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小尹~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1
發表於 2012-2-3 15:29:5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小尹~ 於 2012-2-3 15:30 編輯

第一卷 第099章 她是棋,他是劍

  古越看著手臂上的銀針,一陣煩躁,「回去把香巧遣了,死活不管,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就好。」

  容華修長的手指拈著銀針,慢慢轉動,動作絲毫不滯,漆黑的眼眸溫潤柔和,垂著的長睫卻是一顫,「遣了她,你也活不了了,我們這些年所做的耶就前功盡棄了。」

  古越平放在襁褓上的手,握了拳,手臂上青筋冒出,盯了眼前和他一般無二的臉,永遠溫和不起波瀾,煩躁略減,又生出些澀意,「以你的醫術都奈何不了,四年了,你當真不煩嗎?」

  「不煩。」容華微微一笑,「起碼控制到一年才發作一次,不是嗎?」他慢慢抽出銀針,在火上烤過,才收入針包,「如果你性子柔和些,這一年一次或許也能免。」

  古越一咬牙,「我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殺了她,卻又不能不見,我煩了。」

  「會有辦法的,別想這麼多。」容華笑容依舊,將針包放入藥箱,起身撩簾出了軍帳,去後面牽了自己的嗎,翻身上馬,逕直出了軍營。

  看守營門的衛兵趕上來見是他,便又各自散開。

  古越望著帳簾撲閃了兩下,牢牢合攏,視線落在帳簾關合處,眼底深處的黑裡泛藍暗了下去,放在身側的手一握拳,騰身躍起,也出帳牽了馬,急奔出了軍營。

  容華直馳道離軍營十里外的山丘前才停下,下了馬,也不尋路,身形輕動,腳尖連點,如白色大鵬一般向山頂飛躍,直到崖頂一處突出的巨石方停下,躍向支在懸崖外的一株大樹樹梢,依坐下來。

  於黑夜中,對著彷彿近在眼前的明月靜望了一陣,抽出身後白玉簫,湊到唇邊,微低了頭,悠揚簫聲,於黑夜中傳開,曲音如寒冬飄雪,慈烏夜啼,哀聲鎖人心弦,似有似無的傷感催人淚下。

  兒時無意中竊得天機,說他絕親緣,寡情義,一生一世,注定孤獨。

  一曲終,唇角輕勾了勾,像是笑,帶出的卻只有淒然苦澀,低聲輕呢,永生只得一人,是何等的絕望。

  垂著眼瞼,隱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赫然驚醒,抬頭對暗處山石後揚聲道:「來了,就出來吧。」

  一身黑衣的古越從大石後轉出,山風吹開他的髮尾,衣袂飄飄,立在崖前,靜看著彷彿鑲在明月樹梢中的那抹白影,半響無言。

  容華已收眼角落寞,和煦的笑了一下,又歎了口氣,「我不過是出來吹吹風,你又追來做什麼?軍中無主帥,萬一有什麼事,如何是好?」

  古越也躍上樹梢,於他身邊坐下,「你當真想不起那個女子是誰嗎?」

  容華搖了搖頭,笑了笑,「想不起,或者是好事。凡是與我走得近些的人,大多沒好下場。」

  「那白筱呢?」古越摘了片樹葉,含在口中輕吹,吹的卻是容華剛剛吹的那個曲子。

  「她是我們的棋,我們是她手中的劍。」

  容華淺淺一笑,雖然是初夏,這懸崖上山高風大,卻有些涼意透骨。

  古越含著樹葉的薄唇停了停,睨向他,「或許她是這般想,但你當真也這麼想?」在他記憶中,白筱是唯一能接近他的女人。

  「有什麼區別。」容華過了會兒才輕輕開口,拭了拭玉簫,放到唇邊輕吹。

  低柔的簫聲纏著清脆的葉鳴,劃破山谷,遠遠傳出,驚醒了遠處夜鳥,發出聲聲鳴啼。

  曲畢,二人誰也不再說話,四下裡一片寂靜,良久,容華才望著明月慢慢吁出口長氣,「回吧。」身影輕動已離了樹梢,向懸崖下躍去。

  古越隨其後,黑影閃動,也離了樹梢。

  二人到了山下各自喚回自己的坐騎,翻身上馬。

  古越向他側眸問道:「你認命嗎?」

  「不認。」容華淡淡而言,兩腿一夾馬腹,駿馬如飛而去。

  白筱自從在『竹隱』鬧了那一場,表面上看來,茶莊裡除了姑娘們的衣飾與過去不同,換上了適合她們的衣衫外,另外就沒什麼大的改變。

  香巧對白筱和初見她時一般恭敬,不親近也不排斥,但仔細看,就發現了其中不同之處。

  以前有什麼事,她總是先辦了再告訴白筱一聲,雖然每次問的都甚溫柔,比如說,「今天今天誰誰去做了什麼,你覺得如何?」又或者說,「昨日上面分派了什麼下來,我叫她們拿去分在了何處何處,姑娘覺得這般分配,可有問題?」

  所有事情都已經辦了,不過是事後告訴她一聲,難道白筱還能要她把潑出去的水收回來?

  不管同不同意,也只得一笑而過。

  但這以後香巧遇上什麼事,不再先斬後奏,必然先行問過她,等她點了頭,再吩咐下去。

  雖然白筱並不會去刁難,只要合理的,也不多異議,但氣勢上邊與以前不同了。

  下面的人不敢明著表示,暗裡是會看的,雖然仍不敢對香巧有什麼違逆和不順服的舉動,但對白筱卻是不敢輕視了,只要她有什麼指示,哪怕是一個眼神,也不等香巧點頭,已經跑的飛快。

  香巧表現的越是服帖,妥當,白筱越驚,這女子實在太能屈能伸,越是這樣的人,一旦爆發就更加可怕。

  尋了個機會,把端嬤嬤仍招了回來。一來,她明白端嬤嬤就算不在茶莊,同樣在香巧身邊,對香巧而言起的作用是同樣的,遣了她,不過是讓香巧臉上無光,加深她的恨意。

  二來,端嬤嬤藏在暗處,對白筱而言,更是難防,還不如將她擺在明處,有什麼事,還能看看臉色,看看行事,還能看出點眉目,提前有所防備。

  三來,在下面的人看來,只會覺得她心胸寬廣,不計前嫌,對她更加親近,於她在『竹隱』的地位,無疑中又認可了一層。

  香巧雖然明白白筱的目的,但讓端嬤嬤回來,她是願意的,所以也就帶了嬤嬤來向她道了謝。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2
發表於 2012-2-3 15:3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0章 西越來使

  接連三個月下來,『竹隱』裡很是太平,雖然來往使臣不斷,她不願在京裡過於招搖,所以只是在背後打理安排,並不露面。

  在別人看來,她是給香巧留下足夠的地位和顏面,這樣一來,『竹隱』中人,反而在客人面前並不多提她,她便自然而然的隱在了這茶莊中,不為外人知道。

  『冷劍閣』的事依然沒有進展,不過莫問不時乘她睡後潛到她榻邊。

  每次他來,她都裝睡,只要能不時見到他,知道他平安,她便心安了。

  他也有所覺,她是裝睡,不過彼此不道破,二人默默守著這份默契,直到一天夜裡他再次來到她榻邊,低聲道:「小竹,艾姑姑舊疾發作,這次有些嚴重了,離退隱的日子不遠,在未尋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前,我得暫時代她做她現在所做的事,明天要回基地訓練。這次得離開些日子了,艾姑姑會好好保護你的安全,你無需擔心。」

  白筱雖然希望他離開『冷劍閣』,但知道並不是所想的這麼容易,聽他說要暫代艾姑姑的位置,一直懸著的心,反而突然落了下來,艾姑娘的位置已高,許多事不需他自己出手,反而安全。

  不著聲色的,將手輕輕覆在他撐在她身體旁邊的大手上。

  他手指微僵,藉著月色,看著她睫毛輕動,卻不睜眼,也不識破,反握了她的小手。

  如果不是為了查她的事,他不會願意坐上艾姑娘那個位置,只有接下艾姑娘手中權力,才有可能親自接觸皇家,他才有機會去尋到北朝宮中到底是誰對她不利。

  也只有除去這個人,她才能真正的安全,而且自由。

  二人一睡一坐,五指緊扣,直到拂曉,他才飄然離開。

  白筱慢慢睜開眼,看著他掠出窗欞的身影,長吁了口氣,既然不能脫身,便求攀高,雖然高處不勝寒,但有權卻能最好的保護自己的安全。

  接下來的幾個月,過的倒是風平浪靜。

  唯有一件事讓她不明,也不安。

  那就是風荻在茶莊遇刺後那晚在她房中出現過以後,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音信全無。

  他是西越的王子,在『竹隱』被刺殺,是何等大事,再說,這麼明顯的跡象與香巧有關,他完全沒有向『竹隱』或者南朝興師問罪,實在詭異。

  西越越是沒反應,她越是不安,她不安,香巧同樣不安。

  香巧洩露風荻的身份,為他引來殺身之禍,他接待來使的地方是大忌,一旦聲張出去,損的是南朝信譽,引來的是戰爭,而她便是殺身之禍,所以她就算再不安,也只能自己忍著,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口風。

  白筱為了不將莫問暴露,也將這事深埋了起來。

  二人各懷鬼胎,卻等來了個驚天的消息,西越向北朝遞交戰書,向南朝請求結盟。

  太子尚未回歸,派人快馬差來旨意,同意與西越結盟。

  朝中上下頓時沸騰了,一片喜色,西越富裕,兵強,二國又征戰多年,一直是南朝的心中痛,這一結盟,無疑是結束了二國多年來的戰事,可以說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

  但另外兩個人卻不是這麼樂觀,那便是白筱和香巧。

  風荻被刺殺是北皇請的人,開戰合情合理,但出賣風荻的卻是南朝的人,他不會不知,這麼做必然有因。

  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怕不是好藥。

  既然要結盟,西越自然要派人前來南朝面對面的議和。

  按慣例也得由『竹隱』接著。

  眨眼兩個月過去了,西越和北朝邊界已打得熱火朝天。

  而到西越的來使卻如期進入南朝境內,由南朝的護國將軍子涵接著,親自護衛前往南朝京都。

  又有邊界喜報,太子所帥大軍大敗敵寇,近日凱旋返京,京中更是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

  香巧不管心裡怎麼虛,卻是有條不紊的將迎接來使之事,安排的妥妥當當,不管排場還是禮節都是對得起對方的。

  又另收拾了上好的院子,更換全新的被褥帷幔。將舊時的窗花也盡數撕了,換上全新的紗綾,裡裡外外的亂了幾日。

  白筱冷眼旁觀,怕是要看場好戲。

  已入嚴冬,天氣晦暗,鉛雲壓得很低,直近午時,才下起了雪珠子。

  白筱平時便不愛多穿衣裳,這時裡面只穿了件薄抹胸長裙,束了白綾寬腰帶,腰帶正中辮了條紅絲帶,墜了如意結。外面罩了見繡竹暗紋薄夾棉長袍,上身緊束,勾出纖腰,寬擺裹了裡面百褶闊裙。

  這身衣裳本來配了條銀狐圍領,不知為什麼,她看了那條只得個皮的銀狐,心裡就覺得堵得慌,不肯圍那圍領,將那條銀狐皮齊齊整整的收進了衣櫃。

  在屋外站了半天,小臉凍得紅撲撲,反顯得更冰雪可人。

  傳訊兵報來的西越使臣到達的時間已過一炷香,卻始終不見人影。

  『竹隱』的姑娘們站在門口,雖然穿了襖子,雙腳踩在雪裡,仍凍得手腳冰冷。

  但白筱和香巧也是門口候著,沒人敢抱怨,只是不住的捧了手哈著暖氣,來來去去的搓。

  香巧裹著件錦繡花團窄襖,脖子上捲了條火紅的赤狐圍領,雍容華貴,一如往常的艷麗。

  白筱怎麼看怎麼扎眼,恨不得將那條赤狐從她脖子上拽下來,但富貴人家冬天好皮草,她雖然不喜,也不能對人家節外生枝,乾脆撇開臉不看她。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派出城門口盯著的小廝打著馬奔了回來,「快了,快了,已經進了城了。」

  眾人才長鬆了口氣,說是進了城,可是又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人影。

  白筱眉頭微皺,難不成要把京城裡的螞蟻踩死嗎?就算他想踩,這天氣也沒有螞蟻在外面給他踩啊。

  正等得不耐煩,又有傳訊兵氣喘吁吁的跑來,「到了,到了,已經到西街口了,這就轉過來。」

  香巧忙招呼眾人站好,剛排好隊,便見十來個西越侍衛奔了過來,到門口也分兩邊站好。

  又等了兩盞茶功夫,才見子涵護著一隊人馬向這邊走來,官兵過後是二十來個身著西越宮裝的侍女分左右或挑了燈,或捧了扇,或托了些這樣那樣的用具擁著一輛鑲金含玉的馬車緩緩在『竹隱』門外停下。

  白筱暗暗唏噓,這西越的使臣好大的排場。

  香巧接下過不知多少使臣,像這等排場的卻是沒見過,忙迎出門立在眾姑娘前面,雙手捧在腰側,蹲了蹲身,「香巧恭迎使臣。」

  在門口負責接著的姑娘們也忙跟著施禮。

  白筱站在門裡見有宮人在馬車前擺了木梯,開了車門,裡面還有小羊絨掛毯遮風。

  撩了掛毯,裡面才鑽了個華服的公子出來。

  銀白暗花緞面淺藍長袍,滾著繡蓮紋藍邊,肩膀處團了百鳥爭鳴的團花,下擺開叉處隱約露出裡面的白色緞面錦褲,腳上蹬著雙軟底白色鹿皮靴。

  一頭墨黑長髮攏到一側,絞著東珠辮成辮,半隱在耳鬢的碎發後,眼眸流轉中,媚意自生,他不看身前香巧,直接看向門裡的白筱,勾唇一笑,唇色在雪光中含著些艷色,形容女子的傾國之色,怕是要換做他身上了。

  他抬眸望了望四周,才慢慢步下馬車前的木梯。

  白筱眉頭微斂,這人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來這裡,看他這副神情卻是有備而來,不知這次唱的是哪出。

  香巧垂著頭,半蹲著身子,見對方既不回禮,也不叫她起來,抬了頭看向來人,這一看之下,驚得臉色微變,好在她反應得快,忙又一埋頭,掩了眼裡慌亂,「香巧帶領眾姑娘恭迎使臣。」

  風荻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我們又見面了,香巧姑娘。」

  香巧身子一僵,未作反應,他也不叫香巧起身,大步流星的進了大門,那些侍女們整整齊齊的跟在了他身後。

  香巧神色尷尬,只得自行站直。

  他進了門,在白筱面前站定。

  白筱這才款款行下禮,「小竹恭迎使臣。」

  風荻看著白筱,「好一位如蘭似玉的姑娘,以前怎麼不曾見過,這位是……」最後一句問的是尾隨他身後的香巧。

  白筱眉頭一鬆,不管他唱哪出,這話卻是問的好。

  香巧無語,上次他喝多了,還將白筱抱了一場,這時卻說沒見過,不過醉酒之人的話,哪裡當得了真,不管他是真不記得也好,假不記得也罷,他說不知道,也就只能依著他,「這是我們『竹隱』當家的,小竹姑娘。」

  風荻揚了揚眉梢,「原來『竹隱』易了個主。」單手托了白筱手肘,「小竹姑娘請起。」

  香巧大窘,又無言以對,只得杵在了那兒,他分明是來拆她的場子的。

  白筱有些納悶,他是有意拿她來落香巧的面子,也不知到底安的什麼心,順著他的力道起身,「不知該如何稱呼使臣。」

  這時子涵也安排好隨來的親兵,邁進茶莊,看向白筱,暗吸了口冷氣,那日見她一身粗布衣裳已是難掩美色,這時一身素白衫袍卻將她裝扮的如此清雅絕俗,「這是西越的風荻小王子。」

  白筱微微一笑,又重新見過禮,「小王子,天寒地凍的,我們為使臣備了熱茶,請屋裡暖暖身子,稍後將以一些南朝特色膳食宴請小王子。」

  二人假情假意的當著眾人的面,把這齣戲演完,白筱心裡彆扭的難受。

  正糾纏著以後在這兒與他相見,總得這麼假來假去的,好沒意思,一會兒尋個空子早些溜了的好,聽他道:「不忙,在下想先去換件衣裳。」

  香巧總算是尋到了說話機會,「我們已為小王子備下寢院,香巧領小王子前去。」

  風荻斜眼睨著她,突然伸手勾了她下巴,「香巧姑娘渾身上下,無處不美,太過誘人勾魂,在下怕一個把握不住,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便回不得吸引了,乘現在還有些定力,遠離著些的好。」

  香巧身子微僵,別人不懂他這一語雙關的話,她卻不會不懂,**下慌亂,強笑道:「小王子好風趣。」

  白筱忍著笑,他果然是記著恨來的。

  子涵常年滾打在男人堆裡,生性直爽,這西越王子出門帶這許多侍女,一副花花公子的派送,便有些看不得,這時見他行事說話輕佻,不禁眉頭直皺,但他的職務卻不能出聲,「要不子涵陪小王子前去換衫。」

  風荻風情萬種的睨了子涵一眼,笑笑道:「不知將軍可有斷袖之好?」

  子涵面色頓時一鄂,僵住了,黝黑的俊臉紅了紅,眼裡閃過慍意,還沒反應,又聽他道:「如果將軍有此好,倒是不妨陪我前去,如果沒有,還是免了。」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面色各異,子涵更是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白筱翻了個白眼,他幾時有了斷袖之好,這麼做不過是逼她陪他去換衫罷了,兩眼望天,只當不懂。

  心想,她不出聲,他總不好意思當面開口強求吧。

  哪知她算盤沒打完,便見風荻向她看來,忙將臉撇過一邊不看他。

  可惜她低估了他的臉皮。

  風荻轉頭看了看香巧,「在下膽小怕死,就算再安全的地方,仍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何況在下在此處小住過些日子,住的甚不愉快,***。」

  香巧面色瞬間白了白,向白筱道,「小竹姑娘,既然小王子對我們『竹隱』心存成見,又不喜歡香巧服侍,不如姑娘走一趟,陪小王子去更更衣。」

  子涵好生奇怪,西越小子,什麼時候來這兒住過,又這麼不愉快了,看向白筱。

  白筱暗呸了香巧一口,拉出的臭屎,自己不會擦屁股,叫她來幫她擦,又罵風荻,明明說好不再來騷擾她,現在不知又在玩什麼花樣。

  但如果這時不同意,萬一風荻抽風,把那天的事當著子涵的面暴了出來,不用多久,便能飄進容華的耳朵,容華那人精,不可能猜不到刺殺風荻是莫問所為。

  以容華和『冷劍閣』的關係,莫問的事敗露,難免生出事端,只得咬牙應了。

  風荻挑了眼角睨著她笑了,「小竹姑娘請。」

  白筱白了他一眼,走在前面。

  風荻一動,後面又跟了一長串,走在最後面的,抬了一口老大的箱子,光看那口箱子,怕是能裝得下四季衣裳。

  白筱禁不住又想翻眼,出來一趟用得著帶這許多東西嗎?

  轉過花徑小道,風荻才上前一步,走到她身邊,輕笑道:「請你帶個路就這麼難?」

  白筱回頭望了望跟在三步外的那串尾巴,撇了嘴角沒出聲。

  風荻也不以為然,悠悠然然的走在她一側。

  進了為他備下的寢院,白筱推開房門,臉上已沒了多少笑意,「小王子請。」

  風荻站在門邊不動,身後人魚貫而入,放下手中之物,又自出來。

  風荻只將立在門邊打算撤退的白筱看著,「我怎麼知道裡面安全不安全,萬一又冒出個什麼黑衣……」

  白筱一瞪眼,「打住,打住,我先進去查探,確保無事,你再進。」

  風荻不知從哪兒摸了把折扇出來搖了兩搖,笑吟吟的道:「請。」

  白筱兩眼望天進了屋,小聲咒罵,「大冬天的,冷不死你。」

  風荻拿了扇子對著她裸著的脖子扇了兩扇。

  白筱打了個冷戰往裡避開兩步。

  只聽身後「光當」的一聲關門聲,心裡一驚,回頭見風荻背靠在關攏的門上,拿那把扇子搖啊搖,臉頓時黑了下去,「開門。」

  風荻收了手中折扇,隨手一拋,站直身走過一邊開箱找衣服,「我換衣服可不喜歡別人觀賞。」

  白筱越加的無語,那她在這兒算什麼,走向門口。

  手指尚美碰到門板,手腕一緊,被他抓住,拽了過去。

  他後退一步,做在了那箱子上,她便立在了他兩腿間,他兩腿一環,將她圈住,「不過你例外。」

  白筱的臉更黑了下去,眼裡更是烏雲滾滾,「你喜歡脫給我看,可惜我不愛看。」

  風荻挑了眉梢,這才是她的真性子,「那你愛看誰?」

  白筱腦海瞬間浮出在軍營中所見的容華那寬肩窄腰翹臀的性感背影,小臉一紅,「誰也不愛看。」

  風荻揚聲哈哈大笑,她再頑劣,終是個小姑娘。

  白筱大窘,扭著身子要從他腿間邁出去,他卻將腿夾的更緊。

  白筱即時惱了,「你到底來做什麼?」

  風荻臉上笑意略減,向她欺近些。

  她忙雙手撐了他的雙肩,不讓他靠近,「我耳朵不背,你再遠些,我也能聽得見。」

  他剛收斂的笑,又化開了,「我是不想外面的人聽見。」

  白筱死頂著他雙肩的手,不自覺的鬆了些,「你說小聲些,我也能聽得見。」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3
發表於 2012-2-3 15:3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1章 看過要負責

  白筱跟了來,雖然是被香巧架上的台階,不來不行,但她也想尋個機會能問問風荻打著什麼算盤。

  向北朝宣戰,想南朝結盟都是大事,可不是忍著性子哄哄女孩子的事。

  「你說吧,我聽著。」

  「我現在不想說了。」風荻抖了抖手,才想起手裡的折扇被他拋掉了,這一搖就搖了個空,便又抽了紫玉短笛出來,在手裡把玩。

  白筱歪了頭,瞪了他好一會兒,胸口火氣搜搜上竄,最後終於還是把怒氣忍了下去,沒握了拳頭照著眼前的這張美人臉招呼過去。

  拍拍他環著她腿部的長腿,沒好氣的道「讓開。」

  風荻難得見她這幅隱忍深情,有些小得意,想笑,又怕一笑,給她火上加油,也不忍了,沒準能把給轟出去,生生憋著,一時擠眉皺鼻的,神情古怪得緊。

  「憋死你算了」白筱如果不是顧忌他是來使身份,真一腳將他跺出去,又拍了拍他的腿,提高了些嗓子,「叫你讓開」

  風荻本憋得難過,聽了這話,再也憋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白筱眉頭一皺,咬了一邊唇角,拍著他腿的手,掐了他推上一點肉,用力一擰。

  風荻像捏了喉嚨的鴨子,聲音頓時就變了腔,放開她,向後急躍退開,揉著推上被掐過的部位,苦了臉「白筱,你可真下的了手。」

  白筱眼一瞪「你叫我什麼」

  風荻臉上雖苦,心裡卻是美滋滋的,見她翻了臉,忙改口「小竹姑娘。」

  白筱的臉便緩了下來,丟了他不再理他「自己換了衣服出來。」既然他不肯說,她也不用再跟他浪費時間。

  剛將門開了條縫,一隻手穿過她耳邊,講開了一條縫的門按了回去。

  白筱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豬,身體被吹滿了氣體,脹脹的,就是沒處可發,驟然轉身,大吼一聲「風荻」

  風荻正一手撐著們,笑看著她,被她這一吼嚇得聲色呆滯,轉而又笑,另一手挖著被震得發麻的耳朵,「我好歹也是來使,你就不能溫柔些?」

  溫柔,也得看對誰了,白筱半瞇著眼,給他點顏色,他就開起了染坊,突然轉眸一笑,神色媚溺,令他心頭一亂,渾身都酥麻了,又聽她輕聲道「小王子,是要溫柔,是嗎?」

  他幾時見過她這般對他,望著她知意盈盈的眼,正在失神,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

  「那小女子服侍小王子更衣可好?」

  她服侍他更衣,他放下挖耳朵的手,真懷疑聽錯了話,她會服侍男人?她這性子,怎麼看,怎麼不能。

  沒等他花時間去想,她將他推開了些,當真探了手上他衣領結扣處,一粒粒的解了起來。

  他實在太過意外了,僵了身子吸進口氣,便忘了呼出來,低頭看她,她抬頭衝著他勾唇一笑,他這魂就飛的找不到邊際了。

  她笑著,手上一點不慢,當真退了他的外袍,又開始解他裡面的雪白中衣。

  他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口,在這之前,都是他調戲她的份,這時反了過來,他反而不敢亂動,只是看著她很用心的將他身上剝了個乾淨。

  他天生異體,雖然也練武,但身上沒有一塊突鼓的肌肉,所有線條無處不柔和,再加上肌光似雪,如果不是胸前少了兩個饅頭,當真難辨雌雄。

  白筱手指在他胸前一路滑下,低笑「小王子這副身子骨,當真美得很。」

  風荻腦袋嗡的一聲燒的炸了,體內一股邪火竄了上來,伸了手要去摟她。

  她啪的一聲打開了他的手,「別亂動」又伸手摸索他的褲帶。

  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僵著身子立的筆直「你不停下來,一會可怨不得我了。」

  「誰要怨你了。」她彎彎唇角,眼裡笑意更濃,手指牽了他褲帶一頭,慢慢拉直,手指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碰了碰他身下搭起的帳篷,「轉過身去」他頓時連呼吸都沒了。

  風荻不知她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反常,反常到像是變了個人,但這是只覺得渾身上下全是火,屋子裡本來就攏著地火,很暖和,被他身上的熱血一燒,溫度就更高了,燒得他也沒去多想,依言轉了身。

  白筱手臂從身後環過他的腰。當真解了他的褲帶,白色的錦褲滑到地上,瞪了眼,也愣住了。

  目瞪口呆的等著眼前滾圓挺翹的窄臀,寧值班的肌膚晃花了她的眼,他。。。他居然不穿襯褲的。。。

  他立了半天不見身後再有動靜,轉過頭見她盯著自己的屁股發呆,呼吸又是一窒,口中卻調戲道「入迷了?」

  白筱一張臉頓時像煮熟的大蝦,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將他的頭按鈕回去,不管他如何乎痛叫屈「不許看。」

  風荻捂著被她扣了一巴掌的臉,吃笑道「女孩子臉皮薄了些也是難免」今天這事發生的有些突然,也很詭異,但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如果能從此與她定下這層關係,他是求之不得的。

  她現在對他並沒有什麼情誼,他也知道,但是先成夫妻,在培養感情,他是很樂意的,怕就是她不願讓他再進她的身。

  伸了手到身後去拉她的手。

  白筱一呲牙,他還來勁了,使勁打開他的手,「別亂動,再亂動,我可要走了。」

  明明是威脅之言,進了他的耳,卻撩得他渾身無處不癢,縮回手,嗓子也啞了下去,「別讓我久等。」

  白筱暗呸了他一聲,等不死你。

  抬手,用指尖輕刮他的後背,他身子輕輕一顫,起了一層栗粒,喉嚨處發出一聲極低的呻吟。

  白筱抿了唇偷笑,指尖慢慢往下刮,他身子越加的僵住,身下旗桿更是豎得看不得了,不過這幅風景,立於他身後的白筱是更看不見的了。

  她一隻手輕刮著他的後背,另一隻手探到後面,摸著房門,拉手,咬唇憋笑,調整了下聲調,糯聲問道:「喜歡嗎?」

  他現在是一身都起著火,既難受,又舒服,含糊的『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身後『嘎』的一聲門響,背後搔癢頓消,接著聽屋外傳來一陣女子嘩然之聲。

  暗知不好,扭過頭,見房門大開,白筱面色詭笑的立在屋外台階下,混在那些眼珠子在他身上亂轉,流涎喧叫的侍女中。

  渾身熱血剎時騰上頭頂,暈得身子一晃,面紅如塗血,飛快的雙手一合捂了下身妙處,回轉身一腳將房門踢上,嘶聲厲叫,「該死的女人,你給我等著。」

  白筱立在院子裡捂嘴直笑,他這麼喜歡被人觀賞,就讓他被更多的人觀賞一回。

  守在門外的侍女們,被門『匡』的一聲巨響撞回神,才醒起屋裡那位美妙絕倫的裸男是她們的小王子,剛才那般盯著他看,不知會不會被他貶了下放。

  擔心歸擔心,卻又為能看到他們小王子的『真身』暗暗慶幸,百年難得一見啊。

  接著來考慮是不是該把這個肇事者扣下了,等著小王子發落。

  但這女子是這家『竹隱』的管事,又不好得罪,猶豫間,白筱已退開兩步,小跑著溜了。

  白筱回到前廳,走到一側的花幾前坐下,吩咐姑娘前去風萩處候著,一會兒引他過來。

  香巧見她回來,鬆了口氣,親自給她斟了茶,「小王子對給他安排的住處還滿意嗎?」

  白筱也有些口渴,接了茶,「很好。」喝了口茶,想著他這時說不定正在自己解決需求問題,就忍不住發笑。

  香巧見她神神怪怪,又不敢多問,只得到坐過一邊等著。

  白筱才喝乾一盞茶,便見候在門外的姑娘們蹲身行禮,已換過衣裳的風萩一臉烏雲的踱了進來。

  微微有些意外,他來的倒是真快,視線不自覺的在他身下掃過,這是解決了,還是把那帳篷遮遮隱隱的就追出來了。

  起身象徵性的拂了拂。

  風萩隨著她的眼風,在自己身下過了一遍,剛褪下些的紅臉,又紅了些,神情卻是陰沉了下去,重重的哼了一聲,不等人讓座,自行大步邁到白筱對面花幾一側坐下。

  隔著花幾狠狠瞪著她,目光咄咄逼人,恨不得把她吞下肚子。

  白筱武試他殺人的目光,原位坐下,親自為他斟上茶,「下王子,請用茶,是用新抽的嫩芽捲成,再用了清泉煮沸了沖沏而成,味道清香怡人,這茶在南朝也算得上一絕。小王子不妨試試。」

  風萩窩著一肚子的火,哪還管這茶是什麼沏的,又是哪門子的絕,不端茶杯,眼裡繼續甩著飛刀往她臉上截。

  白筱仍當看不來臉色,神色怡然的為自己也斟上,對他道了聲,「小王子請。」端了杯子慢慢飲,神色悠閒得很。

  風萩臉色越加不好看了。

  香巧心裡『咯登』一下,慇勤問道:「小王子,可是我們招待不周?」

  風萩不回頭看香巧,崩緊的臉色驀然一鬆,勾了唇笑道:「周道,周到得很,有當家的親自服侍本王更衣,怎麼能不好?」

  白筱手一抖,手裡茶撒了不止一點點,乾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小王子是貴客,我們理當慇勤些。」

  香巧愣了,小竹親自幫他更衣?她的身份,怎麼可能?

  風荻見白筱受窘,心裡舒暢了些,才端了茶來喝,杯緣剛沾了唇,聽白筱道:「小王子身段當真迷人的緊,不穿衣裳強過穿了衣裳許多,不如不穿了吧,一來不浪費資源,二來大家看著也賞心悅目。」

  風荻臉上笑意一僵,剛進口的茶滑進咽喉,嗆得他一陣的咳,手中的茶也潑了半杯。

  香巧越加的驚大了眼,她服侍他更衣不說,居然還全脫了?

  見風荻愣在那兒,神色尷尬,忙道:「我們小竹姑娘喜歡開玩笑,小王子不要介意啊。」

  風荻黑沉了一張臉,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雙手撐了桌緣,向對面的白筱湊近些,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玩笑嗎?」

  白筱身子微微後仰,防著他突然湊上來咬了她的鼻子,賠笑道:「玩笑,玩笑。」

  風荻琥珀般的眸子變了數變,突然放開桌緣,抱了手臂,重新坐直身,似笑非笑的瞅著她,道:「小竹姑娘說對我們西越男子很是好奇,想看看長得什麼形容,和南朝的男子是否不同。」

  白筱一愣,簡直滿口胡言,她幾時說過要看西越男子和南朝的有什麼不同。

  風荻不等她開口反駁,咧了嘴搶先道「本王滿足了小竹姑娘的好奇,小竹姑娘是不是也該滿足下本王的好奇心了?」

  香巧不敢相信著表面雅靜文淑的小竹,暗地裡會有如此大膽放蕩的行為,如此看來,傳言她在軍營中勾引的事確實是真的了。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味道。

  白筱捂了捂開始發痛的額頭,堂堂一個王子居然滿口胡言,當著眾人的面也能說出這種無賴話,根本不敢開口問他想要什麼,不想也知道,他能說出那等混話,還能有什麼好事。

  他眼見她被噎得沒了話,又爽快了許多,突然喜歡上了這個無賴遊戲,手指放到她身前桌面上輕敲了敲,引她聚神,「我同樣對南朝的姑娘十分好奇,不如姑娘也脫一脫,讓我看看也我們西越的女子有何不同。」

  「花樓姑娘多的是,花點銀子,你想讓她們怎麼脫就怎麼脫。」白筱想也不想就說了,反正他以前也是住在花樓裡的, 說他沒看過,鬼信。

  風萩早猜到白曉輝這麼說,咬牙道:「可是本王只對『竹隱』的姑娘感興趣,小竹姑娘是不是也該脫上一脫滿足本王的好奇心?」

  他以為白筱定然會大窘,氣得七竅生煙說不出話。

  不料白筱並不多想,拍了拍手道:「這容易,小王子稍等片刻,小竹這就去張羅。」

  風萩愣了,她當真?望著她起了身向門外走去,腦門又陣陣發冷,怕不見得有好事。

  香巧在公眾多年,不管她行為如何,說話卻是極為注意,注意身份的,雖然在白筱初來時,被她擺了一道,但打內心是看不起她的,覺得她不過是民間女子。這時她聽說這等粗俗的話,越加的看她看到腳底下去了。

  認定她這樣的品性如何能受那人看得起,定然是他受她一時迷惑,對她的人品並不清楚。

  過了兩盞茶功夫,白筱回來了,仍走到幾前坐下,朝著一臉迷惑的風萩擠了一個笑臉,「小竹滿足小王子的好奇心,小王子怎麼謝我?」

  「你要什麼?」風萩頓時緊張,對她前世的性子是瞭解的,這世雖然失了記憶,性子不知有沒有變,如果換成以前,這樣的神情可是大大的不妙。

  「這邊的女子沒有西越的開放,小王子看過以後,可得負責。」白筱眨巴著眼睛,衣服含羞帶嗔的摸樣。

  「這個自然。」對她負責,他是求之不得,只怕這其中有詐。

  白筱得了這話,也就不再多說,款款走到廳堂正中。

  風萩當真是摸不清狀況了,難道她是當真的?如果她想要他娶她,根本不用做這麼多過長,招招手的事。

  香巧神色尷尬,站起身,「妾身告退。」

  白筱抬手阻止她離開,「姐姐不走的好,做個證人,免得小王子賴皮不認賬。」

  風萩啞然,她難道當真要當著翔橋的面脫?雖然香巧是女子,但也難免尷尬,「本王且是言而無信的人?」

  白筱撇嘴,「難說,可以開始了嗎?」

  風萩不自然的睨了香巧一眼,皺了皺眉,她要當著這女人面,就當這好了,反正被女人看看,也看不少一塊肉,身子一歪,手撐了幾面,風情萬種的挑眼笑道:「洗目以待。」

  香巧覺得坐在這兒當個燈泡,週身不自在,垂眉低眼,只盼縮進地面,心裡又喜又憂。

  憂的是如果白筱在這兒做出什麼失了體面的事,太子那邊難免不會追究,到時少不得要受責罰。喜的是對方是西越小王子,也是個罩得住的人,太子就算責罰,她也能搪塞過去,如此一來範兒少了個勁敵。算下來喜還多於憂。

  白筱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手掌,外面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嬤嬤,塗脂抹粉,面頰兩團紅胭脂,大嘴塗得鮮紅。

  香巧微微一愣,這嬤嬤是負責廚房雜事的雜使嬤嬤,平日裡不大愛首飾,這時怎麼就將一張臉塗成了猴子屁股。

  嬤嬤到場中站好,朝著風萩正兒八經的福了福,嗔著聲音喚了聲,「妾身見過小王子。」

  風萩雙眼一翻,就知道這丫頭不會有好心,鳳眸噴了火,朝著白筱招了招手,「過來。」

  白筱也不拒,笑嘻嘻的走過去,「小王子,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不遲。」

  風萩如不是估計有香巧在,早已把將她拽過,按在地上,在她屁股上狠狠地煽上幾巴掌,「你是想讓我看他表演,然後再對你負責?」

  白筱長睫輕輕的撲閃了兩下,一本正經的問,「這不正是小王子所願?」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4
發表於 2012-2-3 15:33: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2章 無賴交易

  風荻明媚的臉扭曲著。

  白筱只是笑嘻嘻的將他看著。

  香巧在一邊捏了兩手汗,他這次來可是和以前不道名不道姓的不同,打著西越前來議和的招牌,如果得罪了,壞了大事,重罰算輕的,弄不好就得掉腦袋。

  一個眼神,一個眼神的給白筱遞,白筱只當看不見,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自己又是有黑底子的,只要一開口插進去,鐵定要當風荻的出氣炮,白筱的替死鬼。

  她躲都躲不及,哪還敢往前湊,一時間,三人神色各異的僵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風荻伸了食指,指著白筱的鼻子,點了幾點,「你很好。」

  站在場子中間的那位粗使麼麼,是和白筱串通好的,擺明了就是來噁心這位來使,但見了這架勢有些退縮,沒了剛進來時的扭捏勁,縮了手腳,提了裙角想溜,被白筱一個眼神望來,杵在原地沒敢動,怯生生的問「小王子,現在開始嗎?」又望了白筱一眼,見她胸有成竹的端坐著,才接著道「小竹姑娘說過了,小王子看過後,後負責的。」

  香巧嚇得額頭上滲出了汗,這個小竹瘋了不成,這個麼麼也是太不會看人臉色,一個眼神向粗使麼麼殺了過去。

  粗使麼麼忙閉了嘴,比剛才更垂頭聳耳了。

  風荻是七竅生煙,渾身是火,呼的一下甩袍站起身,白筱和香巧的身子同時往後揚了揚。

  狠聲道「脫脫脫,脫給你們小竹姑娘看吧,要負責,叫她負責去。」

  扭身往外走,再呆在這兒,能活活被她氣死,居然拿這麼個婆子來戲弄他。

  粗使麼麼嚇得一哆嗦,後退兩步,讓出道,怕撞他一幢就要將他撞爆了。

  白筱掩著嘴笑出聲,他一個冷眼射來,忙又忍了回去,一時間哪裡忍得住,模樣就有些古怪,輕咳了一聲,「小王子要瀉火,出門左手邊便有淨手房。」

  風荻一腳已邁出門檻,聽了這話,急剎了車,大步轉了回來,隔著花幾捉了白筱手腕,將她從後拽了出來。

  白筱忙道「我說的是怒火,小王子只消去淨手房洗把臉,就能洩瀉火。」

  「管什麼火,幾人你給我激了出來,就得給我瀉。」說完,不理香巧臉上如何五顏六色,拽了她就往外走。

  白筱納悶,這次玩得過火了,自作孽不可活。

  香巧巴不得白筱玩出點火,但不攔不理,以後容華古越問起,交代不過去,意思意思的道「已經到了開宴的時間了,小王子。。。」

  風荻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氣的都飽了,誰還吃得下?」

  白筱現在想的就是脫身,再出門之際,空著的那隻手,死絆住門,不肯放手。「都準備好了,小王子不用為我們節約,還是先用膳的好」

  風荻不言,又是一哼,轉身扣開她絆著門的手,拽出門檻。

  白筱死活不肯走,現在如果跟他單獨相處,不知他要做出什麼荒唐事,見什麼拽什麼,陪著笑。「小王子,小竹知錯了,以後不敢了。」

  她扶了軟,他肚子裡的火也消了些,但這是放了她,有哪裡甘心,她不扣這這人,就是拽著那兒,一小截路,走的很是不利索,乾脆打開她正扣著路邊一株小樹的手,往後一合,將她抱了,夾在腋下,打不進了左手方的淨手房,也不關門,將她往淨手房了的大理石台上一放。

  死死的將她瞪著,咬牙道「你狠」

  白筱坐在大理石檯面上,望了望看著的門,略略安心,嘟了小嘴,小聲嘟囔,「你不那般對我,我又怎麼會如此。」

  她對他還是感激,她這麼戲弄他,他也沒將她賣出去,這時還開著門,以他的性子,開著門紫檀不會是為了避嫌,而是防著隔牆有耳,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她。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扶了軟好言相問,風荻的氣又消了幾分,「你先告訴我,你將我弄進水塘那天發生什麼事?」

  白筱慢慢抿了嘴,看著他的眼,這雙眼又邪又媚,著雙眼的主人到底可不可信,她不能確定,他畢竟是西越的王子,身後涉及著一個國家的利益。

  風荻眉頭輕皺,咬著唇帶出些艷色,後退兩步,吊兒郎當的,一條腿架在扶手上,坐沒坐相的坐在一邊放置著的軟椅上,「我知道你信不過我,要不我們做個交易。」

  白筱看著他身下座椅,一直不明白這張椅子放在這兒起什麼作用,難不成誰解手接到一半還要中場休息,又或者為那些便秘的人準備的,要解決前坐在這兒尋找感覺「什麼交易?」

  「你告訴我那日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管她記不記得他,他不能不管她。

  對他而言什麼江山,什麼強權,不過是這一世的煙雲,過了就過了,最終是要回去的,她才是他的永遠。

  白筱雙眼一翻,望著天花板,白問。

  「不願說?」他翹了腿,撐了下巴,「既然不願說,我們就誰也別問,自己做自己的。」

  白筱扁嘴,看來也只得如此,從大理石台上跳下來,指指裡間,「你要不要瀉火?」

  風荻無語,飄身上前,突然欺近她,將她逼在大理石台邊,攔了她的去路,聞了聞她的耳邊髮香,低笑道:「如果在你身上瀉火,我倒是樂意。」

  「美得你!」白筱鼻子裡冷哼一聲,推開他出了淨手室,「不用解決,便回去用餐好了,呆的久了,香巧還當真以為我和你有什麼。」

  風荻磨磨蹭蹭的出了門,「我倒願意她這麼認為,去向容華小子大打報告,讓那小子死了這條心。」

  白筱失笑,斜眼看他,他才多大,口口聲聲叫容華小子,再說容華那少年老成的摸樣,怎麼也和『小子』這個稱呼扯不上感覺。

  再說容華對她沒心,何來私心?

  二人回到前廳,香巧驚訝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將他們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二人衣衫整齊,髮絲都沒亂一根,面不紅氣不喘,全無辦過那種事的樣子。

  她非處子,知道男女之間的事,就算這位小王子猴急早洩了,但總算是做過一回,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如此氣平順和。

  看來二人啥事都沒發生,微微有些失望。

  風荻踱到她身邊,拿著紫玉短蕭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敲,邪笑道:「失望了?」

  香巧一驚,見白筱向她看來,忙斂了心神,「奴家不明白小王子的意思。」

  風荻將短蕭在指中一轉,「你大可去對容華說,小竹失了身與我。」說道這兒,香巧面色一變,她的確有這想法,再看白筱,一雙大眼,窄了又窄,只恨不得將他一個眼神戳死,揚揚眉朝她笑道:「惱我就來咬我,我受得住。」那副神情,簡直就是巴不得她撲上去咬他幾口。

  白筱白了他一眼,索性懶得再理他,自行去花幾邊倒茶來降火。

  風荻視線追著她,嘻嘻一笑,才又看回僵杵在那兒的香巧,「你一說,我正好尋了借口向他討了小竹姑娘回去給我暖床。」

  暖床?白筱這茶是越喝,越火大,恨不得將手中茶杯向他砸過去。

  風荻嘻嘻又是一笑,「我給你暖床 也行。」

  白筱更怒。

  香巧杵著不知該如何答才好,下巴 微微一涼,下巴被他用紫玉短笛挑 了些。

  「要不我們來做筆交易。」風荻斜 睨著,朝著被他點起火的白筱,慢 慢一眨眼睛,霎時間媚態百生,白 筱看的卻打了個多歲哦,冷得很。

  白筱臉色已經相當難看,香巧不敢 再容這風荻胡說下去,笑了笑,還 沒來得及開口,又聽他道:「我許 香巧姑娘一萬兩黃金,香巧去容華 那兒說,我與小竹姑娘郎情妾意, 她與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白筱呸了他一口,無語望天,這交 易當著她的面與香巧談,別說一萬 兩黃金,就是十萬兩,香巧也不敢 當著她的面答應,說出來不是白讓 人流口水嗎?

  香巧臉色急變,他這哪裡是要許她 黃金,分明是在威脅她不許多嘴, 胡亂說話,乾笑道:「小王子好幽 默。」

  白筱將茶杯重重的往茶壺上一擱, 朝著門外叫道:「傳宴。」吩咐小 丫頭去廂房請子涵過來赴宴。

  席間,不管風荻再怎麼胡鬧,白筱 都擺著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香巧 暗自看著,越來越迷惑,不知二人 到底是什麼關係。

  越看越心驚,這丫頭說是民間來的 ,怕不是這麼簡單,怪不得容華會 將她放在「竹隱」,想明白了這點 ,行事就越加的小心,不敢隨便造 次。

  飯後,白筱和香巧送風荻會院子, 他不但不去,反而招來自己的那幫 侍衛侍女收拾了東西打算撤退。

  來使不肯在此留宿,是很沒面子的 事,香巧心虛,又不能不問不留, 「小王子想去何處,香巧即刻去安 排。」

  風荻掃向她的視線有一瞬的冷,讓 香巧微微一抖,他又是一笑,伸臂 搭了白筱肩膀,歪歪斜斜的往她身 上靠,笑道:「我去小竹姑娘處分 她一半床榻。」

  白筱明白他是吃了上次那次虧,信 不過香巧,所以才不肯在此留宿, 也不道破。但他這話說得實在是厚 顏無恥了些,甩開搭在自己肩膀上 的手臂,臉上黑黑綠綠,實在不多 好看,「小竹送小王子出去。」

  風荻嘿嘿一笑,也不再糾纏,帶了他那大隊人馬跟出了膳廳,追上他,與她並肩而行,「你就不留我一留?」

  白筱橫了他一眼,「留你是禍害,早些打發了好」

  風荻也不惱,拿著短蕭戳了戳額頭。「這『竹隱』的待客之道」實在特別的緊。

  白筱板著臉不相讓的回了一句「西越來的使臣的性子也是特別的緊,我們『竹隱』最擅長的就是因人而異,不同人,不同的一套待客方案,如今這套正好與小王子相配。」

  風荻挑眉,「配還是配如果小竹姑娘能溫柔些,更配。」

  白筱將臉扭過一邊,不再理他,攤上這麼個賴皮潑猴,當真是倒霉得很。

  子涵負責風荻的安全,跟在他們身後,搖了搖頭,這位小竹姑娘當真是走到哪裡都少不得多事,但偏這麼樣她。竟不會讓人看輕。甚是奇怪,覺得她就當是這樣的性子

  出了『竹隱』身邊沒了『竹隱』中人,他才向他問道「你想去哪裡?」

  這次沒等風荻回答。子涵上前一步「容公子安排,小王子去在下府中小住。」白筱不是官場中人,他也不與她官職相稱。

  白筱微微一愣,又是容華事先安排,看了風荻一眼,如今這南朝之中,還有哪裡比護國將軍府更安全。

  難道他知道風荻在『竹隱』遇刺一事。才有此安排?到底還能有什麼事是他想不到,算不到的。

  她只得一會功夫沒表示,風荻又開始不正經,「難道小竹姑娘不捨得本王,當真想讓本王去姑娘住處,如果姑娘有此意,本王也不去將軍府了,隨姑娘回去」

  子涵對他滿嘴沒正經,直皺眉頭,這位小王子,實在口沒遮攔了些,難為小竹得應付這麼個人。

  白筱甩了他一個白眼,對子涵福了福道:「有勞將軍了。」

  子涵明白,她是將他的安全托給了他,回禮道:「姑娘儘管放心,沒人能傷得小王子一根毫毛。」

  風荻撇嘴,跟著個大男人回去睡覺 ,實在沒味道,不過白筱住在宮裡 ,他也沒必要呆在這「竹隱」處處 提心吊膽。

  白筱實在不願再與他糾纏,催著他 上車。

  有子涵在,風荻再荒唐,多少也得 有些收斂,反正以後日日要來這兒 與她見面,也不貪戀著一會兒工夫 ,上了車,由子涵護著走了。

  白筱目送大隊人馬離開,長鬆了口 氣,也不再進「竹隱」只是吩咐了 個姑娘進去與香巧通報一聲,喚來 知秋背了自己的馬車,啟程回宮。

  坐在車裡,隱入沉思,如果容華當 真知道風荻被刺一事,為何對香巧 沒有任何表示,難道僅因為香巧與 古越的關係?

  蛋行刺異國王子是何等大事,何況 還是在他們用來接待來使的地方, 只要處置不當,定然引發二國惡戰 ,難道他們能為了個女子,失了國 家信譽,損兵折將的與人發生戰事 ?

  搖了搖頭,這不該,古越六歲便涉 政這些年不知處理了大大小小多少 重大政事,在外的口碑,算得上是 個明君,斷然不會為個女子,做出 這種事。

  而容華...更是個人精...那日他離 開京城前一夜的做法,她親眼目睹 ,他是面溫心涼之人,抄斬如此多 的人,何嘗見他有絲毫猶豫和不忍 。

  他這樣的一個人,又如何能容得下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毀國之事,就算是古越的女人,以他與古越的關係,要他殺個女人也不是難事。

  正想得入神,突然聽車伕叫了聲「不好」

  馬車一陣劇烈晃動,車廂向一邊傾斜,將她顫到了車廂一角,忙雙手抓住車窗窗緣,穩住身形,不知外面狀況,不敢隨意撩簾查看,只在抖開的窗簾縫中往外張望,只見一個車轱轆正離了馬車,朝著一邊滾跑。

  聽車外知秋急聲指責,「你是怎麼搞的,出來前也不好好檢查下馬車。」

  車伕費力得到「要罵,一會兒平安了再罵,現在趕緊著把車壓穩了,可不能讓馬車再停下來前翻車。

  白筱聽到這兒,才撩了車簾往外張望,見車伕和知秋二人正墜在馬車一側用自身的重量千方百計壓著車廂不往跑了車轱轆的一側翻到。

  忙試著攀著車門挪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減輕這邊的受力,等她艱難的抓住另一側車窗窗緣,滑坐過去後,馬車果然又平穩了些。

  直到這時,車伕才空了手出來駕馭馬車,讓奔跑著的馬慢慢減速。

  等馬車停下,知秋和車伕二人手臂早酸麻的沒了知覺,全憑著一是強力支撐。

  知秋咬著牙,艱難地對車內到「姑娘快下車。」

  白筱不敢耽擱,忙鑽了出來,然她這一動,又打破了勉強支撐的平衡,車廂往前一滑,車轅撞上前面的馬,馬只道又在驅它前進,又自奔了起來。

  這樣一來,車廂頓時失了平衡,往一側滾到,知秋二人已到了極限,這突然而來的力道又奇又大,哪裡還拉的住,連人帶馬的隨著車廂翻滾下去。

  知秋和車伕被遠遠拋出,摔倒在地,失去知覺,而白筱則被顫回車廂,隨著車廂滾了兩滾,渾身痛得如散架一般,最終被扣在了變形的車廂內,好在這輛馬車是上好的黃梨木所做,十分堅硬,雖然被摔得散了架,並未從中折斷,而她剛好縮身在中間空隙之內,才沒被傷在車內。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5
發表於 2012-2-3 15:3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3章 不明去處

  趴在車廂內,拋了窗簾,見知秋二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生死,急叫道:「知秋,知秋。」

  叫了幾聲,不得反應,心裡更急,忍著身上的通,縮了身子,試著從車窗爬出去查看。

  但車窗變了形,她要爬出卻也十分艱難,剛探了半邊身子,一雙熟悉的黑靴出現在她眼前,心裡頓時一喜,抬起頭望上去,眼裡的喜色化為詫異。

  一身黑色的勁裝,領口衣襟處滾著鮮紅的滾邊,與莫問所穿卻又不同。莫問的黑色勁裝內斂,眼前這身卻很是張揚。

  「莫言?」

  他背光而立,黝黑的皮膚,過肩的魔法僅在頭頂束了一縷,髮結處箍了一圈烏金環,刀削的五官半隱在陰影中不失俊氣,深邃的大眼卻帶了些煞氣,橘色的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明含義的笑意,「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見面。」

  「當真是你?」白筱將他重新打量了一番,實在難將眼前的少年與拿總是頭髮亂蓬蓬,一臉頑皮,愛發脾氣十五歲少年聯繫在一起。

  自那晚以後便沒再見過他,當時並沒在意,後來想起才醒起過去他雖然貪玩,但絕不會許多天不露面,也不知去了何處,這時突然見他這身打扮,著實吃了一驚。

  「小竹對我當真是不上心啊,如果換成莫問,你會認不出?」他嘴角的笑抽出一絲冷意,接著道:「不過再上心,最終還是得個離。」

  白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眸子裡暗了下去,「你來就是看我笑話的?」

  他看著她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很是狼狽,張了張嘴,「我……」吸了口氣,將唇一抿,「難道不該來看看?」

  白筱抿了唇,不再言語,忍痛爬出車廂,艱難的站起身,全身像要散架了一般,無處不痛,抽了口冷氣,蹣跚著朝知秋走去。

  驀然手腕一緊,被人緊緊抓住。

  「他們死不了,摔暈了罷了。」

  白筱看過被莫言緊握住的手臂,望了望趴在不遠處的知秋和車伕,再看向摔散了的車廂,最後看向莫言,一個不好的感覺爬了上來,「你怎麼會在這兒?路過?」

  她希望他只是路過,與她巧遇。他們雖然性格原因,不是很合拍,但終是四年的同意屋簷,情義怎麼也與別人不同的。

  「你不用多問。」他不理會躺倒地上的兩個人,拉了她就走。

  白筱的心一涼,臉色白了白,掙了掙手,「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莫言將她緊緊拽住,不容她掙脫,大步走向身後叢林。

  這片叢林年份已久,裡面樹又多又密,看不見底,更不知通向何處。

  白筱哪裡肯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他離開,眼見要進入叢林,一旦遠離道路,進入叢林,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步靈,只能任他擺佈,越加的用力掙扎,「你不告訴我,我不會去的。」

  「由不得你。」他將手握得更緊,手指箍得她手腕隱隱作痛,腳下更加快了幾步。

  白筱胸口一悶,沉下了臉,「那馬車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剛才心裡閃過的念頭,是她不願意承認的。

  「是。」他答得很是乾脆,回過頭睨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白筱喉頭一哽,那又如何?他到底滿腦子裝的什麼,「你瘋了嗎?會摔死人的。」

  「你不是活生生的嗎?」他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角,那馬車車廂是上好的黃梨木做成,雖然難免變些形,但絕不會像普通的馬車那樣從中折斷,傷了她,大不了令她在車裡顛幾顛,受些痛。

  她知道他性子一向毛躁,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哪能不氣,「這只是運氣。」使勁拽著的手,「你放手。」

  他冷哼了一聲,走的越加的快,轉眼已進了樹林,「像你這麼水性楊花,又攀龍附鳳的無情女人,摔死了也活該。可惜古越對你大方至此,上好的馬車給了你,又這麼摔的死你。」

  白筱氣結,氣黑了臉,「你胡說,放手。」

  「我胡說?」他猛的回身,手臂用力一收,將她拽的往前一撲,撞在他胸脯上,低頭迫視著她,眼裡閃著怒意,「我胡說?」

  白筱被他氣得發瘋,使勁推他,只想盡快脫身,「你胡說。」

  他不理她亂推亂打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仰起,「以前你沒嫌我沒莫問出息,一門心思吊著莫問;得罪了張德,逃出來遇上容華,被容華看上,獻給南朝太子,馬上便丟了莫問跟了太子。水性楊花,攀龍附鳳,我還說錯了你?」

  白筱氣苦,有口難言,他哪能明白她心裡的苦楚,這些苦只能自己咽,不能說,臉色數變後反而冷靜下來,執拗的與他對視,「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莫言的臉扭曲了,扣著她下巴的手指,不覺中力道重了三分,「你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虧他那般對你。」

  白筱痛得呼吸困難,冷聲道:「與你何干?」

  她越是冷靜,他越是氣憤。

  他氣的不是她辜負莫問,也不是氣她跟了古越,到底氣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反正看著她一副與你無關的形容,渾身上下,無處不充滿了氣,又不知該往哪兒發。

  「你狠好。」突然放開她的下巴,退開一步。

  白筱突然得了自由,哪裡還顧得了其他,扭身往來路急奔。

  這時入林已深,她對這林中不熟,空有滿腹心急,跑卻是跑不快。

  沒一會兒功夫,聽身後馬蹄聲傳來,回頭見莫言騎了駿馬在林中穿出,向她這方向馳來。

  心裡一慌,跑得更慢,按理她與他四年相處,並不怕他,但這時總有種感覺,隨了他去,不會有好事,定了定神,設法加快步子。

  越是想快,腳下卻是亂了方寸,一腳踩在一枝斷枝,一個趔趄向前撲倒,後心一緊,身子已離了地面,被丟上馬背,接著腰間一緊,已被他牢牢箍住。

  莫言掉轉馬頭,向叢林深處奔去。

  白筱掙又掙不脫,索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頭看著他,「莫言,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他將她攬在懷裡,鼻間是她淡淡的幽香,她的髮絲拂在他的面頰上,低頭看著她明媚的眼眸,一陣恍惚,聲調不覺中柔和了下來,「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

  說完停了停,又加了一句,「別怕,儘管安下心,我不是莫問,不會讓你受一點苦。」

  白筱哪能安得下心,然他一口咬死,怎麼問也不肯說,轉過身,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那晚和我吵了架以後,幾日都不曾見你,去了哪裡?」

  身後貼著她後背的胸脯赫然起伏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道:「你……我離開了,你會在意?」

  白筱輕歎了口氣,「我們雖然總是吵,但終是一起長大的,日日相對,如同親人一般,哪能一點不在意?」

  「你……真的在意?」他氣息一窒,眼裡露出喜悅,聲音有些發顫。

  白筱「嗯」了一聲,「去了哪裡?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他的衣裳與莫問的有些相似,卻又不同。

  「別問了,反正我不會如莫問那般。」他看著她粉嫩的耳廓上的一條小血絲,心砰然直跳。

  「難不成,你也進了『冷劍閣』?」莫問很難回頭了,如果他再進了『冷劍閣』,玉娥該何等傷心絕望。

  他冷笑了笑,不屑道:「我豈會進那種連喜歡個女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地方。」

  「不是就好。」白筱鬆了口氣,垂眼看著他挽馬韁的手,黑色的箭袖上也滾著鮮紅的滾邊,袖口比普通武服袖口粗了些,摸了摸自己藏在袖下的袖箭。他這怕不是普通的武服,伸手朝他袖口捏去。

  他警覺的往旁邊一讓,「做什麼?」

  雖然只是一瞬,白筱已然感到那袖口很硬,裡面果然覆了東西,只怕也如莫問送她的袖箭一般,又生出一些不安,「莫言,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進了什麼組織?」

  「你真多事。」他有些煩躁,以前他做什麼事,從不見她過問,這時卻來婆婆媽媽的。

  白筱苦笑,他不答,不就等於承認,「你不該如此,你可為你娘想過?」

  她不提他娘還好,一提,他便炸了,「你現在知道說這不該,那不該,當初為何要那般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他與她一直就不對眼,不三天兩頭尋她麻煩,就算阿彌陀佛,這時卻口口聲聲說她不該怎麼對他。

  「你……我……」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你你,我我的半天才得「哼」了一聲,「你不是不睬我,就是凶我。」

  白筱無語,「你整天弄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嚇我,難道我還能對你陪笑?對你說我好喜歡你嚇我,捉弄我?」她沒花癡到這地步。

  「我……」他語塞,「你不喜歡,可以跟我說,我又怎麼還會去弄那些東西給你?」他覺得那些東西挺有意思,才拿去給她,結果一去一鼻子灰,再一去又是一臉的土。他一番好意,得這麼個結果,也憋氣的很。

  他次次拿來的東西不同,叫她怎麼說?難不成把時間成物全翻一遍,一件一件的告訴他?白筱眉頭直皺,他就是頭笨牛,說了也白說,「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我們現在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眼裡的喜色更濃,「這樣很好,反正我以後不會要你吃苦,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定不會讓你過得差過宮裡。」

  白筱越聽越驚,驀然回頭,「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他緊閉著唇,就是不答,眺望遠方,已快出這片叢林,突然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遞給她,「吃下去。」

  「這是什麼?」白筱睨著他手中小瓶。

  「藥。」

  廢話,她能看不出是藥?「什麼藥?」

  「別問,服下就對了。」他單手撥開瓶蓋,遞到她唇邊。

  白筱將他的手一推,翻了個白眼,什麼藥都不知道,就亂服,當她是傻的,還是癡的?

  他見即將出林子,手腕回轉,將藥瓶口含了,將裡面的藥丸倒入自己口中,拋了藥瓶。

  白筱愣了,難不成,她不吃,他就自己吃了?

  沒等她多想,突然下巴上又是一緊,又被他緊緊扣住,他的臉迅速向她靠近,唇對唇的覆上她的唇,伸了舌尖來撬她的唇。

  大驚,暗知不好,咬緊牙關,死活不張嘴,伸了手去摳他扣著她下顎的手掌。

  讓他的手沒鬆開,反而加大力氣,迫她咬緊的牙關鬆開。

  他迅速的將藥丸抵入她口中。

  她不知他給她服的什麼藥物,又急又怕,極力要將那粒藥丸抵出。

  他緊含著她的唇,舌尖帶著藥丸,探入她口中,輕觸了她的舌尖,渾身一顫,白筱更是嚇得舌頭一縮。

  他趁機將藥丸推入她口中深處,舌滑過她口中細滑的肌膚,又去糾纏她的舌,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感觸自舌尖化開,身上一陣緊,一陣熱,興奮的幾乎發瘋,不覺中扣著她下顎的力氣輕了些。

  白筱極力掙扎,牙關得了活動,忙使勁咬向在自己口中攪動的靈舌。

  他正暈暈沉沉,冷不丁,被她咬中,痛得忙將舌縮了回來,嘗到口中血腥,眼裡升起怒意,莫問就可以吻她,他就不行?

  捏緊她下顎,飛快的覆上她的唇。

  藥丸本滑到白筱喉嚨處,咬他時一用力,藥丸頓時順著喉嚨滑下,她嚇得臉色瞬間轉白,正卡著喉嚨,想將藥丸嘔出,他卻又朝她覆了下來,又急又氣,直到嘗到他口中的血腥之氣,大眼裡浸上了淚。

  他鎖著她的艷麗的霧氣,眼裡怒意頓去,放開她的唇,退了開去,唇裡除了自己的血腥之氣,便是她的芳香。

  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別怕,主上說了,這藥對你有利無害,服了藥,不過睡上一陣,等醒了,身體的抵抗力會強一些。」

  主上?果然,白筱心裡冰涼一片,如果是好藥,他何須這麼躲躲閃閃,「到底是什麼藥?」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春合散。你儘管放心,主上說過,這藥絕不會對身體有害,否則我也不會給你服用。」

  春合散,白筱差點吐血,聽這名字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該不會是春藥?忙伸了手去摳喉嚨。

  他皺眉低笑,「別費勁了,這藥入腹即化。」

  白筱渾身熱血,竄上頭頂,回轉身,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他低頭看了看揪著自己衣襟的小手,她越加的粗暴了,不過卻讓他討厭不起來。

  白筱氣得撇開臉,呼出一口氣,鎮定,一定要鎮定,但不管這麼調整,臉上終是難有好臉色,「沒解藥,你也敢給我服?」

  「又不是什麼有害的毒藥,哪來什麼解藥?」他看著她的怒容,有些奇怪,這藥不是說馬上見效,這麼還不昏迷?

  白筱這氣更不知打哪兒出,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是藥三分毒,「為什麼要給我服藥?」

  「前面的路,你不能再看了。」他老實回答。

  「你簡直是混蛋。」白筱恨不得扇他幾巴掌,一道強光從頭頂樹縫射下,打她眼前晃過,她眼前一花,只覺天昏地暗,身子晃了兩晃軟倒在他懷裡,人事不知。

  莫言輕吁了口氣,成了,將她攬緊,在她如同熟睡的面頰上親了親,抖開一件大披風,披上,將她一起蓋住,縱馬出了叢林。

  太子戰捷凱旋而歸,剛進城門,爆竹煙花亮了半邊天。

  大把的花瓣撒向古越所帶的鐵騎。

  古越髮髻沾了不少花瓣,滿面春風笑看兩側百姓,身後馬車裡端坐著面戴幕離的神醫容華。

  突然轉眸間見知秋和分給白筱的車伕灰頭土臉,垂頭耷耳的混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眼巴巴的望著他。

  等他走近,撥開人群,飛撲過來,跪倒在路中間。

  二人衣裳破損,臉上,身上多處擦傷,極是狼狽。

  古越一愣,收了臉上的笑,舉鞭指示身後眾官兵停下。

  容華撩了車簾,「何事?」

  古越搖了搖頭,轉頭對知秋道:「出了什麼事,過來說話。」

  知秋和車伕立馬爬將起來,奔到他身邊哭喪著聲音,小聲道:「太子,小竹姑娘丟了。」

  容華和古越一驚,交換了個眼色,以為無人知道她的身份,在這南朝中甚是安全,不想還是大意了,「什麼時候的事?」

  「晚飯後。」知秋小心的道。

  「什麼地方丟的?」容華看看天色,天尚未黑盡,距現在也不過一個來時辰時間。

  「回宮的路上。」知秋心裡撲撲直跳,這小竹可是太子的心肝,這麼丟了,他怕是少不得要重罰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6
發表於 2012-2-3 15:3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4章 下作藥物

  古越等職權把來龍去脈說清楚,濃眉擰成了疙瘩,「出事前後,附近可發現可疑人物?」

  知秋搖了搖頭,「那時正值晚飯時間,路上極少行人,並無可疑人物出現。」

  「也無扭打,掙扎的痕跡?」古越面色微黑,這個職權和派給白筱的這個車伕都是手上功夫不弱的人,而且為人機靈,如果是被人劫持,斷然不該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再說如果是劫持,白筱不可能不反抗。

  「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小的查過車廂,應該是小竹姑娘自行從車窗爬出。小的們以為她是去尋人求助區,不敢走開,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回來,才感覺有些不對,正巧得知太子回師,便趕了過來。」知秋戰戰兢兢,這件事,他們說什麼也脫不了關係。

  丟了白筱實在不是小事,然現在正在凱旋回京,一路上均是前來迎接,與官同樂的百姓。如果他這時離隊去查詢白筱定然動搖民心,認為他們的君王是個位女人不顧百姓,國家的人。

  但現在不去查,拖延了時間,又會失去查訪白筱的時機。

  回轉頭肩容華端坐車中,幕離遮面,看不到表情,也不知做何想法,退到撤編,低聲問道:「你有何想法?」

  容華為抬了頭,「要看過方知,我隨他們去看看。」

  「也好,你自己小心。」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古越喚人牽來馬匹。

  容華下了馬車,上了自己的馬。

  知秋和車伕忙接了親兵牽來的馬匹,忍著渾身的痛,翻身上了馬,帶了馬韁,行到前面引路。

  「等等。」容華叫住二人。

  二人勒住馬韁回頭看他,他拋了兩粒藥丸給知秋,「一人一粒,服下。」

  知秋服侍容華已久,常見他擺弄藥物,認得是治跌打損傷的靈藥,心裡感激,差點落下淚,他不但沒追究他們的失職,責罰於他們,反而賜他們靈藥,「公子……」

  「快服下走了,一會兒天黑盡了,便難查訪。」容華聲調沒有一點波瀾,自行先帶了馬往前走。

  知秋遞了一粒給車伕,將自己那丸放入口中,夾馬朝著容華追下去。

  容華仔細看過脫了出去的車輪,又到前方看過一側車窗,車窗外有人爬出的痕跡,確實是白筱自行爬出。

  細細的看過附近地面,朝著叢林的方向有一處極淺的凌亂小腳印,如非仔細看,甚難發覺,站直身望了望前面叢林,對知秋道:「你回宮去,向太子回稟,就說小竹姑娘遇上熟人了。」

  知秋隨在他身邊看著那腳印,好生奇怪,「只得小竹姑娘一個人的腳印,為何公子說姑娘遇上了熟人?」

  容華笑了笑,「你回去照我的話回便是。」

  「那車?」知秋實在想不明白,不過他家公子料事如神,絕不是他所能想到的。

  「自然是小竹的那位熟人所為,與你們無關。」

  知秋又是一愣,「公子如何知道?」

  容華指指那安裝車輪的木軸,那軸有碗口粗細,從中折斷,車輪才會脫了出去,「這是上好的黃梨木,車上即使是坐了頭大象,也難讓這車軸折斷。這軸分明是手上功夫不弱的人,用利器從下方切割過,只在能看見的部位留了一指連接。

  等馬車上了路,兩邊車軸受力不均,如何能不斷?」

  知秋聽了他的話,朝車軸看去,貼近車身和地賣弄方向斷的齊齊整整,兒外面所見的斷處卻是參差不齊,果然裡面為利器削斷,兒車伕平時檢查馬車,只是看看外圍,並沒留意看不見的下方和裡面。

  車伕慚愧,做事當真絲毫不能馬虎,「公子,全怪我,請公子打罰。」

  容華笑了笑,「就算要打罰你,現在也沒有時間,你們回去吧。」這件事無需再多說,車伕以後做事定然會萬分把細。

  翻身上馬朝著叢林方向奔去。

  進了樹林,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眉頭也自擰緊,這麼一個林子,不知方向,實在難追。

  視線環過四周,最後落在了不遠處地上的一小段枯枝上,雖然叢林中到處是斷落的枯枝,又鋪了層落葉,但那一段,一頭陷入土中,撬起少許紅土,卻是新土。

  他胸間一緊,翻身下馬,大步走向斷枝前,拋起面上幕離,蹲下身見那斷枝旁果然有一個小巧的腳印。

  深吸了口氣,朝著前方望去,神色一定,慢慢前行,果然沒走多遠,又見一處地面,有落葉被踢開的痕跡。

  不再含糊,小心的朝前搜查,每隔上些距離便能見到要麼是一處被踢開的落葉,要麼便是半陷入土地中撬出新土的枯枝,卻不再有腳印。

  他從容的黑眸露出喜色,這丫頭,果然機靈。地面鋪滿落葉,而土地結實,她身體極輕,踏在落葉上,留步下腳印。如果不是有意而為之,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頻頻腳下用力,留下腳印勢必被人發現,但踢開少許樹葉踩踏枯枝卻是再容易不過。

  所以她只是在叢林外有意留下個腳印,又在這林中留下一個,一般大小的腳印,好讓來尋她的人肯定她的去向,之後便只需留下些線索供他追蹤。

  入林深處沒了她的留下的痕跡,換成馬蹄踏過的印跡,直通向前方,她的去向已經再明瞭不過。

  容華翻身上馬,認準方向,直追下去。

  將出樹林,天色已然黑盡,黑暗中見前方,一方落葉埋了一角白色絲帕極為顯眼。

  在路過那方絲帕時,伏低身,身體滑向一側,伸手飛快的撈起那方絲帕,停了下來,藉著月光見絲帕一角繡著兩株細竹。

  莫名的心裡一冷,她如此聰明不會不知有馬蹄引路,所以這一路才不再做任何手腳,前方不遠處便要出叢林,她何須在此留下上馬,要留爺該出了叢林再留。

  難不成是無意中跌落?然按她前方留下印跡來看,她該對身上之物更為小心護好,用在緊要的地方,不該這般輕易跌落。

  翻身下馬,拾了枯樹綁了一束,引火點燃,照向四周,看遍了附近樹木,均不見有何異樣,握拳擦過微乾的唇,百思不得其解,挽了馬韁,欲上馬前行,最後環視了下左右,實在看不出有何異樣,挪了步子,正要踏上馬鐙,腳下踩了一物,不似石塊。

  心裡「咯登」一下,慢慢移開腳,舉火照去,一個小藥瓶半隱在落葉中。

  他彎身拾起,對光看了看,方湊到鼻邊聞了聞,面色大變,薄唇抿緊,淡定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怒意與焦急。

  翻身上馬,向前方望了望,不再前行,掉轉馬頭,向來路疾馳而回。

  白筱悠悠醒來,動了動手指,手下是柔軟絲滑的絲褥,身上蓋著絲被,甚是暖和,由此可以斷定她此時不是在高級的客棧,便是較為富裕的人家家中床榻上。

  聽身邊有聲響傳來,便不睜眼,仍自裝睡。

  榻邊踱來踱去的腳步聲,又急又重,顯得十分焦躁。那人每轉兩圈,便會在她身邊停下,她不睜眼卻能感到對方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

  她心裡砰然亂跳,不知莫言把自己弄到了上馬地方,弄她來是上馬目的,更不知那『春合散』是什麼東西。

  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均勻深長,如同熟睡。她隱約記得兒時犯了錯便裝睡,逃避母親的責罰,久而久之練就了這一門裝睡功夫,一般人絕難發現她是在假睡。

  隨著一陣珠佩相擊聲,榻邊人向聲音傳來處大步過去,「主上。」

  白筱暗自苦笑,榻邊人果然是莫言。

  接著傳來一聲甕聲甕氣的「嗯」的一聲,「帶來了?」

  「帶來了。」莫言恭敬答道。

  白筱試著將眼睜開條細縫,眼前竟然落有幔帳,暗鬆口氣,方向大膽的睜眼看向幔外。

  莫言陪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臉上戴了個黑色骷髏面具的男子向榻邊走來,他胸前繡著個鮮紅的骷髏頭,如嗜血般可怖,凌厲。

  二人在榻邊停下,莫言抬手來撩幔帳,白筱一驚,忙將眼閉上,繼續裝睡。

  聽被稱為主上的骷髏面「咦」了一聲,向莫言問道:「這當真是故意寵極的那個女人小竹?」

  莫言聽著這話,很是不舒服,並不表露,應了聲,「是,主上,有何不妥?」

  「她與北朝五年前失蹤的二公主白筱有六七分相像。」骷髏面自行打量著白筱睡的白裡透紅的嬌美面頰。

  白筱聞言,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這人是誰?竟認得在北朝宮中的她,而這個人的聲音分明是陌生的。

  莫言的心也是猛的一緊,忙笑道:「主上怕是看錯了,她與我自小在一處,又怎麼會是五年前失蹤的北朝二公主。」

  「你與她當真自小在一處?」骷髏面聲音帶著質疑。

  「千真萬確,她被我娘拾回來時,才出世不久,怕是人家嫌棄是女兒,丟掉的。」莫言穩著砰亂的心緒,心裡卻是不住自問,難道她當真是北朝二公主白筱?五年前,她確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時的她一身華麗錦服,絕非普通有錢人家所能有。

  白筱暗鬆口氣,莫言這個謊說的很合她心意。

  骷髏面靜了一會兒,才道:「也是,白筱那時便長的不錯,卻絕難有她這般國色天香,怪不得你為了她,什麼都肯做。」說著退開一步。

  莫言放下床幔,將骷髏面讓到桌邊坐下。

  白筱慢慢吐出口氣,才又睜眼看向骷髏面,可惜怎麼也認不出是她以前認得的誰。

  莫言為骷髏面斟了茶,才陪坐下去,猶豫了片刻,問道:「主上,那『春合散』當真對身體無害?」

  骷髏面端著茶,在半空中停下,睨向他,「你信不過本上人?」

  莫言忙道:「屬下怎麼能信不過主上,這半年如非主上不惜珍貴靈藥不斷的賜於屬下,屬下怎麼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打通任督二脈,得以武功飛進。」

  骷髏面滿意的笑了笑,將茶湊到嘴邊,「那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莫言舔了舔唇,終是將迷惑問了出來,「那她為何服了藥,到此時還不醒?」

  骷髏面搖了搖頭,「看來你對這女子當真寶貝的緊。」

  莫言面頰一紅,微埋了頭。

  骷髏面望了望床幔,白筱的心猛的一跳,彷彿他能看穿床幔看見她此時的神情,更不敢有絲毫動彈,被他發現。

  他看了一陣,才道:「此藥藥性甚猛,頭次服藥之人,不睡上十二個時辰是不會醒的,以後每七日服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後,她比尋常人體質會強許多,而且……」

  「而且什麼?」莫言服他半年的藥,除了功力突飛猛進以外,身體比過去更為強壯外,並沒發現身體有任何不妥,於他的話,並不多懷疑。

  骷髏面的聲音突然變得曖昧,「而且她的身體會變得十分敏感,妙不可言,四十九日後,你與她行過夫妻之事,她便再也離不得你。」

  莫言俊顏紅成了一片,眼裡卻閃著喜色。

  骷髏面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不過在這之前,切不可碰她,否則這藥性可就大打折扣,另外切記,月圓之時越加不能碰她,否則這藥便白服了。」

  莫言窘的滿面通紅,手腳不知放哪裡,諾諾的低聲應了。

  骷髏面哈哈大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只等事成,她就是你的了。」

  莫言跟著起身,向他抱拳道:「多謝主上。」

  骷髏麵點了點頭,又望了望床幔,眼裡閃過疑惑。

  白筱咬緊唇瓣,絲被下的手握成拳,眼裡迸著火,恨不得將那人活活燒死,給莫言這等**的藥物,當真是喪心病狂,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又暗罵莫言,虧他還會相信,這等淫藥還說什麼無害,去他娘的無害。

  莫言送走骷髏面,掩了房門,回到榻邊,撩了床幔,在她身邊坐下,見她緊咬著唇,牙深陷進嬌嫩的唇瓣,微微一愣,伸手去撫她的唇。

  白筱赫然打開眼,怒視著他,使勁將他的手打開。

  他怔了怔,眼前閃著喜悅,「你醒了?」想著剛才主上的話,臉又紅過了耳根,看向她的眼神卻是極溫柔。

  白筱氣得差點閉氣,呼的一下坐起身,指了他的鼻子,「莫言,算我白認得你這一場,我萬萬沒料到你會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

  他發紅的臉,慢慢褪了紅,又自轉白,唇邊笑意盡失,「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給我服這等下作的藥,叫為我好?莫言,你良心被狗吃了嗎?」白筱望著他眼裡的固執,不知骷髏面對他做了什麼,讓他如此言聽計從,什麼話都聽得進去,恨不得尋根棒槌狠狠的敲他幾下,將他敲醒。

  他臉色越加難看,黑著臉,冷聲道:「等我們做了夫妻,你就不會再想起莫問,也不會再痛苦。」他之前說她水性楊花,攀龍附鳳,不過是氣惱之言,他知道她心裡裝著莫問,而莫問不能與在一起。

  她又是有苦只會自己咽,不會往外倒的性子,表面上裝作無事,暗裡不知有多痛苦。

  「什麼夫妻,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我們之間並無男女之情,如何做得夫妻?」白筱被他氣得發暈。

  「你沒有,我有。」他扭曲著臉,低吼,「你以為只有莫問喜歡你?自你從那崖上掉下來,說要賠我們的牛,我便喜歡你,這些年一直想方設法,討你喜歡。你喜歡看莫問練劍,我也拚命練劍,我這麼拚命練劍,都是為了你,讓你看我一眼。可是你只看得見莫問,從來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到底哪裡不好?讓你如此看輕?」

  白筱被他吼得一時愣住,她剛從崖上掉下來時,他可是冷口冷面的拽著她賠牛錢,後來對她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真感覺不到他哪兒就喜歡她了。

  他見她不駁,只是愣看著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情緒平和些,「過去的事算了,你安心在這兒住著,等我把事辦完,我們就成親,我會對你好的。」

  白筱聽到「成親」二字總算愣回了神,「莫言,婚姻大事,不比兒戲,不能意氣用事。你覺得你喜歡的,其實可能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你並不喜歡我,只是個誤會。」

  「誤會?」莫言窄了雙眸,將她看著,他喜歡了她五年,她居然說是誤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7
發表於 2012-2-3 15:3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5章 容華的心思

  「對,是誤會,過去你在鎮子上,受姑娘們追捧著,你習慣了被人追捧,可是我的心思沒在你身上,你覺得我與她們不同,也希望我像她們那樣追捧著你,所以才誤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其實並不是這樣。」

  白筱耐著性子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的心,就此放手,以後可以訓到自己心儀的姑娘。

  她越勸,莫言胸口越悶的難受,到後來實在忍無可忍,將床幔一拋,嗖的站起身,嚇得白筱往床裡一縮。

  莫言鐵青著臉,牙咬得腮幫子鼓了出來,怒聲道:「我怎麼就遇上了你這種冷血無情的女人,就你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你憑什麼用你自己的想法來斷定我是怎麼想的?」

  白筱被他嗆的一時接不上嘴,她一心指著讓他清醒,放她離開,實在沒多考慮他的感受,他受不得她這話也是理所當然。

  想著那藥,是七天服一次,還有時間冷靜下來看清局勢,好好考慮,也就不急於這一時,他非要馬上給個什麼答案,輕歎了口氣,聲調放軟了下來,「那個人是誰?」

  他見她服了軟,不再硬與他強扳什麼,繃緊的臉也柔和了下來,「你聽見了?」

  白筱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忍著又湧上的怒氣「嗯」了一聲。

  「既然聽見了,就該知道那藥沒害處,你可以安心。」莫言目光有些躲閃,臉紅了紅,主上最後那曖昧的話怕也落進了她耳中。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白筱脾氣也壓不下去了,「你傻的嗎?他給你說無害,就無害了?是藥三分毒,還別說是這等淫藥。」

  她真懷疑他的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以前也不見他這麼笨。

  他見她動了真怒,反有些著急,坐回床邊,去拉她,「你聽我說,他不會騙我的。」

  她「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急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憑什麼就這麼信他?」

  「我服他的藥已有半年時間,除了功夫猛進,沒有一點負效果。再說他對你無所求,只要我辦好了眼前這樁事,你便是我的妻子,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沒必要騙我。」他見她哭,心裡亂糟糟的,不管她願不願意,將她拽了過來,往懷裡摟。

  白筱哪肯讓他摟著,又踢又踹就是不肯讓他近身,「他對你沒有所求,能給你那些藥,再說,你又這麼知道那些藥沒有害?你吃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被她踢打的沒了辦法,將她摁倒在床上,「你以為我是傻的?給我吃就吃嗎?當初他給我藥時,我總是偷偷收起來,背地裡拿給貓狗吃,貓狗沒有問題,與我一樣領了藥的兄弟倒是一個個功力突飛猛進,全無不良之處,我才開始服用的。再說他對我怎麼能是全無所求?他與我不過是彼此利用,他利用我為他做事,而我利用他得到我想要的。」

  白筱見他已進入了魔了,這一時半會兒想讓他開竅根本不可以有,「你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你。」他看著她肌膚嫩的像能掐出水,頭髮散開比平時多了幾分嬌柔魅惑,引得心裡情動,雙眸黯了黯,燃起兩團火,愣愣的朝她親了下去。

  她忙扭頭避開,他這一嘴就啄在了她耳邊秀髮上,滿鼻幽香,神智更加迷糊,俯身壓了下去。

  白筱嚇得一個叮吟,清醒過來,是啊,主上也說了,在這七七四十九日前是不能碰她的。

  翻身坐起,拭了拭額頭驚出來的冷汗,不敢再看她,「你好好休息。」躍下床往外就走。

  白筱見他就這麼衝著走了,要問的問題沒點眉目,有些著急,滾到床邊,掀了帳簾,衝他叫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門「光當」一聲關攏,門外腳步聲,隨即走遠。

  白筱納悶,打量四周,清一色的沉香傢俱,是一間還算的上奢華的寢屋,看得出那個被他稱為主上的人,在他身上確實下了重本的,怪不得把他迷惑的言聽計從。

  窗欞格子甚小,看不清外面是哪裡,翻身下床,拖沓著鞋子,走到門口拉了拉門環,眉頭一擰,果然由外面上了鎖,踹了門一腳,痛得抱著腳跳了幾跳,趴到窗口往外張望,卻是座不小的宅院,除了近處的山石花草,根本望不遠,更別說想看到這是什麼地方。

  苦笑了笑,看到這屋裡的擺設便應該想到,在窗欞上推了推,也是由外扣死,根本不給她留下可以逃脫的門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等機會。

  古越在『頤和軒』裡,來回踱步,不時的停下來望向窗外院門,每望一次,便失望一次,莫名的煩躁。

  容華去了大半天不回,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一副環境。

  知秋回報說白筱是被她所認得的人帶走了,這更是讓他不安,白筱認得的人除了自她失蹤後養了她幾年的戲班子裡的人,便只有過去北朝宮中之人。

  後者當家的是『冷劍閣』的堂主,萬萬不會對他們的人動手,如非戲班子的人,便更讓他不安。

  雖然南北朝共處一京,有協議在先,但以現在南北朝關係的緊張,如同繃緊的琴弦,一彈即斷。

  而容華只身前往,正好觸了這根弦,後果不堪設想。

  再說白筱不知何故被北朝宮中陷害,再次落入他們手中,怕不見得再能全身而退。

  越想,心裡越慌,也越煩,到底擔心的是容華,還是擔心的是白筱,他自己都說不出來。

  埋著頭,從窗口走到桌邊坐下,隨手抓了茶壺倒茶,茶壺裡的茶已被他喝乾,卻是空的。

  容華喜歡清靜,加上有太多的事不願外面人知道,所以這院子服侍的人本來就少,除了知秋,便只得一兩個粗使的小廝。

  知秋被他又支出去守著容華回來,他臉色不好,外面小廝又不敢靠近,倒成了茶乾了也沒個人理。

  心裡更是不舒服,衝著門外不耐煩的叫道:「沖茶。」

  候在門口的小廝飛奔著進來捧了茶壺出去。

  他又站了起來,繼續在窗邊桌前晃動,等小廝送了茶來,卻沒心思喝了,轟走了小廝,站在窗邊,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點了幾盞等照著路,望著窗外樹枝上一對挨在一起夜眠的小鳥,眉心慢慢皺起。

  容華平日裡總是面溫色暖,從不向人說什麼心事,彷彿世間沒有能讓他難過,讓他動容的事,但他與他相處十來年,如何感覺不到他的心思。

  何況那晚的容華對月而敘的話,他在石後卻是聽得明明白白,永生只得一人,是何等的絕望。

  容華和煦的外表下是何等孤獨,他知,也明。

  也正因為這份孤獨和絕望,才比別人多更多的渴望,渴望緊緊拽住身邊僅有的一點情義。

  也正因為此,他這本是該死之人,被死死拽著,不得死。

  再由不得死變成對他的依賴,深吸了口氣,如果失去了容華,他也會是同樣的絕望。

  這些年來,容華除了他以外,白筱是唯一能接近容華的人,也是容華唯一肯在她身上動些心思的女人。

  如果白筱是普通女人,倒也罷了,大不了收在身邊養著,偏是這麼個麻煩身份,叫他甚憂。

  正胡亂尋思,容華從容飄逸的白色身影在院門口出現。

  他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剛鬆了口氣,見他身後並無他人,落下的心又堵住了,快步迎了出去,「沒尋到?」

  容華取了幕離,搖了搖頭,走向屋裡,「沒尋到。」

  「你不是說她是被認得的人弄走的,難道是北朝?」古越隨他上了台階,見他眼眸裡有一抹凝重,「出了什麼事?」

  容華不言,取了林中拾到的藥瓶拋給他,「尋到這個,應該是劫她的人留下的。」走到桌邊坐下,放下幕離,給自己倒了杯茶,握著卻是不喝,陷入沉思。

  古越拔了瓶塞,看了看,裡面空著,什麼也沒有,迷惑的看向容華,「這是?」

  「你聞?」容華將薄唇一抿,眼前閃過一抹寒意。

  古越睨著他,依言將瓶口湊到鼻間,臉色大變,眼眸瞬間充血,變得赤紅,「『春合散』?」

  容華將杯中茶,輕啜了一口,「你還記得這味道。」

  古越雙眸裡迸著怒火,臉扭曲著,咬牙切齒,「到死也不會忘。」

  容華垂了眉,輕歎了一聲,「不該告訴你的。」

  古越到他身邊坐下,將藥瓶舉到容華眼前,眸子裡森冷陰沉,「你的意思是她服下了這個?」

  「怕是了。」容華放了茶杯走到几案後,翻起一些折子,絲毫看不出尋不到人的焦慮之色。

  古越與他相處多年,仍看不透他,「你到底是見沒見著她?」

  「不曾見到,拾了這瓶子便回來了。」容華翻開一本折子,上面寫滿了這次戰事立了功的將士名字,「這次立了大功的鄭參將,你如何加冕?」

  古越奇怪他現在居然有西斯看折子,關心加冕的事,看了看手中藥瓶,「你打算放棄白筱?」

  等了等見他只是靜心看著手中折子,並不答話,皺了皺眉,「這藥得服七次,七日一次,四十九日方有效,他們既然是衝著我們來的,便不會走遠,這麼長時間,應該有救。」

  又等了等,仍不見他答話,臉上淡淡的,看不出波瀾,難道想錯了他?他對白筱並無他意?「你當真一點不在意她嗎?」

  「你想救她?」容華終於將視線從折子上移向對面俊臉,黑亮的眸子在燭光下靜如止水。

  「想。」他並不猶豫,毅然道:「也當救。」

  容華默了一會兒,才道:「去招艾姑娘,查到莫家男兒,便能查到她的下落。」

  古越抽了口冷氣,「難道是莫問?他怎麼敢?如果當真是他,直接叫艾姑娘拿了他,讓他交人,何須再查?」有『冷劍閣』的規矩束縛著,他不可能做出這等大逆之事。

  容華眼前化開白筱癡望著莫問的神情,裂唇抽笑了一笑,心間化開一股澀意,如果是莫問,何須用藥,「是莫言。」

  古越越加的不解,「你為何斷定是他?」

  容華放下手中折子,「劫白筱之人如果之事為了貪圖她的美貌,求的僅是男女之歡,只需將她囚住,派人看住,不讓她尋死,無需用這藥,用這藥定然是想她離不得他,對他生情。」

  「既然如此,那不更說明是那人所為?」

  容華微笑搖頭,「那人怎麼可能親自出手,前來劫人?」

  「自然不會,他親自來和派人來,有何區別?」

  「如果是他派人來,又怎麼會給屬下這藥,而不等劫了回去,再給她服?」

  古越眉頭越擰越緊,確實如此,他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的目的洩露給屬下,「那你為何認定劫白筱的人是莫言?」

  「我方才也說了,給白筱服此藥的,定然是想白筱對他有情,離不得他。試想白筱所認識之人不外乎只有北朝中人和民間四年的所識之人。而五年前,她方十歲,又有那百合之好,能有誰對她存下男女之情?」

  古越接口道:「所以只得民間四年所識之人,而她在民間所熟悉的男子只得莫家兄弟。」

  容華又看向折子,「的確如此。」

  「你為何不認為是莫問?」

  容華面上微笑依舊,「你也知道他不敢。」

  古越點頭,赫然明瞭,「這麼說來,那人並不知她是白筱,劫她是衝著我們來的。拿她當誘餌,尋機除了我們……」他冷笑了笑,「等我們一死,這個劫來的女人自然沒了用處,有人肯為這個女人賣這命,賞個女人,刺殺之人得了好處,自然嘴緊,他何樂而不為。

  我們死了,刺殺我們之人,定然難逃南朝追殺,早晚得一死,到時白筱和刺殺我們的人一死,這事便石沉大海,誰也尋不了他的麻煩,即使對他有所懷疑,也沒證據,當真是條毒計。」

  容華笑了笑,「明白了就好。」他明白了,也就無需他再去做什麼。

  古越騰起身,掀了珠簾便朝外面走。

  容華淡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加冕的事……」

  「場場戰事,有你一份,你何須問我,逕直批了,我明日上朝照讀便是。」古越回頭丟了一句,身子一晃便出了門,轉眼已消失在院門外。

  容華笑著搖頭,有些無奈,順手批了折子,堆過桌案一角,揉了揉發跳痛著的額頭,靠了身後軟靠,望著桌上燈火,愣愣出神。

  南朝太子十幾年來,從不近女色,對這女子卻是寵上了天,可見這女子在南朝太子心中是何等重要的地位,這麼好個誘餌,對方如何能不用?

  他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白筱會在古越出征時鬧那一場。

  本來以極低調的將她藏著,卻被傳了個沸沸揚揚,蓋也蓋不住。

  當真不在意嗎?不在意的話,又如何會一路追下去?從小到大,他何曾為哪個女子做過任何事?

  自她被送出北朝皇宮,傳來她墜崖的消息。他沒派人前去查探,而是守著北朝的人退去,自己親自摸下懸崖。

  那一地的血跡和髒碎,別人沒能看出,他卻看出那是被肢解的牲口,她定然未死,只是不知所蹤。

  在古越班師回朝,得知她與艾姑娘一起,又是親自去『儲花苑』看過,知她平安宿在了艾姑娘處,才安心回了京,派人暗中保護著,每日將她的情況細細記下,快馬送往京中,四年如一日,從未斷過。

  難道這也叫不在意嗎?

  她此次落入敵手,他不是不急,而是明白,對方定然會自行來尋他們。

  他不是不想救,對方不知她的身份,對她不會顧惜,直接尋上門,逼急了,兔子也會咬人,得回來的不過是她的屍體,這不是他所願。

  要古越尋莫言不過是提前知道對方的動向,不過是知己知彼,以靜制動求個穩勝罷了。

  古越從不喜女色,就是對香巧也是出於無奈,如果不是他壓著,香巧早被他殺了千百次。然如此憎恨女子之人,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忍下了脾氣,由著她鬧,這是為何?

  他苦笑了笑,眼裡聚滿絕痛,頭仰靠在軟靠頂底,合上眼,難道當真注定絕親緣,寡情義,永世孤獨?

  不肯認命,然不肯認,又如何?

  知秋在門口探了探頭,見他正閉目養神,放輕了腳步進來,尚未開口,便見他慢慢打開眼,向他睨來。

  小心的道:「公子,小的為公子備了沐湯。」

  「你想的倒是周到,讓他們送進來吧。」容華笑了笑起身。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8
發表於 2012-2-3 15:37: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6章 結髮便為夫妻

  知秋應了,奔了出去,招呼著候在門口的家人抬了木桶進來,盛江熱水,放進少許鹽。

  容華取了換洗衣裳,一旁看著,微微一笑,難為他這份心。

  知秋接了他手中衣裳,搭上屏風,立著不走。

  容華沐浴從來不要人在一旁服侍,只求隨他多年,對他這習慣身為瞭解,見他不走,回身問「有事?」

  知秋見問才毛著膽子問道「小竹姑娘沒下落麼?」

  容華看了看他,看來他離開這些日子,他們處的倒也融洽,那丫頭在別人面前倒是個好性子,「暫時沒有。」說完見知秋眼有慮色,才有補了一句,「不過很快會有。」

  這事是對方在就預謀好的,不管怎樣,白筱都會被擄去,知秋和車伕根本頂不了事,攔不住。

  知秋一門心思的忠,這時丟了白筱,心裡愧疚難平,難免寡寡慾歡。

  聽容華這麼說,鬆了口氣,行了禮出去。

  容華除了衫,邁入熱水,靠了筒壁,看著眼前蒸汽騰騰,愣愣出神。

  沐浴完,坐了良久才寐了會兒。

  剛睡過去,便在夢中聽到一直出現在他幻覺中的女子的聲音,「容華君,救我。。。」聲音飄渺,頓時驚醒,出了一身汗。

  拋了簾子奔到屏風後舀了盆冷水,將臉浸入冷水中,過了半晌才雙手按了銅盆,仰了頭,任水自臉上流下,濕了衣襟不加理會,也不睜眼,低問道「你到底是誰?如果當真有靈性,出來與我見上一面。是恩是怨,面對面的說清楚,如果你欠我的也就算了,如果是我欠你的,無論如何,我會還給你。既然不肯出來見我,這般生生的折磨著我,是何道理?」

  他不指望得到答案,不想,遠處那聲音輕輕一聲歎息,「容華君,結髮便為夫妻,你當真就忘了我嗎?如果你當真不願想起,將我們結著的發削了吧,我變再也不會出現在你身邊,你也落得清淨。」

  容華猛的一睜眼,轉著身四處尋找,黑暗中除了隱約的屏風桌椅,哪裡還有什麼人影,「你出來,讓我見見你。」

  他屏息靜氣瞪了良久,四下裡靜得只有窗外的風吹樹葉聲,再沒了聲響。

  結髮變為夫妻。。。他摸向耳鬢的一束髮屢,他自小就一直覺得這束髮有些不同,但怎麼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難道當真是他曾經的妻子?

  他點著燭火,看向壁上掛著的銅鏡中耳側的那縷墨發,髮束隨風輕揚,他自懂事便特別愛惜這屢髮束,從不捨得絞斷一根,哪怕在戰事中也格外護著,至於別的頭髮,他從不曾在意,愛削就削,愛斷就斷。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怪癖,難道這當真是她的髮束?

  輕撫了著髮束,喃喃自語,「你到底是誰?」

  「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迷,我進來,你都不知道。」隨著爽朗的聲音傳來,古越轉過屏風抱臂靠在屏風大理石框架上,含笑看他。

  容華一掃臉上失意,換上往日的容華,回身道「沒想什麼。」繞過他的身子,走向裡間,點亮桌上的燭火。

  「有消息麼?」

  「嗯,就在城郊的衣著宅子裡。」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書案後坐下,鋪開筆紙。

  容華跟在他身後,坐到書案一側,接了硯蓋,為他磨墨,二人一舉一動間白紙上,他仔細圈點了細節,才放下手中毛筆。

  容華轉過地圖,認真看過,唇角輕勾。

  兩張地圖,其中一張是那宅子附近的地圖,另一張卻是那宅子內部的地圖,二人同吃同住,並肩作戰多年,彼此相知,無需多加解釋,便能會意,「你的功夫又見長進了,如此之多的護衛把守,你竟能查的如此細緻。」

  古越長腿一伸,雙手抱了後腦,靠向身後軟靠背,呵呵一笑,「難得得你誇獎。」

  看著他發角仍有水珠滴下,歪了歪頭,「又想那女子?」

  容華不否認,恩了一聲,「也沒著意想,無意中產生些幻覺。」

  古越睨眼看著他,眼底深處的黑藍湧了湧,「或許。。。」

  「休想,此事休想再提,我寧肯永遠不起。」容華神情淡淡,溫言和語,口氣中卻讓人無法不從。

  古越歎了口氣,閉了眼,「何苦呢,如果能記起她,有如果她尚在這人世,你們沒準還能成就一對神仙眷侶。」走到床邊,脫去打濕的軟袍,赤著身子躺倒下去「歇著吧,你也辛苦了這半夜。」

  古越瞇著眼看著他結實的身體,如果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突然想起白筱說過的一句話,調戲容華,就等於對著鏡子調戲自己,不禁勾唇一笑,那丫頭實在有些意思。

  起身走到外間屏風後洗漱回來,見容華睜著眼看著幔帳,躍上一旁軟榻,側臥下去,卻看見為白筱添加的睡踏,眉頭一皺「我們這次怕是不要了我的命,不罷休,整個院子處處暗藏玄機,彼彼高手,我獨來獨去,都得加倍小心方不為人發現,沒有人能從他們眼皮底下安然將那丫頭帶出來。」

  容華長睫請眨了眨,恩了一聲,閉了眼。

  古越濃眉斂起,「喂,這事,你可不能不管。」

  容華習慣了他那副不鹹不淡的腔調,但他既然說了要管,就一定會管,否則那就算八把鋼刀架上他脖子上,他也懶得眨眨眼,但白筱服了相合散如果第四十九日上服下了最後一粒藥丸,被人污了,就算就回來,也不濟於事了,所以要救得只能趕在這四十九日之間,「要不我只身前往以他們注意,暗中將她擄了,迅速離開。」

  他說這話也沒多少底氣,他想得到,對方肯定也想得到,就算他在前方吸引了人家注意,後面也絕難有人能弄得出白筱。

  容華輕笑一聲,答都不答了,既然古越自己都知道不可行,和需要他去否認。

  古越知他是那副死到臨頭也不會動下臉色的人,也懶得再與他多說,反正他想好了,自然會有所行動,折騰了半夜,也著實累了,乾脆拉了薄被,將頭一蒙倒頭就睡。

  容華到這時睜了眼,側臉看向踏上身形,明去,不比暗訪,明知道前去凶多吉少,他執意而為,淺聲道「你去的話你不死,他們不會罷休。所以明去的是我,而不是你,不過在這之前做些準備。」

  古越呼的一下,掀了被子「你?你又不能顯露武功,事後怎麼脫身?」

  「我自有辦法。」容華漫不經心的看了對方一眼,又自轉臉別開。

  輕歎了口氣,「你不想死,難道我又想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嗎?」

  容華不言,只是翻了個身,面朝裡,古越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在他面前,說他自私也好,自我也罷,他絕不會允許那個宿命成真。

  白筱背囚在奢華的寢室內,轉眼已過了大半個月。

  在這期間,她將著屋裡以及隔壁的淨手房,沐浴間的門窗爬了個遍,所有能與外界相通的窗戶都被裝了手臂粗細的木欄,充其量也只能伸個手掌出去。

  就算練了縮骨功的人再將自己壓扁,也沒辦法從這些細縫裡擠出去。

  從這些門道逃跑是別想了。

  而每天送飯進來的下人,從不落單,一進來便是三幾個,想設法撂倒一個,衝出去,也是癡人說夢。

  被莫言劫持的那日,雖然故意留下線索,但知秋和車伕生死不明,怕是自身難保,不見得能顧及上她,再說就算知秋那時沒事,他能否看懂她留下的線索也不得而言。

  那日留線索不過是求個希望,而並不奢望能得到救助。

  莫言自那晚差點失控以後,雖然每日必來看她,但不再在房中多呆,更不敢隨意親近觸碰她。

  只是每日來陪她到園中散步。

  她雖然對莫言著腦,但最開珍惜的便是每日晚飯後在園中閒逛的這一個時辰。

  要想逃走,怕是只得這個空當。

  第一次隨莫言到院中,他一步不離的跟著她,處處小心。

  白筱看在眼裡,只是淺淺一笑,佯裝不知,在榮府那麼長時間都耐得住,何況是此時半會兒的功夫。

  順著幽靜小路,分花俯仰,漫步行走,暗中卻記下道路,回眸中見斜陽打在身邊花叢,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強光。

  暗覺蹊蹺,橫過一步,去才路道花朵,偷偷往光線射回往望去,一看之下,按吃一驚,後退一步,花叢後竟是一條土溝,裡面密密的藏了一排帶了兵器的黑衣人。

  「喜歡這花?」莫言上前,站在她身後,含笑看她。他與她相處幾年,每每見面,總是鬧些不開心的事出來。她像這麼和顏悅色的陪在他身邊漫步還是第一回,心情大好。

  白筱一驚之後便冷靜下來,囚禁她,根本無需在院子裡藏著許多人,這些人藏在此處定然另有所目的。

  想著那天骷髏面說的話,只要事成,她便是莫言的。。。由此可見將她擄來並非莫言一己之私,而是另有所圖。

  對方不知她的身份,而她公開的身份是為古越備下女人,由此可見,這花能開的如此嬌艷,當真難得的緊很」

  莫言面面喜色,終於算是有一樣她喜歡的東西,伸手摘了那支花遞與她,「如果你喜歡花,過些日子,我們換個住處,我將滿院子,都種滿花。」

  白筱越加心驚,此處果然不是他的住處,慢慢又踱到花叢一邊,作勢去聞枝上花香,眼睛卻溜向花叢之後,果然知方纔所見,藏滿黑衣人,如此看來,著院中不知藏著多少人。

  別說想自個兒從這兒逃出去,就是容華古越前來搭救,哪怕都是難以脫身。

  之前還存了一絲奢望,奢望容華能得知她的下落,能念一點她還有有用之處,前來救她,可現在卻唯恐他來。

  她想出去,卻不想再來一兩個人來陪她死在這兒。

  接過莫言不斷摘給她的花,「莫言,別摘了。」

  莫言愣了愣,「怎麼,不喜歡了?」女人善變,但這變得也太快了,將將還說喜歡,這轉眼又不要了。

  白筱搖頭,「摘下來,它們很快 便會枯萎了,風采也就不在了。」

  莫言搔了搔頭,「不摘下來,一樣會謝。」謝了一樣是枯,有什麼區別?

  白筱微笑了笑,往前慢行,「的確會枯,但總能多幾日風采,有些時候,是能多一日,是一日。」

  莫言越聽越糊塗,「跟上來,花有很多,有摘不完,你要看,日日採摘便是,何須擔心它們枯不枯的。」

  白筱搖頭一笑,他哪能明白,「花是很多,但每朵花終是不同,枯了的這花,世間只得它一朵。」

  莫言將眉頭擰了擰,這些花,左看右看,全生成一個模樣,實在看不有什麼不同,女人心,還當真難懂。

  等白筱和莫言並肩走開,他們身後頭頂樹梢,樹枝輕動,一抹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隱在密葉中,隨著被風吹動的樹枝起伏。

  他站的位置及巧,他能俯視身下園中情景,而園中隱著的人卻看不見他。

  他單手輕撥著樹葉,望著白筱慢慢遠去的身影,知道她轉過花間小徑,看不到身影,才垂下眼瞼。。。當真只能那一朵麼?

  腳下樹枝輕動,另一個與他一般穿著夜行衣的黑衣人落在他身邊,以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如何?查明白了沒有?」

  「可以了。」他一掃眼裡的陰鬱,淺笑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後,盡挑下面人看不見的死角起落,幾個起伏,已失了蹤影。

  出了園子,繞著無人街巷,攀援走避,落在一處茅屋外,從一處看著的窗戶,翻了進去。

  外面看似破舊,裡面收拾的卻是乾淨,脫了夜行衣,換上平常衣裳。

  剛收拾妥當,一個小廝推門進來,卻是知秋,「太子,容公子,我就尋思著你們要回來,果真。"

  古越將夜行衣團成一團,問道」子涵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知秋在桌邊為他二人斟了茶,「將軍已經回來了,說都安排好了,就等太子下令行動。」

  「他現在人在何處?」古越接了容華遞來的茶,一口而盡。

  「將軍接連幾夜沒睡,這回來交待過小的,臉也沒洗,在隔壁倒頭就睡了,小的這就去叫他。」

  「回來。」古越將知秋叫了回來,「讓他睡吧,別驚了他。」

  知秋應著出去了。

  容華垂眼低笑,「真難為那新買來的被子,又要不得了。」

  古越橫了他一眼,「你何時變得這般小家子氣。」說著也忍不住笑,「這次真辛苦了他,話說,你如何誆得他來挖地道?他祖上是盜墓為生,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終是見不得光的事。他自入官以來,可是打死不肯提他主上舊業。」

  容華微勾了唇,「我上次給了他二百匹追風馬,他用著甚是舒服,又來誆我為他打二百幅好馬鞍來陪那些馬,我順便誆了他來著挖地道。

  他為了那二百幅馬鞍,那還顧得上祖上那見不得光,只恨不得手上功夫更利索些,沒等我說二遍,自己搶了地圖去了。」

  古越搖頭笑了,「你當真是吃不得半點虧的人,那些暗藏煙霧彈的馬鞍本事要給他先試用的,他可真是白白被你使喚了這一遭,他遇上你,也不知到底是走運,還是不走運。」

  容華不以為然的喝著茶,「有人不用,白不用。」

  古越走到他面前坐下,突然冷不丁地問了句,「你方纔所說的,難道當真只能那一朵,是什麼意思?」

  容華把玩著手中茶杯,面無表情「隨口亂謅,能有什麼意思。」

  古越見他不肯說,也不再問。「我麼何時動手?」

  容華將手中杯子放在桌上輕輕一擱,「明天。」

  古越點頭,「也好,省的夜長夢多。」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09
發表於 2012-2-3 15:38: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7章 賭一把

  白筱坐在梳妝台邊前,握著玉梳對著鏡子,慢慢梳理墜在胸前的長髮,如絲的秀髮在指尖滑不溜手。

  不知道為何,昨夜下半夜,眼皮不斷的在跳,心裡慌亂的很。

  今天一大早,莫言摘了一大把鮮花過來,雖然昨天有跟他說明白,這花不是喜歡就非得摘下來,可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喜歡什麼,直接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叫人打聽著她起了身,就巴巴的往這邊送。

  白筱望著他捧著的那一大束鮮花,再看他笑開了的一張臉,如同他手中帶著晨露的花一樣燦爛,一時之間反倒有些心酸。

  他才十五,本該是可以到處玩耍閒晃的年紀,卻巴巴的為人賣了命。

  當年初入『冷劍閣』的莫問也只得這年紀,那時的他,本該是這幅天真的模樣。

  默默接了他手中的花,取了花架上的一個花瓶裝了水,將花插上,「莫言,回家吧,你娘一定很想你。」

  提起玉娥,莫言的臉色變了變,「過些日子,我會回去看她,到時你可得和我一起。」他現在實在不敢面對娘親。

  白筱還沒答,見門外進來一個黑衣人,伏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只隱約聽見南朝……太子……拜帖……幾個零零星星的詞。

  莫言臉色大變,驚看向來人,「這麼快?現在人在哪裡?主上不是還沒有遞貼過去嗎?」

  「主上的確不曾遞貼過去,不知他怎麼尋來的,現在就在門外……」

  「帶了多少人來?」莫言越加心驚。

  「沒帶人,就他一個。」

  莫言將唇一抿,看了看白筱,帶著來人大步出去了,大門隨後關上。

  門外的鎖門聲,攪亂了白筱的心。

  他不該來,來了且不是白白送死?不管他該不該來,她心裡還是有一絲欣喜,他們沒有把她棄了不管。

  在梳妝台邊坐了半天,也沒能將髮束起,乾脆拿了條絲帶就在頸邊將那一 頭的秀髮綁了,周代窗邊,透過那些拳頭大小的格子往外張望。

  只見花叢不時亂搖,刀光劍影,久伏在這園中的人早已按捺不住,這時怕是得了什麼要行動的風聲,個個蠢蠢欲動。

  白筱心急如焚,來的不管是古越還是容華,只怕都是凶多吉少。

  兩手拽著袖子,在屋裡來回踱步,得想個什麼法子通知對方,讓他盡快離開。

  轉了兩圈,主意一定,奔到門邊,使勁的拍著房門,「開門我有急事要見莫言,是關於南朝太子的。」

  果然縮身暗處的兩個黑衣人鑽了出來,白筱是他們上頭的心尖肉,他們也不敢對她無禮,但平時吊兒郎當的惡習難改,調笑道:「小竹姑娘,我們堂主現在沒空和姑娘調情,一會堂主忙完正事,自然要來陪姑娘的。」

  白筱臉沉了沉,沒時間於他們磨嘴皮子,「我的確是有正事要與莫言談,你去跟莫言說,南朝太子勇猛善戰,他發起難來,要對付他也是極難,就算最後勝了。也會兩敗俱傷。但我有辦法讓他巧勝,不見得會傷一兵一卒,只需讓我見上來人一面。」

  門外兩個人聽了,面面相覷,這的確是大事,但聽說白筱是古越殿下的人,能忍心殺了南朝太子?南朝太子俊美非凡,又驍勇善戰,可是人間難尋左右。

  再加上南朝皇帝的位置,他是坐得硬硬的,不知有多少姑娘對他夢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

  而她就佔著這上天賜下的好位置,要人有人,要地位也是早晚之事,再說南朝太子不好女色獨寵她一人,這樣的好事,她怎麼可能捨得下?

  白筱從一旁窗欞望出去,見二人對她的話不肯信,忙說,:「我不是自願呆在南朝的,我也莫言自小青梅竹馬,感情非同一般,不行,你們照我的話去回他。」

  他二人日日躲在暗處,將白筱和莫言一起散步的情景看了不少在眼裡,二人關係的確不同一般,不過如果當真如她所說,莫言又何需將她鎖上,將信將疑。

  如果回吧,萬一這姑娘哄人,這緊要關頭去打擾堂上,免不得要挨訓斥,但萬一是真的,壞了事,事後被堂主知道,怕是性命難保,一時間猶豫不決。

  白筱見他們心動,接著道:「你們不用現在將我放出去,先拿個人去問問莫言,他自然會來引我前去。」

  外面的人覺得她這話說的很是到位,不等她再說,跑走一個,留了一個在這門口候著,免得白筱乘亂玩什麼花樣。

  沒一會兒功夫,跑走的黑衣人跑了回來,比去時跑得越加的急,到了門邊,道:「快開門,帶她過去大堂。」

  在門口候著的那位一邊開鎖,一邊不放心的問,「堂主當真讓她見南朝太子?」

  白筱心裡微緊,來的果然是古越,他是一國之君,如果在這兒丟了性命,京中定然大亂,到時只怕最慘的還是百姓。

  聽另一人答道:「廳堂被團團圍住,又有堂主親自鎮守,這麼一個沒武功的丫頭能做得了什麼,就算她話中有詐,也不用怕她,如果她的話是真的,倒是可以少死些兄弟,何樂而不為?這是堂主的話。」

  白筱聽了,臉色煞白,暗藏珠釵於袖中,這次前去也不過是賭上一把,到底有多少勝算,她說不上來,也只有試過方知。

  她賭的是莫言對她到底有幾分情意,如果賭贏了,骷髏面定然不會放過莫言,正好借此機會勸他脫離這個組織遠走高飛。

  雖然是險棋,輸了不過是和現在一樣,要死的終是會死,贏了的話,卻是雙利,掙了古越的一條命,以及莫言的回頭。

  門開了,她邁出門檻。

  那二人一左一右的將她夾在中間,之前躲在暗處看她,已是垂涎三尺,這時近距離看她,似水的肌膚,絕秀清雅的容顏,經不得暗吸了口氣。

  別說莫言與她有青梅竹馬的情意,光看這張臉,這副身子骨,就讓人不惜一切代價的想得到她。

  也怪不得南朝太子肯為了她只身前來涉險,所謂紅顏禍水,怕就是如此了。

  不過就算是禍水,能賞他們與她承歡一夜,死了也願意。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110
發表於 2012-2-3 15:3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8章 敵陣中的溫柔

  白筱匆匆隨著兩個護院進了前廳,挨了門口,便看見廳堂中間背門而立的修長身影。

  一身服帖的黑衫隨意間便勾畫出他極好的身段體態。

  墨黑的長髮仍然隨意的綁在腦後,從後面望過去,一派閒然的樣子,無形中的霸氣卻滿罩廳堂。

  她進來,他也不回頭,但她能想像得出,他臉上藐視一切的不羈神情。

  相反站在上方的莫言雖然勝算在握,卻反而神情緊張,表面上一派鎮定,眼眸裡卻難掩一抹慌亂。

  見她進來,眸子一閃,心神穩了些,如果她當真是北朝的白筱,那與古越勢不兩立,要殺古越也是在意在理。

  只是不知她有什麼辦法可以不上一兵一卒,助他殺了古越。

  白筱暗笑,莫言終是年紀小,又沒經過大場面,在氣勢上就比不得終年在戰場上身份死邊緣滾打的古越。

  刀口了金釵的手縮在袖口中,款款打古越身邊走過,側了頭看向他的側臉,只見他突然垂了眼瞼微微一笑,視線掃過她垂在身側闊袖中的手,眸裡光華微微閃爍,側臉過來,朝她笑了笑,那雙黑的純粹,黑的徹底的眸子,隨之微微漾起一抹帶著玩意的淺淺笑意,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

  白筱呼吸一窒,腦子裡嗡的一下化成了空白,竟是他。。。

  在她得知古越前來時,她只是焦慮,認為古越手中握著一國江山,不能有事,雖然知道將會面對何等驚險場面,但並不慌張,想的只是盡自己所能。

  然這一切淡定隨著這雙眼眸化成了煙灰,慢慢飄散。

  既然來的是他,古越自不會有事,那他中的江山也毫不會受損,容華死了,不過是古越少了一個面首,世間少了個神醫。

  她暗吸了口氣,為何沒想到,古越還有他這個替死鬼。

  不知為何見到是他,心裡反而更加煩躁。

  見他又是淡淡一笑,轉過了臉看向莫言,笑笑道「你們叫她出來,可是後悔將我引來,所以想將她交還與我?」

  在莫言欲說話分神之際,突然上前一步,隔著她的袖子,拽了她的攏在袖中握了釵子手,手指觸過手心中握著的金釵,另一隻手將她拽進自己懷中攬住,鬆了她的手,抬手來輕撫著她的面頰,目無他人的審視著她,柔聲問道「瘦了些,他們帶你不好麼?」

  白筱即時僵住了,睜圓了眼,愣看著眼前漆黑眸子深處的一抹虐笑,他這是唱的哪出?激怒了莫言,對方即時動手,那她就沒有時間與莫言周旋了。

  「你。。。」

  他拇指滑到她唇上,輕輕一壓,接著在她柔軟的下唇上輕輕拂過,「有話,回去再說。」

  白筱腦後一片麻痺,他聰明一時,這時怎麼這般不用腦子?到底是打得勝仗多了,太過狂妄,還是這次出征被人傷了腦袋,變傻了?

  身後傳來莫言怒氣衝天一聲重哼「放開她。」

  莫言見她被對方緊緊抱著,渾身的血都要騰出身體,但古越的武功天下聞名,要殺死白筱,只需動動手指,哪裡敢輕舉妄動,壓著脾氣,靜待時機。

  白筱一聽,轉念一想,他這麼持她出去,卻是個好辦法,想明白這點,整個人反而放鬆下來。

  他的視線一刻沒離的注視著她的眼,眼中笑意又是一漾,對莫言的怒聲警告全然不聞,環著她的手更緊,緊的彷彿要箍斷了她的腰,伏低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調戲道「你手中釵子對著我可以,對著你自己可不行。」

  白筱雙唇一抖,什麼都被他猜到,很是不爽,再看他眼裡不以為然的玩味,臉色慢慢轉冷,「你為什麼就不認為我是用來對付你的?」

  「是麼?只要你下的了手。」他搖頭一笑,驀然握了她握著金釵的手,拉扯高來,將金釵的尖端抵在自己胸脯,又是一笑,神色格外溫柔從容,彷彿三月春水,暖暖融融。

  白筱手一抖,臉色白了下去,半攏了手背的闊袖滑了下去,場中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中金釵上。

  在別人看來,是她揮手刺殺他,而被他捉住手腕。

  只有她知道,他握著她的手腕的手,沒有一點力道,只要她輕輕一送,手中釵子就能刺進他的胸脯。

  她看著他的眼,化成迷茫,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吸了口氣吞嚥了下,定了心神才道,「這裡危險,我們。。。」

  他截下她的話,「想我將你當為人知,劫你出去?」

  她不敢點頭,讓圍在周圍的人發覺他的動機,眨了眨眼。

  他撇臉低笑,重新看向她,聲音比方才更加溫柔,「算我沒白來這一趟,外面園子的花叢後,全是伏兵,我拿了你當人質,可以鎮住莫言那愣頭小子,對他上頭那位全無用處,頂多你我二人做一對鬼夫妻。」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來?」白筱胸口一哽,他全知道,見他笑而不答,才想起他最後的一句話,臉色一冷,「誰與你做鬼夫妻。」

  他眼裡笑意更濃,唇邊也浮出一抹玩味,低了頭向她靠近,直到鼻尖碰了她的鼻尖才笑著道「別忘了,你許過我的事。」

  許過他什麼事?白筱叫著腦汁,愣了會兒,才想起那夜,他說的話,許他初夜,臉頓時紅過耳根,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這心思玩笑。

  他就是來給古越當替死鬼的,或許他根本就沒打算出去,既然救不了她出去,他跑來搭上一條命做什麼,她紅著臉,淚湧了上來。

  「枉你聰明一世,此行卻這般糊塗。」

  他看著她眼裡布上霧氣,微微一愣,這雙眼何等熟悉,突然手上用力,奪了她手上金釵,手掌壓在她後背,將她更緊的壓在自己胸前,也顧不的周圍虎視眈眈的注視與莫言殺人的目光,唇覆上她的唇。

  白筱整個人愣住了,忘了動上一動,等她反應過來,他已離了她的唇,含笑看著她。

  莫言怒不可揭,喝道「古越你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欺侮婦人之事?」

  容華只看白筱,想的卻是為何這個女人,一笑一怒,哪怕是身體,都如此熟悉?他想再試試,可惜眼下,不容他有這些時間。

  眼角也不抬一抬,道「你們擄她來,便該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我的女人,何來欺侮可言。」

  在莫言暴跳起來之前,接著道「不過一個想要我的命的女人,可要不得。」

  白筱更懵了,他簡直在胡扯,在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驀然被他一推,身體一空,離了他的懷抱。踉蹌著後退幾步。

  莫言忙躍上前將她扶住,兩眼焦急的在她身上亂看「你沒事嗎?」

  白筱木訥的搖了搖頭,心中一片冰冷,他丟開了她,便沒有一點機會,而且還奪了她的金釵,她平時本少帶飾物,只得這只釵子能用上一用,現在被他奪了。

  她打算拿了釵子指著自己威脅莫言放了他的算盤也就此落空了,一時間,腦子裡亂麻麻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行,又急又燥。

  雙眸緊鎖著容華的俊儒的面頰,他卻不再看她,冷然道「我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再不將她帶走,動起手來,我第一個殺的便是她。」

  莫言又嫉妒有憤怒,聽說古越寵愛她到極點,不想竟寵到這地步,明知將死,卻放她離開,如果不是愛極,如何能做到這點。

  怒歸怒,對他的話卻不敢駁,當真交手,他要殺個把人,簡直易如反掌,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筱。

  將白筱交給帶她過來的護院,「送她回去,無論什麼情況,不能再放她出來。」雖然現在古越是單身前來,誰知他是否另藏了人在外面,如果藏了人在外面,動上手,不可能不進來相助。

  他得與那人合力對付古越,哪裡還顧得上她?刀劍無眼,難免不傷到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囚回屋中。

  白筱哪肯就這麼離開,奔上前拽了莫言,「莫言,你不能傷他,傷了他,南北朝定然大亂,倒是苦的是南朝百姓。」

  莫言的任務就是殺古越,哪能聽她的,此時又不能與她多糾纏,見她護著對方,妒火燃得更旺,辦起了臉,將她的手甩開,「帶她走。」

  「莫言,你不能。。。」她看向容華,後者一臉的漠然,看不出任何表情,還待要說,被護院上來,一左一右的拽了手臂,拖向門口。

  她見莫言別了臉不看她,怒視著容華,只恨不得將容華碎屍萬段,心生絕望,容華終是惹惱了他,再難有一絲轉機。

  扭頭向容華叫道「你走啊,你走啊。」她見過他在戰場上是何等威武,拼著殺出去,也不見得出不去,但見他兩手空空,連把武器都沒有,心裡拔涼拔涼的,轉眼被扯出了門檻,再無機會,又急又惱,在不顧其他,對他罵道「你這份蠢蛋,狂妄自大的蠢蛋,自作聰明的大蠢蛋。。。」

  他至始至終終沒有回頭,垂著的眼眸劃開一抹笑意,自作聰明的也不知是誰。。。手指拂過手中金釵,居然想拿自己的命來威脅莫言。。。這丫頭。。。蠢到了極點。

  莫言瞪著他手中的金釵,正是白筱以前常用的那只珠釵,喝道「把金釵還來。」

  容華抬頭看了看他,眼角劃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將金釵收進懷中。

  「你。。。」莫言眉頭緊皺,眼裡冒著火,場中之人,也不過大他幾歲,卻讓他感覺他高高在上,高不可及,骨子裡散發出的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讓他感到自卑,從沒有過的自卑。

  容華依然淺笑,緩緩道「動手前,我還有件事,要勞煩你辦。」

  按理莫言不該理會他的要求,但鬼使神差的問道「什麼事?」

  容華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信箋,「將這個交給你們主上,馬上交。」

  莫言冷笑,「我憑什麼聽你的,誰知道你這是什麼東西。」

  容華不急不惱,突然揚聲道「我死了,在無人知道母后親子的下落。」

  莫言不明白他話中之意,呵斥道「你呼叫些什麼?當真是要死人,甚至也不清醒嗎?」

  「如此毛躁的薪資,成得了什麼大事?莫家當真只得莫問一人擺得上檯面。」容華淺笑,睜眼也不看他一看。

  莫言惱羞成怒,見他高雅脫俗,明明是雙手沾滿血腥,卻像乾淨的不沾一點凡塵。妒火中燒,朝著左右一揮手,「死到臨頭還要囂張,弓箭手伺候。」

  呼啦一聲,門口和窗口霎時間,站滿將弓拉滿的弓手,箭尖對準容華。

  容華淡淡而笑,面色不改。

  莫言越加氣惱,正要揮手下令射箭,突然聽見門外一個聲音喝道「住手。」

  莫言一愣,揮起的手慢慢放下。

  容華聽了,臉眼皮都不動一動,像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

  眾人看向門口,骷髏面的黑衣人從門外邁進,踱到容華面前,將他從上打量到下,眼裡露出驚詫。

  容華睨眸將他回視著笑笑道「既然我以真面目前來,北皇何必再遮遮掩掩?」他語調溫和,但誰都聽得出他話中的諷刺味道。四周之人又是比劃著刀劍,蠢蠢欲動。

  骷髏面向兩邊壓了壓手掌,阻止那些人有所行動,笑了笑,當真慢慢揭下臉上骷髏面具,露出了一張約三十來歲,白淨英俊的臉,正是北皇,將容華看著,突然將手一揮,「退下。」

  莫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見他沒再有表示,手一揚,帶了屬下退了出去。

  北皇等人退去,只留下貼身侍衛,才道「我們在該見面的。」

  容華只笑不答。

  北皇又道「那孩子去了哪裡?」

  容華淡笑,「他不想見你。」

  北皇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無奈,點了點頭,「他想見我,才叫奇怪。」如果說想見他,那才是謊言,「他當真活著?"

  「活著,不過他恨不得食你的肉,飲你的血。」他神情依然溫和,睫毛輕輕眨了眨,北皇沒看見他垂眸間,長睫下掩著的恨意。

  北皇看著他,突然轉身哈哈大笑,聲音飄出窗外,迴響著淒涼。走到上座坐下,「請坐。」語氣難得的客氣。

  容華也不拒絕,行到與他相平之位坐下。

  北皇冷眼將他看著,他是北朝之主,對方是南朝之主,要坐,的確得與他相平,然就在這不利的地頭之上,也不輸了這氣魄,暗暗點頭「怪不得你敢佔他之位。」

  容華輕笑,回看著對方,不鹹不淡的問道「北皇認為,一個不是南帝血親之人,有資格坐上南朝寶座嗎?」

  北皇冷哼一聲,「看樣子,你並不想告訴我,他在哪兒?」

  「無可奉告。」容華望了望窗外,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道「來了也有這大半天了,朝中多事,我也不再多留。北皇擄來的人我也要帶走,告辭了。」

  北皇臉色青黑一片,冷了下去,「你當真狂了些,你以為你這麼容易走得出這個門。。。」

  話沒落,只見眼前金光一閃,他喉嚨上一杯頂了一物,低頭一看,卻是一隻金釵,尖端處陷入他喉嚨半分,只要他手上微微一用力,便能刺穿他的喉嚨,沁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眼前少年身手了得到這程度。

  久聞他在戰場上百戰百勝,不想在馬下身手更快如鬼魅,「你。。。你別亂來。。。」

  他的侍衛見皇上被制,一驚之下,見容華沒注意到他,不漏神色的繞到他身後,突然舉劍刺向容華後心,這一劍又狠又準。

  北皇看在眼裡暗自歡喜,這一劍刺下,雖然不指望能得手,但對方必然要揮手招架,他就有可乘之機。

  不料不見對方動作,只聽一聲慘叫,護衛仰面倒下,手腕和喉嚨處各刺著一根金針,緊摟了一指寬的針尾在體外,護衛在地上抽搐一下,手腳一伸,便不再動彈。

  北皇面的慘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容華臉上笑意盡消,冷然道「你以為,你那些蠢蛋能留得住我?我來不過是為了要人,才與你客氣三分,再有,我如非不是為了京中百姓,要殺了你,十條命,也不過你死。」

  他說著,手上微微用力,北皇只覺得頸間一痛,一陣癢,一道液體從頸間滑下,更嚇得魂飛魄散,這少年說翻臉就翻臉,心狠手辣,下手無情。

  僵著脖子,「你帶了她,斷然出不去,你殺了我,你也得死在這兒,不過是兩敗俱傷的事。」

  容華冷笑道「殺你,還不是時候。」說完收了手,轉身就走,身影一晃,已到了門口。

  北皇摸了摸脖子,一手猩紅,大吼道「護駕。」

  霎時間湧進眾多兵將將他團團護住,他才安心,叫道「快去,把那丫頭給我看住了。」

  邊說便帶了人奔出大門,卻見容華朝著院外方向去了,所過之處慘叫連連。

  心裡迷惑,他不是來要人的嗎?怎麼這麼就走了?

  心念一動,叫了聲不好,中計了,「快,去看看那丫頭。」

  護在門外的莫言聽了,忙奔向後院。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7:0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