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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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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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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5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19章 各自算盤各自打

  太子發了話,下面的人那裡還敢多說,托了人就走,一時間鬼哭狼嚎。

  白筱隨古越轉回屋裡,伸了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背,低聲問道「就這麼打死了,會不會重了些?」

  古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在皇室中長大的?」

  白筱癟癟嘴,呆了一年半罷了,「皇室中人也不見得個個狠毒。」

  古越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容華起身淡淡的道「不中邪怎麼殺一儆百。」拉了鈴鐺,喚小廝進來準備熱水給古越沐浴,看向白筱,「你要不要會回太子殿。」

  白筱看了看四周,這屋子雖然只住半年,卻比那邊奢華的太子殿親切多了,但如今他兩個人都回來了,她再住在這兒,就顯得多餘,泱泱的轉了身慢慢往外走。

  容華望著她單薄的背影,眸微暗,對候在一邊的小廝道「給小竹姑娘備多份熱水。」接著又對知秋道「你回去告訴三梅,她家小姐今晚不回去了。」

  白筱心裡像有跟弦,被輕輕一勾,微顫了顫,赫然回頭,見他已轉會書案,撩袍坐下,取了奏折來看。

  再看古越,也坐在周邊批點奏折,這幅畫面極為和諧,好像二人就該在一起,同樣的模樣,同樣的專注神情,這麼垂著眼,如果不是衣裳不同,當真如鏡子裡的人一般。

  但除了他二人,當真再需不到刻意與他們相配的人。

  白筱蹭到他們書案對面坐下,內心意外的平靜寧和,手撐著下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終於忍不住挨到古越身邊坐下,盯著他的髮跡,仔仔細細的看,就差點沒伸手將他的臉掰開來看。

  古越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放下手中筆,包著膀子搓了搓,瞪看著鼻尖幾乎貼到他臉上的白筱「喂,你又抽哪門子風?就不能安分些?」

  白筱撇著嘴角,偷看了眼容華,候著仍專注的審批著手中的奏折,直接將二人無視了。

  她安了心,兩眼又繞回古越的臉上「你當真沒易容?」

  古越將頭一扭,蓮花都懶得跟她說了。

  白筱碰了軟釘子,有些無趣,如果不是易容,那便是雙胞胎,否則時間怎麼會有長的這麼像的兩個人。

  容華手中剛批好的奏折,抬起臉,目光柔和,全然看不出與她早晨那場不愉快,「我們確實長得一樣,無需易容,倒是你如何沒能分辨我們的?」

  古越對這問題也是存了許久的迷惑,停下手中事務,向她看來。

  白筱把玩著桌上白玉筆架,「你們的眼睛不同。」

  容華古越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的五官無一不同,不知她怎麼會說不同。

  白筱先看著容華道:「你的眼睛是一望無際的黑,也看到深處越黑,」那雙眼與她記憶中的那條龍一模一樣,一望無際的黑,黑的讓人陷進去了,便不願出來,她輕咬了咬嘴唇看向古越「他的眼雖然一眼望去,也是黑如夜空,但望的深了,卻有一抹藍,甚大難以察覺的藍,如寶石一般,很美。」

  二人微微一愣,看向對方,格子默了下,容華靜看著白筱,眼睛陰晴不定,眼裡的這點差異,他是知道的,但是絕對是肉眼無法看見的,她如何能看得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就因為這個?」

  白筱想點頭,但終是搖了搖頭「你身上有梅香,他沒有。」

  容華臉色微變握了她的手腕,眸黑暗沉,忽閃不定,「你到底是什麼?」

  「人啊」白筱覺得他這問題,問道好稀奇。

  容華面色微冷,「我身上體味,人聞不出來。」

  白筱愣了愣,人聞不出?她不是人還能是什麼,「如果人聞不出,那你自己如何知道?難道你不是人?」

  容華也是一愣,凝視了她良久,放開她的手腕,從新翻開一本新的奏折,「我們還有事要做,如果你無聊的話,過一邊彈琴去。」

  古越濃眉一揚,「甚好,許久不曾聽過艾姑娘彈琴,既然是她的關門徒弟,相比也查不到哪兒去,彈兩曲,我們也可以解解悶。」

  白筱相問的問題沒問出來,反而淪落到給人彈曲解悶,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另一扇窗下,那邊擺放了一張琴幾,上面有她的琴。

  她咬牙坐下,看著對面一排閒然的兩個人,唇角化開一抹邪笑,十指在琴弦上一陣亂按,殺豬般的刺耳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

  桌案後批注奏折的兩個人同時一抖,齊齊向她看來。

  古越挖了挖耳朵,「如果艾姑娘聽到她的高徒奏出這幅琴音,不知會不會一頭扎進護城河?」

  白筱翻了個白眼,繼續製造噪音。

  容華蹙了蹙眉看回手中奏折。

  古越雙手塞了耳朵,也繼續自己手中事務。

  二人自動將仍在製造噪音的白筱過濾了。

  白筱沒想到那二人竟然這麼個反應,反而有些下不了台,偏不信他們就能一直淡定下去,較了勁的盡自己所能的發出能有多難聽便有多難聽的聲音。

  結果那二人,只顧批注奏折,還不時的交流商量幾句,這屋裡彷彿就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直到小廝進來回稟準備好熱水了,請白筱去沐浴,白筱才不甘心的棄了琴。另取了換洗衣衫出去隔間沐浴。

  等白筱身影消失在門口,容華和古越同時長鬆了口氣,一個挖耳朵,一個揉額頭,相視苦笑。

  「終於可以耳根清淨了。」古越長吁了口氣。

  容華也揉了揉耳朵「還好你忍下來了。」

  「死也要忍下來,要不然以後她盡拿著這招折騰人,這日子沒法過了。」古越憤憤咬牙,睨向屋角的琴,「那琴得尋機會處理了,留在這兒是禍害。」

  容華望向那琴,也是苦笑。

  古越凝視著容華,臉上笑意滿滿收斂,「她只怕當真是我們尋的人。」

  容華平靜看他,「不管是不是,就這麼著吧。」

  古越正色道「我能感覺到,是她,你當真無法想起?」

  容華搖了搖頭,「想不起就想不起吧。」

  古越摸了一會兒,「如果。。。」

  「沒有如果。」容華面色一凜,將他的話打斷,赫然起身,碰落了桌案上奏折,「難道,你當真是要我應了那個宿命?」

  古越望著他走向門口挺得筆直的背影,眼眸沉了下去,「你要去哪裡?」

  「隨便走走。」榮掛停了停,邁出熙和軒,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容華靜立在湖塘邊,靜看著水中明月。

  一個黑影出現在他身後,即使是在月光下那張臉仍不失艷色,本該媚極的斜挑眼角卻帶著怒意。

  容華不轉身,雙眸不離水中月,淡淡道「小王子比我以及的早到了些。」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西越的小王子風荻,他冷哼了聲,「果然是你設下的套讓我去鑽,害我白白跑了趟青山。」

  容華也不否認,「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下策?」風荻半瞇了鳳目,強壓著怒火,「她在哪裡?」

  容華總算慢慢轉身,面向他,「擇日南朝舉行封妃儀式,倒是還望小王子上聯喝杯喜酒。」

  風荻歪偏頭看了他半晌,突然揚聲大笑,「你自信過頭了,她可是另有心上人了,且會給南朝為妃。」

  容華微微一笑,「昨夜成人禮已行,冊封也不過是個儀式。」

  風荻霎時間如被雷擊中的鴨子,臉上艷色盡失,「你說什麼?」

  「我說昨夜成人禮已行,冊封亦不過是個儀式。」容華胸口微悶,仍然語氣平和,眼無波瀾。

  他語氣閒散,風荻聽著心臟像被撕裂般痛,「笑話,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從你?」

  容華淡然道「不管怎麼說,事實便是如此,雖然她心中沒有我,同樣也沒有小王子,小王子還是死了對她這份心的好,彼此也過得輕鬆些。」

  風荻太陽穴赤跳跳的痛,他不知容華用什麼手段迫使白筱就範,但他卻知道容華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絕不會拿謊話來誆他,恨不得上前將對方撕裂,「既然你明知她心裡沒有你,而你對她也並無情意,為何要這麼做?」

  容華垂眸淺笑「世間有些問題,不事情可以解決的。」

  風荻冷笑「我為何與你結盟,你再清楚不過,如今你逆我而行,你就不怕我倒戈撕毀協議,與北朝為盟?」

  容華略抬了抬眼,看著風荻一臉怒容,大有想一掌將自己劈於掌下之勢,悠然淺笑,「如果說是她在失蹤期間,被北皇下了合歡散,你可還是這般想法?」

  風荻面色瞬間刷白。

  容華又是淺然一笑,「我不在京中到罷了,小王子卻在京中,出了這等事,小王子自問拿什麼與她共結連理?」

  他的話如一把利刃在風荻胸間對穿而過,又如晴天驚雷,明艷的眸子裡一片灰白,原來他從頭到尾都錯了,一直以為陪在她身邊,守著她,便可以,其實不然。。。

  上世得不到她,這世。。。原來是如此。。。

  深吸了口氣以防自己暈厥過去,啞聲道「容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逆天而行,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容華眉角微揚,唇邊浮出一抹譏諷,上天給他那般的宿命,難道還要他感謝上天恩賜?「逆天如何?天譴又如何?」

  「你。。。」風荻知道他向來狂,沒料到他竟狂到如此地步,「你可知逆天而行,將會遭到怎樣的報應?」

  容華輕彈飄落在衣袖上的一片枯葉,「那又如何?」絕親緣,寡情義,一生一世,注定孤獨,這樣的宿命是何等絕望,絕望之人,還有什麼可怕?

  天譴又能如何,大不了灰飛煙滅,反倒落下個乾淨。

  「你是瘋了,她為何偏偏要接連栽在你這樣的人手裡。」風荻慢慢後退,他決不能讓她就這麼毀在他手上。

  容華心裡微動,接連?「我不知道小王子從哪裡來,不過小王子偷窺天意,在這凡間任性妄為難道又不是逆天而行,難道也不怕遭天譴。」

  風荻微微動容,「你知道什麼,我且能與你相同。」

  容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慢慢道「既然我們都是逆天而行,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果請小王子告訴我白筱的前世,當真有要遭天譴的那一天,我一個人背下便是,小王子可以毫髮不損的推開。」

  風荻拂袖冷笑,「我切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我怕,便不會來了,」想知道白筱的前世,休想。

  容華漆黑的雙眸在月光下蒙著層銀光,「在下從沒懷疑過小王子的膽識,不過小王子氣韻非凡,相信小王子定然另有不得了的身份。

  俗話說的好,站得越高,跌得越重,如果當真有那一天,小王子所受怕是難得輕鬆。入境不過是動動嘴,便有人自願為你背下一切罪過,有何不好?」

  風荻冷哼了一聲,繼續眼角一挑,媚態自出,蒼白的年假又泛上艷色,「既然容公子要和我談生意,那我便也來與容公子談筆生意。」

  「呃?」容華微微有些意外,「小王子不妨說說看。」

  「白筱,古越你選一個。」風荻將手中紫玉短笛輪了半轉,看著容華臉色微變,「如何?」

  容華薄唇微抿,輕笑出聲,「果然是瞞不過小王子,不過在下怕是選不了。」

  風荻將紫玉短笛背在身後,在容華面前慢慢踱了兩圈,在他面前停下,抬了手中紫玉短笛壓了容華一邊肩膀,眉目含笑,「你用自己的魂魄續了古越十二年的命,你肯為了白筱捨了古越?」

  容華心下微驚,他竟然連這事都知道,面不改色,仍然淺笑。

  有聽風荻道「你又要虛古越的命,又想保著你娘的肉身,你這點殘魂還經得起多久的折騰?」

  容華微歪了頭,側眸看他,微笑道「不勞小王子費心。」

  風荻勾唇一笑,收回壓在他肩膀上的短笛,慢慢在指尖轉動,「如果你放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起碼令你這一世,不至於耗盡真元,油枯燈竭,如何?」

  「甚好。」

  風荻眸子一亮,聽容華又道「可惜在下無能為力。」

  風荻眼裡笑意一僵,「難道你想捨古越?」

  容華微笑搖頭,「怎麼能捨,只不過小王子比我更清楚,白筱是什麼樣的性子,她不肯的事,誰也勉強不了。就算我們的交易做的天花亂墜,她不肯,誰也帶不走她,別說她心中沒有小王子,就算有。不是在下小看小王子,以你現在,護不了她。」

  風荻的臉又一點點的白了下去,容華句句踩著他的痛處,除非白筱肯隨他而去,否則以他現在,當真護不了她,再看眼前少年,像是文弱無力,卻打骨子裡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強硬,將手中短笛死死握住,「你修要得意,我一定會要她心甘情願跟我走。」

  容華淺笑了笑,「天色已晚,在下也不留小王子喝茶了,告辭。」

  風荻冷哼了一聲,身子一躍,飛上就近樹梢,幾個縱躍消失在夜色中。

  容華雙眸微斂,薄唇微抿,抬眸間卻見古越從樹後轉出,衣裳又再換過,頭髮還濕著,只在發尾用黑色帛帶綁住,顯然已沐浴過,手上抱了正在咬他手指的豆兒。

  白著臉望著他,"他說的是真的?你的真元已然要耗盡。」

  容華看著他手中的豆兒,「他的話,你也信得,不過是想用來誆我放了白筱,你也知道,三年前我娘有些反應,我心急了些,逆向而行,又遇上上次傷重未癒,元氣回復的六七成,又且能如他所說,他這個人高深莫測,不知來路,我不駁他不過是向他對我放鬆戒備,萬一當真與他為敵,我們也有餘力。」

  「當真?」古越半信半疑。

  「何須騙你?」容華走到他身邊「回吧。」

  古越驀然抓住他的手腕,「讓我探探你的魂脈。」

  容華搖頭一笑,「你何時也變的如此多疑?」

  「不敢?」古越迫視著他抓住他的手腕,「有何不敢,我不過是怕你動了氣,壓制不住相思鎖的毒素。。。你有事見不得香巧的。」

  古越臉色一冷,「我忍著。」

  容華輕笑,「罷了,你探吧。」暗自將渾身真氣聚集到魂脈附近。

  古越與他掌心相貼,凝神探向他的魂脈之處,只覺真氣融融,果然並無虧空的跡象,他哪知除此之外的地方,全是空空落落。

  他鬆了口氣,眼裡泛上欣喜之色,「果然恢復得甚好。」

  容華無力支撐太久,額頭微微滲汗,好在藉著夜色,看不清他臉色,不露聲色的垂了手,將乎在魂脈處的真氣散去,「你拿豆兒給她玩?」

  古越嘴角輕撇,「其實有時想想,她也著實可憐,和我們又何嘗不是同類人。」

  容華望了望天邊,一望無際的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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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5:5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20章 七夕禮物

  白筱沐浴回來,容華和古越巳不在房中,望了望窗外,朦朦月色中,寒梅已打了花骨朵,看向容華平時常坐的書案,他身有梅香,性情也像極了寒梅。

  半攏了濕著的長髮,踱到案後坐下,攤開紙筆,認真的描繪青龍回眸的那一瞬的景致。

  專心致志的搗鼓了半天,放下手中小楷筆,再看自己辛苦畫出來的東西,小臉苦得出了汁。

  紙上哪裡是什麼青龍撞隕星,簡直就是捏得變形的燒餅上貼著的一條蚯蚓,頭到是回了,不過那眼睛只剩下兩個黑煤球。

  白筱「哎』了一聲,還當真是一望無際的黑呵…

  擱了筆,將蚯蚓貼燒餅圖團成一團,隨手擲在案邊火盆內,起身伸了個懶腰,仍不見他們二人回來,難不成是去了太子殿,把這屋讓給了她?

  雖然白天睡了一天,但被古越丟進湖裡泡了那場水,又驚又嚇,費了不少神,這時倦意又自襲來,滾上自己的軟榻。

  睡到半夜,鼻子上濕濕癢癢,打了個噴嚏,睜開眼,對上灰白絨毛裡鑲著的一雙受驚的烏溜小黑眼,即時愣住了,她瞪著那對小黑眼,小黑眼也歪頭看著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她有動靜,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她的鼻子,舔了幾舔,還啃上了。

  白筱又驚又喜,「豆兒。」

  豆兒含著她的鼻子,圓圓的小腦袋一歪,將她看著,不見她有惡意,又開始啃她的鼻子。

  白筱納悶的把鼻子從它嘴裡撥出來,用手捂著,」唔』了一聲,「豆兒,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啃嗎?」好在它還沒長什麼牙,要不然這鼻子可就送給它當宵夜了。

  豆兒嘴裡失了目標,不滿的「啊』的一聲叫,爬上來些,去尋她的鼻子。

  白筱哭笑不得,怎麼就喜歡上了她的鼻子,翻身坐起,將那團毛絨絨,胖乎乎抱在懷裡,眉開眼笑,歡喜的整個人都輕了三分。

  抬頭見古越仰面躺在對面錦榻上,月光下只能看清朦朦的英挺側影,十分的好看。

  白筱摸著懷裡毛絨絨,面上笑意更濃,再看床上,落了床幔,看不見床上之人,默了一會兒,側躺下去,低頭逗弄懷中豆兒。

  伸了手指給豆兒吮吸,豆卻是不要,偏了開頭,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在她身上一陣亂拱亂聞,最後竟隔了她的衣裳咬向她的胸前花蕾。

  白筱」呀』了一聲,避開,將豆兒推了個觔斗。

  豆兒只道白筱是在跟它玩,歡喜的爬起來,蹣跚著去撲白筱。

  白筱好氣又好笑,將它又椎了一個跟頭。

  豆兒滾了滾,又撲上前去咬她胸脯。

  白筱氣得笑出聲,將它提起來,低罵道:「才這點點大,就這麼色,以後大了且不是要變成大色虎,這杯習慣要改一一」

  對面榻傳來「撲哧—』一聲笑。

  白筱的眼皮」突』地一跳,抬眼看向對面。不知何時古越已經醒來,手臂枕在頭下,側身笑看著仍在撲咬她的豆兒,「豆兒,使勁咬。」

  白筱只覺得『嗡』的一下,整張臉燃了起來,偷倪了眼垂下的床幔,壓低聲音道:「喂,豆兒餓了。」

  「它才吃過不久,並不餓。」

  「不餓怎麼會到處亂咬,定然是你沒把它餵飽。」白筱雙手握著豆兒漲乎乎的小身體,不讓它往自己胸脯上啃。

  古越看得有超,豆兒平時雖然並不懼生,但像這麼喜歡扭著一個人鬧,倒是不曾見過,「它不過是磨磨牙。」

  磨牙?」白筱臉色微倡,這牙磨得也未必太會尋地方了些,不是鼻子就是胸的。

  將它放在榻上,抽了腦下枕頭,塞到它嘴前,「咬這個。」

  豆兒卻是不要,躍過枕頭,又向她撲去,小腦袋抵著她,硬是要往她胸前鑽。

  白筱偷望了古越一眼,臉很不爭氣的紅了一紅,「喂,小東西,我不是你娘。」

  古越再也忍不住,悶笑出聲,笑過以後卻是一愣。

  他從來不喜歡,甚至可以說十分憎惡女人,這時與她同處一室,竟然沒有那種反感的感覺,將視線從豆兒移向她的臉,又想起上次出征前,她在宮門外與他扭著鬧的那場,他將她楱在懷裡也全然沒有厭惡之感。

  這一發現,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不過如此甚好,如果他反感她,而她又將與容華一起,日日面對,總是難處。

  白筱被豆兒拱得笑得氣喘,突然往後一退,豆兒頭上頓時失了受力j.,滾了一滾,跌了個四腳朝天,蹬著四隻小腳,半天翻不過來。

  她笑得更是沒了氣,對古越迢:「喂,它真餓了。」

  古越望向不遠處的床幔,薄唇微抿,翻身平躺,闔上了眼,「你信不過我,大可自己餵它。」

  「我喂?」白筱怔了怔,「我拿什麼喂?」

  古越閉著眼勾了勾唇角,「女人餵奶,難道還要男人教?」

  白筱一張臉頓時漲紅,饒是在月光下也能依稀看得出,瞪著對面可忝俊顏,說不出話。

  容華隔著床幔,凝看著悶在榻上的白筱,撇臉輕笑,眼裡溢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神色。

  她對自己雖然沒心,但留在此處,這樣的感怎…也甚好……以前從來不曾有過。

  翌日拂曉……

  白筱與豆兒玩到半夜方睡,這時正抱著豆兒睡得正憨。

  容華慣例起身晨讀,眼角睨向桌案一側火盆,裡麵團著一團白紙,他丟棄的紙張定會焚去,斷然不會這麼隨意拋在火盆裡。

  古越也起身將白筱懷裡的豆兒小心抱起,回轉身見容華從火盆中拾了一團團在一起的紙,攤開來看。

  看過之後,便愣愣出神。

  上前問道:「怎麼?」

  容華將手中攤開的紙團遞給地。

  古越接過,上面畫著個燒餅貼蚯蚓,像是小兒隨手塗鴉,翻來覆去看過,除此之外,再無半個字,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皺了皺眉,遞還給他,抱著豆兒出去了。

  容華在桌案後坐下,將團得皺巴巴的張,細細壓平,又看了良久,才抬眼看向熟睡中的白筱,視線再挪不開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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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1章 處處是熟人

  白筱醒來,對面軟榻和床上已沒了人。

  揉著眼,才發現懷裡已經沒了豆兒,驚得坐起,別是睡得太死,把豆兒擠下地了。

  古越對人沒多少好臉色,對這個豆兒卻是愛得不得了,萬一摔著跌著,怕是要被他生生給撕裂了。

  翻身下榻尋了個遍,也不見豆兒蹤影,想著昨晚,豆兒會翻出護欄,跑到湖邊,差點跌進湖裡淹死,頓時都出一身冷汗。

  顧不得梳洗,雙腳胡亂往軟底繡鞋裡一套,踩著鞋後跟就奔了出去。

  白筱一頁沒回太子殿,三梅知道熙和軒這邊沒有宮女服侍,怕白筱不方便,一大早便追著知秋一起過來這邊候著,這時正和知秋湊在一塊坐在門外走廊下說話,見她披頭散髮,慌慌張張的奔了出來,昨夜睡覺沒脫外袍,一身衣裳也是皺的看不得,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手裡捏了把汗迎了上去,「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白筱望了她一眼,直跑下台階,到處亂看,朝她問道「你們在這門口,有沒有看到豆兒出來?」

  三梅過來的時候,剛巧遇上容華和古越出去,另外便沒再見過其他人,再說她到這宮裡雖然有四年,但並不亂走,並沒聽說過豆兒,這個人,「豆兒?奴婢來的時候,只看見太子和容公子離開,並沒看見什麼豆兒。」

  跟在後面,見白筱這麼副神情也有些慌神的知秋一聽,哎了一聲,以為什麼事呢。原來是尋豆兒,「姑娘,別找了,豆兒被太子送回虎欄去了。」

  白筱長吁口氣,他帶走豆兒也不跟她說一聲,害她白白受了場驚嚇。

  三梅聽了知秋的話,回過了味,原來是尋太子的那隻小白老虎崽子,她和知秋一起,也聽他說過小白老虎崽子,只是沒想到那般生冷性子的太子,會給虎崽子起個這麼乖巧的名字。

  再看白筱這幅形容杵在院子裡,實在不好看,好在這院子裡沒多少人,否則還不知要被怎麼笑話,「我去給小姐打水。」

  知秋也知趣的開溜,「我去吩咐廚房送早膳。」

  白筱肅然喜歡素,但也不是不講究儀表的人,從二人神情也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尊榮有多難看,不等三梅提醒,自行龜縮進了屋。

  雖然被人劫去了這陣子,回來接著又行了成人禮這一趟,然容華沒開口說竹隱不用她打理了,雖然也沒說她一定要去竹隱,但她還要倒行公事,前往竹隱。

  她這麼做,一來是不願呆在宮裡,被人認作是太子寵幸,便總日留戀床底,靠著面皮肉體魅惑太子過日子的女人,二來實在是心裡有些謎團未解。

  換過衣裳,吃過飯,便領著三梅和知秋出了宮門。

  她以前所用攆車已被摔壞,這時已經重新補過,車廂比以前又加大了不少。

  撩開年車車簾卻是一愣,她的車廂本十分寬闊,這時加寬後,裡面座椅被撤去,車內鋪了層厚厚的雪白羊絨,另備有絲被,坐墊,靠枕刻意在車內任意躺倒。

  白筱看向知秋,知秋尚未來得及給她解密,車後轉出個人來,一身的酒紅錦裝,又是一愣,「艾姑娘。」

  艾姑娘笑吟吟的看著她道「車市容公子叫改的,你在車內,如果遇上有人想要偷襲什麼的,車外很難摸清你在車內何處,相對來說安全多了。」

  以前車內雖然寬闊,但座椅始終貼著車壁,她不管怎麼做,終是在那一條線上,而現在,車內任意角落都可以坐到,外面的確很難算準她縮在哪個角落。

  容華嘴裡不說,暗裡,她被劫持一事,確實是上了心了。但劫她的人是弄個人仰馬翻,這麼改裝輦車又能起什麼作用。

  艾姑娘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將車簾又撩開些,「上車吧。」

  「艾姑娘。。。」白筱不會心思簡單到認為艾姑娘前來只是給她說容華改裝這車的原因。

  艾姑娘也不賣關子,笑了笑道「本來容華離開時,你的安全是交給我們負責了,不過恰巧遇上一些人事變動,對方鑽了空子,弄出這麼大的事,算下來也是我們失職,所以從今以後,只要你離開這宮門,如果沒有太子陪同,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白筱心中一梗,在那之前,都是由著他們保護著,那他。。。微吹了眼睫,遮去起了霧的雙眸,扶著三梅上了車。

  不管再怎麼想知道莫問的消息,當著知秋和三梅的面,卻也是問不得的。

  艾姑娘面帶微笑,心中卻是微酸,兩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他們之間的情,她如何能不明白。

  雖然二人不能在一起,難免傷心,但這樣的結果何嘗不是好事,起碼二人都能得以平安,不至於鬧到向她與那個人的下場。

  上了車,三梅將手爐遞給白筱。

  白筱是公主,三梅以前便這般服侍她的,做這些事自然是順手得很,她卻不知白筱這些年在民間過得十分簡樸,過去幾年的冬天,也不曾這麼嬌貴過。

  白筱接了手爐,順手遞給艾姑娘。

  艾姑娘是習武之人,平時也不會用這些,不過知她是敬自己是師傅,也就欣然接過,捂在手中。

  三梅見了忙將自己用的手爐加了炭,遞給白筱。

  艾姑娘於一旁看著,這丫頭好不貼心。

  白筱接了三梅遞來的手爐,對艾姑娘道「她叫三梅,是自小就跟著我的,我被艾姑娘收養幾年,與她失了聯繫,以為再也看不到了,不想她被容華安置在了宮裡。」

  「原來如此。」自容華給她銀票,說是謝她養了白筱這些年,便知道她身份不凡,只是萬萬沒料到宮裡傳出她的身份竟是先皇定下的太子妃,這時看這丫頭服侍的舉動純屬默契至此,對那些傳言再無懷疑,更是暗自慶幸斷了莫問對她的奢想。

  「琴,還在彈嗎?」

  「在彈得,一會到了竹隱,小竹彈上一曲給艾姑娘聽聽,看徒兒有沒有長進,」她想著昨天琴聲折磨容華和古越,臉上微微一紅,那琴聲如果被艾姑娘聽見了,怕是少不得要挨上幾黃金棍的。

  艾姑娘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自小在皇家,如今又與太子定下名分,絲毫不見驕縱之態,也不枉她教養她這幾年。

  攆車在竹隱們親停下,守在門口的姑娘見了她,微微有些意外,她與太子行成人禮的事,早已傳開,萬萬沒想到她還會再來竹隱,忙要跑回去想香巧稟報。

  白筱將她喚住,「不必稟報,香巧現在何處?」

  那姑娘對她的話不敢不從,只得讓路,「怕是在大堂。」

  白筱點點頭,自行領著三梅和知秋往裡走,艾姑娘受了容華之托,自然尾隨其後。

  到了大堂之外,隱隱聽見端麼麼的聲音,便停下不走,豎耳傾聽堂內動靜。

  知秋他們沒有她的耳力,不明她為何突然不走了,正要開口詢問,見她做個噤聲的動作,便只得靜立在她身後。

  艾姑娘的任務只是保護她的安全,至於其他就不是她該理會的啦,自然也不會過問。

  細聽之下,卻是端麼麼在向香巧稟報昨晚處置那些想勾引古越的宮女的事。

  端麼麼說完,冷哼了聲,「那丫頭當真是心如蛇蠍又善妒,那幾個宮女在湖邊戲了個水,便下這等黑手,這還剛剛開始,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

  冷笑了笑,當真是人多口雜,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

  過了好一會兒,香巧才道「當真是小竹處置的?」

  「卻是是她處置的,當時太子和容公子都在屋裡,只有處置那買消息的宮人時,太子才漏了個面,聽說當時太子對她親熱的很,像是她就算把那些宮女全殺了,他也不會皺下眉。太子怎麼能對她寵到這程度,縱的她完全無法無天了。」端麼麼憤憤不平。【我怎麼覺得著端麼麼那麼像容麼麼尼】

  香巧又停了一會兒,才幽幽道「這事雖然是她處置的,怕是太子意思。」

  「這。。。姑娘為何這麼說?」端麼麼吃了一驚。

  「熙和軒是不許外人踏入的,居然允她在熙和軒處置,可見是他的意思,而且怕也是容公子的意思。」香巧語氣還算平和,但免不得透漏出一些酸味,「端麼麼,幫我做件事。」

  「姑娘這麼說可是折殺老身了,什麼話,儘管吩咐,老奴去辦就是了。」

  「設法幫我插個人在宮裡,什麼房職位沒關係,關鍵是能經常看見小竹。」

  「這。。。」端麼麼沉吟了一會才道。「安插人進宮不是難事,但是小竹住在太子殿,並沒另外安排住所,昨天才發生那事,誰還敢往那附近插人?」

  「我也知道難了些,不過也不是非要在太子殿附近,她總要在宮裡走動,只要在她會經過的地方就好。」

  「這倒是可以試試。」

  「銀鐲,出來見過端麼麼。」香巧輕拍了拍手。

  白筱聽到這兒,暗息了口氣,回頭在三梅耳邊耳語了一陣。

  三梅吃驚,「難道是那個銀鐲?」

  白筱輕搖了搖頭,「尚沒看到人,不能確定,不過你卻是不方便進去了,你回車上等我,我進去看看。

  三梅這幾年來,雖然長的成熟了些,但容華和以前並無大變,如果當真是以前北朝皇宮中的那個銀鐲,自能一眼就認出三梅,難免生出事端。

  白筱等三梅離開,才走向大堂。

  進了大堂果然見香巧和端麼麼前立了個女子,看側影但真就是以前北朝安插在她身邊的銀鐲。

  香巧和端麼麼見她突然進來,也吃了一驚,終是反應快,馬上起身向她見禮。

  現在白筱身份已定,香巧對她越加的恭敬,但眼底深處藏著的恨意卻更濃。

  白筱只當不知,先給艾姑娘讓了座,自己才在上首位坐下。

  香巧忙招呼丫頭上茶,偷偷看了艾姑娘一眼,更是心驚,居然請了艾姑娘明著護在她身邊,可見白筱如今是何等地位,越加不敢有絲毫不滿的神色表現出來。

  白筱等香巧就坐,就將視線轉向銀鐲,銀鐲於當年也是沒什麼變化,只是出落得更水靈了些,看來北朝宮裡倒是沒虧待她,在想三梅落了個毒殺,這待遇差別實在大了些。

  銀鐲在香巧和端麼麼向白筱見禮時變已經猜出白筱的身份,偷偷抬眼看白筱,大吃一驚,這位小竹姑娘長得隱約和過去的白筱相似,但如果是白筱見了她,不會不認得,而此時,白筱看她的眼神絲毫沒有一絲驚訝,打量她的神色也神色淡然,像是完全不認得她。

  香巧將二人表情暗暗看在眼裡。

  白筱端了茶杯慢慢刮著杯中茶葉,「這時竹隱新來的姑娘嗎?我怎麼沒聽容公子說過這裡要加人?」

  雖然竹隱由香巧打點,但進出人員是要由容華親自看過,允許方可。

  香巧忙道「不是的,這是我的一個鄉下遠親的侄女,想謀個差事,我也正在和端麼麼商量此事。」

  白筱瞟了香巧一眼,「原來香巧姑娘還有遠房親戚,我還以為家裡無人呢。」

  香巧表情微僵,「姑娘說笑了,誰沒個鄉下親戚呢。」

  白筱仍當看不見她的反應,又看銀鐲,低頭喝了口茶,才接著問道「香巧姑娘想給她某個什麼活計?是想將她留在竹隱?」

  香巧本來是想暗中將銀鐲偷偷插在宮裡,叫銀鐲暗中觀察小竹,是不是北朝當年的二公主白筱,不想在這兒被撞了個面對面,索性直說,「正想請端麼麼拖著相識的麼麼,讓她進宮某個事做,宮裡好歹好用好些,少受些苦,現在姑娘來了,也不用端麼麼去托人了,只求這姑娘了。」

  白筱不直接回答她同意還是不同意,突然向銀鐲問道「你們鄉下還種地嗎?」

  銀鐲心裡七上八下的亂跳,見她不認得自己,才略安了心,「在中的。」

  白筱看著銀鐲露在外邊的手,嘖嘖兩聲,「種著地,這手還能這麼白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當真是國色天香。」

  話落,便見香巧和銀鐲臉色發白,剛才端麼麼才說了昨夜處置宮女的事。

  白筱微微一笑,反正他們誆她落下了個善妒的名聲,她也就盯著這個臭名聲辦事「我看宮裡就別進去了,還是去別處吧。如果實在想進宮,要不這樣吧,我在北朝也認得一兩個人,與北朝的曲崢,曲公子也小有交情,要不我托他問問,送進北朝宮裡,如何?」

  香巧倒還鎮定,銀鐲臉上白的沒了血絲,她在白筱遠了裡一年有餘,曲崢卻能不認得她?如果被曲崢見到她在此,那還了得,怕是怕,卻又不敢出聲。

  白筱這次卻是言也不眨的看著香巧,「怎麼,不願意進去北朝皇宮中?難不成南朝宮中要比北朝宮中香些?呃???我還忘了,南朝宮裡還有一個年輕俊美的太子,另外還有一個容公子。。。」

  香巧見她起了疑心,臉上掛不住了,哪敢說是想將銀鐲送進宮「姑娘誤會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向她過得好些,並非要王宮裡送。」

  「我看她長得倒是不錯,樣子又機靈,要不這樣,將她交個我師傅吧,送到儲花苑,學上一陣,蹬蹬台,比給人當奴才掙錢,又不講身份,」白筱轉身向艾姑娘道「師傅,你覺得這姑娘如何?」

  艾姑娘長年和皇家打交道也是個人精,一聽便知道白筱另有打算,順著她的話媚笑道「長得這麼水靈的姑娘,我們儲花苑可是求之不得。」

  香巧暗暗叫苦,指著銀鐲看出蹊蹺,結果一個照面,就要被對方把人給她弄走,這人一送出京,可就一點用也沒有了,「他叔叔不想她離京太遠,再說那拋頭露面的場合。。。」

  白筱將臉一沉,截了她的話,「香巧姑娘這話可是暗指我作風不正。」

  香巧渾身一抖,經看向白筱,「姑娘何出此言,香巧怎麼敢又這等想法?」

  白筱冷哼了一聲,「香巧不會不知,我就是儲花苑出來的。」

  香巧一急,差點咬到舌頭,只顧著保住銀鐲,一時大意,竟忘了白筱是從儲花苑出來的,"姑娘誤會了,香巧絕無此意。」見她板著臉極是難看,擺著一副,你不同意便是看不起我的神情。

  就算她內心當真是看不起白筱,也不敢有一點表露,只得到「有小竹姑娘為她費心,實在是她的福分。」

  銀鐲死也沒想到今天出來走一趟便被驅逐出京城,一時間愣住不能言語。

  呆看著白筱,實在分不清她是不是當年宮裡那個小丫頭,當年二公主,如果能有這麼多心思,怎麼可能被困在榮府半年之久。

  直到香巧叫她謝恩,才慢慢回過神,心裡又急又怒,卻只得按香巧說的話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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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2章 約會妖男

  白筱也不給她拖延的時間,直接對艾姑娘說道「麻煩艾姑娘寫封信函,叫儲花苑好生安置。」說完又對仍愣在那兒的銀鐲道「既然是出來謀生計的,想必行李也是隨身帶著的,知秋,你隨著銀鐲去拿行李,順便派人送她去,路上小心些,可別有什麼閃失,否則就對不起香巧姑娘了。」

  銀鐲哪裡帶了什麼衣服出來,又不敢說回北朝去取,眼巴巴的瞅著香巧。

  香巧也是苦悶,方才才求了白筱,這時又不好反悔,只得到「我去幫她收拾兩件衣服,包些銀兩。」

  白筱笑嘻嘻的應了「好。」朝知秋使了個眼色。

  知秋跟著容華多年,也斷的上半個人精,對白筱道「我去幫姑娘拿行李。」

  銀鐲臉色微變,忙道「不敢勞煩小哥,我自己那就可以了。」

  「不勞煩,不勞煩,擔擔抬抬的事自該我們男人做,」知秋跟狗皮膏藥一樣一步不離的跟在她們身後。

  香巧恨得咬牙,想單獨和銀鐲處都不行,但又不好直接將知秋支開,只得領先出了大堂。

  出了門見知秋不緊不慢地跟著,雖然好像並不怎麼留意她們談話,但無論說什麼,絕對一句不漏。

  只得假意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些去關緊要的東西,稱知秋轉臉看向別處時,遞了個眼色給銀鐲。

  銀鐲知道香巧問她,小豬是不是北朝二公主,但她實在拿捏不住,如果是的話,怎麼可能看見她一點反應的沒,再說現在這心眼繁多的女子與以前只會趴在床邊發呆的白筱實在相別很大。

  但二人長的依稀相似,不過也僅僅是相似,最後見白筱,白筱十一歲不到,雖然長的也漂亮,但今天這個小竹漂亮的實在讓她不能肯定她會是當年的白筱。

  不管怎麼看,都沒辦法確定小竹就是白筱,搖了搖頭。

  香巧見她搖頭,只道是她說小竹不是白筱,微微有些失望。

  端麼麼見香巧離開了,不敢和白筱單獨相處,向白筱福了福身,告辭了。

  白筱也不攔,任她離開,等她走到門口,冷不防地說了句「太子以前服侍過長公主的人,都很介懷呢。」

  端麼麼打了個寒戰,腳下一絆,差點摔在門檻上,回頭恐慌的看了白筱一眼,飛快的出去了。

  白筱笑嘻嘻的喝著茶。

  艾姑娘看著她,親歎了口氣,「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是天生會鬥,又怎麼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白筱端了茶壺給艾姑娘倒茶,「其實我也不會鬥,不過是自保罷了。」

  艾姑娘傾聽了一會兒,附近並沒外人走動,低聲道「那個叫銀鐲的,你是怎麼打算?」

  白筱放下手中茶杯,「不瞞師父,這個銀鐲是北朝宮裡的人,香巧那她試探我的,我得在她身上知道些,我想知道的東西。」

  艾姑娘不便多問她們皇家的事,「那信還寫嗎?」

  「寫啊。」白筱起身轉到門口,叫人取了紙筆。

  艾姑娘只得隨意寫幾個字,白筱看過疊成了個回字。

  過了一會兒,香巧和知秋,銀鐲回來,白筱將艾姑娘寫的信交給知秋,「這信可要看好了,別交錯了人,萬一安排不當,可就對不住香巧姑娘了。」

  知秋結果,看了看,恭恭敬敬的道「姑娘放心,辦不妥當,叫香巧姑娘拔了小的的皮。」

  知秋領著銀鐲離開後,白筱又坐了一陣,也起身向香巧告辭。

  香巧等白筱離開,叫來服侍艾姑娘寫信的丫頭,叫她吧艾姑娘信中內容念一遍,聽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得暫時丟開,等銀鐲到了地頭上,在另作打算。

  白筱出了竹隱不遠,有人將攆車攔下,說是有信函親手交給白筱。

  撩簾望出去,那人卻是西越侍衛打扮。

  艾姑娘伸手去接信,那人卻不肯給。

  白筱認得是風荻的人,接了窗簾,探頭出去「給我吧。」

  那人見了,忙縱馬過來,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函,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白筱,立在車前不離開,「我們王子請姑娘一定要當面拆開。」

  艾姑娘怕信中有詐,攔著她不讓她拆信。

  白筱將信封捏了捏,並沒藏有什麼暗器之類,朝艾姑娘笑了笑「不防。」

  「萬一有毒。」艾姑娘仍攔著不放。

  白筱略微猶豫,只是微微一遲疑間,那侍衛伸手過來,一把奪信,拆開,抽出信,重新遞給白筱,「信上沒毒,我們家王子不做這種陰人的事。」

  艾姑娘臉微微一紅,白筱也有些難為情,雖然小心駛得萬年船,但是在某些時候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心裡只不過是約白筱見個面,並沒寫什麼特別的事,風荻要屬下親手交到她手上,又要她當面看信,不過是讓她明白,他非要見著一面不可。

  白筱想不出跟他有什麼事要到非見不可的程度,在行成人禮之前,想過去求他幫忙,但這事已經過了,與他更沒有什麼可以牽扯的。

  正想尋個借口給回絕了,又聽那個侍衛道:「我們王子說了,如果姑娘不去,這一世都會後悔。」

  白筱眉頭慢慢皺緊,「他還說什麼?」

  侍衛搖了搖頭,「小王子只是這樣交待,叫姑娘務必過去。」

  白筱望望天色,反正還早,走一趟,看他要折騰些什麼,再看信中並沒說約會地點,問那侍衛,「他可有說在什麼地方?」

  「王子說在姑娘尋珠子的地方。」

  珠子,白筱不自覺的向胸前以前墜著那粒珠子的地方摸去,卻摸了個空,愣過之後一陣慌亂,慢慢回憶才發現自醒來便沒戴著那粒珠子,這兩天又一直有些恍惚,沒察覺這事,這時風荻提起,難道他知道她的珠子丟在了哪裡不成?

  「你家王子有沒有說什麼時候?」

  「現在,我家王子正在恭候姑娘。」

  「我這就去。」

  艾姑娘於車內拉住她的手,白筱吩咐了車伕去向,放下車簾,朝她笑了笑,「不防事,我九歲便認得他,他對我並無惡意。」

  「莫言……」艾姑娘面色微黯,莫言認得她也有好些年了,哪料到會變成這般模樣。

  白筱神色也有些發僵,莫言,她也是萬萬沒能料到的………「莫言不過是受了別人蠱惑,她現在如何了?」

  艾姑娘輕歎了口氣,「這事由莫問處理………」

  白筱心口針扎般的痛,莫問為了她的事已經傷痕纍纍,如今又要為她的事辦自已的親弟弟,這叫她情何以堪。

  深吸了口氣,「莫問會怎麼處置這件事?」

  「這是冷劍閣的事。」艾姑娘咬了咬下唇,臉色晦暗。

  「我知道我不該過問『冷劍閣』的事,但是莫言也是受了藥物所控,怕也是有些迷失心性,師傅也是看著他大的,對他心性,不會不瞭解。他一時鬼迷心竅,並非本意,放過他吧,等過些日子,他或許便能明白過來。」白筱眼巴巴的望著艾姑娘,這時稱她師傅,也是想激她多顧些人情事故。

  明知自已的這些話對有著鐵規矩的『冷劍閣『沒多少作用,但人心是肉長的,艾姑娘未嫁無出,視莫問莫言如親子,總會有心軟的時候,說不定軟上一軟,就能鑽了空子過去。

  艾姑娘眸子忽明忽暗,看了她良久,歎了口氣,將她的手握緊,「莫問在你心裡當真就這麼重?」

  白筱睫毛顫了顫,苦笑了笑,垂下眼瞼,如何能不重?

  「你明知放過莫言,自己便處在危險之中。。。」艾姑娘心裡彆扭的絞痛不堪,她明理是為莫言,其實是不想莫問傷心,她寧肯自己時時處於危險之中,也不願莫問手刃弟弟,痛苦一輩子。

  白筱勾唇笑了笑,「他把最好的給了我,我這輩子是無以回報的,只想他能過得好些,師傅,你就放過莫言吧。」

  艾姑娘長歎了口氣,「這件事,我不能做主,得問過我們少主。」

  白筱反手抓住艾姑娘的手腕「要什麼樣的人,才夠資格接觸到冷劍閣少主,北皇,古越?」

  艾姑娘默了半晌,眼眸閃的厲害。

  白筱的心懸得老高,緊張的不敢大口出氣,艾姑娘也是不想莫問親手處置自己親弟弟,如果肯透漏一點,能讓她設法接觸到冷劍閣少主,或許便有希望。

  過了良久,艾姑娘眸色一定,「小竹,別問了,你什麼也不知道,會過得輕鬆些,有容公子護著你,你會很安全。

  白筱失望的放開了她的手,她的確要求的過頭了,如果艾姑娘是口碎之人,又怎麼能在這位置上著許多年。

  年車剛剛挺穩,白筱撩開車簾,樓上窗裡便伸出一隻手,打了個響指。

  白筱抬頭望上去,風荻那張妖媚的臉探了出來,帶了絲慵懶,朝她偏了偏頭,「上來。」

  艾姑娘與皇家打了多年叫道,自也認得風荻,樓上既然當真是他,在這明目張膽也不敢對白筱怎麼樣,便有著白筱自行下了車。

  白筱站在街邊,望了望眼前的青花瓷器店,居然還穩穩的開著,人來人往,畢竟前些娘的生意更加興隆了。

  踏上側面顫巍巍的漆黑樓梯,眉頭為皺,隔壁瓷器店生意越做越大,這樓梯卻是越來越破,每上一步,都吱嘎的一聲,抖上一抖。

  害的白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有一個不慎,便踩進一個破洞裡,漏下去。

  虧他還能在這兒住的有滋有味。

  推開虛掩的門,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室中香艷的場景更讓她無語。

  大冬天的,風荻衣襟半敞,曲了一條腿靠在窗邊塌上,身體兩側一邊擠了一個美艷的女郎,一個捧著碧玉酒壺,另一個端了裝了就的酒杯,正往風荻唇邊送酒。

  他的兩條手臂一邊一個搭在兩邊香肩上,就著美人手中玉杯,了半杯酒,愜意的半瞌著眼,他長得本來就面容妖嬈嫵媚,體態欣長,這幅形容更是風情萬種。

  睨了立在門口的白筱,一身的素白,並沒因與容華同房過,便有所改變,下巴微尖,比上次清瘦了不少,心尖猛的一收緊,表面上卻懶散的勾唇一笑,「來了?」

  白筱望了一回天花板,感情叫她來,就是看他的風流艷事的,不等他請,自行踱到屋子一側木椅上坐下,靜靜的將他看著,「找我有事?」

  她這反映,反而讓風荻有些懵,坐直身,揚揚手打發身邊兩個美人出去。

  哪兒人見白筱清麗動人,更存了嫉妒,但不肯就這麼離開,捏著身子不肯走。

  風荻捏了捏其中一個的下巴,哄到「我有些事要談,你們乖乖的下去,我忙完了再喚你們。」

  二人是花場中的人,知道點到即止,攀著他的身子,在他臉上香了一下,又忘了白筱一眼,才扭著水蛇腰出去了。

  風荻將散開的長髮攏到肩膀一側,隨意綁著,手肘搭了膝蓋,朝白筱勾了勾手指,「過來。」

  白筱坐著不動,臉上沒多的表情,「你當我是他們?小王子眼裡差了些。」

  風荻哈的一聲笑,將她從上到下像是要剝開一般的打量,在白筱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是,突然楊梅一笑,「男人的味道如何?」他問的嬉皮笑臉,眼角不經意間漏過一抹複雜神色,似痛又似恨,更多的是悔。

  白筱頓時手尖發麻,面色僵了僵,轉而牙一咬,淡笑道「小王子興趣廣泛,對人家的房中事也感興趣,難道小王子叫我來,就是問這個?如果是,小王子有興趣聽,我可沒興趣說,小女子還有事,也不多做了,告辭。」

  不等風荻答話,起身就朝門口走。

  還不待她手指觸到木門,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她肩膀上,手掌的熱度透過她的衣裳傳來。

  風荻從她身後低下頭,貼著她的耳垂,呼出的氣息也是熱的,輕吹著她耳邊髮束,「看來他那事做得很不好,才讓你如此介懷。」

  那晚之事在白筱腦海拂過,霎時間,臉紅過了耳根。

  風荻抬起手,指尖輕劃過她通紅的耳背肌膚,「要不試試我的味道,與他有何不同?」

  白筱像是一條冷冰的小蛇在脊背上爬,起了身雞皮疙瘩,他簡直是放肆的過頭了,這大白天的公然調戲起來了,驀然轉身將他的手打開,「剛才出去的那些姑娘怕是很想嘗嘗小王子的味道。」

  飛快轉身,去拉木門。

  風荻手掌穿過他的肩膀,極快的將開了一條縫的們按了回去。「二人之事乃人間一大樂趣,只要你在我身上過一遭,便會發現那小子有多無趣。」

  「呸。」白筱豎了眉,臉冷了下去,「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如果沒事,無需在此浪費時間。」

  風荻又是一笑,倒也不敢當真招惹她,略退開些,「今天我是想告訴你,你很快得嫁我。」

  白筱兩眼望天,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燒啊。」

  風荻身子突然向前,將她往門上一壓,在白筱驚訝之際,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雙眸勾著她的眼,「大寒那日,你便會知曉,你是我的。」

  白筱心裡閃過一抹寒意,大寒正是前往明宮的日子,顧不得數落他的那些爛事,「你要做什麼?」

  他將她壓的緊緊的,目光探進她的眼底,鳳目半瞇,「你在擔心誰?容華還是古越?」

  白筱剛剛只是突然的慌亂的驚恐,並沒想過是擔心誰,聽他這一說,愣了,她竟然當真不願容華或者古越出什麼事、

  他眼裡笑意慢慢消減,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巴不得能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偏偏她全然必當回事,在她愣懵間,手擠到二人身體間,壓住她的胸口,「你這裡到底儲藏了幾個男人?」

  胸前的壓力讓她陡然一驚,上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手掌一握,將她胸前豐潤猛的握住,重重一擠。

  白筱頓時氣得渾身打顫,揚手向他臉上摑去。

  他抬了另一隻有捉住她的手腕,壓在她身側門上,身體前頂,將她壓得更緊,揉擠著她胸脯的手更重了些,「我會將他們一個個的從你這裡擠出去。」

  低了頭編曲含她的唇。

  她更是氣極,轉臉避開,使著勁地掙扎,將被自己身體壓在身後的手掙了出來,握了拳,將手腕對準他的咽喉,冷聲道「再不放開我,我一箭射死你。」

  風荻微微一愣,眼角瞥向她攏在白色衣袍下的手,不屑的笑了笑,「這些騙人的小伎倆也拿得出手?」

  話剛落,見白筱手腕微轉,肩膀上猛的一痛,有物刺入骨中,直穿肩骨,聽她越加冰冷的聲音道「我數三聲,再不放開,你別指望再風流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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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3章 心比明鏡

  風荻肩膀痛得抬不起手,又驚又怒,「你………」

  白筱眼裡絲毫沒有退意,「一……….」

  風荻心裡一片冰冷,看著她,琥珀般的眸子閃爍不定,「你真的下得了手?」

  「二………」白筱冷然的將手一握拳,只消輕輕一按腕下按鈕,袖箭便能刺穿他的喉嚨。

  風荻深吸了口氣,眼裡聚著痛,放開她,退開一步,「你會後悔的。」

  白筱暗鬆了口氣,並不放鬆戒備,「大寒那日,你到底想做什麼?」

  風荻裂唇笑了笑,轉身晃回榻邊,懶散的靠坐下去,與站在門邊的白筱對視,「雖然你沒有記憶,但我真是你表哥,不管你對我有情沒情,我不能看著你往米坑裡跳。如果你身邊是別的男人,倒也罷了,大不了在風月場上滾上一滾,風流一回,但容華不行。既然現在你身邊的人是容華,那我只有把你綁在身邊,才能護得住你。」

  白筱看著他反覺得有些稀奇,「不過是一世,身邊是誰有什麼關係,再說按你所說,我只要呆在你的羽翼之下,怎麼荒唐都可以?」

  風荻眉頭微皺,繼而一舒,「這有何防,大不了彼此荒唐,就如你所說,反正是一世,彼此開心就好,何必在意其他世俗。只要你願意,我的訂榻永遠分你一半。」

  白筱瞅了眼他斜臥著的訂榻,方纔還擠了兩個女子在上面,「你的床榻分去太多了,擠得慌。」見他揚眉,嘴角輕撇,接著道:「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風荻一手枕頭,一手伸到桌上倒酒,「到時候了你便知道。」晃了晃手中酒杯,「要不要來一點,這花樓姑娘一般般,酒去是不錯。」

  白筱唇瓣微抿,知是問不出什麼了,不過既然知道大寒那日有事端,處處小心便是,又睨了床榻上半瞇著眼眸斜睨著她的人一眼,開了身後木門,轉身離開。

  木門在身後關合,腳下一片漆黑,只能看見門外樓梯口的一片光亮,被那光一晃眼,腳下越加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風荻臉上的媚意隨著木門『匡當』一聲合攏,瞬間消失,將三指拈著的酒杯一握,酒水濺了一手。

  這時訂下滾出個巴掌大小的雪白毛團,縱身躍上床榻,落在風荻面前,從白絨絨的毛團裡探出一雙尖尖小耳,抖出兩隻烏溜小杏眼,眼角斜斜向上挑出細長眼角,媚之入骨,眨又眨巴的,朝著風荻拋媚眼,那媚態絲毫不輸於風荻那雙風情萬種的丹鳳眼。

  風荻瞪大了眼,與那小東西對視了半晌,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一巴掌將那雪白毛球掃落床下,納悶的躺倒下去。

  那毛球,在地上一彈,又自躍了回來,落在他枕頭之上,抖了幾抖,身子舒展開來,卻是只雪白的小狐狸,屁股後面抖出九條尾巴。

  它一旋身,老不客氣的躺倒下去,尾巴尖在風荻鼻孔上掃過,小腳蹬上他的臉。

  風荻打了個噴嚏,提了蹬在他臉上的小毛腳,將它丟過一邊,「你來做什麼?」

  那隻小狐狸滾了回來,靠躺著枕頭,又眨巴著眼,朝他拋媚眼,「來幫你解解相思之苦。」

  「呸,本神君不斷袖,要你解什麼相思之苦。」風荻皺眉撫額頭,斜睨著臉邊上的小九尾狐,頭痛得厲害。

  小狐狸也不惱,裂著跑笑了笑,「我怎麼說也和我那七妹妹長得一般模樣,讓你瞧著,還便宜了你呢。」

  風荻嗤牙,「褪了這身狐狸毛可就大不樣。」拿手指將它拱得滾了一轉,「你縮這般小做什麼?」

  「不縮這般小,怎麼藏得住身。」小狐狸拽過一根被滾亂了毛的尾巴,舔了舔,「我還以為能看到你和筱筱情情濃濃,不想,咳………咳………嘖………嘖………」

  風荻將臉一板,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原來是來看笑話的,「看完了,快滾。」

  小狐狸對他的臉色全不往眼裡看,拽過另一根尾巴,接著舔,「容華固然命帶孤星,凡是沾上他的,都難有好結果,但終是要些人物與他合過再分,合合分分,才更顯得孤星的霸道,你這般硬攔著,也是逆天而行,以後是要遭報應的。」

  風荻翻身坐起,鳳眼裡襲了怒氣,「那可是你嫡親的妹妹,上次便栽在他手上,這次再沾染了容華,叫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小狐狸將尾巴抱在懷裡,「你以為我不難過,我娘心疼得心絞痛都犯了,後悔將她放到這凡間,好遇不遇,偏就遇上了容華。不過我爹去命宿星那兒查過了,說她在飛仙時做下了逆天之事,雖然飛仙成功了,但欠下的,老天爺自然還得叫她還上去。所以怕是發現了她到了凡間,就借此機會讓她把債還上。所以說不管是誰,都逆不得天。你還是乘早死了心,早些自已抹了脖子,回去吧。」

  風荻默了一會兒,「如不是我慫恿她溜出狐狸洞來玩,又如不是我為了逗她,故意藏起來,她如何能捲進上仙台,她又怎麼會………罷了,不管順天,逆天我都不能再讓她受那些苦了。」

  小狐狸歎了口氣,「你還真是死心眼,話說你在她面前做出那風流態,不叫她更看不得你?」

  風荻苦笑,「我起是做得對她癡心一片,她越躲著我,還不如這般,沒準哪天看得有趣了,就是加一番想法。」

  小狐狸嘴角一抽,「你們鳳凰一果然與眾不同些………」

  風荻不以為然的輕撇嘴角,「都狐狸一族是癡情的種,像你這般見人就勾魂,男女不忌的也是與眾不同些呵………」

  小狐狸翻了個身,朝他丟了個媚眼,九條漂亮的小尾巴一甩,「咱有本錢。」

  小小狐狸正是白止帝的六子,的確是目前公狐中最漂亮的一隻,但這麼說出來,實在惡寒得很。

  風荻抱著胳膊一抖,週身涼嗖嗖的,「說正經的,你到底尋我何事?」雖然說仙家的人到凡間走一趟不是什麼難事,但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哪能當真來看個笑話這麼簡單。

  「你以為我想來?是你老爹發現你灌醉閻王,私改輪迴,來了這凡間,這一大罪先不說,居然還要攔著容華的命宿,想攥改他的命宿,這罪就更是大上天了。乘現在還沒被上頭發現,要提你回去,先行自首,以求減罪。但如果他來提你,便無自行請罪的誠意,這罪怕也是減不下來的,所以尋了我娘想辦法,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這倒霉事便落在了我頭上,叫我來拉你回去呢。」他與風荻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最為交好,得知風荻將有麻煩,又怎麼來來走這一趟,雖然明知來了也白來,但還是要來勸一勸的。

  風荻搖了搖頭,「你知道我是不會隨你回去的,如果你真的想我好,不如去幫我查查,封我天眼的到底是什麼法術。」

  小狐狸吃了一驚,「你想在這凡間開天眼,窺視筱筱逆天做的到底是什麼事?」

  風荻吸氣不言,望向窗外,白筱的輦車離開的方向。

  小狐狸急得翻身坐起,「上仙境內的事,如何查得,你無意中竊得天意,得知筱筱飛昇最後一劫歷的是容華,順籐摸瓜探得容華命帶孤星,已是大忌,怎麼還能一錯再錯?這樣的事情,你休得再提,如果再有這等荒謬想法,不用你老子來動手,我現在就提你回去。」

  風荻一撇嘴,閉上眼,白家老六的性子,他不是不知,急起來,說出的話,當真做得出來的。就算在過去,與白家老六對拼起來也只得個半斤八兩,現在被封了法術,在他面前沒有一點還手之力,識事務都為俊傑,現在還是不惹他為妙。

  突然翻身,將小狐狸捉住,捏在手中,「你巴巴的想提我回去,該不是沒有美嬌娥看上你,想拿我來解解你內心的空虛,肉-體的需要?」

  小狐狸抖了的抖,狐狸臉上的白毛下居然透了紅,「鬼………鬼才要你的肉-體來解決需要………我玉樹臨風,相貌堂堂,天下無,天上也是數不出二三個,豈(原文是『且』,作者老是用這個字,我總是看了不習慣)會沒有女嬌娥看上?」

  風荻挑眉邪笑,將他的幾條小尾巴揉成一團亂草,在他發怒之前,將他往床下一擲,「既然不是,快滾回青丘去。」

  小狐狸見他不再硬纏,順了口氣,「你當真不回?」

  「不回。」風荻想也不想的回答了,繼續閉了眼。

  小狐狸歎了口氣,原地打了個轉,化成一抹青煙消失了。

  風荻慢慢睜了眼,望著天花板,眼角勾帶出一抹不屑,「那小子敢逆天,他又豈會不敢?逆天又如何?」

  ****************************

  白筱回到宮裡,逕直奔向『熙和軒』。

  要想保得容華和古越平安,只能向容華問明大寒那日要經過的地方和過場,再一一分析,提前準備,來以防意外。

  奔到門口,卻猛的剎住腳。

  風荻無需說那些話來嚇唬她,然如果想借大寒之日對古越和容華做什麼,就不該告訴她,讓她提前有所準備,難道是有意引她告訴容華………阻止他們前往?

  「這何匆匆而來,到了門口卻止步不前?」屋裡傳來容華一如既往的淡然語音。

  白筱輕咬了咬唇,容華是人精,不管風荻是什麼打算,與他商量,總能有所想法,提了神,進門走向裡間。

  撩了珠簾,看著桌案後的容華,卻是愣住了。

  容華手中正拿著她丟失的那粒明珠,修長瑩白的手指正麻利的織網打結。

  直到懵懵的走桌邊坐下,兩眼直勾勾的望著他手中活計,才抬眼睨了她一眼,眸子漆黑寧靜,如曠遠的夜空,幽深而又看不到邊際,「前些天,你身上附有春合散的毒,而此珠甚寒,與你體內的毒相剋,所以給你取了下來。又見那些銀絲時日已久,有些磨損,所以另換了些銀絲重新結過,因此沒即刻還你,你不怪我麼?」

  白筱將視線從他指間挪向他的眼,心間起起伏伏,「謝謝你啊。」

  他微微一笑,「我們已是夫妻,與我何需這麼客氣。」

  白筱神情微滯,張了張嘴,反駁的話居然沒能說出口。

  他看著她想拒又止的神情,眸子黑了黑,笑意深了些,沒說出口,也算是有些默許,打好最後一個結,將銀絲盡數歸在一起,編成細索,「你這珠子哪裡來的?怎麼會有哪些陰寒之氣?」

  白筱坐在桌案一側,看著他手中動作,白日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竟瞬間被擠出體外,整個人說不出的悠然清寧,這樣的感覺居然甚好,「是幫一位故人保管的,以後還是還他,所以萬萬丟失不得。」

  這珠子是鬼差的修行珠,他長年在地下,修行的法術自然也是陰寒的,這珠子陰寒也是必然的。

  他抬眸瞅了瞅她,什麼樣的故人能讓她如此在意,眼眸回轉,將手中結好的銀索打了結,「好了。」

  起身向她靠近,手繞過她頸項,親手為她束上銀索,明珠剛巧墜在她胸前乳間。

  他冰冷的指尖順著貼服在她頸項上的銀索,輕輕撫下,在她鎖骨處來順輕撫。

  白筱身子頓時崩緊,「你……你……我……我……」

  他輕笑,「何必這麼緊張。」於她對面坐下,「其實銀鐲,你帶回來,也問不出什麼  。」

  白筱默然,就知道瞞不過他,這麼問,當然問不出什麼,關上一陣,磨上一磨,難不成還問不出什麼?

  他突然攜了她的手站起,帶了她往外走,「她們都是服過藥物的,如果出賣了他們的主上,會生不如死。「

  白筱微微一愣,忘了將手抽出,衣衫滑下,掩去二人想握著的手。

  隨著他走向門口,銀鐲聽令於香巧,而香巧聽令於容華,吃了驚,抬頭看向他俊逸的側臉,「難道她是你的人?」

  他微側臉看她,「香巧也不是我的人。」

  白筱完全懵了。

  他不等她亂猜,直接給她解了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將她安置在『竹隱』,表面上她是受命於我,其實她另有身份,不過她以為我不知罷了。」

  白筱暗吸了口氣,已經隱隱猜到,果然聽容華又道:「她是北皇的人,過去北皇之令潛伏在南朝宮中,只不過她到南朝宮中之時,年僅五歲,所以連先皇都不曾發現她是北皇的人。」

  「你怎麼發現的?「

  容華苦笑了笑,「發生了些不該發生的事,我們才有所察覺,不過已晚了,大錯已成,悔不及了。「

  白筱輕咬著唇,他所說的大錯,大概就是香巧給容華下相思鎖,錯下到了古越身上吧,「她知道你有所察覺嗎?」

  「如何能讓她知。」容華唇邊抽出一絲冷意。

  白筱暗吸了口冷氣,原來他表面對香巧客氣,暗裡怕也不是這回事,「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告訴你,你也會想辦法去查,查得好也就罷了,查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不如我告訴你的好。」他頓了頓,停了下來,側身面向她,目光帶了些清冷,「大寒之日,只怕會有變故,你知道多些,或許到時候,不至於過於慌張。」

  白筱看著他的眼驀地大張,微張了嘴,半天沒合攏,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喘了口氣,「大寒那日會有什麼變動?」

  容華抬手輕撫過她細滑的面頰,笑了笑,眼底深處微微一澀,「不必多問,到時自然知道。」

  白筱腦子裡像是塞滿了麻團,用盡了力氣,也攪不動絲毫,「你知道風獲的事?」

  他皺眉微笑,「原來你已經見過他。」

  白筱也不瞞他,點了點頭,「不過他不肯說是什麼事。」

  「他自然不會說的,如果說了,怕是辦不到了。」他凝看著她變幻不定的眸子,「害怕?」

  白筱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知道將要有大事發生,可是卻不知是什麼事,這樣的感覺最為讓害怕,「你知道風荻的打算?」

  「略猜到一二。」他握著她的手的手,五指相錯,與她五指相交,攜了她又自前行,「銀鐲那兒,要不要我幫你?」

  白筱尚在發愣,聽他突然說的一句,更傻了,剛才他還說問不出什麼,這時怎麼又幫她了?「如何幫法?」

  「你沒辦法問出什麼,我卻有辦法。」

  白筱知道他手段多,不過他以前什麼也不肯跟她說,這時突然這麼幫她,反讓她覺得很不習慣,可信度反而不高,不過事情到了這地步了,也只能試試,反正問問無防,又不是銀鐲說什麼,她就得信什麼,「你用什麼辦法?」

  「到了便知。」容華看著地上手攜著手的投影,臉色柔和了不少。

  白筱側著臉看著他此時的神情,微微失神,突然問道:「你相信世間有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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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4章 心樂合一

  容華轉眸看向她,竟然一笑,「原來那條蚯蚓竟是龍。」

  他突然這麼一句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的話讓白筱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畫的青龍回眸圖,粉面的面頰剎時間紅得像要浸血,乾笑道:「那本來就是一條蚯蚓,哪是什麼龍,你眼拙了些。」

  容華也不爭辯,闊袖攏了手,遮著唇乾咳了一聲,眼角的笑意卻絲毫不加掩飾。

  白筱更是窘得無地自容,將他拖著她的手,狠狠一甩,欲脫手而去。

  他五指一收,將她往回重重的一拽。

  白筱只想著拂袖離開,省得在這兒丟人現眼,萬萬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下,一個不留神,被他拽得一個趔趄,直直地撞進他懷裡。

  他也不避,順手將她腰身環住,低了頭,眼裡一派溫柔,在她耳邊低笑,「那龍……畫得……」他忍忍笑,輕咳了聲,「那龍,甚好。」

  白筱正窘著,分不清他這話是真話還是反話,不過自已畫的什麼德性是知道的,想來這話也是反話,笑話著她玩的,一時間,漲紅著臉,有些惱羞成怒。

  有空閒著的手錘他,想著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讓她打到的,只要他一避,她就可以乘機跑開。

  不想就在這時,見他轉眸向她看來,目光溫柔的如同浸過春水,隨著他呼在她面頰上的氣息,陣陣梅香傳來,薄唇輕啟,暗啞的聲音從唇間吟出,「那龍,甚得我心。」

  白筱望著咫前的清幽雅眸怔住了,手舉在半空中也打不下去,他平時清冷的模樣多,但只得他二人時,便時常有些不同,有時甚至很邪,很壞,但這般的神情卻是少見。

  他凝看著她的眼,呼吸也是微微的緊促,一生冷靜淡然,卻抵不過她這雙眼,突然很想將她抱回房中,再在她身上索取一回。

  視線下移,落在她怔得微微張開的粉嫩唇瓣上,呼吸越緊,微偏了頭,慢慢向她吻落。

  唇在與她輕觸的一瞬,白筱清醒過來『呃』的一聲,偏開頭,「你長得實在太好,特別是那雙眼……呃………怕是女人都難抵擋的,我也不例外,看多兩看就迷糊,咳………所以,你不要這樣看著我的好,那樣我才好避上一避。」

  容華啞然,「何必避我?除非你離開南朝,否則我們總是要在一處的。」話說到這兒,胸口猛然一痛,眸子晦暗下去,吸了口氣,才道:「就算你離開……算了不說這個,走吧,看銀鐲去。」

  放開她,仍牽著她的手,漫步緩行,「為何突然問我相不相信有龍?」

  白筱突然隱隱生出些不安,好像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把風荻的胡話聽了進去,「我好像認得你手臂上的那條青龍。」

  他飛快的睨了她一眼,「在何處見過?」他平日為人處事,習慣了淡然,說話也是無多少波瀾,這時的語調依然平穩,但眸子裡的黑卻是湧了湧。

  白筱咬著唇  ,搖了搖頭,想了想,有些訕訕,朝他手臂上掃了眼,入眼只有雪白乾淨的面料,「只是幻覺罷了,可是你信嗎?」

  「龍是有的,不過在人間絕難看見罷了。」他長睫輕扇,凝看地面上攜著手,並肩而行的影子。

  「這麼說,你信?」白筱眨了眨眼,定定的看著他,他垂眉斂眸,清秀俊逸,清冷的如同他身上的梅香,少了些人間俗氣。

  他回她一笑,「信,為何不信?」

  白筱突然有些高興,自已那些古里古怪的想法,沒被他認為是荒謬之言,笑了笑看向前方,不再說話,其實她覺得他就像那條龍,或許是因為他和那龍有一雙同樣幽黑不見底的眼,同樣莫測的眼神。

  「今天,我將風荻傷了,用袖箭射進了他肩膀。」白筱當時也是為了自保,雖然那部位並無大礙,他只需吸出金針,但過後仍有些後悔,畢竟他並沒有當真傷害到她。

  他略側了側臉,掃了她一眼,又自看地上的影子,「定然是他對你越了禮,你才會有此一舉,如果換成我,沒準,我會要了他的命。既然過不在你,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白筱輕點點頭,這樣或許也好,以後風荻見了她終會有所顧忌,不會再這般放肆。心裡奇怪,自已為何要把這些事拿出來說給他聽。

  怔忡間,覺得一道目光停駐在她臉上,久久不離開,抬手摸了摸臉,並沒什麼不妥之處,側臉看過去,正好對上容華審視的目光。

  他見她看過來,才微微一笑,問道:「如果我也如他那般對你,你會不會也如對他那般對我?」

  白筱深睨了他一眼,將臉轉開,他太聰明了,僅憑著她的一言半語便猜到了她與風荻當時的情景,他這麼聰明,也就無需她再為他擔心。

  「或許會。」白筱說完也猶豫了,當真會嗎?方才被他攬住,並沒強迫於她,如果當真強迫了她,她會不會也如對風荻那樣?

  她不知道。

  他唇間微苦,笑了笑,「也是,這般問你,是問不出什麼的,凡事都是剎時間的反應。」方才將她攬著,如果她避開之際,他有意強迫她,或許便是另一番情景。

  「到了。」

  白筱抬頭,見前面是一間單獨的屋所,門外雖然有人把守,但房子是正經客房,並沒如她所想的,帶回來囚禁的人多半在牢房或者柴房。

  知秋見他們走來,忙叫侍衛開門。

  銀鐲正悶坐在桌邊,聽見開門,嗖地站起身,緊盯著門口。

  見白筱從門外進來,臉色一沉,「小竹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明著叫人送我去別處,一出城,卻將我擄到了此處關押了起來。這麼私自扣押百姓,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話落,見隨在白筱身後,背光又進來一個人,那人進來立在白筱身邊,朝她暼了一眼,她就失了神。

  她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儒雅絕俗的臉,神情溫文爾雅,整個人乾淨得一塵不染,帶不得世間一點昧心之事。

  那眼神卻很淡,也很冷,讓她到嘴邊的怪罪之言再也說不出口。

  愣看著他,久久不能回神,揣摩著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如人間龍鳳的南朝太子,如果當真是他,那白宜的那片妄想就可以理解了。

  白筱微斂了眉,對他歎了口氣,「你這張臉還是少露出來好些,實在惹桃花了些。」

  容華微笑不言。

  白筱見銀鐲仍愣看著容華跑神,重咳了一聲,等銀鐲驚回神,紅著臉看向她,慢慢踱上前兩步,慢悠悠的道:「北朝的宮女跑到南朝使臣出入的『竹隱』打著尋事做的晃子,卻來與我變王法,可笑了些。」

  銀鐲身子一顫,三魂嚇沒了兩魂半,「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北朝宮女?」

  銀鐲身子一顫,三魂嚇沒了兩魂半,「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北朝宮女?」

  白筱冷笑,「我不但知道你是北宮的宮女,還知道你被調派去服侍北朝二公主白筱,在榮府裡,每隔兩日便送一回書信給北皇,稟報白筱的日常行動。」

  銀鐲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緊盯著白筱,後退一步,「難道。。。難道你是。。。」

  白筱不答,冷眼看著他,「你只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可以饒你不死。」

  銀鐲面色瞬間慘白,額頭滲出冷汗盡濕了耳鬢髮束,「我不懂你說什麼,我什麼也回答不了你,你是皇家之人,要殺我,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

  白筱臉寒了下去「死倒是容易,不過我還不想你死,別迫使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她不願對誰動粗,但如果有必要的話,她也不會手軟。

  容華搖了搖頭,上前扶了白筱單薄的肩膀,「天氣有些反熱,夫人的火氣大了些,來人,上茶,上菊花茶,茶濃些。」

  白筱微微一愣,無語望天,大冬天的,熱他的頭啊,還菊花茶,菊他的鬼。

  回頭見他和顏悅色的看著她,禁不住白了他一眼,不就想說她審人無方嗎,他厲害,怎麼啞著不出聲?

  他唇角微勾,「莫急,給銀鐲些時間。」

  白筱瞬間冷靜,剛才想著以前的種種情景,都與這個銀鐲有關,氣便不知打哪兒出,處事太過不淡定,像這種被調教出來多年的人,哪裡是她這麼一下便能招供的。

  定了定神,果然見下人送來菊花茶,眼角處卻見銀鐲臉色微變,一個叮嚀,難道。。。

  容華拉白筱於桌邊坐下,斟了一杯遞給白筱自己也端了一杯,「現在雖然是冬天,但體內熱氣,還是有的,偶爾喝些,反是好的。」

  白筱不知他搞什麼鬼,見他自己當真端了杯子喝茶,雖然並不渴,也皺著眉喝了半杯。

  容華又另取了個茶杯,斟滿茶,對白筱道「既然銀鐲不願說,你何必勉強。」

  白筱歪了頭看他,才打個照面就憐香惜玉了?反倒幫起她說話了,還以為他有什麼特別的方法,結果卻是這般。。。

  容華笑了笑,將斟滿的茶遞給知秋,「請給銀鐲也降降火。」

  銀鐲臉色慘變,正要後退,驀然腰間一痛,再也動彈不得,睜大雙眼,驚恐的看著知秋講那杯茶灌進他口中。

  藉著腰間又是一痛,身上已然能動,扣著喉嚨,有哪裡還扣的出來。

  白筱迷惑的看向容華,難道這茶被他做了手腳?

  容華回看向她,直接為她解了惑,「當真只是普通的菊花茶,並無其他。」不理癱倒在地不住乾嘔,想將茶摳出來的銀鐲,站起身,朝她問道「東院一株梅花開了,可願去賞賞梅?」

  什麼也沒問出來,就這麼走?白筱越來越不明白他這時唱的哪出,但觸及他凝視著她的眼時,不自覺的起了身,隨在他身後,到了門口回頭望了銀鐲一眼,更是不解。

  白筱站在梅樹下,湊到花前,聞了聞淡淡花香,煩悶的心情頓時一爽。

  容華結果三梅送來的貂皮風[不認識】,披在白筱肩上,「這梅花開的如何?」

  白筱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梅花比別的花朵大了許多,而卻香味也濃了許多,但聞上去卻又清而不膩,從不曾見過這麼好的梅花。」

  容華手指輕觸其中一朵白梅。「這梅樹是我娘去世那年我親手栽下去的,這麼多年來,卻不曾開過一次,今年你來了,他卻開了,你說這是何道理?」

  白筱撇撇嘴,她哪裡知道是什麼道理,不過這既然是他娘去世的時候栽下的,想必十分珍惜,「或許是你娘地下有知,所以才保著開了這一樹的好花,來成全你的一片孝心。」

  「或許。」容華走到梅樹邊的青石坐下,取了白玉簫,輕輕試了試,剛要湊到唇邊。

  白筱突然攔下他,「等等。」

  「怎麼?」他十指雪白與白玉簫溶於一體。

  「我與你合奏一曲,贈給你娘親,可好?」容華的簫聲怕是天下無雙,是白筱極愛的,過去也常動此念頭,不過與他總是磕磕碰碰,這事就耽擱下了,將將雖然想問銀鐲的事沒能問出來,但並不影響情緒,現在又被這樹開得極好的梅花晃了晃眼,心情難得的好,恰好把這樁心事了了,以後分開,也少些遺憾。

  容華沒馬上回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昨晚的琴聲簡直是慘不忍睹。

  白筱尷尬的笑了笑,臉也跟著紅了,「不會像昨晚那般。」

  此處離熙和軒不願,喚了三梅,不消片刻便取了她的琴來。

  白筱將琴就地置於容華身邊青石上,跪坐在青石邊,調試了琴弦,朝他微點了點頭,自行先起了音,奏的卻是五年前趴在榮府窗上常聽他所奏的曲目。

  她手指輕勾,竟將那曲子彈得異常純屬。

  他的心,如同她指間的琴弦一般,看向跪坐在身旁青石下的她,黑眸慢慢失了平靜,鎖著她專注著琴弦,不時輕顫的濃濃長睫,將玉簫放到唇邊,悠悠簫聲顫著琴聲化開,在隨風飛舞的花瓣中旋轉。

  白筱聆聽著他的簫聲,心中如被洗滌過一般,只剩下他的彼此忽合乎離的音樂,起起伏伏,追追逐逐,第一次感到奏樂可以如此。。。

  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即便是與艾姑娘合奏也不曾有過。

  遠處涼亭內,三梅坐在石凳上,手撐著下巴,望著遠處的一雙璧人聽著悠揚的樂聲,如墜仙境。

  坐在她身邊的知秋也望著遠處樹下的一雙人影,「他們真般配。」

  三梅嗯了一聲,收回視線,「我聽艾姑娘說小姐是吩咐將銀鐲送回絮花苑的,你為何將她弄回宮?」

  「姑娘將信交給我的時候,拆成了回字的形狀,姑娘又吩咐,千萬不能交錯人,我就尋思著姑娘是叫我教會他本人,魚食就帶回了宮裡來。」

  三梅將身子往後退開些,將他重新打量一番「你行啊,這也能揣摩到,怪不得容公子和太子這麼看的起你,一直講你留在身邊呢。」

  知秋嘿嘿的笑了笑,被她這麼一誇,有些難為情,搔了搔頭,遲疑了片刻,心神一定,道「如果還能讓別人看得起我,這輩子也沒白活了。」

  三梅靜了下去,慢慢垂下眼,臉色緋紅,手指絞著腰間之帶。

  知秋緊張的嚥了咽,望了望四周,沒有人走動,突然雙手抓住三梅的手,緊緊握著。

  三梅手一抖,忙要後縮,卻被他握的更緊,抽不出來,臉更紅了,「你。。。」

  知秋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三梅,我是真心的,自達將你從亂葬崗背回來,我就喜歡你,只是一來公子未娶,二來不知公子將你帶回宮的目的,所以才埋著不敢跟你提。」

  三梅的心差點跳出了心臟,胡碰亂撞,自大將她背回來,也就成了他的情,這些年來,他一直照顧著她,她不是沒知覺,只是逃得一死的人,處處小心,哪敢心存絲毫其他心思,也是將這份心深藏了起來。

  那日白筱問起,她想的便是知秋,但她哪敢說,這時見他收了那樂聲鼓動,突然冒了膽子向她示好,一時間又羞又喜,反而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何你現在又敢說了?」

  知秋扭頭看了看原處不時相視而笑的二人,「公子心裡也藏著你家小姐,怕是能體恤我們做下人也有情意,等再過些日子,小竹姑娘封了妃子,我。。。我就去求公子向你家小姐討了你,好麼?」

  三梅都過了十八了,作為宮女,一般來說,要麼熬到二十五歲出宮,胡亂配個人家,要麼就老在宮裡,到死之前出來尋個地方等死。

  像這樣嫁人的年紀想這些是奢望,被他一問,更是沒了主意。

  知秋在宮中多年,也是知道宮裡的規矩,「這事不用你去管,你只要給我一個信,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不願意,以前我們是怎麼樣過的,以後還怎麼樣過,如果願意,你就等我的信。」

  三梅緊張的連氣都順的不順,在知秋等的以為她不肯的時候才點了點頭。

  知秋腦們嗡的一熱,只是握著她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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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5章 霧裡看花

  曲子完了好一會兒,白筱看著身前梅花,沒想著離開,再看容華,只是淺看著她,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氣氛靜得有些詭異,生出些別樣的情愫,讓她覺得不安,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你不是說幫我審問銀鐲,怎麼喝杯茶就這麼走了。」

  雖然銀鐲對那茶特別的恐懼,但容華偏說那只是普通的菊花茶,迷惑歸迷惑,她居然相信他的話,那就是一杯普通的菊花茶。

  「你問她是問不出什麼的,等她來求你,變什麼都肯說了。」容華同她看一處的梅花,這花十幾年了,才第一次開花,這兆頭到底是好兆頭,還是在入土之前綻放所有的能量將最美的一剎留下。

  他的聲音很是柔和,白筱卻覺得一股冰風刮過,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那茶當真只是普通的菊花茶?」

  「嗯,確實是。」他眸子回眸,她方才居然相信他的話,讓他意外,她相信他,卻不接受他,這四年,將她留在艾姑娘那裡,是因為艾姑娘有能力護得她的安全,如今看來,當初的決定,反倒是錯了。

  什麼都能算準,卻忽略了她再是宮裡出來的人,終是有少女情懷;也沒想到莫問十四歲入『冷劍閣』卻能涉足男女之情,四年時間足夠讓二人將情絲繞到一起。

  「那為何??????」一杯普通的菊花茶能讓銀鐲怕成那樣子,不可能沒有原因。

  「這些年,我不時要給香巧治些病痛??????」他不經意的抬頭看了看她,見她並無異樣才接著說道:「我發現她體內含毒,這類的毒藥都是用於控人心性,也就留了個心眼,每次與她治病時,便另作了些試驗,結果發現,菊花與此毒相剋。銀鐲既然是和香巧一處的,體內自然也帶著此毒,所以這是並不難猜。

  白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細想這半年在『竹隱』時常見著香巧,她的確是從來不食沾有菊花的東西,特別是菊花茶。有一次天氣酷熱,她叫人沖了菊花茶,也順手給香巧斟了一杯,香巧即時變了顏色,當著她的面又不敢將茶倒了,那日她再那處坐了兩個時辰,香巧硬是沒去碰那杯茶,大熱天的渴了兩個時辰,著實難為她了。

  那時她以為是香巧的口胃喜好問題,也沒往別處想,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如果她們沾了菊花,會怎麼樣?」

  「那毒是下在血液中,一旦發作,血過之處,便如網易啃噬,生不如死。菊花雖然無毒,卻恰好可以引發毒發。」他望了望地頭斜影,「這時怕是已經發作了。」

  白筱倒吸了口冷氣,下毒之人當真是狠毒,但如非如此,這些人如何肯為他往死裡賣命,「受不得,自殺不就成了,也不必受這罪。」

  「受納毒發之苦的人,人人會如你這般想法,下毒之人自然想到了這問題,所以這毒又含了別樣成分,毒發之時,渾身無力,就算想是也沒力氣死,咬舌,咬不動,撞牆,撞不痛,只能生生的受著。」

  白筱望著他淡然微冷的眼眸,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唇不禁一顫,「你明知如此,還下得了手。」

  他微微一笑,回視著她,「要不然,對這些連死都不怕的人,你能有什麼辦法讓她們開口?」

  她略白著臉,望著他溫文的臉,半晌挪不開眼,自己也不是什麼心軟純良之人,卻難如他這般心狠,但如非這樣狠辣的人,又如何管得下整片江山。

  他靜靜的有她看著,神色突然轉柔,伸手過來撫她的臉,「其實你何必一定要知道北朝的那些事,有些事不知道,雖然心存不甘,但過些年,養上些孩子,分了神,這些事也就淡了。如果知道了,怕是更加的不快活。」

  白筱發白的臉瞬間漲紅,「誰……誰要養孩子了……」驀然想到與他有過一夜,難不成……腦門一熱慌了神。

  容華暗歎,他倒願意就此能讓她懷上個孩子,可惜……「春和散陰寒霸道,雖然你服用次數不多,卻終是受了損,而且餘毒未散,這一兩年怕是懷不上的」

  白筱鬆了口氣,容華看在眼裡,心裡越加的一沉,「我會慢慢幫你調理,散去餘毒,只是在這期間,情緒盡量平穩性,不要大喜,大悲。」

  他千叮萬囑,她卻神遊沒聽進去幾個字,這些人喜歡用藥物控制人的心性,那『冷劍閣』會不會也是如此,莫問會不會也服下了什麼可怕的藥物?

  望著他張了張嘴,想著他提到『冷劍閣』時的決絕,還是不問的好,免得又碰一鼻子的灰。

  一個侍衛朝著遠處涼亭急步奔去,在知秋耳邊說了幾句。

  容華臉上溫意頓失,「是時候了。」收了玉簫。

  白筱順著他的眼風望去,果然知秋撇下了侍衛一路小跑著過來,「公子,姑娘,那個銀鐲求見。」

  容華起身,拂去衣擺上花瓣,睨向白筱,「當真要問?」

  白筱也想到過,有些事情只怕不是自己表面所看到的,揭開了,怕是有些叫人難以接受,但要救賀蘭,又哪能不問,點了點頭,「當真要問。」

  容華微默了會兒,才道:「只望你不後悔才好。」

  白筱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多的表情,細品他的話,卻覺得頗有深意,而且他能在她出事那日出入北朝皇宮,怕是另有隱情,「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是麼?」

  「並不知,只是略略猜到一二。」

  他轉身向囚禁銀鐲的方向走去。

  白筱在他後頭,隔了三兩步跟著,看著他筆挺俊逸的背影,怎麼也看不出這麼一個外表文儒,心機細密的人居然會是她在戰場上所見的血浴沙場將軍。

  「你是知道我想問的那些事的,為何不直接告訴我?要我費這麼多心思?」

  「我並不想你知道,但又不能攔著你去知道。」他仍走著自己的路,她九歲便能摸到那家道觀,她想知道的事,且能攔得下?越攔,怕是越加糟糕。

  重新回到囚禁銀鐲的屋外,容華將白筱攔下,取了一顆藥丸出來,一破為二,一併遞給白筱,「你先收起一半,給她服下一半,她身上痛楚便能稍減,等你問完,在給她服下另一半。」

  白筱接了,等侍衛開了房門,走到門邊,卻不見容華跟上來,回頭問:「你不進去?」

  容華目光沉沉,「不了,我在前面等你。」深看了白筱一眼,當真轉身走了。

  白筱望著他飄起的白袍下擺,真摸不透這個人一天到晚存的生命心思。

  銀鐲趴伏在地上,臉上早痛得青灰,嘴色紫漲,見了白筱,艱難的向白筱爬前兩步,「他識得用菊藥,定然識得解法......只要給我解了這痛,你要問什麼,我能說的都說給你聽,不能說的,死也說不得的。」

  白筱聽容華說起,就知道這毒霸道,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就把人折磨成這樣,煞是霸道的過了頭,「他的確是會解,不過你這話說的太沒水準,我且能知道你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再說你這般挑三揀四的,我又何必再問?」

  銀鐲慘灰著臉,鑲著的一對眸子透著絕望,身子直顫,「我說了,回去還得受上這苦,怕是比現在還忍不得百倍。」

  「他這般對你,你還指望回去?」白筱歪了歪頭,她當真是腦子進水了?

  銀鐲身子抖得更厲害,「我不回去,我姐姐,我娘,我爹,我哥,全得受這苦.....」

  白筱默了下來,人有牽掛,也就很難只為自己活著,遞了半粒藥丸給她,隨便揀了張圓凳坐下「先服了吧,說是可以讓你好過些。」

  銀鐲毫不猶豫的服下,身上痛楚果然頓減,長透了口氣,「謝謝姑娘。」

  白筱靜看著她,對她服藥的乾脆反有些奇怪,「你就不怕這藥有什麼手腳?」

  銀鐲苦笑,「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可怕的?姑娘有什麼想問的,請問。」

  「你可是北皇安置你到白筱院中?」白筱隨手在桌上撈了個茶杯在手中把玩,掩飾心裡的不安,到底為何不安,她又說不上來,或許就如容華所說,知道了一些事,可能反而更加不會開心。

  「是。」這事在這之前,便聽她說過,銀鐲知道她不過是得個確認,也沒必要再瞞。

  「他要你除了盯著白筱的日常舉動,還要你做什麼?」

  「暗盯著二公主服藥。」

  白筱緩緩吸了口氣,果然,但銀鐲接著說出來的話,卻讓白筱大吃了一驚,一驚之後便迷糊了。

  「還有就是,盯著三梅每次倒藥後,暗中將沾了藥的土移走,以防被人發現。」

  白筱只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你是說北皇知道白筱沒有服那些藥,而且暗中助她瞞下沒服藥的事?」

  「是。」

  「是皇上發現那藥有問題,暗中提醒二公主,二公主才偷偷停服的藥。」

  一種強烈的隱痛,慢慢向白筱聚來,怪不得她不再裝腿疾,北皇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他一早知道。

  「那福嬸和貴嬸奉北皇之令護著盛藥的碗是何道理?」白筱把玩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的抖,丟了茶杯,將手縮回袖中,不露出慌亂之色。

  銀鐲飛快的抬頭看了白筱,她連福嬸,貴嬸都知道,恐怕當真便是白筱,舔了舔唇。

  白筱斟了杯熱茶,起身遞與她。

  銀鐲接過喝了,抹了唇角才道:」福嬸,貴嬸奉令護著藥碗,是讓下毒之人疏忽,誤察,才不會引起注意,發現二公主沒有接著服藥,而另下毒手......」

  白筱深吸了口氣,擴充被擠壓得險些缺氧的肺,「是誰下的毒?」

  銀鐲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白筱輕點了點頭,這恐怕真不是她所能知道的了,取了另一半藥,遞給她,「這藥服了,怕是不會痛了,一會兒便會派車送你出城,給你安排一個能讓你自行逃脫的機會,你回北朝也不會被人發覺。」

  起身外走,腳下象綁了石磨,重得幾乎挪不開腳,一直認定是北皇害她,結果北皇卻處處護著她,下毒之人,卻是另有其人,還有誰能在北朝宮中如此放肆,讓北皇有人顧忌到只能暗中護她。

  剛走到門口,聽銀鐲從後面叫住(原文是信)她,「胡娘留步。」

  白筱回頭。

  銀鐲已然站起,看來身上的痛疾已除,她想白筱福了福,「請姑娘帶個話。」

  「呃?」白筱不知她能給誰帶話。

  銀鐲慘白的面色透了一抹淡淡的血色,「請姑娘帶個話給太子,銀鐲謝謝太子成全,保得我一家大小平安。」

  白筱微愕後回神,她是將容華當成了古越,「他給你引你體內(原文是幾)的毒發作,你還謝他?」

  銀鐲笑了笑,就算他不引,「皇上怕我們存有二心,每三個月也是要給我們引發作一次的。」

  白筱眉頭微斂,北換當真狠了些(原文是恨),偏偏又那般護著她,到底該怎麼看這個人,「我會幫你把話帶到。」

  銀鐲又向她福身道了謝,

  白筱出來,強挺著走到無人處,身子一晃,差點栽倒,忙扶了身邊(原文是這)梧桐樹,這麼些年來,所想的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北皇既然知道那藥有問題,為何任自己的皇后繼續服藥,將那腿廢成那般,又獨自囚在深宮,任其瘋癲。

  想起古越曾說過的話,北皇儲著她,不過是想等她長大,留著自己用。

  她實在打心裡不願承認這種荒謬的事情。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古越也不是口花花之人,這些話也不會是憑空而出。

  而且北皇縱著莫言給她下春和散的手段實在陰狠毒辣,不是良善之輩的做法。

  如果古越所說的是這個真的......

  她當年沒離開北朝,這時......一陣風吹過,透骨的冷。

  到底誰可信,誰不可信?

  下毒的人又是誰?

  白筱自認為還算條理清晰的腦袋亂的完全順不出頭緒。

  抬頭看見容華依然坐在前面不遠處青石上,手中握了卷書卷,申請關切的望著她,見她看過去,將書卷收緊袖中,起身向她走來。

  白筱定了定情(情?)垂下扶著樹幹的手,朝他笑了笑,「銀鐲要我幫她帶句話給你,謝謝你的藥.

  他對她的話沒有反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馬車已備好,一會知秋會送她出城。」

  白筱挑了挑眉梢「你如何讓知道我要送她出城?」

  「如果你不是許了她,放她會北皇,她不會讓你給我帶話。」榮華見他臉色雖然不太好,但並無頹廢之色,略為安心。

  引著她不往「熙和軒」走,繞回了太子殿,到了門口停下,「我還有事要去辦,就不陪你了。」

  容華走了,白筱一進太子殿,便聞道一般花香,順著花香尋到屏風後,卻見三梅正在往盛了熱水的浴桶中放花瓣。

  三梅回頭見她,笑著迎過來,「容公子要奴婢為小姐備了浴湯」

  白筱此刻覺得很累,並非身體上有多累,而是心累,這時送上一通熱水浸泡,實在很和心意。

  除了衣裳,邁進浴桶,聞著桶中的陣陣花香,隱隱帶著草藥香「這不是放了什麼?」三梅過去給她備水,除了放些花瓣,並不會放別的東西。

  三梅拿了水舀,舀了瓢熱水淋在她肩膀上,「這湯是用當歸,茉莉花,芍葯,等十四味藥材熬成,容公子說這湯利於活血止寒,泡上一陣,能睡得安穩許多。」

  白筱抬手拂開水上的花瓣,露出下面透著幽幽藥香的浴湯,他為她這些,到底圖的是什麼?

  三梅見她愣愣想事,不敢打擾,放輕了腳步,慢慢退了出去。

  白筱將身子往下滑了些,頭枕著桶緣,闔上眼。

  沒一會兒功夫,便浸在這熱水裡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覺得有人將她抱起,想睜眼看,眼皮重得實在抬不起,睡夢中沒有夢,卻覺得壓抑得厲害,總覺得有股看不透的陰影將她罩著,迫得她透不過氣。

  這時又覺得有人在她身邊躺下,一隻冰冷的手握了她的手,淡淡的梅香飄來,胸間的鬱悶頓時散了些,緊鎖的眉毛,慢慢舒展。

  一覺醒來,若有所覺,睜眼看向身側,又哪裡有人,接了被子,往下看去,身上中衣褲子穿得好好的,長吁了口氣。

  剛想喊三梅,聽到門外有談話聲傳來,依稀提到銀鐲的名字。

  不禁豎起耳朵傾聽,卻是知秋和一個陌生的聲音。

  「探子回報,銀鐲死了。」

  「死了?」知秋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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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6:0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26章 當一回惡人

  「死了,說是她回了北朝,因為暴漏了行蹤,是要受罰的,而且不信她沒有洩密,賞了她一杯菊花茶,結果半個時辰以後見她沒有動靜,打開房門,發現已經死了。北皇以為是中毒已深,痛死的,不過既然是痛死的,也沒說出什麼,也就信了她沒洩密,所以沒為難她的家人。聽說走的時候,嘴角還帶著笑的,怕是早就想死不得死,這般死了,反是好歸宿。」

  知秋歎了口氣,「這事我會回稟公子。」

  他們那壓低了聲音,不讓人聽見,白筱這卻聽得明明白白,心裡一片冰涼,對北皇的維護之情,越加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知秋輕咳了一聲,接著有人離開的腳步聲傳來,沒一會工夫,便聽三梅問道:「小姐可有喚人?」

  「沒喚呢,怕是還沒醒。」

  門嘎的一聲被推開了,有聽知秋小聲道「起風了,你身上的衣裳單薄了些,怎麼不多穿些?」

  三梅邁進的一隻腳又縮了回去,小聲道「也不怎麼冷,倒是你跟進跟出的,時常又要在外面候著,別少穿才是。」

  知秋嘿嘿一聲笑。

  三梅衝著他笑了笑,才進了屋,轉過帷幔,隔著珠簾見白筱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臉上頓時火燒一般滾燙。

  白筱暗自吁噓,只當三梅心裡儲了容華,原來看走眼了,然僅靠這一言片語也不能就此下定論,「我沐浴睡著了,是怎麼上的床?」

  她身邊只得三梅一個女子服侍,三梅的力氣,是不可能將她弄上床的。

  「是容公子。」三梅取了白筱的衣裳服侍她起床,「他小說了一會兒才走的。」

  果然,白筱的臉頓時黑了下。

  三梅進攻雖然四年,又與知秋關係較好,但所知和別人一樣,只道容華是古越的面首,也是他最親近的人。

  所以白筱嫁給太子,再加上容華與白筱走的甚近,三梅也認定如外面所傳,她嫁的不只是古越一人,而是古越和容華二人。。。

  白筱見她神色閃爍,鬱悶非常,有些事不能解釋,只得悶悶的洗漱用膳。

  白筱白天睡得多了些,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大半個時辰,仍是睡不著,拋開帳簾,見窗外月色極好,乾脆起身穿了衣裳去院子裡走走,透透氣。

  不覺中又走到上次被古越丟下水的地方,望著豆兒攀著的那枝樹根,才想起一直不見古越,也不知他去了哪裡。

  立在湖邊看了一會兒風景,吹了會冷風,一個人甚覺無聊,正想轉身回走,見一身艷麗宮裝的香巧朝這邊走來,邊走邊兩邊張望,怕是在尋什麼人。

  白筱最不喜歡的就是突然跳出來嚇人,誤人家的好事,縮身樹後,緩上一緩,等她走過去了,在離開。

  不料香巧版圖拐了個彎,竟朝著她這邊走來。

  白筱皺皺眉,望了望四周,身後就是湖,並無別的道路,看樣子香巧是與人約在了此處。

  如果這麼出去,正好與她撞個面對面,雖然是打個招呼,但終是影響人家約會的好心情。

  不想影響人家的好心情,繼續留下,又得當一回聽牆角的,真真左右不是。

  猶豫間,又聽見有人走來,一回頭,剛好從樹杈間看去,來人果然是剛才還想著的古越。

  他此時一身鐵甲未除,想必是去了軍營或巡視之類的,將將回宮便來赴約的。

  暗暗叫苦,他二人見面,多半是辦那事,她這麼摸出去,更加不是時候。

  思量半天,還是忍著,等二人辦完事,自會離開。

  將有可能飄出樹幹,被人看見的裙擺團成一團,抱在懷裡,放輕呼吸,不發出一點響聲,暗念,古越啊古越,你辦事麻利些,三下兩下洩了完事,玩玩不要想容華那般折騰個半夜,彼此一拍兩散,也早些免了她在這兒的難堪。

  想到與容華的那事,耳根子瞬間燙得不行,忙定了神,不敢再胡思亂想。

  哪知事事總與她所想有所偏差,二人見面,沒想上次那樣馬上動手,古越竟在香巧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冷冷的斜睨著香巧,「不是告訴過你,沒我叫你,不許進宮。」

  香巧見了他就禁不住的有些抖,她對他是怕極的,強行穩著神,向他行過禮「實在是有些急事,才迫不得已。」

  古越濃眉微皺,有些不耐煩,「何事?」

  香巧知道在他這兒得不到好臉色,來之前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每每見到,人緊張的雙手絞了手邊的闊袖,「明天去明宮,太子或者容公子是否會隨行?」

  他的臉隱在頭盔下,看不清完整表情,眼眸卻冷過寒冬明月,「與你何干?」

  香巧被他冷眼一掃,將將把持著的鎮定,又失了七八分,哆了哆唇,「香巧懇求太子和容公子不要同去。」

  古越冷笑了笑「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香巧面色微僵,「無論如何請太子答應奴婢。」

  古越不懈的冷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香巧見她全然不當回事,一急之下,忘了顧慮,直上前兩步,從身後去抱他。

  尚未碰到他的身體,他驀然回轉身,單手撐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得後退兩步,抵在樹幹上,眼裡透著恨意,「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碰我。」

  「我。。。」香巧也不知自己剛才一時性急,怎麼就失控了,「其實我們。。。」

  「閉嘴。」古越聲音越冷,突然欺近她,「我警告你,不要再打容華的主意。」

  「香巧。。。絕不此意。。。」

  「絕不此意?」古越按著她的肩膀的手,驀地卡上她的頸項,「在我面前,少來這套。」

  香巧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蒼白的面頰慢慢漲紅,突然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雙臂伸出,抱住他結實的腰身。

  古越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敢對他動手,一時未察覺,竟被她抱住了,一愣之後,頭盔能見之處面頰瞬間扭曲,眼裡屏處怒火「放手。」手上力道又大了些。

  香巧不但不放,反而抱得更緊,「你殺了我吧,與其這麼被你嫌棄著,還不如死了好。

  」好,你要死,我就成全你。「湖面爍光反射著古越黑眸,冷如冰霜。

  白筱所在樹下,心裡七上八下,探頭向樹杈後望去。

  古越正想手上用力,結果了香巧,忽覺眼前有異,抬眼看去,正好對上白筱一雙滴流亂轉的烏黑大眼,一愣之下,不覺鬆了些手。

  香巧兩眼已是反白,突然脖子上的手送了些,一縷空氣吸入,不禁住的咳,又被他卡著,咳不出,一時間別的眼淚直流,好不難受,不得不放了抱住他腰身的手,去摳卡在脖子上的手。

  他渾然不覺的愣愣看著樹杈後也望著他發愣的白筱。

  白筱與他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此時不溜還等何時?

  往橫裡邁出一步,繞出樹後,睨了古越和香巧一眼,擠了個笑臉,「這次的姿勢還不如上次,咳咳。。。」乾咳了一聲,「一,二,三,嘿咻嘿咻。。。二,三四,換姿勢。。。」

  話說了出口,差點絞了舌頭,自己這都是在說些什麼,果然見古越一雙眼扭曲的不行,忙雙手搖了搖,「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繼續嘿咻。。。」

  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香巧不能動彈,斜眼看見她,難堪的死的心都有了,眼裡湧出的淚更多。

  白筱走出兩步,正想加快步伐,身後一聲冷喝,「站住」

  她眼角微微一抽,走得更快,就差點拔腿就跑了。

  「再不站住,我再讓你下回水。」

  白筱身子一僵,不敢不停下,苦悶的使勁閉上眼,再重新打開「我都說了,什麼都沒看見。」

  古越將香巧往地上一丟,不再理會,大步走向白筱,驀然環了的腰,將她擁進懷裡。

  他堅硬的鐵甲,抵著她的後背,讓她從頭到腳抖了一身的寒戰。

  耳邊一陣暖熱,「難道是為夫未歸,睡不著,特意出來接為夫?」

  他左一個為夫,有一個為夫,讓白筱身上更是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僵著脖子轉頭看他,鼻尖擦過他面上鐵盔,視線落在咫前帶著邪笑的薄唇上,越發的不敢動,怕說出他不願聽的話,他便一嘴啄了下來。

  香巧趴伏在地上,大量新鮮空氣吸入,咳得腹痛難忍,眼眸卻橫向白筱,怨念的目光一刀刀剜著白筱。

  白筱瞅了香巧一眼,再看古越那欠扁的玩意笑唇,恨不得一口將他咬死。

  古越眼角笑意更濃,「想吻我?」

  「是想咬你。」白筱想不沒想的反駁,話落,見香巧眼裡恨意更濃,而古越嗤的一聲笑,當真頭一偏,朝她的唇覆了下來。

  等白筱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那話,當真相狠狠的抽自己一嘴巴子,那話雖然是實話,但聽起來,卻是另有一個意思。

  如今倒好,讓人佔個便宜,反倒是她自個搭上去的。

  頭盔觸痛了鼻子,唔了一聲,伸手去摸鼻子。

  他也覺得這頭盔親著很不方便,也不強求,放開了她的唇,啞聲道」比上次乖巧多了。「

  」上次?" 白筱將腦子攪了又攪才想起他說得竟是出征前在車裡吻她的那次,痛苦的呻吟一聲,他怎麼還記得這樁子事。

  再看坐起身眼裡噴著火的香巧,隱隱覺得古越突然這般做,怕是想擺脫香巧糾纏,念著他挖地道去救他這一回,又借豆兒給她玩一回的份上,到不如幫他一幫。

  僵著的臉頓時一鬆,化出一臉的嫵媚,雙手攀了他的肩膀,」你說會早些回來,卻來見她?" 說話間,還故意帶了些酸味。

  古越一愣,見她眼角不住掃向身後香巧,明白她的意思,挑眉笑了,將她打橫抱起,「這次算為夫不對,回去向你賠罪,可好?」

  白筱雙手抱了他的頸項,越過他寬闊的肩膀,見香巧一張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神色有些黯然,這樣讓香巧對他和容華死心,對她對他都是好的,否則像剛才那般,古越當真會殺了她。

  她一死,古越身上的相思鎖發作,也是生不如死,容華也會痛苦難過。

  想來想去,不如自己做一回惡人,斷了她的念頭。

  笑了笑,不答古越的話,神色間自然帶了幾分嬌羞。

  古越看著,莫名的心裡一動,一股熱意自小腹上傳來,暗自道生不好,抱了她大步離開,再不理會身後香巧是何等神情。

  他抱著她直奔進太子殿,將她往床榻上一丟,轉身便走。

  白筱在路上便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反手將他拽住,「你怎麼了?」

  他默然冷喝,「撒手。」

  白筱微微一愣,丟了手,難不成他對她,也像對香巧那般,不能碰?

  但她與他相處,雖然談不上和諧,但絕不會生冷到這地步。

  愣怔間,見他並不離開太子殿,反而從後門進了後院。

  白筱怕他有什麼事,跟在他後面進了後院。

  這太子殿另有一間小後院,供他們早晨練武之用,院角設了一個醒池,醒池裡常年浮著冰塊,是供他們練武功後,淨身所用。

  這時他穿著鐵甲就一頭栽進了醒池。

  白筱目瞪口呆,這大冬天。。。忙奔了出去,喚知秋取了古越的乾淨衣袍和乾巾,自己抱著,又支了知秋盡快去尋容華。

  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終是中過春和散的人,知道毒發時身上的燥熱難耐,他這大冬天,和衣往醒池裡跳,怕是與相思鎖有關,回到院子,見他正在水中將鐵甲一件一件拋上來,光光蕩蕩的擲了一地。他將身上石頭的衣裳也於水中除去,隨手拋出來,赤身靠坐在冰水裡做了好一會,才帥帥打濕的長髮,雙手撐了池緣,爬上來。

  白筱忙閉上眼都開大軟巾伸到他面前。

  他立在她面前,經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退去身上濕褲,接了她手中軟巾,裹了下身,仰面倒在軟踏上,咬緊牙關,放在身側的手緊握了拳。

  白筱不曾和男人生活過,不習慣他們這麼赤身裸體的擺在面前,視線掃過他結實的胸脯,臉微微一紅。

  伸手在他身上一摸,剛剛泡過冰水的身子,仍燙的厲害。

  望了望門口,知秋去尋容華,怎麼還不見來,急的直搓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也是熱得燙手,「你感覺怎麼樣?」

  他雙目緊閉,「別碰我。」

  白筱拉了錦被給他蓋上,在屋裡轉悠了兩圈,仍不見容華過來,取了面巾,去醒池擰了冰水回來,覆在他額頭上,「相思鎖當真沒得解嗎?」

  他驟然睜眼,雙眼帶著濃濃的慾望,赤紅如塗,突然一把拽了她過來,「你如何知道相思鎖?」

  白筱一個趔趄,趴伏在他胸前,雙手在他胸前一撐,忙要縮手,被牢牢拽住。

  「我是無意中聽見風荻和香巧的談話,當真無解嗎?」

  他自下而上的半合著眼看著她,眸子黑且深,突然帶了她的手,引著探向他的下身,觸到他身下碩壯滾燙。

  白筱抽了口冷氣,驚得一縮手,被他牢牢按住,她柔軟的小手被壓在他身下,聽他啞聲道「這裡可以暫解。」

  白筱心跳失控,看著他一雙眼眸,極致的黑,懾人的紅,默了下去,如果有解,容華不會不給他解。

  他凝視著她,緩緩開口,「我死了,也就解了。」

  她手上一抖,不敢抬眼看他,「你不是不讓女人碰你身體。」

  他深深的吸進一口氣,體內越加燒的難受,放開她的手,「我覺得她們很髒,你。。。」慢慢將氣呼出,「你不碰我的好,我怕把持不住。」

  她們?他說的是她們,竟然沒包括她。

  白筱不說話,頻頻的望向窗外,知道院子裡一個白影撞進眼簾,才大鬆口氣,「他終於來了。」

  古越深吸一口氣,放開她,手枕在頭下,合了眼。

  容華三步並作兩步的搶了進來,神色間倒是仍然淡然,為古越把脈,「感覺如何?」

  「還好。」古越半睜了眼,睨向他,「你再來晚些,怕就難說了。」

  容華側臉看了眼白筱,白筱忙退下,「我去下人準備浴湯。」

  「好。」容華看著白筱出去,才微皺眉頭「你見過香巧?」

  古越輕嗯了聲,「她來尋我,叫我們大寒時不要去明宮。」

  古越取了金針,扎進他虎口,「你探我心脈便大動了元氣,怎麼能再見她。」

  「不見她,如何能肯定,明宮內有詐?」古越不以為然的看著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面頰,二人只得眼裡的那點不同,那丫頭當真了得,無論何時都能準確無誤的分辨他們。

  「有沒有詐,都得走一趟,」容華起身在香爐裡放了把龍誕香,「你休息一會兒。」

  古越不在搭話,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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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7章 順天逆天?

  大寒,極冷,凍開了一樹的梅花,淡雅的梅香灌滿了整間太子殿。

  將將四更天,白筱睡的正香,被三梅從熱被窩裡刨了出來,睡眼惺忪中,望見珠簾外宮女捧著些東西,魚貫而入,屏風外分兩排而立,另外有宮人正抬了熱水繞到屏風後調配浴湯。

  白筱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禮俗,實在不明白容華和古越平時生活一直簡單,為什麼到了這方也就變得世俗起來。

  這些不必要的禮俗意見不肯少。

  三梅服侍著睡眼朦朧的白筱沐浴,見她臉上有些不耐煩,笑笑道「這些都是按著妃禮的習俗來辦的,容公子也知道小姐不喜歡這些排場,但說小姐是要掌管後宮的人,這些都還是經歷一下的好,免得以後什麼也不知道。」

  白筱浸在浴湯裡昏昏欲睡,聽了這話,撇了撇嘴角,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按什麼妃禮,還掌管後宮,他還當著了。

  就算是他當真了,她卻沒這心思,不過這些話也不必要說給三梅聽,被熱水一蒸,更想睡,索性胡亂泡了泡,便出水更衣。

  到這時才看清,在外面站的兩排宮女手中捧得儘是全新的盛裝華服,也是按著她的喜好,清一色的白,裡面白緞窄身抹胸,下面配著白底子團花長裙,外面是銀白底子秀梅暗紋對襟長袍,身形一動,就帶著流風轉動,雖然奢華,但卻淡如青梅。

  三梅為她挽了個雙環墜心環,用細辮子絞著,配了珠花朱贊,因為要齋戒,所以並沒有塗脂粉。

  她本來就長得秀雅脫俗,眉眼間又自然媚骨,這一打扮,更是媚進了骨子裡。

  三梅立了銅鏡在她面前忍不住打趣,「小姐的媚態,怕是千年狐狸精也難得比一比。」

  白筱聽到狐狸二字,眼皮微微一跳,勉強抬眼看進銅鏡,鏡中人眼角果然自帶鳳尾,將一雙杏眼勾的眼角帶勾,極致的媚「難道你見過千年狐狸精不成?」

  三梅撇了撇嘴,不滿她的不識幽默,「奴婢哪能見過,如果見著了,怎麼還能在這兒。」

  「見著了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白筱倒沒怎麼聽說狐狸精吃人的事。

  「都說凡是見了狐狸精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魂都被勾走了,自是回不來了的。」

  白筱呃了一聲,「你活生生的在這兒呢,也不見被我勾走了魂,所以這般模樣怕是比不得千年狐狸精的。」

  說完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又半合了眼,昨夜實在沒睡上幾個時辰,困得厲害。

  三梅撲哧一聲笑,見她一副閒散模樣,只得扶了她往門外走。

  宮門外,一面黑色滾金邊的蟠旗獵獵的飄於風中上面用金錢秀成的古字銀鉤鐵畫般像是要躍出旗子。

  黑亮戰甲的鐵騎,分為九列,嚴陣肅然。

  著鐵騎,白筱在上次古越出征時便見過,他雖是一國之君,也是武將,這時前往明宮是他首次以成人之禮進入,帶的竟也是武將的陣列。

  白筱雖然睡意未去,卻也禁不住皺了皺眉,對她而言,可以見到賀蘭,自然是難得的好機會,但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形式,又何必如此慎重。

  且其兩邊分開,從列陣中邁出一匹高頭大馬。

  白筱抬眼望去,一道強烈的光暈射來,晃得她忙避開光暈,只看見高頭大馬的人,一身黑色龍紋袍,腰間束著龍紋帶,並沒穿戰甲。

  香巧明明跟他說,不要去明宮,他還要跟著去,難道當真沒將香巧的話聽進去?

  現在人多,也沒機會回他一問,只盼一會能尋個機會同他說一說,叫他尋個合適的時機,轉回宮的好,橫豎他去了也只是個過場,不如防著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獨自跑神,見光暈中的他翻身下馬,朝著她大步走來,身形挺拔,衣袍帶風,經不住吁噓歎息,古越的這幅形態實在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如果沒有這些年的霸業,也養不出這麼身氣質。

  迷糊中見黑色袍角在身前停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在她面前攤開。

  呃他的手都也和容華一般好看,以前一直沒曾注意到過,遲疑著將手放進眼前的大掌中。

  他五指一握,將她的小手緊緊握住。

  冰涼的寒自白筱手上傳向全身,僅存的倦意瞬間冰醒,從新抬頭,直直的倒進了一汪黑不見底的黑潭,驚愕的半晌都沒回過神。

  他深看著她,平時她不愛過於打扮,除了挽髮的一根珠釵,幾乎不多加裝飾。

  今天衣衫並不複雜,便已將她襯托的攝人心魂,即使是不好色的他也挪不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有工人過來低聲提醒「太子,吉時到了。」

  他才微斂了斂眉,朝她微微一笑「走吧。」

  白筱被他拉著走向停放在前面的攆車,渾身血管像是要凍結,方才被光暈晃了眼,竟沒發現來的是他。

  就如上次去北朝救她,他也是一身黑衣前往,天下間,古越就是容華,容華就是古越,從來不曾有人知道南朝太子根本就是兩人不時的互換。

  她到這時也算明白為何容華在人前永遠是幕離遮面,又為何竊看他容貌的人均得死,而他的院中永遠只得那幾個親信出入。

  他們不避的不過是只有幾個別的幾人。

  攆車不是她平時所乘,四面沒有車壁,只得寬敞的座椅,四根柱子撐著遮陽棚。

  知道他在她身邊坐下,她的魂才算飛了回來,看著他肅靜的側面,「你。。。」

  他將握在掌心中的小手捏了捏,低聲道「有話,晚些再說。」

  白筱也知道現在很不合時宜,但香巧對古越說的話,古越到底有沒聽進去,又有沒有告訴過他?她甚擔憂。

  太子攜著未來的太子妃首次去明宮的消息早在前些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他們一出了皇城,街道兩邊就聚滿了人群,爭著一觀太子和太子妃的風采。

  要知道太子雖然英武,名揚千里,但一向神秘,在京中從來不曾素面示人,所以掌權多年,京中百姓卻不曾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有從戰場下來的軍士,和偶爾有宮裡的宮人相傳,太子如何俊美非凡。

  如此一來,有誰不想藉著這個機會一睹太子真容?

  對太子的好奇到了極點,另外又傳了太子好男風多年,從沒有女子近身,那麼能給他侍寢的女子就更仍人好奇了。

  結果這些女子不但侍了寢,還是按著妃禮,成人禮一結束九另有傳言,這位將將侍寢的女子將飛昇為太子妃

  也就是未來一國之後,起先這些只是大家彼此相傳,似信非信。

  現在太子攜著這位女子前往明宮,這名分也就是鐵板釘釘。

  這位被叫做小竹的姑娘的名聲自然不脛而走。

  大家在想觀摩太子的同時,自然也就想看看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不好色的太子如此看重,令其伴隨左右。

  一路行來,百姓熱情高漲,敬贊,崇拜的眼神一直追尋碰上他們的身影,鮮花揚了漫天。

  容華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放開,端坐在車上,始終面含微笑,竟沒平時常見的那股子清冷。

  白筱望著他片刻的失神,他不管平時怎麼冷,怎麼邪,他打心眼裡是愛著這些百姓的。也明白,百姓們歡呼不僅僅因為他長得俊美,而是多年來,他滾打在戰亂之中,用熱血守護者這片國土,保衛著百姓的安定生活。

  百姓們看向他的那股子愛戴和狂喜是北皇出巡不曾有的。

  唇角突然微微一勾,向他耳鬢湊近些,低聲道「你們倆不管誰做皇帝,都是好皇帝。」

  他垂眸淺笑,「做不做皇帝,無所謂,不過是上天安排了這個宿命,就得去做好了,也不枉過了這一世。」

  白筱心裡一動,她到了這凡間,何嘗不是這麼想的,既然來了,就認真活這一世,也算沒白走一趟。

  他見她神色有異,默了下去,側臉低問「怎麼?」

  白筱驀然將他的握著她的手,抓緊「你不要去明宮了」

  「怎麼能不去?」他聲色淡然,淺淺一笑。

  白筱喉嚨乾巴巴的難受,「昨晚香巧尋過古越,說。。。」

  「說我們不能去明宮。」他嘴中幫她把話說完,臉卻轉向了百姓,微笑示意。

  「那你還去?」白筱如不是周圍人太多,正想抬手去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明明知道,還要去。

  「如果你不去,我自然不會去的。」

  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白筱出生不得,他這般涉險,只是為了她要見賀蘭,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問道「你手中還有一國的江山,這麼做值得嗎?」

  「一輩子那計較的了那麼多值與不值,有些事認定了,便要去做。」他側眸看他,握著她的手驀然一緊,「你在擔心我?」

  白筱心裡突然的也是一跳,確實擔心了,空著的手正捏著腰間玉珮把玩,掩飾心裡突然湧了一湧的不安。

  「為何會為我擔心?因為喜歡?」他嘴角帶著戲笑,眼裡卻是出奇地認真。

  白筱一愣,手中捏著的玉珮從指間滑落,喜歡他了?雖然與莫問不能再寄什麼希望,但一縷情絲就沒從他身上繞開過,這也能喜歡上他?

  扯了扯嘴角,乾巴巴的笑了笑,「不能吧?雖然你長得是很迷人,仗打得也很好,但你。。。我。。。哎,反正不能吧?」

  「不能?」他視線掃過在她身側滑落的玉珮,黑眸裡拂過一抹莫測。

  「不能。」白筱心一橫,肯定下來,他實在太過於詭異難測,還是保持距離的好。萬一真的陷進去,被他吃掉了,骨頭渣都剩不下一根。

  「當真不能?」他笑意不減,眸子卻冷了下去。

  白筱有片刻的茫然,心裡略微的掙扎了一下,終是心一定「不能。」

  他朝著她微微一笑,轉開臉,握著她的手慢慢鬆開,端正置於腿上。

  白筱手間失了那股涼意,心裡突然有些空落落,上下不著邊,手縮在袖中慢慢纂氣,睨眼偷看他。

  只見他笑意盈然,讓人如沐春光,看不出來對剛才的話生出結締的模樣。

  他端坐的樣子,儼然她初見他是那般,心尖輕輕動了一動,「容華。。。」

  「怎麼?」他語調柔和,並不轉頭看她。

  「我突然想起以前的幕離,看你模樣的情景。」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對他說這個。

  容華眼眸略略緩和了些,那時她是何等放肆,讓他驚詫。

  那是的他羽翼未豐,朝中四面楚歌,他不能不處處小心,按理向她那等放肆的人,本不該留在這世上,他卻對他不曾動那樣的念頭,反而小心翼翼的容他靠近,小心翼翼的去看她。

  可許這一切當真是天意。

  既然上天給了那樣一個宿命,為何又要將她送來,他不解,也不想去解,既然送來了,他便留下。

  如果送來了,想在收走,他一咬牙。。。休想。

  「你的眼,像極了我熟悉的,卻又像是忘記了的一個人,」白筱默了默,其實應該是龍,接著道「所以那是我總是在尋找雙眼,可是沒等我想明白,便去了別處,經過一些事,我想明白了,有些東西餓不可強求,上天給了你便給了你,如果不肯給你,強求也求不來。。。所以我就丟開了。」

  容華靜靜的聽著,眸子深處閃過一抹不羈即便是強求了,那又如何?「聽故事嗎?」

  白筱愣了愣,他居然說講故事?怔忡的點了點頭。

  「有個人逆天而行,後來被天罰,天雷焚身七七四十九天,每日求求八十一道天雷,七七四十九日刑滿,那人被貶輪迴,判的是永絕親緣,寡情義,如果遇上這麼樣的一個人,你認為他是否也該順天意?」他語氣平平,生物波瀾。

  白筱驚得睜大了眼,「那個人做了什麼?會得到這麼個宿命?」

  容華勾唇一笑,「不知。換做是你,你會不會順天而行??」

  白筱指指的盯了他看了好一會兒,心緊緊的揪成一團,如果當真換做是她,怕也是不願順天而行,不過如果當真那樣,倒不如早早自行了斷,不過如果名宿沒到,自行了斷,也是逆天而行,又少不得要加一層罪,哎,還當真難辦,「你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是個故事?」

  「故事。」他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神色淡然無事。

  白筱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個故事。」吁噓間沒看見容華撇開的眸子裡一片沉黑。

  明宮建在城外南北朝交接的一座山裡,山外又有環山,因此雖然外面已是寒冬,兒只裡面卻是暖如陽春,獻花盛開,又有瀑布自頂峰洩下,聚成譚,再細水長流的分到各處,或成湖,或成溪,說過之處均是綠意蔥蔥,景色十分的好。

  白筱一直以為齋戒的地方會是和尚或者尼姑住的地方,不想竟然有如此好景,出來迎接又均是宮人侍女,哪有出家人的影子。

  容華攜著她下車,見她小臉興奮泛了紅,心情也好了不少,「喜歡?」

  「嗯,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南北朝還有這麼個好地方,」白筱隨著他進了院門。

  「這地方只能南北朝的皇帝和皇后才能來,你過去不過是個公主自然不知。」

  白筱小嘴微撅著,「說起來,倒像是我佔了你的光。」

  容華抬手衣袖遮了嘴,咧嘴一笑本來就是,還有這麼抵著不認賬的,這麼不講理的女人,偏就給他遇上了。

  白筱橫了他一眼,「你就得瑟吧,話說這麼好地方,一年只能來一次,著實浪費了些。」

  「也不是只能來一次,而是今天齋戒不可避免罷了,平時也可以來小住的,」容華望了望四周,這些年來,他獨身一人,也從來不曾想要來這地方,現在看來,這地方,確實還不錯,「只不過今晚,咳。。。」

  他睨了她一眼,沒說下去。

  「今天怎麼?」白筱最憎恨人家掉她的胃口,說話說到一半。

  他伏了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道「今晚不能與你同房。」

  白筱眼角抽一抽,「誰,誰要與你同房。。。」自那夜以後,他們可是一清二白的。

  他輕笑出聲,「想什麼呢,我說的是同房,不是同床。」

  白筱的臉刷的一下成了紅布,明明是他說話先誆人,到變成了她思想齷齪了,囧的無地自容,在顧不得身後有宮人跟著抬腳向他腳上跺去。

  他巧妙地移開了腳,她跺了個空,身形一晃,明明可以自行站穩的,他卻在他腰間一摟一抱「婦人小心。」

  白筱平白又被他揩油,臉漲得更紅,咬牙道「你當真很無恥。」

  他眼中是虐笑,面上卻淡淡的咳了聲,「彼此彼此。」

  話落,身後院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二人轉身望去,臉上均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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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16:0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28章 明宮

  一隊人馬在大門外停下,為首騎著駿馬的正是相貌堂堂的北皇。

  白筱上次被劫,見到他都是戴了面具,這張臉整整五年不見,卻未見出老,仍然風流倜儻。

  有下藥的那單子是,白筱對他自然沒有好感,再看容華,候著臉上笑意盡斂,眼眸裡寒冷刺骨。

  攬著她的腰,立在原地,冷眼看著門口的北皇。

  北皇一身龍紋明黃便衣,雍容華貴,朝他們這邊望來,先看了看白筱,再看向她身邊容華,眼裡閃過一抹恨意。

  回轉身,早有下人揭開他身邊攆車車簾,他俯身從車裡抱出一個同樣明黃錦袍的人來,不過繡的是鳳紋,高聳發跡,帶著繁瑣的鳳釵,玉蝴蝶步搖,蒼白面頰施了脂粉,如不是那雙呆滯的眼,當真是絕代的風華。

  白筱胸中一湧,抱在北皇懷裡的正是她一直掛念的賀蘭。

  以前看見賀蘭都是不加收拾,幾時見過這般打扮的賀蘭,這般非人的生活,尚且能這般美貌,可想當初是何等絕色。

  視線落在她隱在長裙下的腿,心裡更不是滋味,強行忍著不有所表露。

  伏在她腰間的手越加的冰冷,寒意透過她身上衣袍,浸入她的肌膚。

  賀蘭呆滯的目光朝這邊望來,落在容華攬在白筱腰間的手,一抹怒意在她眼裡一閃而逝,快得叫人無法察覺。

  白筱雙眸沒離開賀蘭的臉,那一抹怒意落在白筱眼中,心裡微微一顫,再看時,已是初見時的呆滯,心中迷惑,難道只是一時的幻覺?

  北皇將賀蘭放在秀秀推來的輪椅上,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抬手將她飛到面頰上的一縷髮絲挽到她的耳後,又為她整理了沒加好的裙褶,神態親暱。

  如果不是白筱知道在宮裡是何等淒涼,當真會認定北皇極愛這個皇后,即便是她又呆又癡,也不忍離奇。

  白筱眉頭暗皺,雖然北皇此舉是做個別人看的,好讓百姓認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皇帝,但白筱看著卻有幾分噁心,再看身邊容華,他對她的親暱,又何嘗不是做個別人看的。

  明明對她並沒有什麼情誼,卻要做出相親相愛的樣子,當真下掌權的人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時間如吃了蒼蠅一般不舒服,輕輕掙了掙,將攬在腰間的手拂下去。

  他也不強求,順著她之意放了手,低聲道「走吧。」

  白筱又看了北皇和賀蘭一眼,順服的走在容華右側,就算要見賀蘭也不是現在。

  到了一座叫素仙的院子門前,容華卻不再向前,「這裡面是女眷齋戒時淨身所用,我不能進去,只能送你到這裡,為了安全,裡面服侍的侍女,都不允許從宮裡帶來,全是這裡自行培養出來的,你不必害怕。」

  他停了停,低聲道「一會賀蘭也回到這裡淨身沐浴,你可以設法見見她。」

  白筱眸子一亮,朝他笑了笑,「謝謝你,你自己小心,要不你先回宮吧,我見過我娘就回來,」有風荻和香巧的那席話,她不能不心存顧略,再說他這麼涉嫌也是因為她。

  他微微一笑,抬手拈去她發間沾上的一片落葉,「沐浴後,自有侍女送你過前堂,我在那兒等你,」抬眼見有四個侍女向他們走來,微抿了嘴,負手而立。

  風輕吹他的衣袍,髮束,白筱這時才發現他難得的在頭頂束了髮束,抹黑光亮的髮束正中箍著個小小的紫金冠,正中鑲著墨玉,光亮照人,襯托的他越加的面如冠玉,清朗俊逸。

  四個宮女走到近前,齊齊向二人墩身施禮,其中一個恭敬道「想必這位便是南朝的太子和未來的太子妃小竹姑娘。」

  容華和古越不曾來過這裡,她們自是不認得他,但見他儀表非凡,且能出現在這兒,除了北朝皇上和皇后,也就只有他們。

  「正是。」容華略抬手,免了她們的禮,「賤內便有勞各位姑娘了。」

  「太子儘管放心,小竹姑娘交給奴婢們,定然不會有任何閃失。」那幾個侍女都是年輕姑娘,見容華的絕世風華,也是傾心,再說他又以禮相待,全無傲慢之氣,更是打心裡喜歡。

  容華微笑示謝,才對白筱柔聲道「進去吧。」

  白筱點了點頭,走向那四位侍女,因為賀蘭腿上有疾病,不大方便,賀蘭的貼身侍女秀秀便也隨她一同進入院中。

  白筱往路旁避開,讓賀蘭一眾先行。

  賀蘭亮眼呆滯地望著前方,像是完全沒有看見 她的存在。

  白筱暗呼出口氣,輕咬了唇,回眸間見站在門 口的容華和北皇,北皇眼裡噴著恨意,而容華 只是深色淡然,眸子裡卻像是存了千年積冰。 二人四目一對,便各處散開,各走各的路。

  早晨便已經洗過一次,到了這兒還得洗多一次 ,白筱覺得很是麻煩,但又不好表示,只得忍 著任那幾位侍女折騰,好不容易在還沒有被褪 掉一層皮以前折騰完了,借口說該去向賀蘭皇 見問安,過隔壁廂房見賀蘭。

  在南北皇沒有分裂前,並沒有兩個皇后,所以 並沒有另設兩個院子,所以後來分為南北二朝 ,兩朝皇后前來也是同處這一院,兩朝皇后見 面,也會小聊片刻。再後來南朝皇后過世,便 每年只得賀蘭一人,如今已經過了十來年,「 明宮」是女已換了數批,但以前的習俗,倒是 一批批交代下來的。

  白筱又是晚輩。要求給賀蘭皇后請安,也是在 情在理。是女二話不說,引了白筱就朝隔壁走 。

  到了門口,上前和守在門口的侍女交流了幾句 ,便有人進去回稟。

  賀蘭瘋癡已久,他們並不指望裡面有什麼回應 ,不過是不能當面拂了白筱的心意,陪她過來 走一趟過場。

  沒料到,過了一會兒,服侍賀蘭的秀秀出來, 朝白筱一拜,「小竹姑娘,我們娘娘有請。」

  白筱心跳得厲害,一直想見,當真見了,卻不 知該從何問起,又該說些什麼。

  朝秀秀輕點了點頭,隨他往裡走,陪同她過來 的侍女識趣的侯在了門外,並不相隨,裡面的 侍女也隨之退出。

  秀秀撩開珠簾,「姑娘請。」

  白筱吸了口氣,朝裡走前兩步,抬眼望去。

  賀蘭仍然坐在窗邊,亮眼望著窗外,對她進來 ,也不回頭,神情如白筱在五年前宮中所見一 般無二,那身錦衣華服,滿頭奢華釵飾掩不去 她歲月刻下的痕跡,耳鬢邊已有一縷白髮,可 見這五年她過得如何淒然。

  白筱心裡一酸,看了秀秀一眼,秀秀微垂了頭 ,退了出去,反手帶上房門。

  賀蘭這才轉過臉看向她,神情的專注不亞於她 看著窗外花枝。

  白筱慢慢走到她腳邊,握了她放在腿上的枯瘦 的手,緩緩蹲下身,輕喚了聲「娘。」

  賀蘭身子微微一顫,閉上眼,喉嚨以及兩腮滑 動幾下,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打開眼,眸子 已沒了平時所見的呆滯,沁著淚,低頭凝看向 她,抬手輕撫她的面頰,「果然是你,果然是 你。」

  白筱鼻子一酸,雖然她晚到了這凡間九年,並 沒由賀蘭生出來,蛋宿體流著賀蘭的血,這份 血親之情,怎麼也牽扯不開,「是我。我是筱 筱。」

  賀蘭深吸了口氣平穩翻湧著的情緒,突然反手 抓住白筱的手,「你老實告訴我,你與他是否 有了夫妻之實?」

  他?白筱喉間一梗,臉慢慢漲紅,張了張唇, 又自將下唇咬緊,微低了頭。

  「這麼說,是有了?」賀蘭呼吸瞬間一促,朱 小虎她的受緊的手指幾乎陷進她掌心。

  兩滴淚自賀蘭眼角滑落,「千算萬算,你終還 是落到了他手中,冤孽,冤孽啊!」

  白筱突然一驚,諾諾道:「是女兒中了毒,他 不過是...」

  「解毒是嗎?」赫拉雙眸突然一亮,「你中的 是春和散?」

  白筱胸口猛地一抽,怕是有什麼地方不對,點 了點頭,「是,除此以外,跟他在無關係。」

  「再無關係?」賀蘭方見便見著容華的模樣, 那等的絕色,再加上聞名內外的英武,謀略, 這樣的男兒有那個女子能抵得住?

  白筱搖了搖頭,「當真再無關係。」

  賀蘭好生以外,「你對他沒有情意?"

  白筱想搖頭,不知怎麼,竟然僵著沒動,見賀蘭臉上漏出慘然之色,心裡猛地一跳,忙道:「沒有」

  賀蘭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出,神色不住變化。

  白筱被看得有些害怕,越加感到不安,「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賀蘭突然仰頭大笑,聲音歡愉。

  白筱覺得腳下升起一股寒意,面色微變,「娘,您......您這是怎麼了?」

  賀蘭笑聲赫然一收,臉上仍浮著難掩的喜色,「天助我,天助我,女兒啊,咱的仇終於可以報了。」

  「仇?和我中的春和散有什麼關係?」

  白筱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後腦卻是一陣寒過一陣。

  賀蘭冷笑,「想拿我們母女練他們的邪功,我要他們生不如死。他們欠我們娘倆的,娘要一件件向他們討回來。」

  白筱更是不解,「什麼邪功,他們,他們又是誰?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蘭一掃舊時的頹廢,神光煥發,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

  「娘,您這是.....」白筱禁不住掃向賀蘭的腿。

  賀蘭隨著她的目光看過自己的腿,歎道:「這雙腿是沒用了,我們先去看場好戲,別的事,我以後再細細告訴你。」拍了拍手,秀秀進來,推了輪椅,往外走。

  白筱只得隨在她身後。

  行到半路,秀秀見賀蘭朝她使來個眼色,轉身對跟在後面的白筱道:「奴婢忘了給我們娘娘拿披風,姑娘.....」

  白筱忙接下她的位置,"你儘管去,我來推我娘。「

  秀秀蹲了蹲身,謝過白筱去了。

  容華沐浴出來,見前方花徑路旁,樹葉輕動,冷笑了笑,止步不前。

  剎那間,身前閃出數十個黑衣蒙面隱衛,兩邊散開,將容華團團圍在中間。

  容華掃了眼周圍,不屑的輕哼了聲,「北皇難道敢違皇祖的遺訓?」

  一聲輕笑,北皇從花徑後轉出,笑看著容華,「老東西死了多少年了,那些規矩早該改改了。」

  容華面不改色,冷看著他,「就算北皇大逆不道,強行要廢除皇祖的遺訓,難道就憑這些個草包就想要了我的命?」

  北皇不以為然地笑道:「換成過去,他們的卻奈何不了你,不過你的成人之禮,快活了一夜,可就不同了。」

  容華勾唇一笑,「未必」

  「用不著死撐,你告訴我他在那裡,我能讓你死得痛快些。」北皇板著臉,瞪著容華。

  容華不加理會,緩緩前行。

  北皇哪見的他這般猖狂,一擺手,「上」

  包圍著容華的黑衣人手持兵器魚貫而上,直刺容華。

  只見黑影一晃,已失了容華身影,片刻間,慘叫連連,等北皇回過神,那十餘黑衣人盡數倒在地上,不死即殘。

  容華手持一柄烏黑軟劍,劍尖指地,靜立在場中,冷看著對面北皇,「如何?」

  北皇倒吸了口冷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小竹明明中春和散...難道你沒有和她做那事?」

  容華冷笑不答。

  北皇盯著他看了半響,揚聲大笑,笑聲中帶著恨意。

  容華也不急,只是立在原地,冷看著他。

  北皇直笑到聲竭,才慢慢止了笑,眼裡擠出兩滴淚,「我還是低估了你,居然把自己的女人的初夜給別的男人,你狠...」

  榮掛目無表現,「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北皇從腰間抽出佩劍,「很好,今天便讓我來親手送你上西天。」

  容華眼角掃過北皇手中劍,冷笑了笑,「北皇怕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無知小兒,今天讓你死個瞑目。」北皇平舉手中長劍,另一隻手指尖滑過劍鋒,手過之處留下一次血痕,鮮血瞬間滲入劍身,青光白劍霎時間泛起一層青紫煞氣。

  容華臉色微變,「你當真在練邪功。」定睛細看了北皇手中劍上煞氣,略鬆了口氣,「原來只得三成火候。」

  北皇唇邊露出一抹冷笑,「還有點眼光,不過送你上西天,卻是足夠,」話落手中長劍急電般刺向容華。

  容華手腕急轉,手中軟劍擋了一劍,身形急退避開,刀光劍影中,二人已斗在一處,只看得見人影晃動,劍光飄閃,完全看不出招式。

  白筱推著賀蘭轉過花徑小道,看著不遠處斗在一處的兩個人,心臟瞬間抽緊,「娘,他們...」

  賀蘭定定的看著,雙眸閃爍不定,「想不到古越小子,能有這等能耐。」

  白筱捏了兩手的汗,不知賀蘭是什麼想法,只得屏氣靜看,她對榮華的本事,還是信得過的。

  過了一會兒,見賀蘭自行滾著輪椅向打鬥著的二人靠近,怕她有所閃失,忙跟了過去。

  正想將賀蘭推開,見眼前劍影瞬間消失,容華修長的身影立在中場,右鍵平伸,手中烏金軟劍筆直的抵著面色慘白,頭髮凌亂的北皇喉嚨。

  容冰冷的聲音傳來,「你還有何話要說?」

  北皇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緊盯著容華冷寒的眸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可能破得了我的絕世神功。」

  容華冷哼一聲,「你這身邪功夫不該留在這世上,不如我助你毀了的好。」說罷手腕剛動,見一道暗器飛過的破風之聲,兩道暗光閃過,一直射向北皇,另一支朝著白筱的方向射過去,心裡一驚,手中軟劍急轉,改變方向,向飛過的暗器攔過。

  當當兩聲,兩枚袖箭在劍身上反彈開去,驀然胸前一痛,低頭見泛著青紫煞氣的劍身刺在胸膛,自嘲一笑,太某望向面帶厲笑的北皇,揮劍向對方削去。

  北皇沒料到他中了自己一劍,還能反擊,下的撒了手中劍,連滾帶爬的避開,看向半跪下去的容華,額頭滲出冷汗。

  一切發生得太快,白筱望著容華高大的身軀跪倒,睜大著眼,忘了呼吸,久久沒回過神,腦後陣陣的麻,身子陣陣的僵。

  胸中一痛,驀然醒過神,朝容華撲過去,手腕一緊,回頭卻是被賀蘭牢牢握住,急叫道「娘,他。。。」

  這時見秀秀從暗處閃出,恰是那兩支暗器飛出來的方向,心裡一片冰涼,她只道容華制住了北皇,一切都可以結束,萬萬沒想到要殺容華的不僅僅是北皇。。。

  拚命掙著手腕,想脫離賀蘭的束縛,不料殘疾之身的賀蘭手勁竟極大,一時間她竟然掙脫不開,急得淚一湧而出,朝容華叫道「你怎樣啊?你怎麼樣啊?」

  容華單腿跪地,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握了胸前長劍,面白如縞,扭著頭看她,看著她眼角的淚,眸子又黑又沉,竟然微微一笑「你不是說對我無情麼.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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