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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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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古典仙俠]說夢者 -【許仙志】《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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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4 20:21:5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冰消



   雖只是一眼,尹紅袖卻立刻察覺,只覺他的目光若有實質在身上滑過,似乎能夠洞穿那一層薄薄的春衫,心中微顫了一下,粉面生暈,連忙端正了身子,輕叱道︰“漢文,非禮勿視啊!”

    許仙一陣大汗,今天早上同雲嫣在床上一番戲耍,玉腿縴腰,皆自眼前,挑起了情欲之念,卻因嫦曦在側,不能大快朵頤。許仙如此這般,在心中給自己找著理由,卻不知這是男人的本性,哪怕是沒什麼非分之想,眼楮卻是管不住的。

    尹紅袖就學著許仙的腔調嘆息道︰“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叫好色!”

    許仙道︰“柔嘉已經回皇宮了嗎?”

    尹紅袖道︰“早就回去了,你閉上眼楮做什麼?”

    許仙無奈攤手道︰“非禮勿視啊!”

    尹紅袖哭笑不得,對自己的魃力卻也有幾分小小的得意“好了,睜開眼楮吧,隨便給你看就是了。”此言一出,她立刻覺得有些不妥,什麼叫“隨便給你看”,又連忙補了一句“那你也不能隨便看!”卻更加顯得欲蓋彌彰,趕緊低頭喝了口茶水。

    許仙亦不知道該不該隨便看,便道︰“你今天讓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我還要趕著回去讀書呢!”

    尹紅袖一時之間說不出為何要他來,昨夜只是想同他見面而已,嗔道︰“你就那麼不願同我在一塊嗎?再說憑你的才學,還用擔心什麼殿試啊!”對于許仙的才學,卻比許仙自己還要有信心,就是許仙得了狀元,她也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許仙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偶爾能夠靈光一閃,做出幾首詩詞而已,真正的學問怕是連你也及不上,怎麼能夠不擔心殿試呢?”

    尹紅袖卻道︰“漢文不用謙虛,單就這靈光一閃,就羨煞了天下讀書人,對了方才那句詩,還差了半句吧!”對于詩詞的熱情十分高漲,許仙心中叫苦,這樣的詩就不用抓著不放了吧。想要隨便湊上一句來對付一下,一時之間卻哪里想得出來。

    許仙越是為難,尹紅袖就越是好奇,正色道︰“你再這麼吞吞吐吐,我便要生氣了。”

    許仙兩手一攤道︰“那你生氣吧!”你又不是我媳婦兒,我也不用寵著你吧!尹紅袖怪道︰“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不知有多少男子。寫好了整本整本的詩求她來看,她都不屑一顧,如今自己低聲下氣的求他半句詩就如此為難,若是旁人敢這樣對她,早被她趕出門去,再也不見一面。但面對許仙卻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斂起眉心,撫著額頭,面上顯出一絲痛苦之色。

    許仙沒心沒肺笑道︰“喂,喂,你怎麼啦?沒這麼誇張吧!”卻不知她昨夜回到府中之時,已是接近黎明時分,想著那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又想許仙今天會不會來,心情激蕩輾轉反側,直到天光大亮才睡過去,不過睡了幾個時辰就起來見許仙,頭不痛才怪。只不過方才同許仙相見之時,時羞時喜,才忘了這痛楚。此時一見許仙這般對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有些淒楚,這痛苦立刻就加倍作起來。

    尹紅袖卻只是憋著口氣,不同他說話,自己這般難受他還笑得出來“運算什麼朋友!”心中更覺得委屈,眸中就升起一層水霧。

    許仙見她這又是倔強又是可憐模樣,心中苦笑不已,大姐,你真的有那麼大年紀嗎?麻煩成熟一點啊!這樣的表現和十幾歲的女孩有什麼兩樣。

    “那個……你哪里不舒服?我幫你看看。”見她只是不說話,卻也看出了她的毛病所在,便起身來到她的身後,將手放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摩,注入一股水靈之力。“你……”尹紅袖身子一顫,未想到許仙如此大膽,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男女大防”之類話在腦子里打了個轉,卻抵不過臻首上傳來的舒適感受,冰消了所有痛楚,口中道︰“誰要你管?”心跳卻有些加速,只要一會兒就夠了,反正他只是大夫,踫的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地方,種種念頭紛至雜陳。

    許仙道︰“好,好,不要我管。現在好一點了嗎?”即便是想要做朋友,女子縴細復雜心思卻也不是他能夠明白的。

    尹紅袖的臉色越的紅潤,低著頭道︰“好……好一點了!”

    許仙道︰“那句詩並非我不跟你說,而是怕你誤會,惹你生氣。

    結果你果然還是又誤會、又生氣,不過你一向很會誤會,很會生氣。

    尹紅袖反駁道︰“我才不是很會誤會、很會生氣,你才很會誤會,很會……”

    許仙連忙打斷道︰“打住,再說下去問題就嚴重了。你要聽那句詩不是,讓你聽就是了,反正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只是你聽了別怪我。

    “你說吧!”

    許仙悠悠念道︰“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尹紅袖方才若是“粉面微紅”的話,現在則是“紅潤欲滴”,她當然明白什麼叫做“新承恩澤”,若將這句詩來比喻自己,那可真是大大的褻瀆。也唯有夫妻之間才經得起這樣的調笑吧!若有女子被陌生男人如此調笑而不發作,被說一聲“水性楊花”也不為過,更別說她這樣的貴族女子,但這句詩偏生是她自己硬要他說的,又哪里發作的出來,只是他按在自己頭上的指尖,登時多了十二分的熱度,似乎也帶上了別樣的意味。

    房中一面銅鏡,正照著二人的身影,尹紅袖不由向鏡中望了一眼,自己因他詩滿面羞紅,他站在身後體貼的為自己按摩,這樣的姿態像不像夫妻呢?這樣想著,不由有些癡了。若是真做了夫妻,能有這般恩愛,那就好了!這個陡然生出的念頭,嚇了她一跳。

    不是想好了要做朋友嗎?怎麼又生出這樣不害羞的念頭,心中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剛好許仙非常沒眼色的道︰“我說過不要說的吧,你偏要我說。”

    尹紅袖忽地站起身,轉身面對著許仙,卻只到許仙的胸口,不得不仰起頭道︰“許仙,你無禮!”

    許仙懶洋洋的道︰“好,我無禮,哎,真難伺候”,

    房中沉就了片刻,二人想隔不過寸余,幾能感到彼此的呼吸。只是一個臉上羞惱,一個臉上無奈。

    許仙率先退後一步,道︰“你今天讓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尹紅袖道︰“我原是想謝謝你,卻沒想到你……”

    許仙道︰“你就是這麼謝我的?哎,算了,你的心意我領了,我這就告辭了。”言罷就要向門外走去。

    “你等等。”尹紅袖卻又將他叫住,憑什麼這樣欺負了我就能夠瀟灑離去,將我拋在這里,就算你救過我就能這樣嗎?這樣的想法充斥心間,她從書桌傘的抽屜里拿出一褡銀票,放在桌上,昂首道︰“這是給你的謝禮。”卻又立刻有些悔意,只要他說一兩句軟話,她就把銀票收回去。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許仙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收起桌上的銀票,嘆口氣道︰“尹郡主,朋友難當,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尹紅袖渾身一震,咬著嘴唇不說話,心中卻有些痛楚,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原本不是想要謝謝他,想要誇贊他的嗎?轉眼間許仙已走到了門口,但她的驕傲卻不允許她說出什麼挽留的話來,只能目送他離去,見他消失在眼前。

    她慢慢坐回席上,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斷了線似的從臉上滑落。

    忽然臉上一暖,透明的淚珠滲進白色的衣袖中,許仙道︰“哎,又怎麼了?”

    尹紅袖哽咽著道︰“你……你不是……說朋友難當嗎?回來做什麼?”眼淚卻是越擦越多。

    許仙嘆道︰“難當也得當啊!”他只知道,若有女子為他這樣哭泣,他便該盡量的體諒她包容她。”我沒想到你真的會為我流淚。”

    尹紅袖推開許仙的手臂,強令自己止住眼淚,大聲道︰“只是眼楮里進了沙子。”竟然哭成這樣子,太丟臉了。

    許仙坦然道︰“紅袖,我向你道歉!”

    “啊?”尹紅袖驚訝抬頭。

    許仙道︰“既然已經是朋友了,又怎麼能為一點小事就說什麼朋友難當呢?就算是有所不滿,也該好好奉勸你才是,同樣的,我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也告訴我就是了。若是你覺得我們之間需要多一些男女之防,以後我也定然會注意自己的言辭。”

    尹紅袖眼圈紅腫,淚眼朦朧,聽許仙溫聲細語的在耳邊致歉心思先柔了三分,用細若蚊吶的聲音道︰“剛才……是我不對,不該那樣氣你。

    許仙伸出手道︰“那就好,那就讓我們冰釋前嫌吧!”卻忽然醒覺,收回手道︰“我差點忘了。”

    尹紅袖卻主動伸出玉手,同許仙握了一握,道︰“我知道漢文你心思純正,並非淫邪之徒,有的時候,是我多心了,你並不用特意注意什麼。”經過方才的事情,卻是再也不願因為這樣的細枝末節,影響同許仙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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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4 20: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花事



   許仙笑道:"快去洗洗臉吧,妳這樣子讓旁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對妳做了什麼?”

    尹紅袖心中憤憤︰真是不會說話,什麼叫做了什麼。這樣的話就很有挑逗的嫌疑。

    但想到許仙一向如此,再加上自己剛剛才答應讓他言行隨意,便不好多說些什麼。洗淨了臉上淚痕,回到坐上,正要問起昨夜之事,肚子卻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昨晚一夜一直到今天的現在,她是粒米未進。“不許笑!”

    許仙卻是笑了站起身來“若是不嫌,不妨嘗嘗我的手藝,算是給你賠罪。”

    尹紅袖訝道︰“你還懂得廚藝?不過,君子遠庖廚,這樣不太好吧!”這個時代。但凡有些身份的男子,哪里會去做這些事,更別說許仙已是功名在身了。

    許仙卻笑道︰“難道做頓飯就不是君子嗎?說吧,想吃些什麼。”

    尹紅袖愣了愣,道︰“麵吧!”

    許仙道︰“那好!”便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碗麵外加兩碟精致小菜放在桌上

    尹紅袖立刻被香味勾動了腹中饞蟲,嘗了一口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便津津有味兒的吃了起來,心中暗道,他隨意起來雖然可恨,但有些時候卻也有幾分可愛。單這一樣。世上便沒有多少男子能夠做得到。

    許仙閑來無事,支著腦袋對著尹紅袖一陣猛瞧,讓尹紅袖握筷子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起來!停下飲食同他對視

    四目相對,許仙舉手投降道︰“我去看書,我去看書來到書櫃前隨意抽出一本最常見的《道德經》翻閱起來

    許仙頭也不回的問道︰“柔嘉的身體應該好些了吧。”

    尹紅袖心中一動,卻猶豫著該不該回答,“食不語”算最基本的禮儀,終于還是回答道︰“恩!經你調養,已經沒關系了,只是還有些虛弱。”

    許仙低頭看著︰“那就好。過些日子我就會離開京城,若是她再突然發病,怕是照顧不來,殿試之後我再為她醫治,就沒問題了。”

    尹紅袖不解道︰“為何老是說要離開京城。依你的才華,入翰林院做個編修是沒有問題。”

    所謂翰林院是極為特殊的內政部門,主管編修國史,記載皇帝言行的起居注,進講經史,以及草擬有關典禮的文件,其中包含了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侍讀、侍講、修撰、編修、檢討和庶共士,諸多官職,其最大的特點就是離皇帝很近,算是皇帝私人的智囊團參知政事。出謀劃策。都少不了這群人的身影。

    若以現代做比,那麼就類似干國務院辦公廳和中央黨校的結合體,其權勢不可謂不大,經常接觸中央事物。比之下放到地方為官,升官也升的容易些。每一個士子經過漫長的科舉之路後最為嚮往的地方,便是翰林院了。

    許仙抬頭微笑道︰“編修?那可是探花榜眼才有資格得到的職位,我怕是沒這個福分。而且。我在杭州也有些事要做,不能長留在京城之中。”他來京城的第一樁要事,就是為了潘玉,科舉不過是順手為之。

    尹紅袖問道︰“比封官做爵還要要緊。”

    許仙想了想道︰“確實是要緊的多。”待到他渡過天劫一成為地仙,就能助敖璃一臂之力,或許就能決定天下水脈的歸屬,倒也不是說一定不做官,若是被放任到江南為官,那便好了”既可以隨時對敖璃施以援手,又能夠切實處理一些地方事務,為民做主

    尹紅袖望著桌上的飯菜。忽然覺得沒了食欲,嘆口氣道,“那就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了。”

    許仙卻笑了起來,“放心吧,相見的日子還多的是,我會經常回京城來看你的。”這個時代交通不便。一場別離確實能困住大多的凡人,但對能夠騰雲駕霧的許仙來說,就沒這個問題了,待到成為地仙,飛行的速度更是要快上許多。往來南北也不過在一日之間,當然不會將潘玉丟在這里,經常來京是少不了的

    尹紅袖拿起筷子,笑笑道︰“那到也是!只是想再相見柔嘉的話,怕是沒那麼容易了。許仙回頭道︰“怎麼會?”

    尹紅袖自覺失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件事本來是絕不能誘露出去的。但既然是漢文你,你聽過也就罷了,待殿試之後,皇後娘娘就會在宮中為柔嘉招選駙馬。”

    許仙訝然道︰“選駙馬!?柔嘉還那麼小”柔嘉的年紀在現代還只是在上初中吧,擱在法律上那都算是幼女,怎麼會突然就談婚論嫁

    尹紅袖道︰“小?過了下個月生日,柔嘉就滿十六歲了,若論虛歲就是十七歲了,早已到了適婚的年齡,去年皇後娘娘就想為她挑一個駙馬,只是柔嘉身子孱弱,方才作罷,今年她的身子好了許多,皇后娘娘就決定了。而且就是十三四歲嫁人,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十六歲?”許仙愣了一愣。這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說起來的話,這件事還是因自己治好了柔嘉的病而起,雖然在這個時代不過是常例,但許仙卻感到十分的突兀。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就被決定了一生的歸屬呢?

    許仙放下手中的書冊︰“誰是駙馬。”

    尹紅袖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得而知,姑姑也在猶豫人選吧!只是無論選誰..怕都不會有你...許仙無論是詩名再盛,但本身卻不過是一介布衣。

    許仙道︰“我?”他雖盼著她能夠幸福,卻沒想過成為這個柔弱女孩一生的守護?

    尹紅袖卻以為許仙動了心思,這卻也在情理之中,柔嘉乃是公主之貴。又是人間絕色,同許仙相處的甚為融洽,若能結為夫婦,對彼此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吧!便建議道︰“除非你能夠在這次殿試中考中狀元,再加上你並沒有正式的妻室。才有幾分機會,只是心中卻有一絲黯然。

    許仙道︰“我還沒同你說過吧,我已經有妻子”她叫白素貞。”

    尹紅袖毫不意外的道︰“我聽雲嫣提起過,只是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吧!如今只是權宜之計。就算是為了柔嘉…”

    許仙揮手道︰“不用再說了,無論在任何時候,無論以任何理由,我也不能去否認她的存在。我對柔嘉並沒有別的心思,這次選駙馬她也未必不能找到如意郎君,到時候她若是不滿意的話,我會用法力干涉的。”

    “白素貞嗎?”尹紅袖將這個名字唸叨了一下。能夠感覺的到她在許仙心中的特別之處,這就是他唯一名正言順的妻子啊。能夠讓他如此認可,大概是個了不起的女子吧!心中不禁有些苦澀,但卻同時讓她下定了決心,斬斷心中那一絲情絲

    許仙見她顰眉不語,問道︰“你怎麼啦?”

    尹紅袖反應過來,“沒什麼,這件事也只能到時候再講了。只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千萬別讓柔嘉傷心。”

    許仙自信滿滿的道︰“我會的"。努力修練,追尋力量,不就是為了保護身邊這些珍貴的人嗎?

    許仙離開郡主府,回到家中。便再沒出過家門一步,專心學業起來。

    半月時間。倏忽而過。轉眼間就到了殿試的日子。

    天還未亮之時,月朗星稀。萬里無雲。

    眾多貢士先到禮部集合,再分別乘坐馬車到皇宮之中。進行最後的考試,殿試之後才有資格稱為進士。

    這一科錄取的貢士足有數百人,無論誰與誰相見,都是拱手作揖,寒暄不止。

    雖然大家來自天南地北。唯一的交際也只不過一起考了場試,但是他們已經是同榜出身的同學了。拜的也是同一位老師一一王文瑞。在仕途上,少不了要互相照應,自然要多加親近。

    許仙和潘玉的到來引起一陣小小的波動,潘玉少不了一番應對,卻是應付自如。

    人群中忽地湊出一人來,扯住許仙的衣服道:“漢文好手段啊。”來人也稱得上是相貌堂堂。但眨巴著眼楮一臉淫笑的樣子,著實破壞了應有形象,卻正是金聖杰。許仙訝道︰“連你也考中了?”對于這個國家的未來,不由很是擔心。

    金聖杰道︰“這都是小事,你快跟我說說那夜滋味如何?哎,我竟看走了眼,沒想到漢文你如此豪氣干雲,如此的波瀾壯闊,如此的...哎!”一臉的崇敬,比之許仙做出名詩絕句,還要大的多。

    許仙有些無奈的道︰“那夜你也在嗎。怎麼不見你來找我。”

    金聖杰嘿嘿一笑道︰“王府門檻太高,去不得,去不得。”實際上卻是嫌許仙太過正經,拉上了他,玩的反而不夠盡興“算算時候,我家的船也快要回來了,其中還有你的股份,到時候我家老頭子一定要我請你過去。”

    許仙道︰“恩,一定會去,說起來也不知漁兒過的怎麼樣了?正好能夠去看望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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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4 20:2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鐘馗



   潘玉在一旁聽著,笑道!,“金兄說的哪里話。當初咱們同遊長江,何等的快意,如今怎麼忽然生分起來了。不知你來到京城,未能盡地主之誼,是在下的不對,待到殿試之後,咱們不妨尋一個地方小酌幾杯。你看如何?”

    金聖杰自稱失言,連忙應是,他老子曾讓他來京城之後,好好交際一番,但他懶得去應付,只一頭扎在芙蓉園中,正愁回去不好交代,這也是個機會。

    這時候,大門洞開,禮部的官員出來,交代了進宮要注意的諸多事宜。無非就是“莫要大聲喧嘩,莫要左顧右盼”之類的瑣事。

    眾位學子唯唯諾諾應是了一番,心中都有些惴惴,而後就分別乘坐馬車,在金吾衛的護衛之下,向著皇宮駛去。

    車中稍稍有些擁擠,許仙便將潘玉挨在角落之中,不與他人接觸。潘玉喜他細心,卻不知這是許仙的大男子主義在作怪。隨著馬車搖晃。雖談不上耳鬢廝磨,卻也是緊貼著彼此,心中自有幾分旖旎。

    車上共有十幾位貢士,聽口音來自五湖四海,但見禮過後並沒有什麼交談,有的閉目養神,有的念叨著什麼。雖然都是努力鎮定,但難免還是有些一些緊張和不安。

    將要到達的皇宮對于天下士子來說。是最為莊嚴神秘的所在,是真正的聖城。而稱曰“萬歲”的真龍天子,就是人間的真神。比天上神仙的威嚴還要大的多。

    甚至連玩世不恭的金聖杰,此刻的臉色都稍稍有些改變,雖然言笑不止,不斷的同許仙扯著芙蓉園妙事。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也一樣的緊張。真正能夠做到泰然自若的。也唯有許仙和潘玉了。

    金聖杰問道︰“這次可有把握入在一甲之內?。

    許仙微笑搖頭道︰“沒把握,三甲倒是沒問題。”“切,這個,誰有問題?我們不妨賭上一睹,比一比這次殿試的名次如何?。

    車中的其他人也微微顯出不屑的神情來,紛紛在心中想道︰好個胸無大志之輩,若是我的話。怎麼也能入在二甲之內。望向許仙,不知他敢不敢賭。

    貢士們雖然經過了會試的一大難關。但殿試也並非沒有高下之分,而分為一甲、二甲、三甲三個等級,一甲就是所謂的狀元、榜眼、探花。二甲就是進士及第,而三甲的人數最多。卻也有個有趣的名字一賜同進士出身。

    雖然稱為“同進士"但實際上的意思就是“不同。”和一甲那些進士中的優質品相反,算是進士中的次品。在外人眼中依舊是貴不可言,但在進士這個圈里,就比較低等了。吃瓊林宴的時候,少不得要排後面。

    許仙雖也不在意,潘玉卻看不得旁人輕視于他,開口道︰“金兄真的要賭的話,不妨同在下一賭,如何?”

    金聖杰一怔,潘玉雖面帶笑顏。他卻感到她有一絲不愉,顯是要替許仙出頭的樣子,金聖杰雖知他們關系親密,卻沒想到有如此程度。他也經過不少人情世故,知道要和潘玉這樣的人成為普通朋友容易,要想成為知己卻是難上加難。不禁在感嘆,許仙還真是搭上了一條大船。最初的時候,金聖杰雖佩服許仙的才華,但看許仙不善交際。難成大事。

    金聖杰便笑道︰“潘兄是連中三元的資質,我哪里敢賭,只敢欺這許漢文不擅文辭。"

    潘玉聽他說得坦然,也就釋去心中那絲不愉。許仙笑道︰“莫說大話,到時候你未必在我之上?說吧,你要賭些什麼?順手拍拍身邊潘玉的玉腿,示意她不用擔心。

    許仙的名字卻在車中引起一股小小的波動,連那閉目養神的也睜開眼楮向許仙望過來,一名貢士並先開口問道︰“你就是許仙許漢文?”

    許仙道︰“正是?不知閣下是?”這位貢士卻有些小小的奇怪。時下早已是春暖花開,他卻還圍著一個大大的圍脖,將臉都圍了起來,只露出一雙微微凸出的蛤蟆眼,卻炯炯有神仿佛閃著亮光,粗啞的聲音透過圍脖傳出,顯得有些沉悶。

    那貢士拱手道︰“在下姓鐘名馗。終南山人士。早就聽聞許公子的大名,只是未蒙一見,今日終于得償所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許仙的詩詞在文人之中的影響力還是相當大的。

    許仙連忙還禮,卻笑道︰“鐘馗?真是個好名字。”神仙故事里不就有個捉鬼的鐘馗,等等,莫不是就是這位吧?不對啊,他雖對于這個。“大神。"的來由不怎麼了解,但是鐘旭應該也是個神鬼之類才對。鐘馗也笑道!“母親生我,曾夢奎星入夢,是以取了這個名字。古人信奉鬼神,他見許仙誇贊自己的名字,也頗有幾分自豪,好似並不知道鐘馗的大名。

    許仙也不知這個時代的鐘馗是否已經有了,小聲向身邊的潘玉求證。“明玉,你可曾聽過鐘兄的大名嗎?。心中卻已幾乎確定了,應該就是這貨了。

    出乎許仙意料的是,潘玉道︰“當然聽過,漢文你也太不經心了吧”。

    許仙一愣,難道說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鐘馗,面前這個只是重名而已。卻聽潘玉接著道︰“會試的時候,鐘兄可是排在第二,又對鐘馗拱手道︰“奎星入夢,那是上好的兆頭,看來這次的狀元,非鐘兄莫屬了。”

    鐘馗連忙謙讓,贊嘆道︰“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位兄台就是這次的會元潘玉潘公子吧!果然是風姿絕倫,風姿絕倫!”言語到此卻微微有些黯然。隨即提起話題,問許仙近來可有佳作。許仙便將近來抄的幾篇詩詞說了幾首,惹得鐘馗連聲贊嘆,其他的貢生也低頭品味,暗嘆許仙果然是名不虛傳,方才的話想必只是自謙而已,這樣的才華又何懼一個小小的殿試呢?倒是自己從門縫里看人了。

    許仙還在尋思面前這位到底是不是傳說中那位捉鬼大神,聽潘玉的意思,這世界上應該還沒鐘馗這號人物。自己從小到大也從未聽過鐘馗的名號,那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面前這位,聽聞鐘馗面相甚是丑惡他拿圍脖遮面也說得通了。

    更令他在意的卻是“奎星入夢”四個字,所謂奎星,說得應當是就是二十八星宿中,西方白虎的第一顆奎木狼。難道這鐘馗也是星君轉世,這樣的話,也就說得通為什麼最後能成鬼神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怎麼做的鬼神,是功德成聖,還是另有機緣。

    許仙卻另有一番擔心,自己還是小瞧了天下才子,原以為所見的呈藏劍已算文采出眾,卻不想半路殺出個鐘馗來,但凡神仙轉世,莫不是聰明靈慧遠勝于常人,這鐘馗能在會試上取得第二名,學問竟似能與潘玉相比。這樣的話,潘玉的狀元卻是不容易得。

    對了,好像這鐘馗曾得過狀元,“奎星入夢”真正的叫法是“魁星入夢。”在後世流傳著一種《魁星踢斗圖》,上面魁星右手握一管大毛筆,稱朱筆,意為用筆點定中式人的姓名,有一藍面的小鬼奉上書冊。左手持一只墨斗,右腳金雞獨立,腳下踩著海中的一條大鰲魚的頭部,寓意便是能在科舉中“獨佔鰲頭,居于魁首!”傳聞包拯包青天就曾夢“魁星入夢。”後來果然中了狀元,這次潘玉真是危險了。

    潘玉見許仙皺眉不語,關切道︰“漢文,你怎麼啦?”

    許仙道︰“沒什麼!”雖然潘玉若中了狀元,他會很有成就感,但是單單一個狀元之名卻也不會讓他如此上心,這次的殿試很可能關系著柔嘉公主夫婿的選擇。

    尹紅袖雖未說透,許仙亦不是傻子。潘玉未有婚配,又是俊逸非凡。更兼著身後潘家的勢力。這次選駙馬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潘玉,如果潘玉能中狀元的話,那更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皇家自來也有將公主下嫁給未有婚配的年輕狀元的傳統。

    許仙亦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雖然讓柔嘉嫁給一名女子,是委屈了她些。但一則許仙不可能改變皇室的選擇,二則不可能揭露潘玉真實的身份,也只能任其發展,而且這樣對柔嘉來說也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她身子孱弱,偏又是性格懦弱,若嫁給旁的男子,只怕她受了什麼委屈。到時候她已身為人婦,自己更不好插手。不如留在潘玉身邊養到年紀再大一些,自然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主動權卻是在柔嘉的手裡

    但許仙知道,這也只是在他想象之中而已,事情會如何發展,他也沒有多少把握,可惜魚玄機不知在哪里,不然倒是可以問問她。而鐘馗的出現,無疑又為這件事增添了一重變數。

    潘玉似是看透了許仙的擔心,拍拍他的手微笑道︰“放心吧,我會盡力而為的!”

    許仙點點頭,心中卻是安定下來,無論事情如何發展,他也會用自己的辦法去守護柔嘉的幸福。

    且不提許仙百般心思,車中的氣氛剛活絡了一下,便覺馬車一頓,車外不知是何人說了一聲,“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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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遙望



   皇城到了。

    馬車中的許多人都不由端正了身子,過了一會兒,馬車才又重新行駛起來,速度卻是慢了許多,車中再無人說話,仿佛在進入皇城的一瞬間,染上了這里的清寂。

    貢生進行殿試,原本沒有資格在皇城中乘坐馬車,這還是上一代皇帝所開的先河,給這群功名在身的學子們,特別的榮寵。就是這群人,將在未來的某年某月,掌握這個國家命脈。

    許仙撩開一絲窗簾,向外望去,金紅色的曦光普照在廣闊的大理石廣場與巍峨的宮殿上,輝煌而又莊嚴。

    馬車來到一座拱形的城門之下方才停住,貢生們紛紛下車,自覺排成一條長龍隨著領路的太監,穿過高大的城門,向皇城深處行去。貢生們個個都是面色莊重,眼神卻忍不住向四周探望,眼中夾雜著好奇與自豪、贊嘆與震怖的奇異光芒。

    許仙也曾來過一次皇宮,但這一次同諸位貢生一起前來,感覺卻是大不一樣。更多的體會到了皇權的威嚴,那高不可攀的重重宮闕讓人感覺,仿佛行走在巨人的足下,不由感到震懾,就是許仙也難免有著一絲這樣感覺。

    但許仙忽然想起了自己飛上高空往下看時的情景,莫說皇宮,就是長安城也不過火柴盒般大小。那一絲被震懾的感覺立刻消弭無蹤,周圍宮闕重新變成普通的宮殿了,嘴角不由帶上一絲淡淡的笑意。許仙與凡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便是這般天差地別。

    鐘馗正好與許仙並排而行,斜眼看到這樣的笑容,只覺胸中一震,也唯有這樣的風姿氣度,方能寫出那般詩句’。胸中亦湧出一股剛烈之氣,‘不過是皇宮而已,若是胸懷肝膽,便是面見天子又有何懼?’一念至此,心中再無半點桎梏,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一些。

    許仙察覺到他的變化,也是暗暗贊許,在這個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身為古人能夠做到這一步委實不易,不愧是能夠做得鬼神的人。

    許仙忽覺不對,自己的心中沒有對皇權的畏懼,不該被區區幾座宮闕震懾才對。心有所感,眯起眼楮向著皇城最高處的正殿望去,他雖不懂望氣之術,用天眼通卻也能望了個分明,卻見到一幕驚人的景象一條金龍盤踞在正殿上,張目揚爪,麟角分明,卻又並非是真正的龍。

    許仙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真龍天子氣,皇帝應該就在那里!卻又立刻明白,影響自己的並非是遠遠望著的這條金龍…那不過是皇帝一人所擁有的氣運而是一條更大的金龍,這條金龍自皇城中升騰而起,直沖霄漢貫穿天地,這是由聚天下萬民之念,所形成了所謂龍氣。而許仙他們,就在這條龍的腹中。

    一個王朝的興衰勝敗,往往就在這兩條龍之中。若是二者皆盛,那便是天下太平的繁華盛世,許仙所處的便是這樣的時代。雖然早晚會有王朝敗亡、天下淪喪那一天,但卻不該是現在。

    許仙低頭沉思,卻敏感的察覺到遠處有一雙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按道理說宮中侍衛太監無數,且都在望著這一群陌生的來客,目光並不稀奇。許仙一開始也並未在意,但這眼神卻是日不轉楮的只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不由轉頭望去,便見一道雪白嬌小的身影,正是柔嘉公主。

    她披著一襲雪白的披風,站在遠處的宮城的角上,半倚半扶著身旁的朱紅立柱,美麗的小臉上滿是歡喜,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雪白的雙頰浮起兩團紅暈,有一種超乎了年齡的嬌艷。那一雙仿佛只在動漫人物才有的大眼楮,卻懷著小鹿般的羞怯。

    當許仙的目光回望過來時,她不由微微低頭,垂下睫毛避開他那有些灼灼的目光,卻又立刻揚起頭來,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許仙回之一笑,只怕離得太遠她看不到,舉起手來沖她揮揮手。在所有人都謹小慎微的時候,這個出格的動作頓時吸引了其他貢生的注意,向著他揮手的方向望去,卻是空無一物。引路的太監冷“哼”一聲,隊伍又立刻恢復平靜。

    柔嘉公主躲在立柱後面,背靠著廊柱,心跳快的仿佛要躍出胸膛,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探過立柱,許仙的身影卻早已隨著貢生的隊伍消失在重重殿宇之間。

    柔嘉公主這才松了口氣,眼楮癡癡的望著那空蕩蕩廣場,臉上漸漸顯露失落之色,想要嘆一口氣,出口的卻是幾聲輕咳。

    “公主,是你嗎?”一個嬌柔的女聲傳來,似被這幾聲咳嗽所吸引。

    來人是柔嘉公主的貼身侍女紫玉,此刻她正緊皺著眉頭,“公主,一大清早怎麼到這種地方來,怎麼不叫醒奴婢讓奴婢好找,若是染上風寒可就糟了!”她嘴里絮說著,不由分說的上前為柔嘉公主整起了衣衫。

    柔嘉公主輕輕的道,“對不起啊,紫玉姐姐啊!”

    紫玉手上一停,嘆道;“你好久沒這麼叫我了!”她初進宮的時候,那病榻上的小女孩就經常這麼叫她。雖然不合規矩,卻讓她很是感動。

    柔嘉公主露出一個俏皮笑容,“是姐姐不讓嘛!”在她的面前顯得輕松了許多。

    紫玉也微笑起來,“還不是你老跟在我屁股後面嚷嚷,讓別人聽了去……”她順勢握住柔嘉公主的手,卻是神色一變,只覺柔嘉小手冰涼,“聽守門的侍衛說,你四更天就出來了,還以為你去了皇後娘娘那里,難道一直在這嗎?”聲音頓時變得有些嚴厲。

    柔嘉公主左顧右盼的解釋道︰“啊,沒有啊,我只是……”

    紫玉卻忽然想起,昨天柔嘉問她殿試的事,那些貢生什麼時候過來,從哪個門入,到哪個殿去考試。她在宮中也待了不少時候,路線倒是明白,只是時辰有些含糊。不由質問道︰“你是在等那許仙?”

    “啊?”柔嘉公主頓時漲紅了臉,開口想要否認,卻只發出一串咳嗽。

    紫玉又是惱怒,又是心疼,一個人在這里等了快兩個時辰,憑她身子怎麼受得了,“你怎麼這麼傻?”將柔嘉攬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用臉頰貼著她冰涼的小臉。一時之間,心中恨極了許仙。

    柔嘉公主的神色漸漸和緩,輕聲道︰“謝謝你,紫玉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就是想再見他一面,剛才他還沖我揮手呢,那時候他一定是在笑吧!雖然一個人在這里有些冷,還有些害怕,但最後能夠見到他,那就……值得了。”

    紫玉聽著她的訴說,忽然覺得臉頰有些濕潤,抬頭卻見她已是滿臉淚水,慌忙為她擦著眼淚,“你、你別哭啊,以後若要相見,機會還有的是。”

    柔嘉公主卻只是輕輕搖頭,雖沒有哽咽,淚水卻怎麼都止不住。

    紫玉心中一動,試探著道︰“你……已經知道了?”

    柔嘉點點頭,使勁抽了抽鼻頭,止住眼淚,又胡亂擦了擦臉,露出一個微笑道;“我們回去吧!”在初升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燦爛。

    紫玉眼圈一紅,別過頭去,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恩,我們回去吧!”無論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剛要動步,柔嘉公主卻是腳下一軟,紫玉連忙扶住她,她吐吐舌頭道︰“腳好麻啊!”張開雙臂道︰“紫玉姐姐背我!”

    紫玉笑道︰“你現在這麼重,我可背不動!”卻已蹲下身子,讓柔嘉伏在她背上。當她站起身來,卻覺得她一如往昔那樣如雪輕盈。走了幾步,卻覺她已經悄悄睡去。不由重重嘆了口氣,昨天晚上,她怕誤了時辰,大概是一夜沒睡吧!

    望著滿天繁星,在黑暗中想要銘記誰的身影?迎著晨曦的光芒,于睡夢里又呼喚著誰的名字?

    紫玉咬了咬嘴唇,放心吧,你早晚會忘了他的。而我,會一直陪著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許仙再次見到柔嘉公主,心中心緒萬千,卻來不及詳加思索,唯有先應付了眼前的殿試再做計較。

    貢生在偏殿中進行了一番例行檢查,才被帶到了朝陽殿中,也就是方才金龍所盤踞的主殿,世人俗稱的金鑾殿。

    貢生們低著頭進去,口呼“萬歲”,納頭便拜,卻無人敢看天子的真容。許仙雖隨眾跪拜,卻用天眼通覷了一眼,也不過是個身著龍袍蒼老男子,讓許仙聯想起前世所看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中的周潤發,大約便是這個樣子。

    太監傳旨,貢生們分別落座,天子親自出題,考驗眾位士子的學問,待到貢生們開始答題,皇帝本人卻已轉過珠簾,離開了金殿。皇帝日理萬機,有著無窮的要事等候處理,監考這樣的事,自有考官們來負責。就是最後的考卷,皇帝一般也不會…過目。

    許仙若只是個尋常貢生,這里就是蒙混過關也並非是不可能。

    但奈何他名聲太響,如今已經有人稱他為“大夏第一才子”,十成十皇帝會親自過目,是以半點馬虎不得。

    許仙不禁感嘆,終于明白什麼叫做“聲名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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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殿上



   書桌上擺著筆墨紙硯與三個錦帛卷成的卷軸,其中便是此次考試的題目。

     許仙看了題目一陣撓頭,他這些日子憑著超強的記憶力,背下了無數題目,做了無數習文,但偏偏沒有眼前這三道。但看到那一道詩題,才轉憂為喜,比之那三道題,這詩的難度要小的得多,唯言“孝悌”二字。或許是為了平衡難度,這樣的普通的詩題就算做不好也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而許仙更是立刻想到了該抄哪首,或許就能博個彩頭,混進二甲之中。

    鐘馗還是那樣將頭臉裹成一團,打開卷軸一閱試題,卻不禁喜上眉梢,忙把另外兩個也一並打開,心中湧上一股狂喜。暗道一聲“天助我也”他人還在皺眉思索,他卻已經奮筆疾書起來。

    潘玉耳聽八方,也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天子出題,非同小可,頗有一些艱難晦澀,即使是她也不能不深思熟慮,這鐘馗何以如此成竹在胸。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鐘馗便將三個卷軸重新卷起置于桌角,這就表示著考生完成。幾位考官都露出詫異之色,卻不敢怠慢,忙將這試卷收上來。而其他貢生,有的卻連一道題都還未答上來。

    許仙也不過剛剛完成第一道題目,暗中感嘆,不愧是仙佛轉世,確實是非比尋常。如此這般,已是先聲奪人,只是不知所做的文章如何?

    幾位考官來到殿後分別打開三個卷軸,心中本還擔心這貢生是不是只圖個快字,一閱之下卻是相顧訝然。這三篇文字,文似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卻又字字珠璣。字似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彷如龍蛇起陸。

    考官都是文壇中人,一得知考題都在心中思量對法,但心中所想卻未有一篇能夠勝過手上這任何一篇文章。更難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般文采簡直不可思議,

    王文瑞忙指揮內侍道︰“快,給陛下送去。”皇帝看了這幾篇文章,必然是龍顏大悅。

    其他的考官面面相覷,低聲議論道︰“這次的狀元,怕是非這鐘馗莫屬了。”

    王文瑞嘆道︰“是啊,這三篇文章已是臻至完美,就算有其他人能做出這般文章,在時間上也是遠遠不及啊!”

    “王大人以為那許仙如何?他可是您的弟子,如今更是號稱大夏第—才子。

    王文瑞擺手道︰“許仙的詩詞雖是驚世絕倫,但文章不過是中規中矩,這個我最為清楚。大夏第一才子之名,卻是有些過了。我原以為會是那潘明玉博得個連中三元,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鐘馗來,果然是世事難科啊!”

    心中卻替許仙感到有些遺憾,會試過後皇后娘娘曾招他,問起這次科舉之事…誰會中得狀元,隱約透出招婿的意思。他只道︰“老臣不敢妄加猜測!”在皇後的要求之下,便將這次科舉中最有機會中狀元的幾人言說了一遍,卻獨獨不曾提過許仙。

    皇後娘娘亦知道許仙的名頭,不免問道︰“太師不是有位弟子叫做許仙嗎?他的詩詞我也曾讀過不少,確實文采非凡,有道是舉賢不避親,不妨說來聽聽。”

    王文瑞道︰“許仙才學未足,並無中狀元的機會。”頓了一頓道︰“而且,我那弟子,他已經成婚。”是的,許仙和白素貞成婚,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王文瑞作為許仙的老師,卻絕對在這個行列,怎麼說也算是“天地君親師”中的“師”!

    如果連結婚這麼大的事兒都不通報老師,那已不是簡單的不懂規矩了,而是缺乏最基本的倫理。事實上,當時許仙親手寫了請柬書信,托人送達京城,王文瑞雖不能親至,後來卻也送了一份賀禮過來。

    皇後娘娘果然就不再問下去了,轉而問潘玉有幾分把握。

    王文戲思慮著當日的種種,轉念一想,就是許仙真的考中狀元且未曾婚配怕也沒有迎娶公主的福分,那位皇後娘娘的心思可是深著呢!

    殿中諸位生雖聽不到殿後考官們的議論,潘玉卻是聽的明明白白,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次恐怕真的會有些麻煩。但除非是作弊,否則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應對呢?

    然而,鐘馗沒有作弊,而是真正得了“天助”。此刻的他壓抑著胸中的湧動,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一樁小事。

    他在進京趕考的途中,宿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店,他所居的房間雖然破敗不堪,環堵蕭然,但牆上糊牆的牆紙上卻留下許多前代考生留下的墨跡,大多被雨水侵蝕模糊不堪了,唯有床頭一小片地方字跡清楚。

    夜半之時,他輾轉難眠,百無聊賴之下舉燈細瞧,卻也是幾道題策,他本是此道中人,不由在心中暗暗思量應對之道,卻覺得題目甚偏,一時之間竟然無從下手,卻更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躺在床上思量了半夜才有了個不錯的結果,旅途之中也時時念起,終于有了個自認完美的應對時才算了局。

    雖也曾想過,這幾道題目若是能在會試中出現便好了,但轉念想到會試不可能會出這樣的題目,後來也果然如他所料。

    但卻沒想到在殿試的時候,三道題目與在野店牆上所書的題目竟是只字不差,根本無需思量,只需將腦海中成文抄在錦帛之上,便成了幾篇文章,只道“狀元”已是囊中之物。

    但當奮筆疾書時那股興奮勁兒過去之後,鐘馗心中卻又湧出一股不安來,這樣的成功未免來得太輕松了。

    “成敗色難,得失容易。”

    忽然之間,八個字浮上腦海。

    前些日子,京中來了一任卜者,言吉凶休咎,無一不準,許多書生都去問卜。鐘馗宿信鬼神,便也去求了一卦,這便是算命的老道人給他的謠言。

    “色難,容易。”本是一副無情對,鐘馗自然是聽過的,但這副對聯本就沒什麼特別的含義在內,只是對的巧妙,才稱為“無情對”,再在前面加上“成敗得失”四個字,更是毫無條理。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自然不能讓鐘馗滿意,而向道士求解,道士卻只是笑曰,“天機不可洩露!”

    鐘馗心中徼惱,“若是不可洩露,我花錢來問你做什麼?”便連連追問。

    那道士又留下一句,“青龍與白虎同行,吉凶全然難料。”便飄然離去,連卦金也不曾收。

    這兩句話更只是小說家串聯上下文的“言白”,更是沒半點意思。鐘馗失望而歸,使也不曾放在心上,如今想起來,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但旋即想到,那些文字,字字句句都是出自他的心血,並不曾有一絲虧心。就是其他的士子也是要背題做習文的,他這說起來也算是“天授”

    待到殿試快要結束之時,許仙答完了三道試題,也放在桌角,文章寫成便不能塗改,一滴墨水都可能被降格,是以也不用檢查什麼,任由考官收去。

    搖搖望了潘玉一眼,卻依然在皺眉思索,不復平日那種輕松瀟灑的姿態。

    許仙知道她的難處,如今鐘馗已在時間上博得頭彩,她若不能在文字上勝過他,便很難博得狀元之名,所以才要深思熟慮。

    待到考官宣布考試結束之時,潘玉才摑筆在側,面色顯得並不輕松。

    天未亮就進宮,如今卻已是過了正午,眾位貢生就又回到偏殿之中,享用御膳房所準備的美食,然後等著考試結果的放。這也往往要再等上數個時辰才會有結果,然後便是詔告天下,欽點狀元披紅游街,這些殊榮都不待細表。

    偏殿中的氣氛松快了許多,不復放在的莊嚴沉重,無論成敗得失,這已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場考試。

    許仙踱步到潘玉身旁,關切的道,“明玉,怎麼樣?”不過是一場三個時辰的殿試,她的面上卻微微透出疲憊之色,心力憔悴之說絕非虛言,讓許仙恨不能將她攬在懷中柔聲撫慰。

    潘玉微微一笑道︰“該有三分把握,剩下的就全看天意了。

    許仙道;“不如問問那鐘馗吧!我也好奇他怎麼能這麼快!

    潘玉搖搖頭道,“這里面怕是另有玄機,別人未必肯說。

    許仙卻自信的道︰“我猜他不會隱瞞。”若他真的是傳說中的鐘馗的話。

    二人找到鐘馗時,他正獨自坐在角落里,他形容怪異,又用那麼短的時間答完了題,其他貢生都以為他不知天高地厚,殿試也敢胡亂應付,說不定馬上就召來禍端,都不同他多言。

    鐘馗見許仙過來,也很是高興,問起方才的詩作。

    潘玉尋空問道;“不知鐘兄為何能如此快的答題呢?

    不出許仙所料,鐘馗果然坦然相告,而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卻是有些勝之不武。”

    潘玉同許仙相視一眼,才知原來有這樣的根由。

    許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這也是你的福分,前世是一定行善積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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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三鼎



   鐘馗見許仙如此灑脫,眼中也透出笑意,“或許吧!”奎星入夢終歸也只是說說而已,算是對自己的一種鼓勵,一個普通人內心深處還是很難相信自己是什麼神仙轉世。

    許仙對潘玉道︰“明玉,這次你怕是無望了。”鐘馗的水準本就極高,又佔著這樣的機緣。但許仙也並不認為皇後會僅僅因為一個狀元的名頭就將柔嘉許給鐘馗,也就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就如今來說,潘玉的機會還是最大的。

    潘玉微微而笑,似是毫不在意,“那就提前恭喜鐘兄了。

    鐘馗忙道︰“現在還不曾有結果,哪稱得上一個喜字。

    殿後,考官們卻是陷入激烈的爭執之中,無論平日如何親近,這時候也要為了一個陌生考生的名次爭個面紅耳赤。

    王文瑞身為主考官,卻不參與其中,而是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水。待到別的考官爭執不下的時候,才去調解一番,他學問深厚,只言片語就能說的人心服口服。在他的主持之下,閱卷就在這種緊張有序的氣氛中進行。

    一名考官打開許仙的考卷,忽然爆出一聲贊嘆,“好啊!果然不愧為王公的弟子。”不輕不重的拍了個馬匹,忙將試卷呈給王文瑞。

    王文瑞考卷,也是眼前一亮,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漢文的字倒是寫的越好了。”許仙的筆體本就樸茂工穩,卻難免有些生硬。但此刻再無這樣的感覺,顯得古樸厚實,仿佛刻在石碑上一般,而在筆畫之間更多了一股恢弘之氣,顯然是已經得了其中精髓,有了旬己的風範。

    但當王文瑞將三篇文章看過,卻不禁有些失望。雖然文章也算是對上了題日,但如他的字一樣,只能算是中正平和,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當不得那一聲“好”字。

    還是許仙有意為之的結果,他腦袋里最不缺就是驚世駭俗的想法,但這可是封建時代,別說是共產主義、社會主義,就是資本主義怕也沒幾個人受得了。雖然也想適度的賣弄一下所謂的“超前思路”,但他自來說話隨意,若是一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那麼這次殿試就算是完了。所以他是慎之又慎,只拿孔孟之言說事兒,難免給王文瑞這種感覺。

    但當王文瑞看到那詩的時候,徼徽眯起眼楮,而後猛地睜開,也贊了一聲“好!”

    其他考官圍上來,紛紛問道︰“太師因何如此啊?”

    王文瑞微微一笑,將考卷遞過去,頗有些自豪的道︰“小子又得佳句。

    已有人大聲念出來,“《游子吟》,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此為唐代詩詞大家孟郊最為膾炙人口的一詩,詩無華麗的詞藻,亦無巧琢雕飾,于清新流暢,淳樸素淡的語言中,飽含著濃郁醇美的詩味,情真意切,于千古之下被人所銘記。稱為千古絕句,那是沒有半點水分。

    有人贊賞,“于平淡處見真知,許漢文已得詩中真味了!嘖嘖,了不得,了不得。”

    有人感嘆,“天下游子,見此詩而不觸動心腸者,可以稱得上不孝了。

    亦有人趁機拍馬溜須,“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名師手下必有高徒啊!但憑這詩,許仙就該入在一甲之內。”

    王文瑞本是笑容滿面,聞言卻正色道︰殿試三題一詩,必要全面考慮,方能決定名次,否則就是對其他學子的不公平。”

    那拍馬不成的考官連忙應是,王文瑞猶豫了一番,還是將許仙歸入二甲之中。

    待到他們評判完畢,就將所有考卷呈送天子,最終的決定權還在皇帝手中,但皇帝一般只是隨機抽閱。唯有一甲那三人的文章是必看的,也只有這三人,考官們不會事先決定名次,而全由皇帝評判。

    王文瑞帶著一群考官覲見皇帝之時,卻被太監攬在門外,“陛下正在聽無崖子仙長講道,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還清太師稍等片刻吧!”

    王文瑞大皺眉頭,重道學而輕士子,這可不是為君之道,來日定要勸諫一番。好在不過片刻,就得了召見的旨意。

    一個身材高大,鶴髮童顏的老道士走出門外,沖王文瑞徼微一笑,王文瑞也勉強回了個禮,二人就這麼擦肩而過。王文瑞也不能不承認,這老道士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難怪能得陛下歡心。

    時間轉瞬即逝,待到夕陽西墜,陽光普照在宮廷之中,為之鍍上一層殷紅,越發顯得華美。許仙同潘玉來到殿外,遠遠望去,也不由為之贊嘆。許仙見潘玉若有所思的模樣,見四下無人,捏捏她的玉手安慰道;“明玉,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夕照之下,微風浮動,她的姿容更加顯得瑰麗動人。

    潘玉輕靠著廊柱,淡然道︰“若只是一個狀元的話,倒也無所謂,只是想娶那柔嘉公主,就又多了一重變數,最近那梁王府也在活動,他們同皇後娘娘本就有不少聯系,皇後娘娘最終會傾向哪一方,實在難以料算。我若是能連中三元,當可以加上一份不輕的籌碼。”

    “梁王府嗎?”許仙奇怪道︰“明玉你怎麼一副很想娶柔嘉的樣子?”

    潘玉斜著眼道︰“你不是同她眉來眼去,情絲暗結嗎?我自然不敢善妒,而且要將她娶回府中,好來討好某人。”

    許仙頓時有種被嗆到的感覺,什麼叫眉來眼去,情絲暗結。

    “早上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我自然就看到了,誰讓我一直看著你。”潘玉說完卻有些臉紅,怎麼像是在撒嬌一樣!許仙卻很是感動,道︰“明玉……

    潘玉臉紅輕咳一聲,打斷道︰“別說肉麻的話了,我要娶柔嘉公主才不是為你,這其中有著許多好處,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只要能娶她,就能結好皇後娘娘及那一幫親族勢力,這對潘家有著莫大的好處,而且她還是太子的姐姐,將來的好處說不定會更大,但這一條,我就不能放棄。而且只要做了駙馬,就能名正言順的不再接近別的女子,如今我一直不近女色,已惹來許多詬病了。那柔嘉性格懦弱,便于控制,再加上漢文你對付女人的手段,保她能夠保守秘密。”

    許仙聽她冷靜的逐條分析娶柔嘉的好處,很是有些無語,聽到後面終于忍不住插嘴道︰“對付女人的手段?!我有這種東西嗎?”

    潘玉慢慢轉過頭,露出一個極為難得的溫柔笑容,“漢文,你真是太謙虛了。”

    許仙立刻從中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心中一動,廣場西南角的門洞中閃過一道人影,依稀做道士打扮,讓許仙感到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正待思量,卻聽殿中傳來喧鬧之聲,蒙面的鐘馗走出來對二人道︰“結果已經出來了,快進去吧。”

    眾位貢生又重新回到大殿,鳥壓壓的跪了一片,旁邊站著今次的主考王文瑞,手持一副黃綢織就的錦卷朗聲誦讀起來。

    “岳南明,第二百八十五名,居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那位貢生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卻只將頭伏的更低,顯然墊底的感覺不怎麼愉快。但其他的貢生卻都松了口氣,最後一名既然產生了,那就意味著這次殿試沒有被黜退的人。

    “魏世林,第二百八十四名……”王文瑞卻不管其他人的反應,

    只將名字一個個的念下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殿中一聲聲回蕩。

    待到念完了三甲的名字,許仙也不禁微微一笑,成了!這里面沒有自己的名字。

    “金聖杰,第五十五名,居二甲,賜進士出身。”

    許仙微做一笑,因為現在還沒有念到他的名字,這次可讓那小子丟份兒了,想必是自己那一首詩是佔了便宜。金聖杰心中也是納悶,不應該啊!

    接下來的氣氛越發的緊張,每念一個名字,許仙嘴角的弧度就擴大一點,看來這次是賺到了。

    “呈藏劍,第四名,居二甲,賜進士及第。”呈藏劍微微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失落,只差一步就能入在一甲?,如今卻只得了個“傳臚”的名頭聊以自慰了。(傳臚——二甲第一名的稱號。)

    王文瑞終于念完了二甲的名字,卻停了下來,還差三個人,就只剩下狀元、榜眼、探花,傳說中的“三鼎甲”了。王文瑞的目光在眼光一掃,已在人群中找出許仙,那特別高大的許仙的身影。

    許仙表情很是古怪,王文瑞所念到過的人中,里面沒有潘玉,沒有鐘馗,竟然也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說自己被劃到了三元之內,而呈藏劍才是第四名而已。但是,沒道理啊!他有幾桶水,自己清楚的很,就算有那一唐詩墊底,能混進二甲就不錯了。難道是自己那位老師幫自己說了好話,以王文瑞的性格更是沒道理了,要幫也該幫關系更為親密的呈藏劍。

    許仙百思不得其解,潘玉望著許仙一眼,表情也有些詫異,萬沒想到許仙竟也能入一甲,卻見許仙沖她得意一笑,“我上輩子也老行善積德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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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探花



  而台上王文瑞的表情更為古怪,事實上,他確實是建議將呈藏劍入在一甲,當然不是因為師徒情分,而是呈藏劍確實有這個實力。但皇帝閱卷之時,卻要求挑出許仙的來看。

    王文瑞早就料到會如此,畢竟許仙的名頭太響亮,便將許仙的考卷呈送給皇帝,且贊了一句,“陛下,此子的詩文當真是一絕!”他常在宮中行走,算的上近臣,這句話倒也不顯得突兀。而自己的弟子能做出這樣的名詩絕句,他這做老師的也跟著臉上增光。

    皇帝看罷,果然面露微笑,撫須頷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恩,確實是難得。”王文瑞也不動聲色的說了許仙幾句好話,若是能給當今天子留下個不錯的印象,士子的仕途自然秀匕會順利很多,這也是有老師的好處。

    “那就將他入在一甲之內,愛卿以為如何?”

    王文瑞吃了一驚,若是許仙入在一甲之內,那豈不是要將呈藏劍降下一格,連忙勸諫道︰“陛下,許仙的詩雖佳,但為文卻是差了一些,以徽臣之見,呈藏劍的詩雖不及許仙,但為文卻還要升上一籌。”

    皇帝卻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微笑道︰“愛卿,聽聞呈藏劍和許仙都是你的弟子,如今怎麼厚此薄彼。科舉選材,也不單單講一個詩文而已,所以朕才立題為“孝悌二字,這是為人的根本,也是朕的考量。呈藏劍才學亦是不凡,便定為傳臚吧,其他的都依著你們定好的名次,傳下去吧!皇帝親啟朱筆,在名冊上填上了三個人的名字,隨手交給侍立一旁的王文瑞。

    王文瑞恭恭敬敬的接過,“臣告退!”

    王文瑞原以為皇帝驟然見得這樣的好詩,一時興起,卻不曾想皇帝竟然如此堅持,眼見皇帝開始上綱上領,哪里還能再說什麼,只能稱是。再說殿試的名次本來就跟皇帝個人的喜好有莫大的關系,前代也曾發生過被考官們定為差等,但卻對了皇帝的胃口而直接選為狀元這樣的事。這也是命,沒什麼好說的。

    王文瑞心中思緒萬千,既替呈藏劍遺憾,卻也提許仙高興,不由有些出神,底下的貢生們卻大氣也不敢喘,不知是否有什麼變故。

    王文瑞回過神來,從袖中掏出一份薄薄的名冊來,緩緩打開,開口道︰“許漢文,第三名,居一甲,聖上欽點為今科探花。”眼楮不由在人群中搜索,輕易在最後面的角落找到了身材異常高大的許仙。讓王文瑞感到有趣的是,這次的三鼎甲竟然剛好跪在一起。

    許仙本來已經無聊到開始扣磚縫了,聞聲給潘玉了個燦然的微笑,以後咱也是小許探花了,考慮要不要也學個什麼飛刀絕技,傳下個“小許飛刀,例不虛發”的威名來。

    王文瑞念完這個名字,毫不停頓的念下去,“潘明玉,第二名,居一甲,聖上欽點合科榜眼。”

    潘玉無奈一笑,終于還是棋差一招,不能不信許仙常掛在嘴邊的“人品”二字,她聽許仙說過關于功德的事兒,已經開始考慮以後是不是要多做做修橋補路的事兒了,但同時也知道,一旦存了這樣的念頭,所得的功德就會銳減,不由感嘆,做好人也是要天分的。

    “鐘馗,第一名,居一甲,聖上欽點今科狀元,欽此。

    鐘馗只覺胸中一股熱血如海潮湧動,多少年寒窗之下的堅持,多少次魂牽夢繞的情景,此刻終于實現了。任憑他多大的定力也不能自抑,緊緊握住的了拳頭。原本那絲絲擔心,早已拋在腦後,一雙眼楮更是瞪的如銅鈴般大小,呼吸也急促了許多。

    許仙輕聲道︰“恭喜啦!”

    鐘馗這才清醒了一些,許仙貫通了大雷音術之後,聲音中自帶了一股安定心神的味道。

    鐘馗見許仙雖然也是滿面歡喜,但卻是神態從容,似乎並不為此感到激動。而隔著許仙的潘玉更是神情淡然,臉上竟不見多少歡喜之情,依舊淡然如冰玉,感覺鐘馗望過來,也還了微微一笑。

    鐘馗不由有些羞赫,自己雖在文章上略勝一籌,但養氣的功夫比之他們卻是差的太多了,慶幸自己蒙著臉面。

    王文瑞和顏悅色的道︰“鐘馗你且上前來,等下陛下親臨,會向你問話。”這是狀元才有的殊榮。

    鐘馗連忙站起身來,向前殿前走去。其他的新晉進士,都仰頭望著鐘馗,眼中滿是羨慕和嫉妒。他一個人將代表數百進士,回答皇帝的問題,這樣的榮耀怎能不叫人羨慕。俗語雖說“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但真正能夠讓天下皆知的,也唯有這一個人了

    鐘馗來到眾人之前,便如許仙前世的學生代表一樣,“魁星踢斗,獨佔鰲頭”,豈是虛言。

    “陛下駕到!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悠揚的唱和,期初還很輕微,然後由不同的太監,一個個如點燃烽火一般傳過來,層層疊疊,人未至,這份威嚴的氣度卻已傳達給了所有的進士,都不由俯下了身子,高呼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許仙也很沒誠意的跟著張了張嘴,一門心思的扣著磚縫,讓一旁的潘玉很是無奈,忍不住傳音道︰“認真一點。”

    許仙還了潘玉一個委屈的眼神,“我無聊嘛!以前坐著聽學校領導開會,都覺得沒勁的很,現在還是跪著,當然更覺得沒勁了。

    但卻也不會有什麼受辱的感覺,如果許仙只是個普通人,穿越者向別人下跪自然會覺得不適,甚至是受了辱沒。但隨著他修為日深,心性也漸漸改變,下跪在他的眼中已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甚至是見證古代歷史有趣游戲。已有些道家和光同塵,捐棄榮辱的覺悟。

    潘玉微微愣了一下,此刻殘陽如血,斜熊入殿。一抹紅光剛好落在許仙的臉上,他的微笑也如運日光般溫暖,但那一雙眸子卻如仲夏的夜空艘深沉寧靜,其中似有無窮盡的星光閃耀。他的容貌依舊稱不上俊秀,至多只能算是英武,但此刻在他身上所散出的魅力,卻讓潘玉的心跳慢了半拍,臉上升起一抹紅暈融在夕照之中。

    “不知何時,他竟變得這麼好看了。”潘玉只記得同許仙初逢之時,他還只是個平凡無奇的窮秀才,往昔的他和此刻的他相比,便如魚與龍的分別。

    “新科進士唱臚已畢,各新晉進士跪聆萬歲聖諭。”

    “萬歲。”

    不知何時,那身著金黃龍袍的老人已坐在龍椅之上,殿中也變得針落可聞。

    皇帝用不急不緩的聲音道︰“你們都是四海之內選出的棟梁之才,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聖人有云︰學而優則仕。你們能在這里,可以稱得上是學而優了,只是這個“仕”字如何,卻需要你們自己考量……”照例訓誡一番。

    許仙聽著皇帝聲音蒼老,卻是中氣十足,微感詫異。這個時代的人是老的很快的,在這個時代,皇帝這個年紀絕對是許仙爺爺輩兒的,身體這麼好也算是異數了,但這卻是一件好事,只要天子不突然駕崩,運天下自然就不會亂。

    不過,說起訓話內容的話,就和天下所有領導訓話一樣無聊了,但好在不像後世那麼冗長。沒說幾句,皇帝就結束了訓話,只道︰“好生體念朕恩!

    殿中一靜,鐘馗忽然想起王文瑞方才的交代,高聲道︰“臣等必不負陛下聖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是粗啞的嗓音,甚是刺耳。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頭,溫言對鐘馗道︰“你就是今科狀元鐘馗吧!你的文章做的很好!

    鐘馗連忙應聲,將頭低的更低,心中惴惴不安。並非鐘馗無膽,而是因為對于皇權的敬畏,大概是流淌在這個時代每一個凡人的血液之中,甚至修道中人也不能完全免俗,在原本的故事中,白素貞被許士林從雷峰塔中救出後,便有一段皇帝召見白素貞的情景,敢于上天庭闖地府的白素貞面對一個平凡的老者,競也有些局促不安。許士林穿上狀元服後,已經算是妖的胡媚娘意不能靠近十丈之內。

    修道者最為恐懼的天劫,卻要靠積修功德來化解。仙兒之間的關系從來不是一句話能夠說得明白。

    皇帝微笑道︰“抬起頭來,讓朕瞧瞧你的樣子。對于這個能在極短時間內交卷,遠勝于其他進士的奇才,也有幾分好奇。

    鐘馗不敢違命,直起身子,“謝陛下!”

    皇帝卻皺起眉頭,鐘馗將臉面裹得嚴實,只露出五官,可笑中透出怪異,心中便有一絲不悅。卻還是和顏悅色的道︰“你這是怎麼了?

    鐘馗勉強道︰“臣,自幼面相生的丑陋,怕格了聖駕,是以蒙住面目。”

    皇帝道︰“朕又不是孩子,豈怕你的面相,明日你騎馬游街的時候,難道也要這樣嗎?天地所生,父母所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您為今科狀元,更該自豪才是,站起身來,也讓你這些同科見識見識你的真面目。

    鐘馗胸中一熱,道︰“臣遵旨,陛下!”直起身子,轉身面對數百進士,慢慢解去了頭上的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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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殘陽



   "啊!"

   "媽啊!"

   "鬼啊!"

    原本寂然無聲的大殿忽然變作一片譁然,跪在前面,最為靠近的哪群仕子,甚至顧不得皇帝還在殿上,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倉皇向後退去。

    就是一向鎮定自若的潘玉,臉上也顯出一絲駭然之色,許仙雖沒什麼恐懼,卻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早已知道鍾馗醜,卻不想竟能醜到這種程度。在前世的諸多國畫年畫中也算是常見,但也不過是個黑臉大鬍子而已,但如今親眼一見,才知道那些畫作美化的有多麼嚴重了,眼前所見到的已非筆墨所能形容了。

    鍾馗的醜陋並非是生瘡流膿的噁心,更非眼斜鼻塌的猥瑣,而是真正的“猙獰”。濃眉如飛,臉色如鐵,凸起的雙眼血絲密布,血盆大口中竟然凸出兩顆獠牙,似乎總帶著一股獰笑的味道。這種面就彷佛是嗜血無度的殺人狂魔在殺人的一瞬間的表情凝固下來,唯有窮凶極惡方能形容。如果一般的醜陋能夠嚇壞小朋友的話,這位直接就能嚇死小朋友。

    但並不僅僅是因為容貌,許仙也算是見過不少兇魂惡鬼,面相更為古怪的也不是沒有,鍾馗身上帶著一股極為強烈的凶煞之氣,他看你一眼,你就覺得他會馬上沖過來將你撕成碎片。

    白虎主殺,奎木狼為白虎七星的第一顆星,就算是轉世了,這股殺氣煞氣也消磨不去,才會有這般可怖的容貌。

    鍾馗見自己引起軒然大波,無論何人都拿著看異類的目光望著自己,心中激憤難言,不由上前一步,卻不知這樣一來,面目更是猙獰,士子們以他為中心,退開更大的一個大圈。

    皇帝卻是納悶不已,就算再怎麼醜陋,你們也不該如此,對這群新晉進士的表現很不滿意。

    旁邊王文瑞高喝一聲,“諸位新晉進士,莫要失了儀,還不快快回到自己的位置。”進士們才鎮定下來,磨磨蹭蹭的回到原本的位置,卻無一人敢抬頭望鍾馗,不小心以余光掃到,立刻就是一哆嗦。離鍾馗最近的那幾位進士倒了大霉,身抖如篩,彷彿猛虎口下的小羊。若非畏於皇權早就遠遠避開,只能不斷拿鍾馗不會怎麼樣來安慰自己。

    許仙苦笑不已,鍾馗這個樣子,做文狀元太浪費了,若是做武狀元征戰沙場的話,一瞪眼就能把人活活嚇死,簡直就是所向披靡。用來治鬼更是好用,沒有肉身的魂魄更易被凶煞之氣所擾,什麼惡鬼見了鍾馗怕都是手軟腳軟束手就擒。

    皇帝也有些好奇道:“鍾馗,你轉過臉來! " 凡人都有獵奇心理,他也很好奇鍾馗到底長什麼樣。

    鍾馗身子一顫,沒有動靜。心中卻是苦悶難言,他自小就生得如此容貌,除了父母妹妹,沒有一個人不嫌棄的,都說是惡鬼託生,必招致家門不幸嗎,其母常以“魁星入夢" 之說安慰於他,說他將來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但是後來,父母親卻雙雙病死,所有人都說是他克死雙親

    他亦曾萌生死志,只是終歸不肯就此認輸,唯有更加苦讀,只求取得功名,來證明自己,慰藉亡魂。

    殿中一個侍衛冒死勸道:“陛下,不可啊”

    皇帝皺皺眉頭,金殿之上日哪有侍衛說話的地方,等一下便要讓人處置他。

    王文瑞道:“鍾馗! 你沒聽到聖旨嗎?"

    鍾馗無奈,只得轉過身來,皇帝的瞳孔驟然一縮,靠在椅背上,手握緊了金座的扶手,總算龍氣在身,未被這股煞氣所攝,才沒有失態。王文瑞也退後一步,倒抽了一口冷氣。

    方才那冒死相諫的侍衛上前一步道:“還不跪下!”他也算是身懷武功的大內高手,見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有一種不敢上前的感覺。

    鍾馗慌忙跪下,“臣有罪! "皇帝和王文瑞相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許仙嘆了口氣,這次鍾馗的狀元怕是保不住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是人之常情。像是劉備這樣的擅長招賢納士的英主,見到鳳雛龐統也是不喜。

    在封建時代,選官向來是以"身、言、書、判" 作為首要條件的。 所謂身,即形體,需要五官端正,儀表堂堂,否則難立官威。 所謂言,即口齒清楚,語言明晰,否則有礙治事。 所謂書,即字要寫得工整漂亮,利於上級看他的書面報告。 所謂判,即思維敏捷,審判明斷,不然便會誤事害人。

    “身”被列為第一條,不可謂不重。殿試考察士子其實也包括了“面試"的部分。按說鍾馗就是長的醜點,也不至於影響狀元之位,但這個醜未免醜的太有特點,太有個性了。

    皇帝恢復儀態,淡淡的道:“鍾馗,你儀容不端,若為狀元,怕是難服眾人,日後為官更是有失朝廷儀度。但念在你多年苦讀,委實不易,朕不忍黜退,且就流入三甲吧!"若是明日騎馬游街,讓天下人知道自己選出這麼一個裝原來,豈不是成了笑柄。

    鍾馗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畢竟方才讓自己揭下面巾的也是皇帝,但隨著皇帝的話語,他的心漸漸沉入谷底,血卻湧上腦門,聽到最後終於忍耐不住,猛然抬頭,啞著嗓子道:“陛下!”聲音淒切如杜鵑啼血,讓人聞之嘆息。

    其他的士子卻是心中暗喜,鍾馗排在最後,所有人都能前進一步。呈藏劍也暗嘆天意弄人,有些同情這叫鍾馗的士子,但這樣的話,他就能入在一甲之內,卻是一件幸事。

    鍾馗心喪若死,不過短短一天時間就經歷了如此起伏,只覺得自己就如自己被上天玩弄的玩偶,從得到考卷的驚喜,到中得狀元的狂喜,一點點升入雲端,卻又一下子被踩進泥水里,告訴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然。

    鍾馗忽然想起那算卦的道人所說的八個字——成敗色難,得失容易。卻已是明白了,人於大起大落的成敗之間,孰能寵辱不驚,當真是成敗色難。而自己這份追究,可不就是得失容易嗎?可憐自己竟然未能看透,或者是不願看透吧!

    “陛下,鍾馗雖面相醜陋,但文章卻是當世一流,而且為人忠勇仁義,還請陛下收回成命!"一個響亮的聲音忽然在殿中響起,許仙支起身子拱起雙手,本就高大的身姿此刻顯得異常醒目。

    潘玉微微有些無奈,這種事兒,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嗎?

    “許仙,還不住口!”王文瑞臉色一變,沒想到許仙竟然如此大膽,難道不知龍威難犯嗎?讓皇帝收回成命這樣的話,就是他這樣的大臣也不敢妄言。

    皇帝神情不悅,若只是個尋常士子,怕就要因這句話而丟了功名,深深望了一眼許仙,卻只是站起身來,就要拂袖而去。

    “鍾馗多謝許兄。”一個同樣高昂的聲音卻將這大殿震了一震,鍾馗競也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瞪得血紅,顯得更加獰戾,以手指著頭頂的屋宇,卻似要衝破大殿直指蒼穹,厲聲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合身一頭撞向身旁的殿柱。

    “不好!”許仙看出了鍾馗的死志,顧不得驚世駭俗,就要相救卻覺身邊一隻手拉住他的手臂,憑他如今的力量,一拉之下就是鋼鐵就也要拉斷,不得不停下來,望向身旁的潘玉。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殿宇似乎搖晃了一下,鍾馗頭抵著殿柱,鮮紅的血液沿著朱紅的殿柱緩緩流下,維持著這樣的姿態,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夕陽逝去了最後一抹華彩,大殿中似乎陡然暗了下來。青龍白虎同行,吉凶全然難料,可惜,你是白虎啊!

    “啪啪!”的碎裂之聲中,那個數人方能合抱的高大殿柱,竟然開始龜裂。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變化驚的日瞪口呆,均未料到,鍾馗竟然剛烈至此,誰能明白他一生的寄託被打碎時,是何種感受。

    皇帝龍顏大怒,指著鍾馗道:“真是反了!反了!把他給我拖下去。"

    侍衛不敢違命,一擁而上,卻見鍾馗的“屍身”忽然顫動了一下,侍衛“嘩”的散開。這一撞之下,接破了天靈蓋,早該死的不能再死了,這樣的變化讓所有人心中都湧出一股寒意,莫不是詐屍了。

    鍾馗圓睜著雙眼,眼角流下兩道血淚,嘴角囁喏著,“我終究勝不過這詛咒,好恨啊,好恨啊……"然後終於失去了生氣。

    許仙卻見到,一股漆黑的怨氣升騰而起,直沖天際,那金黃色的龍氣竟然不能阻隔。

    這股怨念柔合著強烈的凶煞之氣,就是前些日子許仙所渡的數千惡鬼也不能比擬。皇帝忽覺胸口一悶,頭腦發昏。

    此時此刻,無數人仰望此處,露出不同的表情來。

    許久之後,侍衛們才敢上前想要將鍾馗的屍體搬走,卻發覺鍾馗的雙手緊緊扣在殿柱上,幾個人一起也拉不開,卻又無一人敢傷害鍾馗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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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狀元



   道觀中。魚玄機閉目坐在床榻之上,迅速的掐著玉指。算了又算。最後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果真是命數嗎?”她原以為許仙能夠阻止鐘旭之死,但不知為何,許仙竟然沒有出手,她將緣由算了又算。只是算不清楚。

    筍兒好奇的道︰“師傅,什麼是命數?”

    魚玄機溫柔的摸著筍兒的腦袋道︰“就是我們所做的選擇。”

    殿中一群侍衛跟鐘旭的屍身相持不下。皇帝心中更是驚懼惱怒。殿中之人莫不露出駭然之色,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許仙走上前來,嘆息道︰“我來吧!”

    他用手一觸,鐘施生硬如鐵的雙手就輕輕松開,讓周圍的侍衛進士看的驚嘆不已。

    許仙小心將鐘旭伏倒在地,為他合上雙眼,對著尚未離去的皇帝道︰“學生請為鐘旭收屍!”冥冥之中似有人向他道了聲謝。

    皇帝面色有些蒼白,聞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許仙。王文瑞替許仙捏了一把冷汗,鐘旭的作為已經大大的觸犯了他的威嚴,皇帝此刻怕不是恨不得將鐘旭斬碎了方解心頭之恨,誰敢提他必受遷怒,卻沒想到皇帝竟然微微頜首,就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中離去。

    王文瑞道︰“你們先回去吧。此間之事,莫要擅自議論。”卻也知道,這樣的大事,想要不漏風聲是不可能的,意興闌珊的擺擺手,讓太監帶著一眾士子離開皇宮,便連排名的事兒也不再提,所有士子都是心中惴惴。乘坐馬車離開皇宮。

    許仙帶著鐘旭的屍身,獨乘了一輛馬車。潘玉本欲同他共乘,許仙卻擺擺手道︰“你還是坐別的車吧!”

    潘玉臉色一變,咬了咬嘴唇。道︰“你自己小心。”就乘了別的車。

    許仙上車之前,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殿,那股黑氣源源不斷的升上天空,鐘旭的魂魄還滯留在大殿之中,成為地縛靈的一種。許仙也無法強行將他帶離,只等來日再入皇宮,試著能否渡化于他。“就是這幾百萬功德不要,也要渡化他。”許仙捏著胸前的玉牌,暗自下定決心。

    許仙讓馬車將鐘馗的屍身帶到城郊,便讓車夫先行離去。這時候的天氣無法保存,便以真火將之化為骨灰。收入壇中。

    此時已是繁星滿天,尚有幾只未曾歸巢的昏鴉發出鳴叫,夜風也隨之欷噓起來,許仙坐在一片土坡上,望著墨藍色的天空,腳邊放著骨灰壇。

    “漢文。”一聲輕呼。

    許仙轉過頭去,見潘玉立在風中,臉上很是猶豫。

    許仙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潘玉見許仙臉上的微笑,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走上前來,“我見你一直不回來,有些擔心。”不顧地上土灰,就這麼坐在許仙身旁。

    許仙伸手攬住她縴細的腰肢,潘玉順勢將臻首靠在他的肩頭。“你不怪我?”

    許仙作色道︰“當然是怪啦!”

    潘玉頓時直起身子,“我..."

    許仙已將手指放在她的唇上。“我明白的。”她其實是一心為自己著想,那時候的鐘旭已經觸怒龍顏。自己去救他怕是也要受到牽累。而且暴露了自己的力量,所有人都會立刻猜到大鬧梁王府的是誰?可以說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而正相反;袖手旁觀卻是有莫大的好處。就是現在,自己因為幫鐘旭說話。幫鐘旭收屍,怕也已經觸怒龍顏,功名難保了。

    潘玉同許仙對視一會兒,終于放下擔憂,道︰“他在殿上胡鬧,你幫他說話,幫他收屍已是仁至義盡了。”她從小所受的教育便是要她殺伐決斷,除了對身邊極有限的那幾個人外,皆要以理性對待。鐘旭在她眼中,完全是自尋死路,怨不得他人。

    許仙微微苦笑,這也是普通人最為自然的想法吧!所以他並不怪潘玉。做好人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拿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更不能因為自己做了一點好事就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擁有這樣想法的普通人還是佔了大多數。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郁悶的。

    許仙撫摸著潘玉微涼的秀,“其實自私的是我。”如果是一般人阻攔他去救一條人命,他寧願拉斷那人的手臂,但對潘玉卻不行。

    潘玉笑著用指尖點著許仙的胸口,道︰“若是連這點自私都沒有,漢文你就可以直飛天際,成佛作祖了。”

    許仙抓住她…無奈的笑道!“只是。明玉,你以後行事。還是該以慈悲為懷。就算不行善,也不能為惡。”

    潘玉睜著一雙黑白分明。問道︰“若是我不小心做了錯事呢?”

    許仙肯定的道︰“那就讓一切因果,一切罪業,皆由我許仙一人來承擔吧!”

    潘玉胸口起伏了幾下,睜大雙眸望著許仙,神情似有些感動,過了一會兒卻“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靠在許仙的懷中,“真狡猾,你明知道我在意你,就拿這話來套我。”

    許仙摸摸鼻子,有些被識破意圖的小小尷尬。

    潘玉躺靠在許仙腿上,笑道︰“不過。我已經中套了,我好歹也算讀聖賢書長大的讀書人,除了振興家業外,也想要兼濟天下,做出一番事業來。不然豈不是給那位白姐姐比了下去,我雖術法不及她,但所能做的卻未必不如她。”

    許仙望著懷中的聰慧女子,說不定她真的能成為澤被蒼生的一代名臣。

    到那時候,她所能行的“善”就是連自己也遠遠不及吧!

    許仙站起身來,“好了,回去吧!嫣兒要等急了。”一邊幫潘玉拍拍身上的塵土,潘玉也樂得享受他的溫存。許仙同鐘旭畢竟不過是數面之交,雖有些欷噓,但卻難有多少感傷。

    許仙足下生雲,帶著潘玉回到王府之中,一夜相擁而眠,暫且將殿試時的種種放在一邊。

    而殿試所發生的事,卻早已傳遍了京城每個茶樓與酒館,但凡有人聚在一起,莫不是在議論著這件事。

    一個彈弦的老者嘆息道︰“聽說這鐘馗的文章沒有人不嘆服的,一個狀元郎落得如此下場,卻也可憐。”

    卻立刻有個秀才反駁道︰“可憐。我看是咎由自取,不知好歹,不感念聖恩也就罷了,竟然如此狂悖,當不成狀元也是應當的。”

    旁邊桌上一個魁梧的壯漢立刻道︰“你個窮酸秀才不懂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天道不公,爹媽沒給一副好相貌。如今的世道,貪官污吏橫行霸道,將好漢逼上絕路的事也不知有多少,就該替天...”話剛至此卻被同桌的人踹了一腳,才連忙收住,改口道︰“那個許公子倒是一條光明磊落的好漢子,敢替鐘馗說話。可惜未曾謀面,不然非得請他喝上一碗好酒。”

    那秀才臉色一紅,冷笑道︰“人家已是探花郎,你要喝酒,卻也不先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渾然不顧對方胳膊比自己大腿還粗的現實。

    壯漢猛地一拍桌子,就要發作出來。老者從中調解才算作罷“不過觸怒龍顏,許公子這探花怕是保不住了。”這話卻是無人反駁,遇上這樣的事兒,不被黜退就算是好事了。

    店小二正送酒上來,插嘴道︰“聽說那鐘馗差點把殿柱給撞斷,說不定是想把大殿撞塌,跟眾人同歸于盡呢!不過好在沒成,雙手扣著殿柱。十幾個大內侍衛都拉不動,那位許公子上前,只是輕輕一踫,就將他扶了下來,你說神不神。”

    壯漢喝了口酒道︰“鐘馗在天有靈,將屍身托付給好朋友,不受人糟踐。”

    在無數人繪聲繪色的講述中。總是帶著各自觀點與誇張,卻將這事兒傳的越發神奇起來,鐘馗雖中不了狀元,名聲卻比中狀元還要大的多。

    第二天,殿試的結果發榜天下,潘玉順理成章的成了狀元,而呈藏劍卻做了榜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許仙依然是榜上有名,而且依然還是“探花”只是沒有順位成為榜眼,而被降了一名算是薄懲。

    許仙本已有被黜退的準備,此刻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那位皇帝陛下為何對自己如此厚愛,難道也是因為自己的詩詞嗎?

    潘玉道︰“無論如何,總是一件好事。我們走吧!”潘玉今日穿了一身大紅的狀元服。越發顯得光彩照人。

    許仙卻察覺到另外一股氣息,自潘玉的身上升起,同這大夏帝國的龍氣融為一體,形成一股新的氣運,只要她不貪污受賄違逆國法,自損氣運,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輕易傷害于她,尋常陰鬼更是要退避三舍。而在自己的身上同樣有這樣的氣息,只是不如潘玉那般濃厚。

    潘玉上下鞭炮齊鳴,道不盡的歡喜。一向嚴肅的潘王爺也是笑得合不攏嘴,潘玉、“連中三元”這樣的名頭在這個時代,已可稱得上驚世駭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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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4 20:31: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刺客



   雲嫣抱著嫦曦走進房中,笑道!“不要在這里卿卿我我了,就要開始遊街示眾了,又替許仙整了整衣衫。

    許仙摸摸她的臉頰,道︰“多喜慶的事兒,怎麼讓你說的跟殺頭一樣。”

    雲嫣嘻嘻一笑,卻不厚此薄彼。也一樣幫潘玉整起衣衫,贊嘆道︰“妹妹也算是給天下女子出了口氣。“連中三元"。的妙事,竟出于女子之手,若給我哪尹老師知道了,還不知怎麼高興呢!”

    潘玉擰住她的臉蛋,含笑道︰“我才沒想過要給誰爭氣,再說。哪個是你妹妹,想趁機佔便宜嗎?”雲嫣那肯示弱,“本姑娘只是未得機會出手。”

    許仙只得將她們擁在懷中,勸慰一番。才同潘玉出門而去。

    嫦曦蹲在一旁的桌上看的目瞪口呆,“喵,太厲害了,男女通吃”。

    雲嫣聽到她的心語,提著背將嫦曦提起來,打趣道︰“莫說男女了。就是你這貓兒也不一定放得過。”

    嫦曦渾身一哆嗦,“喵”不..不會吧!”內心對“饑不擇食”的許仙,充滿了恐懼,用一雙貓爪捂著貓臉,像是充滿憂思的人類,“就算是想做什麼,至少也要等我恢復人身吧!”

    雲嫣把臉湊到嫦曦的貓臉上。一雙眼楮望著那一對琥珀色的貓眼,“咦,已經認命了嗎?也就是說。等到恢復人身,就可以讓那個家伙為所欲為?”

    嫦曦大羞,拼命揮動貓爪,“什,什麼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嫣哈哈大笑,笑聲忽然一收,陰測測的道︰“那就讓你一輩子做貓好了,看嫦曦嚇得渾身抖的樣子,才又大笑起來。

    嫦曦才知又被她逗著玩了,暗恨自己變成貓之後,腦子也變笨了。恨恨的跳出雲嫣的懷抱,背對著雲嫣。並發誓不再理會這個比胡心月更邪惡的女人,虧得自己曾經那麼佩服她。

    雲嫣伸出玉指在嫦曦的下領輕輕一撓,嫦曦不由發出舒服的咕嗚聲,過了一會兒已經是四腳朝天,享受雲嫣的撫摸了。哎,完全被貓的本能打敗了。

    雲嫣心中暗笑,許仙不在的時候。逗弄嫦曦是她最大的樂趣。卻忽然想到,自己在床上被夫君捉弄時,是否也是這樣呢?這個突如其來的聯想讓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下意識的舔了舔紅潤的嘴唇,或許,今晚該讓夫君在自己房中留宿。

    鳳目含情。霞飛雙頰,艷麗嫵媚的樣子足以讓世間任何男子心馳神迷。

    敲鑼打鼓的隊伍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皇帝欽賜游嶄的榮耀,就在這刻。

    三匹高頭大馬,一為紅,一為黑。一為白。披紅掛彩,寶蓋雕鞍。好不威風。後面三個高舉的木牌分別寫著狀元,榜眼,探花金色大字。

    王府的門前,早已是圍的水洩不通、潘玉和許仙來到門外,鑼鼓之聲頓時響亮了許多,眾人喝彩道賀不絕于耳,這般喜慶熱鬧的場景,讓許仙有些陰霾的心情,也明亮起來。

    潘玉唇角含笑,四方拱手,瀟灑跨上紅馬。許仙緊隨其後跨上那匹白馬,又去迎了呈藏劍,正式開始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游街之旅。

    本該按著排名先接潘玉,後呈藏劍。再許仙,但許仙和潘玉住在一處。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許仙沖呈藏劍拱手道︰“呈兄!恭喜啊!”

    呈藏劍也笑著回了一禮,“同喜同喜”。昨日的種種,讓他也深感人生不可思議,本來落在二甲深感郁悶的他,莫名就又被入在一甲,而且還是榜眼,更在許仙之上。

    “藏劍,好久不見了,潘玉輕柔的微笑讓呈藏劍微微一愣,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讓他心中一堵,不由轉過眼神去,卻立刻回過神來,拱手道︰“好久不見了,昨日在殿上。呈藏劍雖看見了潘玉的身影,卻並不曾上前。

    而潘玉更是對呈藏劍多有防備。怕不小心被他識破了玄機,昔日“好友”竟未說上一句話,讓呈藏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許仙旁觀者清,且有這樣的經驗教訓,卻是有些同情于他。

    無論三人心思如何,游街卻一直繼續,隊伍行到哪里,哪里就擁堵萬分,不但是大街上。街道兩邊茶樓客棧上,乃至柳樹祝樹上,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只讓長安城里的偷兒發了利市。

    潘玉三人的相貌卻也相當對的起群眾的圍觀,潘玉的俊美無鑄與呈藏劍的風流瀟灑自不待言,而許仙憑著高大偉岸的身材,從容淡定氣度。卻也絲毫不輸二人。

    許仙也沒料到長安竟然有這麼多人,而且人群里還有不少外國人,在這個時代,即使在全世界,長安城也算是屈一指的大都會!這個時代。崇洋媚外這個詞還沒有被明出來。唯有北狄、西戎、東夷、南蠻這樣蔑稱,且用著強者才有資格使用的“謙遜”招待著八方來客,不像到了後世,只能用謙遜品質聊以自慰。

    此時此刻,許仙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情來,憑自己超越了千年的見識,一定能給這個世界的華夏帶來一些改變!當然,他玩不來勾心斗角,宦海浮沉,也不能一味的靠法術作弊,不然天庭早晚要干預的。但身邊的女子卻是此中的精英人物,只要將自己的諸般想法告知于她。她自然會權衡利弊。

    若是以前身為平民百姓,他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如今既然中了探花。想必封官授爵也是不遠,他也不想屍位素餐,也打算揮一點穿越者的光和熱。

    許仙正自思量,卻不覺旁邊客棧的二樓,並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擠滿了人。幾道陰冷的目光,透出窗縫。隨著儀仗隊伍移動。

    呈藏劍壓低聲音道︰“似乎有些不對。”

    潘玉道︰“殺氣是沖我來的。”

    許仙訝然道︰“殺氣?”。靈覺一感,立刻察知兩邊樓上的異常,策馬來到呈藏劍、潘玉、的身側。

    話音剛落,潘玉道︰“來了!”街道兩旁客棧的窗戶忽然一起打開。七個蒙面人端著弩,同時射出七只弩箭,箭頭烏青顯是塗了見血封侯的劇毒,剎那之間就來到潘玉眼前。

    呈藏劍一見那戰弩就變了臉色,萬沒想到刺客竟然有這樣的殺器,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小心”。這個時代,刀劍鋪子到處都是,弓弩卻絕對是禁品,七把精鋼戰弩驟然發難。足以秒殺江湖上大部分所謂高手了。

    潘玉正要出手,卻又有一只白羽長箭後先至,刺破空氣卻又悄然無聲,竟已超越了聲音,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這樣近的距離,就是武林高手也反應不及。就是打通任督二脈的潘玉,也不敢說一定能夠毫無傷的擋住所有弩箭,更別說那只長箭了。但她卻反倒沒有出手的意思,臉上更無絲毫擔憂之色。

    因為在許仙的眼中,這七只弩箭卻似蝸牛一般爬了過來,讓他等得有點心急,這也是他心中沒有生出警兆的緣故,有幾只蚊子想要叮你,而且還是慢的蚊子,實在難讓人有什麼危機感,就算那只包含內力的長箭,也不過是快一點的蚊子而已,率先被他握在手中。

    許仙看了一會兒房頂上那似乎是首領的刺客,一樣是蒙著臉面,手中那把烏黑大弓的弓弦尚在震顫。終于等到那七只弩箭來到跟前,他就伸出手去把那弩箭一只只拿了下來。丟到地上。

    呈藏劍只覺眼前一晃,就見那弓箭弩箭全不見了蹤影。周圍的人群還在茫然,儀仗中的護衛卻已反應過來,一部分圍向潘玉三人,大部分則呼喝著湧進兩邊的房屋,“捉拿刺客!”

    這一聲呼不要緊,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逃命四散開來,眼看就要發生踩踏,卻聞一聲大喝,“大家都別動!”這聲音中包含莫大威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住腳步,正是許仙大雷音術的效應。

    房頂那持弓刺客眼中滿是震驚與迷惑,卻立刻拋下同伴,轉身遠遁。

    許仙松了口氣,也不去追那持弓刺客,一道靈光卻在不知不覺印在那刺客背後。過了一會兒,護衛長回報,兩邊樓上的刺客都已服毒而死。背後已是冷汗淋灕,兩天功夫,大夏差點連死了兩個狀元。

    潘玉微微領首,若有所思,這樣一幫刺客的花費絕非小數,潘家的敵人數不勝數,一時之間也無從判斷刺客來自何方。“藏劍,你來處理吧!我和漢文那就先行回府了。”

    “若有消息,我去府上尋你、呈藏劍點點頭道,發生這樣的事。游街也無法再進行下去。眼見許仙和潘玉策馬離去。望望地上散落的弩箭,他雖沒看清那一瞬間生了什麼,但結合上一次同胡人對峙時的情形,已有了推斷。“這許仙果然不簡單

    “漢文,從剛才開始你一直握著拳頭干什麼?”

       許仙揮揮拳頭道︰“這是那七個人的魂魄啊!等到晚上再把那個弓箭手也捉回來,就知道是誰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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