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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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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3 02:49:30
卷十二 冥府來使 第七章地下密室(下)

根據我手頭上的資料,洛克公司的總裁霍華晨即該公司的創始人,該公司使用的生物塑化等技術亦是由他引進的,也就是說他懂得全套脫水塑化操作。如果他當時不在場,李希等人根本無法將屍體製成人體標本。但是,倘若他當時在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不會為區區一個廠長而以身犯險。除非,吳越是被他所殺,或許是在他授意下被殺害。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     

李希萬念俱灰的表情印證我的推測,最起碼此案必定跟霍華晨有關,於是我便對他說:“現在能叫你的老闆出來了。”公司裡出了命案,但總裁竟然沒露面,這不禁讓我感覺到好奇,或許這個霍總是故意躲起來。     

“他、他不在公司裡……”一向讓我覺得沉著冷靜的李希竟然結巴起來,他顯然是在撒謊。不過,就算他不想告訴我們霍華晨身在何處,也沒有必要如此驚慌,此事必然另有蹊蹺。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決定給這個佔地過萬平方米的地方來一個地毯式搜查。     

“阿楊,你跟你的下屬說一下,我們把這裡翻個底裡朝天,我就不信會找不到要找的人!”此語一出,李希立刻癱倒在地,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但我知道到底搜查必定會有收穫。     

宿舍我們已經調查過,除了發現屍體的房間外,其它地方均無異狀,所以我們把重點定在辦公樓和車間。     

喵喵在離開宿舍後​就已經恢復精神,可是當我問及剛才的事情,她竟然說沒什麼印象,好像做了場夢一樣。長生天啊,她到底是怎樣擠進詭案組的?     

記不起也罷了,反正我們已經找了屍體,當下要做的就是把霍華晨也挖出來。辦公樓層數多,房間多,所以我讓阿楊和他的下屬去搜查,而我跟 ​​悅桐及喵喵則去搜查車間。阿楊怕我們會有危險,讓蔡明跟我們同行,畢竟沒有蓁蓁在旁,遇到危險除了逃跑之外,我還真沒有別的招數。     

我們一行人走入寬敞而幽暗的車間,或許因為一個員工也沒有的原因,這裡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縱使把電燈打開,但依然隱隱感到一份寒意。車間分上下兩層,大小工作間共有十多個,絕大部分內裡都放有人體標本的半成品。喵喵因為膽小,不敢看這些噁心的屍體,一進入車間就躲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衣角,並把臉埋在我背後。還好,這次她沒有暈倒。     

我們仔細地搜查每一個工作間,除了那些披著藝術外衣的噁心屍體外,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也沒有發現霍華晨的身影。不過,我們搜查工作還沒結束,因為在這車間下面還有一個更為陰森的地下室。     據我所知,這個地下室用於存放屍體,而該公司的會計楊忠就是疑為在此自殺。其實我早就該來這裡調查,可是近來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一直也沒有踏足此地。我本以為這裡是個冷庫,但進入後卻發現氣溫不算很冷,只是比外面略低一點。這裡畢竟是地下室,這點兒溫度差距也屬正常。     

電燈亮起來後,首先進入眼眸的是一個個長約兩米、寬及高各一米有餘的白色金屬箱,這些金屬箱井然有序地放滿了整個地下室。我本以為這些金屬箱會更高一點,因為這種高度實在很難想像楊忠是怎樣掉進去淹死的。     

一想起楊忠詭異的死法,以及這些金屬箱裡面盡是一具具被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屍體,我就頓感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讓人不安的地方。然而,此刻我卻不能就此離開,因為我必須仔細搜查這個地方。     

喵喵這膽小鬼是幫不上忙的,她只會躲在我身後不住地顫抖,我只能跟悅桐及蔡明分頭搜查這個如墓室般的地下室。雖然喵喵幫不上忙是我意料中事,但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拖我們後腳,一直緊跟在我身後的她突然無緣無故地倒下了。     

我連忙抱起她軟綿綿的嬌柔軀體,問她怎麼了?她緩緩地抬起手指著地下室深處的牆壁,有氣無力地說:“他叫我們進去……”      

“他?他是誰?”我抬頭張望,此處除了我們四人之外,就沒有其他活著的人。     

然而,不管我怎麼問喵喵,她的回答就只有一個:“他叫我們進去……”      

悅桐似乎察覺有異,立刻走到牆壁前用指背輕敲牆身,隨即又在周圍不住地摸索,不知道在找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無奈地說:“這面牆後面似乎有條通道,但我找不到打開通道的機關。”      

我笑道:“那還不好辦,讓阿楊過來舒展一下筋骨不就行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反正已經把宿舍的牆給拆了,而且發現了罪證,就算再拆幾面牆,老大也不見得會抓我去訓話。     

給阿楊打電話後,沒過多久他就來了,而且這回還學精了,帶來了兩名提著消防斧的下屬。這兩個精力過盛的傢伙,在悅桐的指示下,沒花多少時間就在牆上打出一個洞口,洞內是一條漆黑的通道,但通道的末端有光線透出。我想,霍華晨必定藏身於此。     

我們一眾人穿過漆黑的通道後,到達了一個光明且開闊的空間,在這裡有一個年約五十胖子,以驚惶的眼神看見我們。雖然我是第一次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就是霍華晨,而且我還知道他驚惶的原因,那就是他身前盛開的罌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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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3 02:49:48
卷十二 冥府來使 第八章共用身份(上)

“我的天啊!你把這裡當成金三角還是金新月啊?”悅桐看見霍華晨身前那一片以無土栽培方式種植的罌粟,不由驚叫起來。      

在這間密室裡除了有無土栽培的罌粟之外,還有全套海洛因加工設備,正如悅桐所說,霍華晨大概真的把這裡當成了****的金三角了。“現在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在進入密室的一瞬間,所有疑問在我腦海中都得到了答案。      

三年前,吳越發現霍華晨等人借洛克公司為掩護,大量生產毒品,因此而被殺害。霍華晨等人怕事情敗露,便將其製成人體標本,並藏於當時無人入住的宿舍五樓。也許當時他們還會擔心屍體會被人發現,但事隔兩年後,他們就漸漸放鬆了警戒,同時因為公司擴大生產等原因,便讓石磊等人入住藏有屍體的房間。      

或許是天網疏而不漏,又或者是吳越陰魂不散,使石磊遭遇怪事,引起了警方對洛克公司的注意。霍華晨作為主謀,自知警方一旦發現真相,自己必定難逃。為求自保,他便有與李希合謀殺害有可能出賣他們的楊忠及梁雄!      

我道出心中的推測,本以為霍華晨會點頭認罪,但實際上他卻捲縮於牆角渾身顫抖,驚恐萬狀地不斷搖頭,良久之後才開口:“老梁他們不是我殺的,是小吳,是小吳的鬼魂殺的……”這一刻,我在他身上看不見半點企業家的氣質,只能看見懦夫的膽怯。他斷斷續續地花了很長時間向我們講述他如此驚恐的原因——      

你說的沒錯,小吳的確是我們殺死的。他本來跟我們是一夥,但後來卻想退出,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帶著我們的秘密離開,只好讓他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我本以為他死後,這件事就已經了結了,最起碼這三年來也沒出過問題,但是半個月前老楊突然死了。我跟屍體打了半輩子交道,死人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實在死得太奇怪了。雖然我們對外說他是自殺的,但我心裡知道,他這人最怕的就是死,別說自殺,就算讓他多喝幾杯,他也怕會傷肝。所以,我絕不相信他會自殺。      

老楊莫名其妙地死掉,讓我想起小吳的事情,當時我就想他會不會是被小吳的鬼魂害死。因為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原因會使他死得如此怪異。不過,我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三年,就算小吳的鬼魂要找我們索命也不會等到現在這時候。可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昨晚深夜,老梁突然給我打來電話,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他是不會這麼晚給我打電話的,所以我立刻的就接聽了。電話一接通,我就聽見他的喘氣聲,他似乎正在奔跑。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他慌張地說:“小吳在追我,他回來找我們報仇!”      

我以為自己聽錯,又問了一遍,他喘著氣回答:“是小吳,是他,他要找我們報仇。”接著他似乎停了下來,我沒聽見奔跑的聲音,只聽見他顫抖的聲線:“別過來,有話好好說,我們當時也是為勢所迫,如果你不是堅持要走,我也不會出手。別過來,別過來,啊……”這是他最後的聲音,沒過多久我就接到公司保安打來的電話,說他跳樓死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很害怕,因為我知道小吳一定不會放過我,他早晚都會像對付老梁和老楊那樣對付我。所以,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而最讓我覺得的安全的地方就是這裡……      

“太可怕了吧,真的鬧鬼了?”聽完霍華晨的敘述,阿楊健壯的身軀竟然也哆嗦起來,他的三個下屬亦一臉寒色。      

“或許,真的鬧鬼了,因為我在一個星期前也見過吳越。”我牽強地笑著,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抖顫起來。不過,我之前抖顫主要是因為身後的喵喵抖得像發動機一樣,而且她此時已經不再是扯著我的衣角,而是從後緊緊地抱著我,彷彿一隻受驚的小貓咪。      

“一個星期前?那你上星期送來鑑定DNA的樣本?”悅桐似乎想到些什麼。      

我輕輕點頭,並道出與吳越見面時的情況,悅桐思索片刻便笑道:“你那是見鬼啊,你遇到的吳越肯定不是宿舍那具屍體。”      

“怎麼可能,親子鑑定不是已經證實了他就是吳越嗎?”我疑惑地問。

“沒錯,你送來的兩個樣本,DNA吻合程度雖然達99.9%,但也不能說明他一定就是小孩的父親,也有可能是小孩的伯父或者叔叔。”      

聽她這麼說,我就更為不解了,於是便問道:“你剛才不是說過,兄弟的之間DNA的吻合程度只有99%,叔侄的吻合程度則更低,怎麼現在卻又說他跟小孩可能是叔侄關係呢?”      

她豎起食指輕輕晃動:“兄弟的DNA有差別是肯定的,但如果是雙胞胎的話,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雙胞胎的DNA吻合程度是100%,給雙胞胎及他們的後代做親子鑑定,以現時的技術而言,根本無法分辯。”      

“那麼說,楊忠及梁雄是吳越的雙胞胎兄弟逼死的……”得知這一點,絕大部分疑問都已能得到答案,現在要做的就只有緝拿兇手!      

我把洛克公司的爛攤子丟給阿楊處理,帶著喵喵立刻前往吳越的住處,或許此時仍稱他為“吳越”不太合適,奈何我並不知道他的真名,只好暫且用此稱呼。      

再次來到吳越家門前時,同樣是黃昏時分,不同的是在我身旁的不是怕鬼的蓁蓁,而什麼都怕的喵喵。我有點後悔剛才沒跟阿楊借一個伙計,因為如果吳越突然發難,對我們使用武力,我不能確定帶著喵喵這拖油瓶是否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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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3 02:50:08
卷十二 冥府來使 第八章 共用身份 (下)

按響門鈴後,沒過多久門就打開了,這次開門的是吳越。他看見我略現驚詫之色,不過馬上就恢復過來,微微笑道:“警察先生,還有事要問我嗎?”      

我冷漠的回答:“我這次是來拘捕你的。”      

他並沒有像我預料那樣,露出驚愕的神色,只是平靜地說:“哦,請稍等一下。”隨即回頭叫道:“小茹,我出去一下。”接著又對我說:“能到外面談嗎?我不想把孩子嚇倒。”本以為要把吳越帶走得花不少功夫,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他非常合作地跟我們回到詭案組。     

“我叫吳越,我的名字跟我哥哥一樣,都是叫吳越……”他坐在我面前,平靜地抽著煙,緩緩向我講述此事的來龍去脈——      

我跟哥哥出生在貧困的農村,父母是沒文化的農民。雖然我們是雙胞胎,但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姐姐,所以父母為我們上戶口時,村裡那些當官的硬是說我們是超生的,只給我們其中一個上戶口,另一個要上戶口得交一大筆罰款。當時家裡很窮,就算砸鍋賣鐵也交不起這筆罰款,父母沒有辦法就只好先拖著,沒想到這一拖就拖到現在。     

沒有戶口會帶來很多麻煩,我跟哥哥遇到的第一個麻煩就是上學的問題。上學必須有戶口,沒有戶口得多交一筆額外的贊助費。這筆贊助費對父母來說,跟上戶口那筆罰款沒兩樣,都是砸鍋賣鐵也弄不來的天文數字。雖然父母交不起這筆錢,但他們不想我們其中一個像他們那樣,做個沒文化的農民,一輩子守著那幾塊瘦田,過著望天打掛的日子。

因為我跟哥哥的相貌及身形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父母和姐姐都經常會分不清楚,所以父親想出一個辦法,就讓我們共用一個名字,或者說是共用一個身份。我跟哥哥輪流去上學,每人上一天,誰去上學回家後就別一個分享當天所學的知識。因為我們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所以我們都特別珍惜,尤其是在姐姐因為家裡窮,交不起學費而輟學之後,我們學習就更加認真了。     

我們利用這個辦法,完成了小學及中學的學業。後來我們考上了醫科大學,仍舊用這個老辦法,也是每人各上一天課,不同的是不用上課的人,需要在校外打工以賺取學費。因為縱使有在外打工的姐姐支持,但數額巨大的學費依然壓得我們一家喘不過氣來。     

幸好,我們最終還是完成了大學的學業,雖然期間有人察覺端倪,但我們共用身份一事終究也沒有被揭發。     

大學畢業後,為免被人發現我們共用身份,所以我們分別在兩地謀生,哥哥進了洛克公司,而我則在不同的省份裡做醫藥代表。這些年我雖然去過很多地方工作,但為了不給哥哥添麻煩,我一直沒有來過這裡。哥哥在這裡的朋友,甚至小茹和光兒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本以為我們一直都會繼續這種生活,盡量避免碰見,直到我們不再為戶口的問題擔憂為止。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最終竟然會替代哥哥的身份。     

三年前,國慶的前一晚,哥哥突然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了些奇怪的話。他說如果一個小時後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就要立刻趕過去接替他,替他照顧小茹和當時只有一歲的光兒。

我覺得他可能會有危險,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不肯告訴我,只是一再要求我答應他。我們是雙胞胎,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我知道不管是什麼事情,在相同的情況下,我必定會跟他作出相同的決定。所以我沒有再問,答應他並默默地等待他的再次來電。可是一個小時後,他並沒有如約打來電話,事實上他再也沒有給我打電話。     

雖然我沒見過小茹,也沒去過哥哥家,但我跟哥哥私下一直保持聯絡,我知道他家在那裡,他也給我看過小茹和光兒的照片,所以我還不至於會找不著他們。不過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然後連夜乘車趕過來。因為我知道哥哥不想把小茹為他擔驚受怕,所以我必需趕在她發現哥哥出事之前,出現在她面前。     

我在第二天中午就趕到了,為免引起小茹的懷疑,我還特地去把頭髮理成哥哥的髮型。我盡量把自己打扮得跟哥哥一樣,本以為小茹不會發現問題,不過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衣服。     

哥哥的衣服都是小茹買的,所以我一進門,她就發現我身上的衣服並非哥哥的。幸好,她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並沒有起疑心,我順勢編了個謊言,說在公司裡把衣服弄髒了,還為此跟領導吵了一架,一時氣不過來就辭職了。我故意裝作心情很差,她就沒有再多問,只是安慰我東家不打,打西家,反正家裡還不至於沒米下鍋,叫我大可以休息一段時再去找工作。     

雖然這是我跟小茹第一次見面,但我已經能體會到哥哥為何會跟這個女人結婚,因為她很溫柔,也很賢惠,使我亦情不自禁地愛上她。     

之後,我就代替哥哥照顧小茹和光兒。要照顧他們首先得有穩定的收入,要有收入當然就得找工作。這些年來我都是做醫藥代表,有一定經驗,要找類似的工作並不難。所以我並沒有急於找工作,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查清楚哥哥的下落。

哥哥之前曾經跟我說過,他工作的洛克公司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一直為此而感到非常苦惱,並多次想辭職。因此,我想哥哥之所以會出事,十有八九是與這間公司有關。因為哥哥很可能已經被這間公司的人害死了,所以我不能直接進去調查,只能旁敲側擊。     

然而,當我對洛克公司稍有了解之後,便發現事情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簡單。哥哥莫名其妙地人間蒸發掉,這間公司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後來,我查到哥哥是主動辭職的,而辭職的時間就是他給我打電話那天。     

我想哥哥的死應該跟洛克公司的高層有關,只有他們才能把哥哥的死掩飾得如此完美。同時我亦知道,要查清楚哥哥是如何遇害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所以我只好把此事暫且放下,先找一份工作以保證小茹和光兒的生活。     

我進了現在的單位後,利用工作之便不斷打聽洛克公司的事情,當然我會盡量避免讓公司的高層知道我的存在。因為他們一旦發現了我,肯定會對我不利。我用了近三年的時間,總算摸清楚這間公司的一些情況 ​​,還知道哥哥出事當晚,那個叫楊忠的會計就在公司裡做帳。他們公司很奇怪,主要帳務都是堆在每個月最後一天晚上才做,我想應該是因為他們做了些不法的買賣。     

哥哥出事當晚,楊忠就在公司裡,我想他或多或少會知道有關哥哥的死因的事情。所以半個月前,我趁著他在公司裡做帳的機會,偷偷溜了進去。我本想以哥哥的身份嚇唬他,使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沒想到原來他也有份參與殺害哥哥。

他以為我是哥哥的鬼魂,把全部事情都說了出來。他們公司借製造人體藝術標本為掩護,非法生產海洛英,並把海洛英藏在已經完成的標本裡運送出境。哥哥不願跟他們同流合污,就向他們辭職,但他們怕自己的罪行會被揭發便殺人滅口!     

我知道真相後非常憤怒,大叫要他殺人填命,他驚恐地說不關他事,殺人的是梁雄,並且連滾帶爬地往後逃。可能因為慌不擇路,他竟然撞到那些裝屍體的鋼箱子,而且還整個人翻了進去。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當時真的沒碰過他,他可能是因為太過驚慌,雖然箱子就只有一米多高,但他終究也沒能爬出來。所以,我最多只能算是見死不救,談不上故意殺人。

他死了之後,我知道其他三個有份參與謀害哥哥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感到驚慌,尤其是那個親手殺死哥哥的梁雄。所以,昨晚我又偷偷溜進去,在辦公樓裡找到了梁雄。     

梁雄雖然沒楊忠那麼膽小,但畢竟是做了虧心事,最終還是被我嚇倒了,拼命地往樓上跑,一直跑到樓頂去。既然他已經跑到樓頂,我亦不妨送他一程,稍微嚇唬他一下。我得再次強調一下,這次我也是什麼也做,就是嚇唬一下他,是他自己心裡有鬼,給我一嚇就失足掉下樓去。     

雖然楊忠跟梁雄的死可以說跟我有關,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就是嚇唬一下他們。如果他們不是害死了哥哥,心中有鬼,肯定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吳越的神情很平靜,並沒有流露出罪犯被捕後應有的驚懼,彷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不認為他的行為會觸犯法律。倘若事實真的像他所說那樣,或許就連法官也不知道是否該判他有罪,因為他的確沒做過什麼,只是嚇唬一下兩名死者而已。     

但是,只要仔細推敲,就不難發現當中的漏洞:“存放屍體的金屬箱怎麼會沒蓋蓋子呢?”      

面對我的質疑,吳越只回以驚愕的神情以及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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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3 02:50:31
卷十二 冥府來使 尾聲

處理完洛克公司的案子後,我跟沐師傅通了一次電話,除了告訴他調查的結果外,還向他討教一個問題,那就是石磊是否真的見鬼了?     

他思索片刻後,便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確定那晚是中秋夜嗎?”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就給我詳細的解釋——      

鬼魂並非像人們想像中那麼可怕,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人們是不可能“看見”鬼魂的。而石磊所遇到的情況,只能說是萬中無一。     

每個人都帶有磁場,但每個人的磁場都不一樣,不過每十萬人當中就會有兩個人的磁場十分接近,如果他們走在一起,雙方就會感到一種特別的感覺。如果他們是異性的話,或許會是一段浪漫愛情的開始。畢竟在人類短暫的一生裡,能遇到兩個與自己磁場相近的人,機率幾乎是零。     

活人有磁場,死人也有,只是比活人要弱得多。如果活人遇到跟自己磁場相近的屍體時,通常不會有特別的感覺,但某些特殊的環境下,這種情況會有所改變,月圓之夜便是其中一個特殊的環境。     

月球是距離地球最近的星體,她對我們影響非常大,尤其是在中秋佳節,月滿充盈之時。此時月球跟我們的距離最近,她的靠近會使我們的磁場產生某些變化,而​​這種變化發生在屍體身上就會起增幅作用。     

石磊的遭遇很顯然是因為他跟埋在牆壁裡的屍體磁場相近,平日因為屍體磁場過於弱小,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異樣,但當屍體的磁場增強後,他的身體自然就會出現了強烈的反應。當晚他突然犯睏,明顯就是因為受到屍體的磁場影響。     

然而,屍體的磁場對他的影響並未止於此,隨後他所遭遇的怪事都是磁場間互相作用的具體表現。實際上他當晚的所聽所見,全都是幻覺……

聽完沐師傅的解釋後,我雖然有一瞬間覺得豁然開朗,但很快再次感到疑惑,因為我還有一個問題沒弄明白:“如果他看到的都是幻覺,那視頻又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聽筒裡傳來他爽朗的笑聲,“別太自大,幻覺並非人類的專利。”      

“你的意思是……視頻中出現的影子是因為攝像頭「看」到幻覺了?”這可是比見鬼更讓我吃驚的解釋。     

他又再笑起來:“別這麼吃驚,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說簡單一點,只是把有磁石在攝像頭旁邊晃動而已。”

“海關扣查洛克公司運往德國的人體藝術標本,發現當中藏有大量海洛英了,該公司的行政人員亦已經全部被拘留,看情況得斃掉好幾個。”梁政把一份檔案遞給廳長。     

“我還以為只是一宗小案子,沒想到竟然能牽出一條大魚,你們做得不錯。”廳長接過檔案稍為翻閱片刻又道:“這個沈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調包了?”      

梁政壞笑著說:“那會不知道,就算這大吳跟小吳相貌身材什麼都一樣,但畢竟是兩個人,總會有某些差別的,譬如耐久度。”      

“她不容易啊!在這裡舉目無親,而且還帶著一個小孩,要換別人或許也會像她這樣裝作糊塗,虧這吳越還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廳長搖頭嘆息,隨即又問:“吳越現在的情況怎樣?”      

“他已經承認了設套謀害楊忠及梁雄,看情況至少得在牢裡待上十年八載。”      

“判刑的事交給法院去辦吧,我們談談另一宗案子。”廳長把一份檔案交給梁政。     

梁政接過檔案稍微翻閱便露出好勝的笑容:“這宗案子一定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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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3 02:50:55
卷十二 冥府來使 靈異檔案 問路冤魂奇案

人覺得本卷說的是鬼故事,沒錯,某求這次的確是在講鬼故事,不過是一個真實的鬼故事。

這個鬼故事是由廉瀟宇廉大畫師提供的,當然此廉畫師並非故事裡的廉畫師,雖然都是畫師,但現實生活中的廉畫師並沒有異能,有的只是滿腦的鬼點子。他開了間畫廊,平時主要給平面媒體畫插畫,也兼做街頭賣畫生意,“愛好察言觀色,曾經給比爾蓋茲在鼓樓畫過肖像,黑其三千美金。”此乃他的原話。   

言歸正傳,廉畫師告訴提供的是他爺爺的親身經歷,發生在建國初期,雖然他給某求提供了詳細的事發地點,不過某求在此就不說出來了,只能告訴大家那個地方的麻辣火鍋挺有名的。   

話說某一天,一名來自天津的刑警到當地辦​​案,因為到達時已經夜深人靜,便想隨便找了一間旅店入住,可不巧的是一連問了三間旅店都客滿了。第四間旅店是由一對老年夫婦經營的,老頭子說自己的旅店也住滿了,但老婆婆卻說還有一個房間空著,只是環境稍微差了一點,有一點異味。刑警此時已經累得地板也能睡了,還那會管環境好不好,最怎麼不好也比睡大街強。   

雖然老婆婆一再強調房間的環境不太好,但刑警進去卻發現沒什麼不妥,也沒聞到她所說的異味,就是有些空蕩,整個除了一張古典大床之外什麼也沒有。刑警也沒管那麼多,反正有床就行了,脫了衣服就上床休息。因為實在是太累,他一上床就睡著了,可是剛睡著沒多久,他就聽見有人敲打窗戶,於是便不耐煩地爬起來。   

敲窗的是一名年輕人,看見他爬起就問他:“先生,請問您有看見一個打藍色領帶,穿黑色禮服,帶藍色禮帽的人嗎?”他當時睡覺有點迷糊,就隨便應了一句“沒見看”,年輕人很有禮貌地向他道謝後就走了,而他則倒下來繼續睡。   

不過,他睡了沒多久又聽見敲窗的聲音,爬起來發現還是剛才那個年輕人,而且對方又再問同樣的問題。這次他有點不耐煩了,於是便衝年輕人大吼“沒看見”,把對方打發走。   

雖然對方走了,但這回他可睡不著,總覺得過一會兒年輕人還會再來。於是,他就乾脆坐在床上等對方出現。果然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年輕人又再敲響了窗戶,他瞪著雙眼正準備把對方臭罵一頓時,突然發現對方正是“打藍色領帶,穿黑色禮服,帶藍色禮帽”的人,對方原來是在尋找自己!   

刑警雖然辦案多年,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但仍覺得一陣頭皮發麻。不過他咋說也是個幹練的刑警,腦筋一轉便對年輕人說:“噢,我有看見,他剛才朝你來的方向走了。”年輕人再次禮貌地道謝,然後就走了。   

這回刑警再也睡不著,於是便去找老夫婦,叱問他們為何會有精神病人騷擾他睡覺,並要求叫醒所有住宿的男性,以便找出煩擾了他半夜的年輕人。然而,刑警把旅店裡的住客都折騰過遍後,卻也沒能找之前所見的的年輕人,於是便想對方會不會是從外面溜進來的。可是,老夫婦卻說旅店本來是當地一豪門的住宅,院子的外牆有鐵絲網圍著,外人要進來並不容易。   

就是因為要進來不容易,所以更加不能鬆懈,反正旅店裡的住客都已經被吵醒了,刑警便讓大家幫忙一起搜查旅店的每一個角落,以求把年輕人找出來。可是,他們把所有房間都搜索過遍後,也沒發現年輕人的身影。   

刑警為此大感不解,剛才明明有個年輕人敲他的窗戶,院子外牆又有鐵絲網,對方要離開並不容易,但旅店裡裡外外都已經搜過遍了卻不見其蹤影。正苦惱之際,實然有人說刑警所住的房間還沒有搜。刑警心裡想,不可能在自己的房間裡,因為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把房門鎖上,但為了平息大家的疑慮,他還是帶大家進去搜查。   

房間裡就只有一張大床,也沒什麼好搜查的,可是有一個房客卻覺得床底或許能藏人,於是便自告奮勇地鑽進去,結果剛鑽進去就兩腿一蹬,一動不動。大家見狀就把他拉出來,發現他的嘴巴大張,雙眼亦瞪得老大——他被活活地嚇死了!   

刑警覺得不對勁了立刻報告當地的派出所,而廉畫師的爺爺當年便是該派出所的所長。刑警畢竟是從大城市來的,所以派出所對此十分重視,派來了一個加強排的解放軍戰士。   

整個加強排的解放軍戰士把刑警住的房間裡裡外外包圍起來,全都以衝鋒槍對準房間裡的古典大床,然後由幾名戰士合力把大床翻開。大床翻後幾乎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好幾個戰士甚至連衝鋒槍也掉到地上。   

床底釘著一具風乾的男性屍體,模樣十分恐怖,四肢被匕首釘住床底,舌頭也被人勾出來釘著在一旁。雖然屍體已經風乾,但刑警仔細辨識後,發現他就是一再敲窗問路的年輕人!   

經過仔細的調查後發現,年輕人原來是一名革命烈士,是潛伏國民政府多年的地下黨,因為身份敗露而被敵特殘忍地殺害。   

雖然證實了年輕人的身份,但刑警的“見鬼”經歷卻誰也解釋不了,最後只好請來蘇聯的專家幫忙。蘇聯專家經過詳細研究之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每十萬人當中就有兩個人的磁場十分接近,當他們走在一起,並在月光的影響下,可能會產生某種奇幻的幻覺。   

蘇聯專家的解釋是不是很“奇幻”?不過如此奇幻的事情卻是真實的,雖然此案已經是近一個甲子前的事情,但至今仍是當地警方的一宗懸案。   

[卷十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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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4 01:07:48
卷十三 逐願屍奴 引子一

子夜,一個散發著濃郁芳香的淡綠色身影,於寂靜的陳氏墓園中飄蕩。     

“此地尚可,乃難得的養屍之地,今夜就在此稍事休息。”成熟而優雅的女性聲音從淡綠身影中傳出。     

這是一個詭異的身影,於朦朧的月色下猶如鬼魅一般,艷麗,且神秘。淡綠色的綢緞宛若來自山間瀑布,從寬大的斗笠邊緣直衝入地,使高貴的軀體完全隱藏於碧水般的恬靜之美當中,僅從綢緞縫隙露出一隻迷人的紫色眼眸。     

她在一塊墓碑前席地而坐,淡綠的綢緞與長及膝蓋的茂盛野草融為一體,宛若隱藏於草叢中的薰芳花蕊。雖不易顯露於人前,但難掩濃郁的芳香。     

不消片刻,於綢緞縫隙中若隱若現的美眸突然睜開,詭秘的笑聲隨即於墓園內飄蕩:“嘻嘻……沒料到竟有如此湊巧之事,當下仍有鮮嫩的屍體,而且還葬於養屍之地,還讓吾遇上,實乃天大巧合。”言盡,便站起來“走”向墓園深處。     

從斗笠邊緣垂下的綢緞,不長也不短,剛好垂到地上,使她的雙腿不露於人前。而且她的步伐極為平穩,與其說“走”,還不如說像鬼魅般“飄”。     

她看似緩慢地飄動,但一瞬間便已到達墓園深處,於綢緞縫隙中隱現的美眸,散發著邪惡的氣息,默默凝視足下鬆散的泥土。良久,優雅的聲音從綢緞內傳出:“心願未了,何以心安;心神不寧,皮囊不化;煎熬七魄,禁錮三魂……與其保存肉身於此養屍地中,承受永無休止的痛苦,何不與吾交易,了卻遺願……”話畢便是良久的沉默,她似乎在等待某人答覆,但在這死寂的墓園裡,除了她就只有安靜的屍體。     

“吾就知道汝不會錯過此難得的機遇,嘻嘻……”她於詭秘的笑聲中蹲下,一隻完全包裹於潔白繃帶內的手臂從綢緞縫隙中緩緩伸出,落在鬆散的泥土之上,優雅的聲音再次於寂靜的墓園中迴盪:“若要吾出手相助,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汝此刻惟一能與吾交易的,就只剩一副臭皮囊已。”      

死寂再次籠罩著陰森的墓園,良久之後她再度開口:“汝確定與吾交易?此乃不可反悔之事,心願得了,汝的一切都歸吾所有,包括汝的肉身與靈魂。”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的聲音再次響起時,語氣略帶不悅:“汝乃已死之身,竟敢與吾討價還價!罷了,吾就當積德抵孽,替汝出了此口怨氣,但汝需向吾奉上此生最珍貴之物。”短暫的沉默後,她就笑道:“嘻嘻……凡歷紅塵種種,皆有各自珍貴之物,汝非不曾擁有,而是懵然不知罷了。反正汝已無緣於塵世,再珍貴之物亦帶不進冥府煉獄,予吾又有何不可?”      

話畢,潔白的繃帶下似乎有微細的東西在蠕動,不一會兒一條通體血紅,長約半截小指的幼小蛆蟲從繃帶下鑽出來,掉落地上。     

血色蛆蟲非常活躍,落到地上就立即鑽進泥土裡。片刻之後,從泥土裡傳出一聲可怕的呻吟聲,鬆散的泥土隨即朝天飛彈,一隻蒼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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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4 01:08:02
卷十三 逐願屍奴 引子二

夜深,偏僻的田園小路上蟲聲低語,恬靜中隱約有一份肅殺的氣息。      

三名學子於朦朧的月色下,搖搖欲墜地朝著校園前進。突然,其中一名瘦削的男生停下腳步,蹲在路邊不停地嘔吐,吐得連眼鏡也丟到地上。      

同行兩人中一名膚色黝黑的健壯青年,在他身部揉了幾下,笑道:“小麥,你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看你現在這熊樣多丟人。”      

小麥把腹中一切吐個乾淨後,拾起眼鏡戴上,回頭道:“不喝白不喝,反正又不用我埋單。”      

同行的另一人是個胖子,他瞥了小麥一眼,譏諷道:“就算有梓軒付帳,你也不用這麼拼命吧!要是喝死了,他可不會為你的身後事埋單。”      

小麥沒有理會胖子的嘲笑,繼續蹲著稍事休息。突然,他緊張地四周張望,似乎想到什麼,哆嗦著向健壯青年問道:“愷敏,我們怎麼會走到這條路上?”

“走這條路回學校比較快啊,走大路的話起碼要半個小時,從這裡走十來分鐘就行了。”愷敏不明就理的回答。“不行,不行,我們馬上回頭,晚上絕對不能走這條路。”小麥似乎在一瞬間就醉意全消,急不可耐的往回走。“你發什麼酒瘋啊!”胖子一把揪住他的後領,接著酒勁把他瘦弱的軀體提起些許,“剛才老子說繼續喝,你他媽說一口也喝不了,非要馬上回宿舍睡覺。現在快到學院了,你他媽的又要老子走回頭路!是不是想老子揍你一頓?”

“樹哥,這條路真的不能走...”小麥於哀求中欲言又止,只是向對方使了個眼色。

“為什麼?”胖子發出憤怒的咆哮,並沒有會意對方眼神中傳遞的信息。愷敏上前勸阻並問道:“我們之前也經常走過這條路啊,一直都沒出過問題,小麥你今晚怎麼了?”

“墓園,前面的墓園...”小麥指著遠處隱沒於高大榕樹叢中的陰森墓園,一再對胖子使眼色。

“那墓園關我們屁事啊!”胖子怒目圓睜,舉拳欲打。他的記憶顯然因為酒精而變得模糊,忘記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以至於完全沒能領會對方的暗示。愷敏怯弱地後退幾步,欲言又止,經反覆思量後才開口:“樹哥,這條路真的不能走,你不記得學長曾經說過,那墓園遍地都是無名屍。”他在“無名屍”三字上加重了語氣,似乎想給對方最後的暗示。胖子愣一愣,似乎已領會對方的暗示,但卻因惱羞成怒,衝對方叫罵:“老子就要走著條路,你呀要是不走,我現在就把你埋在墓園裡!”

小麥互抱雙臂,於略帶寒意的晚風中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打死我也不走。”

“我看你呀是不想活了。”胖子欲推開愷敏,上前揍他。

“方樹,你喝多了...”愷敏竭力攔住胖子,並回頭對小麥罵道:“你別再說話行不行,少說一句又不會死!” 在兩人推擠的時候,小麥突然目瞪口呆地指向遠方,顫抖地說:“婷,婷悅...”

胖子不自覺顫抖了一下,隨即怒吼:”老子今晚就算不把你埋了,也得把你褲襠裡的把兒擰下來!”說罷便使盡全身的蠻力把愷敏推到,衝到小麥身前揪著他的衣領,舉起拳頭準備暴打一頓。

“婷悅,真的是婷悅...”愷敏凝視著墓園的方向叫道。

胖子猛然回頭,隨即發出驚恐的叫聲:“哇,鬼啊!” 他之所以如此恐懼,皆因榕樹下那個婀娜的身影。

月色之下,一名渾身沾滿污泥的女生,正以詭異的步伐從墓園裡走出來,緩慢地向他們靠近。零亂的長發遮蓋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隻血紅的眼睛和鐵青的臉頰。

愷敏呆若木雞地看著昔日熟識的秀麗女生,此刻以詭異且不堪的姿態呈現於眼前,直到小麥驚叫“快逃”才回過神來,跟他與胖子一起連滾帶爬地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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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5 12:23:33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一章 美院兇案(上)

猿鳥猶疑畏簡書,風雲長為護儲胥。     

徒令上將揮神筆,終見降王走傳車。     

管樂有才真不忝,關張無命欲何如?     

他年錦裡經祠廟,《梁甫吟》成恨有餘。     

李商隱這首《籌筆驛》,充分展現了諸葛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慨與遺憾。人生苦短,要做的事情多不勝數,但人往往又不懂得珍惜時間,無數理想與抱負因此湮滅於時間的洪流當中。     

當生命到達盡頭的時候,如果有方法能延續生命,但必須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您會為完成心願而不惜一切嗎?     

鄙人慕申羽,是一名專門處理超自然案件的刑警,隸屬於省公安廳秘密成立的“詭案組”。因為工作的關係,我經常會接到一些不可思議的案件。這一次我將要接手的,是一宗為完成心願而超越生死的離奇案子……      

老大梁政挺著他的腐敗肚走進詭案組辦公室,隨即向我招手:“阿慕,省美術學院出了宗鬧鬼的案子,阿楊處理不了。你跟蓁蓁過去找他,把案子接過來。”      

蓁蓁哆嗦了一下,怯弱地問:“鬧鬼了?是怎麼回事呢?”      

“要是是知道是怎麼回事,還用得著你們嗎?快乾活去!”老大大手一揮,把我跟蓁蓁轟出門外。     

省美術學院這宗案子本來由楊帆處理,他這個刑偵局小隊長雖然辦事牢靠,但腦筋比較呆板,每次遇到奇怪的案子總是塞給我們處理。而且每當這個時候,他辦公桌上的煙灰缸一定會堆滿煙頭,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我跟蓁蓁走進他的辦公室,他緊皺的眉頭才得以舒展,連忙請我們坐下。不需我們道明來意,他便簡要地向我們講述案情——      

案發時間是三天前的深夜。     

當晚省美術學院三名學生——方樹、麥青河及黎愷敏,在院外跟其他兩名同學到KTV消遣。其後三人步行返回學院,於途中受到“不明物體”襲擊,麥、黎兩人僥倖逃脫,並致電110報警中心求助。     

我跟伙計們趕到現場時,兇手早已不知所蹤,只發現一名倒在血泊中的男生,後經證實是美院學生方樹……      

這回輪到我皺起眉頭:“不明物體?不會是外星人吧!”

阿楊又點起一根煙,搖了搖頭:“用不著外星人來搗亂,這宗案子就已經夠懸的。”      

“是鬼魅作祟嗎?”蓁蓁的臉色不太好。     

雖然跟我一起處理過不少詭異的案子,但蓁蓁至今仍非常畏懼虛無飄渺的鬼魅,這跟她驃悍的外表格格不入。     

“到底是什麼狀況,難倒我們英明神武的楊隊呢?”我調笑道。     

“你就別笑話我了。”阿楊沒好氣地吐了口煙,“本案的兩名倖存者,分別給我們兩份截然不同的筆錄,麥青河一口咬定兇手是鬼魅,而黎愷敏則說兇手是美院的一名女生。”      

“這還不好辦嗎?先調查這名女生,確定她是否有行凶可能性就是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觀點與視角,相同的事情在不同的角度下,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在兩名倖存者的口供當中,黎的說法顯然更為可信,我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阿楊如此愁眉不展。     

“這還用你說嗎?我早就調查過了。”阿楊把煙頭插入快要滿出來的煙灰缸,隨即又點了根煙,“疑凶名叫沈婷悅,是一名身高159CM,體形清瘦的女生,而死者方樹卻是身高182CM,體重超過90公斤的大胖子。根據現在有證據,兇手的行凶方式是極有可能是徒手襲擊。你認為一個瘦弱的女生,有可能赤手空拳把一個大胖子幹掉嗎?”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有,得看兇手是什麼人……”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往蓁蓁健美的身體瞥了一眼。     

她杏目圓睜地瞪著我,不悅地問:“看著我幹嘛?”      

“你想說兇手曾經習武吧!”阿楊搖了搖頭,“我也有考慮過這個可能,不過根據我的調查,可能性不大。沈的體能並不出眾,體育成績一般,體能測試通常是僅僅合格,就連提行李上樓也要同學幫忙。而且……”      

“而且什麼?”蓁蓁的急性子最容不得別人賣關子。     

阿楊撓了下頭才說:“這宗案子最怪異的地方在於,沈在案發前一個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當晚突然蹦出來,事後又不知所蹤,就像一隻來無蹤去無影的鬼魅……”      

我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轉頭問身旁微微顫抖的蓁蓁是否感到害怕,她逞強地回答:“我那有害怕!”      我強擠出一副笑臉:“那你別老扯著我的衣服行嗎?袖子快被你扯下來了。”      

她​​尷尬地把手縮回去,不再說話。     

我繼續跟阿楊討論,並指出疑點:“鬼魅是沒有實體的精神能量,不可能給人物理上的傷害,頂多就是嚇唬一下人,把人嚇個心肌梗塞什麼的。如果沈婷悅真的是鬼魅,那她就不可能是襲擊死者的兇手。”      

“如果她是人而不是鬼,那也沒可能放倒一個體形能頂她兩個的大胖子啊!”阿楊的反駁並非不無道理。     

如果兇手是人,要徒手殺死體重超過90公斤的死者,雖說不是沒有可能,但以正常女生的條件判斷,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兇手是鬼魅,雖說可能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在我的知識範圍內,鬼魅是一種沒有實體的精神能量,不可能給人物理上的傷害。這是一道邏輯上的難題,不管兇手是人還是鬼,都難以作出合理的分析。     

如果兇手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又會是什麼呢?     

與阿楊道別後,我和蓁蓁立刻前往省美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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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5 12:23:55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一章 美院兇案(下)

因為案發時能及時逃脫,所以麥青河及黎愷敏並沒有受到傷害,在刑偵局做了筆錄後,便返回學院正常上課。他們都是本科四年級生,而且是同班,但我們達到學院時已是傍晚時分,所以沒有去課室找他們。在路上詢問了好幾名學生後,得知他們兩人分別在宿舍和籃球場,於是便分頭去找他們談話。     

我讓蓁蓁去找麥青河,而我則負責找黎愷敏,可是她卻不太願意地說:“阿楊說這小子神神叨叨的,還是你去找他吧,反正你們都是一個德性。 ”      

“我就是想讓妳也跟我一個德性。”我笑著推她往宿舍走,“別那麼多抱怨,快去幹活。”      

她​​回頭給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小跑離開我的視線。     

我讓她去找滿口鬼話的麥青河問話,其實並不是故意為難她,而是覺得向黎愷敏問話能得到更為客觀的信息。畢竟,在我的認知連範疇內,鬼魅是不可能給人物理上的傷害。可是麥青河顯然已經認定死者是被鬼魅所殺,很難想像在他口中能了解案發時的真實情況。     

黎愷敏是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體格健壯的青年,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我來到籃球場,一眼就認出他了。然而,此刻我並沒能看見他在球場上英姿,因為他只是坐在場外低頭不語,一副愁腸百結的模樣,跟他外表的陽光氣息格格不入。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牽涉兇案,他的高校生涯一定會很精彩。     

我向他道明來意時,他沒有太大反應,想必是這兩三天阿楊等人經常過來找他問話。相反,球場內外的學子們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不時有人對他指指點點,顯然我的到來又再使他成為同學們的話題中心。     

“這件事給你造成困擾嗎?”我跟他於校園中漫步,並給他遞了根煙。     

“我不抽煙。”他禮貌地婉拒,坐在花壇旁邊的長椅上輕聲嘆息。經過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再度開口:“如果說沒有,肯定是騙你的。我之所以到球場上發呆,就是因為不想一個人獨處,讓自己鑽牛角尖。熟識的好朋友突然死了,怎麼說心裡也不會好受,更何況當時我跟他的距離是如此接近。如果我沒有提議抄近路,如果我不是因為害怕而逃跑,如果當時我能拉他一把……”他苦惱地以雙手抹臉。     

“你無須過於自責,就算你留下來幫他,也不見得能改變現狀。”我坐在他身旁,輕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起碼我不會為此而感到內疚。”他以憂傷的眼神凝望蒼天,彷彿在尋覓身處天堂的同伴。     

“或許,你能為他做點事以減輕心中的內疚。”我點了根煙,跟他一起仰望穹蒼,“能告訴我當時的詳細情況嗎?”      

他默默點頭,在仰望蒼天的同時,向我講述案發當晚的情況——

那天,梓軒為了慶祝嵐嵐取得省美術作品展的二等獎,請我跟方樹、小麥到商業街的KTV玩。梓軒因為高興,剛坐下就叫來了幾瓶芝​​華士。開始時我們還會兌綠茶喝,後來喝多了,就乾脆不兌直接喝純的。洋酒不比啤酒,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後勁來得很猛,喝到最後我覺得腦袋裡面裝著的全都是酒,連看東西也看不清楚。     

梓軒跟嵐嵐在商業街附近的塘仔村租了房子,吃完宵夜後他們就先回去了。方樹本來還想換地方繼續喝酒,但我跟小麥已經喝得東歪西倒了,只想盡快回去休息,好不容易才能拉上他一起回宿舍。     

那晚我實在喝太多了,走路時雙腳就像踩在海棉上一樣。小麥也好不到那裡,要不是我扶住他,他肯定會直接躺在地上睡覺。所以我就提議走小路回去,因為走大路回學院,起碼要走半小時,但走小路十來分鐘就能到校門。     

走小路要經過一個陰森恐怖的墓園,聽說些黑道大哥殺人滅口後,會把屍體埋到這裡,所以裡面埋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屍體,是個怨氣沖天的地方,就算是白天也非常陰森恐怖。除非是一大群人,否則我們晚上一般不會走這條路,但當時我們都喝了很多酒,借酒壯膽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我們一路搖搖晃晃地走著,走到距離墓園大概還有百來米的地方,小麥突然蹲下來嘔吐,我跟方樹就停下來等他。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影從墓園的方向走過來。     

那個身影看起來走得很慢,但沒一會兒就來到距離我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藉助朦朧的月色,我依稀能看清楚對方的樣子。雖然她頭髮零亂且渾身污泥,但我還是能認出她就是我們的同學沈婷悅。     

方樹跟小麥大概是被婷悅的模樣嚇倒了,他們倆也不知是誰大叫一聲“鬼啊”,然後就一起連滾帶爬地往回跑。雖然我不認為世上有鬼,但婷悅此時的模樣的確不像人。而且本來緩步前行的她,突然向我們撲過來,我心裡一慌,就本能地轉身逃跑。     

我是籃球隊的成員,平時經常鍛煉,所以跑得比方樹他們要快得多。而小麥是隻孱弱的四眼龜,在我們三人中,他跑得最慢。我從後追上他,就伸手拉他一把,拖著他繼續跑。     

當時,方樹跑在右邊,而我則跑在左邊,因為有小麥擋在中間,我要拉他一把並不容易。而且他的脾氣比較倔強,我想要是我主動去拉他,他可能會不高興地把我的手甩開,所以我就沒有管他,只是拖著小麥拼命地跑。如果我知道只要拉他一把,或許就能救他一命,我一定會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可惜我當時並沒能預知到這​​個可怕的結果,只是拉著小麥拼命地跑。我們跟方樹的距離漸漸拉來,我怕他會跟不上,很想回頭看看他的情況。可是我心裡實在太害怕了,怕回頭看見會是可怕的畫面,頭皮發麻的感覺讓我的脖子不能挪動分毫。     

突然,身後傳過來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我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刻所見的畫面是我至今所見到最可怕,最令人心膽俱裂的。     

當時方樹跟我的距離大概只有一米左右,月色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我看得還是很清楚。他痛苦的表情、求救的眼神,此刻仍清晰地呈現在我的腦海當中。不過,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他身後那個如野獸般的身影。     

婷悅……我不知道是否還該這樣稱呼她,因為此刻的她,跟我之前所認識的婷悅截然不同。雖然只是看了一眼,雖然只是一瞬之間,但卻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靈。她鐵青的臉上沾滿了污泥,平日友善的眼眸隱藏於披散的頭髮當中,綻放著令人畏懼的凶光。她撲到方樹背上,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抓著他的左額,細長的小指順勢戳入眼眶裡,在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大張嘴巴狠狠地往右額咬下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之間,方樹因為慣性而被撲倒。隨即,在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婷悅以纖美的雙手,瘋狂地繪畫出一幅血肉橫飛的地獄圖。     

眼前這可怕的一幕,使我陷入崩潰的邊緣,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那一刻,在我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逃!     

我拖著小麥不停跑,用盡全身力氣去跑,雙眼只敢往前方看,一刻也不敢回頭。我害怕一回頭就會看見渾身鮮血、目光露凶光的婷悅已經近在咫尺。我拖著小麥不停地跑,直到他跑不動的進修,已經回到了燈光明亮的商業街。當看見幾名從KTV裡出來的學生時,我才稍微覺得有一點安全感,並想起方樹還身處險境,當即掏出手機報警……      

聽完黎愷敏的敘述後,我對案發時的情況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跟我之前的推斷相似,兇手是有實體的“人”,而非虛無飄渺的鬼魅。當然,以一個正常女生的體能,是不可能以如此殘暴的方式殺死身形肥壯的死者,所以凶手極有可能並不是人。     

但倘若兇手並不是人,那又會是什麼呢?為了解開這個疑問,我必須先確認其身份,於是便向黎愷敏求證,他是否確定兇手就是沈婷悅?     

他默默點頭:“雖然當晚她的模樣很奇怪,滿身都是污泥,彷彿剛從泥土裡鑽出來似的,但是我能確定她就是婷悅。”      

“為何如此肯定?”      

“那是因為……”他的神色略顯尷尬,“婷悅是我們學院的校花,我之前曾經追求過她,可惜被她拒絕了。雖然我們做不成情侶,但平時還是有來往的,所以不可能認錯。 ”      

既然倖存者已確定了兇手的身份,那麼接下就該把重點放在這個名叫沈婷悅的女生身上了,於是我便問道:“能告訴有關她的事情嗎?聽說她好像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      

“這件事很奇怪。”他滿臉疑惑地緊皺眉頭。     

“何以見得?”      

“剛剛結束的省美術作品展,婷悅也有報名參加,而且對此非常重視,希望能憑藉這次參展,在美術界闖出名堂。可是,在展出快要開始的時間,她卻突然失蹤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或許,這是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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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49:22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二章 關鍵疑點(上)

跟黎愷敏道別後,我沒有立刻去跟蓁蓁會合,因為我打算到沈婷悅的寢室,希望能從室友口中了解她的情況。     

我根據黎愷敏提供的信息,找到沈婷悅所住的寢室。來到寢室門前,幾名女生的交談聲音隔著房門傳出來。     

“那個叫方樹的大胖子,真的是被婷悅殺死的嗎?”      

“沒可能吧,婷悅怎麼會殺人呢?她平時那麼文靜,連大聲罵人也不會,別說大胖子了,我怕她連殺雞的力氣也沒有。”      

“那也不一定,妳們沒見過她發火而已。”      

“她什麼時候發火了,我還真的沒見過。”      

“是啊,我也沒見過耶。”      

“那次我跟她畫畫時打鬧起來,一不小心弄壞了她的畫,她可氣得頭髮也幾乎豎起來了,就像想把我殺掉似的。 ”      

“之後呢?”      

“之後嘛,其實也沒什麼,她只是兇巴巴地推了我一下,然後就不跟我說話了。不過,隔天她卻主動向我道歉,害我多不好意思啊,這事明明是我不對的。”      

很平常的幾句閒話家常,但已能讓我大概了解沈婷悅的性格,也就沒必要繼續聽下去。畢竟偷聽人家女生的閨閣密話,是不太道德的事情,於是我便輕輕敲門。     

給我開門的一位很有朝氣的女生,我向她表明身份及來意後,她告訴我她名叫趙娜,是這個寢室的室長,也是沈婷悅的同班同學。     

隨後,我在寢室裡向趙娜及其他室友了解沈婷悅的情況,她們妳一言、我一語向我講述婷悅為人及家庭背景——      

婷悅雖然長得漂亮,但卻是個文靜的女孩子,在外面不怎麼說話,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班裡的男生給了她一個“冰山美人”的稱號。不過,她在寢室裡挺多話的,跟室友幾乎無所不談。雖然她家境不太好,但她不是那種過於自卑的人,並沒有故意隱瞞自己的家境。     

其實,她的身世也挺可憐的。

她父親在外面做生意賺了些錢,竟然學人家包養情人。後來情人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就乾脆不要她們兩母女,在她十歲的時候跟她母親離婚了。這些年來她父親幾乎沒管過她的死活,極其量也就是偶爾打電話過來問問她的情況,不過也只是問候一下而已,有什麼狀況也別指望他會幫忙解決。就連她上美院的學費,也是母親跟娘家的親戚借來的,父親連一毛錢也沒給過。

她母親沒什麼文化,給人家做保姆把她養大,還供她來這裡讀書。因為母親的收入並不高,父親又沒給她任何經濟支持,所以她平日十分節儉。還好,她在學習方面很出色,不但每次都能拿到獎學金,而且她還經常參加一些地方性的小畫展,一般都會有收穫,在經濟上的壓力不算很大……      

她們很詳細地告訴我有關沈婷悅的情況,但這些並不是我需要的信息,而且對本案的調查用處不大。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為何會在一個月前失蹤,失蹤之前有何異常舉動。     

“其實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地方,她在失蹤之前一直在準備參加省美術作品展的作品,經常獨自在畫室裡待到很晚。”一名長髮女生說。     

“這個作品展很重要嗎?”我問。     

“對她來說,的確很重要……”說話的是趙娜,因為她跟沈婷悅的關係很好,對這件事較為了解,所以接下來主要是她向我講述相關情況——      

婷悅之所以參加畫展,一方面是為了得到獎金繼續學業,免得母親終日為她的學費苦惱,同時她更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得到肯定。說實話,她的畫功真的非常好,尤其是在油畫方面,每幅油畫都畫得很有意境。每次跟她一起畫畫,我都會覺得很漏氣,她的畫功跟我們根本不在一個水平。我想如果她不是因為太年輕,她的作品一定能賣出天價。     

或許你對美術方面不是很了解,美術界基本上是按資排輩的,年輕的畫手要闖出名堂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可不是這麼想,她認為是金子就總會發光,所以才會經常參加畫展,希望在畫展中能遇到她的伯樂。     

然而,像我們這種小輩,是不可能拿到大型畫展的入場卷,只能參加一些地方性的小畫展。她之前也在畫展中賣過幾幅作品,不過價錢就比較強差人意,只能算是幫補一下學費和生活費。畢竟是小畫展嘛,來的大多都是些不懂藝術的人,當然不會出較高的價錢,也不會有什麼大媒體過來採訪報導,拍賣行的買手就更不會來了。     

雖然是樣,但她並沒有灰心,依然很努力地畫畫,繼續參加各種小畫展。可能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前些日子她終於等到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了。     

不久前剛結束的省美術作品展,雖然不算是著名的大型畫展,但有也不少拍賣行的買手參加,偶爾也有畫手通過這類展覽一夜成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這種毫無名氣的新人也有機會參展,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     

不過,雖然我們也有機會參展,但也不是誰都能拿到入場卷。因為除了本省一些小有名氣的老畫家之外,全省各美術學院都會派老師和學生參展,所以參展的名額非常有限。我們學院這麼多人,也就只有十個名額,而且光是老師就已經佔了一大半名額,剩下的名額分配到我們這一屆的就只有一個。     

雖然這個名額的競爭異常激烈,不過就像婷悅說的那樣——是金子就總會發光。因為婷悅畫功並不比老師們差,而且她之前參加過不少小畫展,參展經驗豐富,所以這個名額落在她手上可說是眾望所歸的。     

她知道自己能參加這個展覽後,當然是高興得不得了,還興奮得好幾晚也睡不著。這不但能令她一夜成名的機會,同時也是她學生時代最後一次機會,所以她對此非常緊張,希望能拿出一幅完美的作品參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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