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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一個女人]妾大不如妻[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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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2:29
第六十六章 點醒

     五爺想了半天後,忽然想起了薛府的匾額:“把薛府兩個字取下來,換上——”他一下子沉吟起來,不知道應該掛上什麼字才好。

    一旁的長隨不敢打擾他,只是欠身待他說完。

    他想了好久,才低沉的道:“掛上賈府兩個字吧。”說完他歎了一口氣,起身去了書房;他心亂的時候,便會到書房靜坐或是看看書。

    孫氏連日來心情都不太好,因為趙一鳴雖然常常來她房裡,可是每次都來去匆匆的樣子;雖然她使了人打聽,老爺似乎去太太那裡的時候更少一些;但她依然心情不好,因為老爺不宿在她的屋裡,她要如何才能有身孕呢?

    另一個讓她不開心的原因便是,那人好久不來了!久得她都有些忍耐不住,想出府去看他了。

    金氏已經養足月了,只是因為生產時傷身子傷得厲害,現在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在房裡休息,怎麼也要好好調養些日子,才可以恢復過元氣來。

    紅裳這些日子有些忙,因為鳳歌和鳳音的年紀不小了,她們未婚夫家那邊送了信來,說過些日子會過來商量婚期;如此一來,就算是老太太和紅裳想多留她們幾年也不成了,頂多還能留上一年吧。

    鳳歌和鳳音聽到後,雖然臉上紅了,但是也掩不住她們壓根兒不想早嫁的心思;只是這些事情卻由不得她們做主,也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趙一鳴一歎:“你們放心,雖然是你們母親所訂的寢室,同薛家有親戚關系,但這一支為人還是很正派的,你們大可以放心的;如果真如京中薛氏一樣,為父也早做主把你們的親事退了。

    鳳歌二人只是紅著臉低低回一聲,一切但憑父母做主。

    紅裳看了看兩個才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子,輕輕一歎:“夫君,我們還是設法多留她們姐妹兩年吧?這一嫁出去如此遠,我還真是不捨得。”

    趙一鳴心中自然也不是不捨得,可是親事早就定下來的,現如今人家等到兩姐妹快要及笄時來議親,非常合乎規矩,所以他也不能有什麼推脫之詞。

    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想說出來,便玩笑道:“多留兩年?沒有聽說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嘛!你就不怕歌兒和音兒兩個人呢恨你這個母親?”

    紅裳嗔了趙一鳴一眼:“你為人父怎麼可以說這樣的玩笑?”

    鳳歌和鳳音已經不依了,她們都是管過事歷練過的,自然不比那些閨閣小姐們,所以惱了之後便撲到了趙一鳴身旁,扭住了他的衣服不放。

    趙一鳴看紅裳只是笑卻不代他解圍,他只得告饒兩個女兒才放過他。

    鳳歌看了看鳳音,忽然依在趙一鳴身旁道:“父親,我們姐妹真得不想過早……,不捨得父母是其一,我們更加不捨得小弟小妹。”說著話,眼眶便紅了。

    趙一鳴和紅裳都是眼睛發澀:他們哪裡就捨得了?

    “父親,母親,能不能讓那個,那個薛家也搬來京中?我們姐妹不想離家太遠餓,那樣想見父親一面十分的不易,而且小弟小妹長大以後,怕是已經不認識我們姐妹了。”鳳音也輕輕的開了口。

    兩個姑娘雖然歷練過,已經很敢說話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她們還是不便直接說出口,不是略過了幾個字,就是模糊著亂以他語。

    紅裳伸手拉過來鳳音:“只是來議親,到時還要定親,怎麼也要過個一年半載的成親呢,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一聽到成親等字眼,鳳歌二人的臉又紅了,她們還是強自開口道:“母親,一年吧,半載太短了。”為了能留在父母身邊久遠一些,兩個姑娘強忍羞意爭取著。

    紅裳想了想道:“我當然同意,只是不知道你們父親——”說著話,她對著鳳歌兩位姑娘一使眼色,兩位顧念立時神領心會,對著趙一鳴又撲了過去。

    趙一鳴這次學乖了,不等兩個女兒纏上來,他便道:“一年,我知道了,一年!”

    鳳歌和鳳音這才紅著臉跑了出去:她們實在太害羞,目的達到後立時便跑到了子□屋裡去。

    紅裳才生孩子不久,可是已經要面臨嫁女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對趙家的幾個姑娘生出了母女親情;她是真的捨不得鳳歌和鳳音遠嫁,真有一種扯著心的痛。

    她不要如此,她真的不捨得把女兒送到其他深宅大院去受原來沒受過的苦。

    紅裳的沉默讓趙一鳴有些不安:“怎麼了,裳兒?”紅裳看向趙一鳴,張嘴想說得話又咽了回去:這個男人,對於禮教可是十分維護的,同他說他也不會想法子吧?雖然是他的女兒。

    “沒有什麼,只是想到歌兒她們要嫁人就有些傷感。”

    趙一鳴認真的看著紅裳,忽然說道:“裳兒,你不能什麼事情都習慣自己解決,偶爾要學會,嗯,或是相信,把事情交給我來做;我是你的夫君,理應為你撐起一片天。”

    趙一鳴無頭無尾的話雖然把紅裳說得一愣,但她到底還是被感動了;而且趙一鳴讓她有些吃驚,他居然看透了她!

    紅裳認真的看了看趙一鳴,歪頭想了想其實:說了出來也沒有什麼,他不同意自己就不能悄悄地做了嗎?想到這裡她對趙一鳴一笑:“我在想,要不要想個法子,讓薛家的人同意讓鳳歌和鳳音兩個小兩口在京中置辦宅院田產住下。”

    趙一鳴聽完後,摸著下巴看著紅裳好一會兒,然後展顏一笑:“就是啊,這樣多好;你不說,你永遠不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是不是?我告訴你,裳兒,我和你想的一樣!我就在想,如果不違背禮法的情形下,讓她們在京中留下。”

    紅裳聽了以後臉上微紅,故意不理會趙一鳴的前半句話:“兩個孩子的夫婿中有人家的長子?”

    聽到趙一鳴說沒有,紅裳便知道此事大有可為了;夫婦二人笑得都有些高深莫測。

    這日晚飯時分,於均來蹭飯,並帶來畫兒的消息。

    畫兒已經可以確定是落選了,不過康王妃進宮想把畫兒接出去,卻被魏將軍夫人的堂姐攔下來:“太後原也不同意的,可是康王妃求了好久,不知道她怎麼求得太後,太後居然松動了口氣,雖然沒有說讓畫兒出宮,但也沒有再攔著;倒是幸虧有魏將軍夫人的那位貴人姐姐,不然畫兒現在已經在康王府了。”紅裳聞言擔心了起來:“不會是康王府要把畫兒做個政治聯姻吧?”

    於鈞的神色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猶豫:“不太可能吧?因為康王府最近沒有人提親,也沒有什麼人需要康王府用女兒去籠絡”

    趙一鳴的眉頭輕輕一皺:於鈞的消息應該沒有錯,那康王妃要接畫兒出來做什麼呢?就算她再不喜畫兒,現在畫兒已經在太後和宮裡各位貴人面前正了名分,她如果想拿畫兒出氣,便會得一個不慈的罪名——虐女,這個名聲可不好聽呢

    紅裳幾個人都不得要領,最後只得放棄再想:事情只能行一步說一步了:“魏將軍夫人的堂姐,沒有問題吧”

    於鈞笑道:“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到時候能不能用得上這位貴人還難說了,畫兒這小丫頭十分的機靈,居然討到了太後的歡心——靠的就是霄兒小丫頭的幾手藥湯”

    紅裳和張藝謀都恍然:原來上一次於鈞匆匆來府中,他們夫婦卻剛巧不在,於鈞尋霄兒要了一些藥湯的配方便走了;那配方原來是為了畫兒來索要的

    於鈞摸了摸頭:“到時候再說吧,也許畫兒短時間出不了宮呢;賜婚的事情倒是不急了,不過到時候太後應該不會親自指婚的”

    畫兒人在宮中,除了等紅裳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得繼續待下去;只是宮中的事情一日多變,天知道畫兒什麼時候能夠平平安安的出宮

    為了一份仇恨,畫兒犧牲如此之大,讓這麼多人為她牽腸掛肚,值嗎?紅裳心中忽然升起了這樣的想法,然後心中一動,她便有些不舒服起來,急忙轉開了念頭

    也許傷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吧?紅裳又想到,自己的傷痛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可是紅裳經常在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想起來,為了仇恨,如此不顧一切值嗎?

    薛家的人住進了趙府他們的田莊,可是薛老太太尤自不滿,“可我們這麼小的田莊,足夠我們一家人嚼用麼?他們趙府天天吃肉,難道想讓我們在這裡天天吃粗糧嘛?這也算是親戚,這也算是安頓我們?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嘛。?

    薛老太爺一瞪她:“你以為你是誰,你也就是一個叫花子!”

    薛老太太被薛老太爺一瞪,便嚇得不敢再說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會是因為薛老太爺所為,她便又挺起了腰桿:“你叫什麼叫,我們一家人做叫花子是誰害的?再看看你們這是什麼破親戚,我罵上兩句怎麼了?我不但要罵,我還要狠狠……”

    薛老太爺一拍桌子:“我家的親戚不好,那你為什麼不去住你家,還要賴在這裡,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薛老太太想起自己一家人落難後去投奔娘家人時,被人關到門外的情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薛家二老的爭吵並沒有聽到薛家大少的耳朵裡,他正盤算著:這莊子值多少銀子?如果用來翻本,手氣好的話說不定極能就把原來輸掉的都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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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暗湧

    薛家老太爺在外面為乞吃了幾日的苦頭現在有一處安身之地,感覺十分的好;聽到薛老太太的話後,便不滿的把她罵了一通,然後讓人把帳冊拿來仔細看了起來:他想看看這個田莊的收成如何。

    薛老太爺看完後,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不能大魚大肉,可是絕對能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只要兒子們能爭口氣,日後薛家也不是不能東山再起的。

    他看向身旁一直和他一起看帳冊的大兒子,好好的教導了他一番,讓他莫要再去賭,好好的讀書,希望他日後考取功名後可以重振薛家。

    不過薛家大少雖然點著頭,可是眼睛卻一直看到帳本兒上:看來足夠自己賭上一些日子的。

    而五爺在薛家人住進趙府所送田莊的當日便知道了此事,他摸著下巴冷哼道:“居然用趙氏的家業幫襯這麼一個老東西!”他看向一旁的長隨:“有了賭癮的人很容易對付的,何況他吃了幾頓飽飯後,手裡又有了兩個錢的時候,明白了嘛?”

    那長隨答應著出去了。

    五爺的眼中一片冰涼:他便是劫後余生的人,所以他知道不能給仇家留下任何一份希望,就要把他們逼到絕路、死路上去!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才對。所以,薛家是死定了。

    過了二十多天之後,薛家名下的那座小莊園又被五爺收到了掌中:就是自薛大少的手中贏回來的。

    薛家大少把薛家最後一座避風的住處也輸掉後,又羞又愧根本不敢回家,自此後不知所終;薛老太太哭成了一個淚人,非要另外的兒子們去尋她的大兒子,可是眾兒子中是冷言冷語,哪裡肯有人去尋薛家大少。

    薛老太太只能去求薛老太爺,卻被臭罵了一頓,心下著惱便道:“不就是一個田莊嘛,趙家能給你一個,就能給你第二個,你再去找他們要來一個就是了;我們的兒子豈能是死物可比的,還不托人去尋來!”

    薛老太爺被自己的老妻、長子氣得一病不起;薛老太太最後受不了乞討的日子,偷偷一個人回了娘家,求了好久才被接納:不過卻要日日領差做事,哪裡有人當她是自家的姑奶奶;可是就算如此,她不久後還是被趕出了家門,重新做起了乞丐;而這個時候,薛家老太爺已經去世有幾天了。

    薛家的兒子、媳婦們慢慢的都散了,不知道各自去了哪裡;只有長媳帶著兒子還留在薛老太爺的身邊,可是最終長媳也走了。

    薛老太爺在生命最後的時候,托兩個乞兒把在襁褓中的孫子送到了趙府的大門前:這是他們薛家唯一的骨血了,不能斷了香煙後代啊。

    門房的人在孩子的小被中發現了一封信呈了上去,老太爺看完後一聲長歎,讓人把孩子抱了進來看了看,便讓人送到了金氏那裡——紅裳屋裡的孩子已經足夠多了。

    金氏聽說是薛家的孩子本不願意養育,不過被紅裳三勸說之下,過了一段日子,金氏倒是真心喜歡上了那個孩子;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只能姓薛。她還真想把他收到自己名下為子呢。

    紅裳看到金氏待薛家的小孩子也很好,便笑道:“你啊,刀子嘴豆腐心,平日裡如果不是這張嘴,哪裡能得罪許多的人?”

    金氏不以為意:“我說的就是我當時想說的,哪裡能顧得上他人心裡怎麼想?”她倒是活得瀟灑。紅裳沒有再同金氏斗嘴,同她議了一會兒事情,便起身告辭了。

    趙一鳴自衙門出來,上了自家的車子,半路上忽然想起紅裳說過一種點心極好吃,他記得是另外一條街的老字號賣的,便命車夫撥轉了馬頭。

    點心鋪還沒有到,趙一鳴便發現了薛府:薛府本來就在此處,只是現如今這座宅子已經不是薛家的了;他也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但這一眼他便奇怪的皺了皺眉頭:賈府?這是哪裡的人氏?

    他心知薛府的敗落同那人脫不了干系,不過他想那人不會就如此光明正大的住進去吧?那人就不怕萬一被自己撞到?

    馬車並沒有停下,自賈府門前走了過去;那裡房門的人已經換人了;只是這府門前真是車水馬龍啊,薛府最鼎盛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多人造訪啊。

    感歎了兩句,趙一鳴便自大門收回了目光,可是他卻掃到了那出來接人的門房手中的燈籠,上面寫著幾個字:溫柔鄉。

    他有些吃驚,然後再仔細看了一眼薛府和一旁的馬車,他有些明悟了:薛府已經被那人轉賣了?還居然賣給了青樓!

    趙一鳴沒有說話,任馬車就這樣自現在的溫柔鄉賈府駛過了:薛家就算是被人騙了,可那也是咎由自取——騙子可恨,可是薛家人也著實讓人可惱;所以趙一鳴不會去過問薛府為什麼會變成了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到了點心鋪子,趙一鳴也沒有下車,他讓車夫買了紅裳喜歡吃的點心,便直接回府了。

    蓮太姨娘已經在上房裡伺候了一個月,可是她卻找不到機會開口,就算偶爾老太太不在屋裡,可是老太爺偏偏有事兒要她去做,等她做完回來,老太太便回房了。

    如果換做紅裳等人,就算是琴太姨娘,也要想一想是不是老太爺是有意的,可是蓮太姨娘卻被鬼迷了心竅,居然從沒有疑心過老太爺不想讓她開口。

    況且,在蓮太姨娘看了,一個月左右她可是伺候的盡心盡力,老太爺待她也是極好,老太太對她也不錯,每日都能賞她個菜色,偶爾還會賞她些頭面首飾什麼的。

    蓮太姨娘近些日子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辦法,最終還是決定去探探魏太姨娘,順便向她問計,魏太姨娘當日便指點過她,也許她真有什麼好法子也是說不定的,

    她雖然想去魏太姨娘那裡,可是她卻發現根本脫不開身,現在可不是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時候了,但這卻是她求來的,所以也怨不得任何人。她只能疑心盼著用晚飯,然後便可以回房了:她不會回房,她要直接去尋魏太姨娘;她知道她的兒子一定有機會的,因為老太爺每日看到太太帶來的一帆都愛得什麼似的——她現在只是需要一個方法,一個讓老太爺能記起要保護他這個老來子的方法。

    老太爺和老太太早就感覺出來蓮太姨娘的不對勁兒:她有些太多焦躁了,尤其是今天;而且她時不時的就向一個方向看過去發半晌的呆——那個方向有魏太姨娘的院子。

    老太爺和老太太誰也沒有說破此事,只是今日蓮太姨娘非常勞累,老太太不停的讓她做這做那,幾乎是一時也不得閒;不但如此,老太太在用過晚飯後,並沒有放她回房,還讓她去臥室裡鋪床,又讓她去看著丫頭們准備洗澡水……;蓮太姨娘終於盼來了老太太的一句:你回去吧,只是此時已經夜很深了。

    蓮太姨娘坐著車子行到魏太姨娘院子外時,門已經在裡面閂上,並且整個院子裡都沒用了燈光;她無法只能再次上車直接回房,就是再急,也只能等明日再來了。

    “你何必攔她呢?就是攔得一日兩日,你還能攔下她一輩子不成?而且她不但不會領你的情,還會認為你是在折磨她。”老太爺躺在床上,偏頭借著月光看向了身旁的老妻。

    即便是在月光底下,老太太臉上依然有著清晰可見的皺紋;可是老太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老太太的這樣一張;歷經歲月的臉,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平靜的感覺;他輕輕的伸出去手去握住了老太太,就好像握住了一種幸福:安安靜靜的幸福。老太太側臉看了老太爺一眼:“她其實也不壞吧?只是一下子迷了心,如果能想清楚,你不也多一個人伺候嘛”雖然她不知道魏氏為什麼討了老太爺的嫌,但她知道魏氏在趙府的日子不遠了

    不過老太爺不說,她也就不會多問:有些事情,她不會追問個不停——這是夫妻二人多年來形成的一種默契

    老太爺輕輕一歎,握著老太太的手緊了一緊,卻沒有再說話,反而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老太太等了半晌之後,眼睛也有些發澀想睡時,聽到老太爺輕輕的
一句:“其實我當初留下這兩個丫頭時就錯,有你足矣,納了這兩個丫頭,便是害了她們啊”

    老太太沒有答話,好像沒有聽到,但她嘴角含著笑睡了過去;而老太爺也沒有再睜開眼睛,再美譽開口,這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如水的月光灑滿了半個屋子,老太爺握著老太太的手,一夜沒有放開

    蓮太姨娘一大早起來,還沒有梳洗完,便被上房的人催請了:“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已經要起了,太姨娘還不過去伺候著?”蓮太姨娘聽到這話,機會想把梳子擲到那丫頭的臉上,只是後來強自忍下,答應了一聲:“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蓮太姨娘身邊的丫頭忽然輕輕一歎:“奶奶現在變了”

    蓮太姨娘一愣,看向身邊的丫頭:“一大清早的,你嫌我不夠倒霉是嘛?偏生藥觸我的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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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3:42
第六十八章 哪能事事都如意

     丫頭聽到蓮太姨娘的薄斥只是一笑,一面為她梳頭一面道:“看看,奶奶現如今的脾氣也大了,再也不似從前的溫柔似水了;婢子還記得第一次見奶奶時,被奶奶自地上拉起婢子來說話,有時候想想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但是再看一看奶奶,卻又像是幾百年前發生的事情;讓婢子說,婢子還是喜歡從前的奶奶,婢子想府中很多人也是一樣喜歡從前的奶奶吧。”

    丫頭說話細聲慢語的,可是每句話卻都有著深意:她只是盡盡自己的心,太姨娘聽與不聽也是她的事情;她只要盡到她的本分就可以了。

    蓮太姨娘聞言後,‘嘿’得冷笑了一聲道:“那個時候溫柔,我那個時候是不敢大聲喘口氣!不過,日後我要能順順暢暢的喘氣才成;你喜歡還是誰喜歡,頂得上老太爺的喜歡嘛?只要老太爺不厭我就成。”她說完對這鏡子照了照:“這裡給我插一根珠釵。”

    丫頭聽完便只是默默的做事了:做主子的心意已決,她說什麼也不是白費口舌?

    魏太姨娘稱病不出屋,上房那裡也不去伺候,香草那邊是不是在府外帶來了消息,香草不來她也不聞不問:就算是來了消息,她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眼不見為淨呢!而且讓香草傳遞消息,十成十是有問題的,她也就不用著急那消息了。

    她稱病也是有原因的:太太前些日子忽然把一帆兄妹的奶娘打發走了,而老太爺和老太太卻問都沒有問一聲兒——那奶娘不過是遞了一次消息給她;而現在的奶娘卻是由太太那裡請的,她根本是靠近不得。

    既然什麼也做不了,她在沒有想出來法子之前,便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煩,不如避在屋裡圖個清靜更好;而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有利用蓮太姨娘了,可是她自進了上房伺候,便整日不再見她的身影兒。

    魏太姨娘在等蓮太姨娘來,也在等老太爺喚她到上房伺候去:她不相信憑蓮太姨娘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也能籠住老太爺的心。

    蓮太姨娘趁她生病的時候,去上房獻殷勤之舉,魏太姨娘當然是記在了心中;日後此人無用之時,魏太姨娘不打算放過她。

    魏太姨娘今日起床過了早飯後不久又臥倒在榻上,讓小丫頭打著扇,她閉著眼睛想事情;忽然聽到簾子響動,便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

    “奶奶,您讓奴婢注意的事情今兒又有了動靜——今日孫姨奶奶的娘家人又來了。”

    一個娘子進來,一臉的春風,看到魏太姨娘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魏太姨娘聞言似乎也沒有把娘子的話當成一回事兒,只吩咐道:“來啊,賞。”便有人取了二百個大錢給了那娘子;那娘子千恩萬謝的去了。

    這娘子已經到魏太姨娘這裡報過兩次信了,算上這一次是三次:每一次魏太姨娘都會賞她些大錢,所以她是有消息便跑來,每次來都很高興;雖然她看魏太姨娘的樣子,她說得事情並不得魏太姨娘的心,不過只要有錢就好。

    娘子報了三次信兒,可是魏太姨娘第一次沒有去成,因為她在生病;第二次倒是去看了看,卻發現隨孫氏母親來得婆子們都在院子裡坐著納涼,數了數人頭同那娘子說得分毫不差,也就是說那裡面沒有她要找得人。

    而這一次,魏太姨娘一面坐起來一面想道:那人應該回來了吧?自上一次的捉賊之後,已經過去月余了,而且自己久不見動手,他不為孫氏只為了自己,也會到府中來打聽一下消息才對。其實魏太姨娘一直沒有著緊利用蓮太姨娘,就是想引得那人動怒:如果能惹得他親自來問罪,那再好沒有了,什麼事情都能說個一清二楚。

    不過魏太姨娘知道讓那人親自來問罪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她還是想自己過去看看情形:未必要親自打照面,只要能讓那人知道——香草已經到了太太那邊做事便可以了: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要她在孫氏屋子外面說一聲兒就能辦到。

    那人知道香草不可信之後,一定會設法讓人送信來給自己:有了新的法子來回傳遞消息,那她也就能把趙府的情形說明白,那人也就不會總催自己動手了。

    原本魏太姨娘並不像如此做的:香草到了太太院子裡,孫氏的人怎麼也會知道的吧?不一定誰會談起此事,便能讓那人知道了;可是她等了這麼久,那人依然是毫不知情,她才知道指望孫氏的人是不能成事的。

    其實,孫氏的人不像是她的有人,並不常出去;因為孫氏嚴禁院子裡的人與其他人走動,她怕會傳出去什麼對自己不利

    的話;所以,她除了暗派在各處的人之外,府裡的八卦所知道的並不多,而紅裳院子裡早已經沒有了她的人;就算孫氏的人偶爾聽人說起來香草,這種事情也不是大事兒,她們自然不會巴巴的告訴給孫氏,也不會議起院子外的事情,抬孫氏來罵人。

    孫氏自己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會同那人說這個——她可是不知道魏氏和她同樣是那人的人。

    所以那人和孫氏的娘家人都來過,但卻沒有人知道香草到了紅裳那裡:更何況府中在趙安夫婦的嚴令下,原本就沒有人議論此事,而孫氏的人也根本不知道此事。

    魏太姨娘更換了外出的衣服,扶了一個小丫頭的肩膀,說是要出去走一走透透氣;不過她並不是要去園子,而是向著孫氏那院子慢慢的走了過去。

    魏太姨娘不過走了一半多一點的路,紅裳便知道她走出了屋子,而且十有八九要去的地方是孫氏姨娘的院子;紅裳的心思微微一動,便知道她想去做什麼。

    紅裳一笑,對侍書和魚兒道:“你們出去走走吧,如果萬一遇上了魏太姨娘,要好好的勸她回房休息,莫要再太陽下走動,免得又染上熱症傷到好不容易才好轉的身子。”

    詩書和魚兒笑了:“嗯,婢子們也出去透透氣。”

    詩書攤開了手又道:“太太,婢子們不能空手在府中到處走動吧?不如讓我們拿些點心什麼的餓,送到孫姨娘那裡去吧;到孫姨娘那裡去,正好能遇到魏太姨娘,也能好好的勸勸她。”

    紅裳想了想,指了指一旁的絡子:“你們就拿著這個去吧,就說太太我這裡做得多了,所以賞一些給她用。”侍書和魚兒取了幾根絡子,便一福出去了。

    香草正坐在樹下同丫頭們做女紅,看到侍書和魚兒出去便隨口道:“兩位姑娘這是去做什麼?”

    這事兒倒不用瞞著香草,侍書對她說了兩句便出門去了;香草卻一愣之後,起身去見紅裳:她要去攔下魏太姨娘。

    香草的理由很簡單,現在由她攔下魏太姨娘,魏太姨娘不會直接恨到太太身上,不以為太太在針對她。紅裳想了想一笑:“好吧,你去追上侍書兩個人,讓她們兩個去一個人送絡子,你一個人去攔魏太姨娘;嗯,多帶幾個丫頭婆子,到時話也不用挑得太明,她自然知難而退的。”

    香草答應著匆匆一禮便去趕侍書兩個人了;侍書一聽便讓魚兒回去了:孫氏那裡的人,可是她拿下過的。

    香草二人帶著幾個丫頭婆子走到孫氏院子不遠處時,正好看到魏太姨娘遠遠的行過來;香草便笑道:“姑娘先去吧,我去給太姨奶奶請個安。”

    侍書不多說,點頭便帶著人走了;不過侍書進了孫姨娘的院子,但是她帶著的丫頭婆子卻大多數都留在院子外面。

    香草身邊只帶著兩個小丫頭,迎著魏太姨娘走過去便是一福;“太姨奶奶安。這大熱的天兒,您不在屋裡歇著,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魏太姨娘一看到香草便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進步了孫氏的院子了;她恨恨看了一眼孫氏的院門,口裡淡淡的應道:“你倒是有心了,可是太太使了你們有事要做?”

    香草笑道:“奶奶也說奴婢是有心的人;魚兒姑娘是領了差事的,奴婢嘛,只是有心來陪她走一走。”說完對這魏太姨娘別有深意的一笑:“奶奶也不顧惜自己的身子?這大熱的天兒,可要小心染上熱症。”

    說完香草瞪想向了一旁的小丫頭:“你們真是不會伺候,這樣的天兒怎麼能讓太姨奶奶走這麼遠的路?萬一再病倒了,看老太爺會不會打你們的板子。”

    小丫頭垂頭不敢說什麼,魏太姨娘是一肚子的氣,可是偏偏發作不出來;她勉強平聲道:“我也是在屋子裡躺得久了,所以出來走動一下;只是能遇到香草你,還真是太巧了。”

    “巧什麼?一點兒也不巧。”香草看得出來魏太姨娘的生氣,看她還是沒有回房的意思,便理了理發絲:“奴婢是有心人嘛。只是一會兒侍書姑娘過來,原本不過是巧遇,不知道會不會變成有心人啊。”她看向魏太姨娘:“奶奶是想去孫姨姐姐哪裡嗎?”

    最後一句香草說得聲音大了些,侍書正好自院子裡出來,看了過來;略停了一停便向魏太姨娘和香草的立身處走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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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4:05
第六十九章 又病倒一個

    魏太姨娘恨得牙癢但也只能回房了:“我只是出來透透氣,並不想去打擾孫姨娘;你們身上領著太太的差事兒,也早些回去吧;我走得路不少真有些乏了,便回去歇著了,改日再去太太那裡做耍,代我向太太請安吧。”

    說完魏太姨娘對著走過來的侍書點了點頭,不等侍書給她見禮,便扶著小丫頭的肩膀走了;她原本想自己走過來,不動用車子便不會讓人注意;進了孫氏這裡說了一句話,再以孫氏這裡有客為由轉身便走——神不知鬼不覺的,她認為是最穩妥的。

   可是沒有想到香草居然得知她要來孫氏這裡的信兒:看來自己院子裡的人,還有不少同香草相好的;相好也就罷了,能巴巴的給香草送信兒,這人是留不得的。

    魏太姨娘回到院子裡,便問起了剛剛誰出去了,但她院子裡的人並沒有誰出去;倒是剛剛灑掃上在院子外面打掃時,院子裡的人同她們玩笑了一會子。

    她聽到後眉頭皺了一下:灑掃上?香草能收買她們倒也不奇怪,灑掃上的人最易收買;又問了幾句後,知道是灑掃上問過自己在不在屋裡的話,便知道問題是真出在灑掃上了。既然不是自己院子裡的人,那她日後進出卻要小心了。

    “不是盯著過你們,不要亂同人說話嘛;這些年在府中,我們被人欺得還不夠?怎麼能灑掃上來個人問兩句,你們便什麼都說了出去呢?”魏太姨娘不得不訓斥自己院子裡的人幾句。

    “奶奶,是香草娘子使了小丫頭來給奶奶送東西,奴婢們才說奶奶不在的。”看到魏太姨娘生氣,娘子們沒有敢多說話——那小丫頭一頭的汗水,也算不得是疑點;天氣熱嘛。

    魏太姨娘聽完後沒有再說話,擺擺手讓人自屋裡退出去了:香草原就同二門上的幾個婆子相熟,看來她是在防著自己去孫氏那裡透消息給那人了。

    孫氏看到那人又來了,高興壞了;兩句話便把她母親打發出去了,撲過去便投進了那人的懷中:“你好狠的心。”

    那人輕輕推開她:“我今日不能久留,有些事情要問你,我們先說要緊的事情,再敘別情不遲。”孫氏聞言雖然不太情願,但也只能點頭同意。

    那人問了問孫氏趙府裡事情,尤其是趙氏花坊的事情,可是孫氏對趙府的事情知道便不多——對那人來說有用的就更少了,而趙氏花坊的事情,她一個姨娘根本是一無所知。

    那人低頭想了一會兒:“你設法問問趙一鳴,趙氏花坊怎麼可能那麼短的時間能做出那麼多的宮花,這是很要緊的事情。”

    孫氏剛想答話時,外面傳來雅音的聲氣:“侍書姑娘來了!今兒是什麼風兒,居然能看到姑娘,快,屋裡請。”

    侍書的笑聲傳了進來:“太太使了我來給姨奶奶送東西,姨奶奶在屋裡吧?”


    簾子挑開侍書和雅音進來了。

    那婆子已經立起,而孫氏也坐端正了。

    侍書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是太太打發她送幾根絡子過來;然後坐也沒坐,便告辭走了。這倒讓孫氏和那人怎麼猜也猜不透:說是太太使來打探消息的吧,匆匆來去不過一兩句話怎麼著也不像。

    如果說侍書只為了送東西,孫氏看了一眼那幾根絡子,太太賞自己這東西,難道有什麼用意不成?

    那人往外看了一眼,便吩咐孫氏一會兒等趙府太太的人走了之後,叫門口的人來問一問,院子門上立著的一群人都說了什麼。

    那人不說,孫氏也是要問一問的;侍書出去院子外的人便隨她走了,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來;孫氏又喚了門口的人來問,那些婆子丫頭們也沒有說什麼有用的話,不過就是調笑之類的——因為一大群的婆子丫頭圍著,孫氏守門的人沒有看到魏太姨娘一行人。

    打發了守門的人出去,孫氏和那人又議起了花坊的事情來;孫氏知道他想謀趙家的花坊,但她現在有了不同的想法,便隨口說道:“薛氏花坊好像被趙府給吞了吧?那我們想要謀奪那花坊,已經沒有法子了,還理會花坊做什麼?

    那人聞言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沒有答孫氏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並不一定沒有法子,能不能謀奪過來,就要看看趙氏花坊交那批宮花的法子是不是有錯可拿了;即使沒有法子能奪過來,我也要知道趙府用了什麼方法。”

    趙府這麼多年來,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他去,但是這一次他偏偏無論如何也打探不出來;拿些匠人吃住都在花坊內,他的人是進不得花坊的。

    而花坊的買辦他讓人有意結交,可是一樣沒有探問出什麼來;越是什麼都探不到,他越是心裡難受不安,感覺事情好像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孫氏聽到時要緊的事情,便應了下來;而那人接下來問得更多反而是魏太姨娘的事情。孫氏心下有些起疑,但還是把她近些日子的事兒說了說:無非就是生病臥床,不怎麼出屋之類的;對那人來說一樣沒有太大的用處。

    那人聽到魏太姨娘生病心下有些不信,連著問了幾句,可是孫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天知道魏太姨娘怎麼好好的便病倒了。

    那人又叮囑孫氏要好好的主意著魏太姨娘,最好能知道每日都在做什麼。

    孫氏點頭答應了:“為什麼要注意她呢?她現在好像也失寵了,老太爺在她身子好了之後,也沒有讓她去上房伺候著。”

    那人沒有解釋,只是讓孫氏使人好好的盯著魏太姨娘就好。他又問了幾句話後,同孫氏溫存了一會兒,用過午飯便隨孫氏的母親盯著正午的太陽走了。

    他現在還真是不敢再趙府久留;因為詩書中間來了一趟,所以孫氏雖然不捨,卻也不敢久留全,只能眼圈微紅的送走了那人和她的母親。

    侍書和香草回到了院子裡,把各自的事情說了一遍。

    紅裳看向侍書:“我想那人午時前後就會走,午後走得可能性大一些,最有可能用過飯就走;孫氏母親來一趟,孫氏不留飯很不合情理,但被侍書這麼一驚,那人也是不敢多留的。”

    侍書和香草一笑,都沒有再說什麼:孫氏有奸情,此事關著趙府的臉面,她們為奴僕的還真不好說什麼。

    用過飯後,聽到那人已經走了,紅裳只是一笑便去睡午覺了:現在趙一鳴很忙的,在衙門裡根本脫不開身。

    紅裳躺下後,琢磨著孫姨娘和蓮太姨娘的事情:孫氏這裡要等哥哥的信兒,倒是蓮太姨娘蠢蠢欲動,似乎忍不得了;她在睡著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到:要好好的布置一番,不能讓蓮太姨娘做出太過份的事情,傷了老太爺的臉面。

    蓮太姨娘一早趕到上房後,便沒有歇著的時候了,一直忙到很晚才被允許回房;她路經魏太姨娘的院子裡,看到一院子漆黑,心頭的焦燥更甚——老太太這兩天不知道發什麼瘋,總是找事情給自己做,如此下去什麼時候能問到計?

    她一路想著回了房,第二日一早便使了自己的丫頭去上房:她病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聽到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老太爺便道:“讓她在房裡好好休息吧,這兩天也是累著她了;嗯,再使人請大夫來。”

    小丫頭按著蓮太姨娘的吩咐道:“姨奶奶只是熱著了,已經吃了一些丸藥,歇一歇也就沒有事兒,倒也不必請大夫這麼麻煩。”

    老太太擺了擺手:“既然吃了藥,你們就小心伺候著;如果萬一不妥記得快些請大夫,沒有什麼事兒就下去吧。”

    打發走了小丫頭後,老太太和老太爺相視一歎,兩個人什麼也沒有說:蓮太姨娘是鐵了心,那真是神仙也難救啊。

    老太太不會容她留在府中對自己的兒子、孫子不利;而老太爺更加不會容忍府中再有一個心思不純的人。

    老太太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後,便沒有再提起蓮太姨娘;老太爺閉上眼睛,一天都不怎麼高興。

    紅裳到上房來請安,聽到蓮太姨娘生病了,她眼底閃過了然:蓮太姨娘八成是要去魏太姨娘那裡;她掃過老太爺,便明白老太爺的心思了。

    蓮太姨娘在府中的日子不多了。

    紅裳當然也不會可憐蓮太姨娘,此人太過貪心了:得了嫡子後,便會想到趙府;到時,她的兒子便危險了,而且說不定就連趙一鳴兄弟都會成為此女的眼中釘。

    紅裳告退時,老太爺開口說了一句:“事情應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看我的面子。”

    紅裳愣了愣應了一聲兒:老太爺這是把事情交給紅裳處置了。她看了一眼老太爺躬身後退出了上房——老太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她輕輕搖了搖頭,便上車子回房了。

    蓮太姨娘直到睡過午覺之後,這才起身往魏太姨娘的院子行去:她生病了嘛,所以就是再急,也不能上午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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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以身相飼

     魏太姨娘請蓮太姨娘進屋不久,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有紅裳在各自的屋裡便知道了。老太爺低垂著眼睛,低沉的道:“言梅,你去魏太姨娘那裡去探探,如果她的身子好了便傳個話兒,讓她明日到上房來伺候著吧。”

    言梅掃了一眼老太太,答應著出去了。

    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夫君,你這是唱得哪出戲?我怎麼看不明白了?”老太爺回眼看著老太太一笑,伸手拍了拍她:“不明白更好,你不用理會這些,只要按著你的心思過日子就好。”

    老太太看了看老太爺就沒有再追問,她能聽出老太爺話中的感情來:不過問就不過問,真要過問她還不一定能處置的了。

    老太爺看老太太放下了此事便又開始閉目養神:他不擔心老太太——有他在的時候,自然會護持她;沒有他的時候,還有兩個兒媳婦守在老妻的身旁,也斷不會讓老妻吃了什麼虧的。

    而且,如果他沒有了,老太太也就會把他的妾侍都打發出去吧?所以就算沒有兒媳婦們護持,她的日子也不會讓人擔心的。

    老太爺閉著眼睛,當然不是在想老太太的事情,他是在想蓮太姨娘的事情;怎麼說,蓮、琴兩位原來日日伴在他身邊舞文弄墨,很能說上一些話,有些亦妾亦友的意思,所以這兩個人對於老太爺來說,有些不同的。

    他很希望蓮太姨娘能像琴太姨娘一樣,自始至終都知道本份在哪裡,是一個純良的人;但是蓮太姨娘有了兒子後,心思分明變了,這讓老太爺還是傷了心的。

    他多希望蓮太姨娘能悔悟過來,能做回原來那個蓮兒。

    老太太還真就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才會阻止蓮太姨娘,不想她去做那種傻事:如果她敢說、或是敢做了,老太爺為了趙府必不會容得下她;只是老太爺除掉她的時候,也一樣會為她傷神;老太太因為老太爺這一次的中毒,倒是看開了
一些——只要能日日看到老太爺就好。

    當然了,也是因為老太爺現在日日守在她的身邊,妾侍不過是到她房裡來伺候著,老太爺並不會去妾侍的房裡,所以老太太才會如此的賢良。

    感覺到老太爺的心情好,老太太便笑道:“家中還真是熱了,你現在身子骨也養得不錯了,大夫常說讓你多走動走動,一會兒我們不如出去轉轉吧?戲樓那邊綠樹成蔭,又有一個小湖,倒還算是涼爽的地方。”

    老太爺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伸手拍了拍老太太:“你放心,我沒有事兒的。”又頓了頓,補了一句:“我心裡有事兒,出去了也不能開懷,還是等此事塵埃落定以後再出去轉轉的好。”

    老太太聞言默然半晌,輕輕的一歎:“不去便不去吧,只是不要悶出病來才好。”

    紅裳挑簾進來笑道:“誰感覺悶了?是不是老太太想出去轉轉了?”

    老太爺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向了紅裳,笑道:“你倒是成了你們老太太肚子裡的蟲兒,可不就是她悶了。”

    老太太也笑了,看了看窗外道:“雖然已經是下半晌,日頭也不烈了,可是地上正是蒸的厲害的時候;你不在屋裡,怎麼反而跑了出來?”

    紅裳笑著屈膝給老太爺二人行了禮請安,然後一面坐下一面道:“我這是貪老太太這屋裡涼爽啊。”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我倒是巴不得你帶著孩子們住過來呢。”

    閒話了幾句後,老太爺突然開口轉開話題:“媳婦是為了蓮太姨娘所來吧?”

    紅裳也沒有避諱:“老太爺一說便中,確實是如此。”

    老太爺擺了擺手:“什麼也不用來問我,你們想如何做都可以,我已經說過了。”

    紅裳微笑欠身:“可是規矩不能亂,兒媳還是要來回一聲兒老太爺的。”

    老太爺聽到規矩兩個字愣了片刻,輕輕一歎卻什麼也沒有說

    老太太便把話接了過去:“老太爺既然如此說了,媳婦你就去做好了;我們年紀大了,府中的事情都不想過問,一心只想逗逗孫子、孫女,累心的事情,便全由你們這些兒女們去做吧。”

    紅裳便答應著沒有再說下去:老太爺不想聽,她也就不能強說了;她來這一趟,卻是必須的。太姨娘們,有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時候,按規矩來說不能由他們這些兒女們處置;但是老太爺卻一開始便把此事交給了紅裳。

    經裳悄悄看了一眼老太爺,心下一動:難道會是為了魏太姨娘?她心中雖然思索著事情,但卻立時便轉開目光,口裡卻和老太太、老太爺說起了子□四個孩子的趣事兒,倒是把老太爺逗得開了顏。

    老太太笑了一陣子,忽然側身對老太爺道:“不如把羽安過到我名下吧,我一向是喜歡女兒的,可是卻無所出。“

    老太爺聞言還真是有些意外,他看了過去:“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蓮太姨娘的心思,就算是老太太心思不靈活也能猜到個大概了。

    “早就有這個心思了,只是不是一時忘了同你說,就是有事岔開了;羽安這個孩子,我是喜歡的,再說她的姨娘為了我們清苦這麼久,我也理應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才是。”老太太說得話極順溜。

    老太爺看了看老太太,然後掃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紅裳,心裡也就明白了:老太太這話八成是媳婦教的,不過教了有些日子,可是老太太一直忘了說;剛剛是得了媳婦的什麼題型,所以才會猛然間想起來。

    紅裳被老太爺掃了一眼,神色卻是一絲沒有變:原來沒有想過要瞞過老太爺去,她只是給老太太出了一個主意而已。她和老太太說此事已經有幾日了,可是老太太偏生給忘了,現如今蓮太姨娘已經去了魏太姨娘那裡,如果她的那點聰慧還有一丁點兒,聽到老太太收了嫡女也會明白應該怎麼做了。

    如果蓮太姨娘還不知悔改,那她真就是同趙府無緣了:紅裳如此做也是為了安老太爺的心。

    老太爺微笑:“你指要喜歡就可以,我自然不會攔著你;”他看了一眼紅裳,又對老太太道:“女兒認到名下無妨,但是兒子卻就不必了。”

    這話,他是提醒老太太,也是提醒紅裳:庶子可以疼,可以寵,但是卻絕對不可以給他一個嫡子的身份。

    老太太笑道:“我雖然也喜歡一帆,不過我已經養過兩個兒子了,早就對兒子沒有興趣了;我啊,現在只是喜歡女兒。”


    紅裳也湊趣說幾句玩笑,把兩個老人家逗得開懷大笑;而羽安的名份便在這大笑聲中定了下來。

    爭的那個,費盡了心思可根本不可能;不爭的那個,卻輕輕易易便得到了。蓮太姨娘坐下後,先問了問魏太姨娘的身子,然後又讓人把一份禮物奉上來,客氣完了,正想說正事時,言梅卻到了。

    言梅給兩位太姨娘見禮,閒話也沒有說,只是代老太爺問了問魏太姨娘的病。

    魏太姨娘暗暗掃了一眼蓮太姨娘,微笑道:“多謝老太爺的關心,已經大好了;原本打算明日到上房給老太爺、老太太請安的。”

    言梅恭喜了魏太姨娘後,便把老太爺的話兒說出來;魏太姨娘也欠身答應了。

    蓮太姨娘自言梅進來那一刻,便全身不自在:老太爺久也不問魏太姨娘的病如何了,怎麼自己一說病倒了,老太爺便想起了魏太姨娘呢?她有些後悔自己過於著急了,居然失了老太爺的歡心。

    她聽到老太爺讓魏太姨娘去上房伺候時,她的臉上有著藏也藏不住的失意:看來老太爺是不想讓她回上房伺候了;得不償失啊!蓮太姨娘後悔了。

    而魏太姨娘心裡卻如明鏡一樣,這是老太爺在借自己敲打蓮太姨娘呢,希望她可以懸崖勒馬。但是蓮太姨娘卻會錯了老太爺的用意——她的全部心思都用到了爭寵、爭嫡上,哪裡還能想到其它。

    言梅傳完了話,也沒有多說什麼,又施了一禮便告退走了。

    蓮太姨娘便有些懨懨的,話也少了許多,心神不寧的開始擔心失寵的日子:就算是問到了法子,她不得老太爺的心了,她的兒子也就不會入得了老太爺的眼。

    魏太姨娘卻像不知道蓮太姨娘的心事,只當她是熱到了,讓人煮了些綠豆湯來給蓮太姨娘解暑;蓮太姨娘謝過了魏太姨娘後,吃了一碗湯後忽然想回房去靜一靜:她要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做才對。

    魏太姨娘卻拉住了蓮太姨娘,問她可是有心事,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以一個大姐姐的樣子,非要讓她把心事說出來,要給她開解開解。

    蓮太姨娘拗不過她,最後還是把嫡子一事說了:她因為魏太姨娘要回上房伺候,而心理不舒服的事情,當然不會同魏太姨娘提起。

    魏太姨娘輕輕一歎,然後便說此事極難啊;細細的問了她在上房的情形後道:“不過聽你一說,此事大有可為啊;老太爺不止是極喜歡一帆三爺,而且對妹妹也是寵愛有加的,只要妹妹再努力討討老太爺的歡心,此事十有八九可成
的。”

    蓮太姨娘卻搖頭,把這一個月來自己盡心盡力伺候、每日累的半死,可是老太爺從來沒有對她提過什麼。

    魏太姨娘一笑:“你不能等老太爺提啊,此事應該妹妹去求老太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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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嫡女

     蓮太姨娘聽到後,更是一臉的愁苦:「姐姐以為妹妹不想求老太爺嘛,可是老太太一直在老太爺身旁,就算是妹妹想求老太爺,也不能當著老太太的面兒求吧?」

    魏太姨娘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妹妹說得這話是對的,倒是姐姐忽略了這一點兒。」然後便住嘴沒有再說下去。

    蓮太姨娘巴巴的看著魏太姨娘,希望她能給自己想出好法子來;魏太姨娘擰著眉毛,也是一副思索的模樣,好像也絞盡腦汁的想辦法。

    過了一會兒,門簾掀動一個娘子身穿著嶄新的喜氣衣服進來了,看到蓮太姨娘忙住腳福了一福:「不知道今兒奶奶來看我們奶奶,倒是奴婢失禮了,沒有驚到奶奶吧。」

    蓮太姨娘勉強一笑:「無妨,你有事兒要回你們奶奶?那我正好也回去吧,姐姐;改日有空再來探姐姐。」

    魏太姨娘又留住了她:「哪有什麼事兒,她是去親戚家了,回來和我說一聲兒罷了。」

    蓮太姨娘又坐下,只那娘子和魏太姨娘說話:原來是這個娘子的兄長嫁女,她是去吃酒的;那女兒原本只是個庶女,不過妻心無女便收到了名下,居然嫁給一家鋪子的長子為妻。

    娘子說了一番話後,便福了一福下去了。

    魏太姨娘感歎一句:「那還是小門小戶——原來賣了這個娘子到我們家裡,他們家窮著呢;後來做些營生有了些錢,居然還納了妾!不過那妾的女兒倒是好福氣啊,雖然他們家不能同我們府上比,可是人家是為妻,還是長子啊。」

    說到這裡,她長長的一歎,拉著蓮太姨娘的手說道:「妹妹,如果我那個女兒也有個嫡女的身份,現如今哪裡會出來另外開府?絕對也是一個大家大戶的正經妻房,日後我不也有個依靠?」

    蓮太姨娘直直點頭:就連商販還挑嫡庶呢,就不要說像趙府這樣的人家了;她的兒子如果想有前程,便一定要有個嫡子身份不可啊。

    魏太姨娘已經又開口了:「所以,此事就是太難,妹妹你也要為了孩子好好的謀劃,是為了孩子好,也是為了妹妹自己不是?這可是長遠的大計啊。」

    這話正說到蓮太姨娘的心坎上,她的頭點得更有力了:「只是眼下沒有法子,看來要慢慢設法了;」她站起身來:「姐姐明兒還要去上房伺候,我就不打擾姐姐了;姐姐如果能想到法子,讓人給我說一聲兒,我一定會趕過來的。」

    魏太姨娘忽然「哎呦」一聲拍了一下手掌,把蓮太姨娘嚇了一跳:「妹妹這話倒是挺醒了我,我正正是想到了法子。」

    蓮太姨娘聞言連忙追問,魏太姨娘卻不忙著說:「到了晚飯時分,我們一邊用飯一邊說吧」就請蓮太姨娘去了飯廳

    方法其實很簡單:老太爺並沒有說不讓蓮太姨娘去伺候,那麼明兒一早她和魏太姨娘一起到上房去立規矩,由魏太姨娘瞅機會引開老太太,接下來如何做,便不用魏太姨娘說了

    蓮太姨娘聽了以後越想這法子越不錯,在席間很是謝了魏太姨娘幾杯酒,倒把剛剛言梅來時的不痛快都拋開了

    魏太姨娘便又慢慢的說起了其他,話當然也不是直說的,不過那意思倒也明顯:如果蓮太姨娘的兒子早些出生,趙府那個時候根本無子嗣,趙家偌大的家業還就成了趙一帆的?

    蓮太姨娘吃的有了幾分酒意,不過還知道搖頭:「姐姐這話就錯了,再怎麼著也是長幼有別啊」她還沒有糊塗到那種地步,只想著謀個嫡子身份,到時多分些家業可以把她帶出趙府去

    魏太姨娘一笑:「怎麼不可能?屁的長幼有別!趙府的家業要給誰,還就是老太爺的一句話嘛;你想啊,那兩房兒子如果就是生不出孫子來,而你的兒子又是老太爺的老來子,老太爺能不偏疼他嗎?而且也只有這個兒子可以為趙府延續後代,如果換成我是老太爺,我也要把家業都給一帆三爺的」

    說完後,她用輕輕一揮:「現在說這些也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我們老爺、二老爺可都是有了兒子的;何況老爺的兒子還比你的那個大呢。

    蓮太姨娘雖然連連點頭,但是魏太姨娘所說的話還是讓她怦然心動:如果趙府將來是她的,那她日後真可以當家作主、吃香喝辣,不用再看人臉色過日子了。

    不過她還沒有醉得那麼厲害,還記得太太紅裳手中有她的把柄,所以她只是吃吃一笑,便以敬酒帶過去了這個話題。

    魏太姨娘也沒有再深說:蓮太姨娘已經動了心,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一說不成的,要一點一點慢慢來;她相信不用多少時日,蓮太姨娘便會動了殺心的。

    蓮太姨娘問到了方法,雖然去了一半兒的心事兒,可是因為記掛著明天的事情,所以沒有任著自己的性子吃酒吃個盡興,差不多便告辭回去了。

    紅裳一直沒有睡,而是和趙一鳴一人在床上、一人在榻上說話;他們夫妻在等人回話,所以這一會兒還不能睡。紅裳把老太爺的意思同趙一鳴一說,他聽完以後只道:「老太爺讓我們處置,我們便處置好了,反正有了老太爺的話,此事便處置好了,反正有了老太爺的話,此事便不能算是我們違了規矩,有不孝之心。」

    紅裳一笑:「我感覺,老太爺如此做是為了……」她不說,趙一鳴也聽得明白,輕輕點頭,也一樣沒有說出來。

    「老爺、太太,有人來回話——蓮太姨娘剛剛回房了;看她走路的樣子吃了不少酒,雖然沒有大醉,卻也是有了酒意的。」門外傳來了侍書的聲音。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紅裳應了一聲兒,看向了趙一鳴:「她還是有點分寸,沒有任由自己吃個大醉。」她注意著蓮太姨娘,就是想在蓮太姨娘心性大變之前把她理出府去——當然也不會給她胡言亂語的機會。

    趙一鳴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她是丫頭出身,應該知道分寸的,你有什麼可擔心的?」紅裳輕輕一笑:「不過是怕她被魏太姨娘挑撥的失了心性。」

    趙一鳴點頭:「裳兒所說的這一點倒是真的。不過,就算沒有魏太姨娘的挑撥,如果老爺子真給了一帆嫡子的身份,那麼她日後自己也會生出殺心來的;人啊,如果有貪念,便有了一就想二的,不可能真會滿足的。」

    紅裳輕輕一歎:「也是我識人不清,所以才會給府裡添了麻煩。」說完她看向了趙一鳴。

    趙一鳴輕輕一捏紅裳的鼻子:「你啊,總是這麼小心翼翼的!這裡不是老於府,這裡是趙府,我們的家。再說了,這也算不上是識人不清,原來沒有兒子時,蓮太姨娘還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很是安穩的人;人總是會變的,有幾個人能把另外的人一眼看透?壞人也能變好,但是好人也能變壞的。」

    紅裳一笑,沒有再說什麼,要給趙一鳴寬衣;趙一鳴攔住了她:「我自己來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上床睡吧。」他們夫婦都洗過了澡,只著了中衣所以才沒有讓侍書進房。

    紅裳睡著之先還在想:趙府還真是有了家的味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於這裡的歸屬感正在一點一點的加強;只是她並沒有發覺而已。

    雖然天氣熱了,不過趙一鳴和紅裳兩個人睡著睡著,在定夜之後涼爽下來時,便會抱到一起;然後第二日一早,夫婦二人便都會「埋怨」對方,害得自己還要再洗一次澡。

    紅裳在錢道長來了之後的那些日子,晚上常常夢到上一世的事情,睡得極不安穩;但是只要趙一鳴擁著她睡,她便極少會夢到那些;而現在就算是趙一鳴不在屋裡,她也不會夢到上一世的事情了——而她也很久很久難得想起一次上一世的事情,那些仇恨似乎距離她有些遙遠了,不似孩子、趙一鳴、金氏夫婦、老太爺和老太太等等這些人來得真實。

    她從一開始強迫自己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到現在根本極少想起來,並沒有探究過:反正有二十多年那麼久,她不用著急的。

    紅裳和老太爺都有些故意要讓全府上下的人知道,老太太要把羽安歸到名下;所以第二日一大早,自打廚房中此消息被一帶到了各院中;都不用她們費心去探問真假。

    魏太姨娘聽到這件事情以後,恨恨的握了握拳,卻神色平靜的吩咐道:「擺飯。」

    老太太喜歡女孩子?那她女兒很得老太爺的歡心,老太太也一直嘴上說喜歡的不行,到底不也沒有給她的女兒一個嫡女身份?魏太姨娘不是沒有求過老太爺,可是老太爺卻說這種事情要老太太心甘情願才好。

    就為了老太爺這一句話,她的女兒在府中十幾年如一日的討老太太的歡心,但老太太直到女兒成親也沒有把她收到名下——而這個琴太姨娘的女兒,居然這麼小就成了趙府的嫡女,如何讓魏太姨娘不惱。

    原本她對羽安這個小女孩並沒有什麼想法,現在卻一樣對她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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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5:38
第七十二章 大姑奶奶

    紅裳使了人把老太太要把羽安認到名下的事情告知了琴太姨娘,琴太姨娘只捎回了一句話:姑娘原本就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女兒,只要老太太喜歡就好;只是如此大恩,讓她不知何以為報。

    紅裳聽了這話後一笑,便讓人把此話回了老太太:琴太姨娘有心機卻也知進退,這便是極難得的人了;她依然讓人暗暗的注意著琴太姨娘,看她往後的日子可有什麼不同。

    琴太姨娘並沒有讓老太爺和紅裳失望,她就算是得知女兒有了嫡女的身份,依然故我;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她在誦經時更加的虔誠了——所有時辰比原來多出了不少來。

    這讓老太爺心情好了不少。

    蓮太姨娘一早起來沒有用飯,所以並不知道老太太要把羽安姑娘歸到名下的事情;到她到了上房時,老太爺和老太太誰也沒有說不能她在上房伺候了,她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便回了原位。

    安心不久,便發覺魏太姨娘並沒有來伺候,她還以為今天她來之後,老太爺不讓魏太姨娘來了呢;心下便有些焦急起來,魏太姨娘不來她如何能求老太爺呢?但是聽到言梅說,魏太姨娘剛剛身子才大好了,老太爺吩咐她每日用過早飯後再來立規矩。

    要不說她的心不知足呢?聽到言梅的話,蓮太姨娘的心裡便不舒服起來:同樣都是姨娘,為什麼魏太姨娘卻可以用過飯以後再來呢?這件事就影響了她的心情,可是不一會兒,她便又自丫頭口中聽到老太太要給羽安姑娘嫡女的身份——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為什麼琴太姨娘只是到佛堂去住三個多月,並且到現在也不過只住了月餘,她的女兒便能成為趙府的嫡女;而她辛辛苦苦伺候了老太爺和老太太一個多月,為什麼老太太卻提都不提她兒子的事情?

    蓮太姨娘越想越感覺老太太偏心,越想越感覺琴太姨娘太過狡詐自私;有這麼好的法子,居然不告訴她,當初還有臉勸自己說什麼守本份!

    我呸!蓮太姨娘狠狠的對著地面啐了一口:讓自己守本份,她卻自己一個人悄悄的為她女兒謀了一個嫡女!蓮太姨娘在心中詛咒了琴太姨娘一通後,心裡的氣也沒有消半分,反而越罵越氣起來。

    就因為她所謀這麼久,可是一點眉目還沒有;可是琴太姨娘不顯山不露水的,便輕輕易易達到了目的。

    所以,到魏太姨娘來到上房時,蓮太姨娘已經對她沒有怨念了:她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琴太姨娘身上去了;自這一天開始,她再到經裳那裡去探孩子,根本是連看也不看羽安姑娘一眼——這事兒,當然也瞞不過紅裳和老太爺。

    也因為羽安姑娘的身份轉變,蓮太姨娘和魏太姨娘走得更是親近了。

    蓮太姨娘對於給越一帆謀一個嫡子的心思更熱切了,恨不能當日便能達到心願;只是事與願違,她雖然聽魏太姨娘說計時感覺很有道理,可是真要到了要做的時候,卻發覺不是那麼一回事兒:老太太可不是魏太姨娘想引走就引走的人。

    眼下趙府正在為了老太太把羽安歸到名下的事情,忙得不可交,族裡的人來來往往不斷,不時的就有人來議事;雖然她和魏太姨娘守在上房,可是不管她們兩人中的哪一個,一整日也沒有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上兩句話。

    把庶女認作嫡女,要做得事情很多,而且還有比較隆重一點的儀式,所以要準備的東西也很多;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很是忙了兩日。

    蓮太姨娘看著眾人忙碌,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可是她也不能閒著,只是做事常常出錯罷了;魏太姨娘雖然心裡也有怨恨,但她卻是一張笑臉迎人,不管是什麼事兒到她手裡,絕不會出半分的差錯。

    晚上兩位太姨娘聚到一起吃灑時,魏太姨娘也只是好言相勸蓮太姨娘;這種事情,只能自己努力,生氣是不頂用的;再說了女兒就是成了嫡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她的兒子能成為了趙府的嫡子,那她要比琴太姨娘風光多了——三爺才是正經的趙府主了呢。

    蓮太姨娘聽了心裡發狠,一定地壓過琴太姨娘去,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趙府的大姑娘趙寶珠又一次來到了趙府:趙府多了一個嫡女,還是唯一的嫡女,當然是大事兒;而她更是要來看看這位小妹妹怎麼有那麼好的福氣。

    同趙寶珠姑奶奶同來的自然是她的夫君了。

    趙府並沒有大操大辦,只是請了族中名望高的長輩們來;席面開得也不多,前廳後院一共也只有十多席而已。

    老太太很是高興,讓奶娘抱著羽安一桌一桌去敬酒,讓族裡的人看看她的女兒。

    趙寶珠只是一旁冷眼看著,並沒有再像原來一樣去奉承老太太,她這一次同老太太根本就沒有說幾句話。

    酒席撤了之後,族裡的人都走了,可是老太爺卻發話留下了趙大姑奶奶:晚上要一起吃一頓團圓飯。雖然趙寶珠答應了,可是她坐回來時卻極輕微的哼了一聲兒。

    「怎麼了?是不是你有了一位嫡出的妹妹,心裡不太舒服了。」看到旁人不注意,趙大姑父悄悄的問了趙大姑奶奶一句。

    「哼,你給我少說話!嘴巴閒著不會喫茶的嘛。」趙寶珠連看也沒有看自己的夫君。

    趙大姑爺也不生氣,真格是舉起了茶盞喫茶;倒讓一旁悄悄注意他們夫婦的紅裳小小的吃了一驚——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女子如此喝斥自己丈夫的人也是極少的。

    最讓紅裳吃驚的是趙大姑爺做為一個這個時代的男人,居然能容忍了:憑趙大姑奶奶的話已經犯了七出吧?

    紅裳忽然又想起來:這位姑爺好像沒有妾室!她對趙寶珠更是留心上了。

    下午沒有事兒,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倦了,所以把羽安交給紅裳後,便讓趙一鳴等人各自散了,他們要小睡一會兒。

    趙一鳴兄弟看樣子是各人回各房:金氏和紅裳都邀了趙大姑奶奶到自己那裡去玩耍,不過人家不怎麼領情,只說要去看看魏太姨娘,金氏和紅裳也就和她作別了。

    金氏夫婦卻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一同去了紅裳的院子:孩子自然早就送到了紅裳這邊兒,都在一起也能看得緊一些。

    兄弟妯娌坐下閒話時,紅裳發現不止是金氏對趙寶珠的印象不太好,就算是趙一鳴也對這位唯一的妹妹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疼愛。

    紅裳原本還真以為趙一鳴十分疼他這個妹子呢,想想也是自己沒有注意:如果趙一鳴真心疼寶珠,回來以後怎麼一次也沒有去探過他的妹子,也沒有請她妹子回府來聚聚呢?

    金氏夫婦也認定蓮太姨娘是鐵了心要謀嫡子了,她是不會回頭的;紅裳和趙一鳴也是如此認定,於是四個人都沉默了;過一會兒,趙一鳴兄弟二人聊起來衙門的事情,而紅裳和金氏則聊起了孩子們;他們都迴避了蓮太姨娘有關的話。

    怎麼都事關老太爺的顏面,所以他們為兒女的是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了。

    魏太姨娘請了趙寶珠進屋,先問了問她過得好不好;沒有幾句話趙寶珠便不耐煩的打斷了魏太姨娘的話:「每次我來你都是這幾句話,有什麼好問的?那個小丫頭是怎麼加事兒,為什麼成了嫡女!」

    魏太姨娘一歎,便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最後道:「她不過是佔了一個好時機,不然她哪裡能有這個福份。」

    趙寶珠卻十分的惱怒:「好時機?我在趙府十幾年,你就沒有遇上一個好時機?就知道讓我到那個老不死的跟前去討好,可是討好了她這麼多年,就連嫁妝也沒有多給我多少!」

    魏太姨娘低下了頭:「已經是過去的事兒;倒是你和姑爺,現在還好嗎?你不能總任著性子來,他是男人你要多讓他一些,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趙寶珠不耐煩的站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累了,先去睡一會兒,等我醒了再說吧。」

    魏太姨娘也不敢違了她的意思,只能收拾收拾安排她睡下了;不過女兒能回來,卻也解決了她最大的一個難題:讓女兒為她送一次信兒不就成了?

    不過她能想到,紅裳和趙一鳴等人自然也能想到了。

    紅裳四人閒聊了一會兒後,趙一鳴便又把話題轉到了正事兒上:「要防魏太姨娘讓妹妹送什麼信兒出去。」

    趙一飛遲疑了一下:「她要拖妹妹下水?不太可能吧。」為人父母者,怎麼可有會把兒女置於危險的地方呢。

    金氏輕輕一歎:「就算寶珠妹妹不知道那人,可是那人一定是知道寶珠的,所以也就無所謂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了;再者,我們認為是危險,對於魏太姨娘來說也許不危險呢?」

    紅裳一笑:「我們不用管魏太姨娘怎麼想,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香草手裡翻不了身,就是因為她和那個不能有聯繫,所以這樣的機會她應該不會放過;而寶珠離開後,明天一定會去那個成衣鋪子,在這之前要想個法子阻止她,卻還不能讓她發覺。」她說到後來便沒有笑意,此事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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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疑心病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看了一眼趙一飛道:「裳兒不必發愁,此事交給一飛去辦就可以;一飛做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丁點不對,而且還不會讓那人對香草起疑心,也不會讓他知道我們府中現在的不同--他要怪罪的人,還是只有魏太姨娘,要讓他認定是她做事不力。」

    說完,他還笑了兩聲兒;金氏也是輕輕一笑,趙一飛卻笑得有些尷尬。

    紅裳聞言卻沒有笑,只是看了一眼趙一飛道:「一飛能做到?他同你一樣也是讀書人,這不可能的;如果讓一飛去找他人去做,也不大好,因為這種事情不好讓人家知道是我們府上所為;萬一傳了出去,被那人利用,就會對我們府上特別不利了。」

    趙一飛的臉上一紅,不過還是說了出來:「嫂嫂不必為我擔心,我、我原來荒唐的時候,認識過一些、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江湖?紅裳可不相信這裡是武俠的世界;她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應該是小飛賊和小混混之類的人。

    不過這些「江湖」上的朋友,紅裳還真是有些信不過;只是直接說不出來怕傷到了趙一飛的面子,便輕輕笑道:「那一飛還是要小心才是;萬一被那種人纏上……」

    趙一鳴輕輕搖頭:「你不用擔心,我們這些官家出身的公子哥,哪一個在年少的時候沒有荒唐過?雖然我們荒唐的時候,免不了會用到那些地皮混混之類的人,可是你聽說過哪一家的公子哥被那些人糾纏上身過?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法子,那地皮混混只管做事,根本不會知道他們要做的事是哪家公子的意思。」

    他不是一個死讀書的人,對於三教九流都有一些認識與接觸:為官一方,這些都不知道,如何能讓治下安居。

    紅裳聞方也就沒有再追問細節,反正只要趙一飛不會有危險就成;再加上她看到金氏坐地那裡老神在在的樣子,也就確定了趙一飛安排此事不會引火上身,當然也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快到晚飯的時候,魏太姨娘輕輕喚醒了趙寶珠,然後一面伺候她穿衣一面輕輕的把送信的事情對她說了。

    趙寶珠雖然聽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問太多:自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姨娘同府外的人有聯繫;她只是問了一句:「代你送去倒沒有什麼,只是不會有什麼麻煩或是危險吧?」

    雖然只是幾件衣服和一張紙,可是那些東西絕不像姨娘所說的那麼簡單;她的姨娘也絕不是為了去換取什麼衣服。

    魏太姨娘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但還是垂著頭道:「姨娘怎麼可能會害你,你放心就好了。」她說著話,給趙寶珠繫好了腰帶。

    趙寶珠坐到了妝台前,看了魏太姨娘一眼:「那就好,明日一定會給姨娘送過去的;只是什麼時候取回來?」

    魏太姨娘道:「我自會去使人去取回來的,到時不用麻煩姑娘一趟了。」

    趙寶珠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頭髮也麻煩姨娘吧,說起來其他人還真沒有姨娘的巧手,梳出的頭髮總是讓我看著彆扭。」

    魏太姨娘上前取了梳子,微笑道:「姨娘還真想能日日伴在姑娘的身邊,能為姑娘日日梳頭呢;只是不知道他日是不是有這個福分呢。」說完長長的歎了一聲兒。

    趙寶珠雖然待魏太姨娘看似如婢僕一般,可是心中依然有著一份親情;她看著鏡中的魏太姨娘,輕輕一歎:「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接了姨娘去的,姨娘放心吧;」頓了頓又道:「想想,還真是想像小時一樣伏在姨娘腿上,讓姨娘給篦頭。」

    魏太姨娘溫柔的笑了起來道:「會的,等姨娘和姑娘常在一起時,姨娘一定會給姑娘篦頭的。」只是她的笑總讓趙寶珠心中升起一種煩躁:她在七八歲的時候吧,看到自己姨娘雖然在對著自己很溫柔、很溫柔的在笑,但那笑卻讓她總是感覺到不真實。

    又看到魏太姨娘的那種笑容,趙寶珠心中的柔軟一下子全部不見了,她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我自己來戴釵就好了。」

    魏太姨娘還是一徑的笑著,聞言也沒有說什麼便站到了一旁,看著趙寶珠裝扮自己,就和任何一個慈母看到女兒應有的樣子一般無二。

    趙寶珠卻不想再面對魏太姨娘,便喚了自己的丫頭進來,然後在魏太姨娘的注視下吃了半盞茶,便起身說要去上房陪陪老太爺和老太太。

    「是應該多陪陪老太太,你這次回來還沒有和老太太多說幾句話呢;老太太常常想你,時常對我提起你,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和老太太說陣子話也是應該的。」魏太姨娘溫和的笑著送趙寶珠出屋。

    一旁的丫頭們看著自家的夫人的親生姨娘,心底就生出一絲羨慕:有這樣的母親真好!哪像自己母親一樣,還沒有見到人,三里地之外便能聽到她吼罵自己的聲音。

    趙寶珠卻沒有那丫頭的想法,她本就不耐煩魏太姨娘提及此事,近日因為老太太收了嫡女聽到此話更加不耐煩:「好了,好了,我走了。姨娘一會兒自己過來吧,我就不等你了。」

    趙寶珠說著話,頭也沒回走掉了;而魏太姨娘一直看著趙寶珠的車子不見了蹤影,這才收回目光,轉身回房:只是她臉上什麼神色也沒有,平平靜靜的。

    蓮太姨娘看時間差不多了,收拾便到上房來伺候;因為晚上是家宴,所以人不多。可是她看到被眾人捧星捧月一般圍著的羽安,心裡便是一陣陣酸溜溜的感覺:如果現在被圍著的人是她的兒子多好。

    蓮太姨娘知道自己不能不表示一下,也湊上前去說了幾句應景的話,便假借忙碌為由離開了人群;她不知道,在她轉身時不小心浮到臉上的妒意,正正落在了老太爺的眼中。

    老太爺什麼什麼神色也沒有變,還是和眾人逗弄著小羽安。

    趙寶珠一進花廳便看到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在,而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那個妹妹的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進來;因此她的心中對於羽安更加不喜歡,偏了一下目光又看到她的夫婿:居然坐的穩穩地正在喝茶。

    趙寶珠橫了她的夫婿一眼,大聲笑道:「這麼熱鬧?看來倒是我來晚了。」

    眾人聞都看了過來,看到是趙寶珠,紅裳和金氏閃開身子,讓她上前坐到老太太身邊;趙寶珠一面同兩位嫂嫂打著招呼,一面看了一眼羽安:「真是可愛的孩子呢。」

    她走到了老太太身前,這才屈膝行禮;老太太拉了起來:「今兒中午讓人給你收拾好了房間,等你半晌也沒見你回來。」

    趙寶珠握著老太太的手坐到她的身旁:「原本是要回來的,可是同姨娘說了幾句話後就感覺睏倦的厲害,便在她那裡湊和著歇了一歇;倒是一時乏得很,只顧著要睡卻忘了給老太太送個信兒,倒累老太太牽掛著。」

    老太太輕輕搖頭示意不要緊,然後又細細的問過了她的生活如何:待她還如原來一般無二,雖然不能說親熱的很,但也沒有對她有冷淡的意思。

    原本趙寶珠對此還是有一些小得意的:她嫁出去後看到那些庶女在嫡母面前戰戰兢兢,大氣也不喘時,便很自得她把老太太哄得團團轉。

    但今天有羽安在眼前,不論老太太待她多麼親熱她也高興不起來。

    趙大姑爺冷眼悄悄的注意著趙寶珠,唇角又浮出了一絲冷笑;收回目光時,卻不巧正和紅裳的目光對了一個正著:他唇角的冷笑還沒有來得及收回,正正落在紅裳的眼中。

    紅裳神色不變的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取桌上的茶來吃,似乎沒有在趙大姑父的臉上看到什麼一樣;但是趙大姑爺心下還是一驚:他一個不小心露出心中所想,已經不止一次落到了趙府長嫂的眼中。

    如果是一次也就罷了,但已經有三四次了:不會總是巧合吧?趙大姑爺想到幾乎每次流露出心思都被紅裳看到,卻從來沒有發覺紅裳神色有異,他根本就猜不透趙家的長嫂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來,心下卻因此更加忐忑不安了。

    雖然他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原應該生出不安來的;可是他家與趙府是不能相比的,家中不過是老爺有個秀才的功名,如果趙府一心回護趙寶珠,那他家說不定會有滅頂之災呢。

    趙大姑爺因為心中不安,便不再去注意自己的妻子,而不時的便會掃一眼紅裳,心下不停的思量這位長嫂到底是看到了呢,還是沒有看到呢?

    而趙大姑爺的不同,很快便被金氏和趙大姑奶奶發覺了;不過金氏知道他為什麼會悄悄掃視自家的嫂嫂,所以只是一笑便作罷了:她和嫂嫂都發覺了姑爺的不同,只是她們妯娌也沒有功夫理會他們的家務事兒;而趙大姑奶奶看到後卻不同,她的疑心病犯了!

    雖然紅裳是趙大姑奶奶的長嫂,可是紅裳和她年紀卻相差無幾,所以她心下犯開嘀咕:自己的夫婿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嫂嫂吧?雖然知道這種想法有些荒唐,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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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悍婦

     一直到開了席,趙家大姑奶奶都沒有放下小心思;用飯的時候,趙寶珠是食不知味,她一直在偷偷的注意著趙大姑爺和紅裳,反倒把羽安那個小姑娘給忘到了腦後。

    越看下去,趙寶珠就越感覺她的夫婿是真得對她嫂嫂動了心,她心中慢慢的積累起了火氣;但奇怪的是,她最氣的人不是她的夫婿,而是她的嫂嫂紅裳--雖然她也看到一直是她的夫婿不時的偷偷看紅裳、而她的嫂嫂就是看向她夫婿時,也是極光明正大的:比如說是大房夫婦敬酒時,或是在他人給趙大姑爺敬酒時;但她就是惱恨紅裳,這個沒有道理可講。

    她也根本不想同誰講道理。

    紅裳和趙一鳴再家宴快結束時,都察覺到了趙寶珠的敵意,不過紅裳夫婦二人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紅裳可是自第一次見到她,就沒有和她有過任何矛盾啊;而且剛剛她還好好的,忽然之間的敵意很讓人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因為魏太姨娘?如果真是這樣,那上兩次她來府中時,就應該對紅裳有敵意,不可能到現在才對紅裳又敵意,並且還只是對紅裳有敵意,對趙一鳴、金氏等人卻還是同原來一樣。

    而且,魏太姨娘同府外那人的事情,趙一鳴和紅裳都認為趙寶珠不知道,因為她是趙府的女兒無疑,她同趙一鳴兄弟眉目間長的十分的相像,這也是讓紅裳和趙一鳴想不明白的地方,那人怎麼能允許魏太姨娘為趙家生兒育女呢?

    紅裳和趙一鳴發覺趙寶珠的敵意後,便開始注意她,對於趙大姑爺不是偷偷掃過了目光,趙一鳴和紅裳都忽略過去了,沒有在意,因為他們夫婦知道趙大姑爺為什麼會窺視紅裳。

    紅裳其實對於趙寶珠夫婦的生活並不感興趣,因為他們的生活通趙府的交集太少,這一次紅裳關注他們夫婦多一些,就是因為猜想到魏太姨娘會利用趙寶珠去送消息而已。

    晚飯吃完時。就連老太爺都發覺趙寶珠有些不對勁兒了,「珠兒,你怎麼了?看上去臉色有些不對,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

    趙寶珠搖頭是不用請大夫,只是有些累了,想早點去休息,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她神色是不太對,便讓人扶了她下去歇著,又叮囑了趙大姑爺幾句,讓他不必客氣。

    趙大姑爺便隨趙大姑奶奶走了,也只有他知道趙大姑奶奶這是生氣了,他知道,只要一回到房中,趙大姑奶奶必然會對他大吵一番--不過,這一次他也不知道趙大姑奶奶是因何生氣的。

    為了那個小女嬰的嫡女身份?趙大姑爺不太確定的想著他妻子生氣的原因,下了車子進了院門,趙寶珠回頭看到趙大姑爺還在神遊他處,心中的一股氣再也忍不住,他還能在想什麼,一定還在想哪個狐狸精嫂嫂唄!

    她一扯趙大姑爺的衣袖:「我的夫君,你回神了吧,這可是在我娘家,你不要做出這麼一副噁心的樣子來丟我的臉好不好」

    趙大姑爺回頭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的輕輕扯回了袖子,還是伴著趙寶珠的腳步向房裡走去;可是趙寶珠卻被趙大姑爺扯回衣袖的舉止弄得更惱了,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怎麼的,我還說錯了你?你的那點心思,當我沒有眼睛看不出來嘛」

    趙大姑爺看了看四周的丫頭婆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又生氣,只是就如你所說,這裡可是你的娘家,你如果鬧將起來,也隨你的便」

    趙寶珠被趙大姑爺一句話氣得更是惱怒萬分,但也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四周的丫頭婆子,看到院落子裡確有不少人,只得強壓下了怒火,用極輕的聲音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等我們進屋再說」

    趙大姑爺看也不看她,逕直往屋裡行去

    趙寶珠卻被他的舉止氣得又發作起來:這明明是不把她放在眼中嘛--不知道為什麼,夫君是越來越不把她當成一回事,常常都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不理不睬的

    「你是不要臉了,是不是?」她幾乎是吼了起來

    趙大姑爺聽到她的吼聲,腳步頓了頓,心中壓抑了很久的一口氣也竄了上來:「我的臉?我倒不知道我還是有臉的!自你在家中大鬧,我父母兄嫂無奈之下只能讓我們拿了家中大部分的錢財出來自立門戶開始,我哪裡還有臉?現在我們族中是不是還有一席之地,我都不知道呢,你還來問我臉面?我倒是想要問問我的賢妻,你何時曾給過我臉面?」

    他也是忍無可忍了,成親不久便在自家開鬧,鬧的家宅不寧;後來自立門戶後,在家中哪有自己說話的份,說罵就罵,說打就打也就罷了,不成想到了她的娘家她還要鬧--自己就是豁出一切,哪怕破族而出;絕不連累族人和家人就可以了,今日也不要再受這婦人的氣!

    趙寶珠聞言更是大怒,上前兩步就要動手打人,卻被身旁的丫頭扯住了:「夫人,你息怒看看那邊吧」

    趙寶珠倒是沒有對自己的丫頭發作,依著她的話回頭看了過去:院子門外已經有不少人利用樹木掩住身形,在探頭探腦的往裡看;她再掃一眼院子裡,也已經站滿了人。

    她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院子裡就鬧將起來,但是這裡是趙府不是她的家,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她想了想指著院子裡的人喝道:「哪個敢對剛剛的事情嚼半句舌頭,讓老太爺和老太太或是我兄長知道了,看我不把你們的舌頭都拔了下來!不相信的,你們可以試一試」

    喝完,她轉身氣沖沖的奔上了車子,便向魏太姨娘的院子行了過去: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在夫君所在地院子待下去,哪怕是一刻;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狐狸精嫂嫂!

    趙大姑父看到趙寶珠走之後,彈了彈自己的衣袍,背負雙手對身旁的一個小丫頭吩咐道:「在書房裡多放一點燭火,我要趁今晚清靜,好好的看看書。」他的眼睛不太好,所以才多要一點燭火。

    那小丫頭還沒有自她們家姑奶奶的怒火中清醒過來,聽到趙大姑父的話後,愣愣的也不知道反應;直到一旁的娘子推了她一把:「姑父吩咐你沒有聽到是不是?還不快去做!」這才驚醒過來,匆匆一福便去準備燭火了。

    趙大姑父理都不理一院子神色各異的丫頭婆子,他轉身進屋真得開始讀起書來:就是因為他們家被趙府壓了高高的一頭,所以他才管不住妻子,任由她欺辱自家父母與兄嫂--他要考取功名,然後休妻!

    如果不是趙寶珠今天晚上欺人太甚,他還是會忍下去的:因為這可是他老父和哥哥千叮萬囑的。而趙大姑父不知道,他和趙寶珠的爭執在趙寶珠還沒有到魏太姨娘那裡時,趙府的兩房主子都知道了。

    趙一鳴眉頭微皺:「珠兒怎麼變成如此模樣!她那夫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書香門第;如果妹婿所言為真,這珠兒何止是犯了七出,乃是大不孝啊!世人豈有不笑我趙府教女無道?」

    而且趙府的女兒還有哪個敢要?

    紅裳不用去想就知道趙大姑奶奶的夫家為何如此容忍她,「還不是因為她仗了我們府的勢。」

    趙一鳴一聽卻怒了,「我們府什麼時候讓她如此胡鬧了?她和夫婿出府令立門戶,當時說得卻是親家趕他們出來的,因為妹婿也成年又已成了家了,所以此時親家也不算做錯,雖然當時給得銀兩不算多,但總是分給了他們家財的,我們府才沒有去同親家理論,老太爺當時又誒了妹妹些銀兩及一個小鋪子,讓他們夫婦好過活,仗勢?我們趙家之人,豈會做這種無廉恥的事情。

    紅裳不理會趙一鳴的怒氣,閒閒的問道:「你是在同我發脾氣?」

    當然不是了,趙一鳴只是因此事而發作,卻不是對紅裳。不過聽到紅裳的這句話,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裳兒,不要誤會,我不是生你的氣,真的不是。」

    「不是就好,不然我現在可是有地方去的,可不是被你欺負之後只能忍受的時候了。」

    紅裳還是閒閒的說著話,也不知道她的話中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玩笑。

    趙一鳴聽得心頭一跳,「我只是對妹妹所為的事情生氣,對裳兒的那句話可是半點也每一偶生氣,不,不,只是對那句話本身生氣,不是對裳兒生氣、」他自那一腳後便發誓要待紅裳以真心的,所以不會現在他不會巧言來哄騙紅裳,但是他心急想分說清楚,不想卻越說越亂。越描越黑的跡象。

    但是紅裳聽著聽著不知道為什麼心就軟成了一汪水,看著趙一鳴的神色,最終不忍心起來輕笑出聲兒,柔柔的道:「玩笑而已,夫君不用這麼認真吧?」

    趙一鳴仔細看了看紅裳,心才放回了原位:剛剛真是被紅裳嚇得不輕!他故意拍了拍胸,故意帶著些恨恨的目光看向紅裳:「你是不是想學我們家那個嬌蠻的姑奶奶訓夫啊?」

    紅裳還是輕笑道:「嗯,就是要學上一學,夫君難道不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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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設局

     趙一鳴瞪了紅裳一眼:「學吧,你如果能學成,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他倒是放心的很;不過卻讓紅裳有些吃驚:「你這麼自信?」

    趙一鳴盯了一眼紅裳,然後看向了他處:「這關我什麼事兒,我只是相信你的為人——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學也學不來的。」

    紅裳化成水的心更是有了暖意,不過她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兒卻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趙一鳴也感覺到了紅裳的不同,沒有在這種時候再為了那個庶出妹子的事情去生氣,而是輕輕擁起了紅裳;雖然夫婦兩個人都沒用說話,卻比說了什麼更能感覺到一種親密。

    金氏和趙一飛也對趙寶珠的行為大搖其頭:此事可不能不管,萬一讓世人誤會趙府真是讓自家姑娘們仗勢欺人,不把夫家之人放在眼中,那趙府的這些姑娘們也就不會再嫁人了。

    只是此事要同兄嫂商議一下,因為趙寶珠的話中,好像意有所指一樣。

    趙寶珠的話不止是金氏夫婦感覺到了不對,趙一鳴和紅裳當然也感覺到了:只是四個人都沒有想到同紅裳有關,而且也猜測不出來趙寶珠因何生氣的。魏太姨娘還在上房伺候著,院子裡的娘子來說:大姑奶奶到了;她奇怪的很,不過並不好過問,只讓娘子先回去好好伺候著;她還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回去。

    魏太姨娘的心不在焉被老太太查覺到了,問她可是有事兒;魏太姨娘只說可能是病後體虛,並沒有什麼事兒;老太太聽了也就點點頭,著她早些回去了,留下了蓮太姨娘伺候著就成。

    魏太姨娘謝過了老太太便回房了。

    趙寶珠還在生氣,看到魏太姨娘進來眼圈便是一紅;魏太姨娘走過去輕聲細語的道:「這是在哪裡受了委屈?」趙寶珠沒有答話淚珠便先掉下來一串。

    魏太姨娘便猜測道:「可是和姑父拌了嘴?」

    趙寶珠聽到此言,更是忍不住伏在桌案上便大哭起來;魏太姨娘坐到她身旁,並沒有急著勸解她,而是讓人準備溫熱的毛巾過來,不時遞給趙寶珠一塊兒,讓她拭淚用。

    直到趙寶珠的哭聲低了下去,魏太姨娘這才慢慢的問起了事情經過原委;聽完趙寶珠的說詞,魏太姨娘的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身旁的娘子;那娘子一福便下去了:總是要打聽一下,看看事情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趙寶珠在娘家府中同姑爺這麼一鬧,說趙家的主子們不知道那絕不可能,所以此事已經不小了;而且魏太姨娘聽到趙寶珠的話,知道她恨上了紅裳後,心下便是一動。

    也許由這位出門的大姑奶奶對付太太要容易的多吧?畢竟太太不能對大姑姐不敬,且大姑奶奶現在算是外人了,一個不對勁兒起身走了,太太也不能拿她怎麼辦。

    魏太姨娘心下轉折心思,嘴上便開始勸解趙寶珠,只是話裡話外都是順著趙寶珠的意思說的,所以趙寶珠聽得心裡舒服了許多。

    不一會兒,她不再哭了,只是不停的咒罵紅裳;而魏太姨娘卻沒有罵一句,她只是敲敲邊鼓,讓趙寶珠對紅裳的怨恨更多一些。

    那娘子出去一時也就回來了,趁趙寶珠去洗臉的時間,便把她和趙大姑爺的口角之事說了出來;魏太姨娘聽到後眉頭也緊鎖起來:大姑奶奶怎麼對夫家的人如此無所顧忌呢?就算不把他們放在眼中,要收拾人有許多法子,也不必用如此明顯、容易被人捉住痛腳的手段啊。

    魏太姨娘知道一會兒大房的人就會來尋趙寶珠,要如何才能應對過去呢?她的眉頭緊鎖了起來;她想了半晌後抬頭對一旁的娘子道:「使人去請你們老爺,就說你們大姑奶奶有事兒要同他說,請你們老爺一定要過來看看。」

    那娘子聽了欠身便走了。

    魏太姨娘又叫了兩個娘子過來:「你們去二房那裡送些東西過去,嗯,就把前兩日所做的小衣服送去一套;看看二夫人和二老爺在不在房裡,只要二夫人在就可以,你出來後藏在院子門外,如果二夫人那裡備車子,你們一個人來回我,一個人要設法拖延一下,不要讓二夫人上車子就走,明白嗎?」

    兩個娘子不明白魏太姨娘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她們還是答應了一聲明白便去了/

    她又喚了一個娘子過來,伏耳叮囑了她一番;這個娘子倒可以算是她的心腹,可是聽到魏太姨娘的話後還是有些遲疑,沒有立時出聲;魏太姨娘又說了幾句,她才算是勉強點頭答應了。

    而後魏太姨娘便到屋裡對趙寶珠道:「我已經著人去請你大哥了,一會兒你有什麼委屈便對你大哥說一說;你夫君在奴僕們面前說得話兒,十有八九已經傳到了你大哥的耳朵裡,所以你要好好分辨一下——是你夫家趕了你出來,你可是沒有欺負過人的。」

    趙寶珠聞言連連點頭,只是有些遲疑道:「能這麼快就知道嘛?原來府中有什麼事兒,不是要三兩天才會傳到大哥他們耳中嗎?」

    魏太姨娘輕輕搖頭:「現在可不比往日了,還是小心些為好;免得鬧到老太爺面前,那就真有你受的了!依著老太爺的脾氣,打你一頓後,還會要你去跪到你翁姑面前去請罪的。」

    趙寶珠的臉色微變,馬上點了點頭。

    趙一鳴和紅裳夫婦並沒有馬上尋趙寶珠,他們商議了一下,決定先尋來趙大姑爺好好的談一談;莫要人家已經存了休妻的念頭,那趙府的體面可就丟大了。

    只是趙一鳴剛剛使了人去請趙大姑爺,魏太姨娘使來的人便到了;聽到娘子的話後,趙一鳴道:「夜這麼深了,我到太姨娘那裡十分的不合適,還是請你們大姑奶奶過來吧。」

    娘子深深一福:「大姑奶奶正哭的傷心,哪裡勸的起來?就是因為我們姨奶奶無法,才讓奴婢來請老爺的。」

    趙一鳴和紅裳交換了一下眼神,此事有些不對勁兒——這麼晚了,趙寶珠就算是鬧將起來了,魏太姨娘應該請的人是紅裳或是他們夫婦一起請,而不應該只請趙一鳴自己的。

    紅裳輕輕掃了一眼身旁的魚兒,便伸手讓娘子坐下:「坐下吧,看你來的挺急的,一頭的汗水,吃盞茶去去汗吧。」魚兒一扯侍書,兩人悄悄的換了一個位置後,她便沒有引起那娘子的注意來,一個人去了。

    那娘子雖然急,可是趙一鳴卻沒有立時要走的意思,只是問趙寶珠如何如何了;好不容易問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卻道:「裳兒,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這時候一個小丫頭進來了,她在那娘子看不到的時候,對著紅裳和趙一鳴打一個手勢。

    那娘子沒有料到老爺會帶著太太去,可是她也不便攔著,只能乾瞪著眼睛看著。

    小丫頭上前對著紅裳行了一禮:「太太,婢子有事兒要稟太太知道。」然後就當著那娘子的面,伏在紅裳耳朵邊上匆匆說了兩句話,紅裳只是笑了笑:「這麼點小事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豈不是讓太姨奶奶的人笑話你們?下去吧,沒有什麼了。」

    說完話,紅裳站了起來:「老爺,我們走吧,莫要讓姑奶奶哭得太厲害驚動了老太爺和老太太。」

    趙一鳴扶著紅裳的手正要走時,外面又來了人:是趙寶珠的貼身丫頭她來催請趙一鳴的;看到紅裳也要一起過去,有些為難的看了看他們夫婦,跪了下去道:「我們夫人吩咐,她只是想同哥哥好好說說話,讓太太留下來好好看顧孩子們;並且讓婢子代我們夫人向太太請罪了。」

    紅裳聞言對趙一鳴一笑:「看來大姑奶奶是有什麼委屈要同哥哥們說,那我還真是不方便過去了。」

    趙一鳴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紅裳一眼,便起身出去了。

    二房那裡,娘子根本沒有見到金氏和趙一飛,菊月看到兩個娘子後請她們到廂房坐下:「嫂子們來得晚了一些,我們老爺和夫從剛剛睡下了;如果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婢子試著去喚兩聲兒?」

    兩位娘子哪裡敢讓菊月去喚趙一飛夫婦再起床?便按照魏太姨娘交待的話說了一遍,取出了小衣服來遞給菊月:「麻煩姑娘明日交給二夫人吧,我們便告辭了。」

    菊月一面讓娘子們回去代問魏太姨娘好,一面送了她們出院子;回身時便吩咐婆子們把門關上了;不過她並沒有回房,而是自門縫中向外看了半晌,這才帶著幾絲冷笑向金氏的房裡走去。

    金氏的房裡沒有點燭火,卻是一屋子的人;除了金氏夫婦外,還有菊意幾個丫頭及魚兒。

    「夫人,那兩個娘子果然是別有所圖而來;她們沒有走,都守在外面呢。」菊月進屋後對金氏回話。

    金氏冷冷一笑:「八成是魏太姨娘想借趙大姑奶奶謀算什麼吧?至少她是想知道我們會不會去兄嫂那邊兒。」

    趙一飛抖了一下衣襟下擺站了起來:「我們院子可不是一個門兒!走吧。」牽了金氏的手走了兩步,又對菊月道:「你留下來吧,好好的看顧著兩個孩子,有什麼事兒你也好應對。」

    而趙一鳴剛剛走,外面卻來了一個客院的婆子,說是趙大姑爺請老爺和太太過去議事;紅裳冷笑了一聲兒:早就料到了魏太姨娘此舉有深意,不想原來是這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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