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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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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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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3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9章 脫險

  莫言直衝後院,見白筱的寢屋大門緊閉,鎖也鎖的好好的,長鬆了口氣。

  兩個護院一左一右的靠在兩邊門框上,見了他忙站直身,行了個禮,「堂主。」

  莫言點了點頭,「古越有沒有來過?」問完自已都覺得多餘,如果古越來過,這兩個且能安然杵在這兒。

  護院聽了頓時緊張,一邊搖頭一邊兩頭張望,唯恐古越突然出現在面前。

  莫言皺了皺眉,暗罵了聲「膿包!」

  這時有人來回,說古越躍牆離開了。

  莫言懸著的心總算完全落了下來,回頭見北皇朝這邊走來,轉了身垂手而立。

  北皇到了門邊,看過四周才問道:「裡面沒有什麼事吧?」

  「不見有事。」莫言恭恭敬敬的答了,見北皇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不知做何想法,有些不自在,「主上………」

  北皇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雕花大門,「小竹姑娘怎麼進的南朝皇宮?」他設這個計便是要引古越前來,如果他帶人來奪,便在他意料之中,算計之下。

  然古越只身前來,雖然今天是勝了,不能說勝得不險,這位小竹姑娘長得雖然極美,但他身為國之君,不惜冒生命危險來救個鄉間姑娘實在牽強了些。

  再說小竹與白筱長得又有幾分相似,他不能不懷疑。

  莫言察覺北皇起疑,額頭微微滲汗,垂首道:『是民間選秀,小竹貪圖榮華富貴,不願一輩子呆在戲班子裡,偷偷離家出走………「

  北皇睨視著他,」是嗎?「這個小竹穿著打扮無處不素,實在看不出有貪圖富貴的樣子。

  莫言指尖微微發麻,「的確如此。」想保住小竹,也只能如此。

  「雖然聽說這次去民間征女,由子涵親自前往,但民間招來的女子,怎麼可能直接就往石越身邊送?」來歷不明的女子,侍奉在君主身邊一直是大忌。

  莫文眼睛轉了轉,「據屬下所知,這次雖然是子涵前往,但途中容華在軍營中呆過一夜,第二天,親自將小竹帶回的宮,安置在宮裡。」

  「容華?」北皇心裡疑心更重,容華給白筱治過腿疾,淡然認得白筱。

  莫言略抬眼見到他眼裡猜疑,又道「容華與艾姑娘相熟。」

  北皇愣了愣,不知他說這廢話做什麼,「那當然。」為皇家辦事的人,如何能不與冷劍閣相熟。

  「小竹是艾姑娘的徒弟,自小跟著艾姑娘的,與容華不會不識。」在小竹這四年深入簡出,不曾見過任何外人,不過這時只要能打消北皇的猜忌,只能胡亂編排。

  「原來如此。」北皇雖然心中疑惑未消,但對莫言的說辭,卻尋不到問題,而且他這般說法,又是合情合理。

  容華和古越看上她的,只怕不僅僅是長相美貌,還有她和艾姑娘的這層關係。

  南北皇皇家的人,誰不願與冷劍閣多扯上些關係,將他們攬為己用,而艾姑娘又是冷劍閣的關鍵人物。

  艾姑娘還有一本絕學便是琴技,論琴技,她站其右,美人敢站其左。論音律能與她一論高下的卻有一個,那便是南朝早逝的皇后古秋菱,古越雖然另有名號,但南帝為了紀念愛妻,便讓他隨母姓起了這個名字,私底下叫喚。

  然等南帝過世,古越接管了江山,卻不用原來的名號,雖然於理不合,但南帝已逝,當家的是古越,有不滿的大臣敢怒不敢言,時間長了大家也習慣了古越這個名字,也就沒再改口。

  想當年艾姑娘和古秋菱二人一琴一蕭合奏乃人間仙樂,可惜秋菱早逝,這人間仙樂變成了殘缺之音,好不可惜。

  北皇想到當年往事,神色黯然,長歎了口氣。

  艾姑娘生性高傲,一手絕妙琴技,卻一直沒有看上眼的人收為徒,不想竟收了這個小竹姑娘,以此看來,小竹進宮不是沒有原因了。

  小竹是古越的女人。。。北皇打了個寒戰,難道古越根本就是秋菱的親子?方才在大堂上被他誆了?

  如果但真是秋菱之子。。。那般的模樣,那般的功夫。。。當真是人中龍鳳。。。

  一時間心緒翻滾,一定認定古越佔了他的位置,如今反而暗慶今日之事未成。

  莫言見北皇神色數變,時喜時憂,時疑時有所悟,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不敢稍有舉動,露出馬腳,「主上。。。」

  北皇聽得他喚,猛的醒了神,呃了一聲,:「很久不曾聽過艾姑娘彈琴,開門請小竹姑娘彈一曲給我聽聽,」他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前來,自不會稱朕。

  莫言不知他是何想法,也不敢再問,忙對左右道「快開門。」又忙著叫人去樂坊取琴,好在這院子奢侈,尋把琴也不是難事。

  護院趕緊掏了鑰匙開了鎖,推來門,退過一邊。

  北皇背著手,領先進了門,環視屋中,即時愣了愣,回頭問莫言,「人呢?」

  莫言也是一愣,人?看盡屋裡角角落落,哪裡有人在,冒了一身冷汗,看向候在門外的護院,「人呢?」

  「人?」護院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什麼人?」

  莫言眉頭一豎,提高了音量,「小竹姑娘,人呢?」

  「不是在裡面嗎?」護院探頭一看,也傻了,說話也結巴了。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這。。。我。。。我。。。我。。。我們是親。。。親眼看見他。。。她進去才。。。才鎖的門。。。會。。。會不會是。。。是藏在哪兒了?」

  北皇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廢物!」莫言更是心急如焚,一巴掌摑在順手方的護院臉上,大步進了裡間,來開衣櫃,拋了帳幔,可是哪裡有人,腳底冰涼,頭皮發木,轉回護院面前,一人一腳,將二人踢翻,「這麼大個活人還能化成蚊子飛了不成?」

  北皇陰沉著臉,冷眼將莫言和那兩個護院看著,如果不是這三個人串通將小竹送了出去,然後在這兒演戲,便是這屋裡有問題。

  慢慢看過屋中擺設,視線最後落在地面上鋪著的厚羊毛地毯上,眸子一窄,閃過一陰翳「來人,把地毯揭開。」

  莫言看過地毯,驀然反應過來,不等下面的人進來,丟開護衛,大步邁向屋子一角,彎腰抓起地毯,猛的一拋,屋角果然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洞。

  雙手握成拳,蹲下身看不清下面身形,卻是不敢貿然追下去,對湧進來的黑衣人叫道「取火把來。」

  北皇冷哼一聲,「古越,好小子,居然跟我玩的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用了這等笨方法,由外打個洞進來偷人。這院子為了藏那些殺手,整整準備了三個月時間,不想泡都沒冒一個,便被人這般將人弄走了。

  如果他當真是秋菱之子,這小竹就更加丟不得了。

  氣的將牙咬的咯咯作響,:「搜,給我搜,還有什麼地方有地道。」

  一炷香時間,紛紛回稟,除此之外,再無別處又地洞。

  北皇不明白,滿院子殺手,對方如何知道白筱背關在此處,冷睨了立在地洞邊,聽完沒有別處的地洞,舉了火把躍下地洞的莫言,明明知此時地道中人早已去的遠,莫言追下去也是白折騰,也不攔著,摔了袖子,轉身離去。

  白筱眼睜睜看著雕花門被護院合攏,無奈的咬著唇瓣,想哭,卻哭不出來,低喃道「容華你這個蠢蛋。」

  失神間,身後傳來輕到即便是她這等耳力極佳的也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

  心臟猛地收緊,正欲轉身查看,一隻大手從她身後繞過來,極快的捂了她的嘴,另一隻手環了她的腰將她向後箍緊,鼻息間隱約飄進一縷似有似無的龍誕香,心一定,緊接著快速跳開了。

  略微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叫道「別叫,我帶你出去。」

  白筱順服的點了點頭。

  身後人將她放開,隨後牽了她的手,手心的粗糙摩挲著她手掌的細膩肌膚。

  白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扣了他厚實的大掌,他的手掌溫暖厚實,不像容華那般冰涼。

  轉過身仰頭望進他幽深的眸子,眼底深處那抹藍黑閃過一絲笑意,小聲道「走」

  白筱雙手握了他的大手,將他拽了回來,不肯走。

  他不接的轉過頭看她,難道她並不願離開?如果她不願離開,莫言何須將她鎖起?

  白筱焦急的看了看門口,壓低聲音,乞求的看著他,「救容華。」

  他深看了看她,她到是顧著容華的,容華功夫了得,但園中情景也實在並不樂觀,眸色暗沉了沉,白筱的心也隨之一沉,「別管我,救他。」

  古越微皺眉頭,「他定能脫身,那些草包不見得能要了他的命,你此時不好好配合,他如果再回頭,怕是不能這麼樂觀了。」

  白筱倒吸口氣,臉色蒼白,輕點了點頭,不安的看看門口,才任他牽著走向屋角地洞。

  地洞開口甚小,只能容下一人進去,古越握了她雙手,將她朝地洞中放落。

  白筱只覺得腳下被人接住,等雙腳站穩,才看清接住她的竟是南朝的鎮國將軍子涵。

  洞中也沒多的人,只得兩個親兵舉著火把。

  白筱心緒湧動,她被擄這遭,又不能張揚,真難為了他們幾個親自前來,回頭見古越正在從洞口躍下,不知容華能否平安。

  想著在廳堂上他狂妄自負的模樣,心裡怎麼想,怎麼賭。

  古越藉著火光將她看了看,薄唇微抿,低聲道「他有勇有謀,你不必過於擔心,他敢只身前往,定然有他的道理。」

  從親兵手中接過一個火把,仍牽了她的手,「再不走,被他們發現了,就走不了了。」

  白筱深吸了口氣,隨了他一聲不響的,高一腳第一腳往前走。

  她明白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如果被人發現,不但救不了容華,怕還得搭上古越和子涵。

  古越將她的小手握的緊緊的,行了一眼,不見她再出一聲,反而有些奇怪,扭頭看她,將她明明一臉憂慮,卻硬是隱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響,即便是腳下不穩,也只是緊緊拽了他的衣裳盡快令自己站穩腳繼續前行,安靜的如同沒有這個人。

  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丫頭表面柔弱,骨子裡卻是這幅性子,怪不得在宮中教養慣了的,到民間四年,卻能活的有滋有味。

  出了地道,早另有親兵牽著馬等候,古越攬了白筱,翻身上馬,快馬加鞭一路急行,穿林過水,盡撿讓人不宜追蹤的道路穿回南朝界內,才鬆了口氣。

  再看懷中白筱,仍暗驚的如同貓兒一般,不吵不鬧,臉上也無脫離困境的喜悅,離莫言那園子越遠,她臉色越白,眼裡的焦慮越濃,但至始至終不曾再發一個音符,也不知她做和想法。

  知道回到宮中,頤和軒門前,才見她眸子裡升起一抹希望。

  白筱雙腳一沾地面,忙奔進門,將頤和軒裡裡外外尋了個遍,屋裡除了正在為他們佈置茶水的知秋,再無他人,眼裡的那點希望瞬間滅的火星渣滓都沒了,無力地在桌邊坐下,透過窗戶望著熙和軒院門。

  古越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臟突然收了一下,原來這女人是有心的,走到她身邊,單手握了他的肩膀,拉了張板凳坐在她對面,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沒什麼想說的?」

  白筱搖了搖頭,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只盼他能回來。

  古越抿著薄唇,眸子深且深,盯著她看了良久,食指抬了她下巴。

  白筱微微一驚,轉眸看向眼前與容華一般無二的軍容。

  古越鎖著她的眼,她的眼如同浸在水中的黑寶石,又黑又亮,「你喜歡他?」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白筱睜圓了眼,搖了搖頭。

  「不喜歡,那你為何這麼擔心?」古越濃眉緊鎖,他從來不曾去留意女人,這時突然覺得女人當真是奇怪的動物,叫人看不懂。

  白筱長長的呼出口氣,垂了眼簾,「我不想有人因我而死,其實我不過是。。。」她將唇一抿,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她不過是一個遊魂,死了大不了去下面尋閻王的麻煩,而他們死了,這世間一切情誼都會化成雲煙,不知會給活著的人留下多少傷痛,「你不恨我?」她不會不知古越和容華之間的感情是何等不同一般。

  古越挑眉一笑,放下她的下巴,「我恨你做什麼?」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好在她對自己的身世所知不多,要不然,還不知她如何想法。

  白筱慢慢睜大眼,看清眼前笑臉,又掰著他眼裡的神情看過,確實沒有恨意和傷痛,難道容華死了,他並不會傷心?「我害死了容華。。。」

  古越奇怪的歪了歪頭,仔細的審視著她。「消息還未回來,哪知他生死?」

  白筱又垂了眼眸,原來他還存著希望,如此甚好,說明容華還有可能生還。

  剛透出口氣又聽他道「再說,他當真死了,又如何?」

  白筱再次驚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難道他當真只當容華是個面首,對他並無真情?

  古越輕舔了舔唇,笑了笑。道「很多人怕死,可是我們在戰場上,每天不知會看到多少人死亡,看得多了,也就淡了,沒什麼可怕。如果他當真死了,我也活不長。他定然會在下面等我的。我尋個適合的人,把南朝這個攤子交出去,眼一閉,也就過去了,自然能見著他。」

  他說完,心裡也是一顫,他居然會跟她說這些。

  一席話說的白筱微張了嘴,愣看著他半天合不攏嘴,他對容華不是沒情,而是情深到此。。。深到將生死看得淡如青煙。

  胸見洶湧翻滾,久久難平,愧意一波強似一波的壓來,如果不是她,他們二人在這人間該會如何的攜手叱吒風雲,做一對英雄伴侶。

  古越將她這副模樣,勾唇一笑,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將她拉回神,「你也受了不少驚嚇,叫知秋打些水來,洗洗睡會兒。」

  起身走向門口,撩起珠簾,又自回頭,「香巧。。。」他頓了頓,接著道「你做的很好。」說完轉身徑直出去了。

  白筱愣望著門口他消失的身影,他這話是反話,還是真話?該不是她收拾了香巧,香巧在他這兒告狀了。

  他聲調比他離開前和藹了許多,並不像對她責備。

  白筱泡在人水中,一直繃緊的身體,瞬間放鬆,如同散架般的痛騰騰熱氣熏得她陣陣暈眩,不覺中窩在浴桶中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感到有人將她抱起,想睜眼,眼皮卻重的怎麼也睜不開,只是含糊的囈語著喚了聲「容華?」

  隱約聽見他輕嗯了一聲。

  白筱輕歎了口氣,又問道「你在下面還好嗎?」

  等了片刻聽不到回答,又歎了口氣,「莫問,我真該聽你的,如果不回來,他也不至於。。。」

  抱著她的雙臂,頓時一僵。

  再之後她彷彿覺得自己被放到被褥之下,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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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4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10章 小洩春光

  白筱一覺醒來,睜了眼,頭頂上是半透明的白色幔帳,她記得這屋子裡只有容華的床罩有幔帳,也是這樣的白色,瞪著眼想了半天,按理她該泡在水裡才對,怎麼就到了他的床上。

  側了頭望向帳外,已點了燈,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麼時辰。

  再看向燈光來源,一顆心差點跳出了胸脯。

  書案後分明坐著一白一黑,除了衣裳不同,模樣體態是一模一樣的人。

  視線鎖在了白衣人影上,心雀躍的葫蘆按瞎蹦,他沒死。。。他回來了。。。

  嗖的一下翻身坐起,剛要撩起幔帳,被子順著她的身體滑了下去,絲絲的癢,低頭才發現自己上半身未著一物,她這麼不理不顧坐起來,白晃晃的胸脯擺在了被子外,絲被鬆垮垮的搭在腰上。

  手指觸著幔帳,看著自己赤著的身體,愣愣的過了好一會兒,腦中才嗡的一聲炸開了花,慌亂縮回手提了絲被往下一看,整張臉都黑了下去,下面也沒有衣服,一張臉霎時間燙如烙鐵。

  將自己裹了起來,腦子胡成了一團。

  這屋裡只有知秋能自行出入,除此外,也就得書案後的那兩位。

  知秋是沒這個膽子,敢把她赤|身|裸|體的撈出來,再抱到這床上,這一排除,剩下的只得那兩個,到底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偷偷隔著幔帳望了望那兩位,臉上更燒得像要起火,恨不得在這床上挖個洞,鑽進去,永遠不再出來。

  看遍了桌上角角落落,刨拉這被子,也不見她衣裳的影子,這床上能遮體的也只得她身上這床絲被。

  欲哭無淚的看向桌案後不知在做著什麼的兩個人。

  古越挽著袖子,撐著右手臂。

  容華坐於他右側,正拿了根銀針在他手臂上刺著什麼,不時蘸蘸擺在桌上碟子裡的黑色液體。

  他察覺床上動靜,手上動作微微停頓,便又自一陣陣刺落。

  古越朝著床上望來,雖然隔著幔帳,白筱仍覺得他像是能看穿幔帳和身上緊裸著的絲被,看見她赤著的身體,完全無地自容,拉高被子,把臉也埋了進去,砰地一聲倒回床上。

  容華目不斜視,手上動作卻又是一頓。

  古越揚眉勾唇,睨向容華,「怒怎麼不點了她的穴道?」

  容華從容的做著手中活計,淡淡的道「我見她睡得深沉,不想她只睡這一會兒便醒。」

  古越將實現轉向他,輕笑了笑「看來你沒打算瞞她。」

  他二人肆無忌憚的話落在白筱耳中,越加不自在,這麼看來,是容華將她從水裡撈出來的,繞是她性子再隨性,再隨性,這時也納悶的想一頭撞死在著床上,洗個澡,睡哪門子覺,弄了這麼大個烏龍出來丟人現眼,被人可真是看了個一乾二淨。

  這個撈她出來的人也是,好歹也顧下她的面子,該給她裹件衣裳,不至於就這麼光著把她往床上一塞。

  往床上一塞?從水裡撈出該是全身濕著才對,雙手攏在被子裡亂摸,到處乾爽溫暖,哪來的什麼濕意。

  如此說來,那人再把她丟上床前,還將她處理過?

  她哽的差點咳了血,這下可好,不但被人看得乾淨,還摸了個遍。

  氣悶的筆直該如何發洩,捲著被子在床上亂滾,在被子裡看不見方向,沒留意滾到床邊,身子一懸,滾下了床跌在腳踏上,顛了一顛,又滾到地上,痛得她哎呦一聲,從被子裡探出頭。

  抬頭對上向她望來的兩雙眼。

  容華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又做著手中的活,動作加快了許多,看樣子是想提前完成手中活計。

  容華只是歪了歪,揚高眉梢,嬉笑的看著捲了被子摔趴在地上的白筱,「真是沉不住氣的性子,這麼個性子,也不知怎麼能在民間那茅屋裡呆上四年。」

  白筱趴在地面上,前身貼著大理石地板,一片冰涼,雖然雙手將絲被拽的更緊,但兩條光溜溜的腿卻是大張著露在了外面,雖然不能露的部位還算遮的周全,但這幅形容一看便知道被子下是什麼風景。

  她仰望著古越,那傢伙也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全無迴避的打算,她囧的死的心都有,慌忙縮了腿,將自己裹成蠶蛹。

  尋思著古越單手支了下顎,饒有興趣的將她看著,令她越加不敢動上一動。

  這麼僵著不動,算是看清了古越手臂上刺著一條青龍,容華正在幫他在那條青龍上略為褪色的部位填補顏色。

  想起以前慕容**拿給她關於古越的記錄,說起過古越自出生便臂帶青龍,傳聞是真龍轉世,所以才如此智勇雙全。

  既然是打出生自帶,怎麼會褪色,又需要補哪門子的色?難道他這個太子是假的?

  她一個叮嚀,不自覺的看向容華,搖了搖頭,不可能,在軍帳中親眼見過他赤|身|裸|體,臂上並無刺青。

  如果古越不是,那真的太子去了哪裡?難道是被他二人。。。

  白筱手指冰涼,如果她所料不錯,那她發現了他們這麼大的秘密,那還得了?怕是小命難保,起碼在他們認為她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不可能讓她活著。

  愣怔間,聽容華說了聲「好了。」將銀針從古越手臂中拔出,拭淨針尖上沾著的顏色。

  古越這才收回戲看著白筱的視線,正欲放下挽著的衣袖,聽門外知秋喚道「太子,香巧姑娘求見。」

  古越眼裡笑意盡失,換上一抹不屑,回頭與容華交換了個眼皮,皺眉放下挽起的衣袖,揚聲道「誰給她膽子進宮的?活膩了?」除了一年的那一次,香巧是被禁足進宮的。

  知秋在外面靜了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回道「香巧姑娘誰是又是求見,小的不敢耽擱。」

  古越冷哼了一聲,也不問什麼事,喝道「叫她滾出宮去。」

  知秋哪裡還敢再請,小跑著下了台階。

  「等等。」一直不說話的容華突然叫住知秋,知秋又轉回門邊立著。

  「你。。。」古越瞪向容華,「你要留,你去見,我可不想再看見她。」

  容華一聲不響的收了銀針,將色盤浸在備在身邊的水盆中洗淨,開了後面窗戶,棋子將水潑了出去,將紋身只是處理的沒有一絲痕跡,才回身道「該來的總要來,就算你現在將她趕走了,下次總還會再來。橫豎要解決,既然來了,也正好說開來。」

  古越眼裡噴出的火差點連容華一起燒了,雖然不樂意,最終還是憤憤的站了起來,一甩袖子出去了。

  白筱仰著脖子和古越對視了半天,後頸早酸軟不堪,見他出去,鬆了口氣,頭聳了下來貼了地面,伸手出被子揉向後頸。

  一雙白靴在她眼前停下,順著長腿一路看上,對上他含笑的眼。

  他蹲下身,凝視著她,「怎麼不多睡會兒?」聲音溫柔的如同催眠,視線掃過她伸在外邊的粉嫩如瓷的手臂。

  白筱將手縮回被子,整張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將臉所金盃子,一直盼著他平安,他當真平安了,卻是這副尷尬的形容。

  容華笑了笑,將她連人帶被子的抱起,送回床上,也不走,在床邊坐下靜看著她。

  白筱雖然裹著被子,但一想到被子下什麼也沒有,再加上輕輕一動,被子便婆娑著她的肌膚,越加囧的不知如何是好,僵著身子,把他瞪著,一動不敢動。

  二人一躺一坐的僵著,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古越到了門外,見香巧垂眉瞼眸的立在院中,臉色更加陰沉,冷哼了一聲,也不尋個地方,直接冷聲道「說。」

  香巧一愣,看了眼屋門,又瞅了眼知秋,知秋知趣的小跑著走了。

  「太子,能不能過太子殿再容香巧。。。」

  「不說就滾。」古越不耐煩的一揮袖子打斷她的話,轉身要返回屋裡。

  「太子。」香巧急上前一步,伸手要拽他,尚未碰到他的袖子,他一個冷眼睨來,嚇得忙縮了手,「我說。」

  古越站定,側身不看她,彷彿多看了她一眼,都髒了他的眼。

  香巧雙手在袖中攥緊,眼角撇向前面窗戶,低聲輕問,「聽說太子宣佈了月圓之時行成人之禮。」

  古越皺眉,就知道衝著這事兒來,「是。」

  香巧垂了頭,怯生生的道「香巧斗膽請問太子,當真是小竹姑娘嗎?」

  「是。」古越望了望天邊月亮,明亮皎潔,獨缺了一角,斜眸間,眼角見香巧臉色微白,唇邊浮起一抹蔑視,「你認為還能是誰?你?」

  香巧臉色越加的沒了血色,「香巧不敢奢望。」

  古越嗤了一聲,「你還有不敢做的事?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香巧忍了忍,道「小竹姑娘知道太子與香巧。。。」

  「那又如何?」古越冷眼看她。

  香巧睨了眼前門戶,不知小竹此時在不在裡面又欲言又止。

  古越的耐心被磨到了極限,眉頭一皺,轉身又要走。

  香巧忙搶著盡可能的壓低聲音道「小竹姑娘怕是容不得的。」

  古越稀奇的看向她,眼裡沒有一絲暖意,「容不得你,還是容不得我?」

  香巧唇一哆嗦,臉白如紙,「是容不得香巧。」

  古越不以為然的輕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香巧對眼前之人怕極,吸了口氣,強作鎮定,「如果香巧有什麼意外,太子。。。」話說到一半,閉緊唇不再說話,後面的話,不用她說,他也明白。

  古越眼裡噴出怒焰,直灼上她,「你敢威脅我?」

  香巧不敢看他的眼,卻感到他迫人的氣焰,渾身一哆嗦,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香巧不敢存有私心,香巧。。。香巧。。。香巧只是想求太子,情容華公子幫奴婢解了身上相思鎖。」

  古越冷哼了一聲,解?他做夢都想解,「解鎖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太子。。。當真如此無情?」香巧幽怨的抬頭看他,大眼滿含淚光。

  古越突然笑了,踱到她面前,奇怪的看著她,「你有資格談情?對喜歡的男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可惜連喜歡的男人都認不出來,令我做了他的替死鬼。」

  香巧身子一歪,坐倒下去,「香巧。。。香巧不明太子的意思。。。」

  古越看見她雖然煩躁,但救出白筱,而容華又平安回來,他心情終是大好,也不急著趕她走,抱了手臂,居高臨下的瞥視著她,「如果我和他穿同樣的衣裳,都不說話,你可分不清我與他?」

  香巧抬頭匆匆看了眼眼前與那人一般無二的臉,無以應答,「香巧。。。」

  「分不出,是嗎?」古越勾唇冷笑,眸子深處藍黑微湧,那丫頭卻分得出,「你心裡裝的是容華,可惜錯將我當成他,將相思鎖下到了我身上,你說,我該怎麼謝你?」

  香巧唇哆的 早沒了顏色,他根本是知道的。。。怪不得他如此對她,越想越害怕。。。相思鎖是邪藥,據說身中相思鎖除非正常壽終,這一世只要與另一人一起,一世相安無事。如果求死的話,死之前會受萬蟻蝕心之痛。

  如果一人死亡,另一人也同樣將受萬蟻蝕心之痛。

  古越望著她的眸子越來越冷,如果不是因為容華,他到寧願受著萬蟻蝕心之痛。「你該好好謝謝你下的著相思鎖否則,光是你對我皇姑做的那些事,我便會將你剁碎了餵狗。」

  香巧坐在地上,雙手幾乎撐不住身子,容華醫術天下無雙,如果他肯救她,或許能有辦法。

  所以才借太子成人禮之事前來相求,不想他竟然知道當年她錯下相思鎖之事,一驚一嚇,身上全然沒了一絲力氣。

  淚珠自大眼裡滾落。「長公主。。。香巧並不知那藥。。。」

  「住口!」古越突然變了臉色,怒喝出聲,「滾,我沒召你,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叫你生不如死,讓你嘗嘗我姑姑活著的滋味。」

  香巧兩眼睜圓,眼裡閃著恐懼,身如篩豆,牙齒哆的咯咯直響。

  「滾。」古越又是一聲怒吼。

  香巧竭力爬起,跌跌撞撞的奔出了院子。

  古越雙眸變窄,回頭看了看身後雕花大門,閉上眼,國王的種種往事在眼前飄過,雙手一攥緊,不再進屋,閃身躍出,熙和軒朝著後宮深處而去。

  白筱靜躺著,將院子裡二人的談話聽的一清二白,直到二人離開,才慢慢眨了眼。

  固然古越是知道香巧喜歡的是容華,錯將相思鎖嚇到了他身上,生生將他與一個自己不愛,甚至恨著的女人綁在了一起,偏偏那女人愛的也不是他、

  他內心是何等憤怒與淒苦,他知道一切,卻並不憎恨容華,這心胸又是何等寬闊,怪之不得容華能一心為他。

  也不知這個香巧對南朝公主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憤怒憎恨。

  容華見她眸子閃爍,恍恍惚惚,朝她微微一笑「想什麼?」

  白筱愣了一愣,他居然會問別人想什麼?沒經意的道「香巧說得成人之禮的人選不是真的,是嗎?」

  容華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香巧刻意壓低聲音,屋外院落也不算小,他尚且要仔細聆聽方能聽得清楚,她並沒練過內功,怎麼能有如此聽力「聽見了?」

  白筱輕點了點頭「他只是說來氣香巧的,是嗎?」

  他神色微暗,「是真的,的確是定在月圓之時,也就是在後日。」

  白筱睜大了眼,就著燭光想將他神色看得真切些「真的?」

  「真的。」

  「荒謬,我憑什麼要給人當暖床的?」白筱一急之下忘了身上沒穿衣裳,猛然坐起。

  容華視線從她臉上下滑,唇角輕勾,眼裡閃過一抹笑,輕咳了一聲。

  白筱頓時覺醒,飛快的拉了被角滑躺下去,臉色如鍋底,「我的衣衫呢?」

  容華忽然瞥眸一笑,眼角儘是玩味,「你不是給自己備了衣裳,所以我便沒再給你另取衣裳。」

  「我幾時給自己備了衣裳?」他的話在她腦海裡又轉了圈,張口結舌起來,「真是你。。。你。。。你把我弄上床的?」

  容華眼裡玩味更濃,「你認為是誰?」

  白筱只覺耳朵嗡嗡鳴響,「我身上的水。。。」說完後悔的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這話也能說的?

  果然見他一笑,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順便給你拭了拭。」

  白筱漲得一張臉發紫,「你。。。你。。。你怎麼可以如此?」

  「你想我如何?我再回來晚一步,你能淹死在浴桶裡。」容華突然伸手來觸她滾燙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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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1章 容華壞壞

  白筱忙將臉往被子裡一縮避開,「我寧肯淹死。」

  「你就這麼淹死了,那我們不是白挖了這大半個月的地道,今天也白跑了一趟北朝的地盤?」容華笑笑道。

  白筱感激他們所做的這一切,特別是他今天冒死前往,鼻子微微一酸,嘴裡卻嘟嘟道:「地道又不是你挖的。」

  容華聽她聲音有異,將她從被子裡刨拉出來,見她雙眸浸上水汽,心裡一動,突然欺上前,眼眸在燭光下閃著別樣光華,低頭視線落在她從被裡滑出的赤著的肩膀上,只要一接近她,便有強烈的熟悉感向他襲來,誘著他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

  伏低頭,在她細滑的肌膚上輕輕一吻,在她耳邊啞聲道:「他不會介意我碰你。」

  白筱身子一僵,頓時氣結,「我介意。」

  他輕笑,順勢在他身邊躺倒,「夜了,睡吧。」

  「睡?」白筱睜大眼睨視著他。

  「怎麼?還不困?」他側過臉,刀削般的面頰輪廓在燭光下閃爍。

  「困。。。。。。困是困,不過你也睡這?」白筱問完才想起這是他的床,他當然是睡這兒。

  撐起身想自動消失,捲著被子坐起,視線溜過他橫躺著的身體,要下床,只能從他身上爬過去。

  裹在身上的被子實在不夠寬大,想一點光都不走的從他身上爬過去是在高難度了些,輕咳了聲,「你說我備有衣裳,怎麼沒看見?」

  容華睜眼睨了眼頭下枕頭,不再閉眼,將她看著,像是在等看一齣好戲。

  白筱想不出這枕頭下能放什麼衣裳,不過聽說有衣裳,也不能不試,伸了手往他頭下枕頭摸去。

  手掌按上一團紗質的東西,腦袋飛轉,想起半年前,衣坊送衣服來的情景,當時衣坊的嬤嬤送給她一件透明的東西,正巧那日風荻摸了來,她順手將那東西團成一團塞在了容華枕頭下,後來一折騰竟把這事忘了。

  再後來這屋子清潔都是由知秋打掃,她更將這事忘得乾乾淨淨。

  這東西不比別的,知秋打掃時看到了,也不敢動,當著她的面就更不敢提,不想這東西就在枕頭下躺了半年,現在被他發現了。

  她手插在枕下,哪敢把那東西拿出來,臉慢慢漲紅。

  他看著她此時的模樣,眼裡閃著笑,更想逗她,「沒尋到?我幫你尋。」說完就要伸手到枕下。

  「別,別動。」白筱一噎,說話語無倫次,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顧不得拽著杯子,另一隻手飛快探出被子,死死按向枕頭,想將他的手阻在枕頭外,可是偏偏慢了一步,他的手掌已經探進枕下。

  將她一壓,正好覆在她手背上,覆了她的手,同時也觸到那團紗。

  白筱瞬間僵住,真想死了算了,今天出醜是一出再出。

  偏他還不放過她,低笑道:「既然備下了,不妨(原文'防')穿上。」聲音低啞,誘惑。

  「誰......誰......誰備......備下了。」白筱窘的舌頭都轉不過來了。

  他也不將手從枕頭下抽出,五指一收,將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熙和軒只得你一個女子,不是你,難不成還能是知秋的,知秋一個男人,怕是用不上這東西?」

  「我......我......不......不是我......」白筱被他握著手,手裡拽著那東西,如果把那東西抖出來了更丟人,哪敢動。

  她越不自在,容華眼裡玩味越濃,「如果不是為我備下,如何會放在我的枕頭下?」

  「我......我......我......」白筱我了半天,我不處個所以然來,暗自叫苦,那日好死不死,怎麼就把這東西塞在他枕頭下了,塞了就塞了,事後怎麼又給忘了。

  「回來一直沒仔細看過,正好借這機會看看。」他說著就要帶著她的手抽出枕頭。

  他回來大半個月了,沒仔細看過?鬼信。

  眼見手要被他抽了出來,白筱嚇得臉都白了,雙手使勁捂著,不讓他抽出來,一急之下,也不管了,張口嚷道:「不是我,當真不是我,是衣坊的嬤嬤們見我衣裳都太素,怕我討不得你歡心,給我送衣裳來時就送了這個來,說什麼男人大多喜歡,偏知秋進來看見,這東西總不好讓下面的人看見了笑話,我一時性急就隨手塞了在你枕頭底下......」

  嚷完,更是想把自己捂死在枕頭上,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果然一邊的容華悶笑出聲,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鎖著她的眼,唇角邊噙著的笑還沒褪去,「她們怎麼知道你討不得我歡心,她們又哪裡知道你是世間最放肆大膽的女人。不過難為她們一片苦心,我也勉為其難的看你穿上一穿。」他實在不敢想,她這性子,穿上那東西是什麼樣子。

  白筱被他一壓,絲被與赤(原文『赫』)著的肌膚之間有感觸越加明顯,更嚇得少了一魂,再看他帶了她的手提了那薄紗在眼前晃著,即時又羞得沒了兩魂,被他這話說的,又氣得少了三魂,七竅生煙,失了理智,掙脫他的手,將那東西一丟,也不管被子不被子的,握了拳對壓在她(原文『他』)身上的人亂打一氣,「你這混蛋,人前人模人樣,人後根本就是個沒臉沒皮的魔鬼。把我弄來這兒,一走半年,答應我的事不做,回來就拿我消遣。」

  她越鬧,他神智越模糊,彷彿很久以前她也這麼將一個女人抱在懷裡,她也這般踢打著他,「容華君,你這個混蛋,我娘明明說這種是做好了也不會太痛,你這個混蛋,痛死我了......」

  白筱踢打了一陣,見他一動不動的凝看著她,臉上神情變來變去,眼裡捲著千層的浪,呼吸越來越促。

  她見過他沉穩儒雅,見過他從容淡定,見過他冷蕭淡漠,也見過他邪媚無賴。但這樣的他,從來不曾見過,不禁害怕,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他,「容......容華......」

  他聽到她的聲音,神智越加不清,同時又有一瞬的看清幻境中那雙含了淚的大眼,那雙讓他看了便不想再看向別處的眼,懵懵中低了頭吻在白筱眼上,滾燙的唇順著她的鼻,滑向她的唇,低聲呢喃,「筱筱,這次不會再讓你痛。」

  手滑進被中握了她柔軟的腰,慢慢摩挲。

  白筱嚇得汗濕了後背,將他猛的一推,吼道:「容華,你瘋了嗎?」

  容華一個叮呤,腦中幻覺瞬間消失,僵著身子愣看著白曉,她的眼和剛才所見一般無二,也正是他在戰場上所見那雙眼。

  他剛才明明說的是,筱筱,這次不會讓你再痛。難道她的名字中也有個筱字?

  白筱見他停下手,緊張得一動不敢動,見他一直看著她不動彈,怕又像剛才那般,又推了推他,白著臉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我有喜歡的人的......」

  容華渾身一震,臉色慢慢轉冷,驀然翻身坐起,背對了她,「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就算你對他有這心,也不能有一點表示。」

  白筱喉間一哽,淚頓時湧了上來,忙咬牙忍住,她沒有忘,她表示出來,只會給莫問招來殺身之禍。

  容華默了一會,才道:「我出去一會兒,你先歇著。」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白筱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門口,門『匡』(原文『框』)地一聲合攏,整個人才鬆懈下來,深喘了幾口氣,平息著胸間的痛楚與憋悶,飛快的爬起身,衝向自己的衣櫃,開了櫃門才發現,手中還拽著那件薄紗,臉上又是一紅,將那東西塞進櫃中一角,下次定要尋機會處理掉。

  翻了衣裳穿好,才長鬆了口氣,爬上自己的軟榻,望著容華的床鋪。

  筱筱,這次不會讓你再痛。

  難道他有個喜歡的女子,也叫筱筱?所以他才一時將她錯當成她?既然喜歡為何不弄進宮來,看古越的樣子,並不攔他帶女子進宮。

  她胡思亂想著,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纏繞著她。容華那句話,她隱約覺得曾經聽過,將與容華一起的日子的每一句話刨拉了一遍,確實沒聽過他對自己說過這句話。

  側躺在榻上,望著屋角黃花梨雲紋花幾上香爐冒出的煙,一會兒想著莫問,不知他現在如何了,一會兒想著容華的話,一會兒又想著古越和香巧的對話,古越的那個成人禮到底當不當得真?

  容華說是真的,那她該如何是好?留下給古越暖床是不能的,如今怕只有一條路,走......可是又該去哪裡?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東想西想,也不知過了多久,不見容華回來,不知為何方纔他差點侵犯了她,她卻不能怨他,反覺得他像是被什麼夢魔所控,並非有意,潛意識中總認定他是一個自控之人,雖然有時極為無賴無恥,但並不會當真對她怎麼樣。

  坐起身向窗欞外望了望,院中一片漆黑,想著古越也沒回來,怕是容華去尋著古越廝混去了,畢竟在這裡有她這麼個大燈泡,二人實在不便有什麼親密舉動。

  百般無聊,倒回榻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容華出了『熙和軒』直奔進深宮後山,竄進一片密林,茂密的枝葉遮去月光,四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他在黑暗中穿梭,身形絲毫不因林中樹木,石塊影響,快如鬼魅,直到密林深處山崖下才停下,熟練的在山石上輕按了幾下,身前山石發出輕微的聲響,滑向一邊,露出一個山洞

  ,山洞隱在這片黑色中,幾乎不可見。

  他閃身進洞,洞口寒冰刺骨,他渾然不覺,大石在他身後再次合攏。

  他也不點火,在黑暗中七拐八拐的行了一陣,突然停下,伸手在身側石壁上一按,又是一陣輕響,眼前滑開一道門戶,所有一切,他都在黑暗中進行,熟練到無需視物也能準確無

  誤。

  隨著石門滑開,眼前一亮,舉步邁進一件石屋,石室周威堆著即使是在烈日下暴曬(看不清)也難融的千年玄冰,玄冰上方石壁上每隔一步之遙便鑲著一粒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

  芒,將屋中照得如同白晝,卻又不刺眼。

  石屋正前方有七階台階,台階上設著一張白玉床。

  床上睡著一個約二十出頭,極美的女人。

  面頰白淨的如玉雕成,沒有一絲血色,與身上雪白的衣袍融於一體。

  沒有梳髻,一頭墨發在明珠的照射下泛著光,從一邊肩膀斜襲在胸前。

  雙手交替輕放在小腹上,安靜得沒有一點氣息。

  容華步上台階,立在白玉床上,靜看了床上美人臉許久,苦笑了笑,「我今天見到北皇了,我真的很想殺了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殺了他,你會恨我嗎?」

  說完將薄唇抿緊,盯了床上人許久,苦笑了笑,背轉身依著玉床滑坐在台階上,取白玉簫,雪白修長的手指拭過玉簫,柔聲問道:「出去了半年,回來被一些事務纏身,也沒能來看你,這許久沒吹簫給你聽,你寂寞嗎?」

  說完垂了眼眸,「孩兒真的很寂寞。」

  長睫輕顫了顫,深吸了口氣,轉而一笑,眼中卻儘是澀意,「孩兒又任性了,怎麼能對娘親說這些話來讓娘親煩惱。對了,給娘親說件開心的事。白筱......白筱就是娘親叫我尋的賀蘭的女兒,她被艾姑娘收做了徒弟,彈的琴和艾姑娘一樣好聽,你見了,一定會喜歡。以後有機會,我把她帶來彈給你聽,可好?」

  繼而又是一笑,「罷了,這些都是後話,以她現在的性子,我強她來了,也未必肯好好彈,這事還是以後再說。」

  將拭好的白玉簫湊到唇邊,蔥尖般的手指輕按,悠揚纏綿的簫聲在石室中繚繞,綿綿如春雨低泣,又似秋風細語,腦海中反覆旋繞著那個在他懷中踢打的身影,耳邊儘是那女子嗔怪著的低泣,

  「容華君,你這個混蛋,我娘明明說這種事做好了也不會太痛,你這個混蛋,痛死我了......」

  一曲末(原文『未』),輕撫了耳鬢髮束,結髮為夫妻,濃睫輕顫,自己生命中怕真的有那個女子存在。

  依著玉床坐了良久,身上帶了些寒意,才收了玉簫起身,回轉身又看了看床上如同熟睡的美人,轉身出了石室。

  離了密林,朝著遠方望了望,微微遲疑,朝著深宮另一處飛躍而去。

  到了一處巨大的陵墓前,立了片刻,在門戶處撥弄幾下,陵墓大門洞開,他步入陵墓,反身在石壁上一按,合了門戶走向裡間,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微微皺緊眉頭。

  這間陵墓甚大,周圍擺放著的一些陪葬物品,被亂七八糟的摔落在地上與被摔碎的酒罈混在一堆,一片狼藉。

  正中擺放著口巨大的雕紋墨石棺。

  喝得半醉的古越曲著一腿踏著棺蓋,坐在石棺上,正舉了個酒罈,嘴對著壇口的灌著酒,待壇中倒不出酒,便煩躁的將酒罈往地上一擲,又去彎身去撈腳邊的另一隻酒罈。

  容華立在離他三步之處,眉頭皺的緊,「她是你的娘,你就不能對她尊重些?」

  古越飲了一大口酒,將酒罈頓在石棺上,冷笑了笑,「她幾時當過我是她兒子?世間又哪來如此荒淫的母親?」

  容華暗歎了口氣,和聲道:「她不過是被藥物所控,迷失了心性,你不該怪她。」

  古越臉色更冷,陰寒嚇人,「清醒時便口口聲聲罵自己兒子是雜種,尋著要打要殺。她不認我是她兒子?我為何要認她是我母親?」說罷舉了酒罈,大口飲酒,頭一陣暈眩,將酒罈頓在石棺上,抬手就著衣袖抹了唇邊的酒漬,四仰八叉的躺倒下去,石棺上的冰寒之氣透過他後背傳遍全身,閉上眼,冷笑了笑,「世間便有這等母親,偏偏還是我的母親。」

  容華靜看著他,默了下去,一站一臥如石化了般。

  良久,容華怕他在石棺上睡得太久,寒意浸骨傷身,才上前,手指驀然極快的點出,待古越察覺,已然閃避不及,睜眼睨了他一眼,便暈眩過去。

  容華將他抱起離了陵墓,已是拂曉,直奔回『熙和軒』,見白筱已然熟睡,放輕腳步將古越放上他平時所睡軟榻,轉身凝視了白筱睡得白裡透紅的面頰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外間,親自(原文『正』)打了水進來,除了古越身上衣裳,為他擦拭身上酒漬。

  白筱睡夢中聽見水聲,睜眼見容華正在為古越擦身,忙要閉眼,卻聞到一股(原文『般』)強烈的酒味,再看向二人,發現古越醉的不省人事。

  撐身坐起,揉著仍有些澀的眼,「怎麼喝這麼多酒。」

  容華已盡可能的不發出聲響,見仍吵醒了她,回頭道:「沒事,你睡吧。」

  白筱下榻穿了繡鞋,上前自覺的端了銅盆去為他換水。

  容華望著她的背影,眼裡閃過一抹差異。

  有白筱幫著,收拾古越也就快了許多,不消片刻便將他打理妥當,為他蓋了被子,才自行去洗了臉,見白筱已縮回榻上,捲了被子將她望著,朝她笑了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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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4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12章 香氣襲人

  白筱見他眼裡布著血絲,也不纏他說話,只是笑了笑,便翻了個身,接著睡自己的回籠覺,方才一直擔心他二人不知去了何處,這時平安回來,也可以心安了。

  容華累了這些天,也很是疲倦,望了望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得四仰八叉的古越,有一瞬的滿足感,不再說什麼,上床合了眼。

  白筱躺下去已經沒了睡意,熬到天亮,到是古越先醒,他捂著額頭翻身坐起,迷惑的望了望周圍,最後將視線投在白筱身上,皺了皺眉,想了半天,方想起昨晚被容華偷襲之事。

  俊目一窄,直接踢了身上蓋被,躍上容華的床,一腳向仍在睡的容華踹了過去。

  容華身體突然一翻,巧巧的避開他的一腳。

  「你居然偷襲。」古越一挑眉,又是一掌向他過去。

  容華抬掌攔開他拍來的手掌,翻身躍起,睜眼不以為為然的笑了笑,「你是來尋挨打的。」

  古越沒忍不住也是一笑,馬上重新扳了臉,「誰挨打,還難說。」

  白筱睜大眼看著容華的床幔亂搖,不敢相信,那二人,一個少年老成,一個暴烈陰鬱,兩個這麼樣的性子的人,居然在床上打架……

  突然見古越飛起一腳踹在床柱上,碗口粗細的雕花床柱『卡』的一聲,生生被他踢斷,整個床幔往下塌陷。

  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從床的兩側躍出,平平穩穩落在地上,一起看向瞪圓了一雙眼的白筱,白筱忙將眼一閉,接著裝睡。

  古越『嗤』了一聲,這女人簡直……

  容華也不禁一笑,這丫頭實在是……瞥了眼床上的一片狼籍,搖頭一歎,「好好的一張床,就被你這麼毀了。」

  古越兩眼望天,道了聲,「上朝。」又朝著屋外喚了聲,「打水。」不再搭理容華,去一邊等著知秋打水進來洗漱了便轉回太子殿更新衣裳上朝。

  容華卻不急著走,吩咐知秋尋木匠來修補床柱,又叫人送來早膳,才走到百筱榻邊,見她竭力忍著不睜眼,濃密的長睫毛卻是不住的輕輕抖動,勾唇一笑,從懷裡取了她的那只釵子,輕貼了她的頸側,『哎呀』一聲,「別動,我昨天捉來練藥的一條蛇進了你的蓋被裡了。」

  如果說別的,白筱鐵定不信,但他說是用來練藥的蛇,她便有幾分相信,再加上聽他口氣認真,哪還顧得裝睡,『嗖』的一下坐起來,提了被子亂抖,「蛇在哪裡?蛇在哪裡?」

  容華含笑看她,看她還裝不裝睡。

  白筱見他這神情已然料到是被他捉弄,正要發火,突然背後有東西順著她的頸項滑進胸衣,一路往下,涼涼癢癢,貼在雙乳之間,不住搔著她胸前肌膚,又冰又癢,一愣之下,只道真的是有蛇爬進去了,花容失色,又不敢伸手去抓,更不敢叫容華伸手到她衣裳裡去抓蛇。

  又急又怕,『哇』的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容華反而愣了愣,眼裡笑意慢慢退去,坐到榻邊,伸手抹她眼上的淚,「我不該嚇你,別哭。」

  白筱現在哪理會他嚇她不嚇,在意的是兩乳之間的那條蛇,哭的越凶,那蛇就在她胸前扭得卻厲害,她就越怕,看著容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憋得滿臉通紅,不住抽噎。

  這一來,容華反而不安了,怕不是她身上除了春合散,還中了別樣的什麼毒,捉了她的手腕,只覺得她脈搏雖然跳得甚快,卻並無別樣不妥。

  更是心驚,世間他都察覺不出的病或者毒,實在不多見,將她拽過來,抱進懷裡,怕她亂動,一手將她緊緊箍住,一手去摸她額頭,「你哪裡不舒服?」

  意外的是,她居然僵著身子任他怎麼動作,一動不動,小臉卻是越漲越紅。

  她越是如此,容華越是擔心,放開她要去取藥箱,白筱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眼巴巴的望著他,唇張了幾張,才怯生生的道:「蛇……蛇……」

  容華驀然大鬆口氣,原來她是嚇得,垂眸暗吐了口氣,他這是怎麼了,剛才如果不是過於擔憂,怎麼可能明明沒事,卻誤以為是他不認得的什麼病症。

  這些年除了古越,他何嘗這般擔心過誰?

  重新坐回榻邊,伸掌擦乾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沒有蛇,是我嚇你的,我這地方蛇是不敢靠近的。」

  他長年與藥物和毒物打交道,他的住處到處是藥,雖然人聞不出來,但蛇蟲卻是不敢近前的。

  「有。」白筱小心的呼吸,垂眼掃向自己胸前,臉更紅了,生怕惹了那條蛇,在她胸前咬上一口,那可就不得了了。

  容華視線落在她胸前,算是明白了,忍俊不禁,手指摩挲著她面頰輪廓,眼角帶了抹戲笑,「要不要我幫你捉?」

  白筱覺得他眼裡的戲笑很欠揍,但指著他捉蛇,不敢將他罵走。然想著他伸手進衣裳裡捉蛇,定然是要碰到她胸前肌膚,不自在起來,剎時間,不光是臉紅,耳都紅得熟透,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扁著嘴將他望著,委屈的想哭。

  「還是我幫你的好。」容華手指從她臉上滑下,觸著她的領口,白筱忙閉了眼,緊憋著氣,呼吸都不敢。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而胸前那東西還在不住的搔著她的肌膚,越加著急,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睜開眼,卻見他定定的將她看著,眼底黑得厲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她睜眼看他,才將視線挪向別初,收回放在她領口的手。

  難道他不肯幫她捉蛇了?白筱心裡一急,「你……你……」

  容華站直身,微微一笑,眼裡已沒了那抹戲笑,「不是蛇,是釵子。」

  「釵子?」白筱愣了愣,念頭飛轉,壯了膽子,提了衣領,低頭往裡面一看,臉由紅轉黑。

  裡面哪裡是多麼蛇,是昨日被他奪去的那支金釵,釵上的東珠剛好壓在她胸前,她一吸氣,東珠便在她胸脯上滾動,所以才癢得難受。

  氣得渾身發抖,掏出釵子向他砸了過去,「你這個混蛋。」

  容華順手接了,也不客氣,直接收入懷裡,「早飯要涼了,起來洗洗用餐。」

  白筱被他氣得無處不起火,還有哪門子的心思吃飯,順手撈過枕頭又朝著他砸了過去,「你是我見過最無恥,最下流的偽君子。」

  容華接了枕頭,往床上一擲,「這枕頭不要也罷,反正你用不著睡這榻了。」

  白筱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她就要給古越當暖床的,是不用睡這榻了,心裡頓時堵進一塊石頭。

  這一堵,人反而冷靜了下來,跟他這麼糾纏下去,誤了時間,想走也走不了了。

  腦瓜子飛轉,這時能帶她離開南朝的,怕只有一人,那便是風荻,只是不知她失蹤已有大半個月,風荻是否還在南朝。

  要打探他的消息,也只能前往『竹隱』。

  容華見她愣愣出神,默看了她一會兒,神色慢慢恢復成平時所見的淡漠,「明日雖然只是成人禮,但擇日便是封妃,南朝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做南朝太子妃,有何不好?你可以借南朝之力,做你想做的事。」

  白筱笑了笑,他們可以與不愛的女人一起,她卻無法做到,借南朝之力?這代價未必大了些,抬眼看他,眼裡帶著譏諷,「我給古越做妃子,你這般對我,又算什麼?」

  他動不動就對她摟摟抱抱,摸摸碰碰,全無禮數,難不成要她做他二人間的玩物?

  容華神色不變,看了她一會兒,道:「不是你所想的。我叫知秋為你備水。」說罷轉身離開。

  白筱有些意外,他當真知道她想的什麼?

  洗漱回來,容華已在桌邊坐下,乘碗白果粥放在身邊座位上,遞了筷子給她,「吃吧。」

  要想逃走,也就得有力氣,白筱也不推脫,在他身邊坐下,接了筷子就吃。

  他不時為她挾著小菜,自已卻吃得很少,隨意喝了半碗粥也就不再吃什麼,直到她吃完,才起身招呼知秋進來收拾。

  走到屋角在香爐裡加了把香料。

  白筱覺得有些奇怪,他身上從來聞不到熏香味道,說明他平時並不熏香,但從昨天回來,這屋裡熏香沒斷,他什麼時候變得喜歡熏香了。

  聽他道:「我出去辦些事,你如果悶了,附近走走便好,不可離開這屋一個時辰以上。」

  白筱嘴角一撇,那可不成。思量著自已一個人溜出宮,怕是出去不了,「我有點事想去去『竹隱』。溜不出去,就正大光明的出去。

  他想了候,「出去散散心也好。」

  白筱不見他攔著,略略意外,或許他當真以為她會稀罕這個所謂的太子妃之位,所以才沒有顧慮,心中得意,臉上哪敢有所表示。

  目送他離開,飛快的在衣櫃裡尋著自已以前的包裹,不拿衣裳,只是將那裝著小金豆的金絲荷包帶上,喚了知秋。

  知秋不等她吩咐便道:「容公子已吩咐小的為姑娘備好了車。」

  白筱睫毛輕閃,他到是事事周全,他如果不是那麼壞,真是個不錯的人。

  撩開車簾,淡淡幽香飄來,眼角處見車廂一角也點著香爐。

  知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道:「是容公子吩咐點上的。」

  白筱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身上並無什麼不妥當,再聞那香,焚的是龍腦香,與方才屋中所焚一樣,雖然奢侈了些,卻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想到古越身上常有龍涎香味道,眉頭一皺,垮下了臉,難不成是古越喜歡熏香,為了明天的成人禮,臨時抱佛腳,把她也熏一熏。

  到了『竹隱』白筱更是嗤鼻,不過是個成人禮,為了把她熏香來,這香都焚到了『竹隱』,每行十步便能見到一個香爐,焚的也儘是龍腦香。

  不管她走到哪兒,這香總要把她熏著。

  龍腦香雖然比不過龍涎香昂貴,卻也是價格不菲之物,這麼個焚法,她在這『竹隱』呆上兩個時辰,怕是要燒掉不知多少萬金。

  平時看著古越和容華二人,不覺他們生活奢侈,為個成人禮卻奢侈到這地步。

  香巧聽說小竹來了,愣了半晌,頭皮發麻,她大半個月不見人影,明日便是成人禮的日子,這時來這兒做什麼,迷惑歸迷惑,不敢不去接著。

  白筱不願與她浪費時間,喝過一盞茶,開門見山的問道:「這些日子西越王子對我們茶莊的服務可還滿意?」

  香巧聽她問的是風荻的事,而百古越的事,暗鬆了口氣,「西越王子半個月前,便去青山泡溫泉去了。」

  白筱苦笑,他倒是會享受,不要用他的時候,沒臉沒皮的往她屋裡撞,要用他的時候,鬼影都見不到一個。

  既然尋他不到,逃走一事,也只能自已想辦法,也沒必要再在這裡陪著香巧,正想起身告辭,見端嬤嬤捧著茶壺人她倒茶。

  自從上次罰過端嬤嬤以後,雖然是白筱開口招了她回來,但她對白筱心存懼意,每每見到白筱,都是繞道而行,盡量不在白筱面前晃動,免得又招了白筱不痛快,將她再次趕出去。

  像這樣主動上來為她斟茶還是頭一回。

  白筱心裡便  想法,怕是有什麼事,也就坐著不動。

  端嬤嬤給她斟茶時緊張的手發抖,又怕撒了茶,折騰了半天,終沒能把那茶斟上。

  白筱看不過去,「算了,我自已來吧。」伸手去她手中接茶壺。

  端嬤嬤手突然一抖,半壺茶倒在了白筱衣衫上,好在茶水並不燙。

  「看你做得好事。」香巧忙起身一邊喝罵端嬤嬤,一邊取了絲帕為白筱抹試衣袖上的茶水。

  白筱覺得不過是濕了些衣袖,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無防。」

  端嬤嬤也忙上來幫忙收拾她袖上茶水,像是要查看她裡面衣袖是否打濕,翻開白筱半攏了手背的外袍衣袖。

  她雖然是一時急情,但這舉動也著實唐突了些。

  衣袖翻上,露出白筱手腕上一粒米粒大小的鮮紅豆粒。

  白筱抬眸間見香巧和端嬤嬤雙雙臉色一變,當是沒看見,不露聲色的收拾了袖上水漬,從容的放下外袍衣袖。

  香巧神色已恢復正常,賠禮道:「端嬤嬤太過不小心,弄濕了姑娘的衣衫。」

  端嬤嬤已一邊跪下,「媽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該死。」

  白筱笑了笑,「不過濕了點袖子,何需如此,別跪著了,起來吧。也沒什麼事,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起身往外走。

  香巧和端嬤嬤忙跟在後面相送。

  白筱攔下她們,「也不是外人,別送了,反正知秋在外面候著呢。」

  香巧和端嬤嬤也不堅持,向她福福道了別。見白筱轉過屋外花徑,香巧整個人垮了下來,端嬤嬤忙一把扶行為表現,「姑娘,她當真中了春合散?」

  香巧揉著太陽穴,點了點頭,「我不會看錯,早上容公子派人來吩咐焚香,我就有所懷疑。」

  端嬤嬤眼裡閃過喜色,「春合散無藥可解,那她………」

  香巧搖了搖頭,「春合散並非完全無藥可解,如果她尚是處兒,而服藥示滿七七四十九日,在月圓之際破了身,去了身上毒血倒是可以解………」

  端嬤嬤抽了口冷氣,「這麼說來,太子突然宣佈月圓之時行成人禮且不是為了她?」

  香巧點了點頭,「這麼看來,的確如此。」

  端嬤嬤恨得咬牙,「春合散和焚香有什麼關係?」

  「春合散只要服上三次,便有可能發作,龍腦香可以在春和散發作時起一定的克制作用,當年長公主………」香巧話出了口方覺失言,忙將話頭打住。

  端嬤嬤憤憤道:「太子將她寵過頭了,既然中了春合散,大可在宮裡呆著,她這麼有事沒事的出來逛一圈,便燒掉了萬兩黃金,哼………」

  香苦笑,「怕是因為她不知道春合散這回事,而他們怕也不想她知道,所以才會如此鋪張。」

  端嬤嬤更是氣惱,「她雖然長得標緻,但太子一慣主張節儉,怎麼就為了她沒了節制,這以後不知要燒掉多少銀子。太子被她美色所迷也就算了,容公子這麼冷靜的個人,怎麼也不攔著。」

  香巧唇邊苦意更濃,「這怕也是他的意思,才不會攔著,巴巴的叫人送了香來吩咐我們趕著點上。罷了,去問門口看看,如果她走了,就叫人把香滅了。」

  她們說這一席話的時候萬萬沒料到白筱早折了回來,立在門外聽了個明明白白,心裡亂成了一團亂麻,手上那鮮紅米粒的確是服了春合散才長出來的,每服一次,便紅上幾分,她已服了三次藥,這米粒紅得如鮮血一般。

  想起古越之言,「在下面,你可還能那般荒淫無度?」他所說的竟然是長公主…………

  又想著容華的話,並非她所想…………她的確是誤會他了,他們這麼做不過是想給她解毒………助她解毒,又許她妃位,這算不算給她恩典?

  她苦笑了笑,一時間心裡不知是何種滋味,抽身奔向大門口,撩簾上了馬車,望著那香爐裡綿綿冒著的青煙,心間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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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3章 自選愛人

  白筱看著那縷青煙良久,唇瓣被牙咬得滲了血,就為了解毒,便將自己和古越綁成了一堆,再想那晚古越對香巧的粗暴,打了個寒戰。

  她不記得自己前世是什麼,但隱隱覺得以前的家族不是什麼古板家族,不覺得和男人做那種事是丟人的事,但得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做。

  哪裡肯就這麼給了古越那野妾人。

  牙關一咬,一個大膽妄為的想法油然而生,揭了車簾,「去去集市,我想買點東西。」

  知秋之前便得了容華吩咐,不要過於干涉她的行動,只要不走遠,由著她。

  車伕看了看知秋,見他沒有阻攔之意,調了頭朝著集市方向去了,雖然對上次丟了白筱的事,仍有後怕,但象毒市這樣人多的地方,想必無人敢亂來,反而安全。

  到了集市,知秋扶了白筱下車。

  白筱望了望前面的一間專為女子量身定做內衣的衣坊,隔壁間是一家成衣店,成衣店外牆的裝飾色調與內衣店相同,卻不見開著門戶,想來門戶朝著別的方向而開。回頭對跟在身後的知狄道:「我去買幾件衣裳,你別跟著了。「

  知秋下車便轉著眼將周圍瞅過一遍,又順著她的眼風望過去,她即將為太子行成人禮,的確是要備些新內衣,而這對面這家內衣鋪,更是專為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寵妾們服務的,裡面東西應有盡有,那些情情調調的東西,絕不是宮裡想得出的。

  鋪子門口進出的,都是些女子,隨身帶有下人的,也都是丫頭婆子,他一個小廝的確不是他方便跟著,識趣的退開,「姑娘試衣裳別忘了時辰。」

  他雖然不明白容華為何交待,白筱不能離開車箱兩個時辰,但交待下來了,他也就不忘提醒白筱一句,不過兩個時辰怕是能將裡面衣衫盡數的換過一遍。

  白筱點頭應了,笑道:「什麼衣裳還能挑上兩個時辰不成?」

  知秋見她知道這事,也就安心了,等她走開,便爬上車上坐著,兩眼不離對面衣坊門口,放鬆歸放鬆,該有的戒備還是得有。

  白筱進了衣坊,見側牆上果然開了道門通向隔壁,隨便買了兩件內衣,向慇勤跟在後面的女掌櫃問道:「我還想看看有什麼合適的成衣。」

  女掌櫃一聽,臉上堆笑的應著,「咱家便有成衣,就在隔壁,姑娘不防看看。」說完引了她進了隔壁成衣店。

  成衣店果然是朝著臨街開了個門。

  白筱假意看了一陣,推說不合心意,便朝側門出去了。

  避開知秋,照著記憶朝著莫問在城郊的茅屋而去。

  那地方不能被外人所知,她也不敢僱車,待她自行摸索過去,已是日落西山。

  顧不得腹中飢餓,推開未鎖的小木門,尋著桌上蠟燭點燃,隱隱能見陳舊的桌椅上有一層極薄的灰塵,暗暗失望,他也不知多久不曾回來過。

  摸了摸懷中,他交與她的信號彈,猶豫了良久,才走到小院中,打燃火折子,點燃信號彈,拋向空中,看著那股青煙劃破夜空,升盤旋著升上天空,心間忐忑不安,也不知他是否能看到。

  事到如今只能得個等,返回屋中尋了布巾小茅屋收拾乾淨,也不過是片刻間的事,從小木窗望出去,見窗外果樹,還有些未落的果子。

  拭了手上的水,繞到屋後,摘了些果子兜在懷中,不知是不是方才收檢屋間,急了些,胸間也像燃了把火,燒得臉上,身上陣陣發燙,十分不舒服。

  回到前院,打了些井水,冰冷的水潑在臉上,反而越加的燥熱,脫去外袍,絲毫不覺涼爽D

  挽了衣袖,用冷水擦拭手臂,以求能去些熱,方發現腕間紅點更是紅得滴血,心裡陡然一驚,難道當真離了龍腦香,春合散便會發作?

  身上脫得已只剩一層單衣,已不敢再脫,體內熱度卻不住上升。

  望了望天空,那抹青煙早已散盡,信號彈發出去也不過半柱香功夫,他就算看見也不可能來得如此之快,暗暗焦急。

  依著井緣坐下,不時的抹一抹頸間滲出的細汗,雙手緊摳著井緣,盡可能深呼吸,煩燥的心緒絲毫不受控制,神智慢慢迷糊,暗暗心驚。

  微張了嘴,深喘了兩口氣,恨不得一頭栽進這井裡去涼快涼快,滿腦子更多的卻是那日莫問將她抱緊,觸摸著她身體的情景,身下驀然一插,一種陌生難耐的渴望自體內傳開,雙腿不自覺的一挾緊,一股微妙的暢意自身下化開,呻吟出聲。

  神智有片刻間的清醒,忙咬唇忍住,心間又驚又怕,雙手將井緣扣得更緊,閉上眼,強壓著想去撕扯衣裳的衝動。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將她攬進懷中,白筱頓時一喜,未及睜眼,便伸臂向來人纏了過去,「莫問,你終回來了,我好難受。」

  這將他一抱住,渾身的血越加沸騰起來,體內渴望越加難耐。

  只覺抱住她的手臂一僵,略略鬆開,大有要放開她的架勢,急得將他緊緊抱住,「別……別放」

  鬆鬆環著她的手臂,遲疑了片刻,重新慢慢收緊,粗糙的指腹撫過她滾燙的面頰,將她打橫抱起。

  白筱潛意識中有一種羞澀,哪還敢睜眼,摟緊他的脖子,將臉埋入他頸間,一股淡淡的寒梅清香飄入她鼻息。

  心間輕輕一顫,剛將眼睜了半條窄縫,眼前剛鍘掠過一抹白,腰間一麻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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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問一身黑衣幾乎與黑夜融於一體,修長結實的雙腿緊挾胯下黑馬兩側,在官道上急馳,肩膀上黑色風氅被風甩在身後,繞是愛馬已跑得氣喘,他仍覺得太慢,不住的焦急催促。

  她是自製的女人,不會無故尋他,而且還在他的住處,越是不知,越是心焦,緊鎖著眉頭,亮如星辰的眸子布著血絲,佈滿難掩的焦慮緊緊盯著前方,只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她身邊。

  一個身披白色大裘皮風氅的男子騎著匹白馬與他擦肩而過。

  風氅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單手持韁的手,格外的白皙完美。

  他不自覺的扭頭看向在身邊飄過的白色慕離,恰巧那人也轉頭看他,彼此相視對望,繞是隔著慕離,莫問也能感到對方眸子裡刺骨的寒意如寒風般凌厲。

  鎖緊的眉心擰得更緊。

  二人的速度誰也沒做片刻的減緩,僅僅一瞬便各自閃身而過。

  莫問到了茅屋門口不等馬停下,便拍掌在馬鞍上一按,身子輕飄飄的閃進院中,急步躍到門邊,推門而入。

  屋內空無一人,忙退了出來,環視著小院,急喚著,「小竹。」

  連喚了幾聲,不見有人回應,心裡,咯登,了一下,院前院後,院裡院外的尋了個遍,也不見她的人影。

  心間隱隱不安,重新返回屋中,就著月光,能看清桌面上,熄滅的火燭較他離開時短了些,欺身上前,一觸燭蕊,尚帶有熱度,卻是剛熄不久。

  打著火折子,點燃火燭,屋中被擦拭得乾乾淨淨,尋遍屋裡角角落落,不見她留下一頁半張。

  返身出屋,重新上馬,在村中搜了個遍,也不見她的身影,更不見有任何打鬥掙扎的痕跡,心下黯然,難不成她等不及他,又自行離開?這三更半夜的,卻不知她去了何處,越加擔憂,焦急。

  微一沉吟,眼前閃過來路上所遇的那個男子。

  想起他身上那件裹得嚴嚴實實的風氅,猛的一驚,怎麼就沒想到或許那風氅內藏得下一人。

  再想那坐於馬上,即使是在黑夜中仍掩不去的絕世風華,倒抽了口冷氣,方才只急著回來,怎麼沒想到,那是他……

  調轉馬頭,向來路急追下去。

  沒走多遠,道中橫停著一人一騎,火紅的衣衫,火紅的馬,攔了他的去路。

  他眉頭一皺,拉住馬頭,「艾姑姑,請讓一讓。」

  艾姑娘帶著馬向他走進兩步,「你要去哪裡?」……「姑姑不必多問。」他拉了馬韁要從她身邊繞過。

  艾姑娘一把將他的馬韁拽住,「你不能去。」

  「姑姑……」莫問急著追趕方纔那白衣人,被她攔下,心急如焚,」撒手,我一定得去。」小竹如果不是當真遇上了難處,絕不會輕易來尋他。

  艾姑娘將他的馬韁握得更緊,「問兒,你不能去,你去了,她也活不了了。」

  莫問的心象被利刃猛的扎過,面色大變,「剛才過去那人是容華?」

  艾姑娘點了點頭。

  莫問眼裡升起怒意,「那又如何?他敢傷了她,拼得一死,我也要將他斬於劍下。」說罷要奪艾姑娘手中馬韁。

  艾姑娘苦笑了笑,「該殺的是莫言,不是容公子。」

  莫問愣了愣,「姑姑何意?」

  艾姑娘輕歎了口氣,「莫言反了,受人蠱惑,給小竹下了春合散。」

  莫問如晴在霹靂直灌入耳,身子一晃,臉色煞白,「姑姑是說她中了他們當年給長公主所服的那個春合散?怎麼可能,莫言他,怎麼可以?」

  艾姑娘輕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如今懂得解春合散之法的只得古越太子和容公子二人,你追去,小竹見了你,且還肯……你不是送她上絕路嗎?」

  莫問心臟猛地收緊,痛得無法呼吸,面色慘然,胸口頓時氣血翻湧,眼前一黑,差點栽下馬,忙閉眼強自穩住身型。

  艾姑娘忙丟了馬韁將他扶住,急問:「問兒,你怎麼樣?」

  莫問搖搖頭,慢慢睜開眼,「我沒事。」深吸了口氣強壓下上湧的氣血。

  艾姑娘見他臉色甚差,但有些事,又不能不說個明白,咬了咬牙接著道:「明晚便是月圓,太子已對天下公佈,明晚便是與小竹的成人之禮,你不必過於擔心,他們一定會救小竹的,只是你……」

  莫問唇微微一哆,一股熱流湧上眼眶,忙微抬了臉,強自抑住,將欲奪眶而出的淚嚥了回去,持了韁又要前行。

  艾姑娘看著他長大,他的心思,她哪能不知,他有多愛小竹,她哪能不曉,但這又能如何?他去了不過多兩條人命,望著他的背影急叫,「問兒……」

  莫問站住,也不回頭,沙啞著聲音,「姑姑不必擔心,我只是想看看她,我不會讓她看見我……」

  艾姑娘鼻子一酸,落下淚,「問心……忘了她吧……」

  莫問淚濕了眼,深吸了口氣,笑了笑,忘?如何忘?他中肯痛也不願忘,沉聲道:「姑姑放心,我不會有事。」

  艾姑娘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莫言……」

  又是一把利劍從他心間穿過,「這事我會處理,姑姑給我些時間。」

  艾姑娘深歎了口氣,望著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四週一片孤寂。

  ----------------------------------

  知秋垂手耷耳的立在背對他而立的古越面前,「太子,小的該死……」

  古越看著一片枯葉慢慢飄落,「這事與你無關,她是定然要逃的。

  知秋愣了愣,「太子知道?那為何還讓讓小竹姑娘去『竹隱』?」

  古越轉過身,踱到樹下石几旁坐下,給自己斟了杯酒,在手中把玩,「她是自由身,又非我們的囚奴,自然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可是……明天的成人禮……」知秋苦著臉,主人們寵得小竹姑娘不成樣子,可苦了他們這些下人,天天擔心吊膽,不知什麼時候腦袋就得搬家。

  「放心,容華會帶她回來的,成人禮照舊,你去看著打點收拾,還有什麼沒妥當的,一定要在吉時之前打點好。」

  知秋服侍了這兩個小主人多年,仍摸不透他們的想法,只得依言行過禮退了下去。

  古越這才將那杯酒湊到唇邊慢慢飲落,冷笑了笑,香巧,這筆帳又得記下了。

  接著又搖頭一笑,白筱你是聰明反聰明誤,她料到你會回頭,才有意說那番話與你聽,你卻當真聽了個實在……那些事知道了何嘗會有半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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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迷糊中聞到一股龍腦香的味道,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慢慢褪去,又感到有人在她嘴裡塞了什麼藥丸,入口辛澀難嚥,本能的要將那藥丸抵出,舌頭剛動,唇便被什麼柔軟之物堵住,又有東西探進她口中輕撩她舌根,她受不得癢,那些難服的藥丸盡數嚥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便又覺被人扶起,也不知靠在了什麼地方,甚是舒服,又有東西伸過來抵著她的唇間,有稀稠之物慢慢倒入口中,清香撲鼻,卻是香噴噴的蓮子白果粥。

  她雖然神智尚未清醒,卻知道餓,這粥入口,自是願意吞嚥。

  古越撩簾進來,在床前角凳上坐下,看著正將白筱攬在懷裡,餵著粥的容華,再看白筱沐過浴,又吃下些東西,臉色比初回來時已好了許多,問道:「她如何了?」

  容華放下手中空碗,為她拭了嘴角,將她放落床上,「還算趕到的及時,剛剛發作,並不甚嚴重。」

  古越看著床上呼吸平穩的白筱面頰如白玉般溫盈,皺了皺眉,「今晚的成人禮,能成嗎?」

  容華薄唇微抿,睨了白筱一眼,「應該不是問題。」起身拿了空碗往外走。

  古越盯著白筱不無擔憂,回頭朝已撩了珠簾的容華問道:「到時能醒嗎?」

  容華淡淡的回了句,「或許。」便徑直外走。

  古越聳聳肩,又轉頭看白筱,嘴角輕撇,小聲嘀咕,「如果不醒,和奸屍有什麼區別。」

  容華聽見,無語的望天,他對著那香巧,比奸屍也強不到哪兒去。

  --------------------------------------

  白筱一覺醒來,慢慢想起去尋莫問之事,記得春合散發作,渾身難受,剛抱了莫問,便人事不知了,忙翻身坐起,哪裡有什麼莫問。

  入眼一片的紅,大紅的龍紋幔帳,大紅的錦秀龍紋被面,掀開絲被,身下是雪白柔軟的絲綿墊初褥。

  所有一切都是她所陌生的,透過透明幔帳,見桌上點著一對手腕粗細的盤龍紅燭,再看窗外月亮已是滿月。

  望著眼前的團龍目案,心念急轉,記起昏迷前看到的那抹白,以及鼻息間聞到的那抹梅香,額頭跳痛起來,繞了個圈子,終還是回來了,這間屋子怕就是她從來不曾到過的太子殿。

  聞著陣陣飄來的龍腦香味道,神智到是清醒了,身上的燥熱卻給她留下了,罵了聲該死,尋思著尋個地方泡個涼水澡,降降溫,拋開絲被,卻發現身上穿的竟是被她塞進櫃角的透明薄紗,那東西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真真是個半抱琵琶半遮面,又什麼都不穿更撩人,一張臉頓時黑了下去,罵了聲,這個該死的。

  能把這東西刨出來的具能是那該死的混蛋容華。

  刨拉完大床角角落落,除了身上這件,再沒別的衣衫,要離開這床,又只能裹被子。

  白筱一張臉更黑進鍋底了。

  這時門,吱,的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人,反手關了房門,落了門柵。

  白筱隔著珠簾望著那口那修長的背影,一身的紅裝,吸進的氣,頓時出不來了,心跳如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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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4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14章 與狸貓太子的初夜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紅裝,白筱再迷糊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份上,接下來要做什麼,不想而知。

  門口的紅影慢慢轉過身,立在原處望著閉合的床幔,幔帳雖薄,但隔著珠簾,只能隱隱看到她坐在床上的身影,微垂了垂眸,嘴角微微上鉤,她終是醒了。

  他隱在陰影裡,白筱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俊挺的身姿,靜靜的站在那,又有一股迫人的氣勢,心裡一慌,忙抓了被子,將自己身子裹住。

  這時候叫他讓出門口,離開,去找莫問,多半是行不通。

  先不說他會不會讓,就是讓了,也不知去哪裡尋找莫問。

  身上無處不熱,裹著被子更熱。

  身下的異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身上還有正在發作的春合散,納悶的心一橫,不就是一夜嗎?

  手腳並用的將被子卷緊,往床裡一滾,後被死死的貼著牆壁,恨不得能鑽進牆裡。閉了眼睛瞎叫:「古越,先說好,我們只做一夜露水夫....不對,露水鴛......也不對,哎,反正說

  好,就是一夜,完事你就走人,我們各不相干。」

  門口人頭一偏,燭光斜斜映過來,照亮了他的半邊臉,眸子又黑又亮,無奈一笑。

  白筱緊閉眼睛,聽見他慢慢向這邊走過來,心臟忽左忽右的亂跳,把給莫言那愣頭小子這損藥的骷髏面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也咒了個遍。

  珠簾輕響,心臟更緊縮的全身都痛了,張了嘴吸了兩口氣,鎮定,鎮定,不就是一夜嗎?

  但一想到他對香巧的那個粗魯,鎮定不下來,又胡亂叫道:「你...一會能不能不碰我...」叫完才想起,不碰怎麼辦事?放低了聲調,委屈的補了一句:「要不,我碰你好了...」

  他搖頭一笑,珠簾再身後滑落,心間有些酸澀,如果是莫問,她是否還會說這話?

  她聽著珠佩相撞的聲音,心更亂,等了會兒,不見動靜,偷偷睜開一隻眼往床外偷看。

  間他已經撩起床幔,立在床前,慢慢的褪著身上的大紅喜服,他動作很慢,舉手投足間,除了無形中的那股霸氣,另有一股她所熟悉的儒雅之氣,向她襲來,將她的腦子攪成了一

  團漿糊,是他......容華?

  喜服自他肩膀上滑落,燭光在他身後映在他身上,勾畫出他的寬肩,闊胸,窄緊的腰身,緊實的腿,無處不勾的她想入非非。

  避開視線,卻看見他臂膀上的青龍在燭光下閃爍,栩栩如生。

  白筱吐出口氣,原來不是他,不只為什麼,只是一夜,她反而害怕來的是容華。

  這副身材與那時在軍營所見一模一樣,一股火驀的騰起,把她燥熱的身體瞬間烤得滾燙似火。

  她對自己的身體反應很是憋悶,嘟嘟著,「這兩個人不知怎麼長出來的,什麼都一樣。」眼角偷偷的瞅向他身下,好奇他們那處是不是也一樣,不過那日沒能看見那處,這時怕也沒

  得比較。

  念頭剛過,腦袋嗡的一下像燒沸了的水,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看著他在床邊坐下,一點點貼過來,腦子裡更是糊成了一團,攪都攪不動,連那些亂七八糟的能分散她注意力的想法都沒了,不敢看他的臉,只能看著他手臂上的那條青龍。

  他背著光,她看不清他,他卻能看見她表情很古怪的臉。

  抿著薄唇,看著她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子,慢慢呼出口氣,伸臂將她連被子一同從牆角挖出來,攪進懷裡。

  他動作很輕柔,手指冰涼,白筱身子一顫,像是在酷熱的天氣,觸到一塊冰,舒服的差點吁處了聲,但僅僅一瞬。

  那只撫著她面頰的手,卻像撩到她身體內的那股渴望,將那股渴望撩得更高。

  不自覺得向他貼近。

  他明知道她這舉動是因為藥物所控,並非所願,仍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驚喜化開。將她放倒,身體慢慢壓伏下去。

  誘人的梅香自他身上傳來,白筱臉色僵白,呼吸即時停止,再看向他臂間青龍,明明記得他臂上並無刺青。

  但這股梅香,她說什麼也不會認錯,愣忡間感到他伏低頭,唇向她眼睛吻來,整個神經都崩(『繃緊』?)緊,飛快的從被子裡伸出手,抵住他的肩膀,不讓他靠近,「等等。」

  他停住,靜靜的凝視她的眼。

  白筱緊盯著他的眼,有一下沒一下的呼吸著,扭得心臟都痛,果然是他,不知怎麼,她實在不願意自己被藥物所控的一副浪蕩形容(『形象』?)擺在他面前,更不願他為了給她解毒

  而這樣跟她發生關係。

  如果只是為了解毒,哪怕是跟阿貓阿狗也成,就是不願是他,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她說不上來。

  偏偏身上的體重,實實在在的宣稱著他的存在,深吸了口氣,「你何時刺的身?」

  他沉默了一會,她終時認出了他,心裡微微一蕩,一股喜悅自心深處湧上,伏低身,她死撐著他肩膀上的力道,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行動,唇輕觸她的唇,低聲道:「生來俱有。」

  生來俱有?白筱愣了,南朝太子自出生便臂帶青龍,傳聞是真龍轉世......難道他當真才是南朝真太子?「上次在軍營為何不見你臂上有刺青?」

  「平日裡不想被人看見,自然也就看不見。」從她第一次分清他們,他就不指望她認不出他,被她認出的那一瞬,仍十分開心,他並不願她將他當作古越。

  不明世間無人能分得清他與古越二人,她為何能在光線如此昏暗的情況下,認出他來。

  「那你現在為何不避我?是想讓我將你認為是古越?就像你蒙騙世間所有人一樣,讓我也認為古越是南朝的太子?」白筱胸間莫名的一痛,雖然她一直就知道他們之間是相互利用的

  關係,但從來不曾想過他會騙她,下意識的覺得他是不會騙她的,在這宮裡他會是她的依靠,突然發現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手中拽著的繩索根本是一拉即斷。

  垂下眼簾不再看他,進宮以來,從沒有的無助在胸間湧動。

  「並非如此。」他將床幔拋開,讓燭光透過來,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見她濃密的長睫輕輕一顫,方才暗下的眸子閃了閃,「我們成了親,你便是我的女人,沒必要瞞你什麼。」如果

  要瞞,那日便不會當著她的面給古越補刺青。

  成親?他的女人?「誰......誰......誰和你成親了?成親是要拜堂的,我們這......這算哪門的成親?」白筱被這樣的詞驚得呆了,說話都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他掃了眼四周,到處的紅,「本來是要拜堂的,不過你自回來便死睡到現在,怎麼拜?你早兩時辰醒,也能趕上。這是太子殿,如非正妃且睡到這裡來?」

  白筱頓時語塞,按殿中裝扮,的確是按著納正妃的禮束(『禮數』?),可是她不過是為了一夜解毒,哪能就這麼賣給人當老婆了?有些著急,「反正也沒拜過,作不得數。」

  他眼角帶笑,眸子一剎間變得黑不見底,唇來回動擦著她的唇,聲音暗啞,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只要靠近他,他便想離她再近些,無論多近,都想再近些,「下次補!」

  白筱被他鎖著眼,一直望進他眼底深處,呼吸驟緊,心跳越來越快,他磁軟的聲音撩得她全身滾過一片戰慄,「我......我......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他看似儒雅,眼底的霸道之氣卻勃然而升,「現在不是,很快便是。」在她的唇一顫之際,飛快的覆上她的唇,將她羅裡巴嗦的廢話盡數堵了回去。

  白筱全身僵緊,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梅香夾繞著龍腦香,納悶不已,他還點什麼龍腦香,不如讓她迷迷糊糊的什麼事都不知道閉眼就過了,死掙著將他推起些,喘了口粗氣,「去把

  香滅了。」

  「休想。」她許他的初夜,且能不明不白的過?手尋著被縫往裡探,去尋她緊裹在被子裡的身體。

  白筱感到他的手觸到身上那層薄紗,大窘,急嚷道:「等等!」

  他停了停,側頭看她,「又怎麼?」

  「給我壺烈酒。」白筱意識中不願他碰到她,身子卻忍不住的想往他手上湊,鬱悶的想哭。

  他臉黑了下去,「我對奸屍沒興趣。」不再與她胡亂糾纏,握了被子一角,手上用力,一把揭了她身上絲被,順手拋下床,「春合散發作,還死捂著被子,熱不死你。」

  被他噎的翻了個白眼,身上一涼,又是一空,見他翻身側臥開來,將她身上僅穿著那比不穿還叫人難為情的東西的身體晾在了那兒,避無處避。

  他拉了單袍披在身上,半支著身子,視線在她曼妙的玲瓏曲線上一點點掃過,那衣衫穿在她身上實在誘人,她如絲的肌膚在柔軟的輕紗下泛著淺淺光華,原本清雅的面容,,此時

  泛著胭紅,眼角忽閃,儘是媚色之態,小嘴微張,吐氣如蘭,單薄的肩膀嬌不能扶,胸前豐潤上透出的兩點暈紅隨著胸脯慢慢起伏,輕觸著身上輕紗,小腰一握,平坦的小腹下淡淡一

  抹陰影,呈於輕紗外的一雙修長纖細的玉腿以極誘人的姿勢微曲交替在一起。

  他喉間一緊,深眸裡火光湧動,腹間火熱一片,當真想一品她的芳澤。

  白筱小臉紫漲,小手左右亂抓,就是尋不到一樣可以遮掩之物,惱羞成惱(『怒』?),翻身坐起,雙手抱了胸,抬腿朝他踢去,只盼能一腳將他踹下床去。

  他捉了她的腳,撇眸啞笑,「換個姿勢也好。」

  手臂回收,將她拽了過去,另一隻手在她腰間一攬,往懷裡一帶,攬了她往後倒,後背抵了身後龍柱。

  白筱身體頓時滑坐過去,生生的跨坐在了他身上,趴伏在他胸前。

  她身下無物,腿間恰恰隔了他身上薄褲,壓在他身下滾燙硬物上,身子一搐。

  春合散發作這許久,她的身體早就無處不敏感,他不碰她,她都想往他身上貼,不過是憑著意識強忍著,而一碰到他那處,敏感的神經一陣陣的酥麻,哪還忍得了。

  想不丟人就得忍,忍不了也得忍,越忍,越忍不得。

  臉紅紅黑黑,真想死了算了,見他鬆鬆散散的披了件衣裳,裸著結實的胸脯肌肉分明,十分誘人,斜靠著龍柱,舒服的半瞇了眼,甚是享受,只是將她攬著,又沒下一步動作。

  她週身是火,無處不難受,偏這火又不知如何發洩,也不知他這算什麼,到底是要給他解毒,還是有意要折磨她。

  又不好意思叫他,又急又惱,更多的是羞,想下去,被他箍著腰,又下去,身下他不住傳來的熱度讓她意亂情迷,急的握了拳在他身上亂打,「容華,你這個混蛋,放開我,讓我下

  去。」

  他半瞇的眼眸驀地一閃,眼睜睜看著眼前急出眼淚的大眼,心裡砰地猛跳了一下,手臂一收,將她嬌小的身子壓在胸前,另一隻手鉗了她下巴,抬起她的小臉,細細的看,「你到底

  是誰?」

  白筱近距離的看著他,他的黑眸在燭光下閃爍不定,與平常大大的不同,有些害怕,卻挪不開眼,「白筱。」

  「你以前是誰?」他的目光溫柔,又帶著迫人的炙意。

  「白筱。」她記得她在閻王那兒就是叫這個名字,並沒有別名。

  「你從哪裡來?」他胸間一湧,白筱,筱筱………或許當真便是她。

  白筱搖了搖頭,她也不知自已是從哪來的孤魂野鬼,只是隱隱覺得自已本來該有點本事,所以閻王才公對自已那麼客氣,但自已的那些本事,不知怎麼就沒了。

  「不說?」他心微涼。

  白筱不知他問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只是搖頭,不是不說,只是不知。

  有風吹過,她身上薄如蟬翼的輕紗捲裹著她的身體,襯得愈加誘人。

  他視線掃過,薄唇輕抿,體內萌動直湧而上,窄眸暗沉,「我會讓你說。」

  一低頭,吻上她修長的頸項。

  她本是一味忍著,被他沾了身在頸上一吮,一股說不出的電流竄向全身,忍不住一喘,雙手扶了他肩膀,穩住微微一顫的身體,咬牙不讓自已呻吟出聲。

  他握她的腰,將她身子提起些,唇舌,滾燙著滑下,隔著輕紗,含了她胸前紅蕾,漲硬的果實在舌尖滾動。

  她十指扣了他的肩膀,身子不住的顫,這該死的春合散,這身體完全不受她控制,她卻無可奈何。

  身體再被他放低時,瞬間僵住,不知何時他已除了身下褥褲,他身下炙熱全無阻礙的抵了她腿間。

  她心臟幾乎跳出胸膛,不安的掙著身子,想退開些,避開這過於曖昧的姿勢,不料,她越動,兩人反而更加緊貼的摩挲。

  強烈的感觀刺激自身下化開,讓她想躲,又像著魔一般想再湊近些,欲推反迎。

  他眼裡雖然燃著火,卻沒太多的欲。盯緊著她緋紅的面頰,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架在他腰側,握了她纖細的腰身,將她的身子提高些,將自已的硬挻抵著她的柔軟輕磨幾下,尋

  到地方僵著不動,驀然道:「記好,我叫容華。」

  她正被不正常的慾望熏得暈頭轉向,聽了他這話,微微一愣,尚沒反應過來,腰間一緊,身體被他猛猛按下,有硬漲滾燙之物強行頂入,中途稍停了停,腰間又是被他一壓,那粗

  漲之物生生擠入她體內,深且狠,極致的痛自身下傳開,如同皮肉被鈍器狠狠的捅開,撕裂。

  她慘叫出聲,窗外遠處樹稍上一直注視著這邊窗欞的一抹黑影,手扶樹桿,面白如縞,痛苦的閉上眼,低喚出聲:「小竹………」月光下,插進樹桿的手指滲出鮮紅的液體,卻渾然不

  覺。過了良久,才赫然睜眼,雙手緊握,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白筱眼淚奪眶而出,十指指甲陷入他的皮肉,痛得哭都哭不出來,掙著想離開他。

  他將她身子死死按著,令她與自已緊緊相貼,她緊窒的身體緊裡著他的,箍得他身下發痛,抵著她最深處的柔軟觸感,隨著她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吮著他,吸著他,舒服得他咬了咬

  唇,強自忍著不加動彈。眸子一眨不眨的緊鎖著她慘白的臉,這感覺…………實在熟悉不過。

  過了會兒白筱才緩過神,哭罵道:「容華,你這個渾蛋,居然能把這種事做成這般,你渾蛋………痛死我了……「

  容華胸間更是緊得無法呼吸,波瀾翻滾,迅速將她攬緊,將臉埋在她耳邊。「筱筱,告訴我,你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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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5章 似曾相似的情愫

  白筱身中春合散,身上雖然燥動難忍,但身下卻是乾澀,又是初次,偏他就是想她痛,不作任何愛撫,生生的進了她,痛得她差點沒閉過氣。

  又氣又惱,哪聽得進他的話,只是一味的打罵他,「你這個渾蛋,放開我,我不要解這該死的春和散了,我再也不要見你…………」

  她越打,越罵,他尋求的那熟悉感越加的強烈,心下欣喜,面頰蹭著她的耳鬢,吻著她的面頰,「筱筱,你是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我上世應該也叫容華……你想想………」

  白筱正在氣頭上,身下又痛,偏他在她體內不住漲動,撩得她痛中又帶著癢,說不出的難受,「見鬼的上輩子下輩子,放開我,讓我走………要不你滾蛋………我娘明明說過這種事第一次雖然會痛,但做的好,也不會有多痛,你………」

  她覺得委屈,就算是為了解毒,但就不能溫柔些嗎?就算她是棋子,好歹也是個女人,他何必如此對她………

  容華呼吸驀然一窒,攬在她腰間的結實手臂幾乎箍斷了她的腰,「你說什麼?你娘………」

  白筱愣了愣,將剛才說的話想一遍,也怔住了。

  容華看她神情,已是瞭然,心下暗歎,身下忽地一漲,被她身子不自覺的一緊一擠,強烈的快感瞬間化開,裡面緊熱的燙越加明顯,喉嚨一哽,又覺有物自二人交合處緩緩流出,撩得身下毛髮,肌膚絲絲的癢。

  深吸了口氣,微微斂眸,神色溫柔,看著她的目光專注無比,抬手輕拭了她臉上的淚,柔聲問道:「還痛得厲害嗎?」

  他一問,白筱才發現,不知何時身下已不那麼痛了,卻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與他的緊密相連,他在她體內不時的縮漲,異樣的感覺慢慢傳開,面色紅得透血。

  他扶了她的臀輕輕動了動,她巴痛得扭曲了臉,忙伏身抱了他,將身子坐了下去,不讓他再動,「動不得,痛……」

  她胸前的柔軟緊壓向堅實有力的胸肌,她身下的動作,讓他所有的感官聚在了那一處,酥癢麻意綿綿傳開,身上越加的灼燒難耐,微喘了口氣,咬牙忍過,等她慢慢的熟悉他的存在。

  指尖輕輕劃弄著她耳後肌膚在,令她慢慢放鬆,咬了她的耳墜,沙啞的嗓子低聲道:「其實讓你那般的痛,我是有意的。」

  白筱正趴在他肩膀上試著緩解身下的痛,聽了他的話,頓時崩緊身子,怒氣上湧,還沒發作,又聽他接著道:「我是想,要麼你記起以前的事,要麼便痛得記住現在的我,你怪我麼?」

  能不怪嗎?白筱磨牙,「容華,我記下你了。」

  他低低笑了,她惱他,恨他,好過不記得他。

  她的身體越來越熱,抬頭望望窗外,知道不可再耽擱,在她耳鬢吻了吻,「今晚,無論如何,你得忍過去,身上的毒雖然並不能完全去除,以後卻不難控制。」

  白筱差點閉過氣,都這樣了,這毒還不能去?斜睨著他在燭光下俊美無匹的側臉,恨不得將他咬上幾口。

  她還沒咬他,他卻開始咬她了。

  他噙著她的唇,一點點咬著她的唇瓣,在她癢得憋不住微張了嘴要避之時,舌探進她口呂,勾尋著她舌間的芳澤。

  她想拒,又覺得這感覺似曾相識,忘了避開,閉上眼任他一點點加深對她的索取,呼吸間儘是幽幽梅香,這一切像是她很久以前便極喜歡的。

  他的手掌,隔了紗衣揉著她身上肌膚,紗衣的粗糙摩挲著她柔軟的身體,揉著她的身體,卻撥弄著他體內的情--欲。

  濕熱的呼吸輕拂著她的耳,她的心陡然一緊縮,快速跳開,心中一片恍惚,崩緊的身子卻慢慢放鬆,她仍然相信他的,垂著眼,「其實我不希望今晚是你。」

  「我知。」他雙眸帶水,唇從她耳邊回轉,輕擦過她的細滑汗濕的面頰,停在她唇上,輕輕的吻便離,輕觸著她熱燙的唇,又不去,聲音越加的暗啞,重複了一句,「我知。」心間滿是酸澀。

  「你不知。」白筱了口氣,「我身上有春和散,並非真正的我………」她話落驚住了。

  他眼中微微一詫,她在意的是在他面前不是真正的她,心中漾開暖意,猛的覆了她的唇,深深的吻落,直到彼此無法呼吸才退開來,「有龍腦香,你並不指失性,如此甚好。不過我現在已忍得好不難過,實在忍不得了。」

  褪了她身上紗衣,不著衫的她,更美得讓他腹中熱意滾滾,重新含了她的唇,手覆在她身上,一點點的游移,或輕或重的輾過她每一寸肌膚,停留在她胸前,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硬挺花蕾在他粗糙的掌心間滾動,他手癢,心更癢。

  呼吸慢慢加促。

  手掌移下,摁著她的臀,讓他們貼得更加緊密,鬆了她的唇,喘息著,她本來就緊,再加上緊張,死命的絞著他,快意順著身下快速傳開,然她終是初次,這麼個緊法,只要他一動,她難免痛,咬咬牙,忍著快意傳遍全身,「筱筱,再放鬆些。」

  她的身體在他手下越來越軟,體內頻頻傳開的渴望一波強過一波,聽了他的話,也不知該如何放鬆,深吸了口氣,反將他絞得更緊。

  他呻吟出口,再咬牙強忍著不動作,手掌滑下,一手順著她後背曲線滑到二人相接處,輕輕撫弄,令她那處一顫之後,慢慢有所放鬆。另一手順著她小腹向下,按住她已然略為濕潤的花蕊,輕揉慢捻。

  他不曾碰觸過女子,對她的身體卻異常的熟悉,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的撩撥著她的敏感,讓她身子軟成了綿,除了趴伏在他身上喘息,再也做不得其他。

  她體內的渴望被他撩到了極點,脹痛中化開絲絲的快慰,那感覺實在………奇怪,在他又一次指尖一壓一放間,像有小蟲子在咬一般難受,再也受不住,輕吟出聲,「容華…………我………「

  他本隱忍得好不辛苦,她的聲音入了耳,全身的火騰了起來,哪裡不忍得下去。

  抱了她翻身,將她摁在床上,鎖了她的眼,緩緩動作,動得兩動,甚難進出,低喘了口氣,只得將她的腿壓高來,分得更開些。

  高大的身軀向她俯低,面頰輕貼著她的面頰,慢慢律--動,含糊問道:「還痛嗎?「

  她雙眼迷離,只覺得體內熱意陣陣襲來,身上燥熱化成說不出的舒服,聽了他的話,哆著唇無力回答,只是尋了他的唇吮吻。

  他重喘了喘,不再忍,身子退出,在她突然覺得身子一空,說不出的失落之際,他又狠命的撞了進來,一進一出間,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快,越來越重,每一下都狠狠的貫穿著她的身體,將她整個心魂都撞出體外。

  他的眼始終不離她的眼,她半瞇的眸子也不離他的眼,那雙眼如同在戰場上所見一般黑不見底,如今卻更加誘人,叫她不想看向別處。

  彷彿在很久以前,這雙眼就這麼一直注視著她。

  燭光將二人交疊的身影投在幔帳上,她的身影隨著他的衝撞而不住的顫。

  她不知沒有春和散會如何,但此時看著他眼明艷的火苗和暢意,心莫名的滿足,伸了手去摸他汗漬的臉。

  隨著他越來越促的呼吸,越來越猛烈的衝撞,意識越來越模糊,口中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呻吟。

  她的聲音如夢魅般魅惑著他,每根神經都如崩緊的弦。

  抬眼看守壁上歡合的身影,再看身下嬌喘連連的玉容,眼裡儘是回他而歡悅媚色,體內狂烈的快丄感陣陣襲來。

  驀然排山倒海的快意向她壓來,緊扣了他的手臂,腿間不住的顫抖,體內陣陣縮緊,弓了身緊緊絞住他,只聽他一聲你吼,身子突然一退,瞬間的失意讓她尖叫出聲,就在這時他心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頂入,直抵她體內最深處,前所未有的強烈快慰將她逼到雲間的盡頭,越飄越遠,只覺身上他的身體僵硬著微微的輕顫。

  不知過了多久,魂才慢慢飄回,目光渙散的見他正慵懶的朝她一笑,撐在她兩側的手一鬆,向他壓伏下來,覺得的壓負感隨之而來,她的心因這壓負感而感到充實,懶懶的放下被他壓高的腿。

  他在她體內的感覺越加的明顯。

  他將她攬緊,尋了她的唇慢慢吻吮,「還會痛嗎?」

  快意褪去,火辣辣的痛感又繞了回來,白筱小嘴一扁,皺了眉頭,怨念的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將她吻得更深,許久,等她睡意朦朧,才鬆了她的唇,趴伏在她耳邊,身體覆著她嬌小的身體,身下卻不捨得退出。

  白筱半闔了眼,聞著他身上的梅香,看著他俊美儒雅的面頰,恍如夢境,慢慢閉了眼,小聲呢喃,「這事,我們好像不是第一次,怪得很。」

  容華本也是睡意瑩然,聽了這話,清醒了三分,看了她良久,將唇輕貼了她的額頭,久久不能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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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5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16章 龍紋

  白筱一覺醒來,翻了個身,身下痛的她一嗤牙,沒睜眼便罵,「容華,你這個混蛋。」

  罵完才想起昨晚事後,他好像並沒有離開,忙睜了眼,先提了被子往下看了看,有衣服,長吁了口氣。

  又想著女人第一次總要出什麼血什麼的,再加上記得昨夜實在汗濕的厲害。

  伸了手在被子裡亂摸一陣,乾爽得很,又吸著鼻子在身上聞了一陣,也沒有汗味,只有他身上留下的淡淡的梅香,宣稱著昨夜與他一夜歡好的事實。

  把被子團成一團,抱在懷裡,看遍了床上,也沒有血跡啊什麼的污物,顯然在她熟睡之時,不管是被褥還是在她身上,都被處理過,這事是誰做的,不想而知了。

  白筱的臉紅了一陣又黑了下去。

  在床上折騰的沒了東西再折騰,才抬頭看向床外,正好對上一雙溫和含笑的眼。

  他坐在窗前書案後,手中握了本書卷,一身白衣坐在從窗欞射入的晨光下,淡淡的泛著金光,儒雅的面容,怎麼也和昨晚那個粗魯的傢伙扯不上關係。

  白筱剛才罵他,罵的蠻順口,這時突然看見他,抱著被子反傻住了。

  他望著她搖頭微微一笑,「我就這麼不抵得你見,沒睜眼便罵開了。」

  白筱嘴角一撇,「誰叫你那般對我,罵你算輕的。」吸了吸鼻子,屋裡已沒焚香,只有昨夜殘留下來的淡淡餘香,『咦』了一聲,難不成身上的毒當真解了?

  他眉梢微揚,放下手中書卷,蹲到床邊坐下,伸手抬了她下巴,眼裡閃著戲謔,「昨晚,焚了香,你不是不喜歡麼。現在滅了香,不如我們再來過一次?」

  白筱眼角一抽,挪著身子離他遠些,這個混蛋,沾染不得,「休想。」

  他眼角笑意更濃,如沐春光一般,將她拽了過來。

  她僵著身子,緊抱團在懷裡的被子,結果她坐在他腿上,二人之間卻頂了一團被子,「喂,昨......昨天是事不得已,現......現在已經沒......沒事了,你不能再碰我。」

  「哪有叫夫君作『喂』的。」他不過是逗她,她昨夜是初夜,這才止了血,他哪敢再折騰她。

  白筱鼻尖一聳,兩眼望天,「到了外面,見了你,是否也叫『夫君』?」他雖然是真太子,不過在外面的身份不過是古越的面首。

  眨了眨眼,將視線落下,望著他衣襟上,眉頭一皺。

  「隨你。」容華淺淺一笑,他與古越的關係,在外面早是默許,如今多了個她,不過是再多些流言蜚語罷了,隨此之外,也多不出什麼麻煩。

  隨了她的視線看向自己,身上服服帖帖,並無不妥,看向她。「怎麼?」

  白筱將懷中被子往床上一丟,便去解他的衣扣,剝他的衣衫。

  容華愣了愣,暗驚了驚,難不成春合散並沒能解?略白了臉,去捉她手腕。

  白筱打開他的手,「別碰我。」嘟啷著報怨(應該是『抱』吧?),「昨兒脫得乾乾淨淨,這時穿這麼多做什麼。」

  容華苦笑,昨夜和現在大白天怎麼同?試著問,「你身可還有不舒服?」

  白筱以為是問她身下,臉一紅,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繼續剝他的衣衫。

  他見她面色潮紅,哪裡還敢耽擱,手臂一環,將她圈在懷裡,不讓她再亂動,握了她的手腕,冰冷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

  白筱以為他又要對她怎麼樣,心裡砰砰亂跳,急了,張了嘴就往他肩膀上咬落。

  剛剛合了嘴,還沒用力,聽他『咦』了一聲,突然帶了她翻身,將她摁在床上,「你到底在做什麼?」他聽中脈搏並無不良跡象。

  白筱被他壓著,像有一條小蛇在背脊上爬,冷嗖嗖的,擠了個笑,「你重,壓得我透不過氣,我們起來說話。」

  她既然不是春合散未除盡而發作,他也鬆了氣,眉頭微斂,昨夜壓了她半夜,她睡得跟死豬一樣,不見她叫重。

  不過一會兒古越便會下朝回來,是在不便與她在床上糾纏,拉了她翻身坐起,拉攏被她扯開的衣衫。

  白筱咬了咬牙,他這人一向難以猜測,如果這時候不弄明白,以後怕是再難弄明白,忙一把拽住,「別穿,讓我看看。」眼角瞟向他套在衣裳內的手臂。

  雖然昨晚就著燭光確確實實的看到他臂上的龍紋,但她怕是服了春合散,人不夠清醒產生的幻覺。

  他靜看著她一動不動,白筱心裡也是沒什麼底,其實這是他和古越之間的隱私,瞞著天下的秘密,她這麼直接探試,是越界了。

  不過她打第一次看見古越臂上的青龍便隱隱有種不安,那便是『冷月閣』(『冷劍閣』吧?)的死士紋的也是青龍,雖然部位和形狀有所不同,但這也未必巧合了些。

  時間像是凍結了一般,在她等著不報(『抱』?)任何希望的時候,慢慢垂了眼斂,卻見他雙手在衣襟上猛地一拉扯,將右手臂從衣裳內褪出,結實碩壯的肩膀赤在白筱面前。

  白筱眼裡閃過一抹喜悅,抬眸看他,猛地倒抽口冷氣,他溫文的面頰罩上一層冷意,眼底更是冰寒一片,就如她兒時初見他時一般。

  許久不曾見過他這麼個臉色對她,慌得不禁打了個哆嗦,這次怕是自己當真做得過頭了,觸了他的底線。

  但他衣裳已經脫了,不看也不行,麻著膽子垂了眼去看他手臂,整條手臂肌膚光潔如玉,又哪來的什麼龍紋,記得他說過,平時不想別人看,所以就看不見,但這也未必太神奇了。

  或者昨夜只是個幻覺,根本沒有龍紋。

  正要將臉別開,他徹冷入骨的聲音傳來,「看好了。」

  白筱打了個寒戰,沒來得及反應。

  他驀地捉了她的手,壓在他右手臂之上,手掌壓在了她的手指在他右臂上來回摩挲,過了一會兒,白曉只覺指下有什麼從他臂間,微微脫離開來,定眼一看,卻是一層薄得肉眼幾乎難以

  察覺的皮狀物,順著她的指尖慢慢捲開。

  栩栩如生的青龍紋在她指下一點點顯露。

  白筱愣看著他臂間龍紋,那日他給古越補色,他們坐著,她趴在地上,雖然看清是一條青龍,卻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覺得紋得很是精細,瞟眼一看,如同活物。

  而昨夜,她也仔細看過他臂間青龍,但當時燭光濁暗,加上春合散的原因,慾火焚身,終是沒能看的太真。

  這時看來,那龍竟如活的一般在她臂間盤旋,打了個叮呤,再看,又是不動的,看得久了,又如同活了般,眼前突然看見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的隕星向她急飛而來,眼見她將被那隕星擊中

  燒成灰燼,一條威武的青龍從她身後急馳而過,回頭看了她一眼,直撞向那顆隕星......這前前後後的事,她再也想不起來,臉色慢慢轉白......但那雙眼......她死也不會忘......

  那眼神......她猛的抬頭看向容華的眼,望見的卻是如冰潭一般的寒眸,抿了唇,臉色越加蒼白。

  他放開她的手,口中冷冷問道:「看清楚了?」

  白筱白著臉不答,他臉色更冷,掩上臂上龍紋,穿好衣衫,不再看她,起身向外間走去。

  「容華......」她撲下床,赤了腳追上前,拽了他。

  他停下,不回頭看她,怕自己壓不下此時心裡的怒意,「如果你想問『冷劍閣』的事,就此打住,我無可奉告。」

  她想看他臂上龍紋,的確是為了『冷劍閣』的事,然而這時拽住他卻並非是為了問『冷劍閣』的事,只是覺得有什麼事不對勁,但又不知要問什麼,難不成說有一條和他臂上一模一樣的龍為了

  她,去撞了起了火的隕星?

  然後說他的眼和那條龍一樣?

  他一定會當她是瘋子,在說胡話。

  在凡間,龍不過是人們信奉的聖物,根本就不可能當真存在或者出現。

  「我......」

  容華慢慢拂下她的手,「我備了早膳,你洗漱了,慢慢用些。」

  「你呢?」白筱自跟他回宮,從不見他對她這麼冷淡,心裡憋屈得要命。

  他心間一片冰涼,她說的對,他們之間只能是一夜,窄眸微斂,撩簾出去,他的確是備了二人的早膳,等著她醒了陪她一起食用,不過現在已沒了心思。

  白筱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該想到的,他有多聰明敏感。

  他一直與『冷劍閣』有聯繫的,怎麼可能猜不到她的心思,她實在太心急了。

  昨天他雖然是為了給她解毒才與她發生關係,但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著正式納妃的禮束(『禮數』吧?)來的,可以說是給足了她面子。

  再說昨天夜裡,她感覺得到,他與她做那事是歡悅的。

  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男女感情,但剛剛男歡女愛後,她便為了另一個男人向他試探,他哪能接受得了。

  她被他臂間的龍紋弄暈了頭了,這事為得實在冒進。

  「小竹姑娘....」知秋在門外敲了敲門,喚了一聲。

  他按納妃的禮束與她行過成人禮,她正妃的名份是定下了,但終是差一個正式冊封的儀式,所以知秋仍以姑娘對她相稱。

  白筱深吸了口氣,從地上爬起,奔到床榻邊穿了鞋,「進來。」

  知秋推門進來,端了熱水送到屏風後,又招呼著下人擺了早膳,便退了下去。

  白筱穿好外袍,轉過外間屏風,隨便洗漱了,在桌邊坐下,桌上備的卻是兩副碗筷,心間五味雜陳,拿了筷子戳著碟中小菜,撅嘴嘟啷,「明明說了就是一夜,一夜後,他是他,我是我

  ,他生哪門子氣。」

  話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堵得慌,這事終是自己的處的不好。

  那些小菜做得再精緻也提不起胃口,索性也丟開了,喚了知秋進來收撿下去,滾回床上睡回籠覺。

  知秋端了幾乎不曾動過的飯菜退出,走到院外拐彎路口,見容華背後立在那兒,停了下來,喚了聲,「容公子。」

  容華回身掃了眼他手中盛著飯菜的托盤,「她不吃麼?」

  知秋搖了搖頭,「小竹姑娘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容華輕抿了唇,淡淡道:「你下去吧。」

  知秋弓身退下。

  容華眉頭微斂,看向身邊樹叢,她倒也會不開心。

  「怎麼?新婚,小倆口就鬧彆扭?」古越嘴色噙笑的從花徑小路後轉過來。

  容華嗤笑一聲,看向他,「來看笑話的?」

  古越眼角忽閃,還真是來看笑話,搖到他身邊,湊近他,壓低聲音戲問道:「女人的滋味如何?」

  容華白淨的面頰微紅,不答反問,「女人的滋味如何?」

  古越臉色一沉,他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咬牙道:「很糟糕。」

  容華勾唇淺笑,她的味道其實很好,不過對古越而言,如今的男女之事實在是惡夢,現在他嘗到其中妙處,更不願古越繼續受那般的苦楚,「你再忍一忍,我新寫了個方子,這次怕是能

  成,只是需要些時間。」

  古越苦笑了笑,輕點了點頭,「這麼些年都過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你不必著急。」

  容華看著腳下一片枯葉,如何能不急?他給他所用的藥物,雖然抑制他體內的相思鎖,但是藥三分毒,這些毒不斷的侵蝕他的臟器。

  雖然不時給他扎針焚香去毒,但日積一日,這些毒總是在慢慢增加。

  古越熬了這些年,對生死早看得極淡,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當年將我從閻王那兒要了回來,我哪有這麼容易死?」

  容華輕輕一笑,「你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回去吧。」

  古越看他去的方向是往『熙和軒』的方向,『咦』了一聲,追了上去,「你打算還住在『熙和軒』?」

  容華『嗯』了一聲。

  「那白筱怎麼?」古越回頭望了望。

  「自然是留在太子殿。」容華薄唇微抿,眸子沉了下去。

  古越望天,看來他昨夜過得實在不怎麼樣,輕搗了搗他,「當真奸屍了?」

  容華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當是你麼?」

  古越不以為然的『哧』了一聲,「把她一個人留在太子殿,不悶壞了她?」

  容華默了下去,看著踩在腳下的落葉,她只願與他有一夜。。。。

  白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陣,覺有人撩開床幔,心裡一喜,只道是容華回來了,笑著睜開眼,笑意在唇角僵住,愣看著立在床前的妙齡宮裝女子。

  那女子十七八歲,白淨面膛,柳眉杏眼,十分機靈的模樣。

  宮裝女子白生生的小手扶了幔帳,兩眼含了淚看著她,見她醒了,身子一矮,跪在了床下腳榻上,「公主,真的是公主嗎?」

  白筱半張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不能確定問了聲,「三梅?」雖然事隔五年,她仍一眼便認出床前宮裝女子是以前在北朝服侍她的侍女三梅,但她不敢相信能在這兒見到她。

  宮裝女子流著淚,不住點頭,「公主,是三梅,是三梅,三梅總算是等到公主了,容公子說公主會來,果然沒有騙三梅。」

  白筱翻身坐起,將她一把拽起來,拉她坐在床邊,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她已經從那半大小姑娘,長成了妙齡女子,「三梅,你怎麼會在這兒?」

  三梅抹了把淚,吸了吸鼻子,「那年公主突然在宮裡失蹤,但有宮人來賜三梅毒酒,三梅便知公主定然。。。」她說到這兒,哽了哽。

  白筱的心也猛然的收緊,這些年來當真疏忽了三梅,她出了事,服侍她的貼身丫頭,又怎麼可能倖免,「那你。。。」據她所知,宮裡所賜毒酒,極難有存活的可能。

  三梅深吸了口氣,「這都要托公主與容公子有一份交情的福,公主進宮當晚,便有容公子身邊叫叫知秋的小廝,暗中尋到奴婢,給了奴婢一粒藥丸,叫小的賭一賭。。。如果賜的毒酒,

  便叫奴婢在服毒酒前將這藥丸含在口中;如果賜的是奴婢白綾,也就。。。」

  白筱心間一緊,宮廷中總是如此無情。

  三梅回想當年,心緒仍是難平,「結果半夜裡果然宮人端來了毒酒,奴婢服下毒酒後,嘴中含著那丸藥丸,只覺有血自口鼻流出,全身不能動彈,連眼珠子都不能轉一轉。」

  有宮人過來探過我的鼻息,便叫人將我抬去棄於亂葬崗。想必那藥丸含在口中,連呼吸都是屏了的。

  奴婢躺在亂葬崗不久,但見知秋來尋,從奴婢口中取出藥丸,又另一粒藥丸塞進奴婢口中,奴婢便人事不知了,後來醒了便在這宮中,容公子每日會來給奴婢解毒,治療。

  不過奴婢中毒已深,待完全康復已是一個月後。等奴婢好了以後,便將奴婢安置在這宮裡,說公主會回來的,讓奴婢安心等待,沒想到,公主當真回來了。

  白筱聽完心裡更是難平,她欠容華的可是越來越多了,輕歎了口氣,「拖累你了。」

  三梅只是流著淚搖頭,「奴婢在宮中過得很好。」說著臉泛起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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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7章 捉淫賊

  白筱不是沒在「情」字上打過滾的,看她這幅形容,隱約猜到,怕是她在這宮裡對誰生了情。

  想著他幾次提起容華,有說容華日日給她去毒,難不成?他心裡裝的是他?又想起昨夜容華對她雖然粗魯些,卻是輕車熟路,也不像是初次......

  想到這兒再看三梅時,心裡便有些堵,到底是哪門子的堵它又說不上來。

  三梅看著她默不出聲,眼裡變幻莫測,不知是哪兒說錯了話,雖然以前與她親近,但她終究是公主,再說又是五年不見,不知她現在是什麼一副心思,有些害怕,不敢說話了。

  這場景無端的生出些尷尬。

  白筱心裡堵歸堵,但又覺得 如果他另有女人,心思也不會放在她這兒,兩個人或許當真能撇的乾淨。

  當年她出了那事,三梅得了這麼個處置,也不知賀蘭皇后怎麼樣了,容華答應了讓她見賀蘭,但他剛剛回來便遇上她這擔子事,那事不知他還肯不肯做,「這些年有我娘的消息嗎?」

  三梅搖了搖頭,「不曾聽容公子他們提起過,三梅是該死沒死之人,也不敢胡亂打聽,漏了身份。」

  白筱點了點頭,「你這麼做是對的。」她如果不知收斂,到處打聽的話,不但自己性命難保,容華怕也要受到牽連。

  有三梅的這經歷,再想當年賀蘭坐在輪椅上的那副形容,再也坐不下去,呼的站起身,衣擺帶著風的朝外走。

  三梅被嚇了一跳,忙跟著站起,「三梅已為公主備下晚膳。」

  白筱望了望擺好飯菜的八仙桌,都是她以前在北朝宮裡愛吃的菜餚,心裡暖了暖,難為這丫頭這些年還記得。

  她一片心意,這麼甩手走了,三梅怕是要難過的,把賀蘭的事強行放了放,走到桌邊坐下,這一睡竟睡了一整天,桌上只得一副碗筷,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對三梅道:「叫人再取一副碗筷來陪我一起吃。」

  三梅過去在北朝時便常陪著她用餐,這時又聽她這麼說,鼻子竟然一酸,事隔五年,公主對她並沒見外,奔出門外。

  古越和容華向來不喜歡院子裡人雜,所以服侍他們的人只得心腹的那一兩個,如今白筱來了,也不例外。

  三梅尋思著自己去隔間小廚房跑一趟,剛出了門,見侯在院子裡知秋迎了上來,向她問道:「小竹姑娘要什麼?」

  「公……小竹姑娘要加一副碗筷。」三梅與知秋相處已有幾個,卻從不曾向他提起過白筱的身份。這時對著白筱,心情激動,再加上以前叫習慣了公主,差點說溜了嘴,忙打住換了稱呼。

  知秋服侍容華和古越多年,有知道三梅的身份,三梅在宮裡呆了五年,從來不曾安排她服侍過別人,只是管著暖房你的幾顆草藥。

  說是宮女,倒不如說是白白養著這麼個人在宮裡。

  小竹按著妃禮侍過了寢,她一個女子,房裡的事,實在不方便他這麼一個小廝來服侍,自然是安排宮女來服侍。

  暗中向容華和古越試探過幾次,有沒有合意的人選,二人全不以為然,也不見有培養信得過的宮女的打算,說來說去,倒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轉眼成人禮都過了,小竹屋裡還沒有個人服侍,就連給小竹洗洗換換都是那位親力親為,但這總不是長久之計。

  正想鑽著空子尋機問一問容華,他居然把三梅給提過來了。

  不知容華對她說了什麼,她硬是愣了半晌才回過神,回了神就直接進了廚房搗鼓。

  搗鼓完飯菜就去守著裡面死睡著的那位,等得飯菜涼了,便又去熱,熱了又等。

  知秋一邊看著,對白筱的身份也想通了個七七八八,不過主人不明說,他也就當做不知道,拉住激動得兩眼含淚要跑開的三梅,「你去裡面陪著姑娘,我去幫你拿。」

  三梅看著他拉住她的手的手,臉一紅,沒推辭,點了點頭,等知秋跑走了,才往屋裡走。

  有說白筱一個人在桌邊等三梅,閒著無事,滿腦子都是那條青龍,那個眼神,一手撐了下巴,把在地下閻王那兒的事細細的回憶了一遍,雖然想不起自己到底哪來,又是什麼,最終得了一個結論,自己應該是個上仙,天下人間年紀最小的上仙。

  不管年紀大小,又是怎麼混上的上仙,但上仙是神仙中最高層次的。

  既然是上仙就應該有些過人的本事,哪能像現在這般膿包。

  拿起一支筷子去點另一支,嘴中小聲叫道:「變……變龍……變青龍……」

  饒她叫的口乾舌燥,筷子還是筷子,洩氣的丟掉筷子,小聲罵了一句,「當真是天地間最膿包的上仙。」怕是那個上仙台收了她那不記得的家族的賄賂,白白送她的一個上仙名號。

  三梅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公主在說什麼最膿包的上仙?」傳說中上仙是最高等的仙位,既然是最高等的神仙,怎麼可能膿包?

  一來這身份不能再胡亂說,二來這丟人的事,怎麼能讓別人知道,白筱尷尬的乾咳了一聲,「呃,沒什麼,只是我曾向一位上仙請過願,不過一點用也沒有,所以……咳咳……」

  三梅臉色微變,在她身邊坐下,「公主,這神仙可不能亂罵,神仙大多事務繁忙,天下人情願的也多,也不能一一理會,但是如果責罵神仙,萬一被神仙知道了,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白筱小嘴一撇,人家請丄願聽不見,罵一句就聽見了,那神仙可也不咋地的了。

  心裡掛記著尋容華問賀蘭皇后的事,草草用了些飯菜就推說抱了,吩咐了幾句,出了門,向知秋問起容華的去處。

  得知他回了『熙和軒』二話不說,邁了步就走,出了太子殿,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得這邊的道路,只得又折了回來,重新喚了知秋問路。

  知秋要引她過去,她想著早上容華離開時難看的臉色,現在去尋他,難免要看他的冷屁股。

  昨夜才同過房,今天就彆扭,在別人看來多半是她把他服侍的不好,讓他嫌棄,雖然被他嫌棄不嫌棄,她無所謂,但給人在背後當笑柄是很丟人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肯讓知秋跟著去看笑話,執意要他指名道路,她自己過去。

  知秋只道是他們初試雲雨,正在興頭上,不想他去當燈泡,帶著幾分瞭然的曖昧笑意給她細細的點了路。

  白筱覺得他笑的很欠扁,但忙著記路,也就不與一般見識,帶他一說完,逃命似的溜了,混蛋調丄教出來的奴才也很欠調丄教。

  聽知秋說的時候明明是聽明白了,出來轉了兩圈,卻有些迷糊,分不清東西南北,逃命似的溜了,這時天色已黑,更加難以辨路,又轉得兩轉,最終是華麗麗的在這宮裡迷了路。

  罵了聲該死,死要面子活受罪,還不如叫知秋引著。

  正不知該放哪兒走,見前面一個黑衣人影鬼鬼祟祟的蹲伏在人工湖白筱抬頭往遠處望了望,見幾個有幾分姿色的宮女在不遠處將褲管有多高卷多高,露出雪白的兩條腿在湖邊戲水。

  不禁打了個哆嗦,這大冬天的……那水,光想想便起了一身的粟粒,這些宮女不是喜好太過稀奇,就是身體過於的強壯。

  視線再次落回蹲伏在這邊草叢裡的黑影子上,眉毛豎了起來,這色狼,色到宮裡來了,居然敢在這兒偷看宮女。

  白筱暗哼了一聲,這事不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哪能不管,正要上前呵斥,念頭一轉,美眸半瞇,唇邊露出一抹邪笑,放輕了腳步向黑影慢慢靠近。

  她平日行路,腳步就極輕,這時就更無半點聲響。

  那人實在太過於專注,白筱到了他身後,他也沒能發現。

  白筱裂嘴一笑,提了長裙,一角向那人後腰踹了下去,一腳飛出後,才看清那人蹲在湖邊橫著的粗樹根上,站的並不多穩,雙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前方,而他身前不遠有一隻胖乎乎的小白老虎崽子,小前爪子極力吊扒著支在水面上的樹根,兩條小後腿,不住的蹬,轉眼便要跌入湖中。

  這麼說來,那個人並不是在偷看對面的宮女,而是在設法救這隻小白虎崽子。

  白筱微微一愣,看向正往水中撲落得黑衣人,欣長的身影,衣袍翻起,裡面繡著的龍紋的明黃裡子……白筱頓時驚得睜圓了眼……

  眼角處見樹根抖了抖,小老虎崽子頓時再也抱不住樹根,也向湖中跌落,急得叫道:「小老虎……」

  古越沒留神,被人一腳踹了出去,正在火大,單腳在水面一點,身體在半空中優美的旋了個身,正要返躍回岸邊,聽到叫喚,忙看向無邊,罵了聲:「該死!」

  身子又是一旋,撲向老虎崽子,在它跌水前的一瞬間,將它提了起來,免了落水之災,而他自己則避無可避的,『撲通』一聲跌入湖中,頭直沒湖水中,冰冷的湖水激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怕老虎崽子濕了身,一手提著老虎崽子豎在水面上,只得一手划水,頭鑽出水面,抹了臉上的水珠,見白筱正捂了嘴,轉溜著兩隻烏黑大眼,一步步往後退,打算溜號。

  一肚子的火更是燒紅了眼,指著白筱吼道:「你給我站住。」

  那邊戲水的幾個,剎時間全靜了下來,白著臉在湖邊跪了一排。

  白筱哪裡敢站住,只恨不得再長出兩條腿,轉身就跑。

  古越沏的七竅生煙,單掌在水面上一拍,身子飛出水面,捲著水向她飛撲過來,身形又快又疾。

  白筱心下一慌,跑得更慢,沒奔出兩步,便被撲倒在地,他全身濕盡的身子將她壓在湖邊草叢中,啃了一嘴的草。

  他身上的水滲過她的衣裳,冰冷一片,引得她練達了幾個寒戰。

  「敢踹我下水,你是想討罵,還是想討揍?」他眼裡冒著火,這女人只要碰上準沒好事。

  白筱吐了口中青草,趴在地上,扭頭湊了眼他還提在手裡嚇得哆嗦的小老虎崽子,方纔這事,又是她冒進了,心虛道:「天不夠光亮,我沒看清是你,以為是哪個淫賊在偷看宮女洗澡……」

  她不解釋還好,這解釋讓古越滿眼黑雲,臉扭曲著,「淫賊?見鬼,這大冬天的,誰會在這湖裡洗澡?」

  他硬是被她激得渾身的氣不知往哪兒發,躍起身,一把拽了她起來,「你倒是去給我洗洗看。」

  「啥?」白筱愣了愣,尚未反應過來,身子懸空,往湖中飛落,嚇得七魂脫殼,手舞足蹈,「古越,你這個渾球,我不會水。」

  話落,身子一冷已墜入冰涼的湖水中。

  「不會水?」古越唇邊得意的戲謔頓時僵住,罵了聲:「該死。」將手中小老虎崽子放在草叢上,重新躍入湖中,將剛嗆了口氣的白筱撈入懷中,游向岸邊,躍出水面。

  就這月色見她嗆得鼻尖緋紅,不住的咳,兩眼怒瞪著他,卻罵不出來,禁不住笑出了聲,也不見她放開,濕嗒嗒的抗在肩膀上,尋到草叢中的小老虎崽子,捉在手中,抬步便走。

  白筱這才回過神來,方纔的理虧拋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滿腔的怒火,張口便罵,「你和容華都是他奶奶的渾蛋,沒一個好東西。」

  古越眉頭微皺,失笑出聲,嘖嘖兩聲,「教你禮儀的先生該打。」

  白筱氣極,說話也亂了,「要打他,你打去,關我什麼事;大冬天的,你丟我下水,你喪心病狂麼?」說著,打了個噴嚏,身上又冷,風一吹練達了幾個哆嗦,心裡更氣,又罵,「你真是該死的渾球。」

  那邊跪著的一排聽她張口閉口的用三字經問候太子和容公子,驚得一時沒忍住一片嘩然。

  古越這才想起那邊還跪了一排,停了下來,回轉身冷了臉對那幾個道:「你們幾個即刻去『頤和軒』。」

  那幾位一聽讓她們去他和容公子常住的地方,又驚又喜,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看古越,已扛著那位昨夜才侍過寢的小竹姑娘大步離開,才瘋了般爬起身向『頤和軒』奔了過去。

  古越抬頭知秋向這邊尋來,向他迎了上去,「你去叫尚嬤嬤馬上到『頤和軒』。」

  知秋見他二人盡濕,不知二人這是唱的哪出,又見他臉色不大好,哪敢多問,轉身就跑。

  「回來。」古越叫住他,將手中小老虎崽子遞給他,「叫人把虎崽子的圍欄加一加,翻了出來,死在哪兒都不知道。」

  知秋忙將小老虎崽子抱在懷裡,等了等,見古越不再吩咐什麼,跑著走了。

  古越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白筱,勾唇一笑,這有人在,她倒是知道老實,「我丟你下水,你就氣成這樣,你踹我下水,又怎麼說?」

  白筱頓時沒了聲,嘰唔了半天,憋了一句出來,「你是男人。」

  古越『嗤』的一聲笑,「你是男人,我就不下水撈你了。」

  白筱更是氣悶,一聲的衣裳濕著,貼在身上,水珠直往他身上淌,趴在他肩膀上實在不舒服,「放我下來。」

  他不但不放,反而加快了步子,大步朝著『頤和軒』的方向急走,「你跌了鞋子,黑燈瞎火的在這院子裡怎麼走?」

  白筱動了動腳趾,雙手吃力的撐著他的肩膀,回頭往腳上望了望,過然腳上少了一隻些,怕是剛才在水裡亂蹬時給蹬沒了。

  爛剛吃過飯不久,胃實在頂得難受,深吸了兩口氣,提高了聲音叫道:「我難受。」

  「忍著。」古越冷哼了一聲,不是她,他也不用遭這渾身透濕的罪。

  白筱一慣不大吃的硬,聽了他這腔調,回頭在他耳邊,沒好氣的大吼一聲,「古越。」

  古越耳膜被震得發麻,為偏了偏頭,皺緊了眉頭回瞪她,也沒好氣的回敬了句,「怎麼?」

  白筱小嘴一撅,降低了聲調,「我難受。」好漢不吃眼前虧,看他那要吃人的德性多半是不會讓她的。

  古越瞪了她好一會兒,這丫頭當真是能屈能伸,偏頭『嗤』的一聲笑,將她身子聳高了些,錯開她的胃部。

  古越平日除了容華,話極少,但與白筱一起,不時會發生些口角,雖然總被她氣得半死,但過後想起,又覺得很有意思。

  這時一路行來,不見她再有動靜,反有些不習慣,將肩膀聳了聳,「喂,你怎麼不說話?」

  白筱翻了個白眼,都成落水狗了,一肚子氣沒發呢,誰還有心思說話。

  古越見她不答,又問,「喂,你……」他頓了頓,「哎,算了……」抿緊嘴。

  白筱越加的兩眼望天,這人今天不知抽了什麼瘋,「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吞吐吐。」她話說了口,以為古越又會吹鬍子瞪眼睛,不想他只是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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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8章 古越的破事

  「按你所說,果然尋到先皇祖暗中建造的地下密道。整個密道滿佈南北朝全城。

  中心仍是舊時的主宮,道路繁瑣,至於我們宮外直至宮內地底,設了九環密道,可容納萬軍,九環外繞過繞過舊時主宮,又有十八條暗道通往北朝宮,只是怕被北朝發現地下動靜,不敢輕易有所舉動,各出口尚不能查明……」

  子涵手指在攤開的一張牛皮地圖上比劃,抬眼見案後容華靜看著燭台發呆,心思像是並沒放在他所說的話上,皺了皺眉,「容公子……」

  容華『呃』了一聲,看回地圖,「接著說。」

  子涵又指了地圖一處標記道:「我已按你的吩咐,在此處增設暗哨,但這邊往東地勢險要,你看還需不需要再設人防?」

  說完不見回應,抬起頭見容華又看著燭台,這麼多年來,在談公事時,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跑神,心不在焉。

  暗想,昨夜是檯子與那位小竹姑娘的成人禮,而從軍帳中情形看來,

  他與小竹姑娘怕是有不淺的交情,或許他是為此事傷懷,才會如此,握拳輕咳了一聲。

  容華也知失態,暗歎了口氣,勉強一笑,「接著說。」

  子涵望了望窗外,已過亥時,笑笑道:「天也不早了,我看這事不如明日再議,你早些休息。」

  容華遷移的笑了笑,「也好,只是今天讓將軍白跑一趟,十分過意不去。」

  子涵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捲起地圖,「反正今天也是閒著,出來走走又有何妨,我回去了。」

  容華起身相送,送走子涵,回到案後坐下,將一卷書籍推放在桌案上,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靠向身後牆壁,閉了眼。

  早晨離開,便不曾去看她,雖然吩咐了三梅過去服侍,但終是不能完全將她撇開,令知秋每一個時辰過來向他稟報一次她的情況,得來的全是一直未醒,更覺焦慮。

  難不成昨夜當真太粗魯,傷了她?早晨過來給她把過脈,未能察覺有什麼不妥,他對自己醫術,這點信心還是有,不可能走眼,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想過去看看,然早晨走得如此決絕,又如何好再過去,算算時辰,再過會兒知秋又該過來稟報,如果再不醒,怕是一定要去的了。

  剛寐了會兒,門被『匡』的一聲一腳踹開,沒睜眼便先皺了皺眉,不知古越又去哪兒惹了氣回來,慢慢睜眼,透過珠簾掃了外間,微微一愣,倦意全消。

  見古越扛了一個女子大步邁了進來,看衣著卻是白筱,二人全身盡濕,也不知這是唱的哪出。

  白筱失了身,想不開,跳河自盡,然後古越英雄救美?

  按白筱的性格和早晨的反應,把她丟下河,怕是也要自己爬上來,求死?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古越臉色煞是難看,也絕不是什麼英雄救美能有的表情,怕還是不知白筱怎麼招惹了他。

  不過既然她能去招惹古越,身體也定然無恙,容華心中憂慮頓消,面色淡然,半闔了眼,不再理會他們怎麼折騰。

  古越扛了白筱徑直摔了簾子直奔到裡間書案前,將白筱拿捏著力道往容華書案上一丟,白筱身上的水濺了一桌。

  容華往身後縮了縮,然身後抵著牆,哪裡縮得開,被她濺了一臉的水,偏了偏臉,以手握了拳,放到唇邊輕咳了一聲,「不冷嗎?」

  白筱摔得很是狼狽,倒也不是有多疼,只是屁股下被咯得疼痛不堪,伸手到屁股下抽出白玉鎮紙。

  剛剛消了些的火氣,又騰了上來,鐵青著臉,哪裡還答容華的問話,將手中鎮紙朝著古越砸了過去,「教你禮儀的太傅也欠打。」

  古越朝側裡跳開一步,避開飛來的白玉鎮紙,鎮紙『趴』的一聲落在地上,玉碎四濺,臉色也青了下去,朝著容華叫道:「你弄來的女人,也不管管。」

  容華望著地下摔碎的白玉鎮紙,苦笑搖頭,「可惜了我好好一個玉鎮。」

  白筱一眼橫了過去,「捨得萬金焚香,不捨得這麼個玉鎮?」

  古越『哧』了一聲,兩眼望天,「也不知是誰離不得那些香。」

  白筱頓時語塞,「你……」咬了唇無言以駁,沒有那些香,她真不敢想,自己會失態成什麼樣子。

  容華淺淺一笑,「這如何比得,有什麼事,先換過衣裳再說。」大冬天的,這麼濕著,難免生出什麼病來,雖然有他在,落不下什麼病根,但人總是受罪。

  白筱鼻子一癢,又是一個噴嚏出口,一陣風吹過,冷得上牙咬下牙,實不願濕著擺在這桌上展覽,瞪著古月,不見他阻攔,滑下桌案,開了衣櫃翻衣裳。

  好在雖然在太子殿行的成人禮,這邊衣物並沒收走,隨便拿過一套,繞道屏風後面更換衣裳。

  容華望著屏風上搭上一件濕衣,想起昨夜燭光下,她曼妙的身體,嬌憨的模樣,喉間一緊,心尖微微發燙,忙將視線挪開,淺吸了口氣,看向古越,「你們……怎麼弄成這模樣?」

  古越拉長了臉,一腳踢開腳邊一塊碎玉,氣沖沖的在身邊圓凳上坐下,「豆兒翻出了圍欄……」

  白筱在屏風後聽到,『咦』了一聲,「那小東西原來叫『豆兒』。」

  倒是可愛的很,趕明兒給我玩玩。」

  「哧,給你玩,活的能玩成死的。」古越斜了屏風一眼,臉色好了些。

  白筱拉了拉嘴角,小聲罵道:「小氣。」

  古越也不和她爭辯,接著道:「豆兒不知怎麼竟跑到了湖邊,吊在了湖面上,幸好被我看見。我怕驚了它,沒敢直接過去,結果那丫頭把我當……當……」

  「當偷窺人家姑娘的淫賊!」白筱的聲音從屏風後飄來。

  容華撇臉低笑,後面的事已然可以猜到。

  古越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冷哼了一聲,「有眼無珠,你得當天下第一人。」

  白筱也哼了一聲,回頂過來,「論小氣,沒風度,無人敢站你之左。」

  容華無奈搖頭,想的卻是另一樁事,「這宮中湖邊怎麼有偷窺之言?」

  白筱只當是容華說她撒謊,忙探頭出屏風,急道:「當真是有好幾個宮女在湖邊卷高了褲腿戲水,否則我怎麼能這麼將他踹下水……」

  話說到這兒,白筱突然抽了口氣,捂了嘴,睜圓了眼,看向全身盡濕,臉黑如鍋底的古越。

  當時她覺得這大冬天的將褲腿卷高到推根,露出整條白腿在湖邊戲水,太過詭異,不過那時只顧著捉淫賊,並沒多想,這時靜下來才發現,這事錯的離譜。

  天冷先不說,那湖是在太子殿到『頤和軒』的必經之路,那地方,平常宮女不可以隨便走動,那些宮女怎麼能在湖邊戲水?

  容華薄唇微抿,面色也冷了下來。

  古越冷笑了笑,「我發現豆兒時便已經看見那群宮女,不過是怕驚了豆兒,才不露聲色,想等救下豆兒再做處置,不想竟遇上這麼個蠢蛋女人。」

  白筱面色微紅,見容華向她看來,心虛的將臉往屏風後縮,這時候還是自動隱形的好。

  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容華和古越同時默了下來。

  「太子,容公子,有些宮女在門外求見,說是太子叫她們來的。」

  容華埋頭整理桌上被白筱弄濕了的書卷,取了些紙吸著書卷上多餘的水分,好像門外之事與他無關了。

  古越冷聲道:「叫她們在外跪著。」對屏風後揚聲道:「換好了,還不出來,要我去揪你嗎?」

  白筱早已換好衣裳,不過外面整件屋子都快被古越的怒火燃了起來,她才賴在這兒,避得一時算一時。

  現在古越出了聲,她也不好再接著賴下去,只得將濕衣放進放置要洗的衣裳的衣筐中,蹭出屏風。

  古越已脫了上衣,光著膀子,拭了身子的水,將濕衣擲與地上,取了乾淨衫褲,剜了她一眼,繞到屏風後。

  容華朝外面瞥了一眼,壓低聲音對白筱道:「這事,該你處理。」

  白筱愣了愣,「我處理?」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容華依舊一頁頁吸著水上的水跡,「你不處理,這以後,怎麼打理後宮?」

  「打……打理後宮?」白筱壓根沒想過要理會這宮裡的是是非非。

  容華未答,古越在屏風後沒好氣的道:「過些日子走個過場,你就是南朝的正妃,這些破事,你不管,誰管?難道要我們這些大男人管?」

  什麼正妃不正妃的,白筱是不會當的,不過這時,外面跪了一排,她不便與他為這事爭吵,引人笑話。

  但這攤子爛事,的確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妥當,一個眼色,一個眼色的朝著容華遞,想讓他幫著把這事抹了過去。

  結果後者只是專心弄他的書,對她的眼色全然無視。

  白筱臉色青青白白的杵在那兒,心中滋味難辨,這倒好,昨天夜裡才給人侍寢,今天腦門就得印上個嫉婦德印子。

  如果她跟容華當真是那麼回事也算了,可是他與她這關係……這叫什麼回事……

  「與我何干?」白筱撅了嘴,小聲嘀咕。

  容華總算抬頭看她,微微一笑,「我本來打算過兩日帶你與賀蘭見面,看來不必了。」

  「等等。」白筱今晚來尋他的目的就這個,哪肯讓他就這麼抹了,奔到他面前,一把將他衣袖拽住,急道:「你以前就答應過我的,怎麼能反悔,再說那是和這事又有什麼關係?」

  容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又折騰手中的書,將那些濕了沾在一起的書頁細細分開,「南北朝關係雖然不好,但一些皇祖訂下來的規矩卻是要守。」

  白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怎麼又扯到皇祖去了,「什麼規矩?」

  「每年大寒,皇后要前往『明宮』沐浴齋戒,雖然如今分為南北二朝,但這先祖定下來規矩卻是不能廢除,所以大寒之時南北朝的皇后都是要去『明宮』的,哪怕就是做個過場,也要去。過去些年,南朝一直無後,所以這一項倒是省了麻煩,而今太子已行太子禮,妃位也定,這禮俗也就免不了了。不過既然你不要這妃位,那』明宮『也不必去了。」

  容華放下手中書卷,施施然的瞟了她一眼。

  古越從屏風後轉出來,滾倒在軟榻上,「罷了,她管不了後宮,妃位是誰都難說,『明宮』之事,也不用再提。」

  白筱臉色青青紫紫,剜了古越一眼,咬牙道:「我去處理,還不成嗎?」

  雖然不願管他們的破事,但為了見賀蘭,這一回說什麼也忍過去。

  容華和古越看著她拖著腳蹭向門口,相視一笑,古越翻身坐起,靠在窗前往外張望,倒要看看白筱怎麼處理。

  白筱板著臉邁出門檻,恰巧知秋引著尚嬤嬤和她的屬下執事嬤嬤急步趕來。

  尚嬤嬤在路上已經聽知秋說了這些宮女的事,聽知秋一說那些宮女出現在太子每日必定經過的湖邊,便隱約猜到了些。

  站在台階下,忐忑不安的向她行了個禮。

  白筱掃了眼跪了一地的宮女,靈光一閃,對尚嬤嬤道:「你來的正好,好好問問她們,這時辰不各自呆在女宿,跑到湖邊做什麼?」

  那群宮女到了『頤和軒』沒見到太子,卻先見到了她,已嚇得花容失色,再見了尚嬤嬤前來,已知不好,這時見問,咬死說是今晚夜色太好,出來湖邊賞月。

  尚嬤嬤哪能相信她們,叫執事嬤嬤,挨個掌了嘴。

  她們一人挨了兩巴掌,偷偷看了眼立在台階上的白筱,仍是不肯說。

  白筱回頭望了眼趴在窗欞上看戲的古越,蹙了蹙眉,見執事嬤嬤又要上前打嘴,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這麼磨法,得磨到猴年馬月,步下台階,攔了執事嬤嬤,「省省力氣。」

  尚嬤嬤知道太子平日是何等寡情冷烈,以為她心軟,要這麼算了,多半要招太子不滿,正要勸,聽白筱道:「何需這般費事,叫人來,挨個綁了,一人打個三十板子再說。」

  他這話一出口,那些宮女嚇得面色慘白,但看白筱年紀不大,又秀雅絕麗,全無陰狠之色,怕是說出來嚇嚇她們,一個個趴伏在地上,「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只是出來賞月。」

  白筱冷笑,倒真有些動了氣,當她是蠢蛋好騙?「尚嬤嬤……」

  尚嬤嬤見她拿了臉,忙催著傻在一邊的執事嬤嬤去叫人。

  片刻間,果然在院子裡架了長木凳,有執榻宮人揪了一個宮女按在長凳上用牛皮筋綁了,幾棍下去,那宮女便吃不住,哭叫著,「姑娘饒命,奴婢招,奴婢招了……」

  餘下宮女一個個嚇得面色鐵青,身如篩豆。

  白筱揮手令執榻宮人停下,那宮女便一把鼻涕一,一把淚的說了。

  以前太子不近女色,自然不敢有人打太子的注意,但昨夜太子成人禮,納了小竹,說明他如今肯近女人身了,這些有些姿色的宮女便托人打探太子的必經之路,在冰邊候著,搔首弄姿,吸引太子注意,萬一被他看中,便能飛上枝當鳳凰……

  白筱聽完,臉色也黑了,她倒不是惱她們想尋機勾引古越,就是她們全爬上了古越的床,也與她無關。

  然而是誰都可以打探到關於太子的行蹤,那她的一言一行,萬一露個什麼馬腳,便可能賣了出去。

  「你們向誰打探到太子行蹤?」

  那宮女挨了幾棍,早嚇得失了魂,自是問什麼說什麼,把知道的盡數招了。

  尚嬤嬤自然知道這事的惡劣程度,太子的行蹤都可以隨便外露,那太子的安危可想而知了,折算下來也是她的失職,用人,管理不當,不等白筱吩咐,早差著人去捉人去了。

  不消片刻,便將收宮女錢財,洩密之人押來。

  白筱板著臉,道:「尚嬤嬤這事,你該當什麼罰,我想,你自個也明白。」

  尚嬤嬤慘白著臉立在那兒等著白筱處置,「奴婢任姑娘罰。」

  白筱又瞥了那些宮女一眼,冷聲道,「這些宮女一人四十杖,趕出宮門,永不錄用。但不能在這兒打,帶去女宿,招齊所有宮女,當著眾人的面打,如果水再犯,就如她們。」

  那些宮女一聽,頓時歪倒在地哭出了聲,連聲求饒。

  白筱臉色更冷,「誰再哆嗦,說一句,多加十棍。尚嬤嬤,你盯著些,如果誰少了一棍,你就自個領十棍。」

  尚嬤嬤忙一疊聲應著。

  那些宮女哪裡還敢出聲,捂著嘴,哭都不敢哭出聲。

  白筱又看向那個洩密的宮人,「至於這個……」

  「亂棍打死。」

  白筱回頭,不知何時古越已站在她身後,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朝她揚了揚眉,看得出對她的處置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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