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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蛇妖
清霄已靜,蟲語輕鳴。月光灑落小樓,從窗格之間透出私語之聲。
對了,今夜,是個圓月。
緊閉的床幃之內,許仙求肯道︰“娘子,我們能不能換個姿勢!”
白素貞立刻道︰“當然不行!”溫軟的聲音中盈滿嬌羞。
雖然是足以讓人想歪奇妙對話。但是實際上,二人的衣衫除了有幾分零亂外,都還齊整的穿在身上。
許仙躺靠在白素貞的懷里,仰望著玉人的臉龐,無奈的道︰“那好吧!”
白素貞拿玉指輕點許仙的額頭,輕微的教訓道︰“官人你老是動手動腳的話,我們就沒法好好說話了!”因為許仙方才的動作,她臉上的紅暈仍未曾褪去。
白衣委迤,雲袖纏繞,每一寸肌膚都縈繞著溫柔的軟玉溫香,將許仙緊緊的糾纏在其中,仿佛落入蛇口的“可憐人”半點也掙扎不得,只能乖乖的等著被吞進腹中。
但實際情況卻是,"可憐人”許仙無比想要將纏繞在身上的這條美女蛇一口吞進腹中,于是她只能采取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防備,好和他純粹的訴一訴相思之言,別離之苦。
許仙只得將方才的話頭繼續下去,“然後,然後我就在皇宮里踫到了我師傅。”
白素貞露出滿意的微笑,撫摸著許仙的臉頰,輕聲道︰“乖。”寵溺的聲調中帶著幾分促狹,望著他有些無奈,有些可憐的表情,心中竟然覺得格外有趣。
她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遠在千里之外,不再停留在某個女子的身旁,而是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令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滿足感,想要將此刻,變為永遠。
下意識的,猩紅的舌尖滑過瑩潤的嘴唇,顯得更加紅潤,她端莊聖潔的氣質中忽然染上一層艷麗的妖氣。
許仙瞪大眼楮,為她這忽然之間的變化感到驚異。
那是魅惑吧!但即便是胡心月的天魔妙相。也不過是用鮮花掩蓋陷阱的欺瞞,只有心志不堅的愚者才會上當,而此刻在她身上綻放的,卻是明知是毀滅也無法停步的絕望之美。
“娘子,你怎麼了?”
許仙關切的聲音令白素貞回過神來,扶著額頭搖搖臻首,“沒什麼。可能是見到官人你,太高興了吧!”剛才那一瞬間的狀態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恢復往昔的溫柔與親切。“官人,你接著說吧!”
許仙不曾多問,接著道︰“然後我的師傅就要我...”
“只是錯覺吧!”這個念頭同時在二人的心頭閃過,便被拋于腦後,重新沉溺在彼此的溫柔之中。此時此刻,無人會來打攪他們的重聚。
但是,兩點銅鈴大小的紅光,突然自湖對岸的樹叢中亮起,悄無聲息的望著湖對岸的小樓。
那輕盈的動作與收斂的氣息,就連樓中的那二人都不曾發覺,巨大影子突然躍出幽暗的樹叢,乘御黑色的夜風飛越靜謐的小湖,在圓月之中徒然展開一雙潔白的羽翼,纏繞著狂風加向著湖對岸的小樓飛去。
一聲砰然巨響之中,窗格化為紛飛的木屑,那道影子輕盈的落在房中。朝著床幃深處發出一聲低吼。
床幃揭開,許仙望著床前這突然闖入的不之客,不禁“咦”了一聲。
那是一頭白色的巨虎,黑色的斑紋覆蓋周身,在額頭勾勒出一個“王”字,獠牙和利爪無不顯露著猛獸的猙獰,然而最為奇異的卻是,巨虎的雙脅生著一對純白的羽翼。在月光的照耀下,平添了一股神聖的氣息。
“這個難道是……郁蕾?”
這個疑問立刻得到了白素貞的回應。“郁蕾,你怎麼來了!”
許仙實在很難將那只比貓大不了多少的小老虎,同面前的巨獸聯系起來,很想質問一下身旁的白素貞,“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給她吃了什麼東西?補成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郁蕾見到許仙,眸中紅光一閃,“嗷”的一聲,猛撲上來。
被巨大的身影覆蓋的許仙露出擔憂的表情,並非是擔憂自身的安危。而是身下這張大床能否支撐住郁蕾的全力一撲。
大床發出痛苦的呻吟。甚至連小樓都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好在並沒有立刻宣告罷工,讓許仙松了口氣。
郁蕾興奮的伸出舌頭,舔著許仙的臉頰。
白素貞早就躲到一旁,微笑道︰“郁蕾也很想你,大概是嗅到了你的氣味!”
憑郁蕾的虎頭虎腦是很難理解二人世界,久別重逢這樣的詞匯的。
許仙胡亂應付著郁蕾的親熱,“好了,郁蕾,好了。”簡直像是用一塊大毛巾在擦臉一樣,臉上變的濕漉漉的。
但若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會被虎舌上的倒刺直接削去臉上的皮肉。
許仙好不容易將郁蕾哄到床下。但即便是趴伏著,也比床要高上許多。瞪大了銅鈴似的眼楮。
許仙詫異的道︰“才幾個月的功夫。怎麼變的這般大!”
白素貞道︰“我助她化開那顆內丹,汲取了她母親留給她的靈力,身形就隨之變化,而且郁蕾現在已經能夠化形,官人你還沒見過 ”
許仙眼見她要講解下去,連忙掩住她的雙唇,用眼神示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吧!”
白素貞微微領首,跟郁蕾耳語幾句。郁蕾發出嗚咽的不滿,白素貞稍一正色,郁蕾就耷拉著腦袋躍出樓閣。
白素貞微笑著搖搖頭,長袖一揮,破碎的窗格就恢復了原狀。
許仙從身後將她環抱,在她耳畔輕聲語道︰“娘子,夜深了!”仿佛某種意義莫名的宣言,唇卻已落在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白素真“嗯”了一聲,輕輕閉上雙眸,長長的睫毛,隨著他越來越咨意的動作輕輕顫動。
“喵,月色真好,花還未眠啊!”一只貓兒踏著優雅的步伐行走在花園中,輕聲感嘆。
貓,是一種夜行性動物。雖然作為寵物的貓為了照顧人類的時間。大多已經改掉這種習性。
但某只因為在白天曬太陽的時候,睡的太多的緣故的貓,還是難得的保留了這種習慣。
離開早已陷入熟睡的主人,獨自在這樣的夜色中賞月,即使是變成了貓,心中也有一絲寂寞啊!小貓搖頭。發出了閨閣大小姐般的感慨,自我感覺越發的良好起來,正琢磨著吟出幾首詩來,明天寫出來,好讓某人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貓。而是真正的才女貓。
“明月喵喵喵!”
某隻正在吟詩作對的才女貓完全沒有發覺。近在咫尺的身後,一雙眼楮的盯視。
一陣涼風拂過,嫦曦渾身打了個激靈,也不禁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首,卻是空無一物。稍稍鬆了一口氣,自我安慰般的言語道︰“這,這可是他的家里,怎...怎麼會有可怕的東西!”
但當她轉過頭來,一顆巨大的虎頭正用赤紅色的眼楮盯視著她,布滿利齒的口中噴出的灼熱的氣息。
“喵!”嫦曦出一聲慘叫。渾身的毛登時炸了起來,轉身就要發揮自己最快的速度逃離。
但一只虎爪迅速的按住她的尾巴。
然後,嫦曦所能做的只是,扒土,扒土,扒土,如果貓有淚腺的話,她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妳也是老虎嗎?”
一個聲音讓嫦曦的動作一滯,那不是恐怖的咆哮,而是一個女孩子的輕柔嗓音,傳至心底。
嫦曦的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果然,這也是個妖怪。她也算見過不少世面,這時候該做什麼,她可是清楚的很,慢慢回過頭來,認真的點點頭,“我是!”
郁蕾歪著腦袋思考了一陣子。然後又問道︰“我可以吃你嗎?”
“不可以!!!”
“哦。”郁蕾松開了爪子。
郁蕾吸收了內丹體形變大之後。每天的食量也是大增,白素貞就讓她到山中,自己去覓食,憑她如今的力量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但白素貞本著慈悲為懷的想法。不願讓她多造殺孽,就交代她在捉到獵物的時候要問這個問題,如果是擁有靈性的精怪,當然會回答不可以,便放他們一條生路,如果只是普通的野獸,就吃下肚去。
嫦曦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郁蕾好奇的盯著這個小“同類”然後露出懷疑的神色,“你真的是老虎嗎?”
嫦曦有些緊張的道︰“那當然了!”糟糕,難道被識破了。
郁蕾湊上來在嫦曦身上打量了一番,道︰“那你怎麼沒有翅膀?”
嫦曦道︰"........"完全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被識破。
“話說回來了,為什麼老虎會有翅膀?”
小樓中床幃重合,衣裙早在不知不覺間剝離,露出雪白聖潔的軀體。恍惚間心中不再存有羞怯,反而有一絲卸除束縛的快意。在這迷離的雲雨之中。不知為何,忽然憶起了那個千年以前,游走在山岩障壁間的自己。
那時候。就已經擁有靈性,那時候,就明白要一心修行。
一聲蕩人心魄的嬌吟,將她從往昔的夢幻中驚醒,自己的口中怎能出這樣淫靡的聲音,于是,細白的銀牙在他強健的肩膀上咬合,輕易的穿透那堅韌的皮膚,淡淡的血腥味傳入口中,在心底彌漫開來,那是他的味道。
刺痛與血腥刺激著二人心中最為原始的癲狂,將禮法倫常拋卻在靈魂之外,只想要更為深刻的融為一體,不再分離。
許仙的肩頭留下四個針尖般細小的紅點,仿佛被蛇咬的傷痕,那是隱藏在平日的微笑之中的獠牙。于不經意間展露。
在這迷亂的快意中,她的靈魂似乎在逐漸升空,然後看到了“自己”扭動的嬌軀如蛇的亂舞,半開半閉的秀眸中閃動著妖媚的光彩,無論是那筆直的玉腿還是修長的玉臂都仿佛會隨時化為白蛇,纏繞嚙咬吞噬。
然後,那絕美的蛇妖似乎是發現了另一個自己的存在,如同挑釁一般。細長的香舌舔過他肩頭的傷口,秀眸中有著平日的她絕不會有的凌厲。
驚怖如電流穿過身體,白素貞猛然從床上坐起,從床幃的縫隙中投進的微光,告訴她此刻已是天光大亮。
原來,只是個夢而已。
但她的心卻無法如此因此而釋懷。不由扶著額頭皺眉思索起來。
失去了懷中的暖玉,許仙有些悵然若失的睜開朦朧的睡眼,床幃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她的身軀卻純白耀眼,從光華的背脊到縴柔的腰肢。再到那將將隱沒在錦被中的翹臀。每一絲曲線都遵循著優雅的軌跡。
“娘子。”許仙忽然從身後攬住她的縴腰。微涼滑膩的觸覺緊貼在胸口。
“啊!”白素貞臉色通紅。連忙抱臂掩住酥胸,回頭道︰“官人,你醒了。”低垂著眼眸,臉紅的仿佛要滴血,昨晚發生的一切幾乎令她無法面對他。
許仙心中好笑,正要打趣她一番。卻察覺到她眉宇間那一絲翳影,扳過她的身子。關切的道︰“你怎麼了?”
白素貞猶猶豫豫的問道︰“我昨晚是不是有些奇怪?”
許仙嘴角泛起古怪的笑意,“說奇怪的話,那才是正常吧!”不過昨晚她的表現是讓他有些驚奇,不。應該說是驚喜。
白素貞羞惱的捶了她一下,別過紅暈的臉頰,“我不說了!”
許仙連忙安慰了她一番,才讓她回嗔作喜。其實很想告訴她,她撒嬌的樣子遠比任何的春光都更令他心神蕩謙。
從床內的衣堆里找出綾白色的胸衣為她繫上,“現在可以說了。”
白素貞也努力恢復了平日的端莊。“官人,你覺得昨晚..昨晚怎麼樣,喜歡嗎?為妻的樣子?”雖然表情嚴正,雖然特意選用了為妻這樣特別的稱謂。但她的臉色卻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許仙沉默了一會兒,就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咆哮道︰“娘子,這可是赤裸裸的挑逗啊!”
但被白素貞輕松反制,丟出床外。笑語道︰“官人,現在已經天亮了。”卻再也沒有勇氣提起那個話題。
許仙嘆息搖頭,穿齊衣物,輕輕松松的將所有的煩惱拋在腦後,這是他們重逢的第一個清晨。
床幃拉開,迎接她的是他燦然的微笑,足以將所有的憂慮融化,任由他握住足踝為自己穿上繡鞋,牽手來到鏡台之前,一塊銅鏡中照出二人的笑面。
“娘子,我為妳梳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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