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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05:48
第五十六章 商議

    趙一鳴已經坐到了椅子上,不過神色依然沒有放松;他看到紅裳進來,便直接說道:“不是我們府裡的事情,是府外的事情,和薛家有關。”

    趙一鳴自然知道紅裳眼下在想些什麼,所以他不用紅裳問直接說了出來,免得她太過擔心;紅裳聽到薛家二字,眉頭輕微的一皺:“薛家?那同我們還有什麼關系?”

    薛姨娘已經被趕出了趙府,並且薛家還把她送到了破廟中為乞,現如今薛家已經同趙府形同陌路:好久不曾往來了。

    趙一鳴苦笑了起來:“我也一直認為我們同薛家從此以後各走各的了,可是我們這樣想,人家也是這樣想——不過他們薛家想得有些不太一樣罷了。”

    紅裳坐了下來:“同我們府上得自於薛府的生意有關?”現在和薛家還算是有牽連的便只有這麼一點了,所以紅裳不作他想。

    趙一鳴點頭:“他們一直視我們府上的一半兒生意為己物,只是原來他們沒有辦法,現在嘛,他們應該是想到了法子。”趙一鳴不說紅裳也明白,薛家為了此事來府中鬧了可不是一次兩次,只是每次無功而返,最後才記恨趙府不再來了。

    “只是此事也不值得你如此煩惱吧?”紅裳不解在這裡。

    薛家雖然也是有功名的人家,但他家同趙府是無法相比的;就算他們想到了什麼法子,趙府要解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趙一鳴輕輕一歎:“我們工坊裡新培養的一大批宮花匠人,眼看就要成了薛家的人了。”

    趙一飛此時推門進來,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哥哥是說薛家來挖我們府的匠人?”

    趙一鳴點頭:“兩家的生意原本就是一處,所以我們這邊的匠人好多同薛家那邊有親戚關系;近來薛家通過這些親戚關系來收買我們的匠人——他們可不是只收買我們新培養的這些人,這些人手藝還不夠好,所做出的東西並不能呈到宮裡去;只是我們的老匠人並沒有幾人動心的,他們是活老了的人,所以看得透徹,但是那些年紀輕輕的人,卻被重利打動了不少,絲毫不動心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已。”

    所謂黑手就是如此了;紅裳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的人們也會做出這種在商界被人深惡痛絕的事情來。

    趙一鳴接著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薛家許下了相當於趙府兩個月的工錢,並且只要人過去,老匠人立時便給十兩的安家費,而年紀小的匠人們給二兩的安家費。

    他把話說完後,屋裡靜了下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重利動人心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只是他們現在要如何做?

    紅裳沉吟了一會兒輕輕的問道:“你這麼煩惱,是不是最近我們就要送一批宮花進皇宮?”

    趙一鳴點了點頭:“七日,七日後就要送新鮮花樣的宮花進宮;只是這些宮花的基礎部分,都是由那些我們培養的年紀小的匠人所制,他們如果真要走,我們這一批宮花絕對趕不出來,不能按時送進宮去,我們怕是日後都不能再送宮花進去了。

    生意完了?一次宮花而已不太可能吧?紅裳眉頭輕皺:“難道這批宮花有什麼不同嘛?“

    趙一鳴看了看趙一飛,兄弟二人同時長歎:“這一次的宮花裡有給宮裡貴人們用的,貴人指得是太後、皇後與四品以上的宮妃。”

    紅裳吃驚的嘴巴差一點合不攏:府外的事情,按這個時代的規矩,不是女人能過問的,所以紅裳一直沒有問過這皇商的生意如何。

    “這些不是一直由薛家來做嘛?”

    趙一鳴按了按額頭道:“薛家所做的花樣不得宮中貴人的喜歡了,而我們這邊有幾個新匠人想出來的花樣,卻得了貴人的青眼,所以在前不久宮裡便來人,指定以後有我們負責貴人們的花樣兒。”

    紅裳想了想:“險些之外,我們還是一樣要送原來那些宮花對不對?雖然是給宮中品階較低的宮妃與宮女們,但也不能晚了時日對不對?而我們如果走了那麼多的匠人的話,是根本趕出來的,是不是?”

    兄弟二人點頭。

    紅裳心下自然是有主意的:她上一世這種事情少說也遇到過七八次,所以應對這些她還是有經驗的;只是想一點損失沒有是不可能的。

    “你們,想怎麼辦?”紅裳直接問了出來。

    男主外女主內,就算她有主意,且是正確的做法,卻也不能直接由她來做主。

    趙一飛自進來後聽說此事,只是緊皺著眉頭就沒有說過幾句話;聽到紅裳的問話後,他看向趙一鳴:“要不,我們把工錢漲到薛家那樣吧?這樣一動不如一靜,也許可以留下大部分的人。”

    趙一鳴卻沒有點頭:“一飛,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尾大不掉;且開了這個先例,日後這些工匠有什麼過分的要求時,便會以到薛家來要挾我們,那我們到時要如何面對?”他搓了一下手掌:“雖然漲到兩個月的工錢我們也不是沒有賺頭,但利潤低到那種樣子,就同尋常生意沒有什麼兩樣了;父親當初費盡了心思謀的皇商生意,豈不是在我們兄弟手上敗掉了?!我們兄弟對得起父親嗎?當真就是不孝了。”

    趙一飛點頭:“哥哥說得是,不能讓這皇商生意敗在我們手裡;”他想了想又道:“我們先漲工錢,然後趕出了這一次宮花後,我們再把這些人辭掉,然後另外培養新人也就是了。”

    趙一鳴又一次搖頭:“絕對不可以,這會讓人對我們趙府的印象很壞的,雖然是這些匠人有錯在先,但我們也是過河拆橋,日後還有什麼人敢來我們工
坊?”

    趙一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薛家把人挖走不成?”

    趙一鳴瞪趙一飛:“當然不是。”他看向紅裳:“裳兒有什麼主意?”

    紅裳看了一眼趙一飛:“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生意上的事情?”

    趙一鳴兄弟同時看向了紅裳:“現在哪是還理會那些規矩?就算是老太爺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趙一飛更是一拍胸脯:“嫂嫂,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怪罪下來,小弟我自會為嫂嫂分說,嫂嫂就不會再顧忌這些了。”

    紅裳微微一笑:“一飛你急什麼?你哥哥叫我們來,自然是有了主意的。”

    趙一飛聞言不太相信的看向了趙一鳴:有了主意為什麼不說?

    趙一鳴看向紅裳:“我是有了主意,只是想和你們印證一下,看看是不是可行;畢竟這是大事兒。”

    紅裳撫了撫頭發:“依我的婦人之見,絕不能漲什麼工錢!原因夫君已經說過了,而且這些人就算今日不去,他日成為熟手匠人要再去的話,我們損失不是更大?他們的心根本就不在趙府,我們留他一時也留不了一世,去了更好。”

    趙一飛吃驚至極:這是不是也硬了一些?他看了看紅裳,確定還是他的嫂嫂,長得嬌嬌小小的、說話細聲慢言的;他幾乎聽這話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不再是他的嫂嫂,而是一個久歷官場的老吏、或是經商年久的大家族之長。

    趙一鳴點頭:“裳兒所言甚和我心。”他原本就是如此想的,只是一來這生意不是他的,二來如此做的後果:所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所以他想和趙一飛、紅裳議一議,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法子。

    現在他決定了:就是用這個法子!

    趙一鳴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我們漲了這些工匠的工錢,便是一個長年累月的數字;而就是一看為期,也多了一筆極為可觀的銀錢數目——如果我們有這些銀錢去打通關節,就是花費的再多一些,也比漲這些工匠的工錢要好,因為只是一次。”

    趙一飛聽得也點起了頭來;而紅裳卻只是平靜的看著趙一鳴:她知道他已經想到了法子,只是因為孝道等等的顧慮,一下子不能下定決心罷了。紅裳需要做得就是推趙一鳴一把,讓他下定決心就好:做個賢內助吧,不要再做一個辛苦打拼的女子;上一世允女子和男人爭長短,這裡卻不可以。

    “就像裳所說,那些匠人要走便走;而且……”趙一鳴的眼睛瞇了瞇:“我們也不能只是挨打不還手吧?”說完後他看向了紅裳;紅裳微笑點頭,他從來不信奉以德報怨——為人行事,就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趙一飛卻有些擔心:“就算我們打通了關節,走了這麼多的工匠後,我們怕也趕不出所有的宮花來吧?而且,哥哥你一直沒有說,那繪制花樣的工匠是不是也在要走的人之中?這幾個怎麼能放他走,他們一去我們的花樣會被薛家仿制不說,日後哪裡再找這樣的人來繪制花樣呢?“

    趙一鳴聞言也是一歎,他看向紅裳:“我下不了決心是因為一飛所說的事情;那繪制花樣的工匠就是這一次動心去薛家為首之人,他們去找了工坊的管事談漲工錢的事情,管事們這才知道事情嚴重,稟了上來。“

    趙一飛聞言心下更是煩惱:“他們要漲多少?兩個月的是不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是這幾個繪制花樣的人卻無論如何應該留下的。

    “不是,是三個月的。”趙一鳴輕輕的說道:“而且,他們說,只要能漲了他們幾個人的工錢,他們便可以留下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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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06:26
第五十七章 自認得計

     趙一飛聽到後臉色大變,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只漲他們幾個人的工錢?就算趙一飛不擅長處置這種事情,他也明白不能如此做。

    只要趙府如此做了,留下了三個身懷異心之人,而且還失了所有工匠的心!

    紅裳輕歎一聲道:“他們就是明擺著趁火打劫,而且他們所要的也不是兩個月的工錢,這三個月之說,應該只是為了讓我們壓一壓——如果直說兩個月,再壓一壓他們認為太過吃虧了。”

    “而且——”紅裳看向趙一鳴:“他們三個人是不是還提出了其他的要求?”

    趙一鳴點頭:“他們要做管事,並且以後除了掌管工坊的事情與繪制新花樣之外,他們不要再親手做宮花;還有,他們言道家中父母年邁,但是房屋老舊對他們父母不太好。”

    紅裳看向趙一鳴:“夫君想如何處置這幾個為首之人?”

    趙一鳴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只是工錢等等,我是一樣也不會答應。”趙一飛也吐氣道:“就是,答應了他們,日後他們一樣還是鬧事兒。”人啊,貪念一起很難說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紅裳輕輕點頭:“越是這種依仗自己有幾分本事,帶著鬧的人,就是再大的本事兒我們也不能留!繪制花樣兒的人,我們可以細細的、慢慢的去尋,並且要對工坊的掌管規矩改一下,以防日後再有人利用重利引得我們匠人鬧事兒。|

    不能只是處置眼下,要一下子把根源給它斷!

    趙一鳴和趙一飛都是深以為然。

    而趙一飛看看哥哥,再看看嫂嫂,忽然冒出一句:“真是一樣的人啊,怪不得做夫妻!”

    趙一鳴和紅裳不防議事的時候,趙一飛會說出這麼一句怪話來,都看向了他。

    趙一飛已經放松了下來:“你們夫妻啊,無事的時候看上去極溫和的人,但是一遇事這手段真是干淨利落的很!而且每每能想到一處去,不是天生的夫妻是什麼?”

    紅裳啐了趙一飛一口:“這也是你這個讀書為官之人能說得話?”

    趙一鳴卻只是笑沒有要斥責趙一飛的意思,而趙一飛對著紅裳嘻笑:“讀書人也有七情六欲啊,是不是,哥哥?”

    趙一鳴這才瞪了趙一飛一眼:“談正事兒呢!看你近來長進不小,居然又要故態復萌……”

    趙一飛卻不懼他,看向紅裳:“嫂嫂——!”

    紅裳瞪趙一鳴:“一飛想來是知道你是有主意的,所以他才不著緊,就像我自開始也沒有著緊——你如果沒有法子,也不會喚了我們來議事了;只是一飛開的玩笑是不太對,你卻不應該拿著一飛的舊事來說話,這樣對一飛來說……”

    趙一鳴急忙認錯,但他卻暗暗瞪了一眼趙一飛:還不是弟妹正在養月子,他是見不到的,不然也一定讓這個弟弟知道一下厲害。

    趙一飛忽然一笑:“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趙一鳴一愣:“我想什麼?”

    “你在想槿柳正在養月子,不然你一定對槿柳說說今天的事兒,讓我有好看的!”趙一飛端起了茶來吃了一口:“哥哥有所不知,兄弟我啊,就是因為槿柳在養月子,所以才敢放肆一二啊。”

    他倒是一點也不避諱怕老婆一事兒:兄弟二人相同的毛病,所以大哥不笑二哥。

    紅裳聞言卻多看了一眼趙一飛:果然是親兄弟啊,只要趙一飛再多磨練兩三年,這兄弟二人就可以不相上下了。

    三個人調笑了一會兒後,紅裳和趙一飛看趙一鳴不再煩惱,便又把話題引了回去。
    有心要走的匠人們是不能留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匠人;這一點,三個人都認同了。
    至於如果在短期內把宮花趕出來,紅裳自有法子;她先問清了工坊裡的所有事情,然後便笑道:“剩下的都是些瑣碎的事情了,這樣的事情交給裳兒來解決吧。”她問清了工坊的情況後,看向趙一飛:“打通關節的事情交由你哥哥去坐,那些匠人的處置便由一飛來做;而且我一個婦道出放工坊多有不便,還要勞煩一飛相陪才可以。”

    這工坊是趙一飛的,他們夫婦是立意要授他於漁,而不是直接送給他魚。

    趙一飛剛剛就因為此事已經打了退堂鼓:生意這種事情,真不是好活計,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官,只要不出去花天酒地,養家糊口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把麻煩事情推給了兄嫂,他也沒有多少不安:能者多勞嘛——而且這夫妻二人應該辣手時的決絕,讓他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所以他聽到紅裳的話便找借口推脫,打死也不想沾染這生意:他啊,不要這皇商生意了!

    趙一鳴看著趙一飛,慢慢的道:“一飛,此事並不是你的生意還是誰的生意的問題,而是你是趙府的子孫,我們趙府的所有事情,你都應該……”

    趙一飛心下一凜,正色欠身道:“兄長教訓的是。”然後轉身便應下了紅裳的話。

    而此時,薛家老太爺正在宴客,他萬萬沒有想到可以又遇上“貴人”相助啊;雖然此人沒有什麼官職,可是他想出的法子,立時便把趙府逼到了絕路上;最後趙府不把那生意讓出來還能如何?並且到時根本不用花費太多的銀兩。

    至於眼下花的銀子,薛老太爺雖然心疼,不過他也知道什麼叫做放長線釣大魚:現在多花費些,日後很快就能賺回來的。

    蓮太姨娘近日尋過琴太姨娘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琴太姨娘就是不見她:說是正在齋戒沐浴,不能見客;她心裡更是惱了琴太姨娘,她認為琴太姨娘一定是在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得了好處,不過琴太姨娘卻把好處獨吞了。

    還說什麼姐妹,哼!蓮太姨娘坐著車子經過琴太姨娘的院子裡,看了一眼心裡冷哼了一聲兒。

    原本她是打算在琴太姨娘去上房的次日便也去給老太爺請安,可是金氏要生
了!太太命人到各處院子傳話,讓她們不要到處走動,各自在房裡看緊了丫頭婆子們。

    蓮太姨娘這一等便是兩天一夜:她得到的喜信兒時比較晚,已經過了午後;而她知道那個時候去,上房肯定沒有人,趕去二房那裡?老太爺現在除了他孫子,還能看到誰?所以蓮太姨娘只得打算明日再去。

    蓮太姨娘知道老太爺對她們這些妾侍意味著什麼,而且她想讓兒子謀個嫡子的身份,也要她討得老太爺的歡心才有可能成功,所以她一心掛著去上房請安,反而把魏太姨娘放到了一旁;就算她問到能讓兒子為嫡子的方法,可是她見不到老太爺的話,那法子就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她還有另外一番小心思:她想試探一下老太爺對兒子的喜愛——如果老太爺待她兒子只是一般,那她不是早早死了這份心的好。

    這麼幾日的功夫,蓮太姨娘對於嫡子的身份已經有了七信分的心思,不再是猶豫不定要不要爭取的樣子了。

    蓮太姨娘還沒有去上房,便聽到了魏太姨娘生病的事情;她只能備了東西去看了看魏太姨娘,並且她為了不讓魏太姨娘以為她要乘此機會,爭去老太爺的寵愛,只得再次決定先不去上房了。

    就是因為蓮太姨娘有了其它的心思,所以患得患失的更加厲害,一日心思便能變幾變,倒讓一直等她到上房去的老太爺和紅裳,都奇怪她居然能忍到現在還沒有去上房。

    不過老太爺心裡到底還是松了一口氣的:看來他當初沒有看錯人,琴兒是極好的,就是蓮兒也是不錯的。

    老太太這幾日因為紅裳不時的提點,開始想一些事情:嫡庶的事情,她總不能什麼態度也不表明吧?失了老太爺的心總是不好。

    雖然琴太姨娘是個安份的人,可是她的所為還是極得老太爺的心;自己一把年紀了總不能再任著自己的性子來,不然老太爺就真得會對她失望了。

    就在老太爺也認定蓮太姨娘是個安份人時,這天一早外面的人道:“蓮太姨娘來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

    老太爺的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如果蓮太姨娘不是拖這麼久才來,老太爺對她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也許現在也就不會如此生氣了。

    老太太看老太爺的臉色不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讓她回去吧?”她是詢問。

    老太爺緩了緩神色:“讓她進來吧。”是什麼樣的人兒,早些弄明白也是好事兒,不然日後也是大麻煩——他的妾侍裡有一個魏氏已經足夠了。

    蓮太姨娘侯在外面心裡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有沒有琴太姨娘的好運道:得了太太的指點,一求見便被允了進去;她可是無人指點,只是全憑運氣了。

    言梅挑開簾子,看著蓮太姨娘平靜的道:“老太爺請姨奶奶進屋回話。”

    蓮太姨娘心裡一下子松了一口氣:看來老太爺還是偏寵自己一些的,兒子的事情看來是有希望的。哄老太太開心她是完全不指望的,她只希望哄得老太爺高興,把兒子歸到老太太名下時,就像當初納她們時一樣,老太太就是再反對也沒有用的。

    蓮太姨娘行完了禮後立到一旁,瞄了一眼老太爺的神色:“婢妾聽說魏姐姐病倒了,而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沒有人服侍,所以婢妾才來請安,有什麼事情老太爺和老太太盡可以吩咐婢妾去做。”

    才太爺看了蓮太姨娘一眼,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兒:蓮太姨娘有些不確定;這是答應她留下上房伺候呢,還是沒有答應呢?

    老太太看著蓮太姨娘忽然心中生出了一聲歎息:這人原本有幾分聰明的,現如今因為有了其它心思,卻把那幾分聰慧丟得一分也不剩了

    “也好,魏氏病倒好,老太爺身邊還真是缺了個伺候的人,你能來最好不過了;”老太太不再看蓮太姨娘:“原本你不來,我也要使人去叫你和琴太姨娘的,只是琴太姨娘前幾日忽然來求我,她要為了老太爺去祈福,要在佛堂中誦經百日,是不能來伺候的了。”

    蓮太姨娘沒有想到琴太姨娘不是得了好處,而是被老太太開到佛堂中關了起來!她當然不會相信琴太姨娘這個時候會捨得丟下女兒不理,去佛堂誦什麼經——她這一去三個多月,等她再回來,老太爺對她的心思豈不是淡到快沒有了嘛?

    如此想著,蓮太姨娘也忐忑不安起來:老太太不會也想個什麼法兒,把我也關起來吧?

    老太爺對蓮太姨娘招了招手:“你是有心的,不過你和琴兒一直都是在書房裡伺候著,這上房裡的事情你是什麼也不清楚,其它的事情也不必你做,你只要伺候我就好——我現在行動不便,還真是離不了人,而你們老太太身子也不好,這些日子看來只能偏勞你了。”

    蓮太姨娘卻聽得大喜,她福了下去:“婢妾不敢當老太爺偏勞二字,婢妾原本就應該是隨侍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身邊的。”

    老太太笑道:“有了你,我也輕松多了,不過要如何伺候老太爺,要讓言梅多教教你才可以,老太爺的身子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其它人伺候我還真是不放心,你伺候我倒是一點兒擔心也沒有了。”

    蓮太姨娘口是心非的應付了老太太兩句話:老太太會放心才怪!不過是看到老太爺待自己很好,她不得不擺出一副賢良的樣子來罷了。

    不過她對自己兒子的能得嫡子身份有了更大的把握:因為老太爺把留在身邊,而琴太姨娘卻被關到了佛堂,就連魏氏,病倒了老太爺過問的也不多,老太太?老太爺當初非要納她們姐妹,老太太當然沒有放在老太爺心上——算來算去,老太爺入在心上的人,只有她了。

    那她再好好伺候老太爺一段日子,找個老太爺高興的時候求一求他,此事十有八九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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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07:11
第五十八章 絕斷

     蓮太姨娘便立到了老太爺身後,立到了魏太姨娘常在的位置上;言梅在一旁掃了一眼蓮太姨娘,卻什麼也沒有說。

    自此的幾天裡蓮太姨娘終於知道她原來在書房伺候時,是多麼的清閒幸福了:每天早上沒有早飯便要到上房伺候老太爺和老太太起床,接下來要整理、打掃上房,然後便要再伺候老太爺和老太太用飯。

    她要在老太爺和老太太用過飯後奉上茶後,才能告退用早飯——可沒有時間讓她慢慢用,匆匆用完後便要趕回上房中。

    這一天只要老太爺和老太太有什麼事兒,一般來說跑腿什麼的人必是蓮太姨娘;就算什麼瑣事兒也沒有,只她立在老太爺身後這一天,也足夠她累的了。

    蓮太姨娘每日起床時,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酸痛酸痛的叫囂著,她能堅持住就是因為:老太爺和老太太十分的相信她、愛重她。

    魏太姨娘一連幾日都不見蓮太姨娘來探她,近來精神好多了,便問起了蓮太
姨娘來,這才知道她在上房中伺候好久了。

    魏太姨娘聽說後一時間沒有說話,半垂著眼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娘子掃了一眼她的臉色道:“奶奶倒是好心助她,可是她卻趁奶奶病了,到上房老太爺那裡獻殷勤爭寵,實在就是一個白眼兒狼!“

    魏太姨娘聞言看了一眼娘子:“你怎麼就知道她得好了呢?說不定啊,她現在已經失寵了。”她的說話很慢,好似沒有什麼喜怒,只是眼底還是有著一絲焦慮。

    蓮太姨娘真是愚不可及,她如此一來想要為她兒子爭個嫡子怕是不會成功了——成不成功魏太姨娘就不在意,但是她想借蓮、琴二位把水攪混卻難以辦到了。
    “你們琴太姨奶奶呢?”魏太姨娘想起了琴太姨娘來,雖然這人不好哄騙,但如果能說服她,成事卻比蓮太姨娘容易多了:“她怎麼一次也沒有過來探過我?她忙什麼呢。”

    那娘子答道:“前兩日奶奶病得暈沉沉的,所以沒有告知奶奶;琴太姨奶奶去了佛堂,沒有百日是出不來了,當然不能來探奶奶了。”

    “去了佛堂?”魏太姨娘的臉色一變,這人好聰明、好明白,好一個明哲保身!

    她只能低下頭好好的思索,看看蓮太姨娘是不是還可以利用:她現在就是不想用蓮太姨娘也不行了;只是她身子經此一病虛弱了很多,沒有許多的精神想事情,不一會兒她便困倦的睡了過去。

    紅裳得知蓮太姨娘去了上房後,便沒有再理會這個人:只要魏太姨娘的病沒有好起來,那她就不必再蓮太姨娘身上費神了。

    她現在的精力幾乎都放在了花坊裡。

    趙一鳴兄弟和紅裳到了花坊,管事們請他們到帳房奉茶。繪制花樣兒的幾個人見到趙一鳴和紅裳三人心下暗喜,以為趙府的主子們來了這麼許多,想來自己這些人的要求他們答應了——趙府的主子們除了答應之外,還有怎麼辦?

    趙一鳴兄弟先是查了一下賬目,然後又問了問管事們現如今花坊裡的情形,便讓管事們出去召集匠人們。

    紅裳一直沒有怎麼說話:這種事情本不應該她出頭的,而且她今日前來主要是為了看看這些匠人們,大約的了解一下情形,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匠人們集齊後,趙一鳴兄弟起身出屋了,而紅裳依然戴著紗帽坐在屋裡,只是她坐到了靠近窗子的地方,能把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繪制花樣的幾個匠人站在前面,他們雖然極力想掩飾住臉上的得意,但是那得意還是在他們臉上表露無疑;而且他們幾個人剛剛已經商議過了,原來他們提出來的要求太過低了一些,應該再提出一些要求來才對。

    趙一鳴和趙一飛並沒有站著,管事們親自搬了椅子、小幾等物,又奉上了茶請他們兄弟安座。

    趙一鳴掃視一眼聚集起來的匠人,那些人和他的目光一對都低下了頭,就連那繪制花樣子的匠人也不例外;他看到十幾名年老的匠人時,目光倒是柔和的很,那些老匠人們也點頭向他們的東家致意。

    趙一鳴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我聽說薛家出了兩個月的工錢,想請你們過去,不知道有哪些是要過去的?”他說的話慢悠悠的,聽不出一絲怒氣來。

    但是眾匠人聽得心下都是一顫,剛剛的得意都化為烏有;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的明白什麼叫做官兒。

    也因為眾人一時的驚懼,所以沒有人答一句話。

    趙一鳴也不急不惱,又慢騰騰的道:“那麼沒有人不願意去薛家,而想要留下來的?請站到你們管事的身後吧。”

    絕大多數的老匠人一絲猶豫沒有,便站了過去:一個花坊要用多少匠人他們是清楚的,依著現在薛家的情形,根本就用不了這麼多的匠人,他們的用心不言自明——到時趙府的這門生意垮了,他們這些匠人除了要依附於薛家過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到時,薛家還會同他們客氣?兩個月的工錢?怕是現在一半的工錢都拿不到:薛老太爺的吝嗇,這些匠人們可是太過清楚了;而且人老成精,他們可不認為薛家能憑陰謀斗得過趙府,趙府可是官家。

    七八個年紀不大的匠人也立到了管事身後,其余的人都留在原地未動。

    趙一鳴看了看,要走的人占了足足有六成;他掃向了一旁的窗子:“裳兒有辦法可以讓剩下的四成人完成那些宮花?

    紅裳也看到了要走的人數,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只要留下來的人不少於四成,她便有法子讓花坊按時交上去宮花。

    趙一飛看向了留在原地的匠人們:“你們都是要走的?”他還有些不死心,尤其是前面的幾個匠人,如果真走了,他們趙府的損失還是挺大的。

    立在原地的人悄悄看了看趙府的兩位主子,心下猜疑著:看著不像是要答應他們要求的樣子;不過也不像是要找他們麻煩的樣子。

    有幾個人想了想,感覺花坊一到趙府人的手中,他們的工錢比原來高一些,並且沒有人再打罵他們,便也行到了管事身旁站定:薛家的人,他們有些信不過;原來他們跟著鬧事兒,只是因為認為有便宜可以占罷了。

    現在留在原地的人只占了五成左右。

    繪制花樣的匠人看到又有人站了過去,他們便有些心急了:他們這一邊兒的人數越少,趙府的人越不可能答應他們所求。

    “敢問東家,今兒可是給我們這些人答復的?我們也不要求太多了,只要能同薛家那邊一樣,我們自然留下來為東家賣命——我們都是憑手藝吃飯的人,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哪一個也……”

    “我是來給你們答復的。”

    趙一鳴打斷了那匠人的話:“我也知道大家在花坊裡的辛苦。”他頓了頓看向留在原地的人,沒有等他們松一口氣便接著說道:“但是我自問我們趙府沒有對不起諸位,給的工錢也是合理的。”

    趙一鳴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吃驚至極:這就是不答應那些人所求了?就連留下來的匠人們也不敢相信會聽到趙一鳴如上說話。

    繪制花樣的人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們的目的原本就不是想要到薛家去,他們只是想以此謀些好處。趙一鳴說完後並沒有再說下去,和趙一飛一起吃起了茶來。

    院子裡越是靜,匠人們越是感覺到壓力。

    “東家的意思是不答應我們的所求了?”繪制花樣的人心下一橫,反正這裡不成還可以到薛家去,那邊一樣也是銀子給得很多;他們原來只是本著做熟不做生罷了,既然趙府不領情,那她們也就不用客氣了!

    而且說不定,他們今天一走,明天趙府的人就會使了人請他們回來:那批宮花送不到宮裡去,趙府的生意便會丟掉了!他們不相信趙府的人會生意都不要了。

    趙一鳴看向那開口之人,穩穩的點了點頭:“你說對了,你們所求的太過分,所以我們不會答應;而且你們既然想走,俗語說強扭的瓜不甜,那各位現在就可以結了工錢走人了。”

    趙一飛立時便道:“擺賬桌。”一旁的人很快把賬桌擺好,賬房先生們也坐下了。

    留在原地的人中有一些面上露出了猶豫之色,看了看尋賬桌後;“東、東家,我們現在想留下還可以嘛?”

    趙一鳴和趙一飛都沒有開口,院子裡又是一陣沉寂。

    他們兄弟是故意的:現在想留下來的匠人當然要留下他們,只是要言明了條件而已。

    原地的匠人們一看趙府的人不開口,臉上開始變色,後悔自己一時的沖動了;只是再相求的話,他們卻也沒有那個膽子。

    繪制花樣子的幾個人聽到有人還要留下,臉色便變了,不過趙一鳴兄弟沒有開口才讓他們放下了心來。

    “夫君,依妾身看,這些匠人們也知錯了,不如就留下他們吧。”紅裳這個時候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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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薛家的"貴人

    那些有心要留下來的匠人聽到紅裳的話,臉上現出了喜色!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有幾個機靈的便跪倒在地求懇起來。

    繪制花樣子的幾個匠人卻回身狠狠瞪了一眼那幾個跪在地上的:這些人還在妄想什麼?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能回頭嘛?可是那幾個人卻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叩頭求懇趙府能留下自己。

    繪制花樣子的匠人又氣又羞,卻也無可奈何。

    趙一鳴卻是一臉的為難:似乎還是不想留下這幾個人,但又不能置夫人之言不理不睬。

    趙一飛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兄長,嫂嫂一直都是菩薩心腸,既然為他們開口求了情,不防就留下他們吧。”

    趙一鳴沉吟了一下:“好吧。”跪在地上的匠人大喜,,連連拜謝趙一鳴兄弟,更是對著窗子哪裡的紅裳扣了幾個頭;而繪制花樣子的幾個匠人更是臉色難看起來,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咬著耳朵商議起了什麼。

    趙一鳴掃了一眼議事的匠人,對著拜謝的那幾個人擺手道:“你們先不要謝我們,我還有幾句丑話說到前面。”

    那些匠人的喜色褪了下去:不會是降了他們的工錢吧?

    “你們留下來,我們會一視同仁,不會降了你們的工錢,也不會讓人為難你們;但是,你們卻要同我們趙府簽一種押身契——日後你們如果要辭工不做了,卻要提前三個月告知我們,而且還要同我們商量何時離去的時日,不然我們便會把你們告到官府中治罪。”

    “當然了,在押身契中也會言明,商議何時離去的月份不會多於半年,在你們提出辭工不做時算起。”

    所謂的押身契當然是紅裳想出來的主意,而她也不能為了剝削這些手藝人,所以這押身契只是保證了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在花坊中。

    但是考慮到了這個時代的特殊,所以紅裳並沒有在押身契中提到,這些藝人出去後多久之內不可以到同行那裡做工:那是會餓死人的。

    當然也不能讓自家吃虧,所以紅裳在押身契中提出來:趙府會多給他們三個月的工錢,但是這三個月裡他們不能到任何一家花坊中做事。

    當趙一鳴把押身契的內容說清楚後,跪在地上的人心一下落回了肚裡,他們知道這是趙府為了防日後再有相同的事情發生,並且也沒有對他們不利的事情:白給三個月的工錢,他們認為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趙一鳴看匠人們同意了,便一指賬房先生那裡:“你們過去簽字畫押吧,我想地保就快要到了;這押身契可是經過官府報備的,你們簽下”便不能反悔了。”

    幾個匠人都沒有異議,每人都過去簽下了押身契。

    趙一鳴掃了一眼繪制花樣子的匠人:“你們可還有話說?沒有就結工錢吧。”

    那個繪制花樣子的匠人恨恨的看了一眼趙一鳴等人:“我們幾個近來畫了一些新花樣子……”

    趙一鳴卻打斷了他們的話:“那是你們的事情,這些同我們趙府無關!既然你們去意已決,那我們也不多留你們了;來人,為這些人結清了工錢——記住,不要少了一文!”

    說完他盯視著留在原地的人:“結清了工錢後,就請諸位離開吧,我們兄弟便少陪了。”說完起身對管事道:“你們帶著這些人到花室去,一會兒我們便過去。”

    吩咐完後,趙一鳴兄弟連看也不看留在原地的人,起身就進了屋子。

    繪制花樣子的匠人一下子面色如土,但是已經回天無力,只能帶著那些想去薛家的人去結工錢了。

    而留下來的人,也知道了東家脾性:不會受要挾;趙氏的宮花坊與後來又買下來的宮脂坊幾百年中再也沒有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因為所有的匠人都知道趙氏的祖訓。

    繪制花樣子的匠人帶著一些人灰溜溜的走了,他們的走兵沒有讓趙氏花坊裡的人有半絲羨慕。

    趙一鳴兄弟回到了房中也沒有坐下,看向了紅裳:“現在,我們的宮花是不是能按時交到宮中,就全看你的了。”

    紅裳起身一笑:“你們只管放心就好。”走了兩步後又回頭:“不然,你們跟來一起看看如何?”

    趙一飛笑道:“我原就是要跟在嫂嫂身邊的。”他瞟了一眼趙一鳴:“哥哥
向來是嫂嫂走一步跟一步,豈能獨留在賬房中?”

    趙一鳴彈了彈衣袍:“正是。”兄弟二人便轉身隨紅裳走向了花室。

    紅裳心中暗自好笑,卻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兄弟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擔心她一個女子身處一大群男人中不安全吧?只是他們兄弟不說,她也不會挑破此事。

    花室中眾匠人都靜靜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因為少了四成左右的人,所以花室裡有些空蕩蕩的;不過眾人都沒有慌亂,他們看到趙府的主子們如此鎮定,就一定是有法子可以過此難關。

    經薛家這麼一鬧,趙氏花坊的人同趙府當真的上下一心起來,不要說薛家和那人沒有料到,就是趙府的人也同樣沒有料到。

    趙一鳴和紅裳在前,趙一飛在後進了花室,並落座。

    紅裳掃視了一遍花室裡,然後微微一笑道:“我是婦道人家,原本懂得道理便不多,此事也不應該由我一個女子來多嘴;只是夫君和叔叔在衙門本就勞累了,剛剛處置事情後更是有些疲倦,所以我才代夫君向大家說一說。”

    眾匠人都知道趙府的長房夫人是位誥命,所以並沒有人因為她時女子而輕視她,聞言後更是消了心中的一點疑惑:為什麼趙府的男人不做主,反而讓婦人出頭。

    紅裳便問起了花匠們一日能做多少朵宮花,而一朵宮花是如何做出來的,並請一位老匠人演示了一遍。

    匠人們不懂紅裳這是在做什麼:不是說要代趙府的主子說事情的嘛?趙一鳴兄弟也不解紅裳問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

    紅裳看到眾匠人真得是一人做一朵花,只是極復雜宮花的底托才是由另外的匠人所制:其實只要形成流水作業,這些匠人制作宮花的速度一定會快上二三倍的。

    紅裳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匠人們當然不願意接受:因為他們祖祖輩輩相傳,就是一個人制做一朵宮花,如此抽出的宮花才會有神韻。

    紅裳只得說此事是權宜之策:只要完成了這批宮花,日後還是讓大家依著老規矩行事的。匠人們雖然有些固執,便卻不是不通世事的,知道宮花不能按時交上去的話,他們也會沒有了飯碗,最終都答應了下來。

    紅裳便給匠人們分成了一個個的小組:一般的宮花,一個老匠人帶幾個年少的匠人制作;而給貴人們制作的宮花,就由三個老匠人帶幾個年少的

    匠人制作——宮花的精致部分當然是由老匠人來完成。

    經過一天多的熟悉,每個小組做出來的宮花一家如同一個人做出來的一模一樣了:因為年少匠人只是負責一種工序,所以熟練度很快就提升了上來,如同是做了幾年的樣子。

    紅裳還同匠人們說了新的工錢計算方式,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計件而已;但是對於匠人們來說極新鮮;紅裳按一個年少匠人的速度計算了一下新的工錢:足足多出了三成來!

    匠人們一下子興奮起來,如果自己每天在花室中的時間再久一些,手上的活計再熟一些,那一個月的工錢多出來五成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每組的老匠人除應得的工錢外,還會視收下所帶年少匠人完成的宮花部分而得到一部分獎勵。

    趙一鳴和紅裳他們還有走出花室,匠人們已經開始著手制作宮花了,甚至在商量要做到晚上某個時辰:他們現在比趙府的主子們還要著緊此宮花的數量、質量。

    老匠人為了自己這一組的工錢能再多一些,教收下年少匠人時也就多了一些耐心,甚至一些珍視的技巧也會說出一二來——這裡面除了錢,還有面子問題。

    紅裳聽到匠人們的議論後又吩咐管事,一定要保證匠人們有充足的睡眠,不能任由他們一直做事到深夜。

    趙一飛是一肚子的驚喜,只是礙於管事在面前,所以他才強裝作平靜的樣子:嫂嫂的法子真是太好了——他們原來讓匠人們加長做事的時間,雖然也有獎賞但卻不會讓匠人們如此主動。

    趙一鳴再車子上握住紅裳的手,沉默了好久後才笑道:“裳兒,就像錢道長所說,你真是為夫的福星啊。”

    紅裳輕輕一笑:“不過是在原來的法子上稍稍改動了一下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夫君如此誇獎,讓我羞愧難當。”她頓了頓:“就算沒有我的法子,你也一樣能解決此事。”

    趙一鳴輕輕搖頭:“有法子當然是有法子,我剛剛也想過了,但我的法子比你的法子要查太多,尤其是那個押身契,那可真是讓我怎麼想也想不到得好法子。”

    紅裳臉上微紅:她到這個時代中,幾乎沒有怎麼動用過上一世的知識;而她現在所有的法子,在那一世也不是一個人的智慧所得,如果趙一鳴能想得出來就是神人了!

    因此,紅裳也當不起這樣的贊譽,便岔開了話題,言及了趙府的日後:趙府的日後,就是紅色子孫的日後,她豈能不上心?

    趙一鳴被紅裳的話引開了心思:一家之長當然不能只看眼前;趙一鳴和紅裳商議起,如何能給花坊定個什麼規矩,以便世世代代傳下去,才能保證趙氏花坊的久威;而此時,薛府正在宴客。

    薛老太爺宴請的正是時不時會出現在孫氏房裡的那個婆子:現在他當然不是婆子打扮,而是一身天藍色的長袍,長相說不上俊美來,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柔;不過,他的五官並不女性化,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柔。

    薛老太爺現在也只知道這位是人稱五爺的“貴人”,其它的事情他所知並不多;只是,對於薛老太爺來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出的生意,就要幫他奪回那一半兒的生意了。

    所以,他才會如此破費,訂了一桌參翅宴請五爺:這等貴人,他要好好的巴結,說不定貴人再他出個主意,他的生意便能日進斗金——五爺可不是缺錢花的主兒,出手那個大方!聽人說五爺的錢可都是他自己賺來的,稍稍點撥一下他,他還不賺大發了?!

    五爺拱手:“薛老爺子這不是太客氣?我們是忘年之交,如此實在是太破費了,不必的,實在是不必的。”一臉的誠懇。

    薛老太爺笑得眼睛都沒有了:“不值什麼的,你可是幫了我大忙的,這桌子菜品也只是小意思而已;他日事成,就是一個莊子也不在話下的。’’

    五爺已經坐下聽到薛老太爺的話一下子站了起來:“老爺子如此說話,那我老五不敢再坐下去了一一老爺子當老五是什麼人?圖錢財為老爺子出謀劃策的嗎?”

    薛老太爺急忙相讓:“我說錯話了,五爺你莫怪啊;我所說的意思.只是表示謝意,五爺莫要錯會了意思。”

    兩個人又好生的說了一番知心話,這才各自落座。

    酒過五巡後,薛老太爺看五爺的酒吃得有意思了,便又喚了兩個.年輕貌美的丫頭上來侍候他:五爺除了好酒便是好色了。

    薛老太爺認為這也沒有什麼,真男兒嘛,就應該是如此的。

    有了丫頭一旁伺候,五爺果然高興起來,這酒吃得越發盡興了。薛老太爺和五爺正吃喝的高興時,外面管家來報:“老太爺,趙氏花坊的工匠們來了,說是要投到我們花坊中做工。

    薛老太爺聽了以後眉頭一皺,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了:“五爺,沒有想到趙府居然不捨得那點銀子,真把匠人們給辭了。”

    五爺接著丫頭正親熱呢,聽到此話不在意的道:“來了也是一樣,先收下再說。

    “收下?那工錢可是需要很多銀子的,雖然我的花坊裡也的確是缺少些人手,但……”薛老太爺一計算工錢,便開始肉疼起來。


    五爺抬頭:“人是一定要收下的,不能讓他們再回到趙氏花坊去,不然他們的宮花到時候交了上去,我們不是白費了心思?至於這些人的工錢,不是要到月底才給嘛,到那時一切塵埃落定,他們除了在薛氏花坊做工還能去哪裡?要給他們多少工錢,還不就是你老爺子的一句話嘛。

    薛老太爺一聽大為高興,立時便命管家帶那些匠人去花坊安置。

    五爺卻又道:“且慢,那安家費還是要給的,不然讓這些人生了疑可就對我們不利了。”

    薛老太爺的臉一抽,不過他立時便想到了法子,便咬牙道:“去帳房取銀子給他們。”管家答應著去了之後,薛老太爺又道:“這些銀子就是他們日後幾個月的工錢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陣一陣的心痛:那可是銀子啊,他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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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好機會

     五爺對於薛老太爺要如何對待他付出去的那些安家費,不太關心,只要薛老太爺能拿出去銀子就可以。

    薛老太爺一連吃了幾杯酒以後,才把心情放松了下來,又把心思用到了五爺身上。

    五爺似乎是終於膩了兩個丫頭,推開她們看向了薛老太爺:“老爺子待我老五真是不錯,我這人就是一個毛病,受不得人家的好處!人家一對我好,我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人家看才成。”

    薛老太爺隨口應和道:“五爺就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啊。”

    五爺聽到好人兩個字時,微微皺了皺眉頭:“老爺子,我可說不上來是熱心腸,只不過同老爺子投緣,且老爺子待我老五甚厚,所以我老五也要待老爺子好心理才能過得去。”

    薛老太爺自謙了兩句,他對人家五爺好是有目的,卻不是五爺那種古道熱腸。

    五爺又吃了一口酒:“老爺子待我老五這麼好,老五怎麼也要有個回報才成呵……”說道此處五爺便沉吟了起來;薛老太爺聞言大喜啊,心都跳得快了許多——他一直一來想得就是,能得到五爺的提攜啊。

    五爺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薛老太爺:“我想了想,如果小小的回報,以老爺子的家業來說,必看不到眼裡。”他說完,向窗外看了過去。

    薛府雖然算不得極大,卻在京中也算不是很小;非一般富紳家所能有的家宅。

    薛老太爺只是含糊著謙虛了幾句:他知道接下來五爺就要說好處了,他費盡了心思討五爺的歡心,終於有了結果啊。

    “不知道老爺子聽沒有聽說過海上貨的事情?”五爺沒有直接說要給薛老太爺什麼好處,反而漫不經心的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薛老太爺聽得眉頭一跳:會有這樣的好事兒?!這好事兒也太大一些了吧。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是的,五爺,我聽說過;這麼說來,難不成五爺有這個門路?”

    海上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門路的:本來海上的船只就少,而且絕大多數都控制在朝廷的手裡;所以那隨船來的貨物可是極緊俏的好東西;只是一般商人就要想染指了——這並不是有錢沒有錢的問題,而是就算你有錢如果沒有門路,那也不要指望能分得一勺羹。

    如果能得到一部分貨物,那一夜暴富是極其容易的事情。

    所以薛老太爺聽到五爺漫不經心的話,又是高興又是緊張,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五爺看了一眼薛老太爺:“自然是有的,這並不奇怪吧?”說完,他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包來:“這是有人要得貨,本來我要去送的,只是接到了老爺子的請柬所以才推到了明日;不過出來時忙亂,並沒有放下;給老爺子瞧瞧吧,看看成色還好?”

    打開小包,裡面都是紅色的寶石!每一顆的大小都不一樣,但一看就不是本土之物:雖然當朝物產豐富,也產有紅寶石,但像這樣成色的寶石卻極少見;而現今世人都知道,大多數的藍、紅寶石都是海外之物。

    薛老太爺看著那十幾顆紅寶石,激動地手都有些抖:真的,五爺真得有海上貨的門路!他,這一次真是遇上了貴人。

    “五爺,您真是有神通的人啊。”薛老太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討好五爺了。

    “算什麼神通?不過是賺點銀子糊口罷了;”五爺說得雲淡風輕:“這兩日我呢就要去買一批海上貨,因為這一次的貨比較多,所以我正想尋個朋友一起多吃下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連日裡得老爺子許多的照顧,如果老爺子有興趣的話……”

    薛老太爺連連點頭:“有興趣,有興趣!”他是太有興趣了,這樣的好事兒和天上掉餡餅有什麼不同?而且只要他能巴結好五爺,日後五爺也會多多照顧他的;薛家,眼看著就能成為真正的豪富之家了。

    五爺看著薛老太爺一笑:“老爺子不必如此高興,日後多吃幾次貨你就會認為是平常了,不過也就是一種生意罷了。”
    薛老太爺雖然點頭,但他一臉的興奮無論如何都消不下去。

    五爺輕笑搖著頭道:“老爺子既然有興趣,那就准備下銀子吧,過兩日我來取銀子,再過幾日便把貨給你送來;這種生意的門路你也明白的,所以你雖然可以同我一起吃貨,卻不能前去交易。”

    一聽到要他往外拿銀子,薛老太爺一下子便清醒了許多,他掃了一眼五爺心下有些不放心起來;但讓他放棄如此好的機會他同樣是十二分的不捨:“五爺,不知道這一次需要我出多少銀子。”

    五爺淡淡的道:“二百六十兩吧;這一次的貨雖然多,但我已經同另外一個朋友說過了,所以老爺子這一份,也只能由我的貨物裡出了,只能給老爺子擠出這些貨來了,下次來貨的時候再給老爺子分一份好了。

    薛老太爺聽到只需要區區二百六十兩銀子,他的心便放了回去:雖然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對於進貨來說的確少得很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啊,薛老太爺本著這種心思一咬牙:“好的,五爺;那我就承五爺的情了,來,這一杯便是我謝謝五爺的。

    五爺笑著舉杯:“老爺子和我老五投脾性,這一次只能是小小的一點點回報,日後有好處老五自然不會忘了老爺子。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賓主盡歡!

    五爺帶著薛老太爺的二百六十兩銀子走了,薛老太爺回到房裡還是一臉的紅光,他對薛老太太道:“人的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啊。”

    紅裳聽說走得匠人已經到了薛家花坊後,便讓人仔細注意著那些人的情形:依著薛老太爺的性子,他怎麼可能會如此厚待這些匠人呢?而且,可沒有聽說薛家花坊的工匠們漲了工錢。

    子□四個孩子都長得白白胖胖,幸虧有宵兒調配的藥汁,所以天氣慢慢的炎熱起來,但是孩子們沒有長出熱疹來,每日裡都能睡得舒舒服服;只是隨著一天天的長大,四個孩子的精神頭兒也來了。最讓紅裳哭笑不得的是,孩子們基本上白天都在睡,但是一到晚上就特別有精神,非要人抱著不可;尤其是鳳吟這個孩子,不止是要人把她抱起來:她要人用雙手扶在肋下,腳卻要踩在人的腿上,然後便一跳一蹬的能鬧上半個多時辰——不抱他們起來?四個孩子一起哭,那可不是一般的驚天動地。

    而且,鳳吟最喜歡的就是紅裳抱,最喜歡在紅裳的腿上跳來跳去;除了紅裳之外,鳳吟最喜歡的便是趙一鳴的腿了。

    因為奶娘們本來就已經很辛苦,雖然有丫頭們一旁相助,但四個小孩子除了喜歡趙一鳴和紅裳以後,就是只喜歡奶娘,不怎麼喜歡丫頭們抱;而且晚上紅裳院子裡也只有兩個奶娘,所以紅裳和趙一鳴常常過了子時以後,要起床去哄孩子。

    趙一鳴一面抱怨辛苦,一面卻是每天時辰一到准時醒來去看孩子們:從來沒有遲過一點兒;而紅裳一直認為孩子和母親、父親玩耍親熱才是極正常的,當然不會不理孩子們去睡了。

    只是子□相對鳳吟一個孩子來說,有些太過安靜了:只要其他的孩子不哭,他就是醒了也只是安靜的躺著;抱起他來以後,他也只是安靜的看看這裡,看看那裡,從不哭鬧;就算是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哭鬧起來,只要用鮮艷的顏色或是清脆悅耳的聲音來逗他,很快便會破涕而笑。

    紅裳和趙一鳴觀察了孩子們很久,發覺兩個女孩子都很活潑,而兩個男孩子相對來說就安靜許多。

    紅裳這天晚上抱著子□笑道:“夫君,我看子□和一帆這叔侄兩人,大一些請個武師來比較好,倒是不用太急著請教書的先生。”

    趙一鳴正扶著鳳吟跳來跳去,聞言點頭又看向女兒道:“裳兒說得有理,男孩子還是調皮些的好;不過我認為我們家的六姑娘,還有她的小姑姑,應該早早請教書先生來才好,嗯,女紅也要在些學才可以。”

    趙一鳴只要一想到日後會有一位生龍活虎,精力旺盛的女兒便一陣陣的頭疼:女兒,還是文靜些的好;嗯,至少表面上要文靜些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鳳吟聽懂趙一鳴的話,她跳得這兩下特別的重,趙一鳴被她小小的腳丫踩得皺了皺眉頭。

    趙一鳴看到紅裳近幾日因為花坊的事情,所以白日裡也休息不夠有些憔悴,便道:“裳兒,那兩個奶娘就讓她們進來吧,這幾日你實在是累壞了。”

    紅裳輕輕搖頭:“本來我也想讓奶娘進來的,所以特意讓魚兒去看緊她們——如果魚兒也發現不是什麼不對的地方,便讓她們進院子來;但是白日裡卻被魚兒發現了她們不同之處,她們每日剪得花兒都一樣,但偏偏就在我說了過兩日便讓她們進院子後,她們到園子裡剪得花兒卻多了一種,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花兒,只是她們沒有用,而是送給蓮太姨娘的守門的婆子。”

    趙一鳴的眉頭一皺:“魏氏有人到蓮太姨娘那裡去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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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暴利動人心

     紅裳輕輕點頭:“魚兒讓灑掃上的婆子注意了,魏氏那裡的娘子隔三岔五便會尋蓮太姨娘的守門婆子說笑,但是白日裡那娘子到了連太姨娘的門房中坐了只有片刻,便說有事急急的走了。”

    趙一鳴輕輕的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紅裳也是如此想的。

    夫婦兩個人議事,自然一時不注意便忽略了孩子們,子□還好只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紅裳,而鳳吟卻伸出小手抓向了趙一鳴的臉。

    趙一鳴發現後張口輕輕的叼住鳳吟的手:“居然想打父親?”卻不防鳳吟的另一只手也過來了,一把便撓到了他的臉:好在小孩子並無多大的力,而且她的手指甲也是修過的。

    這時一直靜靜的子□卻咯咯的笑了起來。鳳吟聽到弟弟笑了,也笑了起來;趙一鳴狠狠親了一下鳳吟也笑了:“小壞蛋!”

    紅裳笑道:“你居然被一個小孩子偷襲成功,真……”

    趙一鳴聞言又親了一下鳳吟:“我就怕我們六姑娘日後再成為一員武將,那為父的就不知道去哪裡哭了。”

    哄睡了孩子,夫婦二人才回房休息,躺下後又說起了奶娘的事情:那兩個看來不能用了——就算她們不會下毒手害人,但看現在這個樣子,她們還是被魏氏收買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便是三四月過去了。

    趙氏花坊裡的事情很順利,隨著工匠們的熟練程度,他們每日裡能出的成品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好了;而老工匠們終於認識到這種方法的好處,當然此法的不足他們也是看得極為清楚,不過對於這個方法,他們不再像當初那樣堅決反對了。

    紅裳和趙一飛再來到花坊裡,幾位老匠人便向紅裳和趙一飛提出了他們的想法兒:這種做宮花的法子可以保持下去,趙府和他們匠人都有好處的;不過卻要把一些心靈手巧又忠厚老成的年少匠人挑選出來,這些人以後便可以接替老匠人的位置。

    始終,這匠人裡要有一些人掌握著整個宮花的制作技巧,並且還要做得非常好。

    紅裳點頭,這個想法極好的;她眼珠轉了一下試探的道:“為了防止像上次的事情,這些匠人們挑選出來,要簽一份押身契才好啊。”

    一位老匠人笑了:“太太就是心慈,像這樣的人既然是趙府花錢培養出來的,不要說押身契了,要我們來說賣身契也不足為過了。”

    其它的匠人們如果想在趙氏走人,可以!只是他們會得那些,到其它花坊中能做什麼呢?

    紅裳笑了:“大叔們的意思我明白,不過還是簽押身契吧,不過押身契要改動一下——這些匠人日後就像大叔你們一樣,可是我們趙氏花坊的樁子啊。”

    趙氏花坊經上一次的風波之後,並沒有讓匠人們感覺到花坊有危機,反而大家對於將來都有了更大的信心與希望。

    趙一飛各處看了看,發現匠人們根本不用人看著做活計,大家就連吃飯方便都很趕時間的,他因此到廚房去特意關照了大廚,為匠人們加了兩道肉菜,叮囑肉要多放,錢自他的賬上出。

    紅裳聽趙一飛說了之後十分贊同:她知道趙一飛正在成長起來,他日花坊便不用她再操心了:“不過銀子不能從你們賬上出,由我們賬上或是大帳上都可以。”

    趙一飛臉上一紅:“嫂嫂,我不是為了要收買人心,我只是——“

    紅裳打斷了他的話,抿嘴笑道:“你只是因為前幾年花的銀錢太多,所以現在想把自己的銀子用在府裡——!”紅裳如此就是為了免得趙一飛尷尬,而這樣似嗔似玩笑的話,更顯得她待趙一飛親熱如弟,沒有視作為外人。

    趙一飛雖然臉上更紅了一些,但他神情間放松了不少:“嫂嫂又來取笑!小弟我已經改了,改了好久了。”

    叔嫂二人又說笑了兩句,又同管事們見了一面,便起身回府了:紅裳在花坊中,好多事情故意不出聲或只是提點一兩句,盡量都由趙一飛去處置。

    趙一飛知道兄嫂的心思是為他好,所以做事十分的用心:衙門的差事做得極好不說,每天晚上都會為了花坊的事情,一個在書房裡待上好久;所以兩個侍妾哪裡七八日也去不了一次,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精力做其它。

    趙一飛的勤奮讓金氏十分的高興,對於他偶爾去妾侍那裡便沒有十分的在意了:她畢竟出身於詩禮之家,同紅裳不一樣——只要趙一飛等她好,敬她、愛她,那麼她還是能容下一兩個人的,雖然心裡也有著十二分的不痛快,但他認為這是規矩。

    薛老太爺近兩日有些坐不住了,他昨天晚上到了後半夜才好不容易睡著,但很快就被惡夢驚醒了:他夢到他被五爺給騙了,騙了他的二百六十兩銀子。

    可是薛老太爺想起五爺身上的穿戴來,心神便能安穩下來:可是一連幾天不見五爺的身影兒,他怎麼也放心不下那銀子。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可是五爺依然沒有來:這一天又要過去了!薛老太爺忍不住立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他的二百六十兩銀子真得就這樣打了水漂不成?

    “老太爺,五爺來了。”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快請——!”薛老太爺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他是喜出望外,一面吩咐管家一面急步迎了出去。

    “我們可算不得外人,還用得著什麼請不請的,老爺子如此說話可真是外道了;這不,我已經自己進來了。”隨著話聲,門簾挑開處,五爺出現在薛老太爺的面前;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薛老太爺的目光在小廝提得包裹上一轉便收了回來,上前抓起五爺的手來:“幾日不見五爺,還真是想念的緊啊;來,來,快坐。”扭過頭去:“奉茶!”

    五爺坐著後玩笑道:“老爺子想念我呢,還是不放心您的那銀子?不會是怕我帶著那些銀子走掉了吧?”說完還爽朗的一陣大笑。

    薛老太爺雖然被說中了心事,不過他一身臉皮極厚,所以臉上一絲紅暈沒有:“五爺說笑了!二百兩銀子五爺能看上眼?就是兩千兩銀子五爺您也是看不上眼的,不說您身上帶得這塊玉佩,只是你手上的這板指,也值三四百兩銀子了。”

    五爺看了一眼手上的板指笑道:“我當然是玩笑了,老爺子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這板指也不值什麼,既然入了老爺子的眼,那這個板指便贈給老爺子了。”

    說完就把手上的板指取下來,放在了桌子上:“這板指只是我喜歡這上面的花色討喜,看,這像不像一只瑞獸?所以我才會帶在身邊的,當真不值什麼;按理說,應該好好的尋一枚更佳的板指做禮物才對,只是我向來對於這些事情不上心,來老爺子這裡多次,卻連個禮物都沒有送上過;老爺子倒也不是俗禮之人,沒有見怪。此物雖然不值什麼,倒也聊算個心意吧,老爺子你暫時收下把玩,他日我尋到好的再送來。”

    薛老太爺聽到五爺的話後十分吃驚,他看向五爺知道他不是在說笑,而且五爺的神情很是隨便:區區百兩銀子的東西,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中。

    薛老太爺當然不會真收下,可是他幾次推辭,五爺卻執意要送;最終他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並在心中核計,怎麼備辦一份價值稍高些的東西做回禮——他現在可是有求於五爺的,豈能收人家的禮而沒有半點表示?

    五爺看老爺子把扳指收下了,便笑道就應如此;然後也沒有多說其它,直接讓小廝把包裹呈上了;包裹裡就如薛老太爺所猜想的,都是海上貨。

    五爺看著那堆貨物有些不好意思:“老爺子,這次雖然來得貨不少,只是有門路的人都聞風而去,我們所搶到的貨雖然不少,卻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卻不多;這些貨物,唉,老五我這次對不住老爺子了。”

    薛老太爺一聽眼睛都瞪大了:這些東西還不叫好?只那兩件琉璃小件就遠遠趕過了兩百六十兩銀子了,何況還有許多精巧的玩意兒?這些東西如果賣出去,怎麼也能賣個六七百兩銀子,這樣的貨物他太滿意了——這是量少,如果量多,在薛家的所有鋪子裡擺上去賣,那可就是極為可觀的利錢啊。

    他有些過於激動,語無倫次的謝過了五爺。

    五爺卻搖頭道:“這些東西當然不會不賺錢,卻不是那海上貨的好東西,那些好東西,少說翻個幾十成的利,就是翻個幾百成的利也不是沒有的。”

    薛老爺子的嘴巴一下子張大了:幾十成的利?幾百成的利?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接連問了不少海上貨的事情。

    不過五爺說了一陣子後便不再說了,改說起了其它的事情;雖然薛老太爺心癢難耐卻也不好一直追問,只得吩咐人去備辦酒席,然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陪五爺閒談,一心只想讓五爺更高興。

    三四百兩的銀子對於薛家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大數字,可是這些貨物便能有三四十成的利銀,那可是極好的生意了;就算日後不能趕出那幾百成的利,只現在這樣不太好的貨色,他也是極滿意的。

    所以,哄得五爺開心,成了薛老太爺最大的心願;為此他把薛老太太房裡的一個大丫頭,和大兒媳婦跟前的一個大丫頭都要了來——這兩個丫頭的姿色在薛府那裡一等一的,就是放在外面,那也是不錯的美人兒;原本一個他納的,另外一個也是他兒子想納的,不過現在什麼也比不上五爺重要了。

    五爺看到兩個丫頭臉上現出了喜色,一把拉過來一個便抱到了腿上,薛老太爺還讓丫頭們多多勸酒;晚上五爺留在了薛府過府,那兩個丫頭自然是要貼身伺候的。

    次日一早,五爺起來後精神奕奕,看到薛老太爺就是一禮:“老爺子賜下的兩個丫頭,老五我愧領了,他日必會重重回謝老爺子的。”

    薛老太爺得到了他想到的話,當然是連聲推脫說不用:兩個丫頭能換來錢源滾滾,這可是太值了!他陪著五爺用過了早飯,打發人把兩個丫頭好好的裝扮了一番後,送上了五爺的車子。

    五爺這一走便是三日不曾來,薛老太爺的那些東西已經賣掉了一半兒,本金收回不說,而且還見了利錢,讓他如何不心急如焚:怎麼五爺就不見了蹤影呢?

    薛老太爺十分的後悔不曾到五爺家拜訪:他們是在茶樓相識的,當真是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之交的;現如今他就是想去尋五爺,也是尋不到的。

    又過了一日,五爺終於來了;而且一見面便道:“老爺子快讓人備銀子,這一次我們要下手快一些,看看能不能奪得好東西。”

    薛老太爺雖然心急此事,但一聽到取銀子心裡總是一顫:“這次需要多少?”

    五爺伸出七個手指:“七百兩銀子也可以,八百兩也成,再多卻是不能了;老爺子見諒了,這一次是不能分給老爺子的大頭兒,老爺子要占一個大頭兒還要過些日子才成。”

    薛老太爺聽到七八百兩銀子心下還是輕輕抽痛,不過他想起上一次的貨物,還是一咬牙同意了:這是生意本金。

    這一次過得兩日多五爺便回來了,帶來了一大堆的東西,裡面有了一件中型的擺件——這一件也足抵得上一千兩銀子了,薛老太爺當晚又一次極熱情的招待了五爺。

    這一次過了足足十幾日,薛老太爺的貨都要賣光時,五爺才讓他備銀子:這一次要讓他准備一萬兩銀子!

    薛老太爺一聽這些銀子臉上便是一凝,有些猶豫起來:不只是擔心,他也沒有這麼多的銀子啊。

    五爺看薛老太爺沒有答話便道:“如果老爺子吃不下這單生意,我們便分開如何?我正嫌自己那一份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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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慶功收人心

     薛老太爺聞言大喜,連連謝過了五爺:“不瞞五爺,我還真是一次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兩來,這一次,我就要——,三,不,四成吧。”

    五爺非常痛快的點頭答應了,過了四日後五爺來叫薛老太爺去換拉貨物;薛家用馬車拉回來兩車,而五爺那邊卻是二三十車的貨。

    東西賣得非常之好,因為五爺的店鋪並不在京城,所以貨物只有薛老太爺一家店中有,當然是每天都會賣出不少。

    五爺要去店鋪巡視一番,所以同薛老爺子講明,他要過幾日方才回來。

    薛老太爺每天看到店鋪送到的帳冊便是先喜後怒,近幾日他是每看一次帳冊都要怒一次:店鋪中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到被他放棄的那六成——那會是多少銀子!他親自把那些銀子送給了五爺,這豈能不讓他生自己的氣?

    可是偏在這個時候,薛老太爺居然聽說趙氏花坊把宮花送到宮裡去了,而且日子還提前了!他哪裡肯信,親自去宮裡打探過才知道是真的;只是,怎麼可能呢?他皺起了眉頭想了好久。

    他不相信在少了四成的人手之後,趙氏花坊還能如期把宮花交上去:那只有一種可能,趙氏花坊讓那些民間的花坊幫忙了!

    薛老太爺要求看一看宮花時,內監便取了一支給他,不過是尋常宮人所戴的花枝兒;他細看了一番,也沒有看出什麼來——這種花枝,就是民間花坊也能做出來;只要趙氏把宮花的技巧傳給那些人!

    不過,短時間那些花坊不可能每一朵花都能達到宮裡的要求,尤其是那些貴人要得新鮮花樣兒,只憑那六成的人手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

    他看了一眼皇宮深處,冷冷一笑便轉身回府了:趙府這一次,怕是要被宮裡降罪了。

    但是讓薛老太爺沒有想到得是,宮裡不但沒有降罪給趙府,而且還賞給了趙府不少東西!這讓他太難以接受了:不可能的,絕對是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薛老太爺不相信趙府能憑六成的人做完這次的宮花,他還是認定趙氏花坊一定是動用了民間的花坊,他一定要找出證據出來才可以!

    他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找到趙氏花坊與民間花坊勾結的憑證時,宮裡便來了信兒:他日後只管給宮裡送平常的宮花,而貴人們所戴的宮花,只由趙府來做。

    薛老太爺當時氣得幾乎吐血:就算一樣能得利,但他丟不起這個人啊!而且長遠來說,薛式花坊也會被趙府壓一頭,不管是在皇家還是在民間,人們都會認為趙氏花坊所出的花枝要好一些!

    而且薛氏花坊裡的匠人們聽到此宮中的信後,也燥動起來;尤其是那些來自於趙府的花匠們,臉色更加難看,只是為首繪制花樣子的幾個匠人卻咬牙不想就此認為自己做錯了,可是眼下的事情,他們心底也知道——將來的日子可不太妙啊!不要說兩個月份的工錢,就是原來一個月份的工錢怕也是不保了。

    花坊的燥動,薛老太爺自然是知道了,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法子,急得直想跳腳時,五爺來了!真真是天降救星,他幾乎拉了五爺進房的。

    趙府卻不同於薛家的氣急敗壞,全府上上下下都是熱鬧非常;而趙氏花坊中更是人人喜笑顏開!趙氏花坊得了宮中的認可,就是他們這些匠人得到了宮中的認可——這可不是銀錢能夠相比的。

    當然了,有銀子更好!

    而趙家的主子們自然是來了,並且就決定在今天發放銀錢;當趙一鳴說,要按照新的規矩把這些日子的工錢算給大家時,那些匠人們當時便高興壞了。

    當匠人們領到這些日子以來的工錢時,他們更加高興:居然比原來一個月的工錢還多一點兒!但是他們並沒有感覺到多累,因為管事們規定了每日花室的打開和關閉時間,讓他們有了充足的時間休息。

    “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而宮裡也給了我們趙氏花坊賞賜,大家都是知道的;我認為這些賞賜不只是給趙府的,也是給大家的!只是賞賜的東西不能拿來給大家分,所以我們另想了一個法子——另外給大家每人發七百個大錢,有賞賜大家可以算是統統有份!雖然這一點錢算不得多,但卻是我們做東家的一點心意,還望大家莫要嫌少。”

    哪裡會有人嫌少?當趙一鳴的話一說完,匠人們更是激動了,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宮裡賜下來的東西我們也有份兒,東家為此還要另外再賞銀錢,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的好事兒!人人都認為趙府實在是好東家啊。

    所有的人現在都在想:沒有到薛家去,真好!自己這一次留下來,真是這一輩子最明智的想法了。

    接下來,當然是趙府的人擺了慶功宴,請所有的匠人們大吃了一頓:大吃一頓自然讓匠人們高興,可是讓他們更高興的是,東家趙府把他們當成人、當成是趙府的自己人看待!不像是薛家,也不像是其它的花坊,只把匠人當作是奴僕一般看待。

    這些匠人們對於趙府的歸屬感變強了,現在他們已經自認是趙氏花坊的人,就算是有人出三個月的工錢請他們走,他們也不會走的:這裡,有人情味兒;這裡,他們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一個下九流的匠人。

    紅裳看著匠人們吃起了酒來,這才在趙一飛的陪同下回到了車上,一會兒之後趙一飛便把趙一鳴換了回來。

    紅裳看著趙一鳴道:“我的法子還好吧?人,都是有一顆心的。”

    趙一鳴點頭,握住了紅裳:“我會記住你的這一句話的,是啊,不論貴賤,人都是有一顆心的。”奪了這顆心,才不會讓舊事重演。

    雖然紅裳的這些話與禮教相背,趙一鳴讀書多年,自然是認同了讀書人的地位最高,手藝人自然是下等人,上等人對下等人自然是不會正眼瞧一眼的,但他現在換位去想,如果自己是一位匠人,那麼自己想要得到的並不是表面的客氣,而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東家的誠意,當他這麼做了之後,匠人們反應印證了他的想法。

    紅裳他們夫婦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花坊,然後相視一笑便吩咐車夫回府,這裡,交給一飛就可以了。

    趙一鳴依靠在車廂上瞇著眼睛看向了車外,夜色深沉中他並不能真得看到什麼東西,不過他要看得也不是近在車外的夜景:“薛家的人在查我們趙府是不是借助了民間的花坊,我想薛老舅爺急壞了吧?只是,薛家已經動手了,我們趙府也不是任人欺辱不會做聲的——他不仁,就莫要怪我們不義了,那一半的花坊嘛……

    他看向了紅裳:“我們趙府要了!”

    紅裳輕輕點頭:“說的對,那一半的花坊,我們要定了,不然薛府總認為我們使親戚,所以會放他一馬,這次就要讓他知道,他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日後他才會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對我們趙府動歪心思。”

    頓了頓,她又想起了老太太:“此事,我想還是告訴一聲老太爺和老太太吧;怎麼著那薛老太爺也是老太太的表弟,我們所為莫要讓老太太生了誤會才好。”

    趙一鳴點頭:“我省的,你放心就好;”他坐正了一些,摟過來紅裳:“我認為,這一次就用權勢壓一壓薛家的氣焰。”

    紅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就借這一次宮裡的賞識,讓世人以為我們趙氏只是因為得了宮中貴人的賞識,所以才會……,也免得日後有什麼人求門路來打花坊的主意。”趙一鳴繼續說道:“花坊整個在手中,也好打理一些,免得事事處處都要受人掣肘。”

    紅裳點頭同意了,如此做才是簡單而又能達到目的,當然應該如此做。

    紅裳夫婦回到府中,直接去了上房,把這一次的事情從頭自尾說了一遍,雖然沒有說出他們夫婦想要收了薛家的花坊,但意思卻也明顯得很。

    老太太聽了只是一歎:“他已經不拿我們當作是親戚了,你們自然也不必因我而有什麼顧慮;這次的事情是你們應對得當,不然宮裡怪罪下來,何止是我們的花坊不保?就是對你們兄弟的仕途也有影響吧?”

    趙一鳴點頭:“雖然影響不算大,但只要在升遷的時候被人提出來,怎麼也會有些壞處的。”連一個花坊都管不好,還能管得好一個地方?

    老太太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們盡管放開手去做就好;只要你們這些兒孫們好好的,我便會開心,其它的並不重要。”老太太對薛老太爺已經不止是失望了,他要斷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她豈能不鬧不怒?

    老太爺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了問花坊的情況,與這次應對的詳節,然後看向紅裳很有些贊賞,只是還是叮囑了趙一鳴夫婦幾句規矩,不外乎就是一些婦人應該注意的東西;不過他卻沒有申斥,也沒有表示出不滿來,好像只是提醒一句的樣子。

    紅裳和趙一鳴答應了一聲兒,又閒話了一陣子這才告退。回到房中時,發現香草居然在等他們。

    香草只是說了一句:我們花坊的麻煩,同府外那人有關;因為他這次給魏氏的命令,便是讓她在府中設法弄清楚,趙氏花坊是如何完成那些宮花的。

    趙一鳴和紅裳聞言後,都有一些吃驚:那人一直以來謀得好像就是整個趙府,而且特別能夠隱忍——現在他為什麼會對趙府的家業動手了呢?

    趙一鳴的眉頭皺了起來,而紅裳也在沉思。

    薛老太爺拉了五爺進屋,不等五爺坐下便開口說起了花坊的事情:他不知道,五爺之所以會到他府上,就是因為他知道了花坊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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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敗塗地

     五爺雖然什麼都知道了,可依然是聽完了薛老太爺的話後,才開口:“你可查到了些什麼?趙氏花坊只倚靠那剩下的六成人是不可能完成那些宮花的。”

    薛老太爺本來就是如此認定的,只是直到現在他什麼也沒有查到;他對著五爺搖了搖頭。

    五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會讓人去查一查趙氏花坊是如何做了了這麼多的宮花,如果他們真用了民間的花坊的人,那麼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假如他們真是用了花坊那六成的人手;那我們就要另外設法,扳回局面才可以,我們薛氏花坊不能只做平常宮人所用之物!”

    五爺已經把薛氏花坊視作己有,當然不會任憑它被趙府壓一頭。

    薛老太爺急得直搓手:“可是眼下要務就是要如何能讓宮中改變心意,不然不止是少了宮花的利錢,日後就是賣給民間的紗花也會受到影響。”這可是少了一大筆錢銀子,只一想薛老太爺便疼得全身上下的肉都顫了起來。

    五爺兩手相交坐在那裡閉上了眼睛;薛老太爺和五爺相熟有些日子了,知道這是他在想法子,所以也不打擾他,只是在一旁十分的著急的等待。

    五爺想了好一會兒後,對薛老太爺如此這般一說,薛老太爺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好法子!他立時便讓人去喚原來在趙氏花坊繪制花樣的幾個匠人過來,還命人准備下了一些銀兩。

    繪制花樣的匠人本來就想求見薛老太爺的,聽到說東家有請自然是極快的趕了過來。

    薛老太爺並沒有一開口就說正題,而是對幾個匠人噓寒問暖了一陣子,這才把喚他們來的正題說了出來:“趙氏花坊用詭計奪了我們花坊的生意,不過我並不在意——因為我們薛氏還有你們幾個人,有你們,我們薛氏花坊便可以把失去的再奪回來;不,應該是把宮花的生意都奪過來才是!”

    匠人們一聽都面露喜色:“東家和我們想到一處去了!趙氏花坊這次不管用什麼法子將宮花交上去了,但是他們能得宮中貴人們的常識就是因為用了我們幾個的花樣兒。

    薛老太爺撫掌大笑,連連點頭同意匠人們的話,並且也就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讓他們先把一般宮人所戴的宮花改一改,一定要透出新巧來——到時宮中貴人一定會看到的,薛氏花坊的機會便來了;所以,他們還再繪制幾個花樣備用,只要貴人過問,他們便敬獻幾枝新鮮花樣的宮花上去,只要得了貴人的眼,生意還有什麼奪不回來的?

    匠人們聽到薛老太爺的許願一,心下大定了許多:比他們所想的要周到很多,他們只是想到了要繪制新花樣兒,卻沒有想到在一般的宮花上面做文章。

    匠人們對於日後的生活又有了信心,連聲答應了下來,並把他們繪制的花樣子獻了上去:原本這是要給趙氏花坊的,只是趙氏的主子最終沒有答應他們的條件,所以他們才把花樣子帶了過來。

    不過他們當時沒有機會把花樣子交給薛老太爺,以博新東家的歡心;不想現在有這個機會,這幾個新花樣子倒是可以立個大功。不然的話,他們就是再有巧思,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時間繪制出新花樣子來。

    薛老太爺本來聽五爺的話讓人備下了賞銀,心下多少有些不捨那些銀錢,現在看到幾個匠人居然這麼快就交上了新花樣來,他接過來仔細看過後心花怒放,感覺那些賞銀十分的值;並且對於趙氏居然放棄了這幾個匠人,實在是太過失策。

    薛老太爺手一揮,便把賞銀給了幾個匠人,一人足足五兩紋銀,讓幾個匠人心頭大喜:薛家老太爺就是比趙府要大方許多,他們沒有投錯地方。

    然後薛老太爺又勉勵了匠人們幾句,便讓他們趕快回去改動一下一般宮女所用的宮花樣子:這也是他們整個計策中最為關鍵的地方。

    匠人們也知道事情緊急,便收起銀子行禮告退了:花樣子可不是一進半會兒就能畫出來的,所以他們要趕快回去花室,好好的商議一下,希望盡快可以給薛老太爺一個新的花樣子。

    薛老太爺的心事放下了,目送匠人們遠去後,回頭卻發現五爺正在看那幾張花樣子便笑道:“五爺也能看得出巧妙之處來?“

    五爺笑著搖頭:“老爺子說笑了,隔行如隔山啊,我哪裡能看得出門道來?“

    薛老太爺看他似乎對花樣子十分有興趣,便對五爺詳詳細細的說了起來;而五爺還真是有興趣,不時的還會問上一兩句,薛老太爺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把花樣子說完——五爺的宮花了解的差不多了。

    薛老太爺吃過了幾杯茶後,便請五爺入席;坐定後,他對五爺又提起了海上貨來,因為他的貨賣得極為不錯。

    五爺卻笑道搖頭:“海上貨如果隨時有的話,那也就不會被人如此看重了;所謂物以稀為貴,就是這個道理;現在沒有海船靠岸,哪裡還會有貨?前些日子不過是趕巧遇上了兩三拔般靠岸罷了。

    薛老太爺聽到短時間不可能再有海上貨以後,心下更加後悔上一次放棄的那六成貨物,同時他也下定決心再有海上貨過來時,他一定要多多的下本金——這樣暴利的生意可是不多見的。

    吃吃喝喝之後,五爺搖搖晃晃的告辭回去了;等到五爺走了有一會兒之後,薛老太爺又猛得省起,他又忘了問一問五爺的府上在哪裡了。

    不過薛老太爺的心思大半被花坊牽住了,而且海上貨短期間不可能會有,他也就放開了此事:等下次五爺再來時,或是在茶樓裡遇到、找到他時再問他的住處也不遲。

    花坊匠人們的花樣子這次卻慢了許多,讓薛老太爺幾乎發作出來:上一次,他們一下子拿出了幾個花樣子來,這一次讓他們改一改平常的宮花,他們居然過了兩日了,還沒有把花樣子交上來——沒有花樣子不能開工,那些匠人們可都在閒著啊。

    匠人們也是有苦難言:本來畫一個新的花樣子就比改一個花樣子要容易的多,何況還要改動出巧思引得貴人注意,那是哪裡容易的事情?

    可是薛老太爺不管這些,他只管每日裡派人不停的催匠人們快一些;匠人們被催的反而進度更慢了:一天之內被打斷好幾次,他們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等到匠人們把花樣子交到薛老太爺的手上時,已經是過了四日了。

    薛老太爺一拿到花樣子,便讓花坊的老匠人先制作幾朵來看看:這便又用掉了一日;不過經過改動的宮花,真得漂亮了許多,卻又不會逾越;他一下子高興起來,連聲命匠人們趕快開工。

    早一日把宮花送到宮裡去,他便早一日能奪回原本是他的生意來。

    趙一鳴和趙一飛兄弟這四五日裡自然沒有閒著,不過他們沒有四處走訪,只是篩選出幾家很有實力的人拜訪,當然包括魏將軍夫人的門路;在破費了不少銀兩後,事情終於成了!

    趙一鳴兄弟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銀子終究能賺回來啊!而趙安和花坊哪裡都有好消息傳來:他們都找到了幾個能繪制新鮮花樣子的人。

    他們兄弟一個一個單獨見過這些人,然後把這些人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名為艷宮花室,此花室的人專門繪制一些平常宮花的花樣子;另外一部分名為仙宮花室,專門給貴人們繪制新式花樣子。

    其中有幾個人是很有天賦的,比原來走掉的匠人可強了不少,是趙氏花坊安心要好好培養的人;這些人也是同趙府簽了押身契的

    也因此,趙氏花坊一直都很注意一些特別的匠人,不止是繪制花樣子的,就是手特別巧的人他們也是極為注意培養的,這使得每一種匠人的人數都不算少,再加上紅裳又對這些特殊匠人提出了“合作”的概念,一個花樣子經過幾個人的思索討論定案之後,比一個天賦極強的人繪制出來的花樣子相差無幾,自此之後,沒有哪一個人持才自傲了

    趙氏花坊終於解決了所有的隱患,趙府的主子們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日後再為花坊忙碌的人便只有趙一飛;金氏出了月子當然也不會太閒的

    趙一鳴兄弟自花坊中走出來,看了一眼不遠處薛氏花坊,趙一飛道:“不知道宮內什麼時候來人?”

    趙一鳴背負著雙手,慢悠悠的道:“快了吧?我們不急的,一飛,你,以後要做到舉重若輕,那才能不會讓人小瞧你”

    趙一飛看看哥哥,想了想一笑:“那我們兄弟去吃杯茶?”

    “好主意!”兄弟二人一笑便施施然的上了馬車

    而他們剛走不久,宮裡掌管此事的太監和姑姑就到了薛氏花坊;薛老太爺聽到後大喜:正好可以讓他們看一看自己花坊中做出來的宮花!

    只是太監和姑姑坐也不坐,沒有理會薛老太爺其它的殷勤,直接把來意說了出來;當場薛老太爺便呆掉了,他不太相信的又問了一遍,得到的回到當然是一樣——薛老太爺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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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0:40
第六十四章 柳暗花明?

     薛氏花坊被宮中的人強令同趙氏花坊合為了一處,原因很簡單:宮裡的人認為現在分為兩處很不好,原本一直是一處的。

    不過合為了一處,是強令薛家把花坊賣給趙氏,連銀錢都給出了具體的數字:雖然沒有讓薛氏吃虧,卻也沒有讓薛氏占到丁點兒便宜!

    聽到祖傳的皇商身份被奪,薛老太爺當然挺不住倒下去了:他連偷雞不成蝕把米都算不上,因為他蝕得可不是一把米那麼少!雖然薛家還有其它的鋪子與田莊,但是薛家一直賴以為生的便是宮花一項,沒有了宮花,不少依附於宮花的鋪子生意會一落千丈的!

    薛老太爺沒有想到這一次趙府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點親戚情份兒也不念;他被人救醒後,原想向太監和姑姑說些好話,再重重的賄賂他們一番,會有轉機也不說定;但是他在暈倒之後,那太監和姑姑便走了。

    他知道現在再進宮去求人已經來不及了:趙氏那邊太監和姑姑當然去過了,那麼此事便在宮中造冊入案了;現在唯一的一線希望便只在趙府了。

    薛老太爺想到,只要趙府能讓他以合伙人的身份在趙氏花坊占一個位置,便能保得住薛家的其它的生意;想清楚之後,他讓人備下了禮物便急怎的趕往了趙府。

    趙府的門房沒有攔他,他到了趙府便進去了,可是趙府的主子他是一個沒有見到:老太爺和老太太上山去進香了,沒有個七八日不會回來;而趙一鳴兄弟在衙門裡忙得不可開交,聽說近三四日裡也不可能回府了;而大房長媳被他兄長請去了,說要小住幾日。

    府中理事的有兩位姑娘,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們卻是做不了主的;而唯一還在府中的金氏,卻在養月子中,不能見客。

    薛老太爺知道趙府的主子們是在躲他,可是他卻一點法子也沒有,只得天天上門候著,每天都守到很晚才回府;如此守了兩天後,第三無的時候他剛出府門便被五爺攔了回去。

    薛老太爺這兩日對於五爺也很有幾分埋怨的:如果他老老實實的經營那花坊,現在薛氏花坊還是薛氏花坊,哪裡可能會被趙府買走?

    現如今薛氏花坊的牌匾也摘了下來,就在昨天已經銀子和花坊兩清了——來同薛家交接的人居然是趙安!這讓薛老太爺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他原本是拼著跪一跪小輩兒趙一鳴或是趙一飛,也要給自己薛家爭一份花坊回來:他不相信趙家的兄弟二人看亂他跪了,還能不把花坊還給他。

    只要花坊還能由他經營,至於是掛誰的名字已經無所謂了。所以,到了眼下他是一點兒好處沒有,不管如何努力也只有他吃虧的份兒,當然對五爺也就不如原來熱情。

    不過五爺的一句話便提醒他,這位五爺還是不能得罪的:“老爺子,海上貨賣得還可以吧7”

    薛老太爺聽到這句話,他立馬想了起來:沒有了花坊後,這可是他們薛家現如今唯一生財的來路了,當然不能得罪了這位財神爺。

    當下打起精神應酬五爺,把海上—貨的情形說了一下:這也是目下能讓他高興起來的事情,那海上貨賣得十分的不錯。

    薛老太爺心中升起了希望:五爺不能無緣無故提起來此事來,八成是海上貨又有了,他這一次一定不能放過大好的機會。

    五爺聽完薛老太爺的話後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繼續說海上貨的事情,反而問道:“老爺子今兒氣色不太好,是不有什麼煩心事兒?”他頓了頓,拿眼看向薛老太爺:
“不會是花坊又出什麼事兒了吧?我們上一次想得法子,應該可以奪回花坊原本的生意才對啊,不會是又出了什麼岔子吧?”

    薛老太爺長長一歎,便把花坊裡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唉一一!”

    五爺皺著眉頭道:“如此看來,趙府是存心要置你於死地啊。”

    薛老太爺聞言一愣,抬頭看向五爺:“置我於死地?”

    五爺認真點頭:“當然是了。

    不然他們一家人為什麼不見你?他們不知道奪了你薛家的花坊,就等於是奪了你們薛家的生機嘛?你居然還同我說那是你家的親戚,喑嘖,如赴親戚實乃少見也。”他是一句也不提薛老太爺先謀奪人家趙府的產業,卻只說趙府不仁義。

    薛老太爺聽得連連點頭:“他們的確是不念一點情份的!可是我們薛家,就要如此敗落了不成?”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十分的悲苦的樣子。

    他接連去了趙府兩日,其實心中早已經絕望了,只是還抱著萬一的希希望:總比什麼也不做強吧?現在看刷五爺後,他把一顆心全放到了海上貨上面,只要五爺肯提攜薛家,那麼薛家不但不會敗落,還會更上一層。樓的。

    五爺連連安慰了他幾句後,又道:“趙氏不仁,我們也不必同他再講什麼義字;我這次來尋老爺子,就是因為海上貨又到了一批一——說起來,不是因為我老爺子也不會損失慘重,嗯,這一次的貨我們兩個人可—拿三萬兩的東,就由老爺子先說要多少,剩余的我也吃下,稍稍算作是對老爺子的補償吧;至於趙府嘛,等老爺子把貨賣掉,那可就是翻了好幾番的銀子一一您有了銀子,還有什麼事兒是辦不到的嘛?”

    薛老太爺的眼睛都亮了:“真是太謝謝五爺了!這一次的事情也怨不得五爺,是趙府太過小人,根本不把我這個舅爺岳丈放在眼裡;只要五爺肯助我,我日後定能再把花坊奪回來!就如五爺所說,有了銀子,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宮裡的人也只認得銀子二字罷了,哪裡會看得上小小一座趙府的權勢。”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五爺聽的,怕五爺會懼趙府的官威再棄他而去。

    五爺鄭重點頭:“老爺子放心,我老五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老太爺的事情,就是我老五的事情,他日一定卓讓趙府把所得全吐出來不可!”

    他說的話擲地有聲,聽得薛老太爺差一點熱淚盈眶:這年頭,錦上添花的從來很多,但能雪中送炭的卻極少極少了;不想五爺居然是如此一個好人,真是天不絕薛家啊。

    他卻不知道,正是天要絕薛家,他才會認識五爺並引為知己;五爺早已經得知了花坊的事惜,他也真想有奪回來的,只是後來他去求上頭的人,可是上頭的人卻不理會此事,還讓他安份一些;所以他不得不放棄了花坊。

    只是他怎麼能在費了如此多的心思之後無所得呢?所以他細細的想過之後,才挑在今日特意過來會薛老太爺的。

    五爺陪著薛老太爺狠狠咒罵了一通了趙府後,這才擔目的點了出來:“老爺子這次要多少銀子的貨物?五千兩銀子的,還是六千兩銀子的?”他這是故意在激薛老太爺。

    薛老太爺尷尬的一笑,想起自己丟掉的那六成貨的份額,心裡便痛成了一團;他在心下盤算了良久後道:“是不是五爺還是現在就要銀子?”

    五爺輕輕搖頭:“我知道上一次是老爺子沒有准備,所以才會只要了四成的貨物;這一次我是特特早早來知會老爺子的,我三天之後來取銀子就好。”他卻沒有追問薛老太爺倒底要多少銀子的貨物。

    薛老太爺一聽三天眉頭便是一皺,不過他也知道海上貨不等人,所以只能想法子快些弄到銀子,說其它的只是浪費口舌而已。

    五爺又說了一會子話後便告辭了,薛老太爺卻讓人把城裡較大銀莊的掌櫃請幾個人來:他要把鋪子、田莊等等所有的家產,包括他們現在薛家住著的大宅都抵給銀莊借出銀子去買海上貨。

    同幾個銀莊談了之後,薛老太爺便同他們訂好了契約。

    三日後,薛老太爺把他所有的銀子都交給了五爺:“這是一萬四千七百四十九兩銀子。”

    五爺看了看薛老太爺,然後一咬牙道:“好的,那貨就給老爺子一半,只是日後不能再如此,我頂多只能給老爺子一萬銀子的貨,可好?”

    薛老太爺全身上下沒有不顫的地方:這可他們薛家所有的銀兩,如果萬一出了問題,他們薛家所有的人只能上街乞討了!不過,不會出問題的,他已經同五爺一起做了幾次,每次都獲利頗豐。

    “好的。我也明白這次是五爺照顧我,五爺放心就好,我不會如此不知好歹。”他也是想一下翻身:這些銀子出去,不出半年就會變成四五萬銀子一一拿出一半銀子來,還不死趙府?他還真不相信了。

    五爺讓人把銀票收了起來:“老爺子也是爽快人,我也知道你的惜形,知迸你想收回花坊心切;索性再成全老爺子一次,這些銀子我會給一個整數的貨,一萬五千兩銀子的東西!這也就是老爺子,換作是旁人我一定不會如此幫忙的。

    薛老太爺自然是千恩萬謝了一番,把王爺送出了府門:再過幾日,他就會拿到貨,到時要好好核計一番,力爭把這次的貨賣個更好的價錢——到時就有趙府好看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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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18:11:12
第六十五章 吐血

     ••—薛老太爺這一次卻是等了七八日還見那位五爺,他終於有些坐不住了,雖然還在心底勸自己:這一次的貨多,五爺來得晚兩日也是正常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使了家人到各處的茶樓尋訪五爺。

    如此尋訪了三四日後,五爺依然是沒有一點兒音信!算一算已經過了十幾日,而薛老太爺同各大銀莊的契約上最早的還銀的便是一個半月一一絕按照上幾次的貨物賣出情況,同這些銀莊商議好的。

    可是半個月的時間轉眼便過去了,薛老太爺卻還是找不到五爺。

    他這時心中開始懷疑:那五爺不是來騙他銀子的吧?可是他把全部身家都壓了上去,所以不願意如此想,每每如此想了,便又想出千百個理由替五爺辯白。

    而且,就算五爺真是騙子,薛老太爺也不敢去報官的:只要一報官,他被人騙的消息便會很快被人得知,各大銀莊立刻就會來收他的家產;所以他不敢去官府。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薛老太爺猶如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晚上睡不著,白天坐不下,不過幾日時間人便了瘦了很大的一圈。

    近一個月也沒有五爺的消息後,薛老太爺終於肯承認自己是被人騙了。就在他如此認定的時候,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薛老太太急忙讓人去請大夫,直到這裡她才知道全府上下的銀錢加一起也不足三百兩了,她一下子傻眼了;等到薛老太爺一醒,她便發瘋一般問薛老太爺家中的銀子呢,他都送給了誰。

    薛老太爺一聽銀子兩個字,一下子又暈了過去!薛老太太沒有法子,只得再次請大夫前來診治;而她卻到一旁的廂房,喚管家來細細問起了近日薛老太爺的所為,當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是嘶口氣沒有提上來就暈了過去。

    等她醒轉後,便急急的命人去衙門報案:看看能不能抓住那個騙子,還能再討回一些銀兩來。

    管家在一旁聽到了,急忙勸阻老太太,可是薛老太太哪裡聽得進去,她現在一心全在那些被騙走的銀子上:那可是薛家的全部啊!

    管家看薛老太太一意孤行,一頓腳轉身出去了;他這一出去便沒有再回來,隨他一起不見了的當然有他的家人和他們一家人的賣身契,再有就是等府中現有的所有銀兩一一哪怕是一個銅板都被他給搜走了。

    薛府的管家原本打算再變換一些古董之類的,然後再帶著家人逃走:自此以後他也可以做個一個田頭翁;雖然不能成為大地主,但卻不用再作下人,也可以被人伺候著了。

    但他看到薛老太太所為後,心知現在再不走,再過兩日他就會成為被賣抵賬的人。

    銀莊的人在薛府到衙門報案後不久便知道了,他們紛紛帶著契紙到薛府討帳:銀錢自然是沒有了,所以鋪子和田莊也就歸了各大銀莊。

    可是薛府這宅子怎麼能給人呢?薛老太爺只好不再暈過去,起身後先把薛府裡的僕從們,除了有數的幾個人之外,都發賣給了人牙子一一價錢自然是不高的;他只能又把府中的古董與府中庫裡的一些珍品都賣了,這才勉強保住了宅子。

    可是,薛老太爺手裡的銀兩已經所剩無幾了;但是莠老太爺和薛老太太還要吃藥,而他們的兒子、媳婦及剩下來的幾個僕婦長隨還要嚼用,最終薛老太爺又把府中的馬車和馬年賣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薛家的大公子心情煩悶出去游蕩時居然被人引誘著迷上賭博一一好大的一處宅子便被他輸進去!

    薛老太爺被氣得又吐了一口血!薛老太太卻目光呆滯,坐在那裡根本什麼反應也沒有。

    過了三日後,來收房的人卻把薛老太爺差一點兒氣死:那人,居然就是五爺的長隨!

    可是人家就是一口咬定不認識薛老太爺,到了官府以後,人家也找出了很多人來證明他的主子可不是什麼五爺,而且還證明薛府被騙時,此人根木就在他真正的主子身邊兒,不曾離開過。

    而他的主子就是五爺!可是人家也不承認啊?

    茶樓的伙計叫來,五爺?我不認識!

    薛老太爺什麼憑證也拿不出來,雖然他認得五爺主僕,卻硬生生的拿他們沒有一點兒法子;最後他們一家人被趕出了衙門————他們已經無家可歸,最終只能沿街乞討了。

    乞討的日子沒有過幾日,他們便遇上了薛氏!

    薛老太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薛氏已經撲過來打了薛老太太兩個耳光,又撲過去打了薛老太爺一個耳光:於是薛家的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直到地保帶著人來這才各自放開對方。

    趙一鳴和紅裳終於聽說了薛家的慘狀。趙一鳴有些不忍,雖然薛家是被人所騙,不過沒有他壓了薛家的花坊也許薛家老太爺不會最後孤注一擲!

    “裳兒,我想把城南那個小小的田莊送給薛家的人,讓他們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他咳了兩聲:“我也不是可憐他們,他們有今日自然是咎由自取;但那畢竟是老太太的表弟,我們的表舅父。”

    紅裳斜了他一眼:“還是你趙大官人正經的岳父呢。”

    趙一鳴苦笑:“裳兒一——!”紅裳侯不再玩笑:“好的,只要老太太和你能心安就好。”

    趙一鳴看向了窗外:“其實那田莊送給了他們,他們也保不住;只是他們保不住是他們的,我們只要仁至義盡便對得起天地良心,自此後他們會如何,就同我們無關了一一長貧難顧,世人都不會言及我們趙府有什麼不對。”

    紅裳原以為只是趙一鳴一時的—軟,原來他早已經料到了後果;便輕輕點頭:“求一個心安也就是了。”夫婦二人沒有再議此事。

    到了晚間,紅裳和趙一鳴要送田莊給薛家人的事情說了;老太太沉默了良久只道:“不要送一個太大的田莊,只要能住下他們~—家人就可了。”也也知道表弟一家人怕是保不住莊子的,只是她也要求一個心安。

    紅裳有些無奈,可是想一想也許事情到了自己頭上,自己也會求一個心安吧?做人,有這樣一份心軟,其實並不是壞事兒。

    老太爺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卻點了點頭也是同意把田莊給薛家。

    薛家會事先一點兒消息沒有,就被趙府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就是因那人太過於相信魏氏了!紅裳讓香草送出去的消息自然是假的:說趙府好似同民間花坊有關系,只是還沒有查到是哪一個花坊,這需要一點時間。

    所以五爺安心的等時間,但是他等來的卻不是魏氏的消息,卻是宮裡來得消息;他沒有想到自己要打雁的,卻被雁啄了眼。

    他花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就是為了薛家整個家產;現在花坊沒有了,那等家其它的家產他卻要弄到手,不然豈不是白忙一場子嘛。

    這才有了他那一次到薛府的拜訪,三日後取走了一萬多現銀,裡面可是有不少銀子是他的呢——那些貨物自然是他的,不過為了裝成海上貨,所以價錢足足低了很多。

    現在,五爺就在薛府的花廳裡坐著,他對於這座府邸很滿意:“不錯,不錯。明兒讓人把這裡好好收拾一下,然後我就搬到此處來吧;前院讓人著意的收拾,這裡以後就是一個新的銷金窟、溫柔鄉了!”

    他對於自己能想出以豪宅來做生意,實在是很佩服自己:這裡要隱蔽的多,而且也安靜的多,正適合那些高官大員、或是大商賈們來談事情了。

    這一次薛家的所有家產都落到了他的手中:雖然那幾家銀莊都吃了不少的好處,不過以他所得也太值了!

    不過他當然不敢獨吞這些好處,他要把最好的一些交給他的主子去:沒有他主子的面子,那些銀莊不可能會助他一臂之力的。

    原木他應該很高興才對,其實不然,他現在正在生氣。

    那個魏氏,現如今是越來不越老實做事情;看來要給她些厲害看看才成;而且趙府現在的日子過得如此滋潤,也讓他心裡頭十分的不舒服;他要去趙府看看,一來他好久不曾去過了,二來趙府的事情魏氏幾次傳信都說得輕描淡寫一一趙府一切如舊。

    屁得一切如舊!五爺狠狠的咬咬牙,又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切如舊,那薛氏花坊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作了趙氏的囊中物?

    孫氏那裡自那一次後,一都是照常的:這是孫氏母親所說,自然是信得過;看來他要早些去才成啊。

    如同奪薛府一樣奪了趙府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趙府便不會是他一個人的;其它的所得,他完全可以給主子一份,但是趙府他不想;趙府,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咬牙忍了這麼多年,眼看就差一個兒子時,魏氏居然不好好做事:設計孫氏也就罷了,居然還讓趙府生下了兒子,且活到現在都好好的。

    五爺的眼睛瞇了瞇:說到絕趙府後嗣一事上,孫氏雖然頭腦不行,但她的法子行之有效,可比魏氏的自作聰明強了不少;魏氏什麼都不錯,只是膽子太小了,也太顧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要給魏氏一劑猛藥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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