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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uo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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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憤怒的香蕉 】贅婿 (連載中)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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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27 11:01:50
從今天開始,每一天都是新紀錄




    新章還在斟酌,今天無更,先來打個招呼。

    大概是今天早上九點多鍾的時候,由書友“黑旗軍中無名小卒”打賞的白銀盟一百票,破掉了起點月票榜的最高紀錄這位大盟的名字在這一刻真是充滿了象征意義接下來,五月的每一天,我們都將創造新的記錄。

    今天早上一直睡到了十一點,醒來看到信息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真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有些事情我們估計它會發生,我們看著它發生,真到發生了,真是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住在隔壁的大象一如往常地經過了我的窗戶。

    確實沒幾個人想到過今天這一幕吧,有朋友跟我說起,月初的時候,有人在某個論壇上發帖,打賭說贅婿後繼無力,這個月止步前三。還好我沒看到這個帖子,否則得下注買他說得有道理。

    這個月到目前為止,我們有盟主總數226個,新增132個盟主,其中12個白銀盟,我今天看到了等人發給我的群裏眾籌發月票紅包的名單,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數字一百多行,大概是這次參與進來的總數的四分之一,更多的是自己行動的獨行俠們,如默默跑去刷月票包刷屏的“黑白8036”和貓頭大盟“ivanlin”且不說了,像是“zzx老爺”這樣的書友,開著醫藥公司的大佬,白天上班,晚上看榜單看到三點多,見有動靜就砸月票包的,也真像是……奇怪的樂趣。

    還有不知道多少的書友,在我沒能看到的地方默默地貢獻自己的幫助……書友“忘記沒有”也在書評區整理了一份發過月票包的書友名單,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但我會永遠保存這些名單,謝謝大家。

    有數不清的投來月票的書友,打賞了的書友……有一天淩晨兩點“zzx老爺”發信息給我,不要隻記得感謝盟主啊這家夥是個性情中人,喝醉了酒就跑群裏發紅包,纏著找人聊天,大喊不要睡啊繼續嗨!

    我有各種各樣的書友,譬如群裏有女裝正太什麼的……當然更多的我想放到這個月的總結裏去說。

    另外昨天說被管理群的那幫瓜皮踢掉,有朋友來問怎麼啦,沒什麼啊,他們怕我透露他們的作戰計劃唄,而且不想成為單章素材唄。都可以理解,但前兩天他們跟我老婆說,要把我拉進去再踢一次爽一爽,因為有些家夥表示忘記截圖了沒爽到……神經病,算了,這幫傻瓜沒救了。

    我今天就要把他們當成單章素材用兩次!

    早幾天沒有統計飄紅的打賞名單,今天繼續統計,感謝書友“煙灰黯然跌落海魂衣””黑旗軍中無名小卒“打賞的百萬盟,感謝“俞家三少爺刀崽是破廠槍手bistouryz”每人打賞的兩個盟主,感謝“入了香蕉的坑愚之子”打賞的盟主。其實該記錄的還有很多很多,這裏隻能統一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這本書的支持。

    我們已經破了起點的月票記錄,接下來還有五天,各位朋友,不要鬆懈,後麵很凶的,讓我們一直贏到結尾。

    讓我們一起創造這份有趣的談資。

    拜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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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
匿名  發表於 2018-5-28 14:37:12
嗯,今天無更,求月票

        



    無更的原因,絕不是因為我在微博上發了人體藝術的開車圖……隻是單純的沒寫好而已。

    昨天呢,破了月票記錄以後,跑到本章說或者書評要求被刪帖禁言的人又一度多了起來,原本在月中那個“氣死他們”的章節後有所減少的。

    我順手刪了一些帖子,煙灰那家夥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在書評區說“這節奏帶的,下個月再刷一次!”,喂喂喂!我一個月單章寫得這麼生動,很難寫的,題材就快寫完了好吧,還有四天的單章不知道從哪裏找話題呢!更新十三章了,單章寫到現在,累死我了都。

    四月的時候,想法原本是這樣:我更新一章,無更的時候就寫單章,那麼我多更一點,單章就可以少一點,群裏那幫人說,你可以不更啊,就發三十一個單章好了,我想,到時候豈不變成了起點最大的笑柄,我得多更幾章才行啊。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被節奏帶到這裏了,既然拿到了月票第一,三十一個單章就變成很有趣的事情了,謝天謝地謝書友。

    我其實很不能理解那些要反複來表達自己看法的人,月初就說過為什麼了,說過這麼多遍了,就算不喜歡,也該明白這件事情不會變了啊,以更新而論,也已經很好了。這些人的思維結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當然大部分是故意搗亂的,但也總有那種讓人無法理解的人出現,我可以代入大部分人的腦子,搗亂的愚蠢的都可以,就是無法代入這些、在這個時候一本正經地來表達“你不要寫單章了”意思的人,我寫了二十七天了,重複這麼多遍,這些人一次都沒聽懂過,憑什麼覺得他說這句我就會聽呢?

    雖然全部刪帖禁言了,但我回頭想想,還是會覺得這些人的腦子很奇怪。

    昨天是個有趣的日子,打破月票榜記錄的同時,基友說夢者的《大聖傳》在斷更一年之後開始更新了,打了電話給他,這家夥之前漂泊北京遊曆上海,終於開始複更,可喜可賀。另外,在qq閱讀平台上,我們這本書出現了第一個盟主,名字叫做“涼水”,他在那裏留言“看來已經奠定勝局,真厲害”,留言看到了,謝謝。

    這裏也感謝所有在其它平台上看這本書,支持了這本書的朋友,雖然我不知道其它站的風氣是什麼,也許會有很多書瘋狂地連更,但是起點的風格就是一個月更新十多章二十章的樣子,非常節製,非常優質,除了單章偶爾會多一點,也請大家盡量理解和適應。

    感謝書友“毛毛的煩惱生活”打賞的掌門,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還有四天的時間,求月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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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
匿名  發表於 2018-5-29 08:26:51
第八六七章 新皇 冠冕



    荒涼的秋風在野地上吹起來,焚燒屍體的黑色煙柱升上天空,屍體的臭氣四處蔓延。

    大戰之後的江寧,籠在一片灰蒙蒙的死氣裏。

    城市之中的張燈結彩與敲鑼打鼓,掩不住城外原野上的一片哀色。不久之前,百萬的軍隊在這裏衝突、流散,許許多多的人在火炮的轟鳴與廝殺中死去,幸存的士兵則有著各種不同的方向。

    有一部分的將領率麾下的士兵向著武朝的新君再次投誠。

    有一部分的將領或領頭人帶著身邊的來自相同地方的兄弟,去往相對富庶卻又偏僻的地方。

    有的士兵早已在這場大戰中沒了膽氣,失去編製之後,拖著饑餓與疲憊的身體,孤身走上漫漫的歸家路。

    人群的離散更像是亂世的象征,幾天的時間裏,蔓延在江寧城外數百裏道路上、山地間的,都是潰散的逃兵。

    在被女真人圈養的過程中,士兵們早已沒了生活的物資,又經過了江寧的一場血戰,逃亡的士兵們既不能信任武朝,也懼怕著女真人,在路途之中,為求吃食的廝殺便迅速地發生了。

    帶著執念的人們倒在了路上,身負絕藝的饑餓士兵在山丘間躲避與獵殺同族,部分想要迅速離開戰區的士兵集團開始吞噬周圍的散兵。這中間又不知發生了多少淒慘的、令人發指的事情。

    大部分投誠新君的士兵們在一時之間也並未得到妥善的安置。圍城數月,亦錯過了秋收,江寧城中的糧食也快見底了,君武與嶽飛等人以破釜沉舟的哀兵之誌殺出來,實際上也已是絕望到極點的反擊,到得此時,勝利的喜悅還未完全落在心底,新的問題已經迎頭砸了過來。

    數量超過四十萬甚至還在增加的原武朝士兵向著這邊倒戈投誠,首先伸手要的,便是大量的糧草、軍資、藥物,但在短時間內,君武一方甚至連這麼多人的住處都不可能湊齊。

    而經過建朔十一年九個月的鏖戰,江寧城外屍體堆積,疫病其實已經在蔓延,就在先前人群聚集的營地裏,女真人甚至幾次三番地屠殺整個整個的傷兵營,然後縱火全部焚燒。經曆了先前的戰鬥,隨後的幾天甚至屍體的收集和焚燒都是一個問題,江寧城內用於防疫的儲備如石灰等物資,在大戰結束後的兩三天時間裏,就迅速見底。

    這些都還是小事。在真正嚴苛的現實層麵,最大的問題還在於被擊敗後逃往太平州的完顏宗輔大軍。

    雖然在百萬人的嘩變與反撲中,遭到鎮海、背嵬兩支軍隊迎頭痛擊的女真大軍一度受到慘重的損失,逃得狼狽不堪,但完顏宗輔未死,女真軍隊的核心並未被擊垮。一旦宗輔、宗弼等人重整旗鼓殺過來,又不再以非人的高壓政策對待武朝降軍,再次被咬上的江寧城,恐怕將永遠失去裹挾百萬人搏命突圍的機會。

    甚至於投誠過來的數十萬軍隊,都將成為君武一方的嚴重負累短時間內這批軍人是難以產生任何戰力的,甚至於將他們收入江寧城中都是一項冒險,這些人已經在城外被餓了兩個月,又非江寧本地人,一旦入城又忍饑挨餓的情況下,恐怕過不了多久,又要在城裏內訌,把城池賣掉求一口吃食。

    黑煙不斷、日升月落,幾十萬人在戰場的殘跡上運轉不息,老舊的帳篷與棚屋結成的營地又建起來了,君武額上係著白巾,出入城內城外,數日之間都是短暫的歇息,在其麾下的各級官吏則更是忙碌不歇。

    大戰勝利後的第一時間,往武朝各地遊說的使者已經被派了出去,其後有各種救治、安撫、收編、發放……的事務,對城內的百姓要鼓舞甚至要慶祝,對於城外,每日裏的粥飯、藥物支出都是流水一般的賬目。

    這場大戰勝利的三天之後,已經開始將目光望向將來的幕僚們將各種看法彙總上來,君武雙眼通紅、布滿血絲。到得九月十一這天傍晚,沈如馨到城樓上給君武送飯,看見他正站在通紅的夕陽裏沉默遠望。

    沈如馨上前請安,君武沉默許久,方才反應過來。內官在城樓上搬了桌子,沈如馨擺上簡單的吃食,君武坐在陽光裏,怔怔地看著手上的碗筷與桌上的幾道小菜,目光愈發血紅,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城內隱約有慶祝的鑼聲傳來。

    沈如馨道:“陛下,畢竟是打了勝仗,您馬上要繼帝位定君號,怎麼……”

    君武拿筷子的手揮了出去:“繼位繼位繼位!哪有我這樣的皇帝!我哪有臉當皇帝!”

    他的反應嚇了沈如馨一跳,連忙起身撿起了筷子,小聲道:“陛下,怎麼了?”勝利的前兩日,君武即便疲憊卻也高興,到得眼下,卻終於像是被什麼壓垮了一般。

    “……我們要棄城而走。”君武沉默許久,方才放下飯碗,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城樓房間的門口,語氣盡量的平靜:“吃的不夠了。”

    “……打敗了女真人,一點都沒有搶到嗎?”沈如馨小聲問。

    “幾十萬人殺過去,餓鬼一樣,能搶的不是被分了,就是被女真人燒了……就算能留下宗輔的後勤,也沒有太大用,城外四十多萬人就是累贅。女真再來,我們那裏都去不了。往西南是宗輔占了的太平州,往東,鎮江已經是廢墟了,往南也隻會迎頭撞上女真人,往北過長江,我們連船都不夠……”

    君武道:“我們晚了三個月,武朝的威勢已亡,江南一帶投降的最多,就算能有忠心耿耿的,我們也不可能在這片地方久待。女真占了秋收之利,大勢已成,嶽將軍他們也都說,我隻能逃跑,決不能再被女真人圍困,否則不論守任何地方,都隻能等著女真人大勢越漲越高……我豁出性命,打了勝仗,卻隻能跑。如馨,你知道我跑了以後,江寧百姓會如何嗎?”

    他從門口走出去,高高的城樓望台,能夠看見下方的城牆,也能夠看見江寧城裏鱗次櫛比的房屋與民居,經曆了一年血戰的城牆在夕陽下變得格外巍峨,站在城頭的士兵衣甲已舊,卻像是有著無比滄桑無比堅定的氣息在。

    “我自幼便在江寧長大,為太子的十年,多數時間也都在江寧住著,我拚死守江寧,這裏的百姓將我當成自己人看他們有些人,信任我就像是信任自己的孩子,所以過去幾個月,城裏再難他們也沒說一句苦。我們破釜沉舟,打到這個程度了,然而我接下來……要在他們的眼前繼位……然後跑掉?”

    他說到這裏,目光淒然,沈如馨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她無法對這些事情做出權衡,這樣的事對她而言也是無法抉擇的噩夢:“真的……守不住嗎?”

    “城內無糧,靠著吃人或許能守住一年半載,往日裏說,吳乞買若死,或有一線生機,但仗打到這個程度,一旦圍住江寧,即便吳乞買駕崩,他們也不會輕易回去的。”君武閉上眼睛,“……我隻能盡量的搜集多的船,將人送過長江,各自逃命去……”

    他在這望台上站了一陣,夕陽流轉,漸存一點殘火。城池上下的燈光亮了起來,照亮城市的輪廓、城牆上的寒光鐵衣、城池裏一進一進古色古香的房舍、秦淮河上的流水與小橋,那些他從小生存的、當年的寧毅也曾懷著新奇目光看過的地方。

    “我知道……什麼是對的,我也知道該怎麼做……”君武的聲音從喉間發出,稍稍有些沙啞,“當年……老師在夏村跟他手下的兵說話,說,你們拚了一次命,打了一次勝仗,很難了,但別以為這樣就能勝,你們要勝十次、勝百次,曆盡百次千次的難,這些事情才會結束……初七那天,我以為我豁出去了就該結束了,但是我現在明白了,如馨啊,打勝了最艱難,接下來還會有百次千次的難在前頭呢……我想得通的……”

    “但就算想得通……”他咬緊牙關,“……他們也實在太苦了。”

    君武想起鎮江城外飛來的那支箭矢,射進肚子裏的時候,他想“不過如此”,他以為再往前他不會害怕也不會再傷心了,但事實當然並非如此,越過一次的難關之後,他終於看到了前方百次千次的險阻,這個傍晚,恐怕是他第一次作為帝王留下了眼淚。

    這天夜裏,他想起師父的存在,召來聞人不二,詢問他尋找華夏軍成員的進度先前在江寧城外的降兵營裏,負責在暗地裏串聯和煽動的人員是明確察覺到另一股勢力的活動的,大戰開啟之時,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參與了對投降將領、士兵的策反工作。

    大戰之後,君武便安排了人負責與對方進行聯絡,他原本想著此時自己已繼位,很多事情與以前不一樣,聯絡必然會順利,但奇怪的是,過了這幾日,尚未與師父手下的“竹記”成員聯絡上。

    到九月十三這天晚上,君武才在府邸之中見到了聞人不二引來的一名幹瘦漢子,這人名叫江原,原本是華夏軍在這邊的中層成員。

    與對方的交談之中,君武才知道,這次武朝的崩潰太快太急,為了在其中保護下一些人,竹記也已經豁出去暴露身份的風險在行動,尤其是在這次江寧大戰之中,原本被寧毅派出來負責臨安情況的帶隊人令智廣已經去世,此時江寧方麵的另一名負責任應候亦重傷昏迷,此時尚不知能不能醒來,其餘的部分人員在陸續聯絡上之後,決定了與君武的見麵。

    君武點著頭,在對方看似簡單的陳述中,他便能猜到這其中發生了多少事情。

    “……原本,寧先生在年初發出鋤奸令,派出我們這些人來,是希望能夠堅定武朝眾人抗金的意誌,但如今看來,我們沒能盡到自己的責任,反而為完顏希尹等人所乘……”

    江原的說話中,君武擺了擺手:“這不關你們的事情,年初你們的出動,福祿老英雄的出動,幫了我們很大的忙,軍中士氣大振,並非虛言。隻是成事須眾誌成城,壞事隻要幾隻老鼠,武朝自己有失,怪不得你們。”

    “陛下通情達理,武朝之福。”那江原麵無表情,拱手道謝。

    “……你們西南寧先生,早先也曾教過我許多東西,如今……我便要登基,許多事情可以聊一聊了,我方才已遣人去取藥物過來,你們在這裏不知有多少人,如果有其它需要幫忙的,盡可開口。我知道你們先前派了許多人出來,若需要吃的,我們還有些……”

    “……吃的還夠。”江原拱手,眼睛顫了顫,“人已經不多了。”

    他這句話簡短而殘酷,君武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卻見那原本麵無表情的江原強笑了笑,解釋道:“其實……大部分人在五月末已去往長沙,預備作戰,留在這邊策應陛下行動的兩隊人……吃的還夠。”

    君武點了點頭,五月底武朝已見頹勢,六月開始全線崩潰,之後陳凡奇襲長沙,華夏軍已經做好與女真全麵開戰的準備。他約見華夏軍的眾人,原本心中存了些許希望,希望老師在這裏留下了些許後手,或許自己不需要選擇離開江寧,還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但到得此時,君武的雙拳緊緊按在膝蓋上,將開口的心思壓下了。

    心中的壓抑反而解開了許多。

    這天下傾覆之際,誰還能有餘裕呢?眼前的華夏軍人、西南的老師,又有哪一個男人不是在絕地中走過來的?

    “我十五登基……但江寧已成死地,我會與嶽將軍他們一道,擋住女真人,盡量撤走城內所有民眾,諸位幫忙太多,到時候……請盡量保重,若是可以,我會給你們安排車船離開,不要拒絕。”

    九月十五,君武在江寧城內登基為帝,定年號為“振興”。

    新君繼位,江寧城內人山人海,花燈如龍。君武坐著龍輦自他早已熟悉的街道上過去,看著路邊不斷歡呼的人群,伸手揪住了龍袍,陽光之下,他內心之中隻覺悲慟,猶如刀絞……

    與此同時,長沙附近的大小城池間,第一輪的廝殺早已血流成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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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30 08:35:57
倒數第三天,今天無更求月票!




    最近幾天恍然間有一種錯覺,每次看到有人驚歎作者居然無更求月票的時候,都要想一想,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咩?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幹吧?

    然後要很認真地回想一下,得出意外的結論:沒錯,好像就我這樣幹了。

    我不知道這次參與進來的讀者大大們會不會有這樣的感受,先覺得平常,然後愕然一下……

    然後,接下來大家隻能看到兩個單章了還會有一個總結,但肯定是六月一號發,也許會是“對不起我們敗選了,***那個家夥使了陰招”,當然我希望盡量不是。

    這漫長的一個月啊,即將到達尾聲。

    我們還要在戰壕裏堅持兩天。

    聽說在群裏已經飄起來了,一度急得雞飛狗跳的書友們甚至開始重新找回幽默感了。

    “啊啊啊,後麵的一天追了四千五百票啊!”

    “啊啊啊,這樣一來他們還有兩個月就追上我們了啊”

    啊啊啊,你們不要這樣!我們的對手希拉裏就是這樣輸了選舉的!

    以前在起點,月票戰打得火熱的時候,最後三天或者一天的戰況很激烈的,一點點優勢,人家很快就跑上來了好吧。

    還有兩天的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書友手上仍舊握著能投的月票的,可以清理一下了,不用掙紮了,投出來唄。黃金萌出現我都沒斷更,夠意思了!有沒有?

    在這裏,感謝所有書友的支持,感謝書友“冰糖雪人”打賞的盟主,感謝“被君武鼓勵到的艱難的人”打賞的盟主,這個名字……真的嗎?希望早日走到坦途上,另外在昨天,書友“古道西風1”打賞了兩個盟主,這是老書友了,我記得他很久以前就在盟主榜上掛著,現在還抱怨“養了一年看了半個月”……那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半個月啊!我以前在外頭租書,一天看八本,能看半個月了還有話說,《從零開始》我都看完了……算了,你就養著吧。

    最後兩天,各位朋友。

    拜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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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31 08:42:07
第八六八章 人間煉獄 萬度刀溫(上)


        



    九月,秋色錦繡,三湘大地上,山勢起伏延綿,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葉子參差在一起,山間有穿過的河流,河邊是已經收割了的農地,小小的村落,分布其間。

    山間的草木之中,隱隱約約的有人在聚集,一片由積水衝成、碎石雜亂的壕溝中,九道人影正聚在一塊,為首的渠慶將幾顆小石頭擺在地上簡單的泥土構圖旁,話語低沉。

    “……消息已經確定了,追過來的,總共一千多人,前麵在平江那頭殺過來的,也有一兩千,看起來劉取聲跟於大牙這兩幫人,已經做好選擇了。我們可以往西往南逃,不過他們是地頭蛇,一旦碰了頭,我們很被動,所以先幹了劉取聲這邊再走。”

    “……劉取聲的一千多人,前方有快馬六十多匹,帶隊的叫王五江,據說是員猛將,兩年前他帶著手下人打盧王寨上的土匪,身先士卒,將士用命,因此手下都很服他……那這次還差不多是老規矩,他們的隊伍從那邊過來,山路變窄,後麵看不到,前麵首先會堵起來,火炮先打七寸,李繼,你的一個排先打後段,做出聲勢來,左恒負責策應……”

    “……他們算是本地人,一千多人追咱們兩百人隊,又不曾脫節,已經足夠謹慎……戰端一開,山那邊後段看不見,王五江兩個選擇,要麼回援要麼定下來看看。他要是定下來不動,李繼、左恒你們就盡量吃掉後段,把人打得往前頭推上來,王五江一旦開始動,咱們出擊,我和卓永青帶隊,把馬隊扯開,重點照顧王五江。”

    “……這裏負責隔斷的,於琛,手榴彈、弩弓都準備,誰要衝上來救就打懵誰……”

    低沉而又迅速的說話聲中,渠慶已做好了安排,幾個班、排長簡單點頭,領了命令離開,渠慶舉起望遠鏡看著周圍的山頭,口中還在低聲說話。

    “……王五江的目的是追擊,速度不能太慢,雖然會有斥候放出,但這裏躲過的可能性很大,即便躲不過,李素文他們在山上攔截,隻要當場格殺,王五江便反應不過來。卓兄弟,換帽子。”

    他說著,解下身側的小包袱扔向一旁,卓永青接住那包袱,將自己身側的包袱扔給渠慶,包袱裏各有一隻頭盔。

    此刻在渠慶手中接著的包袱中,裝著的帽子頂上會有一簇猩紅的長纓,這是卓永青隊伍自出成都時便有的顯眼標誌。一到與人談判、交涉之時,卓永青戴著這紅纓高冠,身後披著血紅披風,對外界說是當年斬殺婁室的戰利品,格外囂張。

    待到途中遇襲或是誘敵之時,卓永青與渠慶便輪流帶上那帽子,出成都九個月以來,他們這支隊伍遭遇多次襲擊,又遭遇不少減員,兩人也是命大,僥幸存活。此時卓永青的身上,仍有未愈的傷勢。

    他打開渠慶扔來的包袱,帶上保護性的鋼盔,晃了晃脖子。九個多月的艱辛,雖然暗中還有一支隊伍始終在策應保護著他們,但此時隊伍內的眾人包括卓永青在內都已經都已經是滿身滄桑,戾氣四溢。

    “也好,你把王五江引過來,我親手幹了他……娘的劉取聲,表麵上嘻嘻哈哈轉頭就派人來,漢奸,我記住了……”

    敵人還未到,渠慶並未將那紅纓的頭盔取出,隻是低聲道:“早兩次談判,當場翻臉的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劉取聲是猜到了我們暗中有人埋伏,待到我們離開,暗地裏的後手也離開了,他才派出人來追擊,內部估計已經開始清查整肅……你也別看不起王五江,這家夥當年開武館,號稱湘北第一刀,武藝高強,很紮手的。”

    “喔……”卓永青想了想,“湘北第一刀,這麼霸氣……比起當年劉大彪來如何?比起寧先生如何……”

    “呃,正是因為苗疆有霸刀莊,所以這片綠林,幾十年來沒有人敢取湖湘第一刀之類的名字。不過跟寧先生比……”渠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複雜的神色,隨後反應過來,肯定地說道,“嗯,當然也是比不過的。”

    “我就知道……”卓永青自信地點了點頭,兩人隱匿在那溝壕之中,後方還有灌木樹叢的遮掩,過得片刻,卓永青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崩解,忍不住呼呼笑了出來,渠慶幾乎也在同時笑了出來,兩人低聲笑了好一陣。

    “回去以後我要把這事說給寧先生聽。”渠慶道。

    “呼呼……”

    “……到時候他一招番天印打在你臉上,叫你知道取笑上級的後果,就是死得像陸陀一樣……”

    “哈哈咳咳……”

    卓永青終於忍不住了,腦袋撞在泥地上,捂著肚子顫抖了好一陣子。華夏軍中寧毅喜歡冒充武林高手的事情隻在少數人之間流傳,算是隻有高層人員能夠理解的奇特“領袖趣聞”,每次互相說起,都能夠適當地降低壓力。而事實上,如今寧先生在整個天下,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渠慶卓永青拿這些趣事稍作調侃,胸膛之中也自有一股豪情在。

    下午的陽光漸漸的斜轉,群山之下的道路中,追擊的部隊激起浮塵,朝著這邊繞過來了,前方是武裝的馬隊,中部、後方是追擊之中已經稍稍失去形態的步兵,山上灌木叢、樹叢裏早已習慣各種作戰形式的華夏軍老兵們一看,便大致明白了對方的素質在怎樣的層次上。

    越過遮擋的灌木,渠慶舉起右手,無聲地彎下手指。

    三、

    二、

    一

    ……

    炮聲轟然響起。

    卓永青抹了抹沾了黃土的麵頰,目光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按下刀柄。

    山道上,是衝天的血光

    *****************

    洞庭湖西北端,華容縣郊。

    浩浩蕩蕩的依仗穿過了山間的道路,前方軍營在望了,劉光世掀開馬車的簾子,目光深邃地看著前方軍營裏飄蕩的武朝旗幟。

    不多時,車隊抵達軍營,早已等待的將領從裏頭迎了出來,將劉光世一行引入軍營大帳,駐在此地的大將名叫聶朝,麾下精兵四萬餘,在劉光世的授意下占領這邊已經兩個多月了。

    穿過華容往東,既入洞庭湖區域。此時劉光世領軍三十餘萬,將洞庭湖北麵的區域牢牢地占據,隻是洞庭湖以南嶽陽等地仍為各方爭奪之所,再往南的長沙此時以被陳凡占據,女真人不來,怕是再無人能趕得走了。

    淼淼洞庭湖,便是劉光世經營的大後方,一旦武朝全麵崩潰,前線不可守,劉光世大軍入湖區死守,總能堅持一段時間。聶朝占住華容後,幾次邀請劉光世來巡查,劉光世一直在經營前方,到得此時,才終於將北方麵對粘罕的各項準備告一段落,趕了過來。

    從襄樊南撤,將大軍在洞庭湖北麵盡量散開,用了最大的力氣,保下盡量多的秋收的果實,幾個月來,劉光世四處奔波,頭發幾乎熬成了全白,神色也有些疲憊。升帳之後,他對聶朝麾下的眾將領各有勉勵之言,待到眾人退去,聶朝又拿出各個賬目清單交由劉光世過目,劉光世在聶朝的注視中看了一遍。

    某一刻,他撐著腦袋,輕聲道:“文開啊,你可曾想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嗎?”

    聶朝字文開,聽到主帥詢問,拱手道:“我輩武人,死國而已。”

    “嗯。”劉光世點了點頭,“所以你才想著,帶了人,殺去江寧救駕。”

    聶朝雙手還拱在那裏,此時愣住了,大帳裏的氣氛肅殺起來,他低了低頭:“大帥明察,我輩武朝軍士,豈能在此時此刻,眼見太子被困絕地,而見死不救。大帥既然已經知道,話便好說得多了……”

    “你可知,你們都會死在路上?”

    “非我一人前行,非我一軍前行,非隻我等死在路上,隻要死的夠多,便能救出太子……我等先前灰心沮喪,乃是因為……上方無能,文臣亂政,故天下衰微至此,此時既然有太子這等明君,殺入江寧,抗擊女真數月而不言敗,我等豈能不為之死。”

    “你可知,勸說你出兵的幕僚容曠,早已投了女真人了?”

    聶朝微微愣了愣。

    劉光世從身上拿出一疊信函來,推向前方:“這是……他與女真人私通的書信,你看看吧。”

    “容曠如何了?他先前說要回家拜別母親……”聶朝拿起書信,顫抖著打開看。

    “他拜別母親是假,與女真人接頭是真,抓捕他時,他負隅頑抗……已經死了。”劉光世道,“但是我們搜出了這些書信。”

    “容曠與末將自幼相識,他要與女真人接頭,不必出去,而且既然有書信往來,又為何要借探望母親之借口出去冒險?”

    “當是他既想安頓家人,又順道與接頭人見上一見吧,聶將軍,我這裏有全部的調查文書與過程,便是怕你不信,都已帶來了。”

    “這些東西,豈知不是作偽?”

    “你豈能如此懷疑我?”白發的將軍看著他。

    聶朝回望過來:“隻因……容曠所言有理,是末將……想去勤王。”

    “胡鬧。”劉光世一字一頓,“你中了女真人的計策了。”

    大帳裏安靜下來,兩名將軍的目光對峙著,過了好一陣,聶朝拿著那些信函,目露悲色。

    “容末將去……想一想。”

    劉光世點了點頭,待到聶朝退至門邊上,方才開口:“聶將軍,本帥既來,不是毫無準備,不管你做什麼決定……請三思。”

    “……是。”

    聶朝緩緩地退了出去。

    大帳裏光線亮一陣,簾子放下後又暗下來,劉光世靜靜地坐著,目光晃動間,聽著外頭的聲音,過了一陣,有人進來,是隨行而來的幕僚。

    “怎麼樣了?”

    “看來……聶將軍尚未行衝動之舉。”

    “這樣就好……”劉光世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聽得那幕僚道:“隻要今日無事,聶將軍看來便不會發動,半個月後,大帥可以換掉他了……”

    “唉……”

    回應幕僚的,是劉光世重重的、疲憊的歎息……

    ……

    自周雍逃亡出海的幾個月以來,整個天下,幾乎都沒有平靜的地方。

    長沙附近、洞庭湖區域周邊,大大小小的衝突與摩擦逐漸爆發,就像是水滴滴入了滾油裏,那油鍋便劈劈啪啪的不斷翻滾。

    這些摩擦都不是大規模的軍事衝突,而是天下思變、人心各異的不斷衝撞,欲求自保的人們、彷徨無措的人們、英勇慷慨的人們、隨波逐流的人們……在各方勢力的操縱與拉攏下,逐漸的開始表態,開始爆發無數小規模的廝殺。

    自七月開始,華夏軍的說客在行動,女真人的說客在行動,劉光世的說客在行動,心懷武朝自發而起的人們在行動,長沙周邊,從潭州(後世瀏陽)到平江、到汨羅、到湘陰、到臨湘,大大小小的勢力廝殺已經不知爆發了多少次。

    七月中旬,平江知府容紀因遭遇兩次刺殺,被嚇得掛冠而走。

    七月下旬,汨羅附近河山盜打著興複武朝的名義攻縣城,臨湘,號稱麻衣社的三百餘人帶刀上街,逼官府表態歸附劉光世,城內軍隊鎮壓,廝殺血流成河。

    八月,駐有七千餘武朝守軍的湘陰在女真奸細與原長沙知府牛寶原的遊說下表態歸附女真,反抗者亦當即起義,城內廝殺達兩日之久,小半座城都被燒毀,此後,反抗者的人頭被掛在了城牆上。

    八月中旬,八月下旬……類似的衝突不斷,這實際上也是秋收前後所有人囤積和掠奪物資的激烈表現,陳凡雖然拿下了長沙,但苗疆部隊的總數原本不多,守住城池已是極限,自江南撤來的幾支特種作戰隊伍活躍其,奪取了不少勝利物資,也遊說和爭取到了部分勢力對華夏軍的親善表態。

    然而,到得九月初,原本駐於江南西路的三支投降漢軍共十四萬人開始往長沙方向拔營進發,長沙附近的大小力量爭端漸息。表態、又或是不表態卻在實質上投降女真的勢力,又逐漸多了起來。

    ……

    夕陽西下,山間的硝煙彌漫,血腥氣飄散開來。

    逃亡的士兵散向遠方,又或是被驅趕得跑過了田野,跳入附近的小河之中,漂向下遊,散亂著屍體的戰場上,士兵勒住亂逃的戰馬,有的在清點傷員和俘虜,在被炮彈炸得奄奄一息的軍馬身上,刺下了槍尖。

    身穿軟件頭戴鋼盔的卓永青手上提著人頭,走上山坡,渠慶坐在幾具屍體邊上,半身都是血,隨軍的大夫正將他左側身體的傷口包紮起來。

    “啊,痛死了……”他咧著牙齒嘶嘶地抽冷氣。

    卓永青取掉他頭上的紅纓鐵冠:“沒死就好了,搶了些馬,可以馱著你走。”

    “是得快些走……你拿著人頭幹什麼?”

    “湘北第一刀啊,給你看看。”

    “晦氣……”渠慶咧了咧嘴,隨後又看看那人頭,“行了,別拿著到處走了,雖然是綠林人,以前還算是個英雄好漢,行俠仗義、接濟鄉鄰,除山匪的時候,也是英勇豪邁之人。去找劉取聲前,馮振那邊打探過情報,到最激烈的時候,這位好漢,可以考慮爭取。”

    “也就是說,他帶著一千多人追殺過來,也有可能放過我們。”卓永青拿起那人頭,四目對視看了看。

    “……”渠慶看他一眼,然後道,“痛死了。”

    卓永青的問題自然沒有答案,九個多月以來,幾十次的生死,他們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放在這小小的可能性上。卓永青將對方的人頭插在路邊的棍子上,再過來時,看見渠慶正在地上計算著附近的局勢。

    “崇陽劉取聲、平江於大牙,兩邊若是串聯好了投女真,這一片就連起來了,百多裏地,數萬軍民啊。於大牙這家夥,看起來草莽出身義氣豪邁,臨到頭了做這種事他是想拿你當投名狀,在女真人麵前混個好眼緣……”

    卓永青坐下來:“郭寶淮他們什麼時候殺到?”

    “郭寶淮五萬人、於穀生四萬人,再加李投鶴四萬多人,三個方向,於穀生先到,估計五到七天之後,可以進抵平江一帶,光是漢軍,現在就十四萬,再加上陸續過來的,加上陸續投誠的……咱們這邊,就隻長沙一萬五千多人,和我們這幫散兵遊勇……”

    渠慶在泥土上畫地圖,畫到這裏,回頭看看,下方小小的戰場已經快清理幹淨,自己這邊的傷員基本得到了救治,但鐵血殺伐的痕跡與橫七豎八的屍體不會消除。他口中的話也說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他幾乎被自己口中這懸殊而絕望的局勢給氣笑了。

    “他母親的,這仗怎麼打啊……”渠慶找出了總參內部常用的罵人詞語。

    卓永青也感歎:“是啊。”

    兩人在那兒唉聲歎氣了一陣,過不多久,隊伍重整好了,便準備離開,渠慶用腳擦掉地上的圖畫,在卓永青的攙扶下,艱難地上馬。

    “……還有五到七天,馮振那邊估計已經在使心眼了,於大牙那牲口擺我們一道,我們繞過去,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給幹了……”

    “聽你的。”

    “你也想想啊,你什麼時候用過腦子,卓兄弟,我發現你出來以後越來越懶了,你在張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渠大哥我這是信任你。”

    “……算了,下次你戴紅帽子,挺好的,我不跟你搶了,反正你這腦子就算挨一炮炸了,也不算是咱們華夏軍的大損失。”

    “哈哈哈哈……”

    夕陽在天邊落下,剛剛經曆了廝殺的隊伍在最後的剪影裏朝山道的另一邊折去,卓永青那顯得已豪邁與爽朗的笑聲隨著傍晚的風傳過來了。

    九月中旬,這隻是長沙附近無數慘烈廝殺景象的一隅。不久之後,第一批多達十四萬人的投降漢軍就要抵達這裏,朝著僅有一萬餘人的陳凡部隊,發動第一波攻勢。

    但不久之後,真正的第一波攻勢,是由陳凡首先發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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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6-1 20:47:27
《瘋子們,狂歡結束啦!》——五月月票奪冠總結




    首先,祝賀《贅婿》的書友們兒童節快樂。

    這最後一個單章的標題原本想寫《五月月票痛失亞、季軍……但我們還是很快樂》,斟酌了一下,還是用了低調的題目。

    昨晚過了十二點,確定拿到第一的時候,我沒有急著寫單章,今天已經過半了,五月的種種事情皆已塵埃落定,六月新一輪的喧囂又起,我想,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寫下這個陳結了,外界看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它更像是我們內部的一個慶祝。這樣的感覺很好,我很喜歡。

    讓我們先說數據。

    二零一八年的五月,這本書在各位書友的幫助下,奪得了月票榜的冠軍,票數最後定格在186249這個數字上,我們打破了起點月票榜有史以來的最高票數,超過一萬四千多票登頂。

    在網文發展越來越迅速的趨勢下,我們的票數,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其他的作者輕鬆打破,但是以一個月十五章的更新,奪得月票榜榜首這種數據,我相信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再現了。

    除非我們自己來。

    我剛才往前翻了好幾年的起點月票榜榜單,查看了這些年曆史類書籍奪得總榜第一的數據,上一次是在16年石章魚的醫統江山,再往上是13年月關的醉枕江山,更往上可能也隻有月關。也就是說,除月關、石章魚兩位大神外,我目前是起點曆史類第三位登頂總榜的作者。

    寫完《贅婿》之後,我可能不會再寫曆史,能在它完結之前拿到月票總榜第一這個成就,它在成績上沒有遺憾了。

    在爭奪月票榜的過程中,來過聯係的票販子,五月登頂的過程中,我們沒有買過票販子手上任何的一張月票,這也是需要跟各位股東交代的事情。

    在整個五月的爭榜過程裏,我一直說大家是股東很多時候我們在很多場合會看見這樣那樣的鼓舞性句子,但這一次,我很高興它確實是真的。在這次爭榜過程中,我的出力甚少,在最初也並未預設任何的期待,它更多的隻看這本書在過去的六七年裏在各位書友心中留下的重量,最後看到了非常厲害的東西。

    接下來,我想跟大家說說這一個月裏,我所看到的爭榜過程、整個的輪廓。

    四月裏準備爭榜,過程其實也跟大家說過了,我昨天去問的時候,知道做了一些準備,譬如說,群裏的書友們商量之後,決定要打賞三十多個盟主,壯壯聲勢這是唯一有爭榜經驗的煙灰提議的然後湊了點錢,發月票包,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樣,一號就沒了,群裏的人心想,事情搞完了,就這樣了,等人偷偷來告訴我,大家能做的就這樣了哦,怕我把話說太滿,下不來台。

    但後來,大家看到的,盟主大盟層出不窮,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新讀者,訂閱了全文,投了月票,說是補償以前的欠款之類的……

    沒有看到全貌的讀者們,大概會覺得爭榜這個事情,都靠幾個土豪、幾個大盟完完全全地撐著,如果隻是這樣,我想我也不會這麼高興。

    如大家最熟悉的煙灰吧,這次關於如何搶月票,如何振奮士氣,他是最清楚的當然我以前覺得他是個簡單的土豪,我們加上微信半年,基本沒有聊過,我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這家夥經常都是朋友圈裏走路步數最多的人,每天兩萬步甚至三萬步的走。

    五月開始爭榜的時候,才看見有人說他是起點富豪榜幫首,是起點內部人員,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傻瓜富二代……我就想,誰見過累成這樣的富二代啊。

    昨天呢,我向他詢問整個五月的全過程,有一句話,最讓我高興,他說他沒想到後來發現贅婿的內蘊這麼深,這是他相當輕鬆的一次爭第一。

    其實如果隻是三五土豪把這本書給撐了上去,我想我也不會這麼高興,土豪也好,大盟也好,普通的書友也好,其實爭榜的真正心情是什麼?我想,是希望發現大家都在看同一本書,發現大家都在出力,作為作者最自豪的,大概也是發現這樣的事情。群裏的“zzx老爺”是個開上市醫藥公司的老總,最後的十多天,他每天晚上守到三點,看見月票榜有動靜就開始砸月票紅包。

    淩晨三點啊,很多書友甚至不會看到他做了什麼,為的什麼呢?我想我也沒有那麼大的人格魅力。我想所有書友參加這次活動的心情都類似,我喜歡這本書,我們要一起搞事情,希望看到大家站在一起、都在認可自己認可的東西。

    總之,五月就是在看起來非常磕磕絆絆的狀態裏開始的,一號,群裏的力氣就見底了,但是外頭的書友慢慢的出來,大盟“黑白8036”,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沉默寡言的家夥,他說“不能就這麼算了,對吧”,貓頭大盟“ivanlin”,他有一天說,“可以破紀錄了”,我心想這家夥莫非是在催稿?趕快回答“這個月不見得能有二十章啊”,他說“破的是月票榜記錄啊”……七號結束,我們多了一百多個盟主,我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人自發地去發了月票包。

    書友群呢,其實一直屬於在哀嚎的狀態,從頭到尾,能盡全力的朋友都在竭盡全力,大家投了票,拚命出去打廣告,新來的書友也都在幫忙,而且就我所見,還都在陸續出現。

    當然,大家也相對佛係,有點小富即安的感覺,我們的月票拉開牧神始終是一萬票左右,我想這本書很多書友也是這樣,一旦覺得差不多了,就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當個美男子了。所以一直到月中,大家的後勁都顯得不夠,拉不開,掉的也不多。

    煙灰這家夥呢,是個資本家,而且現實當中應該還是個很有侵略性的資本家,帶著一群佛係書友,到月中,受不了了,開始耍心機。他在群裏順勢跟人吵起來,然後把群退了。

    群裏的氣氛頓時緊張了,大家在單章裏可以看到,那天我正在取舊書的路上,一幫人開始說,把大盟給懟走了啊,我歎了口氣,好吧好吧,英明神武的作者來善後和拯救世界了。

    先安慰一下他們,然後找煙灰,跟他道謝,在我的想象裏,接下來就靠我的單章力挽狂瀾,漂亮退場了。煙灰這家夥說,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月票的事情說了你不用擔心就是不用擔心,我想好了的……

    哦,那當然就明白了……

    當時反正也沒商量其它的,我發我的單章,就把所有的事情給抖出來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們把大盟給懟跑了。牧神那邊的書友在單章裏留言:那我就先桀為敬了。他們看到了希望,之後月票一度又猛漲一波,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時候,“zzx老爺”他們在群裏問,還搞不搞?夫山說搞啊,老爺他們也懟上去了。

    五月的整個過程,作為我,隻能看到這樣的一個大輪廓,每一天我們都像是竭盡了全力,每一天,老書友新書友們又都在懟上去,大大小小的支持一直都在出現。隻有到最後幾天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的助力,更本沒有見底,煙灰一直在為最後搶票可能鬧出的幺蛾子在做準備,在昨天的時候,其實我相信很多很多的書友也都在看著,等著應變。

    牧神那邊在最後已經選擇放棄,我們這邊又都是佛係書友,否則要是最後一兩天爭搶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會變成二十萬票?

    所以,煙灰反而說,這次很輕鬆,因為他的輕鬆,我明白過來,有多少的朋友過來,一起撐起了五月爭榜的擔子。

    謝謝你們能來,這才是作者最大的榮耀。

    ******************

    我們有各種各樣的書友:

    煙灰這家夥是個白手起家的年輕資本家,比我大不了幾歲,他的公司很大,這兩年一度進入人生的轉折期,我想或許是在尋找某些能夠付出一生的東西。如果是早兩年,他可能看不下去贅婿,但最近卻非常向往寧毅在前半段的心境,所以在爭榜的過程中他說,無非是遇上了。我想這對所有的書友也都類似,這個坑,無非是遇上了。五月的爭榜,在他可能隻是個小小的遊戲,離開五月,他當然也有他新的征程,希望他能找到他所追求的。

    老爺大我一輪,瘋起來整天熬夜,我偶爾白天醒來,發現他淩晨兩點給我發信息,說不要睡去群裏搶紅包啊之類的……你開的什麼醫藥公司啊?吃的藥給我寄點好不……五月過去,希望他能夠好好地將作息調整過來吧。

    老賊是個在新疆那種危險地方不知道在幹嘛的猥瑣土豪,整天惦記的就是高爾夫球,其實到現在我也沒確定,這個高爾夫,到底是那個高爾夫呢……還是其它的什麼高爾夫。群中盛傳這家夥為了預防三十一號出幺蛾子,準備了三個黃金萌……牧神為什麼就不衝刺呢……

    大友英傑依然是跟我同城市的不曾見過的土豪,也許有一天在城裏會遇上,當然我們應該都認不出對方。

    群裏的瓜皮管理等人,是個年輕氣盛的青少年,據說懟過煙灰,前不久還懟過海魂衣mm,人家聽說煙灰要搞事,興衝衝地跑過來,還打賞了白銀盟,等人在群裏說“那就是沒看過書囉”,群裏有很多奸細,他們截下圖來到處去發,在我知道之前據說已經傳遍起點了,我趕快跟煙灰說,幫我跟海魂衣mm道歉啊。

    其實這沒什麼,我們的管理都是耿直的少年,等人不光懟別人,他還懟過作者。但我覺得,有些率真的一麵,也是挺有趣的事情。因為這家夥不光懟人,從第一天開始他就一直將高度緊張的精神凝聚在這件事上,甚至為此焦慮失眠,我有時候想踹他,有時候也真覺得……這家夥救不了了,這認真的瓜皮……

    管理群裏都是這等瓜皮,當然各有其瓜,他們不光為了不透露消息把我這麼偉大的作者踢出了群,覺得不夠爽還想拉我進去再踢我一次,而且他們每天還各種互懟,據說等人懟力場,力場懟等人,老賊出現懟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搶票之後這幫家夥真把自己當神經病了。但我想,如果不是這樣的神經病風格,如果不是所有的書友或多或少都是這樣的風格,我們這次,可能也難以登頂。

    當然,我們的群裏還有女裝正太妖孽,有漂亮的管理員夫山如果不是夫山說懟上去,可能後來老爺他們多少也選擇觀望了。還有個特別喜歡賣萌的狗子,有一段時間我家領導被她帶壞了畫風,整天念叨“我既會吃吃吃,還會嚶嚶嚶”之類之類的她一個月在群裏發了四千多條信息,昨天截圖給大家看,我算了一下,如果一條信息平均有二十個字……這家夥就比我更新還寫得多了。

    還有各種各樣的書友、各種各樣的記憶,我想我沒辦法照著書評區或是粉絲榜一個一個地數下去了。五月過去,書還在繼續,我想大家都會留在這裏,甚至許多會一路同行到下本書,希望大家都能過得安好。

    五月一號是勞動節,我們過了緊張勞動的一個月,六月一號是兒童節,請大家去生孩子……咳咳,不對,請大家像孩子一樣開心就好!

    ***************

    贅婿這本書,其實一直都在讓我自己感到意外。

    在開書的時候,我曾經預測過自己的成績,七年前當訂閱成績出現時,我仔細想過,我認為這是在我預期中,兩本書以後才能達到的地方。

    七年之後,我一度放棄了月票榜了,僅僅將它當成一種遊戲,我一直很確定地想,這本書不可能再登頂,登頂是我下本書的計劃。

    我沒想到,這個五月,它居然拿下了第一。

    在這個月的開頭,書友群裏沒有人想到過,書評區裏恐怕也沒人奢望這樣的結果。我們總是在意外的地方,意外地獲得某些東西。

    在爭榜的整個過程裏,幾乎所有的大盟、超大量的書友都在叮囑我:千萬慢一點,不要辜負了這本書。而往往是沒有訂閱的,一直在嚷著加快加快。我想,也正是大家真正認同了這本書的質量而不是更新以後,他們才選擇成為了大盟,選擇了一直跟進。

    我們如今有236個盟主,黃金萌一個,白銀盟十二個。爭榜期間,新增盟主一百四十二位,還有數不清的書友付出了他們的幫助。

    我不會辜負這本書的。

    之後會將五月的求票單章放入單獨的一集裏去,六月仍然嚐試挑戰二十更,當然也隻是一個目標。

    這裏可能是大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看到的最後一個單章了。祝大家都開心得像孩子一樣。

    嗯,要不然……跟大家求個推薦票唄^_^

    拜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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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6-5 21:05:44
打發時間的精神食糧推薦(第一輯)




    第一部分是最近看的書:

    先申明一下,對我來說,有一部分是看到了目前的更新就停下來的,也不代表這本書不好,不過我是一個不喜歡被別的東西束縛的人。如果一本書真的很吸引人,看過之後我反而不會去等更新,而是隻想養上一段時間。但當然,更多的,我還是更欣賞那種起承轉合的節奏感整本書的節奏感比較協調的書,是協調,比如說一本書一開始很吸引人,到後期作者也不斷的試圖將節奏做緊湊,但隻要稍稍平一點下來,或許我就隨意地放棄了。無論如何,這裏推薦的,在我看來都是值得去嚐試一下的書……呃,大多都是YY文。

    目前能讓我跟下去的幾本:

    希靈帝國:這本書的內容很輕鬆,每天看也行不看也行,反倒是一路都跟下來了,目前感覺到唯一的問題就是作者吐槽用得太多太隨意,有事沒事就發表感慨,“混蛋啊”之類的。對於這本書很多人喜歡它恐怕是因為它的日漫流或者輕小說感覺什麼的,不過我是基本不看日漫跟輕小說的,不過也不會因為日漫流什麼的刻意排斥,不管是什麼流派什麼分類,書反正是這本書,內容的感覺的確流暢而輕鬆,就是這樣。

    其實一開始這本書的吐槽什麼的是用得很好的,可能因為這樣的風格受到喜歡,作者就刻意追求了這方麵的感覺,所以到後期,就我個人而言,反而覺得這些吐槽有些隨便,沒有開始那般靈動了。小瑕疵而已。

    唯我獨法:海豚的新書,其實海豚的書爽點把握是非常好的,各種令人暗爽的細節橋段、發光點,比比皆是,再加上足夠廣的眼界和知識麵,每次看了都很佩服,所以一直很疑惑他的書為什麼老是半紅不紅,之前的兩本,《時空走私從2000開始》和《未來圖書館》也都是好書。

    當然,他是世家控,書的主角基本都出自高門大戶。另外如果說有什麼問題,恐怕是因為他的書裏爽點由於太過信手拈來,比比皆是,反而失了真正大幅度的有關高潮低穀的起伏。見過的事情越多,世事越是平淡無奇,反倒將讀者追求的那種如同過山車一般的高潮享受給無意間抹平了,但他的書仍然是一次非常瑰麗的坐著那種高架火車遊覽整個遊樂園的享受,新奇,而又相對平穩的享受。

    很爽的,不看可惜了。

    費倫的刀客:這本書一直沒有進V,但是最近在跟,一個用刀高手進入DND世界的故事,但對於DND的世界他沒有其它類似背景書籍的那種虛浮的感覺,這本書是很踏實的,看起來的確是在這個故事裏,到目前為止,這本書的劇情起伏仍能讓我一直跟下去。

    最佳導演:導演類的書,不錯,拍電影的劇情線寫得還算比較豐滿。當然它也有瑕疵,主角或者說這本書裏有關夢想的追求什麼的在我看來說服力不夠,稍稍有些突兀,生活、女角方麵的描寫並不是非常吸引人,但是各方麵都在中上,也就可以看了。

    看了之後又沒跟的:

    劍傲重生:YY方麵做得的確不錯,力量升級也好,每天三更四更,速度超快,跟到主角離開第一個世界,放下了。

    琥珀之劍:重生到遊戲裏,這樣可以很好地將三種創意結合在一起,重生文的、穿越文的、數據流的,重生文的爽點在於可以掌握未來的發展線索,並且彌補遺憾,穿越文可以描寫現代思想對另一世界造成的衝擊,數據流的也爽,當初有一本《暗黑無限》看過之後我也想寫一本數據流但又同樣生活流的暗黑穿越文。這本書是不錯的,不過到了後期劇情的粘人度不高,估計作者斷更的時候思緒也有些混亂,我覺得有跳躍性的突兀和斷層,於是放下了。

    唐朝小地主:到古代剽竊詩文,這本書算是寫得很好的,不過到我放下的時候,是因為實在太多了,當時有關主角的爽點全都用抄詩竊文來提起,產生了審美疲勞,於是看到他更新到的地方就放下了。這種手法如果全都單獨出來用得還是很不錯,不過就我覺得也不好在一段時間內拚命的堆同一個爽點吧……如果能抄抄詩之後用些其它存在感高一點的情節來做緩衝,稍微將讀者集中力吸引開之後再提起下一次詩詞,這樣才能長久。作者有點竭澤而漁了。但仍是好文。

    限製級末日症候:好書,作者有他獨特的風格,在這個風格裏,他做到了他該做到的事情,或許有的人會不對胃口,那也僅僅是風格的問題。能看下去的必會覺得這是好書,不過這書沒法跟,一段段的殺,上佳。

    接下來是兩本我覺得一直都可以給人推的老書。

    卡卡:作者桃次郎,起點應該搜不到,我受這本書的影響頗多,無論是YY度,故事的流暢度,起承轉合的自然與舉重若輕,還有令人激爽的重口味,這本書即使放到現在也絕不過時,起點現在也難有能出其右的。

    風姿物語:經典。與前一本卡卡一樣,偶爾還會拿起來翻一次。

    接下來是遊戲,日本的GAL遊戲。

    除了宮崎駿和新海誠,我不看日本動漫,在我看來這些日漫中充滿不切實際的歇斯底裏,很多人跟我推薦的神作也好經典也罷,基本無法獲得感動,雖然很多人說我寫書有日漫的感覺輕小說的感覺,但這些我全都不看的,至今停留在聖鬥士與七龍珠的階段,倒是喜歡手塚治蟲,喜歡高橋留美子的《人魚之森》。

    輕小說也不看,小說方麵,有關日本的除了《銀河英雄傳說》我大概接觸的就有村上春樹了。純粹因為大多數的日本小說翻譯太渣,我在起點找書的時候也曾看過一些仿日本輕小說翻譯體的文字,不好看,有的東西根本無法理解。

    不過玩過一些GAL遊戲,也就是帶有圖片的小說而已,嗬嗬,最初是在網上被人推薦和逼著玩,不過的確是有不少好的,所以大概半年或者三四個月左右會找個時間玩一部遊戲,如今讓我覺得好的,感動過的有如下幾部。

    《clannad》:家族,我認為最經典的,讓人溫暖和感動,如果沒玩過,毫無疑問要去下載玩玩。

    《遙仰凰華》:有主校線和分校線,劇本又兩個不同的作者寫的,我隻玩了主校,據說分校是渣渣,嗯,很好很不錯,讓人感動的故事。

    《女仆咖啡帕露菲》+《青空下的約定》:這兩部遊戲同一個公司出的,怎麼說呢,劇情有很感人的東西,但老是讓人覺得意猶未盡,可能是因為生活的感覺太自然的緣故,嗯,同樣是溫暖感人的遊戲。

    《從晴朗的朝色泛起之際開始》:這是一部很怪的遊戲,一共有四周目的劇情,老實說,過第一周目的時候你會覺得這劇情平平無奇甚至坑爹,有很多地方莫名其妙甚至無法理解,我差點放棄,但是那天反正無聊,結果到了二周目的中段,很多很多畸形的東西有了解釋之後,忽然感覺到令人戰栗的感動,哦,小luoli非常感人,太喜歡了。

    但除了最初藏下的可以被解開的疑惑之外,這部遊戲裏的確充斥著一些象征性的東西,跟日本人的社會性有關,但仍然是象征性的,譬如巨大的危險要來了,在一個小地方簡直稱得上世界末日,他們所想的不是尋找更多的方法離開或是趨避,而是尋找生活下去的行為規範,這一劇情無疑是象征化的東西。

    這裏說的恐怕很多人無法理解,但這部遊戲的確是好遊戲,能夠搞定二周目的大概就能明白了,嗯,推薦,裏麵的幾首音樂也很讚。

    《fate》:很出名的一部,但我反而覺得沒有前麵那些有趣,感動不多,絕大多數人萌的設定我也覺得中平,嗯,不過還是可以玩。

    大概就是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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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6-10 23:05:01
第八六九章 人間煉獄 萬度刀溫(中)
   



    “……五年前,我調任潭州知州,到得京城時,於詩會後得梅公召見。老大人當時便與我說,苗疆一地,麻煩極大,問題頗多。囑我慎重。其時小蒼河大戰方止,黑旗元氣大傷,但與女真三年大戰,委實打出了震動天下的頑強。”

    “……這苗疆一地,本屬黑旗之中霸刀一係,早先隨方臘發起永樂之亂,此後一直雌伏,直到小蒼河大戰開始,方才有了大的動作。建朔五年,霸刀主力西移,為小蒼河黑旗南逃做準備,留在苗疆的除家屬外,可戰之兵不過萬人,但即便如此,我也未曾有過絲毫輕視之心……隻可惜後來的發展未曾如我所料,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居陵縣。秋日將近,滿園金黃,縣城中最為貴氣的酒樓上,助興的女子正在彈奏清雅的小曲,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官員持著酒杯,正朝著對麵的身材魁梧樣貌粗野的武將說著話,言語之中,偶有自嘲,但語氣也算得上是非常誠懇了。

    “……兄弟調任潭州之後,整肅軍務,結交各方,又打探苗疆消息,定下先封鎖、後剿滅的計劃,然則,建朔八年、九年、十年,先後五次出兵,最少的發動八萬人,最多的是動員二十萬大軍進山,但是到了最後,拖後腿的……是身邊人。”

    中年官員緩緩揮了揮手:“三年!五次!次次無功而返,這邊說要打,西南那邊,各方就開始去談生意,生意談完了,私下裏開始鬧事情,抽人手,都以為在那寧先生手上占了大便宜。兄弟心裏苦啊,兄弟沒有偷懶……建朔九年,夏天那次,朱兄,你對不起我。”

    對麵樣貌粗野的將領舉了舉杯:“喝酒。”

    “……不說了,喝酒。”

    兩人碰了碰杯,中年官員臉上是紅的,又將酒倒上:“我知道,我尹長霞今天來遊說朱兄,以朱兄性格,要看不起我,但是,往大了說,你我都是武朝的官,我是潭州知州,你該歸我節製。可惜,武朝已處於微末之中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沒關係,尹某今天隻以朋友身份過來,說的話朱兄聽得下就聽,聽不下也罷。”

    名叫尹長霞的官員話語之中帶著酒氣,武朝的潭州即後世長沙市,亦為荊湖南路的路治所在,他作為潭州知州,本是省會最高長官之一,而居陵不過潭州附近小縣,名義上自然歸尹長霞節製。尹長霞借著酒氣說出這番話來,朱姓武官便舉著杯來道歉:“尹大人嚴重了,小的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一起喝。”尹長霞與對方一道喝了三杯酒,手拍在桌子上,“剛才說……朱兄要看不起我,沒關係,那黑旗軍說尹某是漢奸。什麼是漢奸?跟他們作對就是漢奸?朱兄,我也是漢人,我是武朝的官,我是主政潭州的父母官,我……棋差一招,我認!主政潭州五年,我手下五萬多人,我卻一次都沒有打進去苗疆過,理由是什麼,沒人聽,我認!”

    他揮著手:“打交道這麼多年的時間,我低估了他們的戰力!六月裏他們出來,說破長沙就破長沙,說打臨湘就打臨湘,城防一塌糊塗,甚至有人給他們開門。我也認。天下變了,華夏軍厲害,女真人也厲害,咱們被落下了,不服不行,但接下來是什麼啊?朱兄?”

    尹長霞伸手點著桌子:“六月時陳凡他們殺出來,說要殺我祭旗,我沒有辦法隻能躲起來,附近的諸位,說起來都說要與黑旗聯合抗金,說得厲害,平江的於大牙恨不得立刻去西南跪見寧先生呢,在平江縣城裏說寧先生是聖人,湘鄉等地也都說要投黑旗,可惜啊,到了八月,不一樣了。”

    “朱兄,六月間我丟了長沙、臨湘等地,躲了起來,八月間開始出來,各地響應,開始要跟黑旗作對,你以為是尹某有這等號召力嗎?”尹長霞搖了搖頭,“尹某無足輕重。朱兄,說句實在話,湘人性情強悍,敢為天下之先,尹某一介外人,使不動你們。真正使得動各位的,是外頭那些人……”

    他話語說到這裏,微微歎息,目光朝著酒樓窗外望過去。

    越過小小的院子,外頭是居陵灰黑的縣城與街市。居陵是後世瀏陽所在,眼下並非大城,乍然望去,顯不出似錦的繁華來,但即便如此,行人來去間,也自有一股安靜的氛圍在。陽光灑過樹隙、落葉枯黃、蟲兒鳴響、乞丐在路邊休憩、孩子奔跑而過……

    尹長霞道:“八月裏,女真的完顏希尹已下了往荊湖進攻的命令,郭寶淮、於穀生、李投鶴……三支兵馬加起來快二十萬人了吧,他們會第一批殺到,接下來是陸陸續續幾十萬人的大軍壓境,後頭坐鎮的還有女真宿將銀術可,他們打了臨安,做了修正,如今已經在過來的路上。朱兄,這邊有什麼?”

    他諷刺地笑笑:“苗疆的這批黑旗,比之當年小蒼河的那批,戰力還稍遜一籌,一萬多人出來占了長沙、臨湘,他們是出了大風頭了。接下來,幾十萬大軍壓來,打不過了,他們回到山裏去,就算他們有骨氣,往死裏熬,站在他們一邊的,沒一個能活。當年的西北,現在還是白地呢。”

    對麵的朱姓將領點了點頭:“是啊,不好辦呐。”

    “而且,女真的穀神完顏希尹,與東邊的兩位皇子又不同。”尹長霞喝了一杯酒,“開國老將,最是棘手,他們不像宗輔、宗弼兩人,驅趕著人去打仗,而是早早地定好了賞罰的規矩,打得過的,立了功的,有地、有人,武器大炮都有,人家是在暗示什麼?總有一天他們是要會北邊去的,到時候……朱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南邊的大夥兒,女真人樂見大家裂土封王,這樣對他們最好不過。為女真人打仗,大家不情不願,為自己打,或者為武朝打……說句實在話,大夥兒還是能打一下的。”

    對麵的將領喝了一口酒:“這也算是為武朝嗎?”

    尹長霞手中的杯子愣了愣,過得片刻,他拿過酒壺,連飲了幾杯,聲音低沉地說道:“朱兄,這不算,可而今這局勢……你讓大夥兒怎麼說……先帝棄城而走,江南一敗塗地,都投降了,新皇有心振作,太好了,前幾天傳來消息,在江寧擊潰了完顏宗輔,可接下來呢,怎麼逃都不知道……朱兄,讓天下人都起來,往江寧殺過去,殺退女真人,你覺得……有可能嗎?”

    他搖著頭:“江南都跪下了,一百多萬人,圍著自己的太子爺動手,江南西路,又是幾十萬人投降,武朝最富庶的一片地方,秋收的便宜都被女真人占了,豁出去打,誰不想,我在潭州幾年,也想對苗疆豁出去打……這天下就是這樣。前些天我到平江親會於大牙,你以為是我說服了他?他早就看到了,女真人以來,平江幾萬人十幾萬人,全都得死啊,朱兄,那就是這外頭的百姓哪。”

    “要是沒有這幫黑旗,大家就不會死,女真人不會將這裏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打,一萬的黑旗軍,朱兄,百萬人都得給他們陪葬。百姓何辜啊。”

    尹長霞說著這話,眼中有淚。對麵樣貌粗野的廂軍指揮朱靜站了起來,在窗口看著外頭的景象,喃喃自語:“是啊,一萬人對百萬人……”

    “不光是那一萬人的死活。”尹長霞坐在桌邊吃菜,伸手抹了抹臉,“還有百萬無辜民眾的死活,從平江於大牙到汨羅婁顯,再到劉取聲,大家都決定避一避了。朱兄,東邊就剩下居陵,你手下一萬多人,加上居陵的四五萬人口,郭寶淮他們一來,擋不住的……當然,我也隻是陳說厲害,朱兄看看這外頭的百姓,讓他們為黑旗的匪人死?我心有不甘。”

    樣貌粗野的朱靜雙手按在窗台上,皺眉遠望,許久都沒有說話,尹長霞知道自己的話到了對方心中,他故作隨意地吃著桌上的菜肴,壓下心中的緊張感。

    六月間陳凡攻長沙、臨湘等地時,尹長霞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反擊,誰知華夏軍在幾日之間連過關隘,他甚至還沒能弄清楚誰出賣了他,長沙、臨湘便先後被打開城門。臨湘被攻破時尚是夜晚,據說匪首陳凡帶著人徑直朝他殺來,要取他首級。尹長霞衣冠不整倉皇逃竄,此後在外頭躲了兩個月不敢冒頭。

    到得八月裏,如今在臨安小朝廷中身居高位的吳啟梅梅公修書與他,他才敢出麵在周圍遊說各方。此時女真人的聲勢直壓潭州,而由於華夏軍在這邊的力量過小,無法完全統合周圍勢力,不少人都對隨時可能殺來的百萬大軍產生了畏懼,尹長霞出麵遊說時,雙方一拍即合,決定在這次女真人與華夏軍的衝突中,盡量置身事外。

    即便無法完全置身事外,至少也得為治下以萬計的無辜民眾,謀一條生路啊。

    眼下,隻要說服朱靜放棄居陵,潭州以東的道路,便完完全全地打開了。

    自己也確確實實地,盡到了作為潭州父母官的責任。

    他是這樣想的。

    窗外的陽光中,落葉將盡。

    名叫朱靜的將軍看著窗外,沉默了很久很久。

    “尹大人,是在江南長大的人吧?”

    “兄弟祖籍蘇州。”尹長霞道。

    “中原陷落之時,我在汴梁殺豬。”那樣貌粗野身材還稍稍有些肥胖的將領看著外頭的秋色,靜靜地說著,“後來跟隨大夥兒逃難回了老家,才開始當兵,中原陷落時的情景,百萬人千萬人是怎麼死的,我都看見過了。尹大人有幸,一直在江南過活。”

    “……搜山檢海之時,也見到過人是如何死的……因此,不可讓他們死得沒有價值啊。”

    “是啊,要死得其所。”朱靜將拳頭打在掌心上,“我在汴梁殺豬,殺豬也總要結實黑白兩道的人物,有時候還要拿刀跟人拚命,道上有句話,叫人不狠站不穩,說得有道理……中原陷落十年了,尹大人今天的話,真的讓我明白過來,就算躲在居陵這等小地方,當初那百萬千萬人慘死的樣子,也總算是追過來了。”

    尹長霞的眼角在抽搐:“……朱兄,這個……還能避得開的……”

    “尹大人,為何要想方設法避開的,永遠都是漢人呢?”

    “你這……是鑽牛角尖,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到的……”

    “兩年前,朱某破了雙橋寨,那寨子居大山之中,易守難攻,這兩個月,我將它收拾出來了,居陵若守不住,我帶人進去山裏麵,就像你說的苗疆一樣,熬到死。”

    朱靜轉過頭來,這名字安靜樣貌卻粗獷的男人目光瘋狂得讓他感到害怕,尹長霞站起來:“你,你這是……”

    “昨日,陳凡帶兵向我借道,他說得有道理,軍隊再像以前那樣,一輩子打不過女真人。黑旗軍不強迫於大牙這幫滑頭入夥,隻因入了也是白搭,隻有在天下陷入絕路時還能站在前頭的人,才能當兄弟。”

    朱靜的口中露出森森的白牙:“陳將軍是真英雄,瘋得厲害,朱某很佩服,我朱靜不光要入夥,我守下一萬三千多人,我一個都不管,將來也盡歸華夏軍訓練、整編。尹大人,你今日過來,說了一大通,小氣得不得了,朱某便讓你死個瞑目吧。”

    “陳凡、你……”尹長霞腦子混亂了片刻,他能夠親自過來,自然是得了信得過的情報與保證的,誰知遇上這樣的狀況,他深吸一口氣讓混亂的思緒稍稍冷靜:“陳凡跟你借道……他借什麼道,去哪裏……”

    “像你說的,於穀生、郭寶淮都要到了,陳將軍去迎一迎他們啊。”

    “他就一萬多人,占了長沙、臨湘都不夠守,他怎麼出兵——”

    “哈哈,尹大人說得對啊,他就一萬多人,守著兩座城幹什麼,等著百萬大軍壓境嗎……尹大人看到了吧,華夏軍都是瘋子,若非陳凡跟我借道,我還真下不了決心抓住尹大人你來祭旗……”

    陽光照進窗戶,空氣中的浮塵中都像是泛著不祥的氣息,房間裏的樂聲早已停下,尹長霞看看窗外,遠處有行走的路人,他定下心神來,努力讓自己的目光正氣而嚴肅,手敲在桌子上:

    “你們自己瘋了,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沒有關係,這居陵的數萬人呢!這潭州、這荊湖南路的百萬、千萬人呢!你們怎麼敢帶著他們去死!你們有什麼資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的聲音,振聾發聵,朱靜看著他,舔了舔舌頭。

    “所以啊,他們如果不願意,他們得自己拿起刀來,想盡辦法殺了我——這世上總是沒有第二條路的。”

    ***************

    山澗的遠處有小小的村落正升起炊煙,山頂上紅葉飄落。身形寬大、麵容和氣的大和尚穿著鬥篷沿著小路上山,與山間營地邊的幾人打了個招呼。

    這營地邊等待著胖和尚到來的,正是卓永青與受了傷的渠慶,一見到對方,卓永青的麵色有些不善:“好你個姓馮的,你還敢過來!我才知道,於大牙那邊是你親手出賣的我們——這麼大的事情不事先商量一下!?”

    “卓英雄消消氣,聽說渠老大受了傷,小的帶了上等傷藥過來。”胖和尚一臉和氣,從鬥篷地下拿出一包傷藥以進貢的姿態呈到卓永青麵前,卓永青便下意識地拿過去了。接過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對,這樣便不太好發飆。

    自年初數十個特工隊伍殺出西南,卓永青這邊受到的關注最多,也最為特殊。由渠慶、卓永青率領的一隊人走在明麵上,同時會有一到兩支隊伍暗中策應,外號“老實和尚”的馮振是荊湖南、江南西一帶有名的情報販子,這九個月以來,暗中策應渠、卓,幫忙陰了不少人,雙方的關係混得不錯,但偶爾當然也會有緊急的情況發生。

    那馮振一臉笑容:“情況緊急,來不及細細商量,尹長霞的人在暗地裏接觸於大牙已經多次,於大牙心動了,沒有辦法,我隻能順水推舟,幹脆安排兩個人見了麵。於大牙派兵朝你們追過去的事情,我不是立馬就叫人通知了嗎,有驚無險,我就知道有渠大哥卓兄弟在,不會有事的。”

    “還不會有事,反應稍微慢一點,人家兜頭圍上,三千,不對……四千打兩百啊!就算我們反應過來,也回頭打了一千多……”

    “才一千多嘛,沒有問題的,小場麵,卓兄弟你又不是第一次遇上了……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也沒辦法,尹長霞這人頗為警覺,膽子又小,不給他一點甜頭,他不會上鉤。我撮合了他跟於大牙,接下來再給他組織行程就簡單多了。早幾天安排他去見朱靜,如果沒算錯,這家夥自投羅網,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

    “……朱靜可靠?”

    “荊湖一帶,他應該算是最可靠的,陳副帥那邊也曾詳細問過朱靜的情況,說起來,他昨日向朱靜借道,如今應該離我們不遠了……”

    馮振低聲說著,朝山麓的後方指了指,卓永青皺著眉頭:“於穀生、郭寶淮離我們也不遠了,加起來有十萬人左右,陳副帥那邊來了多少?”

    “七八千吧。”馮振笑著說道,“所以我也是來傳令的,該按計劃彙合了。”

    幾人互相行了一禮,卓永青回過頭去,夕陽正照在炊煙嫋嫋的山澗裏,村子裏安居樂業的人們大概什麼都感受不到吧。他看看渠慶,又摸了摸身上還在痛的傷勢,九個月以來,兩人始終是這樣輪流受傷的狀況,但這次的任務終於要從小規模的作戰轉為大規模的聚集。

    “總算要打起來了。”他吐了一口氣,也隻是這樣說道。

    ***************

    就要打起來了……這樣的事情,在那一路殺來的大軍當中,還沒有多少感覺。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於穀生率領的原武峰營四萬五千餘人在山間早早地紮了營。踏入荊湖南路地界之後,這支軍隊開始放慢了速度,一方麵穩健地前行,一方麵也在等待著步伐稍緩的郭寶淮與李投鶴大軍的到來。

    入夜之後,於穀生帶了兒子於明舟在營地裏巡視,一麵走,父子倆一麵商議著此次的軍略。作為於穀生的長子,自小便立誌領兵的於明舟今年二十一歲,他身形挺拔、頭腦清晰,自幼便被視為於家的麒麟兒。此時這年輕的將領穿一身鎧甲,腰挎長刀,一麵與父親侃侃而談。

    相對於在武朝腐爛的軍隊體係裏摸爬滾打了一世的於穀生,年輕的於明舟遇上的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盡管天下淪陷,但武人的身份漸高,於明舟不必再像父親一樣一輩子看著讀書人的臉色做事,此時的於明舟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意氣風發,表露出來的都是作為父親的於穀生最為滿意的樣子。

    “……此次進攻潭州,依兒子的想法,首先不必跨過平江、居陵一線……雖然在潭州一地,我方人多勢眾,而且周圍各地也已陸續歸順,但對上黑旗軍,幾萬乃至十幾萬的烏合之眾恐怕仍無法穩操勝券,為今之計,先到之人要盡可能的不被其各個擊破,以拉攏周圍勢力、穩固陣線,徐徐推進為上……”

    “……為了對後方的女真人有所交代,兒子會為此事準備一份陳書,父親最好能將它交到穀神手中。女真穀神乃當時英傑,必能領會此戰略之必要,當然表麵上他必會有所催促,其時我方與郭大人、李大人的隊伍已連成一線,對附近各地兵力也已收編完畢……”

    “……其實,這中間亦有其它的些許考慮,如今雖然天下淪陷,但心係武朝之人,仍舊不少。我方雖不得已與黑旗開戰,但依兒子的考慮,最好不要成為第一支見血的軍隊,不要顯得咱們急匆匆地便要為女真人賣命,如此一來,往後的許多事情,都要好說得多……”

    秋風怡人,篝火燃燒,於明舟的說話令得於穀生不時點頭,待到將中軍營地巡視了一遍,對於兒子主持紮營的穩健風格心中又有讚許。雖然此時距離潭州尚遠,但為將之人,便該時時謹慎事事上心,有子如此,雖然如今天下淪陷衰微,他心中倒也多少有一份安慰了。

    ……

    就在於穀生巡查著平靜軍營的時候,陳凡正帶著人在黑暗的山間稍稍休憩,他在山壁的凹陷間,拿著火折子,對著剛剛收到的一份情報仔細地看。

    紀倩兒從外頭進來,拿著個裝了幹糧的小袋子:“怎麼樣?真打算今晚就過去?有點趕了吧?”

    “從小的時候,師父就告訴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陳凡將情報和火折子交給妻子,換來幹糧袋,他還微微的失神了片刻,表情怪異。

    “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詳細的敵人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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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6-22 09:07:15
第八七〇章 人間煉獄 萬度刀溫(下)


        



    新砍下來的樹枝在火中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青煙朝著天上彌漫,夜色之中,山間一頂頂的帳篷,點綴著篝火的光芒。

    九月十六這一天的夜晚,四萬五千武峰營士兵駐紮於平江以西百餘裏外,名為六道梁的山間。

    時值秋末,附近的山野間還顯得祥和,軍營之中彌漫著低迷的氣息。武峰營是武朝軍隊中戰力稍弱的一支,原本駐紮江西等地以屯田剿匪為基本任務,其中士兵有相當多都是農民。建朔年改製之後,軍隊的地位得到提升,武峰營加強了正式的訓練,其中的精銳部隊漸漸的也開始有了欺淩鄉民的本錢這也是軍隊與文臣搶奪權力中的必然。

    軍隊實力的增加,與駐地周圍鄉紳文臣的數次摩擦,奠定了於穀生成為當地一霸的基礎。平心而論,武朝兩百餘年,將領的地位不斷降低,過去的數年,也成為於穀生過得最為滋潤的一段時間。

    待到武朝崩潰,明白形勢比人強的他拉著軍隊往荊湖南路這邊趕過來,心中當然存有在這等天地傾覆的大變中博一條出路的想法,但軍中士兵們的心情,卻未必有這般昂揚。

    部分士兵對於武朝失勢,金人指揮著軍隊的現狀還難以置信。對於秋收後大量的錢糧歸了女真,自己這幫人被驅趕著過來打黑旗的事情,士兵們有的忐忑、有的害怕。雖然這段時間裏軍中整肅嚴格,甚至斬了不少人、換了不少中層軍官以穩住形勢,但隨著一路的前行,每日裏的議論與迷惘,終究是免不了的。

    九月十六也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晚上,距離平江還有百餘裏,那麼距離戰鬥,還有數日的時間。營中的士兵一團團的聚集,議論、迷惘、歎息……有的說起黑旗的凶狠,有的說起那位太子在傳說中的賢明……

    “說不得……皇帝老爺會從哪裏殺回來呢……”

    “過幾日便要圍那黑旗,那是不要命的人,死也要撕對手一塊肉下來。真遇上了……各自保命罷……”

    議論過後不久,營地中進入宵禁休息的時間,縱然都是惴惴不安的心思,也各自做著自己的打算,但畢竟戰爭還有一段時間,幾天的安穩覺還是可以睡的。

    九月十七,淩晨,醜時三刻,夜空月朗星稀。營地中已經完全安靜下來,隻有營地邊緣的望風哨塔與士兵巡邏時的火把在遊弋,位於六道梁東南山腰上、粗糙搭成的瞭望塔下,兩道身影從營地內部無聲地潛行過來了。

    不久,哨塔上兩名衛兵先後倒下。

    與此同時,陳凡帶領的千人隊抵達六道梁東麵的樹林,他躲在樹叢中,觀察著前方軍營的輪廓。

    背著長槍的宇文飛渡亦爬在草叢中,收起了望遠鏡:“哨塔上的人換過了。”

    陳凡點了點頭,隨後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越過這道山梁,軍營另一側的山間,同樣有一支隊伍在黑暗中凝望月色,這支隊伍六千餘人,壓陣的紀倩兒與卓小封等將領正在計算著時間的過去。

    東南側山麓,陳凡帶領著第一隊人從樹林中悄然而出,沿著隱蔽的山梁往已經換了人的哨塔轉過去。前方隻是臨時的營地,雖然各處哨塔瞭望點的放置還算有章法,但唯有在東南側的此處,隨著一個哨塔上衛兵的替換,後方的這條道路,成了觀察上的盲點。

    臨近寅時,宇文飛渡攀上哨塔,占領製高點。西麵,六千黑旗軍按照預定的計劃開始謹慎前推。

    夜色正走到最深的一刻,雖然陡然而來的驚亂聲也不知是誰在夜色中呼喊。隨後,轟然的巨響震動了山勢,軍營側後方的一庫火藥被引燃了,黑煙升騰上天空,氣浪掀飛了帳篷。有人大喊:“夜襲”

    “黑旗來了”

    哨塔上的衛兵舉起望遠鏡,東側、西側的夜色中,人影正滾滾而來,而在東側的營地中,也不知有多少人進入了軍營,大火點燃了帳篷。從沉睡中驚醒的士兵們惶然地衝出營帳,看見火光正在天空中飛,一支火箭飛上軍營正中的旗杆,點燃了帥旗。

    炸營已無法遏製。

    荊湖之戰打響了。

    **************

    九月十七上午,卓永青與渠慶領著隊伍朝六道梁過來,途中看到了數股逃散士兵的身影,抓住詢問之後,明白與武峰營之戰已經落下帷幕。

    上午的陽光之中,六道梁硝煙已平,隻有血腥的氣息仍舊殘留,軍營之中輜重物資尚算完好,這一戰俘虜六千餘人,被看管在軍營西側的山坳當中。

    卓永青與渠慶抵達後,還有數支隊伍陸續到達,陳凡帶領的這支七千餘人的隊伍在昨夜的戰鬥中傷亡不過百人。要求居陵縣朱靜派兵收俘與運送物資的斥候已經被派出。

    一眾華夏軍士兵聚集在戰場一側,雖然看來都有喜色,但紀律依舊嚴肅,各部仍舊緊繃著神經,這是準備著持續作戰的跡象。

    卓永青與渠慶參加了隨後的作戰會議,參與會議的除了陳凡、紀倩兒、卓小封等本就屬於二十九軍的將領,還有數名早先從西南出來的帶隊人。除了“老實和尚”馮振那樣情報販子仍舊在外頭活動,年前放出去的半數隊伍,此時都已經朝陳凡這邊靠攏了。

    如今掛名華夏第二十九軍副帥,但實際上全權管理苗疆軍務的陳凡已是年近四旬的中年人,他的樣貌上看不見太多的衰老,平素在沉穩之中甚至還帶著些慵懶和陽光,但是在大戰後的這一刻,他的衣甲上血跡未褪,麵目之中也帶著淩冽的氣息。若有曾經參加過永樂起義的老人在此,或許會發現,陳凡與當年方七佛在戰場上的氣質,是有些相似的。

    大概是簡單地洗過了手和臉,陳凡甩掉了手上的水漬,摩挲著手掌,讓人將地圖放在了收繳過來的桌子上。

    “……昨天晚上炸營,多數人往東邊逃了,於穀生跟他的兒子帶著幾千人,我們確定是去了東北邊。郭寶淮就在百裏之外,手下五萬人,打起來可能比於穀生稍微強點。然後是東南更遠點的李投鶴,兩撥一共十萬人。”

    他將手指在地圖上點了幾下。

    “……銀術可到之前,先打垮他們。”

    *************

    馮振騎著馬一路東行,下午時分,抵達了萍鄉以東山間的一處廢村,村子裏已經有人馬在聚集。

    他身形肥胖,滿身是肉,騎著馬這一路奔來,人和馬都累的夠嗆。到得廢村附近,卻沒有貿然進去,氣喘籲籲地上了村子的後山,一位看來眉目鬱結,狀如辛苦老農的中年人已經等在這裏了。

    “馮同誌,辛苦了。”對方看來樣貌悲苦,話語的聲音不高,開口後的稱呼卻頗為正式。馮振向他行了一禮,卻不敢輕慢,華夏軍中每多人傑,卻也有些是不折不扣的瘋子,眼前這人便是其一。

    這人名叫田鬆,原本是汴梁的鐵匠,勤勞樸實,後來靖平之恥被抓去北方,又被華夏軍從北方救回來。此時雖然樣貌看起來悲苦樸實,真到殺起敵人來,馮振知道這人的手段有多狠。

    兩人互相聊了幾句後,朝著山下走去,到得半山腰上一處隱蔽的山梁,田鬆遣走了安排在這裏的衛兵,拿出望遠鏡來交給馮振,馮振朝下方的村子裏看了看,隻見村子裏的不少人都穿著女真人的衣甲。

    田鬆從懷中拿出一小本畫冊來:“衣甲已沒有問題了,‘小王爺’亦已安排妥當。這個計劃準備已有幾年時間,當初完顏青玨在山中挖礦,小何便一直在模仿,這次看來當無大礙。馮同誌,二十九軍那邊的計劃若是已經定下……”

    他的話語低沉甚至有些乏力,但隻有從那聲調的最深處,馮振才能聽出對方聲音中蘊藏的那股熱烈,他在下方的人群中看見了正發號施令的“小王爺”,注視了一會兒之後,方才開口。

    “郭寶淮那邊已經有安排,理論上來說,先打郭寶淮,然後打李投鶴,陳帥希望你們見機行事,能在有把握的時候動手。目前需要考慮的是,雖然小王爺從江州出發就已經被福祿前輩他們盯上,但暫時來說,不知道能纏他們多久,假如你們先到了李投鶴那邊,小王爺又有所警覺派了人來,你們還是有很大風險的。”

    “嗯,是這樣的。”身邊的田鬆點了點頭。

    馮振在心中歎了口氣,他一生在江湖之中行走,見過無數亡命徒,稍微正常一點的大多會說“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更瘋一點的會說“劃得來”,隻有田鬆這類的,看起來誠誠懇懇,心中恐怕就根本沒考慮過他所說的風險。他道:“一切還是以你們自己的判斷,見機行事,不過,務必注意安危,盡量保重。”

    “當然。”田鬆點頭,那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道,“李投鶴的人頭,我們會拿來的。”

    將事情交代完畢,已臨近傍晚了,那看起來如同老農般的隊伍首領朝著廢村走過去,不久之後,這支由“小王爺”與武林高手們組成的隊伍就要往西南李投鶴的方向進發。

    馮振騎上了馬,朝著東北麵的方向繼續趕去,福祿帶領著一眾綠林人士與完顏青玨的糾纏還在繼續,在完顏青玨意識到情況不對之前,他還要負責將水攪得更加渾濁。

    同一時刻,一路亡命奔逃的於穀生與於明舟的潰兵隊伍,已經跟郭寶淮派出的斥候接上了頭。

    數年的時間過來,華夏軍陸續編織的各種計劃、底牌正在逐漸翻開。

    建朔十一年,九月中下旬,隨著周氏王朝的逐漸崩落。在許許多多的人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間點上,總數僅有萬餘的華夏第二十九軍在陳凡的帶領下,隻以半數兵力衝出長沙而東進,展開了整個荊湖之戰的序幕。

    九月底,十餘萬軍隊在陳凡的七千華夏軍麵前一觸即潰,戰線被陳凡以凶悍的姿態直接切入江南西路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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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25 22:32:34
第八七一章 人事癲狂 血色成長(上)

        



    穿著黃色的軍服,背著藥箱與刀槍,寧忌看見了軍隊前方梓州府那古樸的城牆。

    武建朔十一年九月,周雍死去的這一年,寧忌從十三歲走向十四歲,逐漸變為少年。

    過去的兩年時間,隨軍而行的寧忌看見了比過去十一年都多的東西。

    他出生於女真人第一次南下的時間點上,景翰十三年的秋天。到景翰十四年,寧毅弑君造反,一家人去往小蒼河時,他還隻有一歲。父親當時才來得及為他起名字,弑君造反,為天下忌,看來有些冷,實際上是個充滿了豪情的名字。

    幼時在小蒼河、青木寨那樣的環境裏長起來,漸漸開始記事時,軍隊又開始轉向西南山區,也是因此,寧忌自小見到的,多是貧瘠的環境,也是相對單純的環境,父母、兄弟、敵人、朋友,各種各樣的人們都頗為清晰。

    隨著華夏軍殺出涼山,進入了成都平原,寧忌加入軍醫隊後,周圍才漸漸開始變得複雜。他開始看見大的原野、大的城市、巍峨的城牆、鱗次櫛比的園林、窮奢極欲的人們、目光麻木的人們、生活在小小村莊裏忍饑挨餓漸漸死去的人們……這些東西,與在華夏軍範圍內看到的,很不一樣。

    隨著軍醫隊活動的日子裏,有時候會感受到不同的感激與善意,但與此同時,也有各種惡意的來襲。

    自寧毅殺周喆的十餘年來,這天下對於華夏軍,對於寧毅一家人的惡意,其實一直都沒有斷過。華夏軍對於內部的整治與管理卓有成效,部分陰謀與刺殺,很難伸到寧毅的家人身邊去,但隨著這兩年時間地盤的擴大,寧曦寧忌等人的生活天地,也終究不可能收縮在原本的小圈子裏,這其中,寧忌加入軍醫隊的事情雖然在一定範圍內被封鎖著消息,但不久之後還是通過各種渠道有所外傳。

    在寧忌十三歲的這一年裏,他一共遭遇了九次陰謀刺殺,其中有兩次發生在眼前,十一年二月,他第一次出手殺人,七月多又有一次,到得如今,未滿十四歲的少年人,手上已經有三條人命了。

    對於寧忌而言,親自出手殺死敵人這件事並未對他的心理造成太大的衝擊,但這一兩年的時間,在這複雜天地間感受到的諸多事情,還是讓他變得有些沉默寡言起來。

    從小時候開始,華夏軍內部的物資都算不得非常充盈,互助與節儉一直是華夏軍中提倡的事情,寧忌自幼所見,是人們在艱苦的環境裏相互扶持,父輩們將對於這個世界的知識與感悟,分享給軍隊中的其他人,麵對著敵人,華夏軍中的戰士總是頑強不屈。

    進入成都平原之後,他發現這片天地並不是這樣的。生活豐盈而富庶的人們過著糜爛的生活,看來有學問的大儒反對華夏軍,操著之乎者也的論據,令人感到憤怒,在他們的下頭,農戶們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他們過得不好,但都以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一部分過著艱苦生活的人們甚至於對下鄉贈醫施藥的華夏軍成員抱持敵視的態度。

    這些人為何這樣活呢?寧忌想不清楚。一兩年的時間以來,對於敵人處心積慮想要殺他,偶爾扮成可憐兮兮的人要對他出手,他都覺得理所當然。

    華夏軍中“對敵人要像嚴冬一般冷酷無情”的教育是極其到位的,寧忌自小就覺得敵人必然狡猾而暴戾,第一名真正混到他身邊的刺客是一名侏儒,乍看起來如同小女孩一般,混在鄉下的人群中到寧忌身邊看病,她在隊伍中的另一名同伴被識破了,侏儒猝然發難,匕首幾乎刺到了寧忌的脖子上,試圖抓住他作為人質轉而逃離。

    刺客低估了被陸紅提、劉西瓜、陳凡、杜殺等人聯手訓練出來的少年人。匕首刺過來時寧忌順勢奪刀,反手一劈便斷了對方的喉嚨,鮮血噴上他的衣服,他還退了兩步隨時預備斬殺人群中對方的同伴。

    對於這些遭遇他並不迷惘,其後父母兄長匆匆過來的安慰也隻是讓他覺得溫暖,但並不覺得必要。外頭複雜的世界讓他有些迷惘,但好在更為簡單直接的一些東西,也即將到來了。

    建朔十一年的下半年,成都平原上的局勢已經變得格外緊張,武朝正分崩離析,女真人與華夏軍的大戰即將變成事實。這樣的背景下,華夏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吞噬和消化整個成都平原。

    華夏軍是在建朔九年開始殺出涼山範圍的,原本預定是吞並整個川四路,但到得後來由於女真人的南下,華夏軍為了表明態度,兵鋒攻破成都後在梓州範圍內停了下來。

    梓州位於成都東北一百公裏的位置上,原本是成都平原上的第二大城、商業重鎮,越過梓州再行一百公裏,便是控扼川蜀之地的最重要關口:劍門關。隨著女真人的迫近,這些地方,也都成了將來大戰之中最為關鍵的地點。

    兩年前華夏軍的入川嚇跑了一批本地的原住民,後來戰火至梓州止步,不少當地親武朝的士紳大儒倒是在梓州定居下來,情況稍稍緩解後部分人開始與華夏軍做生意,梓州成為兩股勢力間的中轉站,短短一年時間發展得欣欣向榮。

    到得這年下半年,華夏第五軍開始往梓州推進,對各方勢力的協商也隨之開始,這期間自然也有不少人出來反抗的、抨擊的、指責華夏軍年前的休兵是作秀的,但在女真人殺來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明白,這些事情不是簡單的口頭抗議可以解決的了。

    也是因此,雖然七八月間梓州附近的豪族士紳們看起來鬧得厲害,八月末華夏軍還是順利地談妥了梓州與華夏軍無條件合並的事宜,隨後大軍入城,兵不血刃拿下梓州。

    九月十一,寧忌背著行李隨第三批的軍隊入城,此時華夏第五軍有三個團約五千人已經開始推向劍閣方向,工兵團大規模進駐梓州,在周圍加強防禦工事,部分原本居住在梓州的士紳、官員、普通民眾則開始往成都平原的大後方撤離。

    在這樣的形勢之中,梓州古城內外,氣氛肅殺緊張,人們顧著南遷,街頭上人群擁擠、行色匆匆,由於部分衛戍巡邏已經被華夏軍軍人接管,整個秩序並未失去控製。

    寧忌對於這樣的氣氛反倒感到親切,他隨著軍隊穿過城市,隨軍醫隊在城東軍營附近的一家醫館裏暫時安頓下來。這醫館的主人原本是個富戶,已經離開了,醫館前店後院,規模不小,眼下倒是顯得安靜,寧忌在房間裏放好包裹,照例打磨了身上或長或短的三把刀,未至傍晚,便有身著墨藍軍服少女士官來找他。

    少女的身形比寧忌高出一個頭,短發僅到肩膀,有著這個時代並不多見的、甚至離經叛道的青春與靚麗。她的笑容溫潤,看看蹲在院子角落的磨刀的少年,徑直過來:“寧忌你到啦,路上累嗎?”

    “嫂子。”寧忌笑起來,用井水衝洗了掌中還沒有手指長的短刃,站起來時那短刃已經消失在了袖間,道:“一點都不累。”

    “你大哥讓我帶你過去吃晚飯。他在城北的戶籍所,事情太多了。”

    這過來的少女是寧曦的未婚妻的閔初一,今年十七歲。

    作為寧毅的長子,寧曦這一兩年來已經開始逐步參與全盤的運籌工作。事務性的工作一多,習武防身對於他來說便難以專注,相對而言,閔初一、寧忌二人才算是真正得了陸紅提真傳的弟子,寧曦比寧忌年長四歲,但在武藝上,身手已隱隱被未滿十四的寧忌追平,倒是閔初一看來溫和,武藝卻穩在寧忌之上。兩人一道習武,感情猶如姐弟,許多時候寧忌與閔初一的碰頭倒比與兄長更多些。

    兩人放好東西,穿過城市一路朝北麵過去。華夏軍設立的臨時戶籍所在原本的梓州府府衙附近,由於雙方的交割才剛剛完成,戶籍的審核對照工作做得匆忙,為了後方的穩定,華夏軍規定欲離城南下者必須先進行戶籍審核,這令得府衙前方的整條街都顯得鬧哄哄的,數百華夏軍人都在附近維持秩序。

    寧曦工作地點就在附近的茶樓院子裏,他跟隨陳駝子接觸華夏軍內部的特務與諜報工作已經一年多,綠林人士甚至是女真人對寧忌的數次刺殺都是被他擋了下來。如今比兄長矮了不少的寧忌對此有些不滿,認為這樣的事情自己也該參與進去,但見到兄長之後,剛從孩子蛻變過來的少年人還是頗為高興,叫了聲:“大哥。”笑得很是燦爛。

    兄弟倆隨後進去給陳駝子請安,寧曦報了假,換了便服領著弟弟去梓州最有名的紅樓吃點心。兄弟兩人在大廳角落裏坐下,寧曦或許是繼承了父親的習慣,對於出名的美食頗為好奇,寧忌雖然年紀小,口腹之欲卻不重,他這一年斬殺了三名刺客,有時候雖然也感到後怕,但更多的是如父親一般隱隱覺得自己已天下無敵了,渴望著其後的打仗,稍稍坐定,便開始問:“哥,女真人什麼時候到?”

    “利州的局勢很複雜,羅文投降之後,宗翰的軍隊已經壓到外圍,現在還說不準。”寧曦低聲說著話,伸手往菜單上點,“這家的水晶糕最出名,來兩碗吧?”

    “哥你說了算。”寧忌拉著凳子坐近了一些,雙手疊在桌麵上,如同認真的學生,“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劍閣?”

    “烤肉片可以來一點,聽說切出來很薄,入味,我聽說好幾遍了。”寧曦舔了舔嘴唇。

    “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劍閣?”寧忌便重複了一遍。

    寧曦放下菜單:“你當個醫生不要老想著往前線跑。”

    “我可以幫忙,我治傷已經很厲害了。”

    “首先,就算拿下了劍閣,爹也沒打算讓你過去。”寧曦皺了皺眉,隨後將目光收回到菜單上,“第二,劍閣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司忠顯不肯跟我們合作?那倒真是條漢子……”寧忌模仿著大人的語氣說道。

    大戰來臨在即,華夏軍內部時常有會議和討論,寧忌雖然在軍醫隊,但作為寧毅的兒子,畢竟還是能接觸到各種消息來源,甚至是靠譜的內部分析。

    劍門關是蜀地雄關,兵家必爭之地,它雖屬利州管轄,但劍門關的守軍卻是由兩萬禁軍主力組成,守將司忠顯精明強幹,在劍閣有著極為獨立的行政權力。它本是防止華夏軍出川的一道重要關卡。

    然而直到如今,華夏軍並沒有強行出川的意圖,與劍閣方麵,也始終沒有起大的衝突。今年年初,完顏希尹等人在京城放出隻攻西南的勸降意圖,華夏軍則一方麵釋放善意,另一方麵派出代表與劍閣守將司忠顯、士紳領袖陳家的眾人商談接到與共同防禦女真的事宜。

    在華夏軍過去的情報中,對司忠顯此人的頗高,認為他忠於武朝、心憂國難、體恤民眾,在關鍵時刻尤其是在女真人橫行無忌之時,他是值得被爭取,也能夠想清楚事理之人。

    這樣的溝通在今年的上半年據說頗為順利,寧忌也得到了可能會在劍閣與女真人正麵交鋒的消息劍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如果能夠這樣,對於兵力不足的華夏軍來說,可能是最大的利好,但看兄長的態度,這件事情有了反複。

    寧忌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司忠顯性情頑固,寧願獨麵完顏宗翰,也不願意與華夏軍聯手。但這話語說完,兄長皺了皺眉,目光仍舊看著菜單:“來個小份的豬腳給你補補吧。”

    “司忠顯要投降?”寧忌的眉頭豎了起來,“不是說他是明事理之人嗎?”

    “情況很複雜,沒那麼簡單,司忠顯的態度,現在有些奇怪。”寧曦合上菜單,“原本便要跟你說這些的,你別這麼著急。”

    寧忌點了點頭,目光稍稍有些陰沉,卻安靜了下來。他原本就算不得非常活潑,過去一年變得愈發安靜,此時顯然在心中盤算著自己的想法。寧曦歎了口氣:“好吧好吧,先跟你說這件事。”

    寧忌點了點頭,寧曦順手倒上茶水,繼續說起來:“最近兩個月,武朝不行了,你是知道的。女真人氣焰滔天,倒向我們這邊的人多了起來。包括梓州,本來覺得大大小小的打一兩仗拿下來也行,但到後來居然兵不血刃就進來了,中間的道理,你想得通嗎?”

    寧忌抬了抬下巴:“天下間隻有我們能跟女真人打,投靠我們總比投靠女真人強。”

    “這是一部分,我們中間很多人是這樣想的,但是二弟,最根本的原因是,梓州離我們近,他們要是不投降,女真人過來之前,就會被我們打掉。如果真是在中間,他們是投靠我們還是投靠女真人,真的難說。”

    “……所以司忠顯要投靠女真人?不就是殺了個沒用的狗皇帝嗎!他們那麼恨我們!”

    寧忌的眼睛瞪圓了,怒火中燒,寧曦搖頭笑了笑:“不止是這些,最主要的原因,是半個月前爹給我的信裏提到的。二弟,武朝仍在的時候,武朝朝廷上的人說驅虎吞狼,說將襄樊以西千裏之地割讓給女真人,好讓女真人來打我們,這個說法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沒有人真敢這樣做,就算有人提出來,他們下麵的反對也很激烈,因為這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但是到了今天,他的臉真的丟盡了。”寧忌認真地聽著,寧曦微微頓了頓,方才說出這句話來,他道:“到了今天,武朝真的快完了,沒有臉了,他們要亡國了。這個時候,他們很多人想起來,讓我們跟女真人拚個兩敗俱傷,好像也真的挺不錯的。”

    寧忌瞪著眼睛,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他年紀畢竟還小,理解能力稍稍有些緩慢,寧曦吸一口氣,又順手翻開菜譜,他目光往往周圍,壓低了聲音:

    “最近兩個月,針對你、我,針對父親、母親他們的刺殺意圖,開始多起來了,這是一部分以前的武朝世家組織起來的,他們知道武朝將亡,也知道西南大戰一觸即發,他們希望我們跟女真人之間,多一些不死不休的大仇,譬如說綁架你我,殺了之後扔到女真大營裏去。這樣一來,爹在麵對女真人的時候,會失去理智。我們半個月前進梓州的時候,揪出一幫家夥來,他們想要對錦姨動手,因為錦姨偶爾會出去指揮表演,他們想將錦姨抓去女真人的大營裏……”

    寧忌的手指抓在桌邊,隻聽哢的一聲,木桌的紋路微微裂開了,少年壓抑著聲音:“錦姨都沒了一個孩子了!”

    寧曦的眼眶邊緣也露了些許血紅,但話語依然平靜:“這幫家夥,現在過得很不開心。不過二弟,跟你說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跟桌子撒氣,生氣歸生氣。從小爹就警告我們的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忘記了。”

    “我知道。”寧忌吸了一口氣,緩緩放開桌子,“我冷靜下來了。”

    “生氣是動力,但最重要的是,冷靜地看清楚現實,客觀麵對它,係統性地發揮大夥的力量,你才能發揮最大的能力,對敵人造成最大的破壞,讓他們最不開心,也最難受……這幾個月,外頭的危險對我們也很大,梓州這裏才歸附,比南邊更複雜,你打起精神來……至於司忠顯的反複很可能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但現在不確定,聽說前頭還在想辦法。”

    “嗯。”寧忌點了點頭,強忍怒火對於還未到十四歲的少年來說極為艱難,但過去一年多軍醫隊的曆練給了他麵對現實的力量,他不得不看著重傷的同伴被鋸掉了腿,不得不看著人們流著鮮血痛苦地死去,這世界上有許多東西超越人力、奪走生命,再大的悲憤也無能為力,在許多時候反而會讓人做出錯誤的選擇。

    “二十天前,你初一姐也受了傷,流血流了半晚上,最近才剛剛好……所以我們得多吃點東西,一家人就是這樣,同伴也是這樣,你強大一點冷靜一點,身邊的人就能少受點傷害。要不要我們把這些沒吃過的都點一遍?”

    “……哥,你別開玩笑了,就點你喜歡的吧。”寧忌敷衍地笑了笑,手中微微捏著拳頭,過得片刻,終於還是道:“但是為什麼啊?他們都打不過女真人,他們的地方被女真人占了,所有人都在受苦!隻有我們能打敗女真人,我們還對身邊的人好,軍隊出去幫人墾荒,我們出去幫人看病,都沒怎麼收錢……他們為什麼還恨我們啊!我們比女真人還可惡嗎?哥,世界上怎麼會被這樣的人活著!”

    他將不大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我恨不得殺光他們!他們都該死!”

    寧曦沉默了片刻,之後將菜單朝弟弟這邊遞了過來:“算了,我們先點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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