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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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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50:38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二章 關鍵疑點(下)

為了創作這幅完美的參展作品,她不但在展覽前三個月就已經開始做準備,甚至為了能有個安靜的創作環境,竟然跑舊教學樓三樓的畫室裡畫畫。舊教學因為之前傳出鬧鬼的傳聞,所以早就已經沒有人使用了,平時也沒有誰會沒事到那裡溜達,的確是個非常安靜的地方,不過那裡晚上也挺嚇人。     

開始時,她還會拉我們過去陪她,但去了幾次後,她的膽子就大起來,也就不再強求我們,而是自己一個人過去 ​​。因為她在這段時間,幾乎每夜都會在畫室待到深夜,所以她沒有回宿舍睡覺那晚,我們還以為她在畫室裡待通宵呢!可是,第二天我們才發現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沈婷悅對這次畫展如此重視,按常理不管出於何種理由,她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地跑了。唯一的解釋恐怕就只有遭遇不測。然而,她失蹤前應該是在畫室,至少也在學院範圍內。在學院之內能遇到什麼不測呢?     

我詢問趙娜等人,學院裡是否經常有學生失蹤,以及附近的治安情況。她們說除了沈婷悅外,並沒有聽說過其他學生失蹤的傳聞。至於治安問題,除了學院附近有一條小路晚上經常會有人搶劫之外,也沒什麼大問題。     

“那條小路很恐怖,不但必須經過一個荒廢的墓園,還經常有劫匪出沒。聽說,那墓園裡還埋了很多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呢!”趙娜露心悸的神色。     

“婷悅會走這條路嗎?”我問。     

“不會,我們都不敢走這條路,就算白天也不敢走。”一女生說。     

趙娜似乎猜到我心中的疑惑,補充說道:“婷悅一般只有參加畫展,或者到商業街買東西才會離開學院。而且通常都會跟我們一起出去,很少會獨自外出,晚上就更不會一個人跑出去了。”      

沈婷悅的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帶著這個疑問離開女生宿舍,剛出門口就碰見臉色不太好的蓁蓁。     

“你偷偷摸進女生宿舍幹嘛?”她像審問犯人似的瞪著我。     

“什麼叫偷偷摸進去啊,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去的。”我無奈地聳肩,隨即詢問她從麥青河口中得到些什麼信息。     

“阿楊說得沒錯,這小子果然是鬼話連篇。”雖然她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但健美而曼妙的軀體,卻在轉述荒誕回憶的過程中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我走進麥青河的寢室時,他正蜷縮在被窩裡。他的室友告訴我,自方樹出事後,他就一直都躲被窩裡不肯出來,不但沒去上課,就算吃飯也是室友替他到食堂打回來的。     

我向他表明身份及來意,但他卻依舊躲在被窩裡不答理我。我一時來氣就把他的被子掀了。他像是不能見光似的,立刻驚慌地退到床尾的陰暗角落,並雙手抱頭不斷地叫著“不要抓我,不關我事”之類的話。我說只是找他問話,不是來抓他,但他卻仍然不停重複同樣的話,非要我揪著他衣領甩了兩巴掌,才能安靜一點。     

(我突然覺得,讓蓁蓁去找麥青河問話是個錯誤的決定,希望對方不會投訴她濫用暴力。)

他安靜下來後,我再次道明來意,他才斷斷續續地給我講述案發當晚的情況。     

他說當晚跟方樹、黎愷敏以及另外兩個同學去KTV玩,之後三人一起回來。在返回學院的途中,他好像說錯了什麼惹怒了方樹,因為當時喝得醉醺醺,現在已經記不清說了什麼,只記得方樹十分生氣,想打他一頓,幸好有黎愷敏幫他扛住。     

在方黎兩人推擠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個詭秘的身影向他們“飄”來。雖然“那東西”跟他們有些距離,但他還是一眼便能認出,對方是一個月前就已經去世的沈婷悅。     

他當時被嚇得魂不附體,本能地指著遠處念著對方的名字。方樹以為他嚇唬自己,立刻怒火中燒,倚著一身蠻力把愷敏推倒,向他著撲過來。正當方樹揪著他的衣服,準備打他一頓的時候,愷敏也呆望著遠處叫道:“婷悅,真的是婷悅……”      

方樹猛然回頭,發現婷悅的鬼魂正朝著他們“飄”過來,嚇得大叫一聲“鬼啊”,隨即便使盡全身力氣逃跑。他也對正在發呆的愷敏大叫“快逃”,然後就連滾帶爬地跟著方樹一起逃跑。     

可能因為喝多了酒,他覺得雙腳發軟,只是跑了幾步就覺得沒有力氣,幸好從後面趕上來的愷敏幫他一把,拖著他一起逃跑。愷敏是籃球隊員,平時經常鍛煉,跑得比較快,就算拖著他也比方樹跑得稍微快一些。     

雖然有愷敏拖著他跑,但他還是跑得很吃力,快要跑不動的時候,突然覺得背後有一陣冷風吹過來,一回頭便看見婷悅已經追到方樹身後,而他跟方樹之間的距離就只有一條手臂那麼長。他嚇得頭皮也快要炸開,立刻咬牙閉眼跟著愷敏使勁地跑。     

幾秒鐘之後,方樹的慘叫聲便從身後傳來。     

這慘叫聲宛若來自地獄深處,他彷彿看見面目猙獰的婷悅,張開滿佈獠牙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著方樹的肩膀,把整個肩膀扯掉。縱使緊閉雙眼,但血肉橫飛的畫面還是清晰地浮現於腦海之中,慘絕人寰的叫聲猶如厲鬼鋒利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他的心窩……      

“之後的事情,他就記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逃過女鬼的追殺,我想他大概是被嚇蒙了。”話至此時,蓁蓁俊俏的臉頰已蒼白得難覓血色,我想她大概是完全相信了麥青河所說的話,雖然她表面上並不承認。     

同一件事,兩名當事人分別說出兩個版本,雖然我個人覺得黎愷敏的版本更為客觀、可信,但麥青河的版本於我而言也並非毫無用處,因為我從中發現了一個關鍵性的疑點——他憑什麼肯定沈婷悅已經死了呢?     

這個膽小鬼肯定知道某些秘密,因此我決定親自去找他,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取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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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51:01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三章攜屍夜行(上)

“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要回來抓我們,先是方樹,接著就是我,然後……”      

我跟蓁蓁到來麥青河的寢室,詢問他如何獲悉沈婷悅的死訊時,他只是不斷地重複類似的話。看樣子他是受驚過度,以致精神狀況出了問題。他現在這模樣,要從他口中套話可不容易,不過我有我的辦法。     

“枉死的人往往會冤魂不散,終日在兇手附近徘徊,等待機會報仇雪恨。咦……”我指著寢室一個陰暗的角落,“那裡好像有個人影閃過,該不會是我眼花看錯了吧!”      

他聽了我話如受電擊,立刻蜷縮於被窩之中,包裹全身的被子隨著瘦削的軀體不斷抖動。看來這個法子還挺管用的,於是我又道:“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認識一個道行高深的道長,或許能給你一點幫忙。不過,你必須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們,不然我們也愛莫能助。”      

他探頭出來看了我一眼,猶豫片刻便猛然撲上前抓住我的手求救:“你真的能幫我?”      

我向他點了點頭:“前提是你必須把一切告訴我們。”      

“你想知道什麼,只要你能幫我,我什麼都告訴你。”他似乎已經忘記我們剛才的談話了,這證明他的思緒相當混亂,對我來說或許是好事。     

我再次向他拋出問題,但這次並沒有直接問他為何會肯定沈婷悅已經死亡,而是改問:“你是什麼時候獲悉沈婷悅的死訊?”      

他突然往後退,眼神閃爍,把披在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支吾地回答:“她,她死了嗎?”彷彿在突然之間,他便清醒了,對我們警惕起來。     

“你剛才不就說過嗎?我可是親耳聽見的!”蓁蓁怒目瞪著他。     

他又再往後挪動,不自覺的低頭迴避我們的目光,怯弱地回答:“有嗎?我剛才心裡很亂,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      

我找來一凳子坐在床前,點上根煙才悠然說道:“你可以什麼也不說,但這樣我們也幫不了你。我想你的好兄弟在陰曹地府應該很寂寞吧,不過也沒關係,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下去陪他。”      

他哆嗦了一下,抬頭瞥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直到我把手上的香煙抽完,他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我把煙頭塞進床邊的空可樂罐裡,站起來給他遞上名片,“你什麼時候想向我們坦白一切就打我電話吧!”說罷,便跟蓁蓁一同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回頭對他說:“希望我們下 ​​次見面的地方不會是停屍間。”      

“我們這樣就回去嗎?他肯定有問題,為什麼不迫他把事情說清楚? ”剛走出門口,蓁蓁便不解問道。     我莞爾一笑:“我沒打算現在就回去。”      

話剛出口,披著被子的麥青河便從寢室裡衝出來,跑到我們前面攔住我們,驚慌地說:“我說,我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麥青河突然改變態度,令蓁蓁大感莫名其妙,她不明就理地看著我,我只給她回以狡黠的微笑。     

剛才我把煙頭塞進可樂罐時,偷偷把一粒整人藥丸一同放進去。這種整人藥丸外表就像一顆膠囊,但內裡裝的是一種遇熱會產生反應的化學物。在常溫下這種藥丸並無任何特別之處,但只要溫度稍高,譬如放在手心,就會不停地跳動,甚至翻跟斗。我把藥丸跟煙頭一同塞進可樂罐,煙頭產生的熱力會讓藥丸劇烈跳動,撞擊可樂罐內壁發出奇怪的聲音。突然聽見莫名其妙的怪聲,就算是正常人也會嚇一跳,麥青河現在這麼神經質,當然是嚇個半死。     

再次回到寢室,麥青河神經質地審視四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才開始向我們透露一個可怕的秘密:“婷悅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是,是被樹哥殺死的… …”      

“什麼?”蓁蓁驚訝地叫道,我也十分驚愕。雖然早已猜到麥青河肯定知道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沒想到竟然如此駭人——如果沈婷悅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方樹所殺,那麼方樹的遇害不就是冤魂索命?     不過,在驚愕的同時,我還想到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知道?”      

“是,是樹哥親口告訴我的……”他刻意迴避我的目光。     

我嚴肅地說:“我不覺得殺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光榮事蹟。”      

一般而言,兇徒絕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曾犯下兇案,更不可能主動告知別人,甚至會為掩飾罪行而殺害知情者。畢竟消息一旦流傳出去,兇徒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     

他低頭不語,似乎在思索該如何完謊,我不想跟他浪費時間,指著他嚴詞斥責:“殺死沈婷悅的人是你!”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殺的……”他不住地擺手搖頭。     

“如果沈婷悅不是你殺死的,如果她的死跟你毫無關係,你為什麼害怕她會回來要你的命!”我義正辭嚴地指出他的漏洞。     

“她真的不是我殺的,真的……”他緊裹身上的被子不停地顫抖,斷斷續續地向我們道出真相——      

我的性格比較孤僻,雖然美院待了三年多,但也就只交到樹哥、愷敏這幾個朋友。不過我跟樹哥特別投緣,是稱兄道弟的鐵哥們。我還記得剛進美院時,經常被一些老生欺負,要不是樹哥幫我出頭,我早就退學了。     

一個月前,樹哥請我出去吃宵夜。平時,我們倆吃宵夜只會去路邊攤,但那晚他不知道為什麼特別豪氣,竟然請我下館子,還點了很多菜。我們邊喝酒邊吹牛皮,聊著聊著他突然問我敢不敢跟他幹一件大事。當時幾杯酒剛下了肚子,什麼也沒想就跟他說:“樹哥你要我做什麼,只管說就是了,只要是你讓我幹的,沒有說不敢的。”      

“好兄弟,待會我帶你去打靶,我們兩兄弟一起爽一把。”      

他告訴我,婷悅獲得省美術作品展的參展資格,為了能安靜地創作參展作品,近段時間每晚都會一個人去舊教學樓三樓的畫室畫畫,並且在那裡待到很晚。     

舊教學樓之前曾經鬧鬼,晚上一般不會有人進去,而且附近也沒幾個人影。所以不管畫室裡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就算在那裡把婷悅強姦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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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7 00:51:18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三章 攜屍夜行(下)

聽完他的想法後,我可嚇了一大跳,雖然平時我偶爾也會跟他一起做點壞事,但也只是欺負新生,敲點零花錢而已,但這次他竟然要我跟他去強姦婷悅!     

這可是要坐牢的事情,我以為他只是喝了幾杯,跟我開開玩笑。可是他竟然是認真的,還跟我說:“別怕,沒事的,不過是玩個妞而已,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扛住。”      

強姦是要坐牢的大罪,我當然不敢做,但剛才又已經答應了他,現在也不好輕易退縮,只好跟他說:“要是婷悅報警了怎麼辦?”      

“她敢!她要是吱一聲,我就立刻把她埋了!”他掏出了手機,在我面前揚了揚,“我們爽完再給她拍幾張裸照,看她敢拿我們怎樣!”      

他擺出一副勢在必行的姿態,我怎麼說他也不聽,反而一再慫恿我。說實話,婷悅是我們美院裡的校花,不但樣子長得挺不錯的,身材也很棒,是很多男生的性幻想對象,我心裡也挺想能跟她做那事。     酒壯慫人膽,再加上他的慫恿,我稀里糊塗地就答應了。     

那晚,學院特別安靜,在前往舊教學樓的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幾乎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今晚這麼安靜,真是天助我也!”因為一路上也沒遇到任何人,樹哥非常高興。但是,我卻很想馬上就有人出現在眼前,而且最好是熟人,這樣或許能讓他打消強姦婷悅的念頭。然而,就算白天也沒多少人會來這裡溜達,更何況是深夜?直到我們來到舊教學樓門前,還是沒有遇到任何人,我的期望也就落空了。     

踏進教學樓那一刻,我的心情很複雜,鬧鬼的傳聞、漆黑的樓梯,以及對犯罪的憂慮,都使我非常害怕和緊張。但心底又有一絲莫名的興奮,說到底婷悅也是美院裡數一數二的美女,誰不想一親芳澤呢?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跟著樹哥來到三樓的畫室門前。他悄然把門打開,門內的光線猶如炙熱的火焰般噴湧而出,落在我的身上,點燃我心中的恐懼,使我本能地退縮到陰暗的角落。這一刻,我就像一名心虛的小偷,希望能永遠躲藏於沒人能看見的黑暗角落。     

透過樹哥打開的門縫,能看見秀麗的婷悅在畫室裡,背向我們認真地畫畫。她畫得很專心,在她眼中似乎除了自己的作品之外,整個世界就沒有別的事物存在。就連我們進入了畫室,她也沒有發現。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畫布。     

樹哥示意我守住門口,而他則躡手躡腳地走到婷悅身後。期間,我的目光無意間落在畫布上。     

雖然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但馬上就被吸引住了,這幅油畫給我的感覺實在太震撼了!     

畫中背景是一間狹小但整潔的房間,床鋪、椅桌、炊俱全都擠在狹小的空間裡,雖然擁擠但卻不零亂,而且繪畫得非常細緻,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見桌子上那本打開了的作業本,以及文具盒裡的鉛筆。     處於油畫中央的是一名悲痛欲絕的婦女,頭上的幾縷白髮跟她三十來歲的臉容形成反襯,讓人一眼能看出這是一個生活於社會底層,因終勞碌而過早虛耗青春的落魄女人。她右手拿著的菜刀,刀刃塗上了鮮豔的紅色,而在她左手的手腕上,鮮血正綻放著妖冶的美艷。     

一隻瘦小、嫩白的手臂,從畫面邊緣向婦人伸出,似乎是想阻止婦人自殘。可是,手臂主人的力量卻又如此渺小……

整幅油畫的色調雖然非常陰暗壓抑,但卻又層次分明,尤其是從婦人手腕流出的鮮血,簡直是妖艷得讓人窒息。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瞬間就能感受到畫中的意境——飽受欺凌的婦人,為甩脫命運的蹂躪,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她的孩子目睹這一幕,於驚惶失措中伸手阻止,但孩子的力量卻是如此的渺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離開人世。     

這幅油畫畫的是母親,但要表達的卻是孩子的恐懼、徬徨與無助。     

我被這幅油畫深深吸引,根本沒注意到樹哥是怎樣把婷悅按倒在地上,怎樣扯掉她的上衣。讓我回過神來的,是一抹鮮豔的紅色——被按在地上的婷悅,隨手撿起一支沾有紅色顏料的油畫筆,把末端折斷後在樹哥的手臂上刮了一下。樹哥痛得大叫,甩了她一巴掌,並奪過畫筆,憤怒地擲到一邊去。畫筆不偏不倚,剛好落到油畫中央,落在婦人的臉上。在這幅將近完成的驚世之作中,留下一抹如鮮血般的艷紅。     

婷悅看見自己的作品被毀,立即變得激動起來,瘦弱的軀體雖然被樹哥壓住,但還是不停地掙扎。樹哥因為手臂被劃傷,勃然大怒地甩了她幾巴掌後,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直到她不再掙扎為止……      

死人了,婷悅就這樣被樹哥活活地掐死。     

發現婷悅已經斷氣後,樹哥跟我都很驚慌。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低頭思索片刻後,便自言自語地說:“沒有人看見我們進來,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人在附近溜達,只要我們把她藏起來,就不會有人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把畫室收拾好,然後由我先探路,樹哥抱起婷悅的屍體跟在後面,躡手躡腳地朝學院後牆走去。我專挑些僻靜且陰暗的路來走,雖然一路上也沒有被人發現,但有一具屍體在身後,難免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本來打算翻過學院後牆,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把屍體處理掉。可是翻越圍牆後,樹哥竟然跟我說:“把屍體隨處亂埋很容易被人發現,不如我們把她埋到附近那個墓園裡。那里平日連鬼影也沒一個,而且還埋了不少無名屍,就算屍體被人發現也不會有問題。”      

他說得雖然很有道理,但那地方白天也讓人覺得陰森恐怖,晚上也更加可怕了。要到那裡埋屍,我心裡是千百萬個不願意,但他卻堅持要埋到那裡,我也只好聽從他的意思。     

你們沒法想像我當時有多害怕,從進入墓園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頭皮發麻,沒尿褲子已經算不錯了。     

當晚的月色本來就不太明亮,再加上墓園四周長滿高大的榕樹,遮擋了大部分光線,所以墓園裡非常陰暗。而且這裡像荒廢了很長時間,地上雜草叢生,有些地方甚至長到膝蓋的高度,在樹影的映襯下,彷彿隨時會有一條腐爛的手臂從草叢中伸出來,抓住我們的腳,把我們拉進地獄深淵。     

我就是在這種一步一驚心的情況下,跟樹哥走進入墓園。當看見那些隱匿於雜草中墓碑時,我更加害怕了,因為每一塊墓碑之下都有一具屍體,都有一隻多少未受香火拜祭的餓鬼。     

我叫樹哥把婷悅的屍體隨便丟進草叢裡,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反正這種地方也不會有人過來。但是他卻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非要把屍體埋在墓園最深處。     

我們並沒有帶來挖掘工具,只好在附近找些石頭樹枝之類的東西挖坑。我很害怕在挖坑的過程中會挖出另一具屍體,因為我之前聽一些老生說過,經常黑道大哥殺人滅口後,把屍體埋在這裡。     

還好,我們並沒有發現另一具屍體。     

我們草草地挖了個很淺的坑就把屍體丟進去,在埋土的時候,朦朧的月光悄然落在婷悅的臉上。自她斷氣之後,我還是第一次正面看她的臉,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她恐怖的臉容卻經常出現在我的夢中——散亂的長髮、鐵青的臉色、微凸的雙眼、細長的舌頭構成了一張令人心驚膽戰的臉容,每每於午夜夢迴後,讓我顫抖到天亮……      

如果沈婷悅真的於一個月前就已經被殺害,那麼這宗案子也太可怕了!雖然看麥青河那驚慌的模樣,應該沒有撒謊,但這終究是他的一家之言,必須找到實質證據才能驗證他所說的話。     

要證明他所言非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出沈婷悅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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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8:31:23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四章 夜探荒墓(上)

離開麥青河的寢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雖然我一再要求他帶我們到埋藏沈婷悅屍體的墓園,但他卻死活也不肯去,那怕蓁蓁以拘捕他為威脅,他還是不肯就範:“我寧願坐牢也不要再去那個可怕的地方,上次要不是喝多了,我也不會稀里糊塗地跟著樹哥他們走那條該死的小路。要是我跟你們再一次去了,肯定會像樹哥那樣被婷悅害死。 ”      

其實,我們現在還不能拘捕他,雖然他已經承認協助方樹殺害沈婷悅,及埋藏死者的屍體。但這都是他自己說的,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他的口供。因此,在找到沈婷悅的屍體之前,我們只能任由他繼續在宿舍里呆著,只是叮囑他的室友多點留意他,別讓他離開學院範圍。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況,應該也不會到處亂跑。畢竟在他眼中,任何地方都有危險,最安全的莫過於自己的被窩。     

離開學院後,我們根據麥青河的描述,沿著一條僻靜的小路來到一片陰森的榕樹林前,墓園就在榕樹林裡面。     

我們於朦朧的月色下走進榕樹林。這裡的榕樹不但長得高大,而且枝葉茂盛,阻隔了本來就微弱的光線,步入林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幸好我們帶來了手電筒,不然就只能摸黑進入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藉助手電筒的光線,我發現榕樹林中有一個小型的牌匾,雖然油漆掉落了不少,但還是能辨識出牌匾上寫著“陳氏墓園”四字。我想,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正當我準備進入墓園時,蓁蓁實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並躲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衣服不住地顫抖。我問她看見了什麼,她把頭埋在我背上,往一棵榕樹上指了指,聲音顫抖地說:“樹上面有東西飄來飄去。”      

我用手電筒往樹上一照,心裡突然慌了一下,差點沒叫出來。樹上並沒有虛無飄渺鬼魅,只有一隻貓,但並不是普通的貓,而是一具風乾的貓屍。     

我稍微查看了一下,發現貓屍不只一具,墓園入口兩旁的榕樹,每棵都掛了兩三具貓屍。這些貓屍都是以紅色繩子套著脖子吊在樹上,感覺就像集體上吊自殺一樣。雖然只是貓的屍體,但隨淒涼的晚風左右晃動的模樣挺可怕的,而且還是在這墓園入口這種詭異的地方。

“誰這麼殘忍,竟然殺死這麼多貓,真是變態!”蓁蓁怯弱地罵道。     

我搖了搖頭:“我想這跟變態不變態沒有關係,這些貓屍都已經風乾了,應該掛了好些年頭,如果只是惡作劇,早就有人把它們解下來。據說把死貓吊在樹上是會招來厄運的,在墓園入口吊著這麼多貓屍,居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視而不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墓園的主人,或者附近的居民掛上去。 ”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不噁心嗎?”蓁蓁露出厭惡的神色。     

“可能是某種儀式吧!這里地處偏僻,有某些獨特的風俗也不稀奇。”      

接受完數十具貓屍列隊“歡迎”後,我們懷著不安的心情走進詭秘的陳氏墓園。     

踏入墓園那一刻,我開始明白麥青河為何會如此害怕,這裡的確像他說的那樣,非常陰森恐怖。     

高大茂密的榕樹林包圍了整個墓園,不但阻隔了大部分光線,還使溫度明顯下降。在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下,每一棵榕樹後面彷彿都隱藏著一隻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不時從樹後探出猙獰的臉孔,窺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偌大的墓園內雜草叢生,墓碑於長及膝蓋的雜草中若隱若現,宛若貪婪的餓鬼,待機偷襲闖入墓園的迷途旅客,以求用新鮮的血肉填滿永遠也吃不飽的肚子。     

不過,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在這裡我沒有聽見任何蛙聲蟲鳴,彷彿進入了毫無生命氣息的幽冥地帶。     

蓁蓁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冷還是因為害怕,或許她也覺得有某些東西藏匿於黑暗之中。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我向蓁蓁問道。     

“那裡奇怪?”她往漆黑的四周張望,臉色很不自然。     

“祭祀先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鄉村地區,清明節要重要性不比春節低。可是,這個墓園竟然荒廢成這個樣子,妳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可能這些先人的子孫都外出打工了,沒時間回來拜祭祖先。”她雖然嘴巴上逞強,但身體卻微微顫抖,並不自覺地往我身旁靠近。     

“不可能,妳看……”我移動手電筒,往四周的墓碑照了一遍,“這是一個家族墓園,以墓碑的數量推測,這個家族的子孫沒一百也有好幾十人,就算當中的年輕勞動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來的老人肯定會定期來拜祭。”      

“可能因為拆遷等原因,整個家族都搬走了。”她​​有意無意地扯著我衣服。     

“就算是後人搬遷,也不可能長期不回來拜祭祖先啊!”我搖了搖頭,“百善以孝為先,拜祭先人是孝道最重要的一種表達形式,年輕人可能會覺得沒什麼,但老一輩對此卻非常重視。就算是搬遷到很遠的地方,至少也會隔三五年回來一趟拜祭祖先吧!可是看這裡的情況,起碼有十年八載沒人打理過。”      

我帶著疑惑走到一塊墓碑前,撥開周圍的雜草,希望能從碑文中得到解開疑問的線索。然而,碑文還沒看清楚,新的疑問又出現了——墓碑後面是一個大坑。     

“墳墓的主人還沒下葬嗎?”蓁蓁問道。     

我觀看墓碑,上面寫著墳主名為陳石,死於三十多年前。再觀看墓坑,坑內長滿了雜草,顯然不是新挖的。接著我又查看周圍的墳墓,竟然發現墓園內所有墳墓都是空墳,全都是只有墓碑,及長滿雜草的墓坑。     

也許長時間的沉默讓蓁蓁感到害怕,她又再問道:“這些都是還沒來著及下葬的空墳嗎?”      

“不可能。”我思索片刻後,解釋道:“有墓才有碑,隨便一個從事殯葬行業的人都知道,墓碑必須在墳主下葬之後才能立,不然就會成為空墳。空墳就像空房子那樣,可能會被別人霸占。不過霸占空墳的不是人,而是遊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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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8:31:57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四章 夜探荒墓(下)

“你別嚇唬我,你又不是背死屍的,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蓁蓁的目光掠過周圍的墓坑,臉色立刻煞白起來,彷彿每個墓坑都藏著無數遊魂野鬼。     

我聳肩道:“這些事都是流年告訴我的,但凡跟屍體有關的事,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些。之前他曾經跟我說過,有些後人為了擇黃道吉日,會在墳主下葬後兩三年才立碑,但絕對不會先立碑後下葬。”      

“那麼,這裡的空墳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下葬後再挖出來。”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      

“不好說。”      

我仔細地查看每一座墳墓。根據碑文所顯,這些墳墓的立碑時間,最短也有十多年,最長的有近七十年。墓坑的因為經過風雨的洗刷,而且又被雜草覆蓋,難以判斷是怎麼時候挖的,不過應該是在同一時期挖掘,而且挖掘時非常倉促。     

“你怎麼知道挖掘很倉促?”蓁蓁皺起眉頭問。     

“還不是因為這些墓碑。”我走到一個墓坑前給她解釋,“墓碑相當於地府的房產證,墳主必須憑著房產證才能入戶,不然就是黑戶,也就是遊魂野鬼。而且有碑無主的空墳會被遊魂野鬼霸占,還會滋擾墳主的後人。”      

“難道陳氏後人都死光了,所以沒人打理這個墓園?”      

我沒好氣地回答:“要是他們死光了,還有誰來挖墳?”      

“如果是陳氏後人挖墳,那就不可能不處理這些墓碑啊!”她的假設也不是全無道理。     

如果挖墳的是陳家後人,他​們肯定會連墓碑也一起搬走。如果不是陳家後人,沒事來挖人家祖宗的墳墓幹嘛?這裡只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家族墓園,不見得會有值錢的陪葬品。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雖然種奇怪現象令我感到好奇,但我可不想待在這裡慢慢研究。還是快些找到沈婷悅的屍體,儘早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反正我們要調查的是方樹的兇案,而不是陳氏家族的歷史。     

麥青河所說墓園雖然雜草叢生,但在最深處卻有一塊寸草不生的空地,沈婷悅的屍體就是埋在空地當中。     

我們穿過零亂的墓坑來到墓園深處,這裡果然有一塊不長草的空地。不過我們在空地裡並沒有發現沈婷悅的屍體,只看見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人形淺坑。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蓁蓁看著身前的淺坑,身體不住地顫抖。     

我仔細檢查淺坑的情況,發現泥土鬆散,應該是近期挖的,但並不像是用工具從外面挖掘。從坑邊的泥土位置判斷,這些泥土似乎是從淺坑裡面,朝外翻出來的。
一陣切骨的寒意使我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可怕的畫面隨即於腦海中浮現——鬆散的泥土朝外飛散,一隻腐爛不堪的手臂從土下沖天而出。墓園的寧靜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地獄的呻吟。頭髮散亂,面目猙獰的屍體緩緩地從泥土下爬出來,紅色的雙眼閃爍著憤怒的凶光……     

沈婷悅詐屍了?     

正當我為眼前的事實感到困惑時,蓁蓁悄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問她什麼事,她朱唇抖動,似乎想說話,但又沒能說出來,只是示意我看墓園邊緣的榕樹。     

我朝她示意的方向望過去,首先入目的是一雙於漆黑綻放出詭異光芒的眼睛。那是一雙藏匿於高大榕樹旁的眼睛,它的主人是一個長髮披散的女性身影,正於黑暗中窺探我們的一舉一動。     

難道是……沈婷悅?     

對方顯然已經察覺我們發現她的存在,急忙轉身便往外逃走。     

這可能是一條關鍵線索,我當然不能讓她在眼皮下溜走,立刻拉著蓁蓁追上去。     

前方的身影移動得非常快,感覺不是在跑而在“飄”,而且對方似乎很熟識附近的地形,就連蓁蓁這四肢發達的傢伙也追得很吃力,我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我好歹也是刑警,但每次體能測試都只是蒙混過關,追了一會兒就已經吃不消,步伐不由緩慢起來。眼看跟對方已拉開了一段不短的距離,蓁蓁便著急起來,一把拉著我急起直追。然而,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對方甩掉。於是我便叫蓁蓁別管我,先追上去再說。     

可是,蓁蓁卻面露難色:“如果她是隻女鬼怎麼辦?”     

長生天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怕這怕哪!     

就在我以為會被對方甩掉時,對方竟然放慢了速度。雖然她跟我們保持一段不短的距離,但步伐明顯放慢了,隨後我因為跑不動而停下來,她居然也停下來等我們。     

奇怪了,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不管她葫蘆裡賣的是萬艾可,還是毒鼠強,我們也不能輕易放過她。半夜三更到荒廢的墓園溜達,就算她不是沈婷悅,肯定也大有問題,極有可能跟這宗案子有關。於是我稍微回一回氣,便跟蓁蓁繼續追上去。     

對方像鬼魅般在我們前方約一百米處飄蕩,不管我們如何使勁地追,始終也沒能拉近距離。大概追了十來分鐘,我們便來到一個偌大的魚塘前。     

魚塘面積約為五畝左右,塘水非常清晰,而且水面沒有一絲波紋,宛若一面放在地上的巨大鏡子。或許是受到前方那個鬼魅般的女性身影影響,雖然這裡很平靜,但我卻總覺得有一股詭秘的氣息,說不清楚到底是那裡不對勁。還好,除了在前方飄蕩的鬼魅身影外,我們在這裡並沒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繞過魚塘之後,鬼魅般的身影把我們引進了一段曲折的田間小路,隨後便進入一條寧靜的村莊。我們跟著她追逐於九曲十八彎的狹窄巷子中,沒一會兒就被她甩了。     

“奇怪了,怎麼不見蹤影呢?”蓁蓁茫然地往四處張望,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我們該不會真的見鬼了吧?”     

剛才我們跟不上她的步伐時,她會放慢腳步,甚至停下來等我們。但此時卻不見蹤影,似乎是故意把我們引來這裡。她是否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不管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我可不想放棄任何線索,既然她把我們引到這條村子裡,那麼這裡應該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因此,我打算跟蓁蓁在附近調查一下,希望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此時已是凌晨二點多,村內各家各戶幾乎都關門閉戶,整個村莊宛若死城。我們在村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那個疑似沈婷悅的鬼魅身影,不過也非毫無收穫,因為我們發現治保會的燈還亮著,似乎有人值班。     

或許,我們能在治保會獲取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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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五章 蔭屍傳說(上)     

昏黃的燈火、蒙塵的地面、破舊的傢俱……治保會內的一切皆散發著一股破敗的慵懶氣息。這裡有兩個人值班,其中一名五十來歲的老頭子正躺在破舊的皮沙發上睡覺,另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則在看著電視機播放的無聊節目,並不斷地打哈欠。     

我剛向自稱阿忠的青年道明來意,他便一臉煞白地問道:“什麼?你們是從墓園追過來的!”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蓁蓁不解問道。     

阿忠的臉色很難看,身體也微微顫抖:“那可不得了,我們村裡的人晚上絕對不會靠近墓園。”      

蓁蓁的好奇心似乎被挑起了,急切追問:“為什麼?墓園有古怪嗎?”      

“那裡,那裡……”阿忠的嘴角抖動,好一會兒才能把話說出口,“那裡有殭屍!”      

“殭屍?世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嗎?”蓁蓁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你們在吵什麼啊?”我們談話的聲音把正在睡覺的老頭子吵醒了。     

“基叔,他們是警察……”阿忠把我們剛才的談話,簡要地告訴這位名叫基叔的老頭子。     

基叔知道我們在墓園發現一個詭秘的身影后,臉色也頓然煞白,睜大雙眼看著我們,過了才一會兒才問道:“你們真的在墓園裡看見人影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又說:“沒可能啊,墓園已經廢棄了十多年,怎麼還會有殭屍出沒呢?”      

我皺起眉頭:“這麼說,之前真的有殭屍?”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基叔點了根煙,瘦弱的軀體於顫抖中向我們講述墓園荒棄的經過——

我們村有個叫陳強的傢伙,他伯父陳貴是村長,所以他用很低的價錢就承包了一個大魚塘。就是村口那個大塘魚,你們從墓園跑過來時,應該有看見吧!我們村之所以叫塘仔村,就是因為這個大魚塘。     

因為有村長撐腰,所以陳強的魚塘經營得很順利。幾年下來可賺了不少錢,又買車又蓋樓,娶媳婦時還請上全村人喝喜酒。不過,他也就風光了這幾年,自從他們家的老太爺下葬後,魚塘就出問題了。     

他的魚塘里本來養滿了魚,多得都快要擠出魚塘了。可是,有一天他撈魚出水時,卻發現魚塘裡的魚莫名其妙地少了很多。開始時,他懷疑魚塘受到污染,又或者有傳染病什麼的使魚病死。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魚死了肯定會浮上水面,但他卻沒見到這情況。而且他撈上來的魚都很生猛,一點生病的跡象也沒有。     

因此,他又懷疑會不會是夜裡有人來偷魚。     

他特意請人到魚塘守夜,守了個把月也沒發現有人偷魚。可是,他下水檢查魚的數量時,卻發現跟之前比較要少了很多。他想可能是守夜人偷懶,沒幫他把魚塘看好,可是一連換了幾個,情況還是一樣。每次下水檢查,他都覺得塘裡的魚明顯少了。     

後來,他乾脆自己去守夜,結果還沒發現有人偷魚,但是魚的數量依然不斷減少。雖然他一再添補魚苗,可是魚塘卻像個無底洞,怎麼塞也塞不滿,收成比之前銳減了六、七成。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只好花錢請了幾個養魚經驗豐富的人過來幫忙找原因,可是終究也沒找出問題所在。     

塘仔村就這麼一個巴掌大的地方,而且魚塘的怪事持續了兩三年,早已在村民口中傳開,大家都懷疑魚塘裡藏著什麼怪物。怕那天怪物把魚塘裡的魚都吃光了,說不定會跑出來吃人,嚇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陳貴也怕這事早晚會牽出大亂子,影響到自己的官位,於是就叫陳強乾脆把塘水抽乾,剩下的魚能賣的都賣掉,換上新的魚苗重新養殖。     

陳強當時已經用盡了所有方法,但仍沒找出魚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只好聽從陳貴的吩咐,抽水“乾塘”賣掉剩下的魚,然後再重新養殖。他本以為這樣就不會再出問題,可是新魚苗還沒養大,數量就已經開始減少。一批魚苗放進魚塘裡用不著一個月竟然全都沒了,接連再放兩批魚苗下魚塘,結果也一樣。     

雖然說承包價低得幾乎等於是白送,但魚苗可是要花錢買啊,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把老本賠光。就在陳強打算放棄承包魚塘時,突然想起魚塘好像是在老太爺過世後不久就開始出問題,不禁懷疑會不會是家族墓園的風水出了問題呢?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陳貴,陳貴也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而且村民早已就魚塘的怪事議論紛紛,作為村長總得做點事安撫人心。

為了平息這件事,陳貴請來了風水師傅,帶同家族裡所有男丁及部分村民一起去查看墓園的風水。我那時候就已經在治保會工作,所以也被叫過去做跟班。     

風水師傅一進墓園就覺得不對勁,拿著羅盤在墓園裡走來走去,陳貴問他怎麼回事,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不停地搖頭。後來,他走到老太爺墳前,拿著羅盤搗弄了半天才開口說:“不好了,不好了,誰這麼缺德壞了這裡的地氣。你們馬上拿工具過來,趁現在是正午把這墳挖開。”      

挖墳可不是小事,陳貴當然不敢輕易答應,連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風水師傅也沒解釋什麼,只說必須馬上把老太爺的屍體挖出來,不然會出大亂子,魚塘的怪事只是個開端,再不動手也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大麻煩。     

見之前一直神色自若的風水師傅,此刻緊張得滿頭大汗,陳貴不禁也著急起來,立刻叫我和其他隨行的治安隊員去找來工具,把老太爺的墳挖開。     

開始時,我們都不知道風水師傅在搞什麼鬼,以為他只不過是故弄玄虛,想多敲點錢而已。不過打開棺蓋那一刻,我們都被嚇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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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五章 蔭屍傳說(下)

老太爺咋說也已經下葬了三、四年,可是身體不但完全沒有腐爛,而且指甲還長得老長,頭髮也長了不少,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竟然還半睜著,看上去就像個躺在棺材裡的活人,感覺隨時會跳出來咬人。     

我當場就被嚇呆,要不是一個伙計拉我,我也不知道往後撤。     

我們都往四周散開後,但陳貴的孫子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鬼上身,竟然跑到棺材前面叫了聲“太公”。     

他這一叫,老太爺居然坐了起來!     

墓園被高大的榕樹包圍,就算是正午也有種陰森的感覺,而老太爺這一坐可把我們的膽子都嚇破了,如果是晚上肯定會有人嚇得尿褲子。死了三、四年的人竟然還能坐起來,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跳出來咬我們。同行的人大多都被嚇跑了,我雖然也想跑,可他媽的竟然雙腿發軟,想跑也跑不動。     

風水師傅還有點真本事,衝上前把陳貴的孫子扯到後面,從兜裡掏出一張道符貼到老太爺的面額頭上,按著他的額頭順勢把他壓下去。     

隨後,風水師傅告訴我們,墓園被人做了手腳,破壞了地氣使這裡變成養屍地。老太爺下葬後,屍體不但沒有腐爛,而且還不停地吸收附近的地氣,變成了“蔭屍”。魚塘裡的魚之所以莫名其妙地消失,就是被他“吸”掉的。     

幸好發現及時,要是再過些日子,老太爺的眼睛會越睜越大,到完全睜開的時候,眼珠就能轉動,再假以時日便會破土而出到處害人,甚至禍害一方。本來以現在的情況,他還不能活動,但剛才陳貴的孫子在棺材前開口洩了陽氣,他就順著這道陽氣坐起來。     

風水師傅讓陳貴當場把老太爺的屍體火化,還吩咐要立刻把墓園裡其它屍體都挖出來,遷移到別的地方安葬,這個墓園以後也不能安葬任何屍體。     

陳貴當時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魄,他說什麼都照做了,不但立刻火化老太爺的屍體,還把整個墓園翻個底朝天,把所有先人的遺屍都挖了出來連夜遷墳。     

之後,風水師傅又讓陳貴叫人在墓園入口兩旁的榕樹上,吊上了很多隻死貓,還灑了一地狗血。他說“死貓樹上吊,死狗隨水流”能安魂封墓,封墓之後,墓園就是遊魂野鬼的世界,生人切勿踏足。尤其是凌晨一點至三點這段時間,誰進墓園誰倒霉。

自此以後,陳家墓園就荒棄了,我們村裡的人就算是白天也不會去那裡……      

聽完墓園荒棄經過後,我心裡有幾個問題,於是便逐一向基叔發問:“據我所知,強制火葬在本地已經實行了超過二十年,老太爺為什麼還能土葬呢?”      

“這是老太爺自己要求的,咳……”基叔大概因為說話太多,喉乾咳嗽,喝了口茶才繼續說:“他可算是死得不是時候,剛趕上強制火葬。老人家思想很傳統,生前一再強調死後一定要土葬,怕火葬會把他燒得魂飛魄散。陳貴也算是有點孝心,動用了不少關係,錢也沒少花,硬是給他弄了個華僑身份,使他能夠土葬。沒想到,這反倒害了自己的親人。”      

“是誰在墓園動了手腳呢?”這是第二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們吹牛皮時經常會談到。”基叔笑了笑,不過馬上就收起笑容,“陳貴雖然是村長,但平時跟我們也挺聊得來,人緣還算不錯,應該沒得罪過什麼人。如果說有人要害他,我想大概就只有馮剛一個。”      

“這個馮剛是什麼人?”      

“他是做生意的,兜裡有幾個錢。”基叔又喝了口茶,“他之前跟陳貴一起參選村長,因為陳貴的家族人丁興旺,而且人緣也不錯,村裡很多人都支持他,幾乎肯定能選上。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燈,為了能選上村長不惜下血本,砸了好幾萬塊又是請客又是 ​​送禮,村裡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份。陳貴也不甘示弱,同樣給村民請客送禮,花了不少錢後,終於當上了村長。他可能因為花了這幾萬塊冤枉錢,一直記恨在心,所以暗中找人到墓園動手腳吧!”      

“這人也真是的,自己先用下三流的手段,選不上村長還暗中動人家的祖墳。”蓁蓁忿忿不平地說。     

基叔點頭道:“可能是報應吧,他後來也不好過。當年風水師傅就已經說了,做這種事最損陰德,叫劉貴不用去找在墓園動手腳的人,因為老天爺自會收拾他。自從墓園荒廢後,馮剛的生意就開始出問題了,兩年不到錢就賠個精光。後來還得到肝癌,五、六年前就死了。”      

“那無名屍是怎麼回事?聽說墓園裡埋了很多無名屍呢?”這本來是我第三個問題,不過蓁蓁替我問了。     

基叔皺著眉頭思索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應該是美術學院的學生跟你們說的吧!”      

我跟蓁蓁一同點頭,他又說:“前幾年,那裡的確是出了條人命。當時有個學生抄近路,從墓園附近返回美院,途中被兩個小混混搶劫。那學生也不是個好招惹的主,跟小混混打起來,被捅幾刀之後掛了。小混混怕東窗事發,把屍體扔到墓園附近,之後就跑到外省去。幸好這兩個小混混沒有把屍體扔到墓園裡面,要不然可能會出更大的亂子。這案子被你們警察偵破之後,我們怕還會有學生出事,於是就讓學校的領導騙他們說,這段路經常有賊匪出沒,不但搶劫而且還殺人滅口,墓園裡遍地都是受害者的屍體。後來,這事在學生口中流傳,越傳越離譜,說墓園是藏屍聖地,經常有黑道大哥殺人後,把屍體往裡面埋。不過這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只是不想學生走那條小路,所以就懶得去澄清了。”      

如果陳氏墓園真的發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那麼我們看見的人影會不會是已經變成了“蔭屍”的沈婷悅呢?     

或許,我們該到法醫處走一趟,方樹的屍體說不定能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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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六章 蔭屍再現(上)

“嗨,阿慕,蓁蓁,你們這麼早就來找我了!”      

每次來到法醫處,流年總會張開雙臂歡迎我,當他身上那股終年不散的屍臭味撲面而來時,我總有一腳把他踹飛的衝動。不過,怎麼說也是來找他辦事,總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只好立刻閃身到蓁蓁背後,免得沾到他的屍臭。     

“靠,你用得著這樣對我嗎!”他瞪了我一眼,隨即又換上笑臉,熱情地伸出雙手,準備跟蓁蓁握手。     蓁蓁跟我來多了,早就知道怎麼對付這個猥瑣法醫,立刻把雙手藏到身後,露出禮貌的笑容:“早啊,葉醫生。”      

流年沒趣地聳肩:“你們是為省美術學院的案子而來的吧?”      

我沒好氣地說:“要不然我們一大早來找你幹嘛!”      

“我突然想起一個師弟鬧的笑話。”他不懷意思地笑著。     

蓁蓁好奇問道:“是什麼笑話呢?”      

“是這樣的……”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我有一個師弟暗戀一個師妹,想跟人家約會但又找不到藉口,只好跟人家說:嗨,今晚有空跟我去看屍體嗎?”      

“你不覺得這個笑話很土嗎?”蓁蓁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嗯,的確是很土,但是現在不就有人在用嗎?哈哈……”他突然對著我大笑,分明是取笑我以看屍體為藉口,跟蓁蓁約會。     

蓁蓁愣住片刻後,似乎已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沒有作聲,但俊俏的臉頰驟然紅潤起來。     

開過玩笑後,流年把我們領進解剖室,在這裡我們看見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流年特意提醒蓁蓁,死者的死狀很可怕,叫她做好心理準備。     

眼前的情景讓我想起詭案組成立後,第一宗調查的案子——醫大女鬼。這兩宗案子有很多類似的地方,同樣是三名夜歸學子受襲,同樣是疑似受到鬼魅等超自然力量襲擊。但這次倖存者有兩人,而不是一個。     

“準備好沒有?”流年說著便把白布掀開。

白布之下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年輕男性屍體,體型較為肥胖,給人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他要是還活著,我肯定打不過他,更別說徒手把他殺死。然而,此刻卻他無助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以遍體的傷痕訴說死前所受痛苦。     

屍身遍布可怕的傷痕,鐵青的臉頰上,左眼球不知所蹤,右額的傷口使頭骨暴露於空氣之中,從形狀判決應該是被咬的,我甚至能看見留在頭骨上的牙印。整具屍體從頭到腳基本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牙齒及指甲留下的傷痕覆蓋面了整個軀體,雖然經過清理,但仍讓人觸目驚心。     

在眾多的傷口中,最令人畏懼的是喉嚨上的血洞,我想應該是致命一擊。     

流年拿著報告,準備給我們講述死者的情況時,蓁蓁突然飛撲到垃圾桶旁,“丟棄”肚子裡的早餐。     

我無奈的搖頭:“真不知道妳這刑警是怎麼當的。”      

雖然已跟我處理過不少命案,但她對噁心事物的承受能力仍有待提高。     

流年聳肩道:“女生嘛,覺得噁心也很正常。”      

我嚴肅地點頭:“這個我明白,要練成你這樣的變態,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靠,你想幹嘛!”流年竟然把蓋屍體的白布披到我的頭上。     

打鬧過後,流年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向我們講述死者的情況:“死者方樹,二十二歲,身上共有抓痕45道,被咬的傷口共有七處,其中喉嚨部位的傷口為致命傷,因為血液堵塞氣管導致窒息死亡。”      

我看著屍體脖子上的可怕傷口,皺眉問道:“確定是被兇手徒手殺害?”      

流年放下手中的報告,沒好氣地回答:“不用做屍檢也能確定好不好。”      

事實的確如此,光憑屍體脖子上的血洞,就知道死者是被兇手以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殺死。現在的問題是,正常人有可能做到嗎?如果說兇手是頭野獸,那麼此案便毫無懸疑。但問題是柔弱的沈婷悅有可能做到嗎?難道她真的變成了“蔭屍”?     

“這道傷痕是怎麼回事?”我留意死者手臂上有一道已經癒合的傷痕。     

流年往死者手臂瞥了一眼:“從癒合程度推斷,大概是一個月前弄上的,大概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刮傷,跟本案應該沒有直接關聯。”      

麥青河曾經說過,方樹對沈婷悅施暴時,手臂上被對方用折斷的畫筆劃傷,這道傷痕從側面驗證了他沒有撒謊。     

我把已知的情況告訴流年,詢問他的看法。他皺眉思索片刻後答道:“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件事,一名婦女為解救被壓在車輪下的兒子,徒手把重達數噸的汽車掀翻。”      

“那是活人的情況,但沈婷悅很可能已經死了。”我說。     

他搖頭道:“這不是生死的問題,而是潛能的問題。人的潛能是無限,當然要把潛能激發出來,必須特定的條件。只要能把潛能激發出來,超越生死也不沒有可能的。你沒發覺在很多電視劇當中,某些角色就算身受重傷,也非得把話說完才死嗎?其實這不一定是因為編劇蹩腳,事實上堅定的意志往往能讓將死的人強撐一段時間,這在醫院的重症病房是很常見的事情。不過像沈婷悅這樣的情況,似乎就撐得太久了。或許,還能有別的解釋……”      

我給他拋了根煙,催促道:“別賣關子,想到什麼就趕緊說吧!”      

“我們到外面再說。”也許是出於對屍體的尊重,流年很少會屍體面前抽煙,雖然他經常會對著屍體吃飯。     

在解剖室門外,點燃香煙後,流年便向我問道:“知道什麼是喪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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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8:33:29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六章 蔭屍再現 (下)     

“有聽說過,你認為沈婷悅變成了喪屍,而不是蔭屍?”      

“不管是喪屍還是蔭屍,都是殭屍中的一種,不過兩者的形成稍有區別。不妨先說說,你在腦海裡的喪屍是什麼模樣。”他悠然地抽著煙。     

流年突然拋出這個古怪論調,必定有其獨到的見解,於是我便把所知道的說出來:“據我所知,所謂的喪屍是巫師以秘術將活人直接轉化而成,雖然力大無窮,但行動緩慢,而且沒有思考能力,只能任由巫師擺佈。而在失去巫師控制的情況下,他們只能以動物的原始本能生存,會因鮮血的味道而瘋狂,速度突然加快,以求在第一時間用新鮮的血肉填滿肚子。”      

“這只不過是道聽途說的傳聞罷了。”他輕輕搖頭,“其實,喪屍並非幻想中的產物,實際上它們的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真的有這東西嗎?”      

蓁蓁雖然流露出些許畏懼,但同時亦摩拳擦掌,似乎已經在剛才的嘔吐中恢復過來了。只要對方是有形的實體,而非虛無飄渺的鬼魅,她便有打倒對方的信心。當然,如果對方是腐爛不堪的屍體,那麼我就有所保留。     

“當然有了,但跟你們想像中不太一樣。”他抽了口煙又道:“在通常情況下,喪屍是由巫師用秘術「做」出來的。不過所謂的秘術,實質是通過藥物使活人變成「活死人」,再配合聲樂刺激等方式加以控制。簡單而言,喪屍就是還沒死透的活人。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掌管思考的大腦嚴重受損,所以只保留低等動物般的思考能力,譬如找尋食物,攻擊敵人等等。同時因為大腦受損而引髮變異,使他們變得力大無窮。但相對而言,他們的小腦的功能保存得比較完整,所以縱使行動緩慢,但基本上能像活人般活動。”      

他把煙頭掐滅後,又繼續說:“現在這年頭,會驅使喪屍的巫師恐怕比不貪的清官更難找。但我倒聽說過,活人在特定的情況下,也會變成喪屍。”      

“是什麼情況呢?”或許是因為好奇,蓁蓁的畏懼之色已蕩然無存。     

流年答道:“剛才已經說了,喪屍其實是大腦嚴重受損的活人。所以,頭部受創、窒息、中毒等情況,都有可能使活人變成喪屍。當然,只是「有可能」而已,機率比中彩票頭獎還低。”      

“廢話!”我白了他一眼,“我這輩子就沒聽說過那個彩票頭獎得主是有名有姓的。”      

他聳肩道: “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反正這種事雖然機會微乎其微,但也不是絕無可能。”      

如果事實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沈婷悅變成了喪屍,那麼很多疑問都能得到解決,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怎樣把她找出來。     

返回詭案組辦公室後,我立刻向老大匯報調查情況,他閉目思索片刻後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點了根煙悠然作答:“悅桐帶技術隊的伙計去陳氏墓園調查過,已經確定人形淺坑是由裡而外造成的。也就是說,有人被埋在泥土裡,然後自己爬出來。而且按體形推斷,被埋的人應該是女性,體形清瘦,身高大概160CM左右。根據這些身體特徵判斷,被埋的人很可能是沈婷悅。”

“那就不好辦了,死而復生可不能寫進報告裡。”老大嘴角含笑,狡黠的雙眼滴遛遛地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鬼主意。     

我無奈地攤開雙手:“你不相信也沒辦法,事實的確如此,沈婷悅死後又活過來了。而且她很可能已經變成了蔭屍或喪屍之類的殭屍,並且殺死方樹,這些都是有證據支持的事實。”      

“是不是事實,還得等找到她才能確定。”他露出讓人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吧,我就當你說的都是事實。現在我給你三天時間,不管是蔭屍還是喪屍,你給我抓一頭回來。”      

我跳起來叫道:“長生天啊,你以為是抓流浪犬嗎?才三天時間,你讓我上那給你把沈婷悅抓回來?”      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股市行情,悠悠然地說:“放心,我相信你自有辦法。”      

“現在沈婷悅到底躲在那裡,我們並沒有多少線索,她的活動範圍可能在陳氏墓園及塘仔村附近。可是這附近全是荒山野嶺,她隨便找個山溝躲起來,也夠我們找十天半月了,只有三天那能把她找出來。你起碼也得給我一個星期吧,或者你給我安排一隊武警來幫忙,這樣或許能早些找到她……”      

就在我跟老大討價還價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老大接電話過後,皺著眉頭說:“現在有線索了,姓麥的小子死了,是他殺,死狀跟之前那名死者類似。”      

我愣了一下,隨即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這叫什麼線索啊,這只能說明沈婷悅的活動範圍比我想像中還要大。你可知道省美術學院有多大,而且周邊都是鳥不下蛋的鬼地方,她隨便爬到一棵樹上,就夠我們找兩個月了。”      

老大狡黠地笑了笑:“我可沒說姓麥的小子是在美院裡被殺。”      

“什麼?”我驚愕要看著他,“不是美院,會是那裡?我之前見他的時候,他連宿舍門口也不敢出呢!”      “阿楊說他是在塘仔村附近的商業街遇害,詳細情況你到了現場再慢慢了解吧!”      

“嗯,我現在就去。”      

我走到門口準備出去的時候,老大詭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別忘記你只有三天時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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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9 02:19:55
卷十三 逐願屍奴 第七章案中有案(上)

塘仔村附近有一條小型商業街,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便利店、食肆及酒吧應有盡有,主要做美院學生的生意。     

商業街有兩條路能通往美院,其中一條是途經陳氏墓園的僻靜小路,另一條是相對較為寬敞明亮的馬路,不過走這條路得花上更多時間。麥青河的屍體就是在這條馬路,距離商業街約五百米的路段,路邊的草叢中被發現的。     

我跟蓁蓁來到現場時,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勁地抽煙的阿楊,黎愷敏及另外一男一女,正在他身旁接受問話。這對男女的衣著十分時尚,應該是腰纏萬貫的紈絝子弟。不過男生上身只穿著一件纖薄的絲質襯衫,在這清涼的季節顯得有些單薄。     

阿楊看見我們的到來,緊鎖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你總算來了,這裡就交給你處理吧。”      

我向黎愷敏點了下頭,然後便問阿楊:“是什麼狀況?”      

“今早凌晨四點多,110報警中心接到許梓軒打來的求助電話。”阿楊往身邊那位男生指了一下,“他報案說他的同學麥青河失蹤了。本來掉個人甚麼的,報案中心不會讓我們出警,但是他說麥青河可能被殭屍襲擊,把接警的姑娘嚇倒。畢竟這裡前幾天才出了宗可怕的案子,所以我們就立刻趕過來了解情況,沒想到還真的出狀況了。”      

阿楊把煙火丟到地上踩滅,隨即又點上一根:“我們趕到時,大概是清晨五點鐘左右,當時天還沒亮,而這附近又樹比人多,要找個人可不容易。我先跟這三位同學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又給美院的保安室打電話,確認麥青河沒有回去。到了六點左右,天色開始亮起來才開始搜尋工作,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這裡找到他的屍體。”      

屍體躺在距離馬路邊緣約五米左右的草叢裡,因為雜草長得十分茂密,且長及膝蓋,所以我並沒能看到屍體的狀況。不過,我暫時也沒打算過去,因為流年正在驗屍,而且悅桐跟技術隊的伙計也在屍體周圍蒐集證物。所以,我目光落在黎愷敏及他身旁的一男一女身上。     

“黎愷敏你應該見過了吧?這兩位是他的同學……”阿楊給我介紹身旁的一對男女,“這位是許梓軒,這位是劉婧嵐。”隨後,他便翹起雙手把這案子推到我身上了。     

我把這三名學子領到一旁,向他們詢問昨晚的情況。他們的情緒略為激動,尤其是劉婧嵐,一直哭個不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昨天還活生生的同伴,此刻卻躺在五米外的草叢裡。還好,許梓軒較為冷靜一些,抽了一根煙後便向我講述事情的經過——      

自從方樹出事之後,小麥就一直躲在宿舍裡不肯出來。作為朋友,我實在不想他繼續這樣消沉下去,所以昨晚就叫他到KTV玩。我本想讓他解一下悶,別老是想著方樹的事,可是他卻死活不肯出來,我只好跟愷敏把他硬拖出來。     

酒的確是好東西。他剛進包廂時還愁眉苦臉的,我們怎麼逗他說話,他也一聲不吭。但喝了幾杯之後他就活躍起來了,開始跟我們一起唱歌、划拳。之後他就越喝越來勁,大概到了凌晨的時候,他就已經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了。

看他玩得這麼開心,我心裡就覺得安慰一些,就跟他們說反正難得高興,乾脆玩到天亮好了。明天再蹺一天課,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花費由我全包。     

我說費用全包後,他就更興奮了,一個勁地跟我們拼酒。可能因為興奮過頭了吧,平時他的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這時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我跟愷敏沒他狀態好,沒過多久就喝掛了,癱在沙發上休息。嵐嵐也喝了不少,軟塌塌地挨在我身上,可他卻還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麥克風獨自尋歡作樂。     

因為實在喝了不少,我覺得有點睏,就打了一會兒瞌睡。期間小麥推了我幾下,說煙抽光了。我明明記得進KVT之前,在門外買了三包煙,應該沒這麼快抽完。但我實在太睏了,就沒想那麼多,迷迷糊糊地把錢包掏出來塞給他後,就繼續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推我,這回我有些惱火,眼睛還沒睜開就叫罵:“又缺什麼了?”      

然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推我的人原來是愷敏,於是就問他怎麼了?他問我小麥那裡去了,我說好像是買煙去了。他又問去了多久?我撓了下頭說不知道,因為我剛才睡著了。     

我看了看手錶,原來這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印像中我們喝掛的時候大概是零時三十分左右,小麥去買煙時應該不超過一點,而KTV門外就有便利店能買煙,不可能去兩個多小時啊!     

聯想到方樹的事情,我們都慌起來了,打算馬上結帳出去找小麥。可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把錢包給他了,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只好讓嵐嵐去埋單。     

我們到KTV門外的便利店,問店主剛才是不是有一個戴眼鏡的過來買煙。店主說是有個眼鏡男來買煙,不過已經是兩三個小時前的事情了。之後我們到處去找小麥,愷敏還給宿舍的同學打電話,但他既沒有回宿舍,在附近也沒找到他。情急之下,我們只好報警……      

按照許梓軒的敘述,麥青河應該是凌晨一點左右,到KTV門外的便利店買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由此推斷他很可能是買煙之後受到襲擊。不過,他之前一直害怕沈婷悅會找他報仇,不敢踏出宿舍門口半步,此時又怎麼會獨自跑到僻靜的地方呢?     

雖然與陳氏墓園的外的小路相比,這條帶有路燈的馬路要明亮得多。但畢竟是偏遠地區,除了美院的學子外,很少人會走這條路,在夜半三更的時分,更是鬼影也沒一個。按理說麥青河應該不會獨立跑到這裡來,難道他是死後被移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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