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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7:56:50
第四十六章 如此春宵

     聽到孫氏的話,趙一鳴卻搖了搖頭:“不用現在就去的,老太太這個時候也在用飯,去了反而不便;一會兒用過飯以後再去,陪老太太說會子話,不是正好?”

    孫氏笑著應了:“要不說婢妾不懂事兒呢,這是幸虧有老爺提點,不然婢妾不要說討到老太太的歡心了,不惹得老太太生氣就不錯——婢妾啊,就是個口拙心愚的人;這一輩子能得老爺錯愛,那真是婢妾祖宗有靈保佑啊。”

    趙一鳴只是一笑搖頭:“好了,不要再說了;”他指了指銀子對婆子道:“這個賞給你了,權當個茶酒錢吧。”那婆子聽到趙一鳴的話,上前取了銀子又是一福卻沒有開口道謝。

    孫氏的臉上微紅:“老爺,您的官威日重,我們小家小戶中的人,一見之下就被嚇壞了,居然一句話也不會說了,還請老爺莫怪。”

    然後揮手趕那個婆子:“不知道謝賞也就罷了,怎麼還不去請你們老夫人過來?”

    趙一鳴笑道:“一個婦人罷了,什麼有禮無禮的;不要聽你們家姑娘的,你去請你們老夫人就是,你也一並回來在外屋用飯,也算是我們趙府待客了。”婆子沒有再遲疑,趕緊行了禮匆匆退了出去。

    趙一鳴心中卻對孫氏有了不同的認識:只她這一張嘴,就真是騙得過許多人去!句句能哄得人開心,自己往年時也沒有感覺出什麼來,不過現在和裳兒一對比,孫氏的話裡卻沒有真心,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自己。

    雖然裳兒說話從來不似嘴巴上塗了蜜,但是句句都帶著她的關心,讓人聽了心裡舒坦。

    趙一鳴經過六年的官場歷練,真得同原來不一樣了;而孫氏還用原來的手段對付趙一鳴,就算沒有紅裳,她也留不住趙一鳴的心了。

    婆子出去後,孫氏自然多了,她便變著法兒的不想讓那婆子再進來,更加不想讓那婆子在外間用飯:那外間很小的,和裡屋也只是隔著竹簾:雖然不能說看得一清二楚,但舉止大了還是能看得到的。

    但是趙一鳴卻沒有讓孫氏達成心願,而且孫氏的母親也來得很快,根本沒有給孫氏很多時間說服趙一鳴;所以,那婆子只能坐在外間的腳踏上用飯了。

    孫氏的母親面對趙一鳴更是戰戰兢兢:外間屋裡的人是誰,她當然是極清楚的;不要說讓她使喚那人了,就是那人在外間坐著,她在屋裡便如坐針氈了

    用飯?雖然一桌子好菜式,孫氏母親好多都沒有吃到過,可是吃到嘴裡根本辨不出什麼味兒來:什麼東西放到她嘴裡,也只有一個味兒——苦啊

    趙一鳴卻還不時的對孫氏母親噓寒問暖,中途還讓人給外間的婆子送去了兩個菜:整頓飯,所有的人應該都沒有吃出什麼味道來

    外面的婆子最難受:他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學下等婦人如此坐著過,而且還是一坐一個多時辰;他原以為吃飽了為由想退出去的,可是趙一鳴卻偏偏讓人看了看他幾上的菜式:飯菜沒有怎麼動過,所有趙一鳴認為菜式不合他的口味,又賞了他兩個菜,他只能上前去謝賞,然後繼續盤腿坐下“用飯”

    趙一鳴好似面面俱到:因為對孫氏寵愛有加,所以愛屋及烏一般對孫氏母親及家僕都不錯;其實他心中已經氣極。他當然知道那婆子是個男人,一進屋子的時候他看到屋裡只有這麼一個婆子在,再想一想畫兒捉到過的那個婆子,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看到自己的妾室如此明目張膽的偷情,他自然是怒不可當;試試面上卻一線不露,和孫氏、還有那婆子周旋著,他今日原本就不是為了捉此人而來,只是他想要看一看這個“婆子”是不是他猜想中的那個人。

    可是這婆子卻一直垂頭,所以趙一鳴至今也沒有看到他的面容;不過他有六七成的把握,這個人原本是認識他的,所以現在才會怕他認出來而不敢讓他看到相貌。

    趙一鳴在周旋間慢慢的火氣消了一些,他發現不管是孫氏還是那個男人,就連雅音這個丫頭,包括孫氏母親都面對他嚇得不輕。

    他們也知道所為是錯事?趙一鳴的火氣立時便大了三分,不過一時便消了下去:他們怕,便讓他們怕個夠吧。

    倒也不是趙一鳴惡趣味,只是他不是那種信奉吃虧是福的男人,所以他當日要在捉那個男人之前,多少收取些利錢。

    所以趙一鳴把一頓飯吃了足足有一個半時辰,然後他依然不走,留下了那個婆子說話,讓孫氏帶著她母親給老太太去請安。

    孫氏和孫氏的母親差一點沒有嚇得三魂都不見了:她們哪裡敢這麼做?

    孫氏強笑道:“老爺,現在這個時辰怕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准備歇下了;我和母親此事去反而不美,不是擾了老太爺休息?依奴婢看還是明日一早再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吧。”

    那婆子也被嚇得不輕:有孫氏她們在雖然也頂不了多少事兒,但多少還算是自己人;如果孫氏她們一走,這裡可就全是趙府的人了!說他一點兒不懼那真就是說笑了。

    趙一鳴聞言叫了人問了問更漏的時辰,便點頭道:“說得有理,那就明日一早吧;”說著話他站了起來:“時辰也不早了,玲瓏多和你母親說說話兒吧,我就先回你們太太那裡了。”

    孫氏眾人終於盼到趙一鳴這句話,心頭都是一松;孫氏這一次連挽留的話也沒有說,便行禮送趙一鳴走。

    “看你的臉色,一個晚上都白著,那病可不能不當回事兒;明兒不行還叫大夫來請請脈的好,莫要嫌麻煩,知道不?”趙一鳴臨走時說的這句話,又讓孫氏幾個人的心跳了幾跳。

    白著臉的何止是孫氏一個人?還有孫氏的母親和雅音啊。

    趙一鳴看了看孫氏的母親,又看了一眼雅音,似乎有些擔心:“玲瓏,你母親和雅音這丫頭的臉色也不對,最好明日一並讓大夫瞧瞧,可千萬不要是你上次得的那種病——現在府裡小孩子多,還真是要多在意些才行;嗯,明兒我讓你們太太請個大夫來仔細為你們瞧瞧。”

    趙一鳴這句話說出來,幾個人雖然想鎮靜,可是臉上又白了一分。

    趙一鳴接下去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再在孫氏這裡待下去,也不能看到那婆子的真面目,他倒也不著急:反正今天晚上還有機會的,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他對孫氏母親客氣了幾句,走時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婆子,摸了摸孫氏的頭後,便上車走了。

    孫氏的母親看到車子走遠後,一把扶住了旁邊的雅音,結果兩個人一同栽倒在地上;雅音也嚇得不輕,看到趙一鳴走遠了,她也腿軟想找什麼東西支撐自己一下;不防她自己卻被孫氏的母親當成了支撐,結果兩個人便一起跌倒了。

    孫氏也腿軟,不過她扶的人卻是那婆子:婆子雖然也受了驚嚇,不過到底是男人所以倒是扶住了孫氏,沒有讓他倒在地上。

    婆子看孫氏母親和雅音都倒在了地上,掃了一眼四周的丫頭婆子們,眉頭微微一皺,便輕輕瞪了一眼孫氏,示意她趕快出聲圓一圓,不要讓丫頭婆子們再看出其它蹊蹺來。

    “母親,你沒有事兒吧?”孫氏先問了一聲她的母親。

    “我沒有事兒,本身年紀大了手腳不好使,轉個身子居然歪了;可巧這雅音姐兒居然絆住了腳,我們兩個就跌倒了。”孫氏母親一面說一面在眾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孫氏扶著婆子的手立穩了,嗔雅音道:“你也真是的,老夫人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你卻也絆了腳?這是沒有跌壞老夫人,不然我看能饒了你不?”

    如此說了兩句後,孫氏這才轉身帶著自己母親一行人回了房。

    剛一進房,孫氏就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好在他走了,今天晚上他在這屋裡,我就沒有喘勻過一口氣!真沒有想到他會來,現在想想還嚇得我小心髒直跳。”

    那婆子一進屋便大刀金馬的坐下了,倒是孫氏母親不敢坐下,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立著;婆子不滿看了孫氏、雅音等人一眼:“那人的話你們可聽清楚?你們說你們這點膽子,眼下不是什麼事兒也沒有?純粹就是自己嚇自己,反而差點嚇得自己露出破綻;那人只是以為玲瓏病了所以沒有多想,他當然不會一下子想到自家的內宅裡會有男人,但他是為官的人,你們要小心在意、還要大膽才成!不然遲早還是會被他發覺什麼的。”

    孫氏雖然有心要駁他幾句:你不也害怕了?可是話到嘴邊兒還是咽了下去,她還是很清楚的,這人待她遠沒有能容忍她說那麼放肆的話的地步;只能點頭應了下來,說以後會小心在意的。

    那婆子又訓斥了一番後,在孫氏的目光示意下,這才把孫氏母親和雅音都打發出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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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7:57:19
第四十七章 捉賊

     婆子和孫氏雖然都想春風一度,只是他們都忘了:自孫氏重新回府後,婆子還沒有成功的留宿到孫氏屋裡;而今天晚上,當然也不會例外了。

    婆子和孫氏各自洗了澡回到房裡,孫氏整張臉上掛著的都是春情,可是婆子卻沒有理會孫氏柔情的投懷送抱,他反而同孫氏說起了話來。

    “你們府上的那位薛姨娘被趕了出去,那她家的一半生意可退回了薛家?”婆子剛剛在洗澡時,不經意間聽到有人提起了薛氏姨娘來,他的心中便是一動。

    他現在可是極想有個生財的門路:平日裡用錢的地方可是不少,但他能來錢的地方卻並不太多,而且他原來用來斂財的法子也不是個長久之計;他早就想做個什麼營生了,但卻又不耐煩從頭做起——平常的生意總是有賺有賠的,他想做的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但是他一連想了幾日都不曾想出什麼好法子來,聽到薛氏姨娘四個字時,便一下子動心了:薛家不是有皇商的身份嘛,同皇家做生意才真是為賺不賠啊。

    只是他原來讓人注意薛家時,只是注意那薛氏姨娘的舉止,對於薛家並不關注;他現在想打薛家的主意,了解薛家的事情之外,他還需要一個接近薛家的理由。

    魏氏聯絡起來非常麻煩,而他在外面想查薛家的事情也不太方便:如果被他的主子知道,說不定到時候就沒有他多少好處可以撈了!眼下,只能指望著孫氏了。

    也沒有指望和孫氏這裡能得到多少薛家的情形,他只是想自孫氏這裡找到一個可以接近薛認之人的借口或是機會什麼的。

    孫氏沒有想到婆子居然在這種時候提起了薛姨娘,並且還不理會她的挑逗,心下便有些不高興:真是煞風景之舉;只是她不敢不答此人的話,“沒有退回;聽人說,薛家的人倒是來鬧過,想要回那一半兒的生意,但最終還是灰溜溜的走了,此事就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婆子抱著孫氏靜默了半晌:“你和那個薛姨娘原來可有交情?”

    孫氏不解:“沒有。你好好的問起她來做什麼?她已經被趕了出去,薛家的人都不要她了,對我們而言她還能有什麼用?”

    婆子看了孫氏一眼,想了想道:“怎麼沒有用呢?沒有用我就不會提起她了:你想一想,就算你生下兒子來,可是趙府現在可是兩房呢,以後趙府兩個老不死的死掉之後,趙府還是要分家的;就算二房分不走很多家業,但是據我猜想,那得自薛家的一半兒生意,八成是趙家老不死的為二房准備的。”

    孫氏聽了驚奇了一下:“還有這樣的事兒?倒真是奇了。我在趙府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怎麼猜出來的,不是在你那裡又聽什麼人胡說,被人哄了吧?”

    婆子輕輕一拍孫氏:“哄什麼哄,那薛姨娘能入趙府的門兒本就奇怪之極,依著趙家老不死的為人,根本不可能讓她過門兒的;而且明明一直都是給大房做妾的,卻一下子變成了二房的人,你不感覺奇怪?所以我才會如此猜想。”

    孫氏卻聽得不耐煩了:“這些同我們有何相干?我們睡了吧。”說完媚眼如絲的看向了婆子,手下用勁兒就想把婆子推倒在床上。

    婆子捉住了孫氏的手,又擰了她一下:“怎麼沒有關系?我就是打算為我們的兒子多弄些錢財啊——我們想個法子,把薛家的生意都弄到家,那麼日後就算是謀不了趙府,你和兒子也不會愁吃穿的。”

    孫氏一聽便有了精神,同婆子細細的商議了起來。

    不過那婆子瞇著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恨意:他怎麼可能放過趙府?他謀得不單單是趙府的家業!

    那婆子終於想出了法子來時夜已經很深了,他和孫氏終於想到了一處去;不春風一度,又哪裡能有兒子?沒有兒子,他想斗得過趙府卻不容易的。孫氏和她手挽手剛吹熄了燈摟到一處,便聽到屋外一陣喧擾,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便想仔細聽聽是哪裡來的聲音時,那喧鬧便進了院子!

    孫氏和婆子都只穿著小衣,當下便驚疑不定起來,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會在院門關了之後還能有人叫開門進來呢?孫氏一面喚雅音一面披上了外裳,那婆子想了想道:“還是穿上衣服吧,別是有什麼變故。”他說著話,把扮婆子的東西先戴到了身上,然後便急急的穿中衣。

    婆子的話音剛落,雅音已經進了外間,聲音帶著惶然:“奶奶,是管家娘子帶了一群人闖進了我們院子。”

    一聽雅音的話,孫氏和婆子當即便嚇得半死,急急穿上中衣,還沒有來得及把外裳穿上,便聽到趙安娘子在門外道:“姨奶奶,奴婢們正在追查一個小賊,驚擾到奶奶了。”

    追查小賊?孫氏聞言後臉色白得不能再白了:怕不是追查什麼小賊吧,這些人看來是老爺使來的,他今天晚飯的時候已經看出了什麼來?她一霎間腦中閃過了無數念頭,嘴唇兒因驚懼都抖了起來,一時間居然沒有開口答話那婆子急得推了孫氏一把,孫氏這才知道答話:“哦,知道了。”

    孫氏倒不是不想多說,可是她現在嚇得不輕,這幾個字雖然強自鎮定著,但還是有一點的顫音。

    婆子趁這個時候急急的想把外裳穿好,可是越急越出錯,一件衣服她不是穿錯了袖子,就是系錯了衣帶。

    婆子的衣服還沒有穿好,趙安娘子已經又道:“那小賊有人看到進了姨奶奶的院子,其它房捨都沒有找到人,奴婢怕小賊射進了姨奶奶的房裡,為了姨奶奶的安危著想,奴婢們就大膽了。”說完也不等孫氏答話便推開了門。

    門一響婆子穿衣服的手便停住了,孫氏更是驚慌失措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咦?雅音在屋裡啊;”趙安娘子在外間看到了雅音:“今兒晚上你上夜?”

    雅音嚇得哪裡還能說出話來,只當趙安娘子等人是來捉奸的,胡亂的點了點頭之外,什麼也沒有說。

    趙安娘子道:“如此我便放心多了,就怕姨奶奶一個人在房裡,被小賊所乘就不好了。”她說著話腳下卻沒有停:“我再給姨奶奶請個安、道個歉便到他處去尋一尋。”

    雅音呆愣著都不知道攔一攔,便任由趙安娘子進了裡間:她也是嚇得六神無主了,一心認為她主子的好事兒被老爺看破,今天晚上是老爺讓趙安娘子來拿人的;她的腦中反復只有一個念頭,這次死定了!她嚇得根本是挪不動一步。

    婆子此時想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就算他在聽到院子裡喧擾時,想藏起來也是來不及的——趙安娘子自在門外說話到她進到屋裡,不過及時幾句話的時間,他哪裡有時間藏得起來?

    最主要的是,這屋裡他根本沒有地方可藏:唯一可cang人的地方便只有床後了,不過只要有人想進來搜一搜,床後是絕不會放過的地方;床底床上都藏不得人,孫氏屋裡的家什也沒有大到可以cang人的東西;他,無處可藏。

    婆子聽到趙安娘子進了屋子,只能後退了兩步,立到一旁的陰影裡,希望進來的人不會注意到她的衣衫不整。但事與願違,趙安娘子一進屋第一眼便看向了他:“咦,奶奶屋裡還有婆子在啊?”

    趙安娘子說完,仔細看了兩眼婆子:“面生的很,不是我們府上的吧?”聲音已經冷了三分,一面說著話一面看向了孫氏。

    孫氏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坐倒在床上,聽到趙安娘子的話更是魂飛天外,只知道搖頭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這人的姦情會被人發現。

    到此事,孫氏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趙安娘子看到孫氏姨娘搖頭便對身後的婆子道:“真不是我們府上的人?嗯,先帶她出去吧。

    孫氏聽到這句話終於張開了口:“她、她是我母親帶來的人。”此人被帶走,她也只有死路一條,在生死大事面前,孫氏還是生出了勇氣說話。

    趙安娘子聞言恍然道:“奶奶不說,奴婢幾乎是忘了此事;不過還是要請這位大娘出去一下,一會兒奴婢要清點一下院子裡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個扮作我們府上人的小賊。”

    孫氏沒有說話,她驚恐不安的看向了婆子:趙安娘子的話,她分辯不出來是真是假,但是捉走婆子的意思很明顯。

    婆子比孫氏要鎮定的多,她聽出趙安娘子不是要走她,至少不是捉他一個人;而且事到臨頭了,伸脖子縮脖子都免不了那一刀,他只是害怕卻是避不過這一劫的;便上前一步輕輕福了一福:“婆子聽命。”

    趙安娘子點了點頭:“這位大娘不是我們府上的人,倒是可以算是我們府的親眷,你們要客氣些,莫要失了禮數。”一旁有人答應著便把那婆子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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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7:58:45
第四十八章 驚破膽

    孫氏看到那婆子被帶走,她兩眼發黑,幾欲暈過去,只是因為趙安娘子還在眼前,所以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在床上。

    而雅音那丫頭卻已經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在她看來那人被帶了下去,一會兒再來捉人的話,就應該是捉她和孫氏了。

    雅音坐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讓趙安娘子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雅音就是有什麼不對,她的主子當前,也輪不著她嘶個管家娘子來多事兒;她又轉回身去,對孫氏欠了欠身子:“聽說奶奶身子不爽利,現在看奶奶的臉色還真是病得不輕,奶奶可要小心調養了。”孫氏聽到趙安娘子的話,心裡更是不安,雖然想笑一笑的,可是卻怎麼也扯不住那一絲笑意來。

    趙安娘子卻接著說道:“奴婢還要讓人在姨奶奶屋裡找一找,莫要讓那小賊躲過去,還望姨奶奶莫怪。

    孫氏現在根木就說不出話來,而趙安娘子也根本不是要得到她的同意:趙安娘子的話剛說完,她身後的婆子們便在孫氏的屋裡到處查看起來。

    孫氏看到有婆子走到了妝台前,她的心差一點兒就跳出了嗓子眼兒:老太爺中毒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而且那毒中了之後有些症狀同她的毒相同;但因為不是完全一樣,所以孫氏也就沒有多想。

    反正老太爺中毒同她沒有半絲關系,至於是誰想要老太爺的命,她也不放在心上:老太爺死了更好!所以此事她聽說以後便放到一旁,根本沒有細想:她的心思,全在怎麼才能有孕上。

    她哪裡想到,是魏太姨娘用了兩種毒,所以老太爺等人中毒的症狀,也就不同於她手上的任何一種毒了。

    孫氏擔心婆子們發現妝台小瓶裡的毒:雖然症狀不是完全一樣,但到時她也有口說不清了一一她總不能說,她毒死的人只有多年前那麼一個,這些年來她只是用了那讓人無法有孕的毒吧?她如果敢說出來,也一樣是死路一條。

    好在那婆子只是到妝台前掃了一視,並沒有對妝台上的東西感興超,這才讓孫氏松—孓聲口氣;但她驚魂未定,根本就忘了喝斥趙安娘子的“犯上”,如果今日不是因為趙安娘子把她和那婆子堵到了屋裡,趙安娘子敢帶人搜她的屋子,她早就讓人把趙安娘子一行人打出去了!

    而且她還要去找趙一鳴哭訴一備,趙安娘子的管家娘子能不能留得住都是兩說的事兒了。

    就是因為孫氏驚慌失措,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趙安娘子一直在悄悄的注意著她,婆子們搜到什麼緊要的地方,孫氏的神色、眼神的變化,都沒有道過趙安娘子的眼。

    屋裡也沒有什麼好搜的,不過一會兒便搜完了;趙安娘子又看了一眼外間那邊的小小暖籠,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作勢,她帶來的人便立時過去了幾人;不過那暖籠居然是鐵將軍把門兒。

    趙安娘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姨奶奶,還要麻煩您打開鎖,讓她們進去看一眼,萬一小賊在裡面,我們沒有捉到跑了她,我們這些奴婢在老爺和太太面前可不好交待。”

    孫氏娘子倒沒有很擔心,那裡面不過是收過一些貴重的東西罷了,便點了點頭:“雅音,你、你去開門兒。”

    現在孫氏更要確定趙安娘子不是來捉什麼小賊的:那小小的暖籠沒有窗子,門還鎖了,哪裡能進得去人?可是眼下她還真不敢同趙安娘子爭論什麼,萬一趙安娘子認真要尋她的不是,她這屋裡還真怕被趙安娘子搜出什麼—來的。

    雅音勉強自地上爬了起來,顫顫的走了過去把門打開。趙安娘子過去扶了雅音過來:“你也不用怕成這個樣子,那小賊成是我們府裡的自家人,又是一個婦人,沒有什麼好怕的。”

    雅音聞言吃驚至極的看向了趙安娘子:她們真是來捉那人的!婦人,婦人,那人可不就是扮作了婦人。

    趙安娘子卻不在說話,只是靜靜的立著。

    暖籠裡自然也是沒有人的,趙安娘子笑著說了兩句讓孫氏好好調養的話,然後便轉身出去了;孫氏和雅音主僕靠在了一處,誰也沒有說話,她們不知道趙安娘子想出去怎麼整治那個婆子。

    可是讓她們更加吃驚的事情發生了,趙安娘子讓人念了一遍花名冊,然後又讓孫氏母親認了一次人,便帶著人走了!

    趙安娘子就這樣走了,沒有帶走一個人,也沒有帶走孫氏院子裡的一草一木,
怎麼來的就怎麼走了。

    孫氏屋裡的幾個人坐著面面相覷,根本猜不透趙安娘子來這一趟倒底是做什麼的。

    “她不會是真來捉賊的吧?”孫氏遲疑了起來:“因為宋氏半夜想搜太太的院子,我才知道大戶人家是極忌諱搜院子的事兒,今天晚上年趙安娘子的架勢,雖然不像宋氏當初那楊鬧得大,卻也不是小陣仗了。

    婆子的眉頭緊鎖:“我心裡總是不安,感覺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兒……”可是他也不能確定,如果趙一鳴或是趙府的人真發現了什麼,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呢?趙府的人真是為了捉一個小賊?

    孫氏母親卻歎氣道:“不管如何,天一亮趙府一開大門,我們趕快走吧,我是一時也不要在這裡待下去了。”

    婆子冷冷瞪了一眼孫氏母親:“你如果不怕死,你就一早回去!只是不要拖累了我們。”

    孫氏母親雖然不明白婆子的意思,可是也不敢反駁婆子的話,最終低頭不語了;其實她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呢:她是真不想再來趙府了,最起碼不想和這個婆子一起來趙府了;不過她還是有一點兒自知之明,所以這話她沒有說出來。

    現在她們一家人能過上好日子,要全賴婆子之力,而婆子待她們家這些年如一日,也就是因為他同孫氏有這麼一層關系;如果不讓婆子進趙府了,婆子一家人的生活便會回到以前:但是她兒子的前程還沒有謀好,所以現在還不是擺脫婆子的時候。

    存了和婆子一樣心思的還有雅音,只是她更不敢說出來了:自家的主子都沒有說,她一個丫頭能做得了什麼主7

    孫氏看向母親:“你不懂就閉上嘴巴,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然後她看向婆子:“不過你也不能在趙府久留了,我看你這些日子也不要再來府中,等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倒底是什麼事兒再說吧。”

    婆子看了孫氏一眼:“幾天內我是不打算再來了,不過我總不來你怎麼有喜?沒有喜你能在趙府立住腳嗎?偌大的趙府能是你的嗎?”

    婆子的言外之意孫氏當然聽出來了,她哆了婆子一眼:“你信不過旁人,還信不過我?”

    婆子只是看孫氏一眼,卻沒有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後,婆子讓孫氏母親和雅音都出去,他想同孫氏說幾句話。

    孫氏母親和雅音的臉上都變了變,以為婆子這個時候想和孫氏春風一度呢,但是兩個人誰也不敢說個不字,只能起身出去了。

    婆子叮囑了孫氏幾句話:無非就是如何能看出趙府今晚的用意來;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同孫氏歡好,而孫氏的一腔春情也早已經飛走了,兩個人倚在床上又說了一陣子話後,在天快亮的時候才閉上眼睛瞇了——會。

    紅裳一大早起來,侍書和魚兒就一臉興奮的奪了進來;紅裳不用問,也知道她們為什麼如此高興:“昨天晚上趙安娘子去了?”

    “得手了,太太。”侍書眉飛色舞的:“他們怕是嚇個半死吧”

    魚兒笑道:“半死?依我看嚇得魂都飛了是真的!孫姨娘的報應早該到了,日子過得太舒服,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紅裳披衣起身:“趙安娘子來了?來得太早了些吧?”

    魚兒給紅裳穿衣:“趙安娘子沒有來,這些是我和侍書昨晚上聽回來的幾個婆子說的~。”

    紅裳看了兩個丫頭幾眼,果然眼睛有血絲,不禁搖了搖頭:“為這個不睡可是不值。”

    侍書和魚兒只—管笑,並不辯白。

    “宵兒呢?今兒怎麼不見她?”紅裳沒有看到宵兒心下生出一份-擔心來:“不會生病了吧?”

    “沒有,她聽那幾個大娘說昨天晚上的事惜聽得入迷,所,e沒有趕過耒。”魚兒笑嘻嘻的。

    紅裳好笑的點了點魚兒的額頭也就罷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紅裳和趙一鳴早已經商量好了:魏氏原本就出的事愣不少,再加香草又反水到了紅裳的院子裡,所以他們夫妻不能讓府外那人生疑。

    而且他到趙府這麼多年,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趙一鳴也想出一口惡氣,所以紅裳才設下了此計:讓府外之人心情緊張,免得他總叮著魏氏的事情不放。

   不過事情也出乎了紅裳和趙一鳴的料想,他們原本是一兩個月前就想行事的,但沒有想到那人流年不利,三個月裡來了數次,卻~—次也沒有在孫氏那裡留宿成;這倒也讓紅裳的討策不顯得突兀讓孫氏等人更加驚疑不定猜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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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7:59:16
第四十九章 老太爺糊塗了
  
   紅裳梳洗完趙一鳴也進了屋,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裳兒起得好早啊”

    紅裳笑到:“不早了,而且不如夫君起得早呢”趙一鳴搓了搓手一笑:“我是真的心情不錯,所以早起了一會兒”

   紅裳只笑不語,趙一鳴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沒有主動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紅裳便問了起來,趙一鳴這才對紅裳說了他去孫氏那裡詳情:因為太晚了,所以他去了書房

    紅裳輕笑:“你不用生氣了,他們做的事情為世人所不齒,所以你一去他們便嚇得要命,在你面前賠上一百二十個小心——這不是作踐自己是什麼?不要同這種人一般見識才是”

    趙一鳴笑著點頭:“那當然,而且孫氏也不再是我們趙府的人,我理她作
甚?!如果不是此事不能讓人知道,我還真想把孫氏扔出去”

    隨後趙一鳴便把昨天晚上趙安娘子的事情一並說了,紅裳只是一笑:結果早在預料之中,她也不當一回事;趙一鳴心情大好,不過是因為他的男人心思在作怪而已

    “經此一嚇,那人近些日子應該不敢再來趙府,我們倒也能清淨一下了”紅裳看了一眼趙一鳴:“而且孫氏,我想應該不用等太久,等那人再來時,也許哥哥那裡便讓我們動手了,也說不定”

    趙一鳴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會兒:“嗯,應該差不多了吧?不管他,待舅兄的話就是了;我們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紅裳看了看趙一鳴,她拉長了聲音道:“你說,我們把府中的奸人肅清後,我們府中是不是還會得些好處呢?”

    趙一鳴深深看了紅裳一眼:“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知道也要假裝不知;我們應該怎麼做還怎麼做,日後的事情嘛?卻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是不是?”

    紅裳一笑,夫婦二人很有默契的轉移了話題;紅裳提起了金氏來:“二弟因為剛剛到了新衙門做事兒,他每日天不亮便走了,直到天色很晚他才回來;而弟妹那裡眼瞅這就要生了,此事我們還有多上鞋心才成。”

    趙一鳴點頭:“不止是弟妹那裡,就是小弟和我們孩子這面兒,我們也要多注意些;這可是安靜了兩個多月了,那人既然想絕了我們趙府的子嗣,想來不會住手的。”

    紅裳一面答應著一面起身和趙一鳴去用早飯,然後便要去上房請安了。

    老太太的身體很好了,老太爺的身體就是虛弱一些,精神還好;只是府中的事他一概不理會,尤其是魏太姨娘和孫氏的事情,老太爺聽都不聽的。趙一鳴和紅裳後來也問過老太爺,那謀算趙府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而;可是老太爺只是搖頭長歎,一個字也不說;紅裳認為老人家可能是面子上過不去,所以便避開讓趙一鳴爺倆而說話,但結果還是一樣。

    老太爺就是不說,除了在他病好不久又叮囑了一次趙一鳴和紅裳要小心之外,便再也不提此事了;趙一鳴知道的事情要比紅裳多一些,他只是想知道那人因百年前的事情,還是因為幾十年前的事情;老太爺被趙一鳴問急了干脆連聽也不聽此事了:趙一鳴只要提及,老太爺不是假寐,就是直接扔下趙一鳴抬腿走人了。

    紅裳和趙一鳴拿老太爺沒有辦法,只能把一肚子的疑問壓下去了;老太爺的意思很明白,事情要解決全靠他們夫婦自己努力了。

    老太爺雖然讓紅裳等人提防魏太姨娘。但他醒了之後並沒有拒絕魏太意念的伺候,待她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老太太待魏太意念大不如以前,老太爺也沒有多說老太太一句;蓮、琴兩位太姨娘倒好似被老太爺忘了,自他清醒以後就沒有提起過她們,但是孩子卻是隔三岔五便讓人抱來看看。

    紅裳不明白老太爺為什麼不說,她只能猜測他也許是有苦衷。

    到了上房,紅裳和趙一鳴直接去了裡間:老太爺身體不太好,他和老太太一直在內室用飯和見人,並不到花廳去了。

    同往常一樣見過了禮,詢問了老太爺的身體以後,又服侍他用了藥。

    “聽說昨天晚上府上捉賊了?”老太爺隨口問起:“可曾捉到?”

    紅裳掃過了一旁的魏太姨娘笑道:“沒有捉到人,可能原就是府中的人吧。回到了她的房裡,再想捉人便不容易了;而且黑燈半夜的也不好挨屋搜,怕傳出去以為我們府中出了什麼大事。”

    老太爺點了點頭:“我哦昨天晚上倒是沒有聽到什麼動靜,趙安娘子做事還是極有分寸的,這個我知道;也不是要問你們什麼,只是聽說了怕丟了什麼要緊的物事,所以問一句罷了。”

    趙一鳴欠了欠身子:“老太爺盡管寬心就是,腐中沒有丟什麼要緊的物事;只不過是漿洗房裡接連丟了不少衣物,所以趙安娘子才安排捉賊的。”

    老太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此事:“你們的幼弟幼妹因我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取名,眼瞅著就要滿百日了,昨天晚上我和你們母親商議了一下,把名字定下來了。”

    屋裡的人自然都湊趣兒,大家紛紛問起。

    “你們幼弟取名為一帆,他小小年紀便經了一劫,也不希望他日後能光宗耀祖,也不盼著他大富大貴,只希望他能得一個順字,一生都能平平安安。”老太爺說著話,看向了一旁的搖籃,那裡面睡著的便是他的次子,現在的趙一帆了。

    趙一鳴和紅裳自然是贊一聲好名字;多一句話他們也是不肯說的。

    老太爺不用人問,便說了自己幼小兒女的名字:“她的姐姐名字取在羽字上。我也只希望她也能一生安寧,便叫羽安吧。”

    老太太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聽著:自老太爺身體好多了,便把次子次女帶到了審判,照料的時期自然還是老太太操心。

    紅裳和趙一鳴對於自己弟妹的名字,當然沒有說話的余地,便只是點頭稱是;魏太姨娘輕笑一聲兒:“過得三周,一帆便能上族譜了。”

    老太爺點了點頭,卻沒有答魏太姨娘的話;如果現在就讓這兩個孩子要上族譜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老太太把孩子認到自己名下就可以。

    魏太姨娘在老太爺的話中聽出了他對兩個孩子的疼愛,以為他會為了兩個孩子著想,讓他們早早上族譜;只要老太爺如此做,那麼接下來趙府便會熱鬧些日子,她也許能找到下手的機會。

    府外的人又催了:香草送來的字條不假——這也不容易做假,她一直懷疑的是香草給府外人的消息不對;不管香草是不是動了手腳,但魏太姨娘不能不想想法子:她還真不敢惹惱了那人。

    不過魏太姨娘不敢再設下毒那樣的計策去害人:只有一個孫氏能代她背黑鍋了,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動孫氏的;孫氏雖然可以替代,但那人並不想換人。

    所以,魏太姨娘便想借蓮、琴兩位姨娘的力了同,尤其是蓮太姨娘:她生了兒子嘛。

    雖然庶子庶女都以老太太為母,但如果歸到了老太太名下便為嫡子嫡女了,這身份自然是不同的,在府中的地位也是不一樣的;而且分府另過時所分得的銀錢等自然也是和庶子所得是不同的。

    紅裳和趙一鳴如同沒有聽到魏太姨娘的話,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而老太太倒是轉頭看向魏太姨娘:“其實你膝下現在無人承歡,認一個孩子到你名下,由你們兩個人共同撫育這一個孩子,正好可解平日裡的無聊,你們姐妹也好一處做個伴兒。”

    老太太雖然面上平靜無波,不過這話卻說得極為不客氣,魏氏漲紅了臉福下去:“老太太說笑了,婢妾的身份低微哪裡能做這樣的事情?婢妾不敢逾規的。”

    老太太微微一哼:“你還知道規矩?這便好。”

    老太爺沒有說話,直到老太太不說了,他才開口道:“一帆他們兩個在我們房裡有月余了,可是你們老太太的身子骨也不怎麼好,我又病著;就算有奶娘等人在,她也照顧不了三個人;而你們弟妹就要臨盆了,你們幼弟幼妹只能由你們來帶一些日子了。”

    老太爺徑直說出了自己要說的話,根本沒有理老太太和魏太姨娘;魏太姨娘已經站了起來,她掃了一眼老太爺便垂下了頭。

    紅裳和趙一鳴能說什麼?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反正原本和老太太商議著也是要把孩子接過去的,現在接過去已經是晚的了。

    不過孩子過去就好,奶娘及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一概不能跟著過去:奶娘當然還要按時辰給一帆和羽安喂奶,但她們卻不必立時就住到紅裳的院子裡;到時候確定了她們進府之前沒有問題、進府之後也沒有問題的時候,再讓她們進院子也不遲。
   
紅裳還是信奉那句話:小心無大錯。

    魏太姨娘沒有想到老太爺居然把孩子送走了:她可是剛剛和那兩個奶娘混得熟了,有了些交情!她倒並沒有沮喪,和奶娘的關系不錯就算眼下用不上,日後說不定能用上;而且,她豈能放棄族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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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得隴望蜀

 蓮太姨娘和琴太姨娘身子早已經好了,不過老太爺以她們身子不好為由,讓她們不必到上房去伺候,而且還把她們的孩子帶到了上房養育,所以蓮太姨娘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而琴太姨娘還想得開些。
   
 這一日琴太姨娘在屋裡坐著做女紅,而蓮太姨娘又來尋她倒苦水。
   
 琴太姨娘聽到蓮太姨娘又歎了一口氣,便忍不住搖頭說道:“我都勸了你這麼久,真不知道還能怎麼說,你才能想明白;老太爺倒底待我們姐妹不薄,現在她的身子還沒有好,不見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們就要省事些,不要讓老太爺為我們操心對不對?

    她頓了頓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道:“而且,我們是妾侍,你懂嗎?所以,聽我一句話,老太爺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其他的不要想、也不要去和什麼人相比,我們姐妹只要謹守妾侍的本分就足夠了。”她明白蓮太姨娘是因為魏太姨娘守在老太爺身邊,心理不舒服所致。

    蓮太姨娘依然是愁容不展:“我也知道魏姐姐和我們不同,她已經伺候老太爺多年了,不是我們能比上的;可是,我就是擔心啊,老

    太爺至此以後都不再理會我們姐妹,我們姐妹要如何在這府中立足過活?”

    琴太姨娘聞言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認真的看著蓮太姨娘:“你真糊塗了心眼子!我們原本過得是什麼日子你都忘了不成,再差還能差過那個時候嘛?”

    “我們現在是趙府的太姨娘,有名份,有兒女的人;就算是趙府待我們再不濟,我們也是每個月有月例、每餐有份例的,也是這個府裡的半個主子!只要我們不行差踏錯的話,沒有人會趕了我們出去的;”她看蓮太姨娘還是不為所動,便心一橫把話說得更清楚明白些:“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老太爺有了那麼一天,我們是有兒女的人,老太太也不會把事情做絕,大約會讓我們到哪個莊子上過活,不是更自在?你還有什麼可想的。”

    她說了一大段話,感覺到口渴便起來走到桌邊取了一盞茶飲盡,又苦口婆心道:“只要我們謹守本份,這一輩子的安穩日子還是有的,你還想要什麼?我們吃穿不用愁了,而且還用了兒女做依靠,人啊,要學會知足。”說到這裡,琴太姨娘也歎了一口氣:“你不要忘了我們是什麼出身,現在的日子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在仙境中了;如果再要求的太多,就可以算是不知天恩了,怕是會招天怒引來大禍的。“

    蓮太姨娘哪裡能聽的進去半分,她自管自的紅著眼圈道:“有了孩子是有了依靠,可是孩子卻不在我們身邊兒,我哪一天不想孩子?老太爺不見我們,就依你所說算了,我也不爭那個寵,可是把孩子抱走做什麼呢?還不如像原來太太所說,養到太太處我們還能去看一看,但是現在我們整日整日見不到孩子,你就不想?”

    琴太姨娘聽到此話,扶著桌子順勢坐到了椅子上,看著窗外發了半晌呆,就在蓮太姨娘以為她不答話的時候,她卻幽幽的道:“想啊,能不想嗎?我就是想孩子想得難受,所以才不想讓自己閒著,不停得找些活計來做;就是這樣,晚上也睡不安穩,只要一醒便只能睜眼到天亮了。”

    “就是、就是,你還能做下活計去,我根本就是想孩子想得什麼也坐不下去!這孩子現在什麼話也不會說,誰照顧能有我們這些親生的娘照顧的好?而且這麼小的孩子還不懂事兒呢,還不是吃誰向誰,到最後還能認我們兩個人才怪了。”蓮太姨娘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枉費我們十月懷胎啊。”

    琴太姨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來照顧?你是沒有照顧還是怎麼的?上一次孩子們差一點兒就沒有命了——就是有命也成了傻子,你說你是要一個好好的孩子養在他處,還是寧可他死,你也要養在自己身邊?!”

    琴太姨娘也不想說如此重話,可是蓮太姨娘每日都如此哭鬧,讓她煩不勝煩:蓮太姨娘想孩子也是真的,但她知道蓮太姨娘還是存了小心眼兒的——生怕自己的兒子以後不疼她!

    可是這大宅院裡,要孩子養在身邊不如要他們懂一個孝字!這才是以後他們會奉養她們這些生母、姨娘的根本;而讓琴太姨娘生氣的便是,蓮太姨娘哪裡是要兒子疼好,是要她兒子事事聽她的吧?那她存了什麼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就算現在她可能還沒有動什麼心思,或是沒有認真的想過,不過她只要如此做便會招來滅頂之災啊!不要說太太那裡了,老太爺也不會容下她的。

    琴太姨娘掃了一眼蓮太姨娘:現在說得好聽,說什麼在太太處養著好,怕到時候又有不足了;蓮太姨娘的毛病根本不是因為她擔心,而是因為她總是不知足;想到此處,琴太姨娘的眉頭微微一皺,看來自己原來的打算是對的,如果今日能勸得她回頭,以後還是姐妹二人扶持著過日子;不然,她就要同蓮太姨娘疏遠些了。

    她也不是心硬,只是她有了女兒,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女兒打算;蓮太姨娘如此下去只會害了她自己,如果自己同她一起也不會幸免:她們的姐妹情份,也許就要盡了吧?

    都是因為蓮太姨娘生了兒子吧?她看到自己生下來的是個女兒時,心裡真是很高興的,可以說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兒子,會被人掂記的——有人會一心想要害死他,也有人會防備他奪了趙家的家業,自己一個姨娘根本不能為他做什麼,更不保護他,還不如生個女兒來省心、又貼心的好。

    蓮太姨娘聽到琴太姨娘的話愣了一愣,然後哭道::“你說得叫什麼話,哪個做母親的盼著自己孩子不好?上一次也是因為我們躲在床上正在養月子,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得上孩子們,但現在同那裡已經不一樣了;而且孫氏姨娘一個晚輩兒都能單獨開院,如果老太爺真為我們孩子著想,他就會……”

    “閉嘴!”琴太姨娘猛得喝斷了她的話,並且向外張望了幾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這樣的話你也敢講出口來?”

    蓮太姨娘被琴太姨娘這一喝嚇了一跳,她吃驚的看向琴太姨娘:“我不過就是發兩句牢騷,你何必如此緊……”

    琴太姨娘看了看蓮太姨娘:“算了,那樣的話不要再提了,至於為什麼,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吧?”然後想了想她走到妝台前取出自己最貴重的首飾來,遞到了蓮太姨娘的手裡:“這個送你了,高興些,不要想東想西了;我還真有些乏了,自家姐妹我也不同你客氣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躺一躺。”

    蓮太姨娘看了看手中的釵:“這個,是什麼意思?”

    琴太姨娘一笑:“這能有什麼意思,我們自家姐妹,你的不也就是我的?不過你那邊添的是兒子,以後用銀子的地方多,這些東西還是放在那裡吧,萬一用時也能救救急。”

    琴太姨娘說完後又一次送客,蓮太姨娘便走了;只是她也沒有回房,而是扶著丫頭的手去花園散心:也就是找個亭子去傷春悲秋一番。

    蓮太姨娘那句有關孫姨娘的話一出口,琴太姨娘便知道自己同她真得姐妹緣分盡了:她已經被迷了本性,回不了頭。

    琴太姨娘躺下後前思後想了一番,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以她所想,老太爺不見她們怕也是為了她們好——現在老太爺身子還沒有好,如果有人要算計她們姐妹,老太爺護不了她們的周全。

    她雖然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越想越感覺自己近期最好還是能避出去,就是避不出去,也要避過這些是非才成。

    琴太姨娘正胡思亂想著,門外丫頭輕輕的道:“姨奶奶,老太太使了人來傳話,我們姑娘被送到太太那裡養著了;老太爺也賜下了名字來,寫在這張紙上了,說是取個平安的意思。”

    琴太姨娘一翻身坐了起來,招手讓丫頭進來,看了看紙上自己女兒的名字,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去把我們的好東西整理一下,取最好的東西四樣備成禮,我們一會兒去太太那裡一趟。”

    丫頭答應著去了。

    琴太姨娘卻在床上坐著半晌沒有動一動:女兒到了太太那裡,自己可以完全放心了;而且自己也可以求一求太太,也許自己真能避身事外。

    丫頭包好了東西出來後,有些為難的看著琴太姨娘:“奶奶,就算是我們最好的東西,也怕太太看不上眼兒呢;我聽人說,太太家的嫁妝可是很可觀的,我們的東西太太哪裡會希罕?”

    琴太姨娘搖頭一笑:“你不懂就算了,只要記住送禮中是送的自己的心意這句話就可以了;你也換身衣服吧,我們收拾停當後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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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自保棄義

 紅裳和趙一鳴回到房裡後得知,孫氏的母親帶著婆子走了;宵兒回話時,還送上了一幅畫,上面畫得當然就是那個婆子了。
   
 侍書和宵兒兩個人把畫像打開後,都瞅了兩眼: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就算是畫兒在這裡也是枉然,她也沒有見過婆子的臉。

    紅裳和趙一鳴都認真的看了過去,紅裳看那婆子然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人一看也不太像個婦人家啊,為什麼沒有人懷疑他?”

    趙一鳴盯著那畫像目不轉睛,答紅裳的話都沒用看紅裳一眼:“男人穿女人衣服可是奇恥大辱,就算是販夫走卒也不會去穿女人衣服的。”

    紅裳恍然,不過她有些不滿:“什麼叫做穿女人衣服是奇恥大辱?!女人衣服怎麼了?”

    趙一鳴這才驚覺自己說話說得太溜,他自畫像中收回了目光,一邊咳了兩聲一邊看向紅裳:“沒有怎麼啊,女人衣服、女人衣服很好看,很好看;我喜歡裳兒的衣服,我們家的賞兒就是有眼光啊,瞧這裝扮就是素雅可人。”紅裳瞪了趙一鳴一眼便放過了他:“你盯著看不停,你是不是認出了他是誰?”

    趙一鳴摸著下巴:“不認識。”

    紅裳不相信:不認識會盯著看那麼久?就算是不認識,也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她斜睨著趙一鳴:“真的不認識?”

    趙一鳴又看了一眼畫像,然後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真的不認識,不過卻看著有些面熟,但仔細看怎麼也想不起認識過這麼一個人。”

    紅裳過去看了看,然後道:“這人還真長得沒有特點,你如果是早些年見過此人幾面,這麼多年過去沒有走動,就算是忘了也不希奇。”

    趙一鳴又盯著畫兒看了起來:“不希奇?當然希奇了;我原本以為我認識這個人呢,但是不是,那孫氏為何會找上我的呢?那些個起哄的朋友,還有那個熱心的朋友是怎麼回事兒呢?”

    紅裳看了一眼畫像:“想知道還不容易?你安排個偶然相逢應該不難吧?然後便請他到酒樓坐坐,或是來我們府上坐坐都可以,怎麼也能打探出些事情來吧?”

    說著話紅裳讓宵兒把畫像收了起來,放到自己屋裡去。

    趙一鳴想了想:“不知道如此做,會不會給舅兄帶來麻煩?”

    紅裳似笑似嗔的看向趙一鳴:“你動得什麼心思當我不知道?你把此事對哥哥一說,順便讓他查一查你的那幾個朋友,然後讓他安排你們一個偶遇——你不是又省事又省力?是不是就打得是這個主意,自己不說出來還想讓我去說?不去!”

    趙一鳴嘿嘿一笑:“你不去,我去;說來有幾日不曾和舅兄去魏將軍府上吃酒了,擇日不如撞日,我這便去尋人,不回來用飯了,你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一聲兒。”

    紅裳答應了,讓人給趙一鳴換了外出的衣裳,送他出去上了車。

    蓮台姨娘走到花園子裡,尋了一個亭子坐下便不走了,不時的長

    吁短歎,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她身旁的丫頭這二個多月也見慣了,原還勸她現在根本當作沒有聽到、看到。

    蓮太姨娘直坐到快用飯時,這才起身想回房:她有些餓了。

    走了不遠,便聽到有人在喚她,便游目四顧,看到一旁的亭子裡有人在招手,是魏太姨娘,她這兩個月對魏太姨娘生出了不少的怒氣,因為臨盆當日的事情,她甚至有著不少的恨意,所以不想理會她。

    但魏太姨娘親自站到亭子邊兒喚她:“妹妹也出來坐坐?屋裡也實在太悶熱了,反倒不如這亭子裡涼爽;妹妹過來吧,我讓人剛擺上飯,正愁一個人用飯無聊,正好看到妹妹也真是有緣了。”

    蓮太姨娘只好穩步過去給魏太姨娘見禮:“姐姐倒是有這個雅興妹妹卻只是來散心的。”

    魏太姨娘看了看蓮太姨娘的臉色,上前扶了她坐下:“你啊,不是做姐姐的說你,真是年輕不懂事兒,剛剛養過月子才沒幾日吧?你便如此任性,身子骨不要了?”

    然後又轉身吩咐身旁的娘子:“去把我們熬得那湯端來,記得要燙燙的啊,讓你們蓮姨奶奶多吃些有好處的。”

    蓮太姨娘被弄得不好意思了:“姐姐太客氣了。姐姐要用飯自便吧,妹妹還是回去用飯——想來下面的人也已經擺好了,不回去她們也是要尋來的。”

    魏太姨娘笑著搖頭:“妹妹這話說得,那些人便是尋來還當是玩兒呢?不尋你人家也只能在院子裡悶著,豈不是熱?好了,不要同我客氣了,我們姐妹一處吃頓飯不是正好?”

    說完,她一拍手:“對了,趕快去請你們琴太姨娘,不管她在做什麼,就要把她拖來。”一旁的娘子答應著飛快的去了。

    蓮太姨娘看樣子知道走不脫,便坐下沒有再謙讓。

    魏太姨娘便和她攀談起來,揀著她愛聽話說,不一會兒蓮太姨娘心情就好了一些,而且還把這兩個月來對魏太姨娘嫌惡去了不少。

    那娘子不知道用得什麼法兒,居然真把琴太姨娘請了來:她身上一看就不是家常用的衣服,好似特意換過了衣服一般;這倒讓魏、蓮兩位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她們不知道,琴太姨娘根本就不是為了來這裡更的衣。

    三人重新見禮坐下,魏太姨娘極力周旋,倒真可以說是賓主盡歡;只是琴台姨娘一直是聽得多、說得少,任憑魏太姨娘說再多的話,她也只是微笑以對,答話的時候是少之又少。

    而蓮太姨娘的話卻是不少,尤其在吃了幾杯酒以後,她更是話多起來。

    琴太姨娘發覺,不知道是不是魏太姨娘故意,三個人的話題已經轉到了子嗣上面:嫡庶之分上;這個魏太姨娘不說,蓮、琴二位也是知道的,可是琴太姨娘總感覺魏太姨娘的話,帶著幾分別有用心。

    尤其是說到老太爺的年事已高時,魏太姨娘的話音更是帶上了幾分擔心,庶子要上族譜最快也要三年以後,如果妾侍出身太低,說不定要等到七年以後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總是擔心老太爺活不到那個年歲。

    琴太姨娘聽得心中一動,她不是不擔心的,庶女要上族譜的話,更困難;如果好也許出嫁之前能上族譜——如果能嫁人為正妻,就像魏太姨娘的女兒一樣;如果不好,也許她根本就在趙氏宗族沒有名字,這樣的庶女所嫁的人家,也就算不得是趙氏的宗親了。

    但是,魏太姨娘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而且非親非故的,她又對自己和蓮太姨娘無所求,卻好心提醒自己這些話是什麼用意,總不會是純粹的一片好心吧?

    琴太姨娘掃了一眼魏太姨娘:她說得話還是犯忌諱的,雖然沒有直說,但那意思也是極明顯的;老太爺年事已高活不太久的話,是她們這些妾侍絕對不能說出口來的,這可是個大不敬。

    冒這樣的風險,無所求只是一片好心,讓琴太姨娘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琴太姨娘沉吟著沒有開口,而蓮太姨娘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算什麼也沒有說,這意思也是極明顯的。

    魏太姨娘自然要趁熱打鐵:“不說兒子,就說女兒,如果能有個嫡字,那可就是正妻;到時怎麼也要找個和我們趙府門當戶對的人家,那日後你們姐妹也就真得有了倚靠,不會像我這樣,有個女兒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琴太姨娘聽得也大為心動,不過她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心中的日子已經可以算是偷來的了,哪裡還能奢望太多?老太太不是一個能容人的人,嫡子女士那麼好球下來的?而且此事如果惹得老太爺惱了,不要說自己的日後,怕是連孩子也會受到牽連。

    心中不管怎麼說,老太爺因為是老來得子,會多疼愛兩個孩子幾分。

    所以琴太姨娘眼中雖然閃過了幾道光彩,但到底沒有開口;而蓮太姨娘卻忍不住開口道:“如果是嫡子,也就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為妻?”

    魏太姨娘掃了一眼琴太姨娘笑道:“好處可不止這一點啊。科考、取仕、升官等待,沾這麼一個嫡子可是占盡了便宜;而且出府自立門戶,所分得家業那也多了不少啊。”

    蓮太姨娘的眼睛亮了起來:“這麼多好處啊。”然後便沉默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麼了;而琴太姨娘只是心中一歎,雖然知道魏太姨娘沒有安好心,可是現在她也不便提醒蓮太姨娘。

    魏太姨娘好似感覺到了琴太姨娘的疑惑,輕輕一歎道:“我那個女兒雖然嫁為正室,可是家無長業,日後能不能指得上還不一定呢;可是我們姐妹一場,姐姐今兒提點了妹妹,也存著他日妹妹能提攜姐姐一下,不要讓姐姐落個孤苦的下場。”

    琴太姨娘一笑:“姐姐言重了!我們姐妹的福氣遠不如姐姐,日後還要指望姐姐幫扶我們姐妹呢。”

    蓮太姨娘聽到後,也說了差不多的意思,只是她的眼神卻和琴太姨娘不同。

    魏太姨娘客氣了幾句後,便沒有再直說此事,可是話裡話外還是沒有離開嫡庶之分;聽得蓮太姨娘越來越有些激動難奈。

    琴太姨娘還是一般無二,直到這頓飯用完,她才起身告辭而去,還言明過兩日回請魏太姨娘;不過她起身時只是掃了一眼蓮太姨娘,並沒有開口邀她同歸。

    她和她,自生下了孩子那一刻起,便已經走上了不一樣的路。魏太姨娘同琴太姨娘客氣了幾句後,便目送她離開了,倒也沒有過多挽留她;而蓮太姨娘卻沒有立時告辭。

    不過魏太姨娘倒底是小心慣了的人,所以這一日並沒有為蓮太姨娘出謀劃策,而只是閒話家常,勾得蓮太姨娘心裡更癢癢不止。

    琴太姨娘走出了好遠之後,才自車子上探頭看了看亭子的方向:現在已經看不到亭子了,而且車子後面並沒有跟上來蓮太姨娘的車子;她深深一歎後縮回了車子,回到院子後,並沒有下車,只讓丫頭把備好的禮取來,便直接去了紅裳那裡。

    琴太姨娘沒有扶著丫頭的手進紅裳的院子:她時刻提醒自己,她對於太太來說,只是一個丫頭,太太買回來的丫頭。

    所以,琴太姨娘對紅裳執禮甚恭,請安便是大禮一拜。

    “快快把太姨娘扶起來,我哪裡能受得起太姨娘的大禮?”紅裳吩咐侍書等人扶起了琴太姨娘後,又道:“太姨娘,您現在可是趙府的太姨娘,我們老爺二妹的生身姨娘,日後萬萬不能再行如此大禮。”

    琴太姨娘笑著謙虛了幾句後道:“二姑娘和三爺都被送到了太太這裡照顧,婢妾知道太太原本就忙,身子骨又是調理的當口,這裡有幾樣東西,雖然不算什麼,到底是番心意,還請太太收下。”

    紅裳笑著推辭了幾句,知道琴太姨娘心誠便讓人收下了,一看便知道已經是她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心下便猜她不只是為了二姑娘而來才對。

    “太姨娘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三爺和二姑娘了吧?侍書,為太姨娘引路,去看看三爺和二姑娘;順便也帶太姨娘去瞧瞧大少爺兩人。

    紅裳也是為了安撫琴太姨娘的心:看看自己為趙府三爺和二姑娘准備的屋子、僕婦們,也就知道自己沒有虧待她的女兒了。

    琴太姨娘的確是想孩子了,也就沒有再推辭起身去看孩子了;她到底是個知道分寸,並沒有在女兒身邊留連太久,還看了看三爺,又去瞧了紅裳的兒女——她倒是在紅裳兒女們這裡留連了不短的時間。

    回到花廳重新坐下後,琴太姨娘沒有再多說什麼客套話,直接便把魏太姨娘請了自己和蓮太姨娘到園子裡吃酒的事情說了。

    紅裳只是聽著,末了淡淡一笑:“魏太姨娘也是一片好心,她也是為了太姨娘和二妹著想。

    琴太姨娘苦苦一笑:“太太,婢妾是什麼出身還記得,也記得太太往日的大恩;婢妾能有今日已經是天大的福份,哪裡還敢想太多,再惹老太爺的厭?”

    紅裳看了看琴太姨娘,又試了她幾句,才展顏一笑:“太姨娘果然是個明白人。”

    琴太姨娘聽到這句話後,立起跪了下去:“婢妾是太太引到府中的,現在婢妾在府中無能自保並且說不得還會連累二姑娘,只能求太太救婢妾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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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種瓜、種豆
   
    好明白的琴太姨娘!求紅裳救人,而且還用話提醒了紅裳:我可是太太您的人,您不能見死不救;但她說得極委婉,不會讓人認為她有相強的意思。

    紅裳先讓侍書等人扶起了她來,然後垂下了目光沉吟了一會兒才輕輕的道:“如何救?太姨娘可有法子教我?”琴太姨娘知道進退,而且看在老太爺的份兒,紅裳也不能坐視不理,任由琴太姨娘也陷入泥淖中。

    琴太姨娘一聽紅裳的問話,便知道她可以算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忍不住一下子眼圈便紅了:她以為還要苦苦相求紅裳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畢竟自己可從來不曾幫過太太什麼,可是太太不但救了她和女兒的命,現在還要再救她一次,她雖然不是善男信女卻也有些感動了。

    “太太,婢妾也不想其它,只想能避開這一次的是非就好;不是婢妾心硬不念往日的姐妹情份,丟下蓮太姨娘不管不顧,且婢妾還要勸太太一句,蓮太姨娘——,唉,她怕是回不了頭了;婢妾眼下只求能脫身事外,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兒,婢妾都不會被牽連進去。”琴太姨娘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且還勸了紅裳一句:這個時候誰勸蓮太姨娘,說不定轉頭就被她賣給魏氏了。

    “太太,婢妾剛剛已經把事情說過了,眼下太太不救自己,蓮太姨娘聽了魏氏的話,憑婢妾同蓮太姨娘的交情,有幾個人能相信婢妾同她們所為之事無關呢?”

    琴太姨娘干脆把話挑明了,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紅裳聞言深深看了一眼琴太姨娘:“看來你真的是明白人,我沒有說錯你;嗯,脫身事外是個好想法,要救你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你想要脫身事外,就要過一段清苦的日子了,不知道太姨娘能不能忍受得了。”

    琴太姨娘深學一福:“太太,婢妾是什麼出身您是知道的,有什麼樣的清苦能比婢妾原來更嚴重?而且就是不為婢妾自己,就因為二姑娘,婢妾有什麼苦是不能吃的?只要太太相救婢妾,無論讓婢妾做什麼,婢妾都不會有怨言。”

    紅裳看了看琴太姨娘,彈了彈指套:“其實說起來不是我能為你做什麼,你真想脫身事外,只能自己去做;”說到這裡,紅裳雙目含著絲絲笑意看向了琴太姨娘:“老太太的病是好了,不過她的病並沒有去根兒,也去不掉根兒,所以這一次才會舊疾復發;而老太爺身子裡的毒雖然清除完了,可是他的身子骨兒卻一直不見好,真是讓人放心不下來啊。”

    琴太姨娘聽完後眼睛一亮,她看向了紅裳:“太太的意思是說……”

    紅裳打斷了她的話:“你錯了!我沒有任何意思,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思,包括魏氏在內,明白嘛?至於你要如何做,那是你的意思、你的想法。”

    琴太姨娘聽完後感激莫名:如果是太太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說,雖然她一樣能置身事外,但老太爺和老太太卻不會因此對她青眼相加——就算會對她好一些,卻也不會太好。

    “謝謝太太!”她抬起頭來:“太太的意思是想讓婢妾到家廟中去為老太爺和老太太祈福嘛?”

    紅裳聞言笑了起來:“祈福是對的,只是你想發願為老太爺和老太太齋若祈福一段時日,也不必到家廟那麼遠的地方去吧?在府裡的佛堂中不也是一樣?”

    琴太姨娘又得了指點,高興的謝了又謝紅裳後,便起身告辭了:她現在就要去上房,對老太爺和老太太提起此事來。

    雖然吃素並關在小小佛堂裡,是有些清苦,可是比起她的女兒和她的安危來,這點子清苦根本算不上什麼——她還在趙府中,就算是吃素樣式也會整治的不錯,實在是說不上有多苦來。

    紅裳讓人送了琴太姨娘走,她單手托腮想起了事情來:魏太姨娘想利用蓮、琴二位再次把府裡的水攪混,然後她便可以放心大膽的出手除去趙一帆那個孩子。

    麻煩又上身了,她輕輕一歎:老太爺怎麼這麼巧要把孩子交給自己呢?如果現在孩子不在自己這裡,這麻煩相對來說小太多了。

    蓮太姨娘如果要來看一看趙一帆,她擋一次兩次,總不能次次擋著吧?如此一來,哪裡能不防魏氏利用蓮太姨娘來謀算自己呢?紅裳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魏氏可是一直巴不得除去她,在趙府裡能為所欲為呢。

    紅裳並沒有想出法子來對付魏氏:因為她沒有時間,蓮太姨娘來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苦笑了一下,看來今天晚飯要同蓮太姨娘一起用了!

    蓮太姨娘帶著禮物進來給紅裳見過禮坐下後閒話了幾句,然後便道:“老太爺使了人來知會妾,說是把三爺送到太太這裡養育,妾想著太太原本就已經很累了,現在又加了兩個孩子,真是偏勞太太了;妾……”

    紅裳一直在聽她說話,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道:“二姑娘和三爺是老太爺的兒女,我和夫君的弟妹,就算是多了他們兩個孩子我累了一些,那也是為了替老太爺和老太太分憂盡孝——姨娘同我道謝是什麼意思?”

    紅裳就差直說:你一個姨娘,我養兩個孩子累不累的,關你什麼事兒

    “姨娘這也就是在我這裡,如果換個人聽了去,姨娘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自己想一想吧,我也就不多說了。”

    蓮太姨娘的臉被說得紅了起來,她倒沒有因此對紅裳而著惱,她知道是自己說話造次了:那二姑娘和三爺可都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孩子,按規矩來說同她沒有什麼太大關系的。

    蓮太姨娘訕訕的岔開了話題,閒話了一陣子後才把禮物送了上去,這一次她學乖了,直接對紅裳說了她的想法,倒也簡單,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兒子。

    紅裳讓琴太姨娘看過了孩子,總不能厚此薄彼吧?聽到蓮太姨娘把話說了出來後,她便吩咐魚兒帶她去一旁的廂房了。

    紅裳閒著無事便打開了蓮太姨娘帶來的禮物,精致倒是精致的,不過相比誠意而言,她可是很不如琴太姨娘的;紅裳也不圖這些姨娘們的一點兒東西,收禮不過是為了看人心而已。

    其實不看蓮太姨娘送的禮物,只聽她說話便知道她一心一意想做她兒子的娘:這原也沒有什麼錯,就像琴太姨娘一樣所求也不過是為了她的女兒——如果蓮太姨娘是出自於一片母愛,紅裳當然會幫也一把。

    但她不是,她想要做的不只只是趙一帆的母親,她想要的只是憑此能得到的好處。

    論心計、聰慧,蓮太姨娘連琴太姨娘都比不過,怎麼可能強得過魏氏去?到時候也不過是被魏氏利用的棋子罷了。

    嫡庶?紅裳看向了窗外面:引事要解決的話,卻還要老太太肯配合才行;只是老太太那個性子,紅裳的把握並不大。

    當然不是要讓蓮太姨娘的兒子做嫡子,紅裳雖然心善一些,卻也不會傷了自己去救他人,且有可能是傷害到她子子孫孫們的事情;並且蓮太姨娘現在就算不是紅裳的敵人,但至少她已經不再算是紅裳的朋友了。

    紅裳在上房時聽到魏氏提什麼嫡庶時,便已經有些擔心她會去挑撥蓮、琴二位:她雖然也在思索辦法,想讓蓮、琴二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她們能夠奢望,雖然這話十分的讓人難堪,但現實就是如此。

    只是紅裳還有沒有讓人去做什麼時,琴太姨妨便尋上了門,她手中的那把雙刃劍便不會傷到她了:就算蓮太姨娘在魏氏的挑撥下,她的目的最後不能達成時有可能不顧一切,但有了琴太姨娘說出相反的話來,她的話也就不足為懼了。

    所以紅裳為琴太姨娘想出了法子,並且沒有直接去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也算是謝過了琴太姨娘。

    蓮太姨娘自廂房回來後,便輕泣著伏地不起,她哭求紅裳到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為她求奶,讓她把兒子帶到身邊:她倒不是因為看孩子不好所以才如此相求,而是她看到長得圓圓胖胖的孩子後,更想把孩子要回來了。

    紅裳直言拒絕了他,而且還體現她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太過越軌的事情來。

    蓮太姨娘伏地又求了一會兒,看紅裳就是不答應,這才起身站了起來;不過她立時便告辭就走;太太不想讓她們母子團聚,可是有一個人一定可以讓她母子團聚的。

    紅裳看蓮太姨娘急急求去的樣子,只是一轉念便知道她想去哪裡,便微微一笑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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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求苦為平安
  
     紅裳也沒有難為蓮太姨娘,她只是微笑道:“太姨娘難得來一次,又趕上了晚飯時候,還是用過飯以後再走吧。”

    蓮太姨娘剛想要推辭,紅裳又開口道:“太姨娘同我有什麼客氣的?還是太姨娘有什麼事情要去做,著緊的連用個飯的時間也沒有?”

    蓮太姨娘聞言心下一緊,她十分清楚紅裳是什麼樣的人,哪裡再敢堅持要走引的紅裳想到他去處呢?而且魏氏和太太之間並不太融洽,她不想讓太太知道她去求魏氏而生出什麼誤會來。

    她還記的,她在紅裳手裡還有把柄的;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對紅裳生出敵對之心,但卻已經對嫡庶生出了別樣的心思來,所以她已經和紅裳不再是一條心。

    紅裳留下蓮太姨娘用飯,還請她用了幾杯“薄酒”,蓮太姨娘這頓足足吃了有一個多時辰,走時已經是修熏熏的了。

    蓮太姨娘到紅裳院子裡時,琴太姨娘也到了上房;她並沒有執意要進房去,而是對言梅略略提了提自己的意思,便等在外面:老太爺不讓她們姐妹來上房,她自作主張來了之後,當然不能直接進去請安。

    老太爺和老太太聽完言梅的話,很有些吃驚;老太太遲疑了一下:“你,要不要對她們明講?這樣讓她們糊塗著心思,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老太爺看向老太太,輕輕一歎道:“雖然是為了她們好,但也正是為了讓她們做出一些什麼來;人啊,如果不讓她真正面對一些事情,也許我們永遠不知道那倒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老太太略微有些吃驚:“你信不過她們?”她自來就對蓮、琴兩位沒有好感:“如果你真信不得過她們,直接打發了出去就是。”

    老太爺看著老太太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卻搖著頭有些不滿:“你啊,偌大的年紀了!”話說得很輕,指責的意思極少,大多卻是一種無奈:“打發了出去?你真不想再做回五品、甚至是四品的誥命夫人了?”

    老太太不在意的道:“當然想了,不過眼下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只要一鳴能再升職,我自會有誥命的封賞。”

    老太爺又搖了一次頭:“你如果有個善妒的名兒,你的誥命也就大不了哪去了;就算你不在意誥命,但是你這麼大年紀了,再讓人說你句容不得人,又是何苦呢?”

    老太太不太明白的看著老太爺:“打發了她們出去,不是還有一個魏氏嘛?怎麼我就要落個妒名兒呢?”

    老太爺終究輕輕一歎,沒有再說下去;不過他到底還是向老妻講了一番三個妾室,哪一個對老太太來說好控制:年紀越小越好控制——只要她們沒有其它的心思,安於眼下的身份不做妄想。

    “我年紀大了,年紀越小的妾豈不是越擔心日後無法在趙府容身,她們因此也會對她恭敬有加的。”

    老太太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又提起了蓮、琴二位:“你是想試一試她們的心思?”

    老太爺點了點頭:當年如果不是他不理會內宅的事情,如何會留下魏氏呢?沒有想到他當年親自趕走的、通過老太太的手趕走的那幾個,根本就是無關輕重的人,而且他當年也想錯了那人的心思,才有趙府這些年的禍患啊。

    老太爺不欲多想此事,他對一旁等候多時的言梅道:“請你們琴姨奶奶進來吧。”

    琴太姨娘請了安以後,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沒有立時開口問她什麼,而琴太姨娘忽然之間不知道應該自何說起:她可不想被老太爺和老太太疑她別有居心。

    老太太是因為不明白老太爺是什麼意思,所以也沒有開口的。

    靜默了也就一小會兒,老太爺稍稍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倚的更舒服一些:“你是自哪裡來?”

    琴太姨娘聞言有些愕然,不過她還是實話實說的道:“是在太太的院子裡來。”

    她原本也沒有打算瞞著老太爺和老太太,紅裳指點了她。

    老太爺看向她:“是太太讓你來的吧?”他雖然是在詢問,但聽那話也知道他已經確定了此事。

    琴太姨娘依然是照直說了:老太爺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她想脫身事外,就什麼事情名言比較好。

    老太爺終於收回了目光:“說吧,你又什麼事兒。”

    琴太姨娘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紅裳教她的一股腦說了出來,老太太聽後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不管她是出自本心,還是經由紅裳的提點,百日裡在佛堂裡齋戒為她和老太爺祈福,也要吃不少的苦。

    老太太看她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老太爺說得話,還是有這麼些道理;這些小姑娘雖然年輕貌美,但如果知道進退的話,倒比魏氏還要讓人放心一些。

    老太爺聽完後沒有答她的話,似乎在沉思;老太太便知道老太爺這是讓她開口了:“此事你真得想好了?百日齋戒不出佛堂,那日子實在是清苦的很,而你卻正是喜歡熱鬧的年紀……”

    琴太姨娘頓道:“婢妾已經想好,老太太盡管放心就好;婢妾只是想讓老太爺和老太太身體康健,希望我們趙府平平安安。”

    老太爺看著她:“很好,你有心了。”這便等於是答應了她;老太爺當然知道琴太姨娘如此做的初衷是什麼,不過能去佛堂中齋戒也是難得了。

    老太太便讓人扶起了琴太姨娘:“好吧,既然是你的心願,那就依了你吧;我和老太爺都知道、明白你的心思;二姑娘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琴太姨娘福了下去:“二姑娘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女兒,婢妾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婢妾也會為三爺和二姑娘祈福的,希望兩個小主子都如老太爺所願,一生平平安安。”

    老太爺嘉許的看向了琴太姨娘:“你很好。去吧,在房裡淋浴齋戒三日後便去佛堂吧。”

    琴太姨娘謝過了老太爺便想告退,老太爺又喚了她:”在此之前,不要讓人知道你要去佛堂的事情“琴太姨娘答應了

    老太太忽然道:”多帶幾個信得過的丫頭進去服侍吧,莫要太苦了自己“這還是她第一次對琴太姨娘說這樣關懷的話

    琴太姨娘意外之下心中更是尤為高興,她拜下去”婢妾謝老太太的關愛,只是祈福本來就是憑一顆真心,帶了許多人去反而不好;還是讓婢妾帶一個丫頭就好“

    老太太倒沒有想琴太姨娘如此知情識趣想了想便道:”怎麼也要有人洗洗涮涮的,再帶個婆子進去吧;你的心誠上天知道,多帶幾個人也是不干的“

    老太太的刻薄只對她討厭的人

    琴太姨娘正想再推辭時,老太爺道:”老太太為你做主,你就聽從你們老太太的安排;嗯,至於你進佛堂要用的人,如果不是十二分的放心的人,你還是讓你們太太為你挑人的好“

    琴太姨娘答應下來再一次拜謝了老太太和老太爺後,看他們沒有話再吩咐,便告退了

    魏氏用過晚飯正想睡下的時候,便知道了蓮、琴二位去紅裳那裡的事情,讓她費心思想的是琴太姨娘去了紅裳那裡後,直接去了上房:她到底想做什麼事兒?

    她想了好半響,感覺琴太姨娘如此匆匆的來去,倒好似所求之事在太太那裡吃了閉門羹後,才急急的求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她所求何事?魏氏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出來,但她卻知道琴太姨娘不會冒冒然去求什麼嫡女

    琴太姨娘不似蓮太姨娘一般好哄騙,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讓魏氏心情不好的確實蓮太姨娘在紅裳那裡用的飯,還吃的醉醺醺才回房,她不會又被太太說動了心思,不再想讓自己幫他兒子謀嫡子了?

    一個晚上,因為蓮、琴兩位的事情,魏太姨娘也沒有睡好:現在,她更加是一步也錯不得啊

    趙一鳴回房後,紅裳沒有立即對他提起蓮琴兩位姨娘的事情,而是洗過澡以後,她才對趙一鳴說了起來

    趙一鳴摟著紅裳聽完後,眉頭微微一皺:“蓮太姨娘生了兒子後,居然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真是讓人想不到;她也不想一想,如果當日不是你,她和她的兒子早死了,哪裡還能動這些心思。”

    “而且,她難道忘了魏氏是她的仇人?!是想要害死她和她兒子的人嗎?”趙一鳴有些生氣,當日救了這麼一只白眼狼,想想便窩火。

    “當日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人憑證,而且所有的事情都由趙俊傑背了黑鍋,蓮太姨娘頂多是有些懷疑魏氏;而魏氏的心機手段,想要哄騙蓮太姨娘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紅裳倒是平靜的很,因為她下午的時候,已經就此而生過了氣,所以她現在已經不氣了:“不過,老太爺是什麼意思,卻要好好的看看,不能冒冒然的行事。”

    趙一鳴輕輕撫了撫紅裳的頭發,隨口便說了幾句話,就言中了老太爺的用意,竟然是絲毫不差。

    紅裳笑了起來:“不愧是父子啊。”

    趙一鳴不認為老父會同意把三弟變作嫡子:他就是再疼愛趙一帆,非常寵愛他,都想要把天下的月亮摘下來給他,也不會給趙一帆一個嫡子的身份——事關家族興旺,老太爺絕不會以自己的私情來為事;更何況,老太爺又不是不疼愛趙一鳴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會偏小的太多。

    紅裳不如趙一鳴了解老太爺,自然是相信趙一鳴的說法:“今天晚上魏氏想來睡不好的,而到了明天一早,蓮太姨娘知道琴太姨娘去了上房,不知道她會不會亂想其它的,而自行做主去上房請安。”

    趙一鳴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知道你又算計。”如果明日老太爺因此就認定蓮太姨娘此人不可留,不用紅裳和趙一鳴做什麼,她便會被打發出府,如果老太爺不會處置她,那麼紅裳和趙一鳴就要用法子把蓮太姨娘的心思,擺到老太爺面前去。

    再然後夫婦二人沒有再議這些惱人的事情,法子自然是有的,不過卻要慢慢的進行,解決了此事的同時,要給魏氏一個教訓,更要給蓮太姨娘以及趙府裡所有的姨娘們一個教訓,讓她們知道要謹守本份。

    趙一鳴又糾纏了紅裳半晌,而後又因為天熱兩個人睡不著,便起身去孩子的房裡看看她們,倒把奶娘和丫頭們驚醒了,夫婦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兩眼後便離開了,這些伺候的人累了一天,白日裡可是沒時光可以歇一覺的。

    趙一鳴看紅裳一身的汗,忽然興起念頭,抱了紅裳兩個人一起去洗澡了。

    而這一天晚上,趙一鳴和紅裳兩個人到很晚才睡,不過他們倒不是因為煩惱。

    蓮太姨娘一早起來便頭疼的厲害,雖然吃了醒酒湯卻沒有輕松多少,正難受的時候,卻聽丫頭來說,琴太姨娘昨天下午去了上房。

    蓮太姨娘的頭便疼得更厲害起來,她對琴太姨娘真正的不滿起來,去太太那裡討好也不叫自己,後來居然去了上房見老太爺也不吭一聲兒,說得好聽,要謹地本份,她這不是爭寵是什麼?!

    蓮太姨娘如此想著,便想更衣去上房,可是一站起來頭便疼得受不了,只得先略躺躺,一會兒再去了。

    趙一鳴今日開始上朝並回衙門辦差,所以紅裳一個人到上房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的安,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腿還沒有邁時院門兒,便看到兩個小丫頭飛快的跑了過來。

    卻被紅裳院子裡的婆子拿住,喝道:“沒有看到太太在這裡,亂跑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如果不是識得這兩個小丫頭是金氏的人,婆子們說不定就打她們兩下了。

    小丫頭被婆子們訓斥了也不回嘴,連連喘了幾口大氣兒後道:“太、太、太、太太,我們、我們夫人要臨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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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03:43
第五十四章 不殺我就是你沒膽

     聽到小丫頭的話,眾婆子不用紅裳吩咐便放開了她,紅裳已經聽清楚了,一面轉身上車,一面問小丫頭金氏現在的情形與金氏那邊准備的如何。

    小丫頭隨侍在車子旁,答了紅裳:穩婆已經使了人去請,趙一飛那裡也有人去送信了,應該准備的東西都准備好了,熱水也煮上了。

    紅裳聽到了以後輕輕應了一聲兒,心裡放心很多,金氏那裡沒有太亂便好,她去主要就魏了不給人所乘之機。金氏向來是個有本事的,自然知道把身邊的事情料理清楚,倒也不用她操太多的心。

    “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沒有送信過去吧?”紅裳又問道。

    小丫頭答道:“婢子出來時,菊意姐姐還沒有使人去上房。”紅裳聞言更是放心不少,依著菊意幾個丫頭的心思,應該知道不去打擾老太爺和老太太眾人。

    老太爺和老太太現在的樣子,到時候只報喜為好。天知道金氏能生產多久,萬一時間太久了,兩個老人家擔心焦慮對身子極為不好。

    紅裳到了金氏院子才知道自己放心有些早。院子裡的丫頭娘子們還是有些慌亂的,來來回回的亂忙著。可能是幾個人在做同一件事情。

    紅裳連連吩咐了幾聲,滿院子的人才各行其事不再聽到嘈雜的聲音;她這才扶著侍書的手,一面同菊意說話著,一面進了金氏的院子。

    穩婆已經到了,金氏還不到生的時候,只是陣疼讓她吃了不少的苦頭:臉色不太好,頭發也被汗水打濕了。

    紅裳走過去輕輕握住金氏的手:“槿柳,外面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擔心的。”

    金氏勉強一笑:“有勞嫂嫂了,看到嫂嫂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後面的話卻被陣疼給打斷了;紅裳知道她現在說不了多少話,便安撫了她幾句,讓她省力氣不要再開口了,然後便吩咐宵兒給金氏把脈。

    宵兒把脈的時候,紅裳又和兩個穩婆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握了握金氏的手,同宵兒退出了產房。

    金氏的情形還好,宵兒和菊香兩個人下去煮藥湯了。

    趙一飛很快回來了。不過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在一旁干著急而已。

    時間在人們的焦急之中,過得很慢卻也過得很快:天色已經黑了,可是金氏還是沒有生出來現在不止是趙一飛,就連紅裳和趙一鳴都感覺心裡有些不踏實了。

    金氏原來生育過鳳靈,按常理來說她這一次應該用時比第一胎時短一些才對,但是她到現在除了陣疼以外,連羊水都沒有破。

    紅裳看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報一次信兒的穩婆們,也臉有倦色,知道她們頂多再撐一個晚上:如果金氏再不生,兩個穩婆怕是沒有精力再照料她們了。

    魏太姨娘一個晚上沒有睡好,早上起來後原本沒有精神,但也勉強起來到上房伺侯去;老太爺看她臉色不好,便讓她回房今天不用伺侯了。

    老太太瞄了一眼魏太姨娘,也沒有說什麼話;魏太姨娘因為心中有事未決,也就謝過了老太爺回房了。她回房用過飯,全然軟榻上歪著想心事。

    “奶奶好清閒啊。”香草挑簾進來,一臉的笑意。

    魏太姨娘扭臉到香草一愣,然後冷淡的道:“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是攀上了高枝兒了嘛,怎麼又想起我這個舊主子來了,不會是在新主子那裡受了什麼氣吧?”

    香草一笑:“真是勞姨奶奶掛心了,奴婢在太太那裡還可以,一切都好,只是不知道姨奶奶是不是喜歡聽到這樣的消息——只是奴婢真得過得不錯,對姨奶奶更是不能說假話不是?”她說著話立到了魏太姨娘面前,輕輕的福了一福:“奴婢今兒可是特意給姨奶奶請安的。”

    魏太姨娘冷冷道:“我哪裡敢當。”然後便轉過了頭,雖然沒有下逐客令,但也明白的表示出不想同香草再說話。”

    這主僕二人已經撕破了臉,而且她們都清楚對方的底細,所以倒也不用再偽裝什麼,尤其是魏太姨娘,她認為香草味了自身也不敢同老爺和太太說什麼,而她自己也因此而不敢妄動香草,所以心裡放心的同時也非常的惱火。

    香草的親熱時假裝出來的。而且香草根本不介意讓魏太姨娘知道,這更讓魏太姨娘生氣,香草原本如此就是為了氣魏太姨娘,魏太姨娘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她卻偏偏就是忍不住要生氣。

    香草看到魏太姨娘如此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左右看了看坐到一張椅子上:“奴婢就放肆了,想來姨奶奶不會見怪的,有道是過府便是客,奴婢如今到了姨奶奶這裡,也是個客了,坐一坐也是無妨的。”

    魏太姨娘不理會香草,雖然她在生氣,但她卻不想讓香草更得意,所以她打定主意不要理會香草,看她還能待多久。

    香草拿了扇子給自己打起了風。

    “這天氣還真是熱了。”然後看向魏太姨娘似笑非笑的道:“奴婢今兒除了給姨奶奶請安,看看姨奶奶的身子是不是康健之外,還有一件事兒想要說給姨奶奶聽。”

    魏太姨娘干脆閉上了眼睛。

    香草也不惱,還是笑吟吟的:“不知道姨奶奶可知道,今兒一早上我們太太就去了二夫人那裡。”

    魏太姨娘還是不理不踩,香草盯著她的臉,“我們太太當然不是去做耍的,而是因為二夫人要——生了!”她故意把要自拖了一個長長的音。

    魏太姨娘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二夫人要生了?”

    香草去不答魏太姨娘,輕輕一笑:“姨奶奶不是困倦了嘛?您就多睡一會兒,奴婢在這裡伺候著。”

    魏太姨娘盯了香草一眼,然後坐了起來:“這有什麼可稀奇的,二夫人原本就是要生了。”

    香草不答話,只是坐在那裡一臉笑意的打扇,只給她自己打。

    魏太姨娘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你來‘伺侯’我,是你的意思,還是太太的意思?”

    香草微笑:“姨奶奶您說呢?”自她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魏太姨娘恨恨的瞪了一眼香草:“你個小蹄子得意什麼?如果二夫人生了男丁,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香草笑吟吟的道:“姨奶奶錯了,那人只會尋姨奶奶的麻煩才對——奴婢只是一個買來的尋常的奴婢,那人不會直接命令奴婢做事,自然也不會來尋奴婢的麻煩。

    魏太姨娘恨得咬牙卻也無法:香草又一次說中了魏太姨娘的心中所想,雖然不能肯定那人不會對香草動手,但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性。

    香草看魏太姨娘不說話了,她自懷中取出一張紙條來,慢騰騰的道:“姨奶奶不提那人,奴婢還真忘了此事;這紙條奴婢前天就取了回來,只是奴婢在太太那裡事忙,一時忘了緊著給奶奶把紙條送來來。”

    魏太姨娘被氣得臉色有些發青,可是也同時更加的心焦:她至今也沒有辦法和那人聯絡上,香草的事情一日不被那人知道,她便一日要受制於香草!

    她冷著一張臉伸出了手去想取那紙條來,可是香草又把手收了回去,看著魏太姨娘道:“奶奶這是生氣了?奴婢膽子小,奶奶還是不要嚇奴婢的好。”

    魏太姨娘的臉色一連轉了幾次,才終於掛上了幾分笑意道:“哪裡會生你的氣?把紙條給我吧。”香草把玩著紙條卻不說話,也不看魏太姨娘。

    魏太姨娘的臉色又變了變,忽然躺了下去:“如果你不是來送紙條的,那安也請過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乏了,要睡一會兒。”香草既然把紙條取了出來,早晚就是說給她的,她又何必急在一時呢?她現在所為就是為了讓自己生氣,自己怎麼能如了她的心思?魏太姨娘想明白了,也就不再理會香草,自顧自的又閉上了雙眼。

    只是魏太姨娘的心卻更亂了,金氏要生了——她會生男還是生女?如果再生個男孩,她的處境可就更難了。她現在恨不能立時到金氏院子裡去,可是香草在眼前,不要說她自己去了,就是使個人去也不能。

    香草沒有想魏太姨娘居然說不要紙條了,她轉了幾個眼珠便明白了魏太姨娘的心思,也就不再動心思,把紙條扔到了地上:“奶奶說不要了,那奴婢便丟掉好了。”

    魏太姨娘瞇著眼睛看到香草真的把紙條扔了,她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香草這是想折辱自己!但她卻不得不起身,彎腰把紙條取到了手中,因為她一定要知道紙條上的內容。

    香草翹起了腳丫兒,在魏太姨娘頭的下方搖啊搖的,讓魏太姨娘撿紙條的手都頓了頓,然後勉強壓下怒氣起身坐了回去。

    看完紙條的內容後,她冷冷的看著香草:“你給那人傳了什麼消息?”那人居然知道金氏要生了,而且還要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金氏順利產子。

    “能說什麼?只是實話實說我們二夫人快要生了。”香草無視魏太姨娘的目光。

    魏太姨娘又氣又恨道:“你再如此,就不怪我讓人殺了你!”她依然沒有想到法子出府,那也就無法同那人傳遞消息,香草豈不是吃定了她?至少眼下是這
樣的。

    魏太姨娘就是再氣再恨再著急,可是在她沒有想到法子之前,她也只能是生氣而已;所以她威脅香草,想讓她有些分寸,莫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絕。

    香草完全不在意:“奴婢就等著奶奶來殺好了;”她看著魏太姨娘一笑:“奶
奶不殺了香草,就是奶奶無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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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04:18
第五十五章 煩惱

    魏太姨娘聽到香草把話說得如此確定,忍不住仔細瞧了她一眼,看到她一臉的笑意一下便生出了懷疑:莫不是這個姦人有什麼後手?嗯,說不定是她留下什麼書信之類的東西交給了誰,只要香草一死,那書信就會被送到太太和老爺跟前。

    雖然她不能十分確定此事,但看香草的神情卻不可不防;現在她更是想要除掉香草而後快了,只是她根本沒有想到好法子可以除掉香草,又不會引火燒身。

    魏太姨娘想了想便把字條點燃燒毀了,然後道:“香草,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為了外人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只會讓其他人更高興;而那人到時會不會找你麻煩也難說,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你的孩子們著想吧?”

    香草聽完後沉吟了一下:“多謝奶奶的提醒,奴婢已經為孩子們著想了。”

    已經著想了?魏太姨娘看向香草:“你把家搬走了?”香草搖了搖頭:“奶奶太高看奴婢了,奴婢哪裡能把家搬走?就是想搬也搬不走的啊。”

    魏太姨娘這才稍稍放心:“就是啊,你的家在這裡那人也是知道的,一直以來他想讓我們做什麼,你也極清楚;眼下二夫人要生了,萬一再是男孩子,你我的日子不好過也就罷,到那時可就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香草偏頭看著魏太姨娘:“奶奶,您還是不用再費這樣的心思和口舌,奴婢已經說過了,孩子們的事情,奴婢已經安排好了。”

    魏太姨娘聞言盯著香草半響,然後輕輕一歎:“你就是把孩子藏了起來,那人就找不到了?”香草淡淡一笑:“奴婢為什麼要怕那人來找奴婢的孩子?”

    魏太姨娘聽了此話一愣,然後臉色大變:“你、你——!”

    “姨奶奶就是主子啊,奴婢有什麼想法也是瞞不過主子的;”香草還是渾不在意的笑著:“你和那人如果事情到最後真敗了,那個會害怕的人不應該是奴婢吧?”

    魏太姨娘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如果敢把一切和盤托出,那我今天豁出去把你殺了,再一命抵一命!”她的目光真得露出了狠辣,只要香草一句話不對,她便真會下手殺了香草的。

    香草慢慢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不緊不慢的道:“姨奶奶著什麼急?奴婢知道姨奶奶為了保自己的心肝兒,不會容奴婢亂來的;奴婢這也不是沒有亂來嘛。”

    魏太姨娘依然死死的盯著香草,她可不相信香草那話只是說來玩玩的。

    香草迎著魏太姨娘的目光,慢悠悠的道:“只要姨奶奶好好的在屋裡陪奴婢敘敘舊,那奴婢什麼也不會做。”

    魏太姨娘在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來,是你的意思,對不對?”

    香草一拍手:“姨奶奶就是聰慧啊,奴婢的這點小心思,奶奶一猜一個准兒?如果太太真得認定了姨奶奶的話,哪裡會是奴婢來這裡?怕是連奴婢也不落個好吧?”

    魏太姨娘聽了一時沒有說話,她在思索: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兒!只是她左想了右想,最終也沒有找到此事不對的地方。

    香草卻用扇子一指軟榻:“奶奶坐吧,您立著奴婢坐著還真是不舒服呢。”

    被香草這句話一激,魏太姨娘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氣乎乎的坐了下來;她坐下後忽然心裡一動,便看向香草:“太太疑心我才會收留你的吧?只憑著趙俊傑的那點事兒,太太就算收了你,也不會知此相信你吧?”

    香草不要說臉色有變化了,就是眼神都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姨奶奶,就算太太疑心你,然後再憑趙俊傑的那點事兒,太太就收了我,不成嘛?換成你成太太,你會不收留我?只是沒有想到在奴婢這裡得不到最想知道的東西罷了,太太收下了奴婢,就不會再敢奴婢出來了。”

    當香草聽到“趙俊傑”這三個字自魏太姨娘的口中說出來時,心底便是一陣絞痛;尤其是她親口說出這三個字來的時候,心底更是痛不可當:趙俊傑被斷了死刑,現在還沒死也離死不遠了。

    雖然香草有心要去探趙俊傑,可是她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嫩的事情了,只希望能立下些功勞,到時求老爺和太太能托人為趙俊傑留些東西進去:其它的事情,她就是有那個心也沒用那個臉敢去求紅裳的。

    她今日到魏太姨娘這裡來,雖然是出自紅裳的安排,但她也存了立功的心思,所以她是有心算魏太姨娘的無心;但她聽到趙俊傑時,臉上沒用什麼神情變化,但心底的疼痛卻沒有因為她事先有准備而減輕分毫。

    所以,香草更是要氣魏太姨娘:現在既然還殺不了她,氣她個半死也是好的!

    魏太姨娘因為香草的話,好不容易退下去的青色,又浮上了一些來,不說那些沒用的了!,真沒有用他就不會問香草了。

    你也看到那紙條了,眼下太太沒有那個意思,你為什麼要如此做?你和我,各自都投鼠忌器—你也不要做的太過了,不然……

    香草換了一個坐姿:不然姨奶奶想拿奴婢怎麼樣?奶奶說錯了一句話,是奶奶想要殺奴婢而有顧忌不敢動手吧?奴婢我啊,只要姨奶奶不把奴婢逼急了,奴婢還想多活幾年呢。香草把太姨娘威脅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而且,姨奶奶你不明白嗎?就是因為奴婢看了紙條,所以才會自己眼巴巴的趕過來陪著姨奶奶啊。小草說完還用扇子遮住嘴巴大笑了幾聲。

    為太醫娘的臉終於青轉白了。

    魏太姨娘費盡了心思想要香草離開,可是香草認定了就是不動,魏太姨娘用飯她便用飯,魏太姨娘要小睡她便守在一旁小寐——只要魏太姨娘一起身,就一定能迎上香草笑吟吟的眼睛。

    魏太姨娘被香草纏到了晚上,她看了看天色無奈的道:現在天色也黑了,你也放心了,也應該回去了吧?

    魏太姨娘被香草纏到了晚上,她看了看天色無奈道:“現在天色也黑了,你可以放心了,也應該回去了吧?”

    香草卻只是輕笑:“奶奶說得好容易,只是奶奶想到的事情,奴婢雖然想到的晚一些,但也一樣想到了;還是奶奶這句話的提醒,不然奴婢還真就起身回去了——到現在也沒有人來報喜信兒;奴婢看,今天晚上姨奶奶這裡就有奴婢來上夜伺候著吧。

    魏太姨娘被香草氣得鼻子都歪了:於是她和香草斗嘴斗心思一直斗到了金氏的孩子出世,而這個時候,香草已經到她房裡一天一夜多了。

    因為香草絆住了魏太姨娘,所以金氏雖然生產時極艱難,把紅裳等人都嚇得不輕,但她還是生了,而且母子平安。

    紅裳看金氏的樣子,知道她很可能難產,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生下來,只兩個穩婆是肯定不行的。便吩咐趙安娘子親自帶人去請穩婆來。

    紅裳又讓人叫了穩婆過來,細細的問了問:她就是怕金氏的胎位不正——真如此,金氏和腹中的孩子都難說了。

    穩婆現在還不能確定金氏的情形,不過她摸著不像是孩子有問題:“可能孩子不想早出世吧?這一定是個貴子,不然哪裡都是對的,偏地就是不出來。”

    紅裳苦笑了一笑,便打發穩婆回房了:現在不要說是她了,就是趙一飛也不會盼著什麼貴子不貴子的吧?只要母子平安就好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金氏的羊水終於破了!而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午時了;金氏疼了一天一夜多,但羊水一破不過半個時辰,孩子便出世了。“恭喜老爺,喜得貴子!”穩婆出來對著趙一飛報喜討賞;而趙一飛卻抓著穩婆道:“我夫人呢,我夫人……”

    “恭喜老爺,夫人是母子平安。”穩婆想來是見慣了這種情形,倒也沒有驚慌,口齒清楚的答了趙一飛的話。

    趙一飛聽到穩婆這句話後,終於眼前一黑放心的暈了過去:他一天一夜多根本就沒有用過一點東西,現在心神一松便支持不住了。

    紅裳一面搖著頭一面吩咐人把趙一飛抬了下去,然後她才進去看金氏和孩子。

    不過是一天一夜多沒有見,紅裳猛然一看到金氏嚇了一跳,連忙握住她的手輕輕喚她:“槿柳,你還好吧?”

    金氏勉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卻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便昏睡過去。

    宵兒上前請過了脈,讓紅裳放心:金氏只是脫力了,她睡一覺便會好起來的;紅裳這才看向了搖籃中的孩子,對穩婆道過了有勞,讓人打賞了她們,便送她們到廂房去休息了。

    然後紅裳便安排人去各處報喜,只是對於那些主子們來說是不是喜,紅裳卻管不著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雖然奇怪這兩日兒子媳婦們來請安,都是急匆匆的,話也說不兩句便起身就走;不過他們認為可能是事情多,所以並沒有多想。

    剛說讓人去取午飯,便聽到二房的人來報喜:二房媳婦也生了一個兒子!

    老太爺和老太太那個高興自不用說,飯也顧不得吃了,讓人備車子他們要親自去看看。

    紅裳直到老太爺和老太太在二房這裡走了,她才和趙一鳴回了房:她可是累壞了,澡也沒有洗躺下就睡著了。

    香草自然也回來了,她也是一進屋就睡著了:她可是不比紅裳等從輕松多少!

    但和紅裳等人不同的便是魏太姨娘了,雖然她也極困倦,但卻怎麼也睡不著:金氏居然也生了一個兒子,她要如何向那人交待?

    魏太姨娘相信,那人最遲明天就會知道此事——香草豈能不把此事告訴那人,讓她來為難自己呢?一肚子的惱火讓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二夫人養完了月子後又會協理府中的事情,到時她想下手似乎更難;想到這裡魏太姨娘又一次想起自己原來的打算:真要過個三五年再動手才好。

    紅裳第二日好好的賞了香草,不是她魏太姨娘豈能安安份份的?而讓紅裳和香草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是,魏太姨娘居然生病了!

    魏太姨娘是真的病倒了——為她請脈的人是方老先生;方老先生的診斷當然不會有錯。

    紅裳奇怪的很:魏太姨娘是極小心的人,所以她在趙府多年來,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對她來說如此要緊的當口兒,她怎麼會病倒了呢?

    方老先生淡淡一笑:她本來就思慮過重,然後最後又氣大傷身且沒有好好休息,她不病倒才真是奇怪呢。

    紅裳聞言後,瞟了一眼趙一鳴:“說起來,我們這些日子太過辛苦了一些。”

    趙一鳴摸下巴:“嗯,為夫的早就想請夫人一同出游,只是府中事忙走不開啊;不過現在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紅裳只是暗示了一點點,趙一鳴便知道了她的想法。

    紅裳聞言一笑,看向了方老先生:“思慮過重可是個大事兒,如果不讓我們太姨娘在床上好好調養些日子,怕日後會留下病根也說不定呢。”

    方老先生神色不變,他佛須想了想:“這病倒也算不上,太太和老爺也不用太過擔心,老朽認為貴府的太姨奶奶在床上調養個七八日也就無大礙了。”

    七八日?紅裳和趙一鳴相視一笑:可以了,人不能太過貪心的,而且魏太姨娘如果總是躺在床上好不起來,她一定會懷疑什麼的,萬一傳個閒話出來也不好。

    於是,紅裳和趙一鳴還真是過了幾天的平靜日子,只是卻無沒有他們夫婦所期望的七八天之久。

    這天晚上,趙一鳴自衙門回來,挑簾進來時的臉色便不太對,只是簡單的同紅裳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孩子也沒有問一句,飯也沒有用便使人去請趙一飛過來。

    紅裳一看便知道他有事兒,不過卻沒有追問,也許只是男人們的事情呢?她向來就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可是趙一鳴轉過身來便喚了她一聲兒:“裳兒,我們到書房談點事情。”

    紅裳只好讓侍書等人把飯菜再收起來,又讓宵兒煮些清火去煩燥的湯水進來,看趙一鳴的臉色也知道事情小不了。

   只是魏太姨娘還在床上,孫氏的奸夫最近連來也不敢來了,老太爺的身子日日好轉,紅裳把府中的事情都想了一個遍兒,還是不知道趙一鳴因何事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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