可能了。

    只是她到了紅裳院門時,已經來得晚了——她想到蓮太姨娘動手時,蓮太姨娘正被宵兒喝了一聲有蜂子定住了身形。

    紅裳看了一眼蓮太姨娘,她的眼睛變得空空洞洞的,就那麼睜著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坐了下來,輕輕的道:「蓮太姨娘,俗語說得好啊,虎毒還不食子呢;你今日所為,真是連畜生都不如!」紅裳也不是故意要罵她,只是依著蓮太姨娘現在的情形,如果不激她一激,怕是短時間內無法問出東西來。

    紅裳說出這句話來時,老太太和金氏也趕到了;魏太姨娘剛剛被侍書迎到屋裡,還沒有來得及問起蓮太姨娘,便聽到老太太和金氏到了,心下有些不安:今兒人怎麼都到這裡來了?

    老太太和金氏在門口已經看到魏太姨娘的車子,也問過了門口的婆子,所以婆媳二人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侍書的示意下進了花廳:她們看到侍書,便知道事情應該不大。

    不過事關趙府的子嗣,老太太倒底不放心,落座後先對金氏道:「你先去助你嫂嫂理事兒吧,一會兒一同過來議一議小王妃的事情。」

    金氏自然是明白老太太的用心,一褔後沒有多話,便讓侍書引到孩子們的房裡;侍書沒有進去,她轉身又到了大廳上:老太太心計可不是魏太姨娘的對手,她還是去守著好些,莫要被魏太姨娘聽出什麼不妥來。

    紅裳的話問了出去,蓮太姨娘一下子坐了起來,她嘶聲道:「我不是要毒死三爺,我怎麼可能會毒死三爺!」

    紅裳輕輕一哼:「你也知道這水碗中的藥有毒?有毒你還給三爺吃,你不是想毒死他你是想做什麼?天下間像你這樣心狠的母親,也只有你一個了;這麼小的孩子,還是親生的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蓮太姨娘眼睛都紅了:「那藥不會死人的,不會死人的!」

    宵兒已經驗過了指套中殘留的藥粉:如果不是其它的藥粉她可能驗不出來,只是這種她卻是熟悉的:「這藥是不是會死人可全看份量了,就你在碗中的藥,毒不死一個壯漢但卻會讓壯漢變成傻子!可是三爺這麼小,這藥的份量也太足了些;蓮太姨娘,你真是好狠的心!」

    蓮太姨娘聞言呆住了,她直直的看著宵兒,眼中全是不相信,卻一時間沒有開口說什麼。

    金氏進屋時,正看到這一幕;她和紅裳並沒有打招呼,妯娌兩人只是交換一下目光;魚兒伏耳對她說了兩句話後,金氏便放心的要走:這裡有紅裳足夠了。

    而紅裳看到金氏心下也是一鬆,那邊有金氏看著,還有侍書在,魏太姨娘就是有花樣,也翻不出天去。

    金氏剛剛轉過身去,蓮太姨娘便大叫,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魏太姨娘在廳裡坐著,雖然聽不清楚廂房裡的動靜,可是天氣炎熱各屋裡的窗子都是打開的,她還是隱約聽到了蓮太姨娘的嘶聲:雖然太得並不真切,但她心頭還是一驚。

    她只是心思一轉,便猜想可能是蓮太姨娘已經動手,是不是成功了不知道,但是現在蓮太姨娘一定是落到了太太等人的手中:老太太和金氏多半也為此而來,她們的說辭不過是為了穩住自己——自己今兒可真是自投羅網了。

    魏太姨娘上前對著老太太一福:「既然太太忙著,我也不沒有什麼事兒,只是過來探一探太太,想蹭一頓飯菜用呢;」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那婢妾就先告辭了。」

    侍書上前扶住了魏太姨娘:「太姨娘這話說對了,我們太太已經命人整理席面了;太太說了,今兒可真是難得,一家人一定要好好坐一起吃杯酒。」

    老太太也道:「你回去左右也是無事,便留下陪我說說話,一會用過飯再回去就是了。」

    魏太姨娘倒沒有堅持:「是,老太太。」然後她回身對一旁的娘子道:「你回去把姑奶奶的東西包一包,使個人送過去吧;姑奶奶是個急性子,再不送過去,姑奶奶說不定又要惱了。」

    老太太和侍書都不好攔此事兒,便由著那娘子去了。

    魏太姨娘便又立到了老太太一側,倒不見著急的樣子;金氏回來後聽侍書伏耳說了之後,掃了一眼魏太姨娘,知道她如此做一定有什麼貓膩,但是她堂堂正正的說了出來,還扯到了趙府的姑奶奶,就連她也不好攔著。

    便掃了一眼身旁的菊月:讓人去看看也好,萬一有什麼不對,自己這邊兒也好有個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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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佛堂家廟不是去處

     金氏和魏太姨娘一明一暗都使了人出去,金氏又目前對老太太伏耳說了幾句話後,便坐到一旁,陪著老太太說起了閒話。

    魏太姨娘因有老太太在前,所以並不能開口閒聊,只得一旁立著聽她們婆媳說話了:看她們的樣子,好似太太這邊兒沒有出什麼事兒;不過萬事小心些總是好的,所以那娘子終究還是要使她回去的。

    蓮太姨娘叫完了,紅裳才輕輕吃了一口茶:「不會的?是藥還有三分毒呢,更何況這種害人的東西!量大了要人命,量小了讓人變成傻子有什麼不可能的?只是我不明白,三爺可是你親生的,你怎麼能下得了這個手?」

    蓮太姨娘聽到紅裳的話後低頭不語:她已經不行了,可是兒子總要有個人護著才成,所以她並不打算把魏太姨娘說出來。

    紅裳冷冷一笑:「你有什麼糊塗心思,我也不來管你;只是你今日所為,他日三爺長大後知道了,不知道他會如何想?」

    蓮太姨娘吃驚的抬起了頭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的兒子聽這些人說,那還不恨死她?可是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兒子好,不是想要害他啊--這話她就是說出了口,有人會代她告訴她兒子嗎?

    紅裳淡淡的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你做的,我們卻說不的?真真是笑話了。」蓮太蓮娘被紅裳的話噎得連喘了幾口氣,她還真是不好辯駁。紅裳看她不說話又道:「你是不相信這藥的毒是不是?」她指著水碗道:「捉隻貓狗或是鳥稱過來吧,只是可惜了它們,雖然是畜生也是一條性命啊。」

    不一會兒有人抱了一隻小貓過來,只是它卻不肯喝中的水;又把這水摻到魚湯中,那貓才吃了下去;不過一刻鐘,那貓便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不一會兒便七竅流血死了!

    不過是在魚湯中摻了碗中三成的水,那貓便死掉了。

    蓮太姨娘呆愣愣的看著那貓,然後撲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紅裳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而魚兒卻道:「為什麼?因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人家要害得就是你的這個兒子!我們太太當初救下你們母子時,已經同你說過了讓你小心,不想你親手要給三爺餵這要命的東西,你還真是三爺的生身姨娘嗎?」

    蓮太姨娘雖然不願意相信魏太姨娘騙了她,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大哭起來:如果不是宵兒,她的兒子就要死在她的面前了。

    屋裡的人也不理會她,只任她哭;蓮太姨娘沒有想到自己什麼也沒有謀到,反而身負大罪--兒子日後因為她這個生母也會受到連累,嫡子是絕沒有指望了,而且他能不能得到奴僕們的尊重都難說了。

    「夠了!現在哭有什麼用?你還不把一切都說出來?」紅裳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同她耗著,便冷冷喝了她一聲兒。

    蓮太姨娘慢慢收聲自地上坐了起來,把和琴太陰一起在花園亭子裡同魏太姨娘用飯時說起,一直說到了今日她下毒要害一帆昏迷用來陷害紅裳,以便她能把一帆帶到身邊,並以此來讓老太爺明白,要好好的保護一帆才可以,嫡子身份是必須要給他才可以自保的

    聽完蓮太姨娘的話後,不止是紅裳,就連魚兒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依著蓮太姨娘所說,雖然她們可以確定此事就是魏太姨娘指使,但卻無憑無據

    那毒藥是蓮太姨娘托人買來毒蟲子的,據那藥店的人說藥性並不很烈,時間一長蟲子都不可能會毒,要再換另一種藥才可以:但是紅裳和魚兒都可以確定,那藥一定已經被魏太姨娘換過了

    所以直接同下毒有關的事情,魏太姨娘都沒有直接摻和,而蓮太姨娘說的那些話,卻都是只有她和魏太姨娘兩個人在一起時說的——蓮太姨娘可以說是,那魏太姨娘便可以說不是

    紅裳想了想:原本現在就不是收拾魏太姨娘的時候,趁此機會,讓老太爺把她關刀屋裡也是好事,免得她總是四處挑撥害人

    想好後,紅裳便起身:「你所為的事情後果是什麼你已經清楚了吧?一帆,在我這裡,我不會讓他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你可以放心;但是一帆日後會不會再受害,要不要除去那些隱在暗處,一心要害他的人,卻要看你了」

    說完紅裳也不再看她:「先把她關到廂房去,看好了不要讓她出意外,記得,給她些水和吃食」旁邊的丫頭們應了一聲,拉扯著蓮太姨娘除去了

    紅裳伸了一個懶腰:「魚兒,已經過了午飯時候吧?我還真餓了,擺飯吧我陪老太太,你們二夫人,還有我們的魏太姨奶奶用過了飯,再同蓮太姨娘一起到上房尋老太爺去說話」

    紅裳扶了魚兒的手道花廳時,便知道老太爺不用去尋了:他人已經坐到了了廳上了

    紅裳上前給老太爺請安:「您怎麼來了」

    老太爺笑道:「老太太居然背著我來你這裡偷偷吃好的,我怎麼能一個染留在房裡吃那些吃膩了的飯菜?自然也要趕過來了」

    紅裳笑了起來,請老太爺和老太太一起入席;看到老太爺和老太太是不是投過來的目光,紅裳便讓奶娘們把孩子又抱了過來:什麼話也不用說,兩個老人家的心都放回肚子裡

    魏太姨娘看到孩子們心下便是一驚:不知道是蓮太姨娘失手了還是她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做;不過,一直到眾人用完飯,也沒有看到蓮太姨娘,她認為蓮太姨娘十有八九是失手被太太捉住了

    不過她做事向來謹慎,只憑蓮太姨娘一人的話並不能入她的罪,所以她到並不為此有過多的擔心,她的擔心在於那人催她動手,可是蓮太姨娘卻已經無用了——她還能借誰的力呢?

    老太太和老太爺雖然神色間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心裡到底存下了事,所以用的飯菜並不多,紅裳和金氏伺候完了老太爺和老太太,這才道了一旁去用飯

    魏太姨娘根本沒有提回去用飯的話:用飯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賞了她兩個菜,就擺到了一旁的小幾上:那意思很明顯了,今兒中午就是讓她在這裡用飯了

    侍書帶著人把席面撤了下去後,紅裳和金氏給老太爺和老太太奉上了香茶,直等到他們吃第二杯茶時,紅裳這才上前回蓮太姨娘的事情。

    老太爺早已經聽說了此事,所以這時聽到紅裳的話並沒有很大的驚怒,不過臉色也不善;老太爺喚了宵兒和奶娘們來問過事情經過後,便讓人把蓮太姨娘帶了上來。

    魏太姨娘聽到紅裳的回稟後,心底那萬一的希望也沒有:蓮太姨娘真得再也借不上力了;紅裳和宵兒的話中並沒有提到魏太姨娘一句話,這也讓她安心不少;甚至她都有心思在考慮在趙府中還能不能找到可以借力的人。

    蓮太姨娘被帶上來之後,倒也沒什麼隱瞞:她現在不用為自己著想了,只要孩子日後能平平安安就成;所以把魏太姨娘前前後後如何教她的事情說了一個清清楚楚。

    只是魏太姨娘當然不會讓她把話說得極為流暢,聽到蓮太姨娘咬出她來時,她倒也並不驚慌:意料中的事情;她只是撲到老太太腳下哭著喊冤,口口聲聲分辯是蓮太姨娘在陷害她,就是因為自己連日來總是勸她安安份份所致。

    蓮太姨娘想到了魏太姨娘不會認下她所做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她會倒打一耙,還要咬自己一口;但是她的心計與口才都不如魏太姨娘,兩個吵了幾句後,她便落了下風。

    老太爺一直沒有開口,老太太一直都在喫茶;他們兩個老人家不開口,紅裳和金氏當然不便開口,也就沒有人喝斥兩個太姨娘。

    老太爺心裡跟明鏡似的,他什麼都明白了:雖然蓮太姨娘是被魏太姨娘所騙,但她本身就立意不正,所以他並不能容她。

    有了主意後,老太爺喝了一聲兒:「都給我住口!」蓮、魏二位都不敢再說話,跪在地上聽老太爺發落。

    但是老太爺沒有直接發落她們兩人,反而問紅裳和金氏:「你們看,此事要如何處置?」

    紅裳和金氏被問到後,相視一眼紅裳開口道:「蓮太姨娘意圖謀害三爺,她自己也承認了,而且還是宵兒和奶娘等親眼所見;雖然有宵兒相護她沒有鑄成大錯,但也不能不罰。」

    老太爺點了點頭:「當然要罰,而且要重重的罰,不然人人都以為我們趙家的子嗣可以任意謀害!」說完話,他似是無意的掃過了魏太姨娘。

    可是魏太姨娘卻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太爺那目光太過冰冷了,她似乎還感覺到了幾絲殺意:只是若有若無的,而老太爺又是一掃而過,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感覺對了。

    紅裳和金氏又對視一眼後道:「媳婦認為蓮太姨娘誕下了三爺,所以功過相抵之下,送她到家廟或是佛堂中靜修一輩子,贖今生之罪修來世之福吧。」

    金氏也點頭附和道:「媳婦也是如此認為。」她們妯娌當然不是如此認為,蓮太姨娘如果沒有剩下孩子,那麼打發她到家廟或是佛堂,哪怕是莊子裡圈起來也無所謂,但是她有孩子那便不可以了——孩子總會長大,那時怎麼不會想法救他的生身之母?到時便又是一個大患。

    紅裳可不想最後代人養兒,養大後卻死在其手中,或是自己還要處置親手養大的孩子,只是,蓮太姨娘是老太爺的侍妾,她們不能處置的太重,違了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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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封口

     紅裳和金氏的話音一落,蓮太姨娘便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算是相伴青燈古佛一輩子,也強過被趕出府去或是送官。

    魏太姨娘卻低垂著頭知道此事不妙了:太太和二夫人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就是要逼老太爺說話了;如果是她們做主把蓮太姨娘關了,日後放出來也不用費太多手腳;但如果是老太爺發了話,那蓮太姨娘想出來便不容易了。

    而且老太爺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蓮太姨娘的,因為她有孩子,而且還是個兒子;老太爺怎麼可能會留下個隱患呢?送官更是不可能了,趙府已經送過一個姨娘到官府去了,所以蓮太姨娘不是被打死,就是被賣到一輩子不得脫身的地方去做苦力奴。

    老太爺聽完紅裳和金氏的話後沉吟了一下,他看向了老太太:「你的意思呢?」

    老太太原來就說要把蓮太姨娘關到佛堂去,她心下道:早聽我的,現在哪裡會有這麼一出?她還是原來的意思,也就是同紅裳和金氏一樣。

    雖然現在還如此處置蓮太姨娘有些過輕了,不過老太太也不是一點兒心計都沒有:這個時候,最不能做得就是落井下石了。

    老太爺聽到老太太的話,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沉聲道:「你們實在太過婦人之仁了!」他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蓮太姨娘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魏太姨娘早就料到了,倒是並不如何吃驚:老太爺什麼時候不都是以趙府為先嘛,怎麼可能會留下蓮太姨娘?八成會杖斃了她。

    紅裳和金氏欠身受教,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此人如此狠毒,親生之子都想殺死;如果按你們所說關了起來,日後她能自佛堂等處脫身,豈會饒過你們及子珉等孩子?」老太爺用極森然的語氣說著這些話:「這個狠心的婦人絕不能留下!而且她已經身違大罪,就是送官她也不會留下一條性命的。」

    老太太和紅裳等人都是一驚:老太爺不會想活活打死蓮太姨娘吧?好在蓮太姨娘已經暈過去,也沒有人弄醒她,所以並沒有聽到老太爺的話。

    紅裳想了想沒有開口為蓮太姨娘求情,老太爺是什麼心思她現在還不明白,還是看看再說吧;金氏同她一樣的心思。「不過媳婦也說對了一占,畢竟她為了我們趙家誕下了子嗣,所以就饒了她一條性命,不然,哼!」老太爺冷冷哼這一聲兒時,又似無意的掃過了魏太姨娘。

    魏太姨娘的心頭大震:如果真的是她事發,她可是沒有兒子做依靠的,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條啊!可是她不做,那人卻不會放過

    她伏在地上一時間真想大哭一場:為什麼都要逼她?!

    紅裳和金氏鬆了一口氣,也明白老太爺的心思,齊齊應了一聲兒:「老太爺說是對。」

    「就算饒了她性命,但活罪卻不能免;來人啊,叫人牙子來,把她賣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做苦力奴吧;嗯,人牙子來了之後,讓他到書房來見我,此事其它人不必理會。」老太爺吩咐一聲,自有人答應一聲。

    老太爺要給蓮太姨娘悄悄的改名換姓,讓人日後無處可尋。

    蓮太姨娘便被拖了下去;被人一拖她便醒了過來,只是哀哀求饒,可是老太爺已經鐵了心腸,她的哭求自然無用。

    魏太姨娘看到她最後的哭鬧求懇,忽然心中一動記起蓮太姨娘說太太手裡,有她和琴太姨娘的把柄——但如果惹的她惱了,那也是讓太太能吃大虧的事情;原是蓮太姨娘打算在最後關頭威脅太太保命的手段。

    她知道現在蓮太姨娘為了她的兒子打算,不會再咬紅裳;不過她卻對此事更感興趣了:當時她可是問過蓮太姨娘,可是蓮太姨娘就是不告訴她;就算後來她想過很多法子,但也沒有自蓮太姨娘最終套出太太手中的把柄來。

    如果她能找到蓮太姨娘嘴中的把柄,也許她便可以把太太弄出府去,至少可以讓她不再掌權,那她要行事也就便宜多了。

    蓮太姨娘就要被賣走了,看老太爺要同人牙子似談,想要找到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看來此事便要著落到琴太姨娘身上:她進佛堂的日子也夠久了,應該快出來了吧?

    魏太姨娘掐著手指頭一算,還有月餘時間琴太姨娘才出自佛堂中出來,可是現如今她哪裡能等得了月餘?

    她這裡還在胡思亂想,老太爺卻已經喚她了:「魏氏!」只聽老太爺的聲氣,魏太姨娘就知道自己不會能好果子吃。

    「蓮太姨娘說一切主意為你所出,你雖然辯解說不是,但此事你多少總是不能脫了干係!如果你日日安守本份,蓮太姨娘也就不會指你了!」老太爺雖然沒有聲色俱厲,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不善。

    「婢妾的確是冤枉的,請老太爺明鑒。」魏太姨娘忽然在心中生出了害怕來,老太爺不是想藉機把自己趕出府,或是要杖斃了自己?

    就算老太爺把她打死了,到官府只要尋個由頭報備一下,也就沒有事兒!魏太姨娘的頭叩得彭彭直響:「老太爺,此事與婢妾無關啊。」

    宵兒忽然進來對紅裳伏耳輕輕說了幾句話,紅裳一下子站了起來:「老太爺,蓮太姨娘所用的毒,同您和上一次三爺他們所中的毒有相似之處!是、是同源之毒。」

    老太爺一聽臉色一凝,他早就料到了,只是奇怪宵兒為什麼沒有看出來,還以為自己料想錯了呢;他森然的道:「去給我搜蓮太姨娘的屋子!」他又掃了一眼魏太姨娘:「趁這個機會,給你們魏姨奶奶也打掃一下屋子!」

    魏太姨娘雖然臉色極為難看,不過卻沒有太過驚慌,她的屋裡可沒有什麼犯禁的東西:她從來沒有這個習慣,把一些能要命的東西留在身邊的習慣。

    況且,她還讓那個娘子早早回去了。

    金氏掃了一眼魏太姨娘,心下疑惑不解:為什麼菊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屋裡沒有人再說話,都各自喫茶或是沉默;而魏太姨娘沒有得到老太爺的允許,也不敢起身,只能跪在地上,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過了好久之後,趙安娘子帶著人來回:「在蓮太姨娘屋裡搜到這個小瓶子,裡面是什麼東西奴婢們不識;其他東西都正常,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了。」老太爺讓宵兒上前接過了小瓶子:就是蓮太姨娘指套中的毒粉。老太爺聽到宵兒的回話,冷冷的哼了一聲兒。

    「魏太姨奶奶的屋子奴婢們已經打掃收拾好了。」趙安娘子接著只說了這麼一句便一福退到了一旁。

    紅裳和金氏倒並不意外,她們就沒有指望著能在魏太姨娘屋裡搜出什麼來;她那麼謹慎的人,自然不會這麼容易便被捉到把柄。

    老太爺原本也沒有指望著能自魏太姨娘屋裡搜出什麼來,他不然也不會說是給她打掃一下了:他不過是在警告魏太姨娘,讓她老實一些罷了。

    老太爺恨恨看著那藥瓶兒,半晌後自牙齒擠出了一句話:「來人,給我把蓮氏杖斃了!」

    紅裳和金氏都站了起來,雙雙勸老太爺三思:蓮太姨娘就算是再該死,也不能死在趙府裡;並且,蓮太姨娘也罪不至死,紅裳所以才想力保她一條性命。

    老太爺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罷了,人伢子到了之後,便請他到書房候著。」他知道藥不是蓮太姨娘的,但是他卻更惱恨蓮太姨娘居然被人利用,拿著相同的藥再來害她的親生孩子。

    老太爺已經生出了殺機,蓮太姨娘無活路了;不過他也聽出了紅裳和金氏的話外音,的確不能讓趙府沾染上蓮太姨娘的血。

    老太爺不能當場杖斃了蓮太姨娘,便把怒火發作到了魏太姨娘的身上;他一指魏太姨娘喝道:「此事她既脫不了干係,便不能輕饒;來人,拖出去打十板子!」

    魏太姨娘沒有想到會挨打這麼嚴重,只是無人給她求情,她也只能受著了:她自入趙府的門兒,這還是第一次挨板子。

    痛自然是痛的,只是她更多的是難堪;打完後她被拖了上來,老太爺冷冷的道:「你回房去禁足一個月,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錯處;日後如果你再有錯事,我便活活打死你!」

    說完老太爺便喝令人把魏太姨娘拖出去了。

    現在時令正是極熱的時候,魏太姨娘卻要被關在屋子裡一個月,本身已經難過了;而且她被打傷之後,這種天氣也是極遭罪的,一個不小心傷口不但不會癒合,反而是惡化也是說不定的事兒。

    如果她身上無傷,屋裡熱多洗兩次澡才能舒服些,可是現如今她十天半個月的不要想洗澡這事兒了。

    老太爺如此處置魏太姨娘就是要她多受些罪:如此不也才出了他心中的一丁點的惡氣罷了。

    紅裳和金氏心頭都鬆了一口氣:魏太姨娘人在屋中雖然不能安坐下來,但她有傷最起碼可以老實十天左右吧?

    老太爺看了看一屋的人,忽然道:「趙安娘子,蓮太姨娘院子裡的人,還有魏太姨娘院子裡的人都給賣聞,要賣得遠遠的--如果有什麼風聲傳了出去,我就尖活打殺了你!」

    他想了想又道:「趙安娘子,我們府中一些老實可靠的人你挑著留下來,但是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能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其餘的人你挑一些不錯的打發到遠遠的莊子上去——嘴巴不嚴的不用留了,其餘的人遠遠的賣了,賣的越遠越好。

    紅裳聽到這裡立時明白了老太爺的意思:趙一帆的母親,自今日開始便不會再是蓮太姨娘了;知道此事的人,老太爺要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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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魏太姨娘被制

     金氏看向了紅裳,她是這樣的想的;不過想想這樣也好,免得日後趙一帆這個小小的孩子長大後也生出什麼別樣的心思,兄弟相殘終究是不好的。

    老太爺還真就是這個意思:趙一帆的生身姨娘日後便是琴太姨娘。

    琴太姨娘倒真是個有福氣的人,不但一個女兒成了嫡女,而且還白撿了一個兒子;這姨娘有兒子和沒有兒子,當然是不同的。

    老太太沒有異議,紅裳和金氏也沒有多嘴,此事便這樣定了下來;而蓮太姨娘在孫姨娘出事之後,便在趙府「消失」了——雖然留下來的老僕從們知道府中曾經還有一位太姨娘的,但是他們打死也不會說出來。

    紅裳知道有孫氏在,此事暫時不能動;要想封住人的口,一定要在除掉孫氏之後,老太爺自然是同意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的。

    魏太姨娘伏在床上咬著手帕,讓娘子給自己上藥;因為天氣熱得緣故,她上了藥之後只能這樣裸露著;所以她也只能伏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現在有傷動彈不得,而且就算是能動也出不了屋子,不知道那人知道後會不會發作起來,再拿……出氣呢?一想到這裡魏太姨娘心頭就是一痛,但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著那人的消息。

    魏太姨娘哪裡想到蓮太姨娘會如此無用,居然會被人捉了一個正著呢?而且她更想不到,她會因此被連累到如此地步!

    她雖然疑心老太爺是藉機發作她,但是這倒沒有什麼:至少老太爺沒有要打發她走的意思,看來也只是因為蓮太姨娘那裡有那種藥,所以老太爺才遷怒到她身上吧?!

    正胡思亂想又擔心時,簾子挑開趙安娘子走了進來;魏太姨娘一看到她便知道沒有好事兒,所以神色間便有些冷淡。

    「姨奶奶,老太爺說您這院子裡伺候的人年紀大了些,怕是您不省心的;所以讓奴婢把她們都打發出去,再給姨奶奶挑好用的來。」趙安娘子倒是禮數周全,一張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不同來。

    魏太姨娘一聽撐起了身子來:「你、你說什麼?」她有些不敢相信,老太爺怎麼會想把她的人都換了?如今她沒有了香草,行事已經不能得心應手了;如果再沒有這些人,日後她想要做什麼豈不是更難?

    趙安娘子一福,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並強調說這是老太爺的一片好心,是對魏太姨娘的寵愛。

    魏太姨娘也是聰明人,這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重新伏了床上道:「代我向老太爺謝恩吧,我現在不便,什麼事兒就麻煩趙安娘子自便吧。」

    趙安娘子又是一福便出去了,魏太姨娘忽然又喚了她:「我現在有傷在身,什麼事兒做起來都極為不便;可否能留下一個娘子照料我?一時半會兒的功夫新人也不能熟悉過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怎麼也要有個人指點一下,但我現在又是這個樣子……」

    趙安娘子一笑:「太姨奶奶不用擔心,此事老太爺自然也想好了;香草娘子會帶著二夫人和太太那裡挑出來的人,過來伺候太姨奶奶的;至於新人嘛,就像奶奶所說,一時半會兒的還真買不到稱心如意的。」

    魏太姨娘聽完趙安娘子的話,真得想尖叫一聲兒:怎麼會是香草?!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勉強點了點便伏在了床上:香草來了?可是這一次她雖然回來了,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能除掉她了——現在她可不是一個人了。

    趙安娘子微笑道:「太姨奶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一併說出來,也許有什麼地方時老太爺沒有想到的,奴婢也正好可以代奶奶回了老太爺,好做安排。」

    魏太姨娘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不用了,老太爺已經想得很周全了,你去忙你的吧。」實在是太周全了,沒有一絲不周全的地方!禁了她的足還不夠啊。

    此事,一定也是太太和二夫人出得主意,不讓老太爺怎麼會想到一個香草?不,應該是香草在太太面前請纓的!她就是想讓自己好看。

    魏太姨娘越想越生氣,聽到院子裡的嘈雜聲,她心中更是煩躁,那些人還有家人在趙府,不會一急之下亂說什麼吧?隨後她又強自鎮定,就像原來查那個道長的事情,查來查去也沒有能查都自己身上——這些人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只是,日後想再收買院子裡的人死心塌地,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事情,這些人可是她這麼多年才收服的。

    院子裡安靜了下來,簾子打開趙安娘子還是一個人進來的。「太姨奶奶,奴婢這就帶著人走了,奶奶還有什麼吩咐嗎?」

    魏太姨娘搖頭,她都懶得問香草等人什麼時候到。

    不過不用她問,趙安娘子挑簾出去後。

    香草便帶著人進來了。

    香草笑嘻嘻的福了下去:「奴婢又回來服侍姨奶奶了,這真是奴婢的福氣。」她身後的幾個丫頭一看就是機靈人兒,而且紅裳和金氏的人,魏太姨娘還真不敢收買的心思。」

    她不想看香草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擺手讓她們下去;可是香草卻沒有聽她的:太姨娘可是受了傷的,屋裡怎麼能沒有人?留下了兩個丫頭,她帶著其餘的六七個丫頭去安排主處了。

    看到香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的樣子,魏太姨娘就是有一肚子的心計,現在也使不出來半分,只能忍了。

    孫氏在屋裡正在犯愁:她不知道魏太姨娘被重重的打了扳子,算不算是大事兒,要不要使個人出去告訴她的母親;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大事兒,她也是被禁過足,挨過扳子的人,誰讓她們是妾呢?犯了錯被打被罰那還真是再平常不過了。

    只是她並不知道魏太姨娘是因什麼被罰的。

    原本她使了雅音出去打探一下:看看魏太姨娘犯了什麼錯,也就知道此事是不是大事兒,但是雅音剛出院門不久便跑了回來:「太姨娘們院子裡的人都被趙安娘子聚到了一起,我還看到人牙子來了,好像那些人要一起打發掉。」

    孫氏這時才確定這是大事兒,急急安排人出府去娘家報信兒;可是二門上的婆子攔下那報信的人,說是今兒除了主子們,任何一個人也不能出府,不論是前宅還是後院。

    孫氏就是乾著急也沒有辦法,卻對魏太姨娘到底犯了什麼錯兒更加好奇起來:怎麼會把太姨娘院子裡的人都打發掉了呢?

    孫氏想來想去,還是讓雅音又出去打聽一下;只是雅音回來一說,孫氏更是不明白了:那些奴僕們不是因為做錯了事情為由發賣的,只是說府中用不了這麼多的人才賣的。

    做主的人,卻是老太太;而老太爺今日出門去了:這可是他傷好後第一次出門兒。據說是生氣散心去了。

    孫氏一拍手掌,以為自己想明白了:老太太這是借魏太姨娘做錯事的機會,大張旗鼓的更換太姨娘們的人;日後太姨娘們做什麼事兒,怕也瞞不過老太太去了。

    還是沒有打探到魏太姨娘做錯了什麼事,倒是打探到魏太姨娘還被禁了足,居然是足足一個月!這個時間也不算短了,真不知道她是惹到了老太爺什麼,居然把幾輩子的體面都丟盡了。

    紅裳很快便知道孫氏正在使人四面打聽魏太姨娘挨打的事情,她一想便知道可能是那人讓她注意魏太姨娘的吧?她低頭想了想,便讓人去喚香草了。

    孫氏等到太陽下山,外面涼爽了一點兒便自院子裡出來走走:她心裡掂記著魏太姨娘的事情,卻又送不出消息去,也打聽不到新的消息,心裡自然煩燥,所以出來散悶的。

    走到花園在湖邊的亭子裡坐下,這裡臨水要涼爽不少;雅音點了熏香:這個時候的蚊子還是不少的,而且孫氏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招蚊子;所以她天色一暗行到哪裡都要點上熏香才可以。

    孫氏剛坐下不久,便看到香草手裡拿著幾朵花正要回去的樣子:還有誰比她更清楚魏太姨娘的事情?孫氏急忙讓雅音請香草過來說話。

    香草轉頭看到孫氏便隨雅音走了過來:「姨奶奶倒是好心情,居然還帶著熏香出來賞玩;不過天色也要暗了,就是魚兒也看不清楚,姨奶奶還不回房?過一會兒也應該用晚飯了呢。」

    孫氏笑道:「屋裡熱得很,哪裡有一點胃口?這不是出來走一走,一會兒回去才能鑠和吃下些東西去。」然後她又問道:「香草娘子這是做什麼?」

    香草在孫氏的示意下坐了下來:「我們奶奶身上有傷精神不大好,我便來剪幾枝她喜歡的花放到房中,一來能讓她看著開心些,二來放在屋裡也多少能驅驅藥味兒。」

    孫氏讚了一聲兒:「香草娘子就是心細啊!哪像我身邊的人一樣都這麼粗心,什麼事兒還要我想著才成。」可是她如果知道香草手中拿得花,正是魏太姨娘最厭惡的花香,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她也就不會再羨慕魏太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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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死了?

(九十三章原出處從缺,唯不影響閱讀)

     孫氏為了要在香草嘴中問道她想要的消息,奉承了她不少的話後才道:「魏太姨奶奶的傷勢不要緊吧?唉,她伺候了老太爺這麼多年,為了什麼事兒讓老太爺一點不念舊情呢?這麼熱的天,太姨奶奶可是受大罪了。」

    香草收了笑容也是一笑:「姨奶奶說的是啊,這麼熱的天兒,我們太姨奶奶傷得那麼重,實在是讓人太過擔心了;不過她比起這個來,姨奶奶心裡更難受吧?她這可是無妄之災呢。」

    孫氏一聽這話頭急忙追問了下去,而香草也似乎因為孫氏剛剛的話對了她的心思,當下便對孫氏大大的倒了一番苦水,替她的太姨奶奶好好的訴了訴「委屈」。

    孫氏聽完後十分的不忿:「不就是去了太太的院子嘛?也不過是說錯的兩句話,至於這樣嗎?」她如此不忿自然是因為當初自己的被罰也是因為兩句話的「小錯」:「不過,太太那個人,看上去是個菩薩一樣,其實啊……;所以平日還是小心些的好,萬一被她找到借口,就是太姨奶奶這樣的結果啊。」

    香草連連點頭:「要說起來,我們太姨奶奶還是好的,平日也不張揚,什麼事情都挺老太太的,那個蓮太姨娘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聽說啊——」她壓低了聲音,「被老太太打發到莊子上去了,想來這一輩子也回不來了吧?」

    孫氏聽到這裡連連點頭,她也聽雅音提過此事,而她一肚子的話,今兒真好找到了一個可以說一說的人,便從一開始的埋怨紅裳兩句,隨著香草的附和,到最後她便是狠狠的咒罵紅裳了。

    兩個人一直說到天色黑了下來,有人提著燈籠過來找香草,「香草娘子,奶奶找你呢,你怎麼還不回去?」

    香草這才「哎呦」一聲兒站起來。「姨奶奶,奴婢回去了。」孫氏倒是有幾分不捨,「得空便到我那裡走動啊,平日裡我也是一個人悶的緊呢。」

    香草笑著答應了,然後又吩咐來找她的婆子把燈籠給孫氏留下,「奶奶路上小心啊。」這才施禮退走了。

    孫氏知道看香草走了,這才歎息著看著雅音,「日後你能有她一半兒就好啊。」雅音淡笑:「香菜娘子可是有七竅心的人,婢子哪裡比得上?」

    孫氏搖著頭站了起來,扶著雅音的手往回走,一面走一面道:「雅音,你說魏太姨奶奶這事兒,算不算大事兒?」

    雅音偏頭想了一會兒:「不算吧?當初姨奶奶也是被太太打過關過的,對我們算個事兒,只是這種事兒只是內宅的事情吧?應該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孫氏也是如此想的:這怎麼能算是大事兒呢?她想了一會兒道:「賣了兩個院子那麼多奴婢,是不是要算是大事兒了呢?」

    雅音搖頭:「奴婢不知道。反正是老太太的意思,其實這裡面的事兒,大家心裡都清楚的,還能因為什麼啊?而且老太太前面還鬧了……」說道這裡她的聲音很低,還左右看了兩眼。

    雅音倒不是真認為這些事情不大,她是根本不想讓孫氏和那人總在一起:恨不得他們能斷了呢!那一次雅音差點沒有被嚇死,所以她現在對那人十分的反感。

    孫氏雖然有些主意,不過她從來沒有為那個人做過什麼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大事兒;最終聽到雅音的話,她也認為後宅這種爭風吃醋的小事兒,那人是看不到眼裡的——女人如果不爭風吃醋才怪了,這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兒。

    而蓮太姨娘的事情,因為發生在紅裳的院子裡,除了她的人之外,就只有趙府的幾個主子和其心腹知道,孫氏等人自然不會清楚了。

    魏太姨娘雖然知道根底,但現如今她是什麼話也傳不出去的:有香草在,她想多說一句話也辦不到。

    五爺因為薛家的鋪子有了糾葛,一連七八日也沒有時間能到趙府來;而香草是不會「自作主張」給五爺送信的,魏太姨娘卻是很想送信兒,可也要看香草給她送不送啊,所以,五爺一直在忙鋪子裡的事情,對趙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薛家鋪子有事兒也算不得稀奇:如果趙一鳴還想讓他俗事纏身的話,鋪子的事了結後,薛家田莊說不定也會有什麼事兒發生的——五爺小瞧了趙一鳴,所以到現在他還是認為鋪子的事情,是因為薛家不善經營所致。

    五爺雖然沒有得到花坊的生意,而且還被銀莊吃了不少的好處,但他這一次也賺得極多,可以說他一下子便多了不少的身家,他對這些身家非常的上心:薛家雖然不過給了他一萬五千兩左右的銀子——這些銀子雖然不算少了,但卻沒有放在五爺的眼裡;但是銀莊給薛老太爺以鋪子做抵押時,是故意低了很多成價錢的——原本抵押鋪子等等,銀莊十成裡也就給個二三成,但給薛老太爺時更低;所以他可是賺翻。並且薛家大公子一直以來輸的銀子,八九成可都到了他的手裡:只薛老太爺賣出海上貨所賺的銀兩,就被薛大公子輸給了他七八成。

    薛老太爺那個時候孤注一擲時,就因為薛府已經捉襟見肘了:只能指著暴利的海上貨,才有可能扭轉薛家的局面。

    只是這一扭轉,倒是便宜了五爺:他幾乎算是平白落了這麼多的鋪子、田莊到手裡——雖然鋪子裡沒有多少存貨,田莊裡也沒有多少糧食;但只要他好好經營,不出兩年,這些鋪子、田莊便能給他帶來極多的銀兩。

    所以他才會如此看重這些鋪子;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想有一個能拿出來的身份見人:原來所經營的那個,實在是上不了檯面,說不出口的。

    他大仇得報的時候,如果不能有一個正正經經的身份,只怕那仇也不會報得痛快:不要說世人了,就是仇家也瞧不起他吧?

    而趙一鳴不過是略施小計想拖一拖五爺,根本沒有指望著真能拖

    住五爺多少天;但是他萬沒有想到,五爺居然對得自於薛家的田產、鋪子十分的上心。

    趙一鳴因此沉吟了好久,然後他眉頭緊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不過他又去過賈府門前兩三次,又問過同僚們後,心下這才確定了。

    可是,趙一鳴更加不解了:他雖然不是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可是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那處人;如果說是趙一飛認識的——那孫氏就應該是一飛的妾侍了吧?最終他也沒有確定,畢竟他是長子,所以五爺要謀算趙府,當然要先謀算他。

    所以趙一鳴這天一回家,便把趙一飛叫到了書房,打開了那個五爺的畫像,問他可認識此人。

    趙一飛看了好久後搖頭道:「不認識。只是——」

    「只是什麼?」想不到弟弟也不認識,看來此事還要另外設法了;趙一鳴雖然心下歎息,不過還是追問了趙一飛一句。

    趙一飛摸著下巴:「哥,你不感覺這人有一點點的面善嘛?」

    趙一鳴點頭:「是,我看到後也是同樣的感覺,只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趙一飛伸手捲起畫像:「我們拿這個畫像,多問幾個人不就成了。」

    趙一鳴一把奪過了畫像,瞪了弟弟一眼,「胡鬧!」只是胡鬧什麼,他卻沒有說,趙一飛有些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這人是做什麼的?」

    趙一鳴默不作聲,趙一飛忽然一拍手掌:「這人就是那個在府外和魏太姨娘通消息的人,對不對?」趙一鳴這次點頭了「正是。」只是另外一種身份,就算是親弟,趙一鳴也不打算說出來。

    趙一飛想了想:「這人年紀不小了吧?應該比哥哥還要大上一些才對。」

    趙一鳴聽到驚奇的很,他打開了畫像:「不是吧,此人比我大不過三四歲去。」五爺他也遠遠看到過幾次,的確年歲不是很大。

    趙一飛搖頭:「哥。不知道的,像男人也有和女人一樣將究面貌的。他們又什麼秘法,可以讓相貌看上去年輕些,但是有一些地方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一指畫像之人的眼角,嘴角還有脖子等位置:「這些地方還是能看出來,雖然他猛得一看他和哥哥年歲相當,其實不然了,只看畫像就算畫得不傳神,但只看他的眼角這地方,便像那些人所說,此人應該用秘法保持著的自己的相貌。」

    畫像的眼角處還真是有些皺紋,不過這些趙一鳴沒有在意:他也有皺紋了,雖然比畫像上的細小些;有皺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畫兒說不上傳神來,不過趙一飛的話他還是上了心:「明日衙門當差完了,你來尋我——我們兄弟一起去看看那位五爺的真身。」

    趙一名把畫像放了起來,讓人進來換了茶水,兄弟二人便閒聊幾句;趙一飛忽然悄聲道:「那個被賣出的蓮太姨娘死了,死在了路上。」他沒有提死的原因,那並不重要。

    「死了?」趙一鳴倒不在意:「死了倒也乾淨。」他後來聽紅裳提起當天的事情時,便說紅裳幾人太過心軟了。

    趙一飛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兄弟二人心有靈犀:老太爺安排賣的人,賣出去了有十天左右嗎?人就死了;有些事情,不用明說的。

    老太爺這是為了永除後患。

    「你怎麼知道的?你從哪裡聽到的?」趙一鳴現在關心這個:此事如果被其他的人知道,可也是隱患啊。

    「我還能自哪裡知道?」趙一飛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趙一鳴,然後便不再說了;而趙一鳴也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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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給誰報喜?

     趙一鳴兄弟不再提蓮太姨娘的事情,又議了一議府中的事情後,便自書房出來後,一起到了上房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了安,便各自回房了。

    趙一鳴沒有給紅裳提及蓮太姨娘的已經死掉的事情,只是過去看看幼弟,叮囑紅裳好好的照料趙一帆:不管有什麼東西,要先緊著趙一帆。

    紅裳一笑:「不用你說,這些事情我自然懂的。」沒有了母親的孩子當然是可憐的,所以紅裳還真是多憐惜他三分。

    「康王府的小王妃一直沒有消息?」趙一鳴放下了幼弟,又想起了一件煩心事來。

    紅裳請輕輕一歎:「沒有,既沒有再來過,也沒有吩咐我們做什麼事兒;只來了那麼一次。」此事奇怪的很,越想越奇怪:「畫兒那裡也沒有消息過來;聽人說她前天就回康王府了,至今也沒有讓人送隻言片語過來。」

    畫兒自然不是忘記了趙府的眾人,一定是有什麼緣故:不過康王府的小王爺已經來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想趙府的人同畫兒再有牽扯;紅裳她們就是再過擔心,現在也不敢設法想和畫兒通通書信什麼的。

    趙一鳴想了想:「靜觀其變吧。康王府勢大,我們什麼也不做才是最好的應對;只要稍有動作,怕就是塌天之禍。」他輕輕搖頭,看了一眼四個孩子,擁著紅裳走了出去

    她心中暗暗有個想法,也許小王妃過來,就是為了試一試趙府能不能按捺住——在這種不明情形之下,趙府的人多有猜測,說不定就不會忘了小王爺的話,而同康王府的畫兒通信、

    此事當然不能做,如果畫兒送不出信來,那麼她們當然不要指望能送得進去信。

    趙一鳴和紅裳回房坐下說些閒話,也不過是府中的一些雜事兒,正說著呢,於鈞到了。

    於鈞一直忙的很,紅裳和趙一鳴各自使人,到於府請了他很多次,他都沒有脫身過來。

    「哥哥來了,你怎麼有時間了?」紅裳看到於鈞還是很驚喜的,實在是太長時間不見了,「你。你怎麼一下子瘦了這麼多?」

    於鈞不但瘦了,而且還黑了不少。

    趙一鳴心知於鈞是做什麼的,不過他自那天猜出來之後,便一直沒的挑破。現在一看到於鈞累成如此模樣,便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差事不輕:「舅兄快坐下,快坐下,來人。上碗參茶。「

    於鈞還真有些招架不過紅裳夫婦二人:「好了。你們也坐下。我好的很,真的,你們不要大驚小怪的。」

    紅裳嗔了於鈞一眼,「你今兒在我這裡用過飯再走吧?」

    於鈞點頭:「原本就是來蹭飯的。」紅裳聞言笑了:「宵兒,給你舅老爺請脈,然後給煮些湯,並把方子開了讓他帶回去。」

    於鈞直想躲,不過在紅裳的目光下,他也只能任由宵兒擺佈了。

    趙一鳴把參茶給了於鈞:「舅兄自搬出去後,還真是成了稀客。」

    於鈞只道是太忙了,倒也沒有過多解釋。紅裳又問他可曾去上房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可是常常提起他呢。

    於鈞嗔了紅裳一眼:「就你是知禮的?我自然是先去了上房給老太爺、老太太請過安,才過來的;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讓你們也一塊兒過去用飯。」

    三個說笑了一會兒,趙一鳴便問於鈞:「這次來可是有事兒?」於鈞如此忙,如果不是有事兒,應該不會這個時候到府上來。

    於鈞笑道:「當然有事兒。」然後問了問魏太姨娘和孫氏的事情,又問了兩句薛家的事情後:「薛家的事情大部分我都心裡有數兒,只是想問問你們,那薛家的鋪子、田產,你們想不想要?」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一眼:「本就不是我們的,我們要來何用?」

    於鈞笑著點頭:「嗯,也是這麼一個理兒;那麼此事兒我可就一個人做主了;再有,我看一鳴忍孫氏那賤人也忍得很辛苦了,你們可以……。」紅裳不明所以的看向於鈞:「現在?那哥哥可以告訴我們,孫氏娘家的事情了吧?」

    於鈞搖頭:「那事你們早晚會知道,但現在還不到時候,不過你們可以藉著如後的一件事,把孫氏嘛。嘿嘿。」他看著趙一鳴一笑卻沒有往下說。

    紅裳還想問時。趙一鳴悄悄扯了紅裳的衣袖,沒有讓她在追問下去了,他開口道:「什麼時候可以動手?等某個時機?」

    於鈞擺手道:「你們儘管做你們自己的,你們這兒差不多了,那時機就到了,」趙一鳴便沒有再問,而紅裳也若有所思起來。

    三個人並沒有說太多的話,便被老太太使人請了過去,金氏夫婦也在,並且還然奶娘抱著兒子一起過來的。

    於鈞過去抱了抱孩子,塞了一份見面禮後,便坐下同眾人閒話起來。

    老太太和老太爺看於鈞喜歡孩子,便一直勸他趕快成家,也好早日生個大胖兒子,於鈞只笑不答,長輩們的話不好反駁,但他有自己的主意。所以只好不接口。

    趙一鳴知道他的心事兒,便把話題岔開了,

    紅裳和趙一鳴送走了於鈞後,回房議起了孫氏的事情:不能直接動手,那樣太過明顯了,萬一讓魏太姨娘心下明白過來,事情也許另有變化也說不定——她在五爺手中有把柄,萬一拼著性命鬧個什麼事兒出來,讓五爺知悉:他們趙府還好說,就怕誤了於鈞的正經事兒。

    紅裳想也不想,只是一笑:「我們何必費這個心思,不是有魏太姨娘嘛,她一定會為我們想出法子來的。」趙一鳴聞言也是一笑:「也不能太過大意了,成一真被她得手,我們就真是……」

    老太爺中毒之事,真是讓他心有餘悸,時時提醒自己萬不可大意了。

    紅裳點頭應著,夫婦二人細細的商議了到了近三更這才睡下。

    魏太姨娘就如紅裳和趙一鳴夫婦所想那般,她心下著急萬分: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那人卻一點兒消息沒有;她想傳個消息出去吧,可是香草進來出去身邊總帶著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而且那人也怪了,這都十幾天了,居然沒有來趙府一次!他不來,也沒有消息送出去:就不會知道受傷被禁足;而趙府的新添男丁個個安好,他一定會認為自己是躲懶不做事,不知道如何對待…….

    越想心裡越不踏實,魏太姨娘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到時候,那人真送個什麼血淋淋物件進來,那就是真要了她的命。

    她的傷現在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起來走動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在禁足中並不能出去;現在院子裡已經添了幾個人手,聽說是新買來的;魏太姨娘一直想收買她們,只是她們卻一直不曾進得了屋。

    有香草在,她要和那幾個新來的小丫頭說幾句話也不太容易的。

    時間在魏太姨娘的焦急下又過去了多日,她被禁足已經有二十多天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魏太姨娘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她已經罵了香草不止一次。

    法子她想到了,人她也選好了:只是她無可用之人,就是有再好的法子,不也是沒有用嘛?

    魏太姨娘的日子不好過,孫氏的日子一樣也不好過:她心情也不好。五爺自從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來過,她讓人去請了兩次了,可是一次也沒有來。

    孫氏這兩天坐在房裡懨懨的生悶氣,正胡思亂想五爺可能是又有了新歡時,牙齦吞吞吐吐的道:「奶奶,您的月事兒過了有不少日子了。」

    孫氏因為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沒有想,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她點了兩下頭之後才一骨碌坐起來:「過了?到底過了有幾天?」她說完話卻沒有等雅音回答,接著又問了今日是哪一天,算了算日子後大喜:「雅音,足足過了有十幾天呢!你說,我、我是不是有了喜?」

    雅音點頭道:「應該是吧?只是最好再過些日子請大夫來,到時大夫也能看得準一些。」

    孫氏也已經高興壞了:「當然是了!一定是了!」她算了算,五爺上次來那一場從到現在快近一個月了——這些日子以來老爺就是來了,留在自己這裡也沒有要自己伺候。

    她急急吩咐雅音:「快,快使人去告訴我母親,讓她快快去告訴……」

    雅音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奶奶,是不是應該先告訴太太和老爺啊。」她以為提醒了孫氏,孫氏有了孩子固寵後,也許不會再理會那個五爺了。

    看起來她錯了,自家的奶奶當真是中邪了: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老爺了,有了喜當然要先報給老爺,先坐實了有孕的事情再說其它啊;同旁人報的什麼喜?他給姨奶奶什麼?

    孫氏可不認為自己報喜報錯了人,她推了一把雅音:「讓你去你就去!現在有喜的事情先不要說,等我母親來過之後,再問太太和姥爺說也不遲。」

    雅音沒有向外走去,她還想在勸一勸孫氏;不過孫氏卻一刻也待不得,看雅音不動又催她:「快去啊!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快去!」

    雅音最終輕歎一聲兒轉身出去了:她全身上下一片冰涼——姨奶奶這簡直就是在玩火、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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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7 17:48:55
第九十六章 節婦之說

     主子不想要命了,做奴婢的自然不會有命在了!雅音總感覺自己可能活不長久了,姨奶奶太過任性了。

    如果姨奶奶真是聰明的話,眼下有了孩子,就應該再也不讓那個五爺進府了,她和五爺斷個乾乾淨淨,日後靠著這個孩子,便可以在趙府過上踏實的日子了,

    雅音本來盼著這一天的,這也是她們主僕的活路啊,但是她的主子不如此想,她打發了人出府送信後,站在門口向了良久,一跺腳便轉身進屋。

    她要好好同姨奶奶說一說了,再這樣下去,她們主僕是真得只有死路一條了。

    孫氏正高興不知道怎麼好,有些坐不住,卻又不敢起來胡亂走動,怕萬一不小心動了胎氣——她有過一次意外了,所以這一次也一定要更當心

    看到雅音進來,連忙就吩咐了好一大堆的事情,她日後要吃什麼,喝什麼,不讓什麼人進來,要當心什麼樣的人等等。

    雅音心裡有事兒根本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隨口諾諾的應者,而孫氏因為太多興奮,根本沒有留意到雅音是在敷衍她,她說了好久這才感覺到口渴而喫茶住了嘴。

    雅音給她奉茶,便開口勸說起來;道理便是那些道理,事情也就是這些事情;雅音說得十分誠懇,只是孫氏一句也聽不進去,反而因為雅音的話,讓孫氏的高興心情少了很多。

    她瞪了一眼雅音:「你專會給你主子潑冷水!大好的喜事兒,讓你這麼一說,我哪裡還能高興的起來?」她說完把茶盞丟在了桌子上,那茶盞差一點沒有滾到地上去。

    雅音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硬著頭皮繼續勸解:「奶奶,您如果一舉得男,自此之後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五爺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要命的禍事,還是斷了之後穩妥啊。奶奶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們少爺著想不是?」

    孫氏瞪眼:「你怎麼知道就會一舉得男?萬一是個女孩兒呢?」她其實就是不捨得五爺,可是雅音所說都是正理兒,所以才會硬找一個借口。

    孫氏說不過雅音,便有了三分著惱:「我的事情自然心中有數,你不要再囉嗦了!就算五爺來府中有危險,也是你應該想法子的事情——看人家香草娘子,魏太姨奶奶要省多少心?」

    隨後,孫氏便數落起雅音的不是,一直說到她又口渴這才作作罷。

    孫氏的母親聽說孫氏有喜了,她心頭就是大喜;不過她沒有讓家人給五爺送信,獨自想了好久後,也沒有同孫氏的父親商議,便帶著兩個婆子來見孫氏。

    孫氏聽到母親來了,喜出望外的迎了出來,看到真得只有母親來了,她臉上的笑容便全不見了:「怎麼只有你?」

    孫氏的母親尷尬的看了一眼雅音:「我一聽便高興壞了,便急急來瞧瞧你,想叮囑你幾句話;千萬不要像上次年少不懂事兒保不住,到時你可沒有地方…」

    孫氏不想聽到這麼不吉利的話,便打斷了母親的話:「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好了,好了,來了就進來吧。」孫氏也不能立時把母親趕回去,不高興也要讓母親到房裡坐坐才好讓她回去。

    孫氏的母親進了屋,便示意孫氏把丫頭們都趕了出去:「女兒,你現在也有了身孕了,我看那個五爺……」她一開口,打得主意也同雅音一樣。

    上一次她被趙一鳴嚇得不輕,所以早就動了這個心思:雖然趙府對她們家的關照不多,不過這麼多年她也有了積蓄,而且再這樣下去萬一女兒被捉,她們一家也落不了好;不如見好就收,日後落個安穩日子過。

    孫氏一聽就惱了:先有一個雅音,現在母親也來這一套!

    她柳眉倒豎:「現在會說這種話了!當初母親是怎麼勸說我的?我那時也想做個貞潔烈婦,可是母親你們允許我做了麼?豁出了女兒的清白名節去,到如今你們過得日子舒坦了,便又為你們自己考慮,想讓我做一個節婦,是不是?只是,你不認為現在女兒做節婦晚了些嗎?」

    孫氏的母親被女兒一說老臉通紅,她辯解道:「當初不也是沒有法子,而且那五爺也是厲害的人,我們家哪裡惹的起?只是讓你來趙府做小,你卻冤了你的娘!現在不就是為了你照相才想讓你和那個五爺斷個乾淨嘛!」

    「你有了孩子後,在趙府也算是有個立腳的地兒了,而且趙府不大不小也是個官家,那五爺怎麼也不敢鬧得太過分了……」

    孫氏冷冷一笑,「你想得好美!也好糊塗的心思!現在這種情形是我們能通五爺斷的嘛?就因為趙府是官家,所以我們更不能同五爺斷,他一個光腳的怕什麼?我們惹惱了她,他把和女兒的事情張揚出去,女兒立時便得浸豬籠。」

    孫氏的母親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女兒半響,支支吾吾道:「應該、應該不會吧?依然夫妻百日恩呢,他哪裡能把你往死路上推……」

    孫氏瞪母親:「雅音那個丫頭糊塗,我不怪她——她什麼也不知道,可是你呢?五爺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是不是?翻臉無情後不止是女兒沒命,你以為你們能落個好?他不把你們活剝了皮才怪!」

    孫氏母親還是抱著三分希望的:「也許五爺現在已經不想女兒了?你已經叫他兩次他都說沒有空閒,趁這個時候斷了不是正好;就是他要同女兒斷啊。」

    孫氏哼了一聲兒:「五爺的事情你們知道的也不多,我也不能多告訴你們什麼;但是五爺不來自有他不來的理由,但一定不會是想和女兒斷了;五爺可曾少給過你銀子?」

    孫氏母親垂下頭想來想去,最後長長一歎「沒有,銀子還是那些,從不曾少過;想想,還是你說得有道理,只是、只是這卻不是長久之計啊。」她現在知道怕了、愁了,當初勸女兒跟著五爺時,卻沒有想到過今天。

    孫氏把手中的帕子扔到了床上:「我也知道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只能等五爺不要我們了,除此之外就是當初不要招惹上他。」

    孫氏母親聞言看了一眼孫氏,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發了半晌的呆後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孫氏輕輕應了一聲兒:雖然她說得是實情,不過她是真得不想同五爺斷更是實情!她怕那一天,因為她知道如果趙府不敗落,那麼她和五爺終究會有斷的那一天;女人啊,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至於五爺為什麼要謀奪趙府,她並不關心:五爺說為了給她和孩子謀個日後生活無憂,她便聽著;實情如何,她懶得去管,只要五爺能陪著她就成。

    「不要再犯糊塗心思,回去後早早送信兒,五爺一準兒高興,說不定現賞我們家一個鋪子也說不定。」孫氏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母親:「只是你們今兒裡了,明兒不能過來,五爺是不是會不高興,把賞你們的東西免了就不知道了。」

    孫氏母親答應了一聲兒,又想要那鋪子,可是又擔心日後事敗的後果,心下惶惶然的帶著婆子們走了。

    雅音不知道孫氏母親來做什麼,便隨口問了孫氏一句;孫氏想起雅音已經勸過自己不止一次兩次了,再想想小陳氏的貼身丫頭最後居然賣主求去的事情,便拉起了雅音的手,把一部分不能斷的苦衷告訴了她,又用話發好籠絡了雅音一番:她正在想法子,讓那個五爺膩了不再來。

    雅音聽了之後反而流著淚安慰了孫氏一番:姨奶奶也是無奈啊,不然有哪個女子願意如此作踐自己?往日倒是自己只想著性命,卻沒有替姨奶奶著想。

    孫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後,要用雅音的地方更多,看她如此便拉著她一起坐下用飯,更是說了一番「掏心掏肝」的話,晚上主僕二人還在一張床上說到半夜。

    至此,雅音不再勸解孫氏了,而且她對五爺也不敢面露不滿:自家主子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這個手上,她哪裡敢的最此人半分?

    五爺聽到孫氏的家人一說,立時一掃連日來的鬱悶,他幾乎高興的差點瘋掉!他打賞了來送信的人五兩銀子,又讓人準備了厚厚的一份禮送到了孫氏娘家;這樣他感覺還有些不足,他讓人給孫氏的父母帶話道:「如果孫氏能誕下男娃兒,他便送他們家一個鋪子,再外加一個田莊!」

    孫氏一家人看到那厚禮,再聽到五爺的這句話,一下子都有些暈暈的;就連孫氏母親擔心事敗的懼怕都淡了幾分:他們真得日後可以衣食無憂了!就是以後五爺不給銀子,他們家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孫氏的父親甚至讓她母親明日起個大早去廟裡上香許願,求菩薩保佑孫氏能生個兒子出來;因為五爺明天還有要緊的事情做,所以要後天才能去趙府;孫氏的母親一口答應下來,讓兩個兒媳婦準備好,明兒一早去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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