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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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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舒志琪]浪子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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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0 22:45: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六章 再展神威

  “呸呸呸,”趙海若滿臉的嫌惡之情,道,“我怎么會要這種男人當丈夫呢?他是我心姐姐的心上人,若是他死了,心姐姐以後一定會纏著我的!為了我自己,只能幫他一把了!”

  “哦——”林綺思美目流轉,道,“張夢心嗎?她真得有那么美嗎?”當一下女子自負美麗時,最是容不得另外還一個女子的容貌在她之上。

  黃羽翔卻是大怒,忍著小腹的疼痛道:“我真得有那么遜嗎?讓你當我的妻子就那么委屈你嗎?”心中想道:臭小娘,看不起老子,老子就偏偏要讓你乖乖地做我的小嬌妻!揚了揚手中的流明劍,復道:“林小姐,請把楚楚交還給我!不然的話,嘿嘿,這間禮堂便要成為了你們的墳場了!”

  趙海若似覺他的說話大是有趣,也學舌道:“對,快些把南宮姐姐交出來!不然的話,嘿嘿,將你們抽筋撥皮、挖眼掏心、死無全屍!”

  “格格格,”林綺思一聲嬌笑,白玉似的雙掌輕拍一下,旁觀的人群中突然無聲無息地走出了四個人,赫然正是錦衣衛的四大統領陳、李、張、方!

  黃羽翔那日專心擋箭,並沒有留意到張、方兩人,但陳嘯天的厲害卻是自己見識過的,正是他一劍破了他的泥墻。華山掌門田漢升的身亡,有一半倒是死在他的手上。

  “好啊!”林綺思嬌慵地伸了個懶腰,輕輕在嘴邊拍了一下,道,“若是你們兩個能夠打敗我這四個不成氣候的手下,我便將南宮楚楚交還給你們!”

  這錦衣衛的四大統領雖然被她說得一錢不值,但臉上都是絲毫沒有怒意,只是臉色嚴肅地看著黃、趙兩人。

  黃羽翔道:“林小姐,你此話當真嗎?怎么我對你的話一定信任的感覺都找不到?”

  林綺思依舊那副嬌滴滴的俏模樣,若是換了個時間地點,黃羽翔定然會把持不住,與她調笑一番。她掃了黃羽翔一眼,道:“臭小子,你便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找了張椅子坐下,梅、菊兩個嬤嬤站在了她的身後。

  黃羽翔原有擒她為人質的想法,但這兩個嬤嬤的武功頗強,雖然遜色於他,但兩人聯手,自己也是拾掇不下。除非有趙海若的幫忙!他扭過頭,低聲道:“小丫頭,等一下我引開那兩個老太婆的注意力,你就將林綺思擒住,逼他們交出楚楚!你明白了嗎?”

  趙海若卻是勃然大怒,道:“我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再叫我小丫頭!”

  “好好好!”黃羽翔連忙道,“趙小姐、趙大姑娘,這下你總滿意了嗎?”

  趙海若還沒有回答,陳、李、張、方四人卻已經合攻而上。小丫頭原就被黃羽翔一口一個“小丫頭”叫得心中發惱,見四人自動送上門來,正好給她發泄,白光一閃,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長劍來,飛快地回遞過去。

  一旦動起武來,她整個人便一脫平時的小孩心性,使劍之間,頗有氣度。張華庭所授的“真陽訣”,練至六成火候,護體真氣就會由無形轉化為有形,在體外結成一道白色氣墻。而當有八成火候以上時,護體真氣便由白轉紫,達到“紫氣東來”的最高境界。像張華庭這般修為,護體真氣已成深紫色,功力之精湛,實非常人所能想像。趙海若年齡雖輕,因是心性跳脫,無有牽挂,進境反而比張華庭親授的其他三個師兄弟更為迅猛,第一個達到“紫氣東來”的境界。

  身形飄飛,倣佛禦風而行一般,滴溜溜地轉了幾個圈子,突聽她嬌叱一聲,長劍突然灑下萬點光芒,襲向張忠、方翟衣兩人。

  張忠號稱“小碎花劍”,劍法本以駁敏著稱,見趙海若使出如此繁復的劍法,輕輕曬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長劍迎出,渾灑之間,劍光倣佛萬點繁星,果然比趙海若的劍法更顯華麗繁雜!

  方翟衣卻是身形一晃,與張忠微微錯開一絲距離,雙掌如岳,猛然向趙海若擊了過去。只要趙海若招架張忠的攻擊稍露破綻,他便可以一擊突破她的防禦,給予她致命一擊!以他“沉岳掌”在雙掌之上浸淫了四十來年的功力,相信即使張華庭也不敢讓他打上一掌!

  萬點劍光在一瞬間收縮成了一團明麗的光芒,趙海若的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議地輕輕一折,突然加速向方翟衣刺去,劍未致而劍氣先達,森冷的劍氣已是讓方翟衣渾身都起了一絲冷汗。

  方翟衣沒有想到趙海若小小年紀竟有這等功力與技法,思忖之間,身形已是疾退。依著趙海若劍身之上發出的寒氣來看,這把劍必是切金斷玉的利器,他雖然號稱“沉岳掌”,但仍是一雙肉掌,與利劍相磕的話,恐怕便要成為“無掌沉岳臂”了。

  趙海若輕輕一笑,渾身紫氣一陣繚繞,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再轉,長劍如虹,猛然向張忠電射而去。

  渾想不到她的身形竟能靈便如是,張忠招式已然用老,無法再變!一團紫氣翻涌之中,趙海若已是突入張忠的劍光之中,一劍刺向張忠的咽喉。

  張忠本也知道自己的劍法過於華麗,若是遇上比自己差的對手,必然會被他眩麗的劍法搞得眼花繚亂,便是被他刺到,也不知他是從哪裏下得手。但若是遇上與自己功力相左右,或是比自己武功更強的對手,這些華麗的虛招反倒變得多餘,力道一旦分散,更是力弱。

  他一來欺趙海若年幼,更有方翟衣護翼在側;二來趙海若頗有班門弄斧的味道,他一時技癢,竟是忍不住使出了這套華麗的劍法。誰料趙海若自幼便是無法無天,非要張華庭使用暴力鎮壓不可,一身打架的功夫與眼光,已是天下頂尖之流。她一見張忠使出這種劍法,立時便定下了後招,將方翟衣逼退,此時更將張忠逼入絕境!

  此等眼光、實力,便是張華庭在此,也不過如是罷了!

  劍氣襲身,張忠畢竟已是成名四十多年的高手,雖慌卻是不亂,幾十年性命交修的內力賁然而發,全部透於體外。

  趙海若只覺劍上一滯,竟是不能再向前行進一分,一怔之間,張忠已是後躍而退。她哪能容他如此輕易脫困,長劍回削,已是在張忠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張忠悶哼一聲,踉踉蹌蹌而回,單手撫胸,臉上一片煞白。他外傷雖重,但卻只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到筋骨,但趙海若劍身之上的力道卻是沉猛無比,激蕩得他五臟六腑都是一片翻騰!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看不出這個說話如小孩般的女子竟是如此厲害,轉眼之間,便能將錦衣衛的兩大統領一個逼退、一個刺傷!李慕然眉頭緊皺,他原就對黃羽翔大為豈憚,想不到此時又多了這么一個武功竟似不遜於單鈺瑩的高手,怎不讓他駭然失色!

  要說真實功夫,趙海若縱使比張、方兩人稍高,但也沒有此等實力在一招之間達到這種效果。但這妮子從懂事起,便一天到晚在打架中度過,打鬥經驗之豐富,在年青一輩人中,實是找不出第二人來!

  林綺思眉頭一皺,道:“你是什么人?一身功夫倒也不錯嘛!”

  趙海若一旦停手,立時又恢復了平時笑嘻嘻地神情,道:“你一直讚揚我,我會臉紅的!”說話之間,身形突然縱出,如閃電般地向林綺思撲去。

  這當兒,人人都知道她是足以與黃羽翔相提並論的大高手,哪個還敢對她存下大意之心。方翟衣一聲怒叱,雙掌齊聚大力,向趙海若的身後推了過去。他被趙海若一劍逼退,大感無顏,這一招上已是出盡全力,一雙肉掌在瞬間變成了淡紅色,更是散發著濃重的腥氣。

  梅、菊兩個嬤嬤都是向前踏上一步,形成聯手之勢。兩人齊齊大喝一聲,都是雙掌推出,四道掌風頓時向趙海若狂襲而去。掌風之厲,竟然讓堂中所有的燈籠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算你厲害!”趙海若身形翩飛,已是翻開老遠,但一雙眼睛卻是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殺氣,神情凜然地望向方翟衣,道:“你修煉了‘血殺掌’?”

  見方翟衣的臉上露出驚惶之色,趙海若雙目之中已是一片淡紫色,道:“你該死!”身形再動,“真陽訣”在一瞬間催發到了頂點,猶如一道紫色的驚電向方翟衣劈去。

  這“血殺掌”歹毒無比,便是被它的掌風帶上絲絲縷縷,也會在一日之內盡腐內腑,腸穿肚爛而死,端得是人人談之色變。但修煉這種掌法,因是厲氣大煞,必會斷子絕孫,無法生育後代。而且,這種掌法修煉之時,必要服食百個尚未出生的嬰兒,以增煞氣,實乃人神共憤的歹毒功夫。

  方翟衣既然修成了“血殺掌”,那么他手底下至少有兩百條冤魂了!

  張忠這當兒已是將趙海若打到他體內的劍氣逼出,將傷口匆匆一裹,又是挺劍而上。他成名已垂四十來年,如今竟然在一招之間傷在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手裏,已是激起了他的煞氣,“小碎花劍”使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與方翟衣再成合圍之勢。

  兩人一旦使上了真實本領,趙海若頓時陷入了苦戰之中。好在兩人都對她的古靈精怪大是忌憚,也不敢逼得太過份,讓她孤注一擲。

  [***]

  黃羽翔強忍傷勢,“浩然一劍”已然發動,沉如山岳般迎向陳嘯天與李明棟!

  以張華庭這般修為,尚且不能在硬拼“浩然一劍”下佔得上風,陳、李兩人也不敢輕攖其鋒,紛紛退避一側。但陳嘯天使劍、李明棟使鞭,稍一退開之下,劍鞭又至。

  陳嘯天的劍法極為奇怪,每招之際,必有橫豎兩劍,形成各式各樣的十字形狀,向黃羽翔打去。而李明棟的長鞭更是刁鑽,倣佛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繞著黃羽翔打轉,只要他稍露破綻,便會趁虛而入。

  黃羽翔的“浩然一劍”雖然霸道,但陳、李兩人從不與他硬拼,而當他要向林綺思逼過去的時候,兩人又都從後面纏讓著他,讓他不能如願以償,戰局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之中。

  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已是發揮到了頂點,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淡淡青霧之中,迫人的氣勢已是充斥著整個大堂。陳、李兩人雖是心性修為極深之人,但長時間處於黃羽翔霸道的氣勢之下,也是頗感難受,不約而同都是各自分出了幾分力道來抵抗他王霸的氣勢,使黃羽翔的攻擊更顯淩厲。

  在兩大高手的合圍之下,黃羽翔竟是只攻不守,逼得陳、李兩人不斷地變招閃躲,一旦傳出江湖,必能讓他的聲名再上一層樓!但身處局中的黃羽翔卻是有苦自知,“浩然一劍”雖然霸道無比,但卻是頗耗真氣,每揮一劍都是不顧生死、遇強更強的硬拼,幾十劍後,饒是以他的內力,仍是大感吃不消,真氣的運行已是大顯滯澀。

  若是他被封的四脈齊開,必能支持他永無止境地揮出這極耗內力的“浩然一劍”,但此時此際,他只能改以“水之道”來對敵,在陳李兩人攻擊下乘隙反擊,以圖恢復大損的真氣。

  陳李兩人的交戰經歷是何等的豐富,豈會不知黃羽翔此時的處境,一見他防禦,立時加強攻擊,逼得他使出“浩然一劍”來。他們兩人雖然也是元氣大折,但他們身後還有錦衣衛的高手,還有李慕然等人,而黃羽翔卻是孤家寡人,只要將他拖得耗盡真氣,還不是任他們宰割了!

  隨著他真氣的大量折耗,胸口的傷口失去真氣的壓制,已重新開始流起血來,片刻之間,已是將他的衣裳全部染紅。一劍擊出,突然腳步一晃,身形都有些不穩了。

  李明棟大喜,道:“他已經支撐不住了!”

  陳嘯天卻甚是小心,道:“小心著點,這小子詭計多端,當心他使詐!”

  李明棟點頭應是,但見黃羽翔身形晃動得越來越是厲害,一張俊臉已是慘白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使詐的樣子。他心中想道:“這陳嘯天老是仗著多活了幾年,倚老賣老!他必然是怕我將小子擒住了,失去了公主寵幸!嘿,我豈能讓你如願!”

  長鞭甩開,靈活地打了個轉,已是將黃羽翔的左臂纏住。他號稱“蛟龍鞭”,可說是當今天下用鞭的第一名家, 這一鞭使出,端得是神妙至極,黃羽翔原就失血過多,頭暈眼花,怎還躲閃得了。

  右手回伸,已是將黃羽翔拉了過來,左手五指箕張,向黃羽翔的膻中穴點去。他雖是急功,但仍是十分小心,黃羽翔被他圈著左臂,若是想要刺出長劍的話,勢必要轉過身體,就這么點功夫的時間,足以讓他制住黃羽翔的大穴了!

  五指輕幻,點向黃羽翔背上的關門、天樞兩穴,李明棟志得意滿,只需五指再伸出一寸,這黃羽翔便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猛然之間,只聽陳嘯天大叫一聲“小心”,他心中不解,想道這小子左手被我用鞭纏住,無法動彈,右手要揮劍刺向自己,必要反轉過身體,他又如何能傷得了自己?

  自疑惑間,突覺左胸一涼,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傳來,全身頓時一陣泛力,五指碰到黃羽翔的身上,卻是一點力道也是使不出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口插著的利劍,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胸口頓時血如泉涌。李明棟雙眼一陣迷糊,顫聲道:“怎么會這樣?”

  黃羽翔虎吼一聲,右手用力將流明劍從左肩拔出。剛才這一劍他硬是從自己的左肩斜刺而入,透過自己的身體將李明棟刺傷。他力乏之下被李明棟用鞭纏住,反而將計就計,將他刺傷。這一劍雖然沒有刺中李明棟的心臟,但已經傷了他的肺葉,即使他僥幸不死,也非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個月。

  黃羽翔點了自己肩頭幾個穴道,將流血止緩,身形又是一陣輕晃。但他當初被張夢心號令的江湖人追殺之際,每日間便都是血戰不已,養成了彪悍嗜血之意,只是後來連遇諸美,這才消去了這股戾氣。現在他以命換命,便出了這種招術來,這股戾氣頓時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雙眼之中,透出濃重的血腥氣,在“抱樸長生功”無比霸道氣勢的催運之下,整個大廳全是他幾欲毀滅一切的狂暴殺意。

  自然之道乃是順應天道,借自然之力來增強本身的修為,若是心性暴怒,便要著了魔道,難以發揮功效。但黃羽翔所練的功夫卻是逆天而行,純是依靠己身的潛力,本身愈是情緒激動,越是可以燃燒本身的潛能。

  他的血性已是被傷痛激發,渾身的功力頓時上了一個層樓,熊熊無比的戰火頓時讓每一個人都感到心中一寒,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將自己掩住,不敢直對黃羽翔迫人的殺氣!

  因大量血液流失而顯得極為蒼白的臉頰之上,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血紅,黃羽翔的眼珠也在瞬間變成了血紅之色,重回到了當初真真受傷、他大發神威的那個境界。

  “噗”地一聲,頭上的發冠被他充盈的真氣炸成了粉碎,黑色的頭發無風自動,詭異地飄動在空氣之中,青色的護體真氣也變成了血紅之色,在他的身周咆哮不止,似是在宣告著主人無比狂烈的戰意。

  流明劍明麗的劍身閃起了驚人的亮色,黃羽翔舉劍指天,已然發動了最後一擊。

  任何人都不能用他的妻子來威脅他!若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便讓他們在這滅世之劍中化為一團灰燼吧!

  陳嘯天首先感受到了黃羽翔滅世一般的殺意與威力,大喝一聲,長劍又是劃出了兩道十字向黃羽翔削去。他知道若是讓黃羽翔發出這威力莫名的一劍來,廳中的諸人,恐怕便要死個大半了,這十字劍上已是用出了全力。他外號叫做“四分五裂”,意思是任何對手在他的面前,都會被他的十字劍劈成四塊,端得厲害非常。

  他雖然年過七十,氣力已衰,但一身內力倒是更為精進,只見兩道眩麗的烏光猛地向黃羽翔的身上打去。

  黃羽翔不動不驚,雙眼猛地大睜,揚溢在外的血紅真氣猛地一陣翻涌,片刻之間已是將陳嘯天打出的烏光吞沒。“抱樸長生”真氣原就有吞噬真氣之功,此時黃羽翔的功力已是催發到了頂點,陳嘯天的真氣頓時被他分化吞噬!

  “大家快退!”陳嘯天見自己的全力一擊兀自不能奈何得了對方,知道容他一劍發出,其威力必是驚天動地。他身為錦衣衛的四大統領之一,輩份又尊,眾人聽他氣急敗壞地叫出這句話來,哪還有半分猶豫,都是紛紛向門口急縱而去。

  林綺思卻是端坐不動,一點兒也沒露出驚惶之色。反倒是身邊的兩個嬤嬤都是一臉駭色,道:“小姐!”

  “還來得及嗎?”在黃羽翔一聲冷冷地聲音中,狂暴的真氣已是狂襲而出,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地推展過去。

  一陣哭爹喊娘聲中,眾人只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爭先恐後的奪門而出。好在大戰之時,武功低微之人早已受不了黃羽翔赫人的氣勢,逃到門外去了。堂中也不過十來個人,而且武功不低,逃跑起來,動作頗為迅速。趙海若眼見那唱禮官兀自趴在地上,左手疾伸,已是將他抓在手裏,身形一縱,破開屋頂,已是從容躍出。

  狂暴的真氣襲來,林綺思白玉似的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突然之間,四條灰影突然閃了出來,擋在了林綺思的四周,幾聲“阿彌陀佛”中,每個人的手上都是發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將七人全部圈在了其中。

  黃羽翔真氣所過之外,所遇的桌椅墻柱,全部在一瞬間化為了一團粉末,四根支撐大堂的巨柱一旦毀去,整個大堂都搖搖欲墜起來。但還沒來得及倒下,黃羽翔的真氣已是衝到了四周的墻壁之上,暴橫的真氣衝擊之下,破碎的墻壁猶如一粒粒飛彈一般,一一彈飛出去。屋頂轟然倒下,將所有的一切埋在了廢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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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0 22:48: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七章 少林四知

  好在眾人逃得快,除了胸口中劍的李明棟外,其他人都是平安地逃了出來。不過李明棟原就身受重傷,再被碎瓦斷柱一壓的話,恐怕老命難保!

  碎石激射,雖然已隔了老遠,但李慕然等人仍是為碎石上所帶的強橫真氣震得渾身氣血涌動,功力稍遜一點的,已是臉色煞白,委頓於地,開始調息起來。

  試想,黃羽翔昨日使出這一招的時候,以張華庭此等神功,兀自還要借助“自然之道”方能抵禦!對付至強的功夫,只能用另一種至強!

  眾人看著化為一片廢墟的大堂,每個人心中都是心有餘悸,想到方才黃羽翔所發出的如噩夢一般的絕技,直接將眾人帶回到了四年之前,當時張華庭對付魔教時的無上威力。

  李慕然心中惴惴,對黃羽翔的豈憚已是提升到了恐懼這個程度。照黃羽翔如今功力的進境來看,假以時日,難保不是另一個張華庭!除非……趁他羽翼未豐之前就讓他徹底消失!

  灰煙翻騰,在皎潔的月色下猶如一團雲霧一般,頗為壯麗,但陳嘯天等錦衣衛諸人卻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張忠道:“陳老,你看小姐她會不會有危險?”

  “呸呸呸,老張,你這個烏鴉嘴!你就是全家死光了,小姐也不會有事的!”方翟衣頗有些口不擇言,但張忠聽他如此反駁,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之色。

  眾人都知道林綺思身份尊貴,能夠領導錦衣衛的四大統領,當是皇親國戚才有這種殊榮。錦衣衛這四大統領雖然官居從五品,但由於是朱棣的親兵,跑到外府來,便是見了單定坤這等二品大員,也是倨傲無比!只是,便是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到朝廷什么時候有了姓林的這門國親!

  李慕然踏前一步,湊到陳嘯天身邊道:“陳老,這位林小姐到底是何身份?”

  陳嘯天眉頭一皺,道:“不關你的事你就不要多問,小心禍從口出!”

  張忠卻是眼珠一轉,道:“陳老,便是告訴他們又有何妨!”

  方翟衣馬上醒悟過來,道:“是啊!小姐也沒有囑咐我們要特別保密,既然李掌門問起,你便告訴他們又有何妨?”

  陳嘯天略一猶豫,便道:“這位林小姐乃是當今聖上的義女,因是在‘靖難之役’中替聖上分擔解憂,立過大功勞,因此被封為‘平靖公主’,極受聖上的寵愛!”

  眾人立時恍悟過來,這錦衣衛的幾個統領不顧林綺思的安危,自己倒是逃了出來,若是林綺思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非得滿門抄斬不可。將林綺思的身份告訴眾人,不乏讓他們同上一條船的味道。更狠毒點,還可以讓他們幾人背起黑鍋!

  他們這些人退得快,卻是沒有看到四個灰衣人擋在林綺思身前的一幕。雖知林綺思身邊的那兩個嬤嬤武功了得,但與這等強悍得不似人力能夠發出的絕學相抗,恐怕一點勝算也是沒有,這林綺思當真是兇多吉少。

  正暗罵間,突見廢墟之中現出一道一閃而逝的紅光,隨即在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一團血紅的光華裹著一個人影從廢墟之中長竄而起,猛地衝到了空中,倣佛一道流星一般,復又落到了地上。

  紅光漸漸淡去,現出了黃羽翔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只是雙眼之中依舊血紅無比,淩厲的氣勢在瞬間便充斥到了夜空中的每一個角落。

  眾人都是心中大驚,都為黃羽翔適才在堂中的大展神威而感到無限的驚懼,若是他再如剛才來上一記,眾人除了狼狽而逃之外,根本就沒有對抗之策。達到“自然之道”這等至強的境界,黃羽翔與這些人便已經有了質的區別。

  “嘶”,一聲清越的馬鳴傳來,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匹極其神駿的白馬已是縱到了黃羽翔的身邊。原來小白為黃羽翔的氣勢所引,已是從隱身之處跑來。猛然之間,一人一馬齊聲長嘯,綿綿不絕的壓力一波接著一波,倣佛永無止境一般,擊滔拍岸似的重重地迫擊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再問你們一次,楚楚在哪裏?”黃羽翔倣佛黑夜中的惡魔,王霸的“抱樸長生”真氣在他怒意的刺激之下,已帶著無比的殺伐之氣。眾人沒有一個懷疑,若是他們搖頭說不的話,黃羽翔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全部殺死!

  盡管黃羽翔勢單力薄,而且身上還在不停地留著鮮血,但沒有一個敢站上前說出一句違逆的話來,生怕首當其衝,倒了大霉!

  “小白,你好威風啊!”趙海若將手中提著的唱禮官往地上一丟,縱到小白的身邊,伸手便去撫小白的長臉。她心思單一,倣佛白紙一般,黃羽翔的氣勢雖是赫人,但卻難以在她的心頭上造成一絲陰影。況且她與張華庭不知打過多少次了,豈會為對方的氣勢所壓!

  “阿彌陀佛!”一陣佛號宣動之中,廢墟之中白光大盛,“ ”地一聲巨響聲中,原先林綺思所坐的那個位置的所有碎瓦斷柱全部向上浮起,現出底下的七個人來,正是林綺思與梅菊兩個嬤嬤,還有四個灰衣打扮的老僧。

  那四個老僧渾身都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將灰塵瓦粒全部擋在了身外,而林綺思依然端坐椅上。原先大堂內的物事,除了這張椅子之外,全部被黃羽翔霸道的真勁摧為一團粉末。由此可見,這四個灰衣老僧的功力當真是奇高無比,竟是把黃羽翔的真氣生生擋住,將林綺思護得安然無恙。這張椅子托了林綺思的福,竟也得了周全,當真是異數!

  張忠等人轟然拜倒,齊聲道:“公主殿下洪福齊天,千歲千千歲!”

  林綺思擺擺手,道:“免了吧!”

  黃羽翔卻是大奇,想不到這個心狠手辣的女子竟還是個公主。不過他早猜到這個女子身份極尊,只是想不到她這個“林”氏女子竟是朝廷公主!

  “佛門大般若神功!”陳嘯天最有見識,看著四個老僧法相莊嚴的老臉,道,“四位莫非就是少林碩果僅存的四位‘知’之輩的高僧?”

  四個老僧身上的白光漸漸淡去,林綺思身前左首之人,赫然便是知心大師!他輕喧一聲佛號,道:“老衲幾人早非紅塵之人,虧得幾位竟還記得!”

  趙海若見到知心大師,猛地拍手叫道:“老和尚,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跑到這來了?”

  知心大師苦笑一下,卻是沒有作聲。

  黃羽翔感念知心大師曾經為司徒真真治病,雖然最終卻是由他自己做了藥鼎,但心中對這個老和尚的慈悲之心甚是佩服,便強自壓下心中的暴怒之意,道:“知心大師,在下不管你為何要偏幫這姓林的丫頭,只要你們交出楚楚來,今日之事,我便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不然的話,黃羽翔拼著這條小命不要,也要讓你們全部下地獄陪葬!”

  “你說誰是丫頭?”林綺思雖然為人毒辣,但仍是少女心智,豈能容得一個青年男子漠視自己的存在,道,“本來我看你打敗了我這幾個手下,便想就是將南宮家的這小丫頭還給你又有何妨!但既然你敢開口罵我,哼,我便要……我便要……將你楚楚姑娘賣到妓院中去!”

  一句話說的三個人都是色變。南宮明通自是垂憐女兒,而李慕然卻是想到這南宮楚楚怎么說都是他李家的兒媳,若是被賣到妓院,他還有臉在武林中混下去嗎?

  最最憤怒的還是黃羽翔,他早已就南宮楚楚視為自己的妻子,豈能容得旁人如此說她!

  手中流明劍雪白的劍身顯出一抹血紅,顯然黃羽翔充沛的真氣已是流轉如意,充斥到了體外的利劍之中。

  森冷的雙眼望向林綺思,黃羽翔一句一句地道:“林小姐,你一定會後悔今日所說的話!”

  雖然身邊站著兩個嬤嬤,前後更有少林寺的四個高僧,但林綺思卻是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只覺黃羽翔的雙眼似是刺到了自己的心中,讓她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經都大起顫抖,恨不得將臉遮起來,永遠躲開他無情的冷視!

  “阿彌陀佛!”知心大師踏上一步,柔和的護體真氣頓時割斷了黃羽翔霸道的氣機,道,“黃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如今心有魔念,心智大蔽,還不隨老衲念訟《楞嚴經》!”

  “哼,沒有找到楚楚之前,我便是化身為魔又有何妨!”黃羽翔舉劍向林綺思森然一指,道,“我已經沒有耐性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楚楚究竟被你藏到哪去了?”

  知心大師轉過身體,對林綺思微一躬身,道:“林施主,黃施主所言可是實話?雖然你請出了‘玉漱令’,可以號令敝寺上下,但你若是做出神人共憤之事,老衲便是拼著違抗佛令,也不敢縱容你的胡作非為!”

  “知心大師,小女子只是一個婦道人家,豈會做出什么神人共憤之事?我只是騙騙這個傻小子罷了!好吧,看在四位大師的份上,我便將楚楚這丫頭還給他又有何妨!”林綺思青蔥似的玉指輕輕刮著自己的臉皮,道,“你這個傻小子忒也無用了,連自己的妻子也要別人幫你要回來,好羞人啊!”

  這女子要么心狠手辣一如沙場悍將,要么如此天真爛漫,倣佛純潔無比的小姑娘,讓人摸不著她的心思。稱楚楚為“小丫頭”之語,顯是氣不過黃羽翔對她的稱呼,此中的負氣,端得令人好笑。

  黃羽翔不動聲色,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道:“哼,林小姐,你不要只顧著耍嘴皮子!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老,你去叫人將楚楚姑娘給放了!喔,對了!”林綺思一拍雙掌,道,“聽說單鈺瑩也是你的紅粉知己吧,這裏有他爹爹的家書,就麻煩你交給她吧!”將信遞給梅嬤嬤,白玉似的雙掌掩在嘴前,說不出的得意之情。

  梅嬤嬤單手一揚,那封輕飄飄的信頓時平穩無比地向黃羽翔飛去。夜風雖大,但絲毫也沒有改變信箋的飛行方向。

  李慕然等人都是齊聲讚嘆,為梅嬤嬤精純的內力所折。

  黃羽翔收信在手,看也未看,便收到了懷中。

  趙海若卻是纏著知心大師問長問短的,知心大師不煩,旁邊的林綺思倒先吃受不住了,道:“喂,你有完沒完啊!”

  趙海若抬頭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陣眨動,突然低下頭來,道:“我真得有那么好嗎?”

  林綺思頗有些氣結的感覺,這個小孩一般的女子,果真是剛才擊敗錦衣衛兩大統領的大高手嗎!

  陳嘯天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但一張臉上卻是換上了一副頗為震驚的表情,向林綺思行禮道:“啟稟公主,南宮姑娘失蹤了!”

  “什么?失蹤是什么意思!”林綺思從椅上站起,頓時九五至尊的威嚴齊齊向陳嘯天壓擠過去。

  “回稟公主,”在林綺思的威勢之下,陳嘯天竟然跪倒在地,道,“關著南宮姑娘的屋子已是空無一人,看守的幾個軍衛都已被人殺死!南宮姑娘應該被人劫走了!”

  黃羽翔冷笑一下,道:“早知道你會耍花槍!哼,你還要演戲給誰看呢!”

  林綺思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尊嚴之氣,道:“我林綺思行事做人還需要騙你這個傻小子嗎?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懼於你!”

  知心大師道:“林施主,你既然已經答應放人,為何還要出爾反爾呢?若是如此,老衲等便要折返少林了!”老和尚顯然也不相信林綺思的話,畢竟這丫頭騙人的前科已是累累。

  林綺思螓首一偏,道:“哼,回去便回去!本姑娘也不是非要你們這些老禿驢待在身邊!不過,你做初一,也別怪我做十五,改明兒我便將‘玉漱令’隨便找個人送了!嗯,送給誰好呢……”

  知心大師古井不波的臉上泛起一道漣漪,道:“林施主,你雖然身份尊貴,但在出家人的眼中,名利尊貴,都是一場空!老衲已是四十多年未動‘嗔’念,若是林施主一意孤行的話,老衲便要破戒了!”

  “哼,你若是敢動本姑娘一根毫毛,少林寺千年古宅,便要毀於一旦,老和尚你擔當得了這個責任嗎?”以林綺思的身份,倒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

  幾人正爭吵間,突見一道亮麗的血紅劍影閃過,奇快無比向林綺思狂襲而去!

  不同於黃羽翔的霸道,這股殺氣簡直與死亡無異,迫人的殺機一下子讓每個人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黃羽翔立時醒覺過來,此人正是陳天劫!他原想陳天劫陪隨南宮楚楚,如今南宮楚楚被擒,這陳天劫必然兇多吉少,沒想到竟會在此間出現。

  他虎吼一聲,流明劍突然向知心大師等人刺去,口裏叫道:“小丫頭,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趙海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一把長劍突地從她的袖子中卷出,直襲梅菊兩個嬤嬤!原來她用得得袖劍,怪不得原先看不出她是如何出劍的!

  黃羽翔雖然後發,但在狂暴的真氣的催運之下,卻是與陳天劫同時攻至!黃羽翔攻擊林綺思身前的知心大師與另一個老和尚知慧,而陳天劫卻是襲向另外兩個老僧知嗔、知明。

  “血影千殺!”在陳天劫的暴喝聲中,血影劍在一瞬間化成了千萬把,如同驚濤駭浪般卷向知嗔與知明。

  “法印如天,紅塵自在!”知嗔、知明兩僧齊齊喝道,雙手結成佛印,猛然推開。

  血影劍淩厲的劍氣打在知嗔、知明布下的氣墻之上,倣佛泥牛如海,頓時被化解窮盡。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兩個老僧再吐一掌,凝厚的掌風之下,陳天劫頓時退避三丈,一張瘦削的臉上不動驚怒,道:“少林大般若神功不愧是天下第一至強的防守功夫,陳某人佩服!不過,嘿嘿……”

  兩僧轉過頭來,卻見林綺思已然被趙海若扣住了脈門,梅菊兩個嬤嬤卻已經委頓在地,兩個老和尚不禁都是輕咦一聲。他們雖知趙海若武功高強,但以梅菊兩個嬤嬤的聯手,卻是絕對不在趙海若之下,怎得卻會變成眼前這副情景呢?

  原來黃羽翔挾著悍然一擊的威力,硬逼知心、知慧無法分心到林綺思的身上。但他出劍之間,打出去的劍氣,十成之中倒有七成是襲向梅菊兩個嬤嬤。他此時尚未從那駭然一擊的境界中脫出,劍招之上的威力卻要比平時大上好多,在“浩然一劍”的統禦之下,立時突破了知心、知慧兩僧的防禦,重重地打在梅、菊兩個嬤嬤的身上。

  他雖然自己也被兩僧凝厚的掌力打得倒退幾丈,渾身氣血一陣翻騰,但若論身手,林綺思卻哪是趙海若的對手,已是被她擒住。

  不過,林綺思雖是落入了趙海若之手,但趙海若的四周卻也有知心等四個老和尚圍著,誰輸誰贏,倒也難以預料。

  陳嘯天等離他們太遠,都是救援不急。

  “大哥,”一聲嬌呼聲中,南宮楚楚已是飛撲而來,一頭撲進了黃羽翔的懷中,嬌軀一陣瑟瑟發抖。

  黃羽翔大喜,忙將她摟住,道:“楚楚,你沒事吧?”

  南宮楚楚抬起頭來,俏麗的臉上滿是驚惶之色。黃羽翔大驚,還道她受辱於敵,忙問道:“楚楚,你沒怎么樣吧?”好在南宮楚楚發抖了一陣便安定下來,道:“陳前輩將看守我的人全部殺了,他們死得好恐怖!”

  這樣一來,便證明林綺思確實沒有說謊。但眼前的情景卻甚是尷尬,當真是退也不能,進也不得。

  趙海若不耐煩起來,道:“喂,接下去該怎么辦?”她天生好動,要讓她安安份份地待上片刻,還真是難上加難!

  知心大師道:“黃施主,既然南宮施主平安無事,不若雙方就此罷手,免得傷了和氣!”

  黃羽翔雖然心恨林綺思強擄了南宮楚楚,但林綺思畢竟身為朝廷的公主,若是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天下雖大,也要讓他沒有立足之地。當下便點點頭,道:“好吧!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林綺思嫵媚一笑,道:“我原就只是同你開開玩笑,豈料你這傻小子竟是如此放不下!哼,不過今日受辱之仇,我林綺思豈能輕忘,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說到後來,話聲轉厲,充滿著凜然不可侵犯之意。

  黃羽翔攤攤手,道:“你想怎么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著!”對趙海若道,“小丫頭,放了她罷!”

  趙海若怒哼一聲,松開了林綺思的制鉗,跑到黃羽翔的跟前,道:“臭小子,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敢叫我小丫頭的話……”觸到黃羽翔一副懶洋洋的表情,她的小嘴一撇,道,“……我就讓心姐姐永遠也不理你!”

  “哈哈哈,”黃羽翔長笑一聲,道,“林小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今日便先告辭了!若是他日江湖還有相聚之期,最好是友非敵!”

  拉著南宮楚楚的纖手,已是轉身便行。

  陳嘯天等人已是聚到了林綺思的身邊,若是再讓“平靖公主”有個好歹,他們便要找口水井跳進去算了。張忠輕聲道:“公主殿下,難道就這么放他們走嗎?”

  林綺思怒瞪他一眼,道:“都是一群桶,該要你們出力的時候,都像白癡一樣!”若是不算少林四知在內,他們這一邊的實力實在不足以將黃羽翔等人擒下,而這四個老和尚本就對自己頗有微詞。要他們保護自己還可以,換作擒人的話,估計怎么都不會首肯。

  張忠等人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卻是絲毫了不敢露出怨懟之色,都是唯唯應是。

  “這位陳施主,莫非就是昔日江湖上的‘血影殺神’嗎?”知慧和尚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言語之間,已是頗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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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八章 流光之劍

  陳天劫緩緩轉過身體,道:“昔日的‘血影殺神’早已經化為塵土,現在只剩下陳天劫這個人了!”

  黃羽翔也拉著南宮楚楚轉過身體,道:“這位大師,陳前輩雖然昔年頗有惡名,但如今卻已經改邪歸正,不再胡亂殺人!”他失血過來,俊俏的臉上已是慘白一片。

  “果然是他!”陳嘯天在心中叫了一聲,道,“改邪歸正?我看不見得吧,我幾個奉命看守南宮姑娘的手下,都是被他一劍劈成了兩半,這樣也叫‘不再胡亂殺人’!”

  “哼!”黃羽翔怒道,“這位老先生,你們拘禁我的妻子,若換作是我,哼,早已將這幾個家夥挫骨揚灰了,陳前輩一劍結果了他們,還算便宜了他們!”

  “臭小子,你威風什么!”林綺思美目流轉,神色之間總有一股勾人心神的味道,道,“他們都只不過是奉我之命而已!你對他們都這么狠,若是換作是我,你又想怎么樣呢!”

  觸到黃羽翔轉眼之間就變得頗為曖昧不堪的俊臉,林綺思心中突然怦怦地跳了幾下,嗔道:“臭小子,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

  不理他們兩個男女近似打情罵趣的言行,知慧大師白眉掀動一下,道:“陳施主,可還記得在三十年前,你在岳州府殺過姓劉的一家嗎?”

  陳天劫的臉上木無表情,道:“陳某人昔日殺人如麻,哪還記得殺過的人姓什么!不過,三十年前,陳某人確實到過岳州府。”

  “阿彌陀佛!”知慧大師身上的灰袍無風自動,起了層層漣漪,道,“三位師兄弟,老衲塵事未了,‘殺’念已起!此間事了,必要面壁三年!”

  “師弟!”知心大師攔在他的身前,道,“你已經苦修佛法四十餘年,怎還堪不破親情這一關呢!天下萬事,原是虛空,子是父,父是子,因果報應,必有冥冥天定!師弟現在懸崖勒馬,也還來得及!否則的話,數十年的苦修,豈不是毀於一旦!”

  知慧大師細想良久,才道:“多謝師兄當頭棒喝!”

  黃羽翔聳聳肩,道:“那就是沒事了吧!”那姓劉的一家人估計便是知慧大師的俗家親人,智慧大師能夠放得下這段過節,當是萬幸!否則的話,若是與少林做對,便是張華庭也要三思。向四知躬身行了一禮,道:“四位大師,在下等就此告辭!”

  “且慢!”知心大師踏前一步,道,“這位陳施主殺性太重,此番重入江湖,恐怕非是黎民之幸!還是讓他隨老衲回轉少林,每日以佛法沐浴,如有十年之功,當可盡洗殺念!”

  這便是要軟禁陳天劫了!

  別說以陳天劫孤傲的脾性是絕對不會同意,便是黃羽翔也絕不允許別人欺到自己的頭上來。這陳天劫不管怎么說,現在總也算他的手下,豈能讓人輕辱!

  陳天劫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手中的血影劍卻是變得異常的血光流動。

  黃羽翔皺皺眉,道:“知心大師,陳前輩在殺人的手法上確實殘忍了些,不過他殺的都是該殺的惡人!佛家雲人死萬事空,身體只是一具臭皮囊罷了,死成何樣,又有什么關係!”

  他說得頗有些無賴,但知心大師卻是點點頭,道:“黃施主所言倒也有理,人也業在,臭皮囊不要也罷!只是陳施主昔年造下的殺孽太重,若不以佛法洗滌他的心靈,恐怕難以將他的劣性化除!”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知心大師,這個你且放心!陳前輩在綿陽已經隱居了二十年,恬退隱忍,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血影殺神’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林綺思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一雙眼睛卻是投在夜空之中,也看不出她是同誰在說話。

  “這是不是叫狗改不了吃屎?”趙海若在黃羽翔的耳邊輕聲說道,聲音軟綿綿的,清新的口氣吐在黃羽翔的頸間,盡管渾身乏力,仍是讓他渾身每一根毫毛都是格外的舒服。

  轉過頭去瞪了她一眼,黃羽翔道:“你究竟是幫哪邊的?”看著趙海若近在咫尺的俏臉,春花般的臉上閃動著明媚的光彩,紅傃傃的櫻唇倣佛怒綻的紅玫瑰。

  強忍著親她一口的衝動,黃羽翔想道:“這小妮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看了!”其實以前他從不敢正眼看向趙海若,生怕引起了她的注意,將自己折磨一番。以前只有趙海若很美的概念,如今才看到,這小妮子竟是如此的動人!

  趙海若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地看著春蔥般的十指,道:“老和尚和臭小子,應該幫哪個呢?好為難啊!”

  黃羽翔嘆了口氣,道:“小白讓你先用一個月!”

  趙海若雙手一拍,道:“我明白該怎么做了!”

  知心大師想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說,陳施主還是隨我老衲回一趟少林,先住一段時間再說!”

  “知心大師,陳前輩是絕對不會同你回少林的!”黃羽翔說得斬釘截鐵,道,“若是大師執意如此的話,在下只好對大師無禮了!”

  耽擱了這么久,他的小腹已是疼痛難當,肩上的傷口也有越來越難受的趨勢。他剛才一鼓作氣,強壓下身上的傷勢,但見到楚楚之後,心情大松,渾身又難受得要命!

  低頭對南宮楚楚輕聲道:“等下我們一動上手,你便騎上小白先走,不要讓我顧慮到你!”

  南宮楚楚原還想與他同生共死,卻被他一句話塞了回去,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下,道:“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來見我!”

  趙海若輕拍一下雙掌,道:“喔,我也要騎小白!”

  黃羽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留在這裏,同我一起打架!”

  “沒辦法!”趙海若搖搖雙手,對南宮楚楚道,“南宮姐姐,你先走吧,我還要照顧這個麻煩家夥!”

  見他們開始往後移動,少林四知突然身形飄飛,已是將黃羽翔四人包圍了起來。黃羽翔將南宮楚楚扶上馬背,抽劍在手,道:“四位大師,真得不能通融一下嗎?”

  “阿彌陀佛,”知心大師輕喧一聲佛號,道,“只要陳施主同老衲等回返少林,老衲又豈會為難黃施主幾位!”

  黃羽翔長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痛楚,雙眼之中,暴射出一道寒芒,道:“那在下只有得罪了!”長劍一劃,已是知心大師刺去。對著這四個法相莊嚴的老和尚,黃羽翔怎都生不了生機,那足以硬撼自然之道的絕學沒有了他燃燃鬥志的支持,卻是怎么也發動不起來。

  他此刻內力大耗,便是要發出“浩然一劍”來,也是頗為吃力,這一劍之上,只是運用了“水之道”連綿不絕的攻擊之意。

  以知心大師的絕頂修為,是足以與重九、許笑天相提並論的大高手,便是黃羽翔身體完好之時,若是不用上“浩然一劍”與驚世之劍,恐怕也難以勝過他。此時純以細密的“水之道”駕禦劍勢,豈會放在知心大師的眼裏!

  好在他手中的流明劍乃是張華庭昔年用過的神兵,鋒利無比,知心大師倒也不敢輕攖其鋒。憑著“大般若神功”,在黃羽翔連綿的攻勢下純採守勢,只是將他困住。以黃羽翔此時的身體條件而言,恐怕支撐不了多少招,便會力竭。

  他這一動手,陳天劫與趙海若自也不會閒著,也是各自挺劍便動。趙海若雖是頑皮異常,但一個人便纏住了知嗔與知名兩個老和尚,俏麗的身影遊動不止,雖是攻不進兩個老和尚的防禦,但這兩個老和尚卻也奈何不了她。

  南宮楚楚輕策小白,這匹絕世神駒已然起身躍起,向圈外縱去。

  少林四知一來被俱被人纏,二來這南宮楚楚原是無關的人物,都是沒有關心她的離開。但林綺思早在幾人動手之前,便已經吩咐陳嘯天等人道:“你們幾人守在外面,不可漏了一人!”

  南宮楚楚這一突圍,正好躍到了張忠的方向,“小碎花劍”在一瞬間化出千萬道明麗的劍花,如同一張巨網向南宮楚楚包了過去。

  小白一聲輕嘶,雙蹄猛然踢出,晃過張忠所有的花招,直接踢在了他的劍身之上,小白的天生神與張忠深厚的內力頓時來了個大衝撞!

  張忠被趙海若在胸口劃了一劍,十成的內力已去了三成。他原想南宮楚楚不過是南宮明通的女兒,便是再高明,也不會超過了她父親,在他眼中,真是如同對付一只螞蟻一般。在出劍之時,倒有大半內力仍是護在了胸口之上。而想當初,黃羽翔只有在使出“浩然一劍”的時候,才能將小白擊飛出去。以弱擊強,張忠豈有不敗之理!

  一聲慘呼聲中,張忠已是連人帶劍被小白踢飛出去,直飛出了七八丈,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有種既好笑,又心悸的感覺,想不到這匹神駿的白馬竟有如此大的力氣。

  可憐張忠“小碎花劍”的威名已然在武林中傳頌了三十來年,如今卻被趙海若一劍刺傷在前,更有小白一踢在後,一生威名,算是盡折於此了。

  小白歡聲長嘶,白光閃動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綺思冷哼一聲,道:“真是個飯桶!”

  眾人都是禁若寒蟬,不敢吱上一聲。

  陳天劫經過這么長的日子,一身功夫已經恢復到了昔日的八分,血影劍靈動如風、凝重如岳,若是換了次一點的對手,早就在他的劍勢之下化成了一半。

  陳嘯天看著陳天劫的招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想要與此人一決高下的念頭。他的劍式之下,對方也休想留得下全屍,都是四分五裂,與陳天劫將人劈成兩半的功夫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到神妙處,不禁擊節長嘆,恨不得代替知慧一戰!倒要看看,究竟是陳天劫將他劈成兩半,還是他將陳天劫分成四塊!

  一陣陣頭暈眼花的感覺涌上腦門,黃羽翔早就失血過多,又接連不斷地大耗精神氣力,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氣喘如牛,便是連揮出一劍也要花上好大的氣力。即使以“抱樸長生功”的神妙,但他失血如此之多,仍是難挽大損的真氣。

  趙海若大急,驚道:“臭小子,你怎么了?”正要甩開知嗔與知名兩個老和尚,卻覺這兩個老和尚身上倣佛帶著無比的引力,竟是讓自己離不了他們身邊一丈的距離。

  她大驚失色,方知道這兩個老和尚極不好相與!嬌傃的臉上閃過一道紫氣,真陽訣瞬間衝到了“紫氣東來”的境界,整個人漸漸籠罩在一層紫氣當中,趙海若的身形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發出的力道也越來越是沉厚。但一時半會之間,卻是極難突破兩僧的制束。

  “若是這小子有個好歹,我非你們全部賠葬不可!”俏麗的臉上已布上了一層前所未有的殺氣!

  以知心大師的眼光,早看出黃羽翔已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他乃是有道高僧,不欲讓黃羽翔元氣折耗太多,影響了以後的進展。黃羽翔雖然行事的不按常理,但仍是不脫赤子之心,不失為一個有為青年。假以時日,不難成為天下一大宗師,實是不忍心將他毀於此地。

  食指伸出,已是伸向黃羽翔的黑田睡穴。

  黃羽翔此時連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只是隱隱看到一根手指點向自己,速度卻是慢得驚人,倣佛螞蟻的爬動一般。作為一個練武人的本能,他已然一劍遞出,刺向那根手指,只是出劍之間,渾無半絲力道。

  無法形容這出劍的速度,知心大師只見眼前一道亮麗的劍影閃過,自己的食指猛地一涼,已是被黃羽翔的流明劍刺中。他駭然失色,猛地連退三步。

  好在黃羽翔的手上已無半絲內力,流明劍雖利,卻只是割破了知心大師手指上的一塊皮膚。

  他這一劍的速度已非肉眼所能捕捉,眾人只見到知心大師猛然身退,卻是沒有看到黃羽翔這神奇的一劍,都是在奇怪知心大師在搞什么鬼。

  知心大師雖是被他刺中,但心中仍是充滿著不可置信的感覺。他見黃羽翔如此乏力難支,出指之間,自然有了幾分大意,但饒是如此,黃羽翔能夠在他的神經反應之前就能刺中他一劍,此等快速絕倫的劍法,真是如流光一般。

  黃羽翔腳下一個踉蹌,身形一陣搖晃,倣佛風吹即倒的樣子,猛然之間,他支劍撐地,方才將身形穩住。

  明明他已經身無半絲內力,但為何還能使得出倣佛驚電一般的劍法來呢!出劍的速度雖然與每個人使劍之手的反應有關,但練到一定的程度,已是無法提高,只有內力的精進,才是提高速度的關鍵,可是他明明流血如此之多,渾身的內力恐怕也跟著鮮血流逝殆盡,便是來個不會武功的莊稼漢,恐怕也能輕易打倒他!

  知心大師也算是博聞廣識了,但仍是為黃羽翔剛才的神來之劍感到萬分的驚奇:“若是他身體完好,如此鬼神難及的一劍,天底下還有什么人能夠躲得開呢?”

  “抱樸長生功”原是天底下最為王霸的內功心法,黃羽翔在經過幾次功法突增之後,已是攀到了心法的最高境界。只是“抱樸長生功”乃是上古奇學,當今之世,已是沒有一種武學能夠與之匹配。而黃羽翔在幾次三番之間,都是充份釋放了自己的生命潛能,逆天而動,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功法。

  他自創的功法乃是基於“抱樸長生功”之上,自是能十成十的發揮“抱樸長生功”的精奧,是以“浩然一劍”沉厚莫名,以他此時的內力修為,兀自能與張華庭平分秋色,其中的厲害,便可見一斑了!

  而此時他因為失血過多,性命垂危,內力大大地折耗,但精神修為卻是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在肉體的痛楚之下更顯敏銳,以常人永難啟及的速度高速運轉,任何動作在他此時的神經之下,都只是慢得不思議的舉動。

  “抱樸長生功”在“力”的方面賜予了他“浩然一劍”,如今終在“速”的方面也有了突破,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流光之劍!

  只有天上閃電的光芒,才能與他在速度上一拼高下吧!

  知心大兀自有不信之意,猛然之間,又是一指向黃羽翔點去。他此時全神戒備著黃羽翔的反擊,“大般若神功”已是運轉到十成的境界,連“六合舍利大法”也是動用起來,凝厚的精神壓力首先鋪天蓋地向黃羽翔涌去。

  在知心大師“六合舍利大法”的精神刺激下,黃羽翔的神智猛地清醒過來,心念一動,“抱樸長生功”頓時如海潮一般回擊而去。

  倣佛急行之中的馬車衝撞到了高山之上,知心大師雖然精研佛法數十年,精神修為已是無比深厚,但比之黃羽翔以“抱樸長生功”培養的霸道氣勢,又連續幾次死中求生所壯大的精神修為還是小巫見大巫,一下子便被黃羽翔擊潰!

  氣機牽引之下,知心大師的身軀微地狂震幾下,連身法的運轉都有些滯澀起來。

  “佛光普照,我佛慈悲!”知心大師的身上猛地一陣白光翻涌,身法突快,五指已是扣向黃羽翔的脈門。

  雖是不解知心大師為何要使出如蝸牛爬動一般的招式,黃羽翔仍是勉力起劍,已是刺向知心大師的脈門。

  知心大師早就在全神提防黃羽翔的劍勢,一見他右手突動,五指已是即收,饒是如此,仍是脈門一痛,又被他削破了皮膚!

  這一次眾人都是全神看著兩人,猛然看到知心大師中劍,都是齊聲驚咦起來。黃羽翔此刻之快,只有像陳嘯天這等大高手才能勉強看到,以李慕然等人的眼光,卻隱隱只是看到劍光翻騰而已。

  但眾人都不是笨人,知心大師自然不會自己傷了自己,那么剩下只有的可能,便是黃羽翔了!

  真得是他嗎?

  每個人倣佛看到了鬼一般,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從什么時候起,此人竟有了如此令人驚懼的劍法!

  黃羽翔強自遊目一下,卻是看到眾人倣佛定格一般的動作,精神思索之間,卻是連微風中些許灰塵的折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猛然之間,他已然恍悟,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有突破!不是別人的動作變慢了,而是他的反應已是千萬倍地加強起來!

  仰望蒼穹,天地無限遼闊,星月無比浩翰,黃羽翔的精神一下子全部展開,無止無境地向四面八方延展開來。整個雁蕩山突然與他結成了一片,再也難分彼此,不分巨細地透過一草一木反映著天地間一舉一動。

  明明是逆天而行的功法,卻是與天地自然極為融洽地結合成了一體,宇宙之神妙,卻非凡人所能想像。

  一時之間,超脫了生死,超脫了榮辱,只是盡情享受著這融入天地間的奇妙感覺。

  黃羽翔心神俱醉,等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已是熱淚盈眶。

  身形搖搖欲墜,但精神之力卻是比適才遠為浩大地蕩漾在諸人的身邊,王霸的氣勢轉為內斂,不是強迫別人在他面前低頭,而是讓人如仰望高山,起不了一絲動手之意。

  “阿彌陀佛!”四個老僧同喧佛號,都是甩開自己的對手,四人加在一起超過兩百年的精神修為聯合在了一起,向黃羽翔反擊過去。知嗔大師脾氣最是火暴,左手一揮,一道真氣已是打了出去。

  明明沒有交鋒,但眾人卻是感受到了如天地交鋒的震撼,四知身軀都是大震,齊齊往後退了幾步,八條白眉都是一陣飄動。而黃羽翔也是身形一晃,猛地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單以精神修為而言,黃羽翔此時融入天地,已是遠遠勝過四知的聯手,但身體卻是脆弱無比,在知嗔大師的掌力之下,頓時生受一擊,所剩無幾的鮮血又是一陣狂吐!

  眾人這才恍悟,黃羽翔雖然精神修為已是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但身體之脆弱,卻是如同嬰兒一般。方翟衣離黃羽翔最近,“血殺掌”已然發動,猛然向黃羽翔劈去,心中想道:“這一番功勞必是我的了!”

  他豈憚黃羽翔神鬼般的劍法,這雙掌之上,純是用內力傷人,血紅的掌風已是浩浩蕩蕩地向黃羽翔打去。

  趙海若與陳天劫大喝一聲,齊齊向黃羽翔躍去。陳嘯天卻是早有準備,一柄長劍已是將兩人攔了下來。他的武功雖是不足以勝過兩人的聯手,但要將他們擋下三五招,還是有此實力。

  正危急之間,只聽“格格格”地一陣嬌笑,眾人心頭都是一蕩之際,一道淡淡的黑影已是飄飛到了黃羽翔的身前,雙掌推出,迎向了歹毒無比的“血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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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九章 魔門雅婷

  血腥氣十足的掌風倣佛臭了十幾天的海鮮,濃重的腥味足以讓人將三天前吃下的飯都吐出來。轉眼之間,這股血紅色的掌風已將黃羽翔與飛擋過來的那人團團裹住。

  “開!”那人嬌叱一聲,劈來的掌風倣佛遇到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頓時一化為二,從兩邊散開,所觸之地,俱變為一片暗黑色。

  那人回過頭來,對黃羽翔嫣然一笑,一時之間,倣佛滿天的星星都似在微笑一般,整個月空頓時浮起了一股綺旎之氣,正是魔門於雅婷!

  “於姑娘!”黃羽翔被她莫名其妙地解了一危,心中不禁奇怪萬分。

  前次捕捉血蛤蟆時,黃羽翔已是承了她極大的恩情,雖然她只說一笑泯恩仇,但黃羽翔又豈能輕易或忘!在三仙教一役中,於雅婷的狠辣也是讓他心憚無比,但此人天生對美女沒有抵抗力,自然而然地只記著她的好處,而將她狠辣的一面遠遠地丟到了一邊。

  不過這一次她當真是救了黃羽翔的一條小命,此番恩情有得黃羽翔還了。

  黃羽翔看著焦黑的地面,心有餘悸地道:“於姑娘,幸虧你擋住了這雙掌!不然的話,我恐怕便要一命歸西了!”他原本全身乏力,但見著於雅婷這個一等一的美女,竟似連力氣也長了幾分,說起話來也連貫起來。此人的好色,還不是一般人可比!

  一片紅潮從她的臉上褪下。方翟衣成名武林已垂三十幾年,功力之精湛,雖然還趕不上陳嘯天,但頂多差之一兩籌,比之於雅婷,還要高上幾分。以內力硬拼,絕無半分取巧之處,於雅婷雖然是修習“天魔魅心”大法的絕佳人材,但畢竟少了方翟衣幾十年的苦修之力,頓時吃虧不小!

  “有那么容易嗎?”方翟衣一擊被阻,身形忽動,雙掌在一瞬間劈出十來記,腥氣的掌風彌散在空氣,讓每個人直想把鼻子捂住!

  “果然是‘血殺掌’!”知心大師白眉一抖,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饒!”灰影閃動中,已是向方翟衣撲去。

  適正此時,趙海若正好擺脫了陳嘯天的阻攔,已是向黃羽翔縱去。她見知心大師撲來,以為他還想圖謀黃羽翔,當下怒喝一聲道:“老和尚,看劍!”

  她的功意已是提升到了“紫氣東來”的境界,袖劍之上纏繞著一層淡紫色的光華!饒是以知心大師的修為,也是絕對不敢將她的攻擊視若無物,當下凝神靜氣,寬大的衣袖一揮,已是向趙海若的袖劍卷去,正是佛門“被衲功”!

  適正此時,方翟衣的掌力已是掩襲而至!

  於雅婷剛才與他硬拼一掌,已然知道此人內力精湛,實在自己之上,哪還敢與他硬撼。“天魔魅心”大法在瞬間已是攀升到了“八媚”,一舉一動,倣佛世上最優美的動作,讓人生憐不已。

  方翟衣果然神情一愣,雙掌之勢頓收!

  於雅婷“格格”一笑,整個人如同一朵怒發的紅玫瑰,越發得嬌傃迷人!她的“天魔媚心”大法平生只對黃羽翔一人無效過,餘子碌碌,在她的“八媚”之下,任他是百煉金剛,也要化作繞指柔!

  “嘿嘿!”正在於雅婷暗自得意之際,方翟衣突然身形加快,奇重腥氣的掌風已然打到!

  於雅婷大驚失色,絕沒有想到方翟衣竟然絲毫也沒有受到她“天魔魅心”大法的蠱惑,倉促之間,只得舉掌相迎。

  “轟”一聲巨響,方翟衣已然穩穩地站定,但於雅婷卻是連退了七八步,嬌俏的臉上已是煞白一片,隨即卻布滿了腥紅之色,直直地撞在了黃羽翔的懷中。

  黃羽翔原就立足不穩,被她這么一撞,兩人頓時跌倒在了一塊。

  “於姑娘,你沒事吧!”剛才還嬌笑不已的俏姑娘此時卻是雙目緊閉,發際之間更是散發著淡淡有腥味!

  方翟衣將於雅婷解決,身形再動,又向黃羽翔撲去。

  “惡賊看劍!”趙海若與知心大師一觸之間便解除了誤會,齊齊向方翟衣襲去。

  論身法,方翟衣卻是稍遜於趙海若,才撲出一半,便已被趙海若趕上,森冷的袖劍已是逼到了他的身後。

  方翟衣為人甚是果敢,知道已是無法傷得了黃羽翔,當下身形一折,打出兩道奇腥無比的掌風,身形已然退開。

  趙海若執劍護在黃羽翔的身側,夜風輕拂她的衣襟,衣袂飄飄,身姿絕美無比。可惜黃羽翔卻是無心於此,將於雅婷摟在懷中,左手搭在她的秀肩之上,右手按在她的命門,急聲道:“於姑娘!於姑娘!”他本身的內力已是所剩無幾,雖然想要輸功給她,但體內的真氣只在氣海略一盤旋,便重又歸於丹田。

  “哈哈哈,”方翟衣連聲長笑,道,“她已被我的‘血殺掌’擊傷了,十二個時辰內,必定腸穿肚爛而死!你還是趕緊替她辦身後事吧!唉,只是可惜了這么一個嬌生生的俏女娃!”

  他修煉“血殺掌”,逆天而行,已是斷了生機、絕了情欲。是以於雅婷的“八媚”雖然厲害,但對他卻是一點功效也沒有,反倒被他將計就計,將這魔門的年青高手給傷了!

  “阿彌陀佛!”知心大師站在方翟衣的身後,道,“方施主,你竟然修煉天地不容的‘血殺掌’,實在是罪孽滔天,不可饒恕!知慧、知嗔、知明,擺下‘天羅陣’,將方施主請回少林!”

  陳天劫雖然為昔年的一代殺神,但畢竟已然退隱了二十來年,況且他當初雖然殺人無數,但也只能算是江湖仇殺!但方翟衣既然修煉“血殺掌”,必然要盜取血河車,造成一屍兩命,其中的罪孽,便是知心大師這等修為之人,仍是大動無名之火。

  “四位大師,方統領怎么說都是我手下的人!四位大師想要拿人的話,至少也應該問問我這個主人的意思吧!”林綺思向四知緩緩走去,身後的兩個嬤嬤緊緊地跟著。

  “林施主,修煉‘血殺掌’,必然要生啖百具未出世的嬰兒心臟,再以嬰兒之血洗煉雙掌,實是天下最傷天和的武功!林施主身為錦衣衛統帥,難道會不知方施主做的乃是神人共憤之事嗎?”知心大師雖然老朽,卻絕不拘泥不化,言語之間,已然將矛頭指向林綺思這個主子!

  “什么?”林綺思似是頗為震驚,隨即看了黃羽翔一眼,臉上卻是換過了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道,“或許方統領別辟蹊徑,不必使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就修成了‘血殺掌’呢!是不是,方統領!”

  方翟衣知道林綺思在為自己說話,哪會有搖頭之理,忙道:“公主所言其是,卑職身為朝廷官吏,怎會做這等知法犯法之事!知心大師恐怕是誤會了卑職,才會有此一說!”他修煉這種滅絕人性的武功,若是失去了朝廷的庇護,恐怕天下雖大,也要被人追殺不止。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知心大師,你看,我說得都對吧!”

  知心大師豈會被兩人唱得雙簧所騙,白眉一挑,道:“仍你舌綻蓮花,也難逃天譴!三位師弟,同我拿人!”

  四知向方翟衣包圍過去,看似緩慢,實是如行雲流水一般,從四個方向將方翟衣包圍起來。

  林綺思嫵媚一笑,又緩緩向後退去。她從懷中取出一物,在空氣中一甩,突然一道明麗的光芒猛然衝到天際,在黑色的夜空中散發著奇麗無比的色彩。

  “沙沙沙”,一連串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從四面八方涌來無數背負長弓的軍士,將場中所有人都包圍在其中,赫然是神機營的那些神射手!

  上次虧得黃羽翔發威,以泥墻遏止箭勢在先,再合著單鈺瑩、任雨情、小白三人一馬的氣勢,方將神機營的軍士折服!如今黃羽翔已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趙海若雖然武功高強,但比起單鈺瑩來,恐怕還是要遜了一籌,情勢比上一次還要糟糕!

  “四位大師,”林綺思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得意之色,道,“念在你們也幫過我的份上,少林派又向來忠君愛國,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去吧!”

  四知互看幾眼,知心大師道:“除魔衛道,乃是我佛門中的人職責所在!老衲等人雖然愚笨,但也知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若是放過了方施主,他日還有面目去見佛祖嗎?”

  “格格格,”林綺思一陣嬌笑,道,“四位大師既然如此執迷不悟,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成全四位大師了!”她的身形退得越來越遠,四知又防備著方翟衣趁機逃脫,都是沒有擒她為人質的意思。

  “臭小子,你還好吧!”趙海若斜眼一瞥於雅婷,道,“這個女人是誰啊?又是被你騙到的傻女人嗎?”

  黃羽翔又是斥責自己的無用,又是心傷於雅婷為己受傷,看著她已然變得血紅無比的俏臉,心中的痛楚實非外人所能了解。當下狠狠地瞪了趙海若一眼,道:“這位是於雅婷於姑娘!”看了看圍成一圈的神機營士兵,兩條濃眉不禁皺得更緊了,道,“小丫頭,這下子情勢大大地不妙!這些士兵所用的乃是鐵杉木所制的利箭,專可破內家真氣!”

  趙海若的臉上又起不服之色,也不知是不滿黃羽翔叫她小丫頭,還是對神機營的厲害不以為然,將俏臉一偏,小嘴已是嘟了起來。

  林綺思已然退到了外圍,場中她的手下,只有正在與陳天劫酣鬥的陳嘯天和被四知包圍的方翟衣兩人。她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們自點穴道,我可以留你們一條小命!”

  四知輕喧一聲佛號,都是沒有理她。而陳天劫與陳嘯天的打鬥已是到了緊要關頭,便是地震海嘯,也難以分了他們的半絲心神!

  黃羽翔暗暗叫苦,心道:“難道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嗎?可惜,我死得時候,最後看到的人卻是於姑娘與趙海若這個小丫頭,於姑娘也就算了,可是趙海若這丫頭……唉,真想再看看真真、瑩兒和心兒啊!”他縱是有心反抗,卻也無力回天,原本還能勉強站住,但被於雅婷一撞,卻是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了。

  將手揚起,林綺思的臉上蕩起了一絲笑容,道:“看一眼最後的天空吧!”

  手落的瞬間,千百枝利箭頓時向場中諸人亂射過去,黑鴉鴉的亂箭將星空立時遮蔽得難以見到一絲顏色!

  就在她手落前的一瞬,一道修長的身影已是縱入場中,落在了黃羽翔的身邊。身法之快,雖還比不上惜花婆婆的“千裏一瞬間”,但已經不會遜色多少了!

  那人一站定,伸手向地上一招,黃羽翔身邊的流明劍立時飛到了他的手中。他舉劍指天,沉厚的氣勢在一瞬間全部蕩漾開來。

  在空中激射的利箭倣佛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的牽引,紛紛向流明劍的上方聚集,千百枝利箭聚合在那人的頭頂之上,此等情景,也頗為壯觀!

  神機營的軍士個個目瞪口呆,前次看到單鈺瑩以光輪殺人,黃羽翔以泥墻擋箭,都是讓他們大開眼界。但眼下見到如此撼人的場景,仍是讓他們吃驚不已。

  紫氣繚繞之中,無邊的氣勢從那人的身上狂涌而出。氣勢之雄,絕不輸給黃羽翔在最後那次與天地相結合所釋放出的霸氣。

  自然之道!只有自然之道方有如此神通!

  “岳父!”“師父!”

  在黃羽翔與趙海若的叫聲中,張華庭嚴肅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隨即輕喝一聲,所有的利箭頓時紛紛彈射而回,向神機營的軍士亂飛過去。

  一連串的慘呼聲中,張華庭負手而立,向四知道:“四位大師,自十三年前少林一別,各位還是風採依舊!”神機營的軍士在他的亂箭回擊之下,已然潰不成軍。

  林綺思終於俏臉動容,這神機營的伏兵乃是她的底牌,誰料竟會被張華庭舉手投足間便破去了。

  四知的臉上都現出敬佩之色,張華庭剛才那一手,實是他們一輩也難以企及的!這等威力莫名的神功,便是神佛化身,也不過如此而已!

  練武之人到了壯年之後,內力的精進便會停滯,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器官的老化,內力便是不消退,也是殊為不易的事!只有修到了先天之境,才能打破人體的限制,無限地推動本身的修為。

  而先天真氣卻是與各人所修的功法息息相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修成的。像單鈺瑩雖然已達“紅日照天下”大法的最高境界,但若不是機緣巧合,從魔教的掌教令符中得到了先天真氣,便是窮一生之力,已難以修成“紅日大圓滿”!魔門千年歷史,卻只有三人修到了“紅日大圓滿”的境界,非是其他,就因為先天真氣極難修練之故!

  四知已坐了三十來年的枯禪,雖然已至七旬,內力卻是一直保持著精進的狀態,但卻一直沒有修成佛門的“洗髓經”,化後天而入先天。而張華庭在二十六歲便修成了先天真氣,此時又方當壯年,功力之進益,實非四知所能望其項背。

  “多謝張施主解危,看來敝寺又要欠下張施主一個恩情了!”好在四知俱是有道高僧,雖然頗有些傃羨,但在心中卻是不留痕跡,轉眼之間便已經拋到了一邊。

  “哈哈哈,”張華庭爽朗一笑,道,“四位大師,若是再說感激的話,豈不是要墜入俗塵了!”

  四知齊齊合什,方翟衣卻是趁此機會,猛然翻身躍出。

  身形一閃,張華庭已是攔到了方翟衣的身前,在方翟衣的駭然失色中,左手已是抓向他的肩頭。

  方翟衣悶哼一聲,雙掌推出,“血殺掌”已然向張華庭打去!便算張華庭功力再深厚,若是被他的“血殺掌”擊個正著,恐怕也會抵受不住!

  “血殺掌?”張華庭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右手一揮,亮麗的劍影閃過,在方翟衣的慘呼聲中,流明劍的劍身緩緩流下幾滴血珠,濺在了地上。

  方翟衣雙臂之上一片鮮血,原來雙掌已是被張華庭給削了下來。他呆了一下,隨即便慘呼起來,聲音凄厲之極!

  若論真本事,張華庭至少也得在三十招外,才能將他擊傷。但方翟衣一心逃命,氣勢上便輸了好多。而張華庭適才發動了自然之道,整個空間全是他迫人心神的壓力,是以會在一招之間便將方翟衣削斷了雙手!

  正值此際,只見血紅的劍影大盛,陳天劫冷冷地收劍回鞘,看了看站著一動不動的陳嘯天一眼,向黃羽翔走去,從左肩到右肋,卻是留下一道深深地劍痕。

  陳天劫踏足之間,陳嘯天的身體猛然之間分成了兩半,鮮血狂涌之中,已是分外兩邊倒下。

  林綺思的臉上露出幾絲驚懼之意,輕輕打了個手勢,一眾人連著李慕然等人,已是向外撤退而出。

  “木頭人,還是你比較厲害啊!”趙海若雖是見陳嘯天死得極是難看,但這老頭剛才耽擱了自己救援黃羽翔這臭小子,實在是罪有應得!她的注意力全被張華庭吸引,沒有看到兩人是怎么分出勝負的。

  陳天劫看了張華庭一眼,臉上現出一絲狂烈的戰意,緩緩道:“他的武功並不在我之下!只是他太追求將人四分五裂,每次出手,總要出兩劍,分成十字劃出,在速度上便沒有我快,而且力道也弱了幾分!所以我只是受了輕傷,他卻是死了!”

  “阿彌陀佛,”四知齊齊看了陳天劫一眼,隨即道,“各位施主,此間事情已然了結,老衲等要趕回少林一趟!這林施主年紀雖輕,但行事毒辣,不可不防她三分!”

  佛號輕訟中,四知已飄然而去。

  “岳父,你快救救於姑娘吧!”黃羽翔病急亂投醫,向張華庭求助起來。

  張華庭略一皺眉,道:“被‘血殺掌’擊中的人,向來是無藥可醫的!不過,冬天下既然是天下第一名醫,但是可以去問問他!”

  被他一語提醒,黃羽翔猛然想到了在蘇州還有冬天下這個怪醫!只是小白已被南宮楚楚騎走,要趕回蘇州的話,恐怕要耽擱一段時間,可於雅婷卻是只有十二個時辰!

  “嘶”,一聲清脆的馬鳴聲響起,小白已是縱躍而至,背上的南宮楚楚一躍而下,落到黃羽翔的身邊,道,“大哥,你怎么了?”語聲惶急,差點兒便要哭了出來。

  她雖是乘著小白離開,但一直挂心黃羽翔,並沒有真正走遠。遠遠地見林綺思等人撤走,馬上趕了過來。

  黃羽翔見小白又至,心中大喜,也顧不得責怪南宮楚楚不聽自己的勸告,仍是留在此地,道:“楚楚,你與趙姑娘帶著於姑娘乘小白先趕回蘇州,請冬前輩施救於姑娘!”

  “可是大哥你——”眼下黃羽翔也是身負重傷,若是她們三人先走的話,便只剩下陳天劫伴著他了……還有這個中年人,南宮楚楚看了看張華庭,嚅嚅地說不出話來。

  “哈哈,”黃羽翔知道南宮楚楚在擔心些什么,道,“他可是心兒的父親,有他保護我,你還用得著擔心嗎?”

  南宮楚楚的一雙明眸頓時瞪得老大,驚奇地望著這個中年人,道:“你便是張姐姐的父親,中原第一高手張伯伯嗎?”

  一句“張姐姐”已是讓張華庭頗為滿意,知道這女子極懂分寸,當下道:“你放心和海若回去吧,有我在,這小子死不了的!”

  “師父,你怎么會來的?”趙海若半天插不上嘴,已是非常不滿,如今又要趕她先回,當真是不悅之至。

  “還不是心兒纏著我要來幫這個傻小子!”張華庭看了黃羽翔一眼,道,“這個傻小子只懂使蠻力硬拼,讓他受受傷也好,以後應該會變得機靈一點!”

  黃羽翔哪敢與他爭辨,若是惹怒了他,他將心兒帶回聽風閣,那可是大大得麻煩了!

  小白負著三女,在南宮楚楚留戀不已的目光中,終是絕塵而去。

  張華庭看了陳天劫一眼,道:“你要現在就同我交手嗎?”

  在黃羽翔的驚詫之中,陳天劫緩緩搖搖頭,道:“此刻我雖然勝了一場,戰意正濃,但與我的巔峰狀態還差了幾分,絕對打不贏你的!”

  “嗯!”張華庭點點頭,正容道,“你想什么時候交手都可以!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值得我動手的對手了!”

  聽他說到“對手”兩個字的時候,陳天劫的眼中閃過一道暖意,神色之間更多了幾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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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章 權之誘惑

  “師父,有什么辦法能盡快達到‘雷動九天’的最高境界?”

  “冬邪,我知道你忌憚姓單的女娃兒!若是如你所說,她已經修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便是老夫也不敢說能穩勝於她!恐怕只需十年,天下間能夠與她相抗的,便是伸出手來,也數不出幾人!”

  “離百年約戰之期已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若是不能達到‘雷動九天’的第九重境界,我是絕不可能贏得了單師妹的!師父,您老人家苦心孤詣二十年,難道便要讓周師叔在一夕間破壞嗎?”

  “我又何嘗想要如此!只是老夫這二十年來,也只是將‘雷動九天’修到了第八重而已!老夫如今已經年過七旬,今生已是無望突破第八重境界的限制,達到‘雷動九天’的最高境界了!便是想要教你,也是沒有辦法!不過,雖然在功法上你略遜於她,但她的內力修為難道也在你之上嗎?”

  “是,師父!我同她交過手,當日我所然隱藏了部分功力,但單師妹內力之深厚,只比我差上一分半毫!而她達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後,內力修為似是又加深了很多,縱使我不藏私,也是難以在內力上勝過於她!以七重天的‘雷動九天’,如何能夠匹敵已達至境的‘紅日照天下’大法!”

  “冬邪,你為人狠辣,人又聰明,我原指望你能將‘雷動九天’大法發揚光大!若是還有個七八年的時間,你當可達到第八重的境界!只是要達到‘雷動九天’的最高境界,恐怕還要看緣份!這單鈺瑩既然修成了‘紅日大圓滿’,她必然已經突破後天,臻入先天之境!以二十歲的年紀,便能達到先天之境,真是異數!老夫一生苦修,卻也未能達到先天之境!”

  “師父,你休要徒長他人之氣!她能夠練成‘紅日大圓滿’,難道我就不能達到‘雷動九天’的至高之境嗎?我就不信我會輸給她!我一定要贏她!”

  “冬邪,練武之事,本是與個人的機緣、運氣、悟性有關,非是純靠努力就行的!不過,若是你想速成的話,倒也有兩個辦法!只是……”

  “師父請說,您不必顧慮!只要能贏得了單師妹,我什么都願意做!”

  “其一,便是採陰補陽,以女子的元陰之氣來助長你的修為!不過,用到這種方法的話,好的鼎爐便是個大問題!而且,得來的功力未免有失精純,想要在兩個月內有所突破的話,難度太大!另外的話,便是以戰養戰,在戰鬥中迫使自己釋放出所有的潛能,在生死存亡之際,突破人體的極限,無限地增長精神修為!不過,這種方法危險太大,隨時隨地都可能丟了性命!”

  “……師父,後山的‘碎魂洞’你看如何?”

  “什么!東邪,你瘋了嗎?”

  “師父,我已經想清楚了,明日便要進‘碎魂洞’修行!”

  “冬邪,你可知道,這‘碎魂洞’乃是專門關押違逆我聖門的高手和聖門的叛徒之用!其中有幾人還是昔日聖門門主在世時關押進去的,武功之高,便是為師也不敢說能勝過他們!一進‘碎魂洞’,連魂魄也要化為粉碎,乃是天下第一兇地!”

  “我意已決,師父你不必再勸我了!”

  “冬邪,非是為師打擊你,你若是下到碎魂洞內,恐怕是九死無生之局!我就只有你一個徒弟,豈能看著你去送死!”

  “師父,若是不能登上教主之位,便是活著也是了無生趣,不如就讓弟子搏一搏吧!你一定要相信弟子,明日放弟子進‘碎魂洞’後,到九月初一的時候再來接我出洞!我一定會活著出來的,聖教的教主,只能由我雷冬邪來擔當!”

  [***]

  黃羽翔勉力握著韁繩,止不住地一陣乏力。他外傷看似嚴重,但小腹的那一劍卻是入肉不深,左肩雖是被刺了個對穿,但他下手之時極有分寸,劍身所過,卻是避開了筋骨。兩處地方,倒真只是皮肉之傷,之所以如此乏力,實是流血太多之故,似是全身的內力也隨著鮮血流逝了不少,連握著韁繩也是勉強!

  依著張、陳兩人的意思,便要在雁蕩小住幾天,等他恢復了幾分元氣,才重新返回蘇州。但黃羽翔心憂於雅婷,豈能安心住在雁蕩,小白才走,便要張陳兩人到馬市上買了三匹馬,星夜趕回蘇州。

  他雖然一路搖搖晃晃,但硬是拼著一股意志,強自撐到了“聚鶴樓”!才到客棧門口,他心情一松,頓時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人事不知。

  迷迷糊糊間醒來,雙眼睜開之際,卻是已經躺到了床上,房中一片明亮,顯然已是白天。黃羽翔想要撐臂坐起,猛然之間,全身一陣發痛,不禁“喲”地一聲,已是重新躺回了床上,隨即便聽張夢心驚喜地叫道:“大哥,你醒了!”

  黃羽翔轉頭向她望去,只見她一雙大大的雙眼滿是紅腫之色,隱隱還有兩道深深的黑眼圈,雪白的臉頰上兀自挂著淚痕。

  “傻瓜,我沒事,你哭什么哭啊!要是變醜了,我可不要娶你了!”黃羽翔感激她的一片深情,話聲之間,極盡溫柔之意。

  “大哥,你以後千萬不要再這樣蠻幹了!”張夢心的雙眼又開始水波蕩漾起來,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我都快要擔心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昏迷了三天了!”黃羽翔直起身體,隨即便又躺倒在床上,道,“我還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個晚上呢!”昏迷前的記憶突然佔領了他的心神,“於姑娘呢?她……冬前輩應該治好她了吧!”

  張夢心的神色一變,道:“大哥,於姑娘她……”

  “難道她……”黃羽翔神色大變,猛然又坐立起來,雙手抓住了張夢心的秀肩。聽方翟衣說過,“血殺掌”中者無救,必會在十二個時辰內腸穿肚爛而死,如今已過三天,那么於雅婷她……

  “不是的,於姑娘她沒有死!”張夢心見黃羽翔如此氣急敗壞,一時之間,心中也不知是憐惜這個男人,還是吃醋他如此挂懷著另一個女子,“只是於姑娘中的‘血殺掌’實在是太過歹毒,便是冬前輩也沒有辦法將於姑娘完全治好!”

  “連冬前輩都沒有辦法治好她嗎?”黃羽翔的臉上現出迷茫之色,道,“那么天下雖大,還有誰能治得好她呢?”

  “大哥——”張夢心的臉上突然出現一道紅暈,道,“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天生的藥鼎啊!”

  “啊!”黃羽翔滿臉的不可置信,“連這種傷都能治嗎?”

  “冬前輩說過,大哥的元陽乃是天下第一補藥,只要是內傷,在你的內功之下,必然可以沉 盡起,不過只是對女子才有功效!”張夢心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是醉人,“若是女子能與你合藉雙修的話,便極有希望突破後天的限制,臻達先天之境!”

  黃羽翔一陣驚奇,想不到做那檔子事不但能治療內傷,而且還能增長對方的功力,那自己豈不是成唐僧了!天下千千萬萬的女子豈不是都要圍著自己轉了,這怎么好意思呢!他的臉上顯出迷醉之色,似是已然見到自己正被無數個美人包擁著,正左右其手,不亦樂乎。

  “瑩兒、真真她們都還好吧?”黃羽翔的胡思亂想只是一瞬,隨即便恢復了正常。

  “單姐姐和海若都在輪流替於姑娘拔毒,這兩天真是將她們兩個累壞了!”張夢心的臉上浮過一絲笑意,道,“大哥,你要趕緊把傷養好啊,只有你才能真正地治好於姑娘!單姐姐和海若只能讓於姑娘所受的掌毒暫時不能進入內腑,卻是拖不了多少天的!”

  黃羽翔點點頭,道:“不過我現在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氣,要那個的話,恐怕更沒有力氣了!”他現在既已與張夢心訂下了名份,說話之間,更是少了顧慮。不過以他的為人,就是沒有這一層虛名,估計也不會顧慮什么。

  張夢心聽他說到羞人之處,雙頰越來越紅,道:“大哥,冬前輩已經為大哥開了幾副補血的藥來,你只要每天按時吃藥,很快便會恢復元氣的!”突然站了起來,道,“我這就去廚房端藥,你且先等一下!”

  “嗯,你快一些,我好想一直看著你!”黃羽翔與張夢心分別已有月餘,才一回來,便趕到了雁蕩,與張夢心殊少見面說話的機會,他心中對這個絕色美人確實充滿著思念。

  感覺到黃羽翔語中對自己的迷戀之情,張夢心的臉上現出了開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門。

  黃羽翔心中一嘆,暗道心兒已經將一生的平安喜樂全部建築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可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絕不能讓心兒落下眼淚啊!

  去了半晌,張夢心終於推門而入,跟在她身後的卻還有單鈺瑩、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三女。只是司徒真真雖是經過幾天的修養,又復了幾分元氣,但若是少了旁人的扶持,仍是難以自己走動。她原在房中養病,聽得張夢心說黃羽翔已醒,便吵著陪她的單鈺瑩、南宮楚楚一塊來看黃羽翔。

  四個大美女擁進房中,頓時芳香四射,整個房間似是也亮堂了不少。

  “瑩兒、真真、楚楚,快點過來,讓我來抱一抱,我好想你們!”黃羽翔看到司徒真真、南宮楚楚兩女滿臉的憂心之色,單鈺瑩卻是微嗔薄怒,似是有大發雌威的跡像,忙插訶打渾,分散單鈺瑩的注意力。

  單鈺瑩扶著司徒真真坐在床邊,道:“小賊,現在你終於吃到苦頭了吧!哼,不聲不響地跑到溫州去會你的舊情人,你把我們姐妹置於何地!”

  “瑩兒,你早知道,我到雁蕩原是去救楚楚的,卻哪裏是會什么舊情人!我的心裏就只有你們四個,不會再去惹上別的女子的!”黃羽翔忙替自己申辯起來。所謂家和萬事興,若是後院起火,讓他如何能夠安心處理別的事情。

  “單姐姐,你就莫要再怪大哥了!”南宮楚楚也坐到床邊,道,“大哥這幾天躺在床上,還不是你哭得最厲害!”

  單鈺瑩大羞,站起身跺著腳道:“楚楚,我不是早就叮囑你不要說得嗎!你、你,真是個叛徒!”

  黃羽翔心中感動,知道單鈺瑩面冷心熱,向她呶了呶嘴,道:“瑩兒,你就莫要逞強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們的心意的!”

  “好了好了,”張夢心擠了進來,道,“大哥要吃藥了!單姐姐,還是你來喂大哥吧!”

  單鈺瑩俏臉一紅,眼神中閃過一道溫柔之色,卻道:“張妹妹,這些藥都是你煎的,又都是你一直陪在小賊的身邊,還是你來喂他吧!”

  “心兒煎的!”黃羽翔失聲叫了起來,當初張夢心煮菜之舉,兀自讓他心寒至今,如今舊瘡未復,難道又要受她一番荼毒了嗎?

  張夢心狠狠地蹬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轉過不停,說不出的誘人心神,“怎么了,這裏面又沒有放什么佐料,吃不死你的!”

  黃羽翔忙訕訕一笑,道:“好了,你們也不用爭來爭去了,不如一人喂我一口好了!”

  四女的臉上都現出意動的神色,只是誰都不好意思先是開口答應,單鈺瑩噘著嘴道:“你以為自己是皇帝啊,還要我們來服侍你!”

  聽她說到這個,黃羽翔想起一事,道:“對了,瑩兒,你爹爹有封家書給你!”

  “我看過了!”單鈺瑩的臉上閃過一道怒色,道,“姓林的女人不知給爹爹下了什么迷藥,爹爹竟要我以後見著她的時候,都要聽她的話,不然的話,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黃羽翔見身上的衣服已然換過,左肩小腹也都包扎了起來,知道那封信必然被她們取了去,“瑩兒,這林綺思乃是朝廷的公主,你父親自然不敢違逆了她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頗不好辦,若是你再與林綺思作對的話,她必然要將帳算到你爹爹的身上。”

  單鈺瑩大起躊躇之色,道:“那該怎么辦呢,真得要我聽她的話嗎?我可不幹!”

  “只能先避著她了!”黃羽翔想了想,道,“先喂我吃藥吧!”

  結果,除了司徒真真外,三女當真是輪流上陣,一一喂他吃藥。司徒真真雖是看得傃羨不已,但自己也是個傷號,手上無力,只得怏怏作罷。

  黃羽翔喝過兩輪藥,突道:“這藥好苦啊!楚楚,你喂過一口藥,便親我一下可好!”

  南宮楚楚一愣,單鈺瑩卻終於暴怒起來,道:“死小賊,便是受了傷也不肯安份,信不信我再讓你在床上躺上半個月!”

  “單妹妹,你的脾氣倒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啊!”一個清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倣佛夜月裏孤放的冬梅,優美之中充滿著拒人的寒意。

  張夢心一怔,隨即歡聲道:“是任姐姐!”

  黃羽翔雖然內力大損,但精神上的感應卻是更為敏銳,從任雨情進入蘇州城便已經探知到了她的氣息,只是四個女子正在喝醋之中,卻是不敢再火上添油,自討苦吃。

  房門推開,任雨情依舊麻布素衣,依舊清淡不減當初,絕美的臉上平靜無波,道:“黃兄,聽駱兄說,你受了不輕的傷啊?”

  “這個臭小賊,就知道自己逞強,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跑到雁蕩去救人!任姐姐,你說他該不該打?”單鈺瑩瞪了黃羽翔一眼。

  “我回了問劍心閣一趟,替司徒姑娘求來了千年人參,卻沒想到司徒姑娘竟已是快要復原了,這片千年人參,不如便讓黃兄補身吧!”任雨情的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任何人都看不出這個年輕女子的心意。她說出這番話來,也分不清到底只是基於博愛之心,還是出於男女之情。

  “不行!真真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千年人參還是給她服用好了!我肉粗皮厚,多修養兩天便行了!”若是換作駱三元,黃羽翔早就搶過千年人參吃了。但現在卻是他的妻子,其重要性遠遠在他自己之上。

  “大哥,冬前輩說過了,我只要再休養個十來天,便基本上能康復了!你還要救於姑娘……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吧!”想到黃羽翔的救人方法,司徒真真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道紅暈。

  “於姑娘?難道是魔門於雅婷嗎?”任雨情眉頭一皺,在椅子上坐下,道,“她受傷了嗎?怎得會在此處?”

  南宮楚楚將藥碗交在張夢心的手中,把黃羽翔到雁蕩清荷劍派救援自己之事源源道來。

  任雨情臉上的憂色更濃,兩條柳眉也快要擠到了一起。不過,思忖之中的美人,卻另有一股迷人之氣。

  “任姐姐,你怎么了?”張夢心也是個聰明之人,問道,“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任雨情想了想,道:“於雅婷的武功縱使及不上我,卻也不會差之太遠,豈會在一招之間便傷在了方翟衣的手上!論功夫,即使方翟衣稍勝,於雅婷也不會敗得如此之快!”她想了想,復道,“我第一次與她動手的時候,她便隱藏了幾分功力!她到了何種程度,便是我也不大清楚!”

  “你是說,於姑娘是故意傷在方翟衣的手上的!”黃羽翔大是驚訝,但依著任雨情的推論,倒也不是不無可能,“只是她為何要如此做呢?”

  “黃兄,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重陽百年約戰,問劍心閣已經確定由我出戰,可是魔門這邊卻是有不少年輕高手,像單妹妹、於雅婷、雷冬邪,都是佼佼之選!代表魔門出戰之人當是魔門下一任門主的人選,單妹妹已經修成了‘紅日大圓滿’,於雅婷與雷冬邪縱使隱藏了功力,估計也不是單妹妹的對手了!只有各自突破原先的功意,方能與單妹妹一較長短!”任雨情仔細想了想,方才緩緩道來。

  黃羽翔還是摸不著頭腦,道:“那這跟於姑娘故意受傷有什么關係?”

  “黃兄,你修習得乃是天下第一奇功,絕頂的雙修之學。若是於雅婷能夠盡得你的元陽之氣,必能突破她原來的功意層次,上升到足以與單妹妹比拼的境界!她必是借這個機會在故意接近你!”任雨情不愧是問劍心閣培養出來專與魔門作對的傳人,這一番猜想,倒真是八九不離十了。

  “真得是如此嗎?不過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九了,離九九重陽,不過十來天的時間。魔教定會在重陽之前便選出參戰之人,於姑娘即使打得是如此算盤,恐怕在時間上也來不及啊!”黃羽翔細想一下,馬上想到了任雨情推想中的漏洞。

  “大哥,你還不知道吧,今年是潤八月,離九九重陽,應該還有四十來天的時間!”張夢心馬上補充道。這樣一來,若說於雅婷是為了圖謀黃羽翔的元陽之氣,以爭教主之位倒也說得過去了。

  “這個小娘皮!”黃羽翔喃喃自語,心中卻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不過於雅婷雖然在故意接近自己,但昆侖捕捉血蛤蟆,在清荷劍派又曾經救過自己,此番恩情,卻是鐵一般的事實。於情於理,自己都要回報於她。

  若是任雨情對於雅婷受傷的推理無誤的話,這於雅婷的心機倒真是深沉的可怕。“血殺掌”的威力她又不是沒有見識過,依然敢以身犯險,那么這個險也冒得未免太大了些!不過,比之能夠修成“十媚惑天”,便是再危險上幾分,她必然也會嘗試。

  任雨情站起身來,道:“我去看一下於姑娘!”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來,遞到張夢心的手上,道,“這裏面裝得便是‘千年人參’,妹妹你找個時間讓黃兄服下吧!”

  張夢心接過玉盒,正要說話,卻見“登登登”的腳步聲傳來,駱三元奔到門口,先是看了黃羽翔一眼,臉上現出幾分寬慰的笑意,隨即正容道:“各位,楚中鄭家派人來了,身份好像還不低,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看樣子,似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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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一章 風雨欲來

  “他們來做什么?”張夢心還沒有來得及與黃羽翔說鄭雪濤與淡月合謀欲害她一事,被駱三元這么一說,黃羽翔才想到這兩天都沒有看到淡月與鄭雪濤兩個人。

  “大哥,此事說來話長!”張夢心看向駱三元,道,“駱大哥,鄭家的人在哪,誰接待他們的?”

  “秦大叔與他們正在客廳談話,不過他們總是嚷著要見張小姐!”

  “喔,”張夢心淡淡一笑,轉過頭來,對黃羽翔道,“大哥,事情是這樣的……”她便將鄭雪濤與淡月這兩人的卑鄙行徑說了一遍。

  “他媽的,這兩個渾蛋!”黃羽翔聽得大怒,忍不住吐出了臟話,惹得一眾女子都是向他嬌嗔地看去。他原本就是一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況且五大美女齊齊翻飛白眼的景像是何等的誘人,早讓他魂飛天外了。

  “大哥,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應付他們!”張夢心站起身來,拉著任雨情的手道,“任姐姐,你陪我去一下吧!”張夢心對任雨情有著一種特殊的好感,並不因為對方在長相上與她不分軒輊而生了嫉妒攀比之心。

  見兩女同駱三元已經走了出去,黃羽翔眉頭一皺,喃喃道:“鄭雪濤可真會挑時間,偏偏在這個時候死掉!這下子麻煩大了,王家若是把王海川的事也算在內的話,四大世家算是都得罪遍了!七大劍派如今門丁冷落,勢力大不如前,倒是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不過如今明明有岳父在,鄭家又理屈在先,他們為何還敢上門羅嗦?”

  他眉頭一蹙,道:“瑩兒,把我扶到客堂中去,我要聽聽他們說些什么!”

  單鈺瑩一愣,道:“死小賊,張妹妹和任姐姐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你不必擔心!”

  黃羽翔搖搖頭,道:“這件事透著奇怪,若是單單只有鄭家的人,估計怎么都不敢欺到門上來。這件事的背後,恐怕還有人在煸風點火。能夠與岳父做對的,除了另外兩大宗師,便只有林綺思這個女子了!”

  “你是說,又是姓林的女人在背後搞鬼?”另外兩大宗師,眾人都是只聞其名,不睹其人。況且一個在高麗,一個在塞外,豈會跑到中原來,若說可能性的話,還是林綺思最大。

  “我看以她的可能性最大!”南宮楚楚身為南宮世家家主的女兒,分析事理之明,還在單鈺瑩之上。

  “嗯,”黃羽翔點一下頭,道,“瑩兒,我們快些去吧!”

  單鈺瑩扶著黃羽翔,南宮楚楚攙著司徒真真,四人俱往客廳走去。

  還沒有進到客廳,便聽一個粗高的聲音大吼道:“張姑娘,我家大哥千裏追隨於你,鞍前馬後,極盡曲意!我家大哥英俊倜儻,一表人材,武林好、聲名佳,你便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哼哼,你不理他也就罷了,反正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旁人也管不了你!可你為何要將我家大哥害死呢?想你乃是張宗師的女兒,便是將我家大哥害死,想來天下也沒有多少人敢站出來說句話!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還要污陷我家大哥的聲名!縱使你爹爹是天下宗師,我鄭雪英雖然愚魯,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誓死也要替我家大哥討回這個公道!”

  “鄭雪英,這個名字怎得從來沒有聽說過!”黃羽翔在單鈺瑩的抱扶下,已然隱到了客廳的屏風後面,透著屏風間的縫隙向外看去,只見張夢心、任雨情與秦連俱都背向他而坐,另一面卻是做著三個男子:左首那人,約摸四十來歲,身材魁偉,長相不俗,濃眉深目,甚是威猛;中間那人卻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滿頭白發,一雙眼眸精光四射,黃羽翔的目光才掃到他的身上,便立時激起了他的反應,斜眼向屏風看去,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最後那人卻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長相與鄭雪濤頗有七八分相似,但卻遠遠沒有鄭雪濤英俊風流,但身材之魁梧,卻是遠勝鄭雪濤,想必他就是一口一個“我家大哥”的鄭雪英了!

  “大哥,那個白發老頭可能便是鄭家的第一高手,有‘白魔亂劍’之稱的鄭冶劍,相傳他早已經死了!此人已是年過七十,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南宮楚楚湊到黃羽翔的耳邊輕聲說道,麻癢的感覺頓時讓黃羽翔的心頭一熱。

  他壓低聲音道:“我的寶貝楚楚便是到了六十歲,也是嬌嬌俏俏的小老太婆,一點也看不出老來的!”

  “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南宮楚楚掩著嘴吃吃而笑,動人的神韻頓時讓黃羽翔心跳不止。

  “鄭三公子,”張夢心淡淡道,“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我在給你們的信函裏已經清清楚楚地交代了鄭大公子的事,況且我也顧及到鄭家百年俠名,豈能給不肖子孫給玷污了名頭!因此並沒有告訴旁人有關鄭大公子的醜事!”

  “哼!”鄭雪英猛然站起,魁梧的身體頓時將射到廳中的光線遮去了大半,整個客廳也一下子暗了好多,“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家大哥會被你這個女人迷惑心神,我可不像我家大哥那么好騙,便是被你賣了也不知道!”

  這人雖然長得粗獷,但言語之間咄咄逼人,極盡曲辯之能,倒是與他的長相頗為不合。

  其他兩人總是不說話,任鄭雪英說話。那中年漢子一直不斷地在喝茶,轉眼之間,一壺茶水已被他喝去了大半;那那白發老頭卻老是用一雙眸子投向任雨情與屏風上。

  張夢心面如沉水,滿是肅穆之意,道:“鄭三公子,正如你所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鄭三公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說辭,是否與百家鄭家的俠名相符!”

  “哈哈哈,”鄭雪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道,“我家大哥被送回寒家的時候,家父曾經替我家大哥檢查過傷勢——全身的骨頭,全部被擠成了粉碎,若不是父子連心,便是家父也難以將那一團碎肉認了出來!”

  盯著張夢心,鄭雪英一字一字道:“這你總該不會否認吧!”

  “哼,”秦連冷哼一聲,道,“不錯,正是秦某人下得手!這鄭雪濤狼子野心,這樣子殺了他,還算便宜了他!”

  “我還道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原來是‘五岳手’秦前輩親自下得手!”鄭雪英寒聲道,“秦前輩害死我家大哥在先,張小姐又污陷他的聲名再後!我鄭雪英忝為我家大哥的兄弟,此等大仇豈能不報!但我家大哥每封家書中,都會提到張小姐,最後的一封信中,更是說他快要與張家結親!張小姐,你既然已經答應我家大哥的婚事,為何還要下手害他!算了——依著我家大哥對你的迷戀,絕對不會同意我這個做兄弟的與未來的大嫂兵戎相見!只要你嫁給我家大哥的靈位,做我鄭家的媳婦,這段恩仇,鄭家可以就此揭過!”

  事關淡月的聲名,張夢心在給鄭家的信函中並沒有提到淡月與鄭雪濤的醜事,只是說鄭雪濤欲對她非禮,慌亂之中被趕來救她的秦連所殺。想不到鄭雪濤卻在家書提到了與張家的婚事,卻又沒有說清楚到底與哪個成親!

  不過,既然鄭雪英可以胡說一氣,將白紙說成黑紙,即使鄭雪濤明明白白告訴他們自己要娶得人是淡月,恐怕他們也能顛倒黑白。

  張夢心眉頭緊蹙,若說與鄭家翻臉,便是不用張華庭出馬,憑著他的幾個徒弟,恐怕也能將鄭家給覆滅了。但鄭家明知此點,還敢與她做對,到底憑借的是什么呢?

  如今江湖大亂,朝廷又是介入了江湖紛爭,邊關有蒙人擾事,若是與鄭家交惡,事情一旦鬧大的話,恐怕將是一場大紛爭。輕則江湖上十數年內不得安寧,重則會影響朝廷社稷,若是引得蒙人趁機扣關,事態便要一發而不收拾!

  張夢心與任雨情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幾分憂慮之色。

  “胡說八道!”秦連也站了起來,與鄭雪英的身材倒是差相伯仲,但他的修為是何等的深厚,盛怒之下,懾人的氣勢頓時讓鄭雪英連站立也是頗覺困難,“我家小姐乃是天上仙子,便是皇親國戚,也是難以配得上我家小姐!你們居然敢要我家小姐嫁給一塊靈牌?嘿嘿,莫非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秦兄,你何必與小孩子一般見識呢!”那中年人終於放下了茶杯,兩道眼神投向了秦連,雙方的無形勁道一陣碰撞,俱是身形一晃。

  秦連的臉上突然泛過一道紅潮,猛然間坐倒在了椅上,只聽“卡嚓”一聲,一張水杉木所坐的椅子竟被他生生壓裂。顯然那中年人的力道太強,秦連與他相抗時,真氣全力涌動,已是不能收發自如!

  但那中年人的身形也是一矮,屁股下的椅子已是碎成了一片。

  一團渾厚的真氣頓時向四方擴散出去,連屏風後的幾人也是感覺到了真氣的雄渾。

  這一番比拼,那中年人略佔上風。但他以有備攻秦連的無意,兩人的功力倒似在伯仲之間。

  “尊駕是誰?”秦連的雙眼中閃過一道驚異之色,道,“鄭家什么時候又出了這么一個大高手了?”

  “哈哈哈,”那中年人大笑道,“在下韓清月,只是武林中的一介無名之輩,豈能入了秦兄法眼!承蒙家主抬愛,將在下聘為客卿,在下實是汗顏之極!”

  “韓清月?”各人都是心中嘀咕一聲,想道這江湖之大,真是臥虎藏龍,這韓清月明明是個一流高手,卻是聲名不顯,也不知鄭家家主鄭仕成是怎么把他挖出來的!

  “韓兄客氣了!”秦連沉聲道,“以韓兄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不知韓兄師承何人?”

  “在下只是無名小輩,師承何人又有什么值得探究!”韓清月淡淡地道,“不過,關於敝家大公子身亡一事,家主實是對張小姐頗為不滿!大公子乃是家主最為疼受的兒子,又是敝家下一代家主的繼承人,張小姐輕描淡寫的幾句便想要將此事揭過,恐怕於情於理,都是不合!”

  “鄭公子犯下這等罪事,原是頗損鄭家的威名,張小姐如此做,也是出於為鄭家的聲名著想!難道各位一定要將事情鬧大,讓鄭家百年的俠名蒙羞嗎?”任雨情終於說話了,清和的氣息頓時衝淡了韓清月與秦連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韓清月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激賞與驚訝之意,他早就看出任雨情的修為極高,但沒有想到竟能達到這種地步,道:“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問劍心閣任雨情,見過各位!”任雨情淡淡而笑,但眼神中卻是無比的清冷。

  “哼,便是將天王老子抬出來,也爭不過一個理字!”鄭雪英從秦連的氣勢中掙脫出來,道,“就算問劍心閣與張華庭聯手,我鄭家也不能任憑家人的鮮血白流,而讓仇人快意!江湖之上,總有人會站在正義這邊,不會為你們的威勢所屈服的!”

  將話說到這么無理的份上,擺明了已經不肯和議罷休。

  張夢心的俏臉在一瞬間變得清冷無比,倒是與任雨情頗有幾分神似的地方,道:“既然你們要一意孤行,張家便一力接著便是!天下雖大,還沒有我張家不敢惹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理!我鄭家勢必要昭告天下人,想來張宗師一生美名,卻被他的女兒給玷污了,真是可惜!”以鄭雪英的身份地位,原是沒有資格說出這等話來。但鄭家的另外兩人都像是啞了似的,任憑他將事情越鬧越大。

  見他已然將事情扯到張華庭的身上,秦連的臉色頓變,道:“鄭前輩,你若是再不管管你家後輩的話,可莫怪秦某要欺負小孩子了!”

  “雪英雖是後輩,但只要說得有理,與他的輩份又有什么關係!”白發老頭不開口則已,一旦說話,空氣中頓時揚溢著一股極為陰寒之氣,語聲尖銳,倣佛銳器相觸發出的刺耳聲。

  “咦?”白發老頭與韓清月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幾分驚異之色,頗有幾分警覺地望向秦連,以他們的修為,已然發現一團團逼人的氣勢正從秦連的身上狂涌而出,熊熊的戰意讓這兩人都是全神戒備起來。

  雖然這兩人看似漠不經意,但對著秦連這等大高手,豈能等閒視之。這白發老頭正是鄭家碩果僅存的冶字輩高手鄭冶劍,鄭家的家傳劍法已是修到了絕頂境界,但此時一只右手已是伸到了劍柄之上。

  到了他那種境界,便是拿著一根筷子,使出來的威力也絕不下於利劍。但秦連的武功實在太強,讓他沒有把握憑著空手便將他敵住!

  “師尊的威名,容不得任何人輕辱!”在秦連的心中,張華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污辱到心目的神靈!

  五指箕張,雙手揚起,秦連的臉上已是籠上一層淡淡的晶瑩之色。

  他的修為雖是未入先天之境,但卻是天生稟賦,一身內力之渾厚便是與張華庭也相差無幾。

  “有架打嗎?”趙海若猛地竄了進來,嬌俏的臉蛋上一片紅潤,顯是為於雅婷拔毒時耗了良多的內力,但身法之靈便,卻是絲毫未減。

  “小師妹,這三個人竟敢污辱師父的威名!你要挑哪一個?”秦連的氣勢有增無減,鄭雪英雖然在嘴皮上頗為厲害,但遇上這等高手互拼,卻是連對方的氣勢也是承受不住,身體已是不停地打擺起來。

  “嗯,師父這老頭子說話不算話,我還沒有找他算帳呢!他自己的內力深厚,卻非要我和單姐姐替於姐姐拔毒,真是可惡透了!”趙海若雙手插腰,滿臉的氣憤之色。

  秦連原本的氣勢猶如一把繃緊的良弓,卻是被趙海若淡淡的一句給剪斷了!他苦笑一下,道:“小師妹,你究竟是幫哪一邊的?”

  雖然一句話便顯出趙海若這妮子古裏古怪的,但從她躍入廳中的身法來看,一身的修為絕不會差過秦連多少,況且對方還有任雨情這般的高手,若是一味交惡下去,恐怕自己幾人都難以走出這個門檻了。

  韓清月淡淡一笑,道:“秦兄,雪英他痛失親人,說話之間,難免有些疏忽,我便代他向秦兄賠個不是!不過,我家大公子的事情絕不能如此輕易罷休,今日前來,只是替家主傳達個意思!既然張小姐不願嫁入我鄭家,那我鄭家只能向武林同道求助了!”

  “雪英?鄭家?”趙海若雖然剛到,但聽了這兩個詞,已然猜到他們為何前來,扁扁嘴道,“臭不要臉,打不過人家就去找別人幫忙,羞羞!”她刮了下自己的臉皮,吐了吐鮮紅的舌頭。

  鄭雪英原本橫得可以,如今卻是一句話也不多說,只是低著個頭看著地面。

  “哈哈哈,”韓清月卻是毫不在乎,道,“論到單打獨鬥,天下間還有何人會是張宗師的對手呢?找人幫忙,乃是對張宗師的尊重!哈哈,秦兄,我們三個就先告辭了。半個月後,敬請告位到楚中來一趟,敝家當在岳麓山下恭迎各位!”

  這便是下戰書了!以張門一氏在江湖上的地位,豈會不接對方的挑戰?

  “一言為定!半個月後,家父門下的弟子必會齊聚鄭家,倒要看看,楚中鄭家究竟能請到什么能人來對付張家人!”既然交戰已是不可避免,張夢心也就不再委屈求全,說話之間,充滿著傲氣。

  鄭雪英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嫉恨之色,韓清月卻是朗聲道:“那好,敝家便恭候各位的大駕!”說罷,對鄭雪英道,“三公子,我們走吧!”

  三人緩緩而出,竟是雷聲大,雨點小,就此收篷了。

  按著江湖規矩,若是雙方定下了比鬥之期,便不能在比鬥前為難了對方。秦連雖是恨得牙齒緊咬,但張夢心既然應承了對方,他卻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寒著張臉生悶氣。

  “秦師兄,你回聽風閣一趟,將三位師兄弟都請來罷!張家在武林中傲立了這么多年,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鄭家嗎?”此時的張夢心頗有些像是指揮若定的大將軍,“此間之事,原是因我而起,用不著爹爹親自出馬!”

  秦連現出一絲尊敬之色,略有些遲疑地道:“也要讓李師弟一塊來嗎?”不同於以往提到趙海若時的懼怕溺愛,秦連的眼中簡直有幾分像是見到魔鬼一般的驚恐。

  “李師弟也是張門弟子,當然也要一塊去!哼,既然鄭家要借此事打擊爹爹的聲名,挑釁爹爹的威名,定然有大圖謀,我們豈能讓他們如願!敢輕視我張家,便讓他們看看我張家的實力吧!”張夢心的俏臉上已是罩了一層寒意。

  “心兒,你這副樣子,可真是英姿颯爽,美麗極了!“黃羽翔由單鈺瑩扶著,從屏風的背後轉了出來,臉上滿是笑意。

  “大哥,你就愛笑話人家!”剛才還冷若冰霜的俏臉頓時寒意全解,張夢心嬌滴滴地道,“他們膽敢將爹爹都不放在眼裏,心兒豈能不生氣!”

  任雨情將目光放到黃羽翔的身上,道:“黃兄,你看這件事當真是林綺思在背後指使嗎?”

  “若不是她,天下還有誰敢與岳父做對嗎?”

  “但她這樣做又有什么好處呢?”任雨情柳眉微皺,道,“除了魔教之外,她明明已經掌控江湖,武林中還有誰會與她做對!眼下白道諸派已是落到她的手中,對她而言,當務之急,乃是壓制魔教,豈會在這當兒選擇與張……前輩為敵!”

  “許是這個朝廷的嬌嬌女心中挂著我們的花心大白癡,千方百計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故意這么做得也是不無可能!”單鈺瑩瞪了黃羽翔一眼,她不像旁的女子,即使有了這種想法也是不敢說出來。

  眾女都是笑了起來,任雨情道:“單妹妹,這林綺思既然深得朱棣的恩寵,必然有過人之處,像這種感情用事,估計她是不會做的!”搖搖頭,道,“那么,鄭家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呢?鄭家雖然身列四大世家,但要與張前輩對敵的話,恐怕還是差得太遠!鄭仕成當了二十來年的鄭家家主,豈會做這等自取滅亡之事!”

  眾人又說了半天,還是理不出個頭緒。

  [***]

  “四爺爺,你看我今天的表現如何?”回到借居的客棧,鄭雪英滿臉的得意之情。

  “不錯!”鄭治劍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道,“你這孩子,腦子活,又肯用功,不像你死去的大哥,一天到晚只知道圍著女人的衣裙轉,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轉過頭對韓清月道:“尊師也要來嗎?若是沒有他壓陣的話,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壓制得了張華庭!”

  “鄭老,你且放心!”韓清月淡淡道,“聽張夢心的口氣,張華庭是絕不會在那天出現的!師父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又豈會出手對付幾個小輩。他們幾個,就交給我和幾位師弟來處理吧!”

  臉上現出一絲渴求戰鬥的神色,道:“眼下中原武林大亂,卻是還亂得不夠徹底!鄭家既是除魔聯盟的一部份,若是張華庭的幾個弟子女兒都折在那裏,又找不著鄭家的人,肯定會找上清荷劍派,找上林綺思的!這樣一來,就等於張華庭在與中原王室做對!我們再從中攪和一下,嗯,就等著看他們窩裏鬥吧!哈哈哈,大妙、大大地妙啊!”

  鄭雪英的臉上露出幾分憧憬之色,道:“大明朝經過五年前的‘靖難之役’,國力已是大減,如今內亂紛生,正是我輩人士揭竿而起的時候!朱元璋既能以布衣而成帝王,我鄭家百年基業,當無不成之理!”

  鄭冶劍冷冷地看了鄭雪英一眼,道:“像這種話不要挂在嘴邊,大事未成之前,一切都要隱忍!”

  “是,四爺爺!”鄭雪英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孫兒當記得爺爺的教誨!”

  “你要記住,你日後將是我鄭家的家主,日後更要身登大寶,一言一行之間,都要穩重!”鄭冶劍看了一眼正微笑著的韓清月,一雙眼睛卻是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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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二章 坦誠相見

  “大哥,你把這片千年人參吃下去吧!”張夢心將玉盒打開,一股清新的異香頓時撲入眾人的鼻中。香味雖不是十分的濃鬱,但卻是讓人精神大振。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趙海若一臉的諂媚樣,對著張夢心道,“心姐姐,把這片人參給我吃好不好?我已經餓了三天三夜,都快前胸貼後背了!”

  “哼,這是給大哥補身的,你肚子餓不會到廚房找吃得嗎?”張夢心將春蔥般的食指點在趙海若的額頭上,道,“你這么會吃,天底下最不會餓死的就是你!”

  “我真得有那么好嗎?”趙海若低下頭來。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一個絕不同於趙海若、但帶著相同口氣的聲音從張夢心的身後響了起來,冬天下用力嗅了幾下,道,“好姑娘,上次的‘清風醉’你食言沒有給我喝,這回就拿這個來頂替吧!”

  “你想得倒美!”張夢心忙把玉盒蓋上,收到自己的懷中,道,“冬前輩,你又沒傷沒病的,要吃這個幹嘛?”

  冬天下咧嘴一笑,道:“老頭子最近老了,總是感覺腰酸背疼的,若是有這玩意來補充一下體力,便可以多活兩年了!”

  “不行不行!”張夢心將螓首連搖,道,“冬前輩精通醫理,雖然已經過年七旬,但一眼望去,誰不說你才五十來歲,正年輕著呢!”

  “心姐姐,人家真得快要餓死了!”

  “好姑娘,你就讓我嘗上一口,就一口而已!”

  “喂,老頭子,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吃這個幹嘛!”

  “小丫頭,你沒老不知道我老頭子的苦處,吃這玩意又沒有害處,為什么不吃呢?”

  “哼,你都活了這么久了,還有什么沒吃過!不行,這是我的!”

  “是啊,我都活了這么久了,可就是沒吃過這玩意。若是現在不吃的話,以後可沒有機會了!”

  冬天下與趙海若這兩個活寶越爭越是激烈,惹得黃羽翔等人都是慢慢退出了房門。

  “咦?”兩人同時停了下來,道,“他們人呢?”

  “海若,交給你的工課都作了沒有?不要一天到晚都同這個古怪郎中混在一起!女孩子就該有女孩子應有的舉止!”張華庭背負著雙手從房門口走了進來,沉重的氣勢頓時兩人都噤若寒蟬,道,“老郎中,你都一大把年紀,怎么還同小孩子一般!”

  兩人都是喏喏應是,不敢再說什么。

  張夢心等人避到黃羽翔的房中,但黃羽翔仍是堅持要把那片“千年人參”讓給司徒真真。

  張夢心道:“大哥,冬前輩說過,他將於姑娘全身之毒都逼於雙腿之上,但卻不能維持多少時間。若是三天之內還不能將於姑娘身上的毒拔除幹凈的話,餘毒便會擴散,重新傳遍她的全身。那時候,除非砍斷於姑娘的雙腿,否則的話,便是扁鵲在世,也是難救她的性命了!若是你不能將自己的傷勢趕緊治好,便沒有人可以救得了於姑娘了!”

  黃羽翔垂憐司徒真真,見她雖是大見好轉,但仍是行動乏力,是以總是不肯自己服用那片“千年人參”,聽得張夢心如此說,心中不由得思忖道:“雨情對於姑娘那番猜測,雖然十有八九是正確的,但於姑娘總是救我性命在先,我又豈能見死不救!”

  想了片刻,黃羽翔終於接過玉盒,將那片“千年人參”納入口中。輕輕咀嚼一下,只覺一道清新的香味頓時直衝腦門,甜香之氣順著喉嚨直衝內腑,端得舒服,不知不覺間已是將“千年人參”咽到了肚中,仍覺滿齒留香。

  “大哥,你趕緊調息一下,將‘千年人參’的靈氣吸納到本身的真氣之中,定可以功力全復!”張夢心見他吃下人參,眉頭終於展了開來,拉著單鈺瑩,同其他幾女都走出了房,以免擾了他的靜修。

  黃羽翔凝神運氣,神志頓時融入了冥想之中。

  他的鮮血大量流失,全身的真氣也隨之大耗,但內力一物,原就是一種潛能,是人體天生就存在的,只需身體完好,便能十成十的發揮出來。他昏迷的幾天,幾女都是給他灌下了許多補藥,雖然遠遠及不上千年人參的效力,但以張夢心的財力,所購的藥物自也不是凡品。只是黃羽翔的內力幾近枯竭,全身的機能萎縮,這些藥力便是進到他的體內,所起的作用也是甚微,是以他醒來之時還是氣力難繼。

  這“千年人參”不愧是療傷補身的靈藥,才下咽喉,立時化作一道火熱的長線,直衝到內腑之中。前兩天吃下的補藥,受到“千年人參”的催發,終是發揮出了功效,俱是化作一團團熱氣,滋補著黃羽翔的身體。

  一時之間,黃羽翔只覺體熱如沸,忍不住便要跳起來渲瀉這股奇熱之氣。但他知道這正是融合藥力的最佳時期,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千年人參”的效用便要大打折扣,便強自忍住,慢慢聚合起微弱的“抱樸長生”真氣,導引著這股藥力遊遍全身。

  張夢心財大氣粗,這三天給他灌下的補藥倒真是良多,冬天下只不過給他開了些補血之藥,但她自己還著秦連買了頗多的人參、茯苓等物,替他補身。

  他原本身體就弱,正是虛不受補之際,一下子吃進了這么多的大補之物,若是換作常人,早已在這些藥力下一命嗚呼了。好在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不是白練的,終是將他的小命保住,但醒來的時候,卻是比先前更糟,連站都站不起來。若是張夢心知道自己險些害死黃羽翔,不知道會做如何想法。

  此時,“千年人參”的藥力護住生命本元,導引著所服補藥的藥力,在全身浩浩蕩蕩的流轉開來,只是片刻的工夫,黃羽翔便只覺丹田發暖,全身經脈都是涌出絲絲熱氣,與藥力結合在一起,化作了一道道真氣的小支流,在經脈中遊蕩不止。

  等到黃羽翔主流真氣流過,萬千道支流頓時百川歸海,齊齊聚到主流真氣之中,一時之間,真氣充盈之極,連體外也透露出一層晶瑩之色。要說這“千年人參”雖然神妙,卻也沒有這等效力,但三天來幾十種大補之藥齊齊發揮作用,再加上他“抱樸長生功”的神奇,竟是在一個時辰內盡復元氣,實是個奇跡。

  將真氣一一收於丹田,黃羽翔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重新恢復了飛揚的神彩。“抱樸長生功”乃是死中求生的心法,經此大虧之後,又似頗有進益。

  “都進來吧!”黃羽翔對著門口揚聲道,“就知道你們不會走開!”

  房門推開,單鈺瑩諸女魚貫而入。司徒真真訕訕道:“夫君,你怎么知道我們躲在門口?”

  “我的傻真真!”張夢心將司徒真真抱住,道,“夫君已經功力盡復,當然聽得出你的呼吸聲了!”司徒真真大傷未愈,呼吸沉重一如常人,豈能躲得過黃羽翔的耳目。

  “大哥,你真是厲害!剛才還要人扶著,現在卻已經神採奕奕!”南宮楚楚大起佩服之意。女孩子就是這樣,只要心中向著某人,便是對方只有三分優點,在她眼中卻是足抵十分。況且黃羽翔恢復如此之速,原就是奇跡,眼下除了臉色稍白之外,與平時已是全無二異!

  “是啊,我現在渾身都充滿著力氣,便是現在要洞房都沒有問題!”黃羽翔已是將司徒真真拉到懷中。他知道其他諸女便是心中願意,但當著其他人的面,肯定不會順著自己,只有司徒真真才全無顧慮。

  果然司徒真真柔順地躺在他的懷中,臉上閃過一道滿足的神色,看得其三女都是臉色大紅。

  “這個臭小子,滿腦子都是齷齪不堪的念頭!傷一好,就想要胡作非為了!”單鈺瑩本來想救司徒真真於虎口,但沒有想到司徒真真的“叛變”竟是如此之快,直讓她措手不及。

  “對了!”黃羽翔猛然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會服下“千年人參”,原是為了替於雅婷治毒療傷,豈料一時欣喜,卻是與眾女調起了情來,忙道,“於姑娘呢,她在哪裏?我去看看她,順便替她治治傷!”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睛瞥向四女,語氣之間頗有曖昧之意。

  只見司徒真真依舊俏臉如花,其他三女卻是臉色微變,小嘴都不由得嘟了起來。

  雖然明知道黃羽翔只要元氣一復,便要替於雅婷“治傷”,只是古來女子最重名節,若是黃羽翔如此替於雅婷“治傷”的話,這於雅婷只能非黃羽翔莫嫁了!當然,這只是一般女子的想法,於雅婷身為魔門中人,可能思想與他人大為迥異也是說不定的。她們幾女之間,雖是姐妹稱呼得頗為親密,但卻不無爭相媚寵之意,相互之間仍是存著嫉意,眼下見自己的夫君便要爬上另一個女子的床上,而且日後還可能多一個人分去黃羽翔的愛憐,心中自然不悅之極!

  好在三女都是聰明人,知道若是自己在這時候勸阻他的話,未免在意中人的眼中落下了“見死不救、蛇蝎心腸”的惡毒形象,都是強自隱忍。單鈺瑩一只手伸到了黃羽翔的腰間,道:“小賊,你若是不專心替人家治傷,趁機亂來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以雙修來治傷,本已是“亂來”到了極點,如何還需“趁機”?黃羽翔微微一笑,知道單鈺瑩仍是在吃醋,伸手拉過了她的纖手,道:“瑩兒、心兒、楚楚,你們都莫再吃醋了!於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若是沒有她的話,我今日便不能坐在這裏與你們見面了!不管怎么樣,這個救命之恩我總是要還她的!”

  三女都是悚然一驚,心想若是他死了的話……俱是心中一寒,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不過單鈺瑩還是啐了一口,道:“臭小子,嘴裏說得好聽,什么‘救命之恩我總是要還她’,還不知道自己心裏怎么想得!”

  “好了好了!”黃羽翔放開司徒真真,拉著南宮楚楚走到門口,回頭道,“你們在這邊考慮一下今天晚上由誰來陪我,我同楚楚去看一下於姑娘!”

  在單、張兩女的白眼翻飛,司徒真真溫柔嫵媚的眼神中,黃羽翔拉著南宮楚楚長笑而去。

  司徒真真看了兩女一眼,道:“兩位姐姐,你們都聽到夫君的話了,你們說到底由誰來陪……”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已被羞紅著臉的兩女捂住了嘴巴。

  要說四女之中,還是司徒真真最是溫柔不嫉,但她此時行動不便,不好走動,只好退而求其次,將南宮楚楚拉了出來。雖然這個妮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比起單、張兩女來,還是要遜色好多。

  一路走來,南宮楚楚一張俏臉上卻也沒有什么好臉色,不過黃羽翔左捏一把,右摸一記,終是讓她大感吃不消。一張美麗的臉龐上春意盎然,求饒道:“大哥,你莫要再鬧了,替於姑娘治傷要緊!”

  黃羽翔要得正是這種效果,當下重新握著她的纖手,一直走到了於雅婷所在的房間。

  將門推開,只覺一股奇腥的味道突然涌入鼻中,當真是難聞之極。隨即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傳來,遮去了幾分腥味。

  南宮楚楚道:“於姑娘這兩天來雖受的毒傷已是越來越嚴重了。昨天還只是隱隱聞到這股腥味,現在卻是更加濃重了,大哥……你會不會有危險啊?”

  這妮子想道這“血殺掌”實在太過歹毒,連冬天下都沒有辦法將其根除,黃羽翔不通醫理,又豈能將於雅婷治好。可不要一個不巧,自己反倒染上了這種劇毒,豈不是糟糕之極!

  “楚楚,你放心吧,冬前輩成名了這么久,肯定不會自砸招牌的!”嘴裏雖然如此說著,但心中對冬天下古裏古怪的性格大是不以為然,誰知道這老頭子會不會突然神經錯亂、亂搞一氣!

  將南宮楚楚抱到門外,黃羽翔道:“你先回去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南宮楚楚臉色一紅,道:“什么一會,你每次都要半個時……”突然之間,臉色緋紅無比,猛然調頭就跑,轉眼之間已是去得無影無蹤。

  黃羽翔暗笑一下,隨即退入房內,將門掩上。

  行到於雅婷的床邊,那股奇腥之氣卻是越來越是濃重。於雅婷原本巧笑倩兮的俏臉上一抹血紅,紅潤的櫻唇卻是一片慘白,雙目緊閉,已經全然沒有了那股顛倒眾生的媚態,反如一個楚楚可憐的純情少女。

  黃羽翔心中垂憐,更增愛意,將她身上的薄被輕輕揭開,現出了她凹凸起伏的動人身體,只是小腿之下,卻是粗大無比,倣佛纏著無數的布帛一般。

  事不宜遲、遲恐生變,黃羽翔忙替自己寬衣解帶,想道:“於姑娘啊,不知道你事後會不會怪我,不過不是如此的話,便不能救你!我想,你總不會想做一個無腿美人吧!”

  片刻之間,他已是不著絲縷。躺到了床上,雙手已是替於雅婷做同樣的事情。

  “於姑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可不會介意你是不是魔教的人!瑩兒還不是個魔教小妖女,惹得我的頭都大了好幾倍,可我卻比當初更喜歡她了!”

  一番自言自語中,已是將於雅婷的衣服褪得幹幹凈凈。他看著於雅婷的嬌軀,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想道:“想不到於姑娘的身材竟是不輸給真真……哎呀,救人要緊,你都在亂想些什么!”

  溫柔地進入她的身體,兩人在片刻間便達到了完美的結合。渾厚的“抱樸長生”真氣綿綿不絕地涌入於雅婷的體內,刺激著她的內在潛力,逼迫著向她雙腿之上的“血殺掌毒”涌去。

  黃羽翔的內力畢竟只是外在力量,於雅婷本身的內力又是微弱之至,初時兩人的內力一遇那股掌毒,頓時被逼了回來!而且掌毒受到外力刺激,頗有衝破藥物的限制,向她的內腑進發的跡象。

  但隨著黃羽翔的元陽之氣傳入於雅婷的體內,於雅婷的“天魔魅心”大法頓時大受滋補,猛然之間茁壯起來。若論媚術,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絕對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大法,得到黃羽翔的元陽之氣,對於“天魔魅心”大法而言,不啻四五年的苦修之功。於雅婷本已修到“八媚”的境界,一身修為已是足列當世一流,再受此等益處,頓時潛能大釋,浩浩蕩蕩地向掌毒衝擊過去。

  只是這掌毒在她的體內已是盤踞了三四天,根基已是扎穩,一時半會之間,兩股力道卻是難分高下。只是於雅婷的力道還有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作為後盾,綿綿然無止無境!但那掌毒卻是背水一戰,每磨去一分,便折耗了好多,此消彼長之下,強弱之勢終是分了出來。

  但於雅婷的毒傷已是拖了四天,掌毒遍布於經脈之中,這番無形爭鬥卻也耗去了良多的時間。好在黃羽翔剛服用過“千年人參”,中氣正足,雖是將真氣源源不斷地傳到於雅婷的體內,卻是未見力竭。一個時辰之後,於雅婷身體中的毒素終被兩人的聯手之力全部一一抹去,一時之間,房中的腥氣卻是更加的濃烈。

  於雅婷緩緩睜開眼睛,褪去血紅、變得慘白的臉上飛過一絲紅暈,看著這個正在佔有著自己的男人,星眸之中閃過幾道迷亂的神情,低聲道:“你肯救我?你不是專與聖教作對的嗎?”

  “我是專與魔教作對的!不過,我從不與美女作對!”黃羽翔漸漸喘起了粗氣,剛才他一心為她治傷,一直憋著心中的欲火,不敢放縱自己。此刻她毒傷盡去,雖是身體尚虛,卻已是無關痛癢,頓時熬不住身體的要求,開始了狂烈的動作。

  不同於司徒真真的內媚,於雅婷原是精於媚術的女子,讓黃羽翔得到的快感更為強烈。

  “唔……”於雅婷又似痛苦又似愉悅地呻吟了一聲,道,“你這個大壞蛋,欺負人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說到“大壞蛋”三個字的時候,貝齒輕咬下唇,雙眼之中媚光四射,端得誘人心神。

  “好!”黃羽翔虎吼一聲,終於倒在了她的酥胸之上,喘了幾口粗氣,“你便一輩子與我糾纏好了!”

  “你想得倒美!”於雅婷溫柔地撫摸著黃羽翔滿頭的黑發,道,“人家可忙得很,哪有空與你糾纏!”

  “是嗎?”黃羽翔翻過身體,與她齊頭躺下,轉過臉凝望著她,道,“你舍得下我嗎?”

  於雅婷一愣,也轉過頭看著他,道:“你是個花心風流的男人,我是個淫蕩下流的女人,你我的一生,便只有這一個交叉點,以後必然是生死大敵!我便是舍不下你,也是無可奈何!況且,我已非完璧,你還會要我嗎?”

  黃羽翔伸出手抓過她幾縷秀發,在手中輕捻著,道:“我並不介意你在我之前已經有過別的男子!況且,我也不是個純情專一的男人,便是娶你,也不見得是誰吃虧啊!只要你在嫁給我之後,不要讓我戴綠帽子就行了!”

  輕輕一笑,眉頭微皺,復道:“你……原先為什么要救我?難道你不知道,受了這‘血殺掌’,便是中者無救嗎?”

  “為什么?”於雅婷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劃過一個圓圈,道,“人家那時候哪有時間去想為什么!只是腦子一糊涂,就擋在你的面前了!你這個小冤家,真是害人不淺!難道我前生欠過你什么嗎?”

  “若是前生你真得欠過我,我可不想讓你用命來償還!只要你在床上伴著我一輩子就行了!”黃羽翔抓住她正挑逗自己的纖手,道,“你想當魔教的教主嗎?”

  於雅婷一怔,嬌軀頓時一陣僵硬,遲疑了半晌,才道:“是!我從懂事的時候,就一直想坐在教主的寶座上,俯瞰眾生!”

  “聽說代表魔門參戰百年約戰的人選,便是日後接任教主之職的人……你、是不是會了這個原因才來接近我的?”雖是這番話說來頗不符合兩人此時所處的親密狀態,但若不挑明了,實在心中難安。

  “格格格,”於雅婷嫵媚無比的一陣嬌笑,雪白的嬌軀之上頓時帶過了一道道美麗的曲線,道,“羽郎,你真是聰明,人家的小心思怎么也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錯,我是會了修成聖門的無上大法‘天魔魅心’才來找你的!不過,人家又不是要平白得了這些好處!”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聽你這么說,我覺得自己倣佛一個妓女一般!”

  於雅婷笑得越來越是厲害,道:“羽郎,如果你真得做了妓女,人家肯定將你包了下來,每天都會寵幸於你的!”嫵媚地目光掃到黃羽翔變得哭笑不得的臉上,復道,“人家要修成這‘十媚惑天’的無上境界,又不是不要付出代價!首先便是先要愛上你,若是人家能夠從你的魅力中成功解脫出來,必能修成聖教千年以來無人修成的‘十媚惑天’!不過,若是羽郎的魅力太大,把人家迷得七暈八素得,那雅婷便只能乖乖地當你的小嬌妻了!”

  “哈哈哈,”黃羽翔朗聲大笑,道,“好、好,我便應承你,做你練功的鼎爐,若是讓你愛上我之後,再讓你逃脫得話,那我也是活該!”

  “羽郎,我就知道你對人家好!”於雅婷眼中的嫵媚之色越來越是濃烈,道,“況且,羽郎你還佔了老大的便宜,若是人家不能在重陽之前悟出‘十媚惑天’的話,只好將就將就,一輩子順從於你了!嘻嘻!”

  “聽來聽去,都好像是我在佔你的便宜一般!”黃羽翔把她的纖手放在自己的嘴邊吻上一下,道,“剛才你有沒有得了什么好處?”

  “格格格,”於雅婷拋了個媚眼給他,道,“剛才人家的功力全部用到驅毒上去了,怎還會去修煉什么功夫!羽郎,看來你還要努力一些,再給人家一些好處!說不定,人家每天都想著你,連教主都不想當了!”

  黃羽翔知道此女權力欲望極大,遠遠超過了男女之情,但看她如此嫵媚的樣子,還是心中癢癢得,雙手將她摟在懷中,道:“好,我一定要讓你這個小妖女舉雙手投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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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三章 佳人可期

  “格格格”,於雅婷靈巧地翻了個身,雪白的身軀乍現還沒,隱藏在了池水中。

  兩人攪和了良久,終是鳴金收兵。由於排出“血殺掌”的毒來,兩人的身體上都是沾到了一股奇腥之氣,一番“激戰”也是搞得大汗淋漓,於是便放了老大一池洗澡水。

  這客棧除了每個客房都有個澡盆之外,還有一個足能容納七八人的澡池,光光只有兩人的話,足以讓兩人暢遊一番了。

  感覺到於雅婷潛到了自己的身邊,黃羽翔頗有幾分不可思議地看著水中的一團黑影,絕想不到這個與自己共浴的女子,竟是才見過三四回的陌生人。於雅婷的大膽豪情,真是讓他大為詫異,便是換作南宮楚楚、單鈺瑩幾女,恐怕也是絕對不會同意與他共浴的。

  “羽郎”,於雅婷從黃羽翔的身邊冒了出來,長長的黑發完全貼在身上,膩聲道,“你怎么像個死人一般呢!你不是要幫雅婷嗎?要讓雅婷愛上於你,你便要拿出讓雅婷傾心的本事嗎?”

  黃羽翔朗聲而笑,一把將她擁在懷裏,兩人在水中的身體頓時毫無阻隔地接觸到了一起。黃羽翔一口吻在了她的頸邊,道:“你可真是個魔教的小妖女,妖!真是妖極了!我這些年也算在花叢中打滾慣了的人,但還沒有遇到像你這么嫵媚誘人的小騷貨!”

  “格格”,於雅婷笑得一陣亂顫,螓首後仰,“羽郎,你這是誇人家還是損人家啊?”

  “當然是誇你啊!”黃羽翔將她的嬌軀托起,從她的頸邊一路吻了下去,模模糊糊地道,“雅婷,我終於知道周幽王為何要以峰火戲諸候了!為了你這個小妖女,便是皇圖霸業,又有什么值得迷戀的!”

  “啊——”於雅婷雖然是個媚功高手,但受到黃羽翔這個精通“抱樸長生功”的人的刺激,還是被點燃了內心最深處的火焰,鼻息都濃重了起來。

  “嘩”地水花翻騰中,黃羽翔已是抱著於雅婷走出了澡池,將她放到了旁邊的一張睡椅上。

  將睡椅上的薄毯將自己的嬌軀裹住,於雅婷嬌聲笑道:“羽郎,人家是要你用魅力本事來徵服雅婷嘛!你怎么盡想著雅婷的身體呢?這樣的話,雅婷便會覺得你與世間的男子沒有什么分別,怎還會愛上你呢?”

  拉過她的纖手在唇邊一吻,黃羽翔毫不以為異,道:“你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這個更能增進感情嗎?況且,你需要我的元陽之氣方能功力精進,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嗎?”

  “你這個男人還真是好色無恥!”於雅婷抽回自己的纖手,在黃羽翔的額頭上輕輕一點,道,“你啊,真是女人的克星!本身是個好色之人,又讓你練了讓我們女孩子抵抗不了你的功夫,你讓我們這些可憐的女子怎么辦呢?”

  “乖乖地做我的小嬌妻啊!”雖然如此說著,但黃羽翔已是開始起身著衣,“你還能找得出比我長得更英俊,武功更好……又讓你滿意的男人嗎?”

  “格格格”,於雅婷在寬大的睡椅上直打滾,薄毯的翻卷之中,露出了幾許雪白的肌膚,經過熱水浸泡後,正泛著迷人的緋紅之色。

  “你笑什么?”黃羽翔著好衣物,擠到了睡椅之上,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強自忍住吻她的衝動,只是盯著她倣佛星星般璀璨的明眸。

  於雅婷故意用手扯落掉一邊的薄毯,露出了高挺的酥胸,隨即立刻用雙手捂住,拋過一個勾人的眼神過去,道:“羽郎你又要動什么歪腦筋了?”

  “什么歪腦筋!”黃羽翔將她的雙手強自從酥胸上拿開,臉上立刻現出了讚嘆的神情,“雅婷,你的家人呢?”時光不早,馬上就要到晚膳時間,若是再一昧胡鬧下去,恐怕連吃晚飯的時間也沒了!

  “死了!”於雅婷的臉上笑意不減,淡淡道,“小時候家裏窮,家裏人便把我賣給當地的一個土財主!可笑的事,他們過了幾天就得了瘟疫死了!若是他們不賣掉我,我便要同他們一塊死……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像現在這么恨他們了!”

  “雅婷——”黃羽翔知道她必然有著一個悲慘的過去,將她摟到自己寬廣的胸膛之中,道,“不要再怕了,以後我都會擋在你的前面的!”

  “羽郎,人家現在便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不過,你可不要以為人家已經愛上你了!”於雅婷用薄毯將自己的溼發絞幹,“人家只是為了練成‘十媚惑天’,必然要將所有的弱點都暴露在你的面前,在你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備,對你不存絲毫抵抗之心,才能將你全心接納!不過,若是羽郎你的魅力不大,人家以後可是會對你棄之如遺的!”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你把什么都告訴我了,難道不怕我就不幫你了,只是玩弄你而已!”

  “雅婷是個可憐人,羽郎真要這么對待雅婷的話,也只能怪雅婷命苦,識人不明罷了!”於雅婷突然“格格”嬌聲起來,“不過人家相信羽郎不是這種人!”

  “什么話都被你說了,你還想讓我說什么呢?”黃羽翔一方面對這個女人的愛意猛增,另一方面卻是對她更為豈憚!

  “你只需要老老實實地聽人家說話就可以了!”於雅婷嬌媚地瞪了他一眼,伸出纖手將黃羽翔正在她胸口作惡的大手給打了下去,道,“ 以前我那個土地主老爺雖然已經六十多歲,卻是個老色狼,把我買過去才十幾天,便想要非禮我……”

  她原本總是一口一個“雅婷”、“人家”,但訴說到往事之時,卻是改回了“我”,一掃平時的媚態,顯然那段往事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極為不堪的回憶。

  “雅婷!”黃羽翔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平息著她的顫抖。

  “他是個瘋子,總是逼我做一些恥辱不堪的事……我若是不答應他,他便要毀了我的清白!羽郎,人家那時候才十二歲,人家好怕!”於雅婷眼中閃過幾分恨意,“一年之後,他終是得寸進尺,想要強暴我……幸虧師父救了我!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要毀了這些人渣,我要毀了這個世界!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剩下來的,只有恨意而已!”

  “雅婷,你不是什么都沒有,你還有我,我一定會照顧你的!”黃羽翔生平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淚,看著於雅婷眼中滴下的淚水,心中滿是憐惜之意。

  “師父教我武功,教我識字,也教會了我,這個世界上還一種東西叫權力!”於雅婷抹掉了眼中的淚水,道,“我的資質雖然不是很好,但卻是聖教‘天魔魅心’大法的最好修行者,十五歲的時候便已經將大法修到了第五媚……可是以處子之身是無法修成第六媚的,師父說我是聖教史上修煉‘天魔魅心’大法最好的人選,絕不能因為別的原因而放棄……她制住我,讓雷冬邪強姦了我!”

  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終從她的美目中滾滾而下,於雅婷撲倒在黃羽翔的懷中,道:“那時候,我只想忘記一切不愉快的事,從新開始,找一個心愛自己的男人,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可是師父救了我的清白,又親自毀了我的清白!你說,我該恨她還是該謝她?”

  黃羽翔目瞪口呆,他對這些魔教中人的做事方法大覺驚異,為了自己徒弟能夠能夠修成更高深的武功,竟然可以讓外人奪了她的清白,此等行事除了滅絕人性外,真還找不出其他詞來形容。

  “既然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我也要毀了別人的人生!從那以後,我變得特別得嗜殺,我要報復,我要得到更多的權力與更強的力量,去報復更多的人!”於雅婷急喘了幾口粗氣,方才冷靜下來,道,“羽郎,若是你對人家的愛能夠衝淡雅婷的恨意,讓雅婷覺得留在你的身邊,遠遠比肆意折磨那些人來得值得,雅婷這一輩子便從此留在你的身邊,一生都不會背叛你!”

  黃羽翔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緊緊地抱住。於雅婷輕輕嘆了口氣,也將他回抱住,兩人相擁無語,只是靜靜地坐著。

  直等天色漸黑,兩人才松了開來,於雅婷著好衣服,輕飄飄地打了個轉,道:“羽郎,我美嗎?”話聲嬌膩,適才的恨意與傷心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黃羽翔卻知道她只是重新將恨意放到了心中,倣佛穿上衣服的一瞬,她就重新披上了一層偽裝的外套。

  “當然美了!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我看上的人,會差到哪兒去呢!”既然她不想再提這些傷心之事,黃羽翔自是不會再掀開她的傷疤,“那我呢,你看我帥不帥,英挺不英挺?”

  “格格格”,於雅婷掩口嬌笑,“那我只好將我的目光放低一點了,將就將就你這個傻小子了!”

  “你敢說你的夫君是傻小子,看為夫怎么收拾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媳婦!”黃羽翔縱身向於雅婷躍去,雙手幻成虎爪,直抓她的雙肩。

  “啊——”於雅婷嬌呼一聲,回身便跑,羅袖一揮,已是將門閂卷開,嬌軀也跟著縱了出去。只聽“哎喲”兩聲,於雅婷已是淩空翻了回來,正好落到了撲過來的黃羽翔的懷中。

  木門輕搖,現出了外面另一個嬌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胡鬧搗蛋慣了的趙海若。

  “小丫頭,你在這裏幹什么?你可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黃羽翔抱著於雅婷落到地上,想來必是外面那個丫頭正在偷聽兩人的談話,於雅婷衝得太快,以致她來不及躲閃。

  “什么小丫頭!我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再叫我小丫頭了!”趙海若衝到黃羽翔的面前,絲毫沒有被人識破自己正做著壞事的羞愧之色,反倒是氣勢洶洶,囂張得不可一世,“第一,我不是偷聽,我是明目張膽的聽,只能怪你們兩個太笨了,不知道我在外面而已;第二,你以為我喜歡聽你們兩個羅嗦嗎?要不要心姐姐求我,我才懶得理你們做些什么嗎?第三,小白從此以後就歸我了!”

  黃羽翔一怔,道:“這跟小白有什么關係?”想來張夢心諸女終是放心不下自己,只是為何卻讓這個古裏古怪的丫頭來監視自己。

  “父債子償,你懂不懂?”趙海若一臉輕蔑的神態,看到黃羽翔點了點頭,道,“對啊,你現在欠了我的債,我又不想讓你來還,只好馬馬虎虎接受你的歉意,讓小白來替你還債了!”

  這女子的思維跳躍還真是快,但說到對嘴,黃羽翔倒也不見得會遜她幾分,道:“不要!父債子還嗎,可以!”湊到她的耳邊,道,“你和我趕緊生個孩子,以後讓他來還就可以了!小白我還有用,不能夠給你!”

  “我為什么要和你生個孩子?”趙海若犯起迷糊來了,見黃、於兩人已經走遠,突道,“哎呀,肚子好餓,還是先吃東西吧!站了半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

  氣氛頗有幾分尷尬,單鈺瑩、張夢心、南宮楚楚都是寒著臉,端坐在椅上一動不動,只有司徒真真依在黃羽翔的身邊,不時地對著巧笑連連的於雅婷看上幾眼。

  駱三元待了一會,終是忍受不住,三兩口便將碗中的飯扒完,道:“各位,我吃完了,先告辭了!”向黃羽翔投過一道同情的目光,倉皇地逃出了客廳。

  趙海若將自己的小嘴塞得滿滿得,道:“心姐姐,你們怎么都不吃東西?今天的菜燒得還蠻不錯的,難道你們都吃飽了嗎?”

  張華庭、陳天劫與冬天下都沒有到客廳用飯,秦連已經回聽風閣了,此間諸人,除了趙海若、任雨情外,倒都是一家人。

  “她們不是吃飽了,而是氣飽了!”於雅婷嬌笑著道,“羽郎,你可真是可憐,怎么這幾個紅粉知己都這么愛吃醋啊!”

  “哼,怎么都比你為了練什么功勾引人家的丈夫要強得多!”此間諸女已是知道於雅婷接近黃羽翔,確實是為了修成魔門無上大法“十媚惑天”,對她的行為便是十分的鄙薄。如此輕率隨便的女子,在古時確實要受到眾人的白眼。

  “格格格”,於雅婷將眼一掃單鈺瑩,道,“單師妹,我們怎么算都是一家人,說話這么衝幹嘛呢!雅婷可是冒了極大的險,與羽郎下了個天大的賭注,若是輸的話,可是身心俱沒!”將眼睛投到冷冷清清的任雨情身上,道,“任姑娘不是與雷師兄、羽郎也曾有個賭約的嗎?”

  不管怎么說,於雅婷當初總是救過黃羽翔的性命,眾女雖是不滿,但也不好多怪她什么。只是心中想道:以黃羽翔的本事,於雅婷定是逃不過他的死纏爛打,日後肯定是黃家的又一房妻室!不過既然先入為大,長幼有序,到時候可要好好地給她幾分顏色看看!

  “那是黃兄與令師兄開得玩笑罷了,雨情對俗世情欲卻是半分也不會沾染!”任雨情淡淡而言,若是於雅婷能夠成功修成“十媚惑天”,說不定任雨情百年約戰的對手就是她了。

  “那倒不見得!”於雅婷嬌媚地看了黃羽翔一眼,道,“雅婷當初也是將男人視為無物,可是遇到羽郎之後,才知道世上還有好男人的!”

  任雨情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貝齒,清冷的光輝頓時將於雅婷給比了下去,道:“紅塵百年,倣如夢境,一晃而過!唯有向道之人,方能跳出俗世,看清這蕓蕓眾生,體會這生老病死、人世無常。”

  “格格格”,於雅婷的魅力又成倍地加強起來,道,“既然人生百年匆匆而過,又何必過份拘束自己,不過著自己向往的生活呢!人生只有一次,開心如此,不開心也是如此,任姑娘又何必與自己做對呢?”

  兩人借著說話之際,已是暗鬥起來,唇槍舌箭,你來我往,俱是要將對方壓制下去。

  這一頓飯自是吃得硝煙彌漫,處處揚溢著激鬥的氣息,黃羽翔心中叫苦連篇,還不知道晚上睡覺的時候又要有何爭執。

  果然,好不容易吃完飯,趙、任兩女都是各自出去,眾女再度為黃羽翔睡在哪邊的問題大起爭論。結果鬧了半天,黃羽翔還是孤伶伶地一個人睡了。

  一大早起來,黃羽翔便跑到庭中練劍,他自己一個人待了一晚,正生著悶氣,將流明劍揮舞得寒光衝天。

  猛然之間,一股懾人的威氣直逼過來,他悚然一驚,回過頭來恭聲道:“岳父!”天下間能發出此等氣勢的,除了張華庭外,已經再無第二人了。

  他心下惴惴,想道:難道心兒向岳父告狀,讓他來收收自己的筋骨嗎?

  “嗯,”好在張華庭並不如他所想一般地興師問罪,只是淡淡道,“羽翔,上次我試過你的功力。以你的內力而言,天下間能勝過你的人,已經找不出幾個人來了!況且我聽心兒說,你的十二正經尚且還有六條被封住,若是六脈齊開的話,恐怕便可一躍成為天下第一!”

  不同於張華庭等人借助自然的力道,黃羽翔靠得全部是激發出本身的潛力,是以單論內力的話,天下間能與他相抗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

  黃羽翔道:“岳父,我已經打通其中的兩脈了,現在還剩下四脈未開!”

  張華庭點點頭,道:“你的‘浩然一劍’威勢猛烈,可說是天下至剛至陽的攻擊,而你的最後一擊更是可以與我的‘自然之道’相抗,所差的只是火候而已!對了,你那最後一擊叫什么名字?”

  黃羽翔伸手撓撓了耳朵,道:“便叫‘滅世之劍’吧!”

  張華庭輕輕一笑,道:“這個名字雖然聽起來恐怖,但以你劍招之上的威力而言,倒也是不算過份!只是你對內力的運用太過欠缺,只知道一昧用猛勁硬砍硬削,實在算不上什么劍術!”

  聽他這么說,顯是要指點自己!有中原第一高手指點一句,當勝過自己苦思三年,黃羽翔忙恭聲道:“請岳父指教!”

  張華庭轉過身體,指著一汪池水,伸手一招,立時有一片水花飛出池面,他道:“你且試試!”

  黃羽翔心道:“這有何難!”如法泡制,頓時也有一片水花飛了起來,體積之大,卻是張華庭先前那片的兩三倍之多。

  張華庭淡淡一笑,道:“現在呢?”他伸手再招,突然池面上飛起了三十六朵水花,每六片組成一個梅花形,所有的梅花形又正好組成了一個較大的梅花形,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萬千道瑰麗的色彩。

  黃羽翔駭然嘆服,道:“岳父,你是如何控制這么多的力道的?”

  要用內力逼起這么多的水花不難,但每片水花都是一般大小,而且還能組成這么整齊的圖案,實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張華庭道:“這關鍵是對自己內力的把控,你且先試試用六片水花組成梅花形,然後再十二朵,直到三十六朵。等你什么時候能夠做到眼前這副樣子,便來尋我!到時候,說不定我便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了!”說罷,略略提了下對內力的控制。

  因是各人修習的內力不同,即使以張華庭這等大宗師,也不能手把手地將如何搬運內力的方法全部傳授於他,只是告訴了他一些基本的控制。雖是如此,卻也是張華庭幾十年的經驗所在,對黃羽翔的幫助當真是極大。

  他原本的內力只是三流水平,但自從“抱樸長生功”有所突破之後,內力便開始瘋漲起來,從獲得先天真氣到激發自身潛力,內力之精進,比當初已是遠勝了十幾倍。但若論時間,卻只有區區三個月不到,根本就沒有駕奴本身功力的經驗。是以“浩然一劍”只發不收,一劍劈出,有往無回。對付差一些敵人確實威不可擋,但遇上張華庭這等大宗師,卻是輕描淡寫間便被破去。

  一連三日,他都在池水邊練習控制內力的法門。每多練一分,心中便多升起一股欣喜之意,每多飛起一朵水花,都是讓他恨不得在地上連翻幾個筋鬥。若不是諸女的催促,便是晚上睡覺,也想待在池邊。

  十八朵水花在空中輕輕旋轉了三個圈子,復又落回了水中,黃羽翔微微一笑之際,卻見駱三元跑了過來,一邊道:“大哥,有個姓龍的家夥指名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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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一章 聯名上書

  “姓龍的客人?”黃羽翔微微皺眉,道,“我好像沒有認識過姓龍的人啊?”

  “大哥,你以前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現在卻是名動天下的少年俠客,有多少人會慕名前來看你的!要不是你行蹤無定,這裏的門檻早就讓人踏爛了!”駱三元嘻嘻笑道。

  “這姓龍的值得一見嗎?”雖然被人追捧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若對方的價值太小,黃羽翔卻也不想浪費時間。十來天之後,便是張氏一門與楚中鄭家的大戰之期。雖然張氏門徒都是強得離譜的人,但他身為張華庭的女婿,也得盡盡力,自己的武功越強,能出的力也大一些!誰知道這楚中一脈是不是有些老而不死,武功強得嚇人的老輩。

  駱三元眼中現出一絲端正之色,道:“此人絕對值得一見!”

  能得到駱三元如此批語,這姓龍的家夥應該有幾分過人之處,黃羽翔點點頭,道:“我這就去見他!”將流明劍插回劍鞘,他轉身往大堂中走去。

  才進到大堂,便見一個男子正端坐在椅上,絲毫沒有因為旁邊無人而露出歪斜的樣子。那人的聽覺甚是靈敏,黃羽翔的腳步聲才響起,立時激起了他的反應。

  那人長身站起,微微躬身道:“黃兄,在下龍皓天,對黃兄敬仰已久,一直未有機會一睹俠容!今日一見,果然見面勝過聞名!”

  黃羽翔凝目向那人看去,只見他身材高大魁梧,論身量絕不在他之下。一張臉長得極是英俊,只是雙目略顯內凹,平增了幾分彪悍之意。但只以外觀而論,賣相絕不在黃羽翔之下。

  這龍皓天雖然雙目之中不顯精光,但手腳粗大,舉手投足之間威態十足。即使不是高人之徒,也是巨富權貴之後。怪不得駱三元會說這龍皓天值得一見,以他做生意人的眼光,這龍皓天的身上絕對有極大的價值可挖。

  黃羽翔也回禮道:“龍兄太客氣了,在下只是機緣巧合,恰好遇到了這么多的事情!不知龍兄今日前來,是為了何事?”

  聰明人遇上聰明人,便不需要轉彎抹角,多說些廢話。

  “黃兄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入正題了!”龍皓天的臉上滿是爽朗的笑容,讓人覺得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出於真心真意,毫無半分虛假的地方,“不知黃兄對朝廷施加於江湖門派的那些禁制有什么看法?”

  “哈哈哈,”黃羽翔大聲笑道,“龍兄,朝廷的事豈是我這個升鬥小民所能胡亂評論的!況且,龍兄這樣問來,是不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龍皓天搖搖頭,道:“黃兄,此言差矣!既然身為武林中的一份子,這次朝廷將矛頭指到了自己的頭上來,自然會有些想法,我這裏便有二十多個門派的聯名請求書。至於交淺言深嗎?我見黃兄是個爽朗之人,才會在初見之下,問出了這個問題,倒是顯得我有些唐突了!”

  “聯名請求書?”黃羽翔眉頭微皺,道,“那是什么意思?”

  龍皓天微微一笑,道:“雖然普天之下,皆是皇土,但武林本是另外一個世界,若是讓官府插足的話,豈不是壞了老祖宗傳下的規矩!朝廷又將各門各派的規模限制在五十人,這豈不是大大地遏制了門派的發展!”

  “其實以規模而言,每個門派限制為五十人的話,對於絕大多數的門派而言,都是足夠了!”黃羽翔略一思忖,才緩緩說道。他一時半會摸不清龍皓天的想法,只好見機行事了。

  “如黃兄所言,那么眼光也就放得太低了!當初清荷劍派發展之初,還不是一個才二十來人的小門派,可是現在卻是門人近千,若是將這道聖旨早些發布二十年,這世界上還有如今的清荷劍派嗎?”龍皓天的這番話頗有煸動力,試想有哪個門派不想成為第二個清荷劍派,威懾武林。既然當初的清荷劍派能從二十餘人的小規模發展成現在的狀態,那為什么別的門派就不能呢?只是朝廷的這道聖旨一下,便遏殺了所有的希望。

  黃羽翔大為動容,猛然向龍皓天看去。只見此人依舊一臉誠懇的笑意,雙目之中更滿是殷切之色。

  “龍兄,依著你的意思,我們又該當如何呢?”雖然對爭霸江湖沒有什么興趣,但如今朝廷也卷入了江湖紛爭,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引起一番大暴動。江湖人士一旦鬧起事來,所產生的破壞力可絕不是暴民做亂可以比擬。當初朱元璋能成氣候,其中不乏武林人士的支撐,猶以少林武當為最。龍皓天的居心莫測,不知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只好先套出他的底牌再說。

  “既然朝廷做得不對,我們便當向上進言!我已經聯絡了如今武林中二十來個門派,決定共同向皇上進言,希望皇上能夠收回成命,把江湖事留給江湖人自己來處理!”龍皓天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得生動,頗有代入感,黃羽翔雖然身在局外,仍是頗有些心動。

  “龍兄,朝廷插手江湖的緣由就是江湖乃是皇土一隅,容不得私鬥結黨,若是大家再聯名上書的話,豈不是變成與朝廷明著做對了!”黃羽翔雖然不在乎別的門派的生死,但若是江湖紛亂再生的話,若是引得蒙人趁機扣關的話,那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龍皓天哈哈大笑,讓人覺得黃羽翔的顧慮只是杞人憂天而已,道:“黃兄,若不許私鬥結黨,那江湖還是江湖嗎?那大家還不如回家種田算了!試想,這道聖旨發出,天下武林皆都照旨行事,白道諸派紛紛實力大減。但魔教的勢力卻是不受影響,此消彼長之下,再加上魔教的兇殘,他們會放過我們嗎?這還不是死路一條!”

  龍皓天大起激昂之色,站起身來,道:“與其白白等著魔教的人殺上門來,還不如死中求活,向朝廷進言,這才是活命的唯一良機。若是機緣巧合的話,說不定還能藉此成就一番事業!好男兒既不能生於亂世,血戰沙場為國效力,這等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若還不牢牢抓住的,豈不是要平庸一生!”

  黃羽翔可以想像,有多少門派的掌權人物在聽了他這一番話後,熱血沸騰,被他的言語打動而加入他的行列。

  “龍兄,不知你是什么門派的門人,如此辛苦又是為了什么?”黃羽翔對這個龍皓天越來越是忌憚,忍不住便想探他的底了。

  “我只是‘赤鷹教’座下的一個弟子,只是不甘心被朝廷限制了日後的發展,又不願被魔教給消滅罷了!”龍皓天的臉上充滿著無奈與激昂之色。

  “赤鷹教?”黃羽翔喃喃道,“貴派是在哪的?”

  “哈哈哈”,龍皓天笑道,“黃兄不必顧慮,本教才剛成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本教原有為武林貢獻一番綿力的意思,已然聚合了百多個志同道合的門徒,只是被朝廷的這道旨意一下,卻不得不削減一半的門徒!此番辛苦奔走,原就是為了自身的生存而已!唉,希望朝廷能夠體諒一下我們這些江湖人士的心意!”

  他自承為己,反倒讓人更增信任之意。

  “龍兄,不知這個聯名請求書究竟是什么內容?”看他說得這么誠懇真摯,一時半會之間,黃羽翔也拿捏不清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龍皓天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黃羽翔的手中,道:“黃兄請看!”

  黃羽翔接過書信,展開一看,過了半晌道:“依著我們這些平民的身份,這道請求書又怎么能到皇上的手裏呢?”這封請求書大意是說江湖雖是天下一隅,但歷來復雜多變,非是朝廷能夠決斷,希望能夠留給江湖人士自處,並且取消五十人的規模限制。言語之間,極盡婉轉之意,頗是中肯,又極顧著朝廷的顏面,措詞非常小心。在底下空白的地方,果然有二十來個或是手印或是簽名的畫押。

  “黃兄請放心,敝教教主與朝中有位大臣交情不淺,這道請求書可以請他轉呈給皇上!”看來龍皓天等人早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對策。

  “那——”黃羽翔折好書信,遞還給龍皓天,“龍兄又何要找我呢?我無門無派,輩份又低,能幫得了龍兄什么忙嗎?”

  龍皓天似是知道他早有此問,展顏道:“黃兄,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有多大的聲名?憑著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婿,就足以讓你在任何場合說得上話!況且黃兄武藝高強,屢屢抗擊魔教;在‘三仙教’一役中,又救諸大派中於危難之中,如今江湖上風頭最勁的人物非黃兄莫屬!武林中人人都道,過得十年,中原武林又要多一位曠古絕今的大宗師了!”

  他換上一臉正色,道:“只要黃兄能夠在這上面簽上個名,再登高一呼,天下定然景從!我雖然奔波了十幾天,但卻只有這么多的小派願意加入請願之列,若是能得到黃兄的支持,定然大事可成!”

  “龍兄你謬讚了!”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生性懶散,恐怕不適合做這些事!”

  “黃兄此言差矣!”龍皓天道,“既然生為武林中的一份子,便逃不過這份責任!日後芳史留名,人人都會記得黃兄今日所做之事!”

  “好吧!那容我考慮幾天吧!”此等事情關係重大,況且黃羽翔總覺事情沒有這么單純,便想要與張、任兩女相商一下,畢竟這兩個女子都是足智多謀之人。

  龍皓天道:“那就請黃兄仔細考慮一下,以三日為限,我在城東的‘聚福’客棧,靜候黃兄大駕!我且先告辭了!”眼光一瞥樓梯口的屏風,向黃羽翔揖了一下手。

  “龍兄好走,我就不遠送了!”黃羽翔起身送他到大堂門口,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從大門口消失,背剪著雙手坐回了椅上,道,“雨情,你看他是什么來路,這番舉動又是為何?”

  任雨情輕盈的身體從屏風轉出,坐到了黃羽翔的對面,道:“他的功意十分的特別,我也不知道他師承何人。但功法之奇奧,絕對是頂尖之學。這龍皓天雖然光華不露,但應該已是到煉虛還實的境界,恐怕功力絕對不會在雨情之下!”

  “我怎么沒有感覺到他的功意呢?我只是感覺他絕對不是個凡人!”黃羽翔眉頭微皺,道,“雨情你是憑何知道這個的?”

  “問劍心閣的武功對別人的功意波動有著特別的敏感。”任雨情淡淡道,“這龍皓天的這番舉動,可大可小,若是驚怒了朝廷,這些畫押的門派都逃不過抗旨不遵的下場!”

  “我也是這么看得!”黃羽翔伸指在桌上輕敲一下,道,“不過我看過那封請求書,語中非常地婉轉恭敬,即使朝廷不同意,應該也不會怪責下去!”

  他原就有成立自己勢力之意,只是前些日子在外奔波,回來的幾天又知道了朝廷的旨意,對各方勢力的控制極為嚴格。若是在此時成立自己的勢力,恐怕更要受到朝廷的束縛了!

  若是能夠請願成功,於他自己當有莫大的好處。

  “那么黃兄便是要如他所說,參加這請願一事了?”任雨情的語氣平和,聽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龍皓天此人絕不簡單,他的話我又豈能輕信!反正他住在聚福客棧,我便去‘拜訪’他一下!”從他臉上露出的神情來看,這“拜訪”之舉絕對與暗窺無異。

  “黃兄,你又在動什么歪腦筋了?”任雨情難得地調侃起他來。

  黃羽翔大為驚異,道:“原來雨情也會開玩笑啊?我還道雨情原是個木頭美人,被你師父關得只知道一意追求武林的平和,連笑都不會笑了!”

  “黃兄——”任雨情微微一嗔,隨即臉上卻是恢復了原本的清冷之色,道,“那好,雨情便同黃兄去‘拜訪’一下這位龍皓天!”

  “這么好的事情我也要參加!”嬌嬌糯糯的聲音傳來,於雅婷已是風情萬種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道,“羽郎,你也真是狠心,一連拋下人家這么多天,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雅婷嗎?”這魔門女子性子不拘之極,當著任雨情的面,也敢說出這等閨房怨語。

  黃羽翔這幾天一意沉浸在奇妙的功法之中,每日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覺。眾女又處於冷戰狀態,誰都沒有在晚上陪他。這三天來,他過得倒是頗為清苦。

  “剛才龍皓天的話你都聽到了嗎?”見於雅婷微微點一下頭,黃羽翔復道,“雅婷,正道諸派如今實力大減,你們魔教會不會乘隙進攻他們?”

  “什么你們魔教?”於雅婷嬌笑著將黃羽翔的大手圈到了自己的柳腰上,道,“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要同人家這么見外嗎?百年約戰之期將至,聖門的各位長老已不受拘束,可以自由行動,對付各大門派,乃是意料中的事情!至於那個狗屁皇帝下得什么聖旨,與聖門又有何關係,不管有沒有這道聖旨,聖門都將會君臨天下!”

  向任雨情看了一眼,於雅婷“格格”一下,倒在黃羽翔的懷中,道:“只是不知道問劍心閣又將會採取什么行動!聖門雖然與問劍心閣已經有千年淵源,但對問劍心閣卻仍是不甚了解!任姑娘,若是聖門重現武林的話,不知道你們問劍心閣又會做些什么呢?”

  “於姑娘莫要忘了,問劍心閣的成立便是為了你們魔門的三祖師,如果魔門要重現武林的話,那么問劍心閣也只好全派皆出,盡力不讓魔門多造殺孽!”任雨情對兩人親密的動作視若未睹,連語氣都沒有半分變化。

  “如果任姑娘能夠贏得了百年約戰,那么聖門便只好再蜇居百年了!”於雅婷嬌笑道,“只是依著任姑娘現在的武功,恐怕還不是單師妹的對手吧!這場百年約戰,恐怕是問劍心閣要退隱武林百年了!”

  任雨情毫不動容,道:“單妹妹的修為確實在我之上,但雨情的對手如果是單妹妹的話,豈不是讓於姑娘大失所望了!你不是為了修成‘十媚惑天’才來到這裏的嗎?若是不能奪得教主之位,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這兩個生死大對頭的門人一見到面,總難免一場口舌之戰。

  “格格格”,於雅婷嬌笑不止,道,“人家現在已經有了羽郎,便是做不做教主,雅婷覺得都沒有什么關係了!只是任姑娘風華絕代,卻要遵從師門的規矩,一輩子都要過著孤苦無依的日子!若是輸了百年約戰的話,更要被關在山裏,一輩子都對著流水青山,唉,想想都是替任姑娘感到不值啊!”

  縱是知道她睜著眼睛說假話,於雅婷絕對不會放棄爭奪教主之位,但聽她說得嬌媚蕩人,仍是忍不住地一陣得意心動,但聽她說到後來,黃羽翔卻是眉頭緊皺,道:“雨情,難道你們問劍心閣的女子都是不能嫁人的嗎?”

  任雨情略一遲疑便道:“不錯!祖師爺傳下的規矩,一入問劍心閣,便要斬斷七情,終生都不能想婚嫁之事!否則的話,便要開革出門,追回一身武功!”

  黃羽翔心中暗罵,想道張角的這個女兒自己得不到幸福,卻也要害自己的門人,居然訂下了這么一個臭規矩!

  “管他什么門規戒條,只要是我黃羽翔喜歡女人,便是閻羅王的女兒,也要把她從地府裏搶出來!”黃羽翔暗暗下定決心,只要能夠打動任雨情的芳心,不管怎么樣,也要魏雅心答應將她這個徒弟嫁給他!

  “雨情,我幾天練功頗有心得,不如到後院陪我過上幾招!”黃羽翔雖然欲接近這個清冷女子,但任雨情卻倣佛清風一般,飄來蕩去不會為任何事駐足。

  任雨情看了於雅婷一眼,道:“好啊!不過雨情今兒個有些累了,還是過幾日再說吧!”轉過話題,復道,“黃兄,你打算今晚去‘拜訪’龍皓天嗎?”

  “嗯,事不宜遲!若是他有什么圖謀的話,還是早些有所防備的好!”見任雨情不肯應承自己,黃羽翔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但晚上還能與她共赴聚福客棧,總也能補償回一二。

  “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黃羽翔低聲囑咐道。今晚之事,權可當做自己與任雨情的幽會,若是再扯上單鈺瑩、張夢心等人,豈不又要變成眾女的大混戰了。

  任雨情也不作答,只是往後走去。於雅婷卻是嫵媚一笑,道:“雅婷知道羽郎的心思,晚上絕不會給羽郎添亂的!不過,羽郎是不是要給人家一點獎勵呢?”

  此女受到“抱樸長生功”元陽之氣的滋潤,越發顯得光彩奪目,一舉一動之間,更顯蕩人心神。黃羽翔雖是心中癢癢得,卻也不敢白日宣淫!萬一被幾女知道了,那么表面才恢復平靜的局面又要亂成一團了!

  這一天過得真是緩慢,兩次吃飯的時候,黃羽翔都是看著任雨情,生怕她露出一絲口風。好在任雨情雖是沒有應承黃羽翔什么,但卻是沒有半句提到關於龍皓天之事,反倒是於雅婷不停地用目光瞄向他,嘴角總是帶著勾人的笑意,害得他連吃飯都吃不甚安穩。

  好不容易才熬到晚間,將膩人的司徒真真打發回了房中,黃羽翔換上一身深色衣服,行到了大堂之中,卻見任雨情早已俏立一邊,也不知她等了有多久了。

  “雨情,你等了很久了吧?”

  “無妨,雨情也是剛到!”任雨情向角落道,“於姑娘,你也可以出來了!”

  於雅婷“格格”一笑,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俏麗的身影在黑暗中更顯勾魂,道:“嗯,羽郎你害得人家沒有睡上一個好覺,可要好好地賠償人家!女孩兒家若是睡得不足的話,可會大大地影響容貌的!”

  “好了!”黃羽翔拉過她的纖手,道,“走吧!”

  黃羽翔日間便問了掌櫃,知道聚福客棧在哪裏,一路出門,三人便直奔城東。不過兩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聚福客棧。

  “黃兄,你看那人!”任雨情突然指著一個走進客棧的人道,“他怎么會到這裏來的?”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是啊,難道他們也住在這裏嗎?照理說,他們早該回楚中去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天前來訪的楚中鄭家的韓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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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0 22:58: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二章 夜訪聚福

  “羽郎,他是誰啊?”於雅婷搖了搖黃羽翔的胳膊,當初韓清月來訪的時候,她還在床上暈迷不醒。

  “他是楚中鄭家的人,怎得又會和龍皓天攪在一起呢?還是正好也是住在這家客棧?”黃羽翔拍了拍於雅婷的秀肩,後者則遞給他一個嫵媚的笑容。

  “跟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於雅婷輕笑道,“你們在這裏瞎猜也是無濟於事的!”

  黃羽翔想了想,道:“雨情,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牽著於雅婷的纖手往客棧走去。

  任雨情略一思忖,也是跟了上來。

  此時天色已晚,偌大的客棧中已是沒有幾個客人,只剩下兩三個夥計正在收拾,見到三人進來的時候,都是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來,但一見到任、於兩女,俱是雙眼放光,沒有一個人望向黃羽翔一眼。

  任雨情淡淡然無動於衷,於雅婷卻是淺笑盈盈,端得比任雨情要勝過幾分。在長相上,任雨情要稍勝一籌,但於雅婷卻是勝在練過“天魔魅心”,極具勾人心神之力,這三個夥計看了兩女一陣,俱是把目光放到了於雅婷的身上。

  於雅婷嫵媚一笑,示威似地向任雨情看去,意思自然是“這一回我可贏了你了”!

  黃羽翔走上前,氣勢輕發,將三個夥計的目光頓時從兩女的身上隔絕開來,不理會三人臉上失望之後的惱怒,道:“三位大哥,不知道這裏有沒有住著一位姓龍的客人?”

  這龍姓天下少有,一般人都會豈避流言,不會用到這種姓氏的。普天之下會用這個姓氏的,恐怕只有龍皓天了。

  三個夥計原本正做得無聊之際,乍睹這兩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都是魂飛九天,好不容易才讓黃羽翔收回了魂來,自是極其的不願。不過聽到他提到龍皓天時,都是個個浮起了諂媚之色,左首那人道:“這位公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龍皓天龍公子?他老人家正住在三樓的‘迎賓閣’,剛才還有位爺進去找他呢!”

  中間那人道:“龍公子是我們遇到的最大方的客人,每次打賞起來,都是一錠錠銀子扔過來的!”

  最後那人看了看黃羽翔,滿臉的貪婪之色,道:“這位公子儀表堂堂,莫不是龍公子的好朋友嗎?要不要我們為公子爺通報一聲!”

  黃羽翔淡淡一笑,從懷中掏出三塊碎銀分遞給三人,道:“我和龍公子已經約好了,不用你們通報了!”

  說罷,向兩女點點頭,示意兩人往樓上走去。

  三人拾階而上,底下的三個夥計卻是議論開來。

  “我看啊,這爺公子八成是龍公子的朋友,不然的話,出手哪有這么大方!”

  “勿是格!俚個人渾身都是地痞氣,怎么看阿勿像個公子爺,說不定是個龜公!你們看俚不是帶著兩個女人嗎?肯定是他替龍公子和剛才上去的那個客人找來的妓女!”

  “這樣嗎?不過剛才那兩個女人真是漂亮,若是能讓我摟著一晚,便是明兒個要了我的老命我也是願意啊!”

  “臭阿四,你撒泡尿照照鏡子吧,就你這德性,也配摟著人家!換了我還差不多!”

  好在黃羽翔都是全神關注在三樓的動靜上,沒有聽到那幾個夥計的說話,不然的話,可能便要顧不得龍公子而將這三個異想天開的人一劍刺個透心涼了!

  任雨情卻是怪罪起黃羽翔來,道:“黃兄,你可知道剛才給那三人的銀兩足以讓普通的三口之家用上半年了!天下有多少家庭便是連一日三餐也是難以保證,你卻隨隨便便地賞給了他們!”

  黃羽翔想到她自己一身布衣麻裳,絕對是吃苦勤儉慣了,自是不習慣他的大手花錢,便道:“好了雨情,你莫要怪我了,若不是我剛才打賞他們那些銀子,他們能這么輕易便讓我們上樓?肯定還要裝模做樣的亂說一氣,若是將龍、韓兩人驚動了,豈不是得不償失!頂多我以後扔過去之後再搶回來便是了!”

  “搶回來?也只有羽郎這種小賊才做得出這些事吧?”於雅婷掩口而笑,道,“任姑娘,行走江湖,該花錢的地方就該花錢!像你這般小家子氣的,恐怕只適合做個管家的妻子!”

  黃羽翔一聽於雅婷又有起釁的意思,忙拉著於雅婷走快了幾步。

  三人行到三樓的樓梯口便停了下來,俱是展開六識,凝神搜索整個樓面。

  龍皓天雖然深淺不明,但韓清月卻絕對是可以比擬秦連的大高手,三人雖然武功修為俱臻頂尖之流,但仍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神意含而不發,小心翼翼地將六識一點點地展開。

  猛然間觸到了一團緩緩流動、絕對強大的真氣,黃羽翔微微一怔,湊在兩女的身邊輕聲道:“左面第三間屋子!不過,韓清月已經布下了一個氣場,聽不到兩人的談話,若是要突入的話,恐怕便要被他們發現了!”他當日感受過韓清月的功意,是以知道那團真氣正是韓清月所發。

  鼻間湊到兩女的身側,只覺幽香入鼻,一個清淡,一個濃鬱,卻都是一般得誘人心神,黃羽翔忍不住用力嗅了幾口。

  任雨情微一皺眉,讓開了數寸的距離,於雅婷卻是吃吃一笑,側過臉讓他的嘴唇在自己的粉頰上輕吻了一下。

  “這可怎么辦?”任雨情略一遲疑,道,“我雖然有辦法突破韓清月的內力封鎖,但此人的功力大高,恐怕我的修為不足,仍是會被他發現!黃兄,請助我一臂之力!”

  她伸出左手,復道:“黃兄,請拉著雨情的手,將內力緩緩送到雨婷的體內!”若不是龍皓天身份未明,處處透著古怪;韓清月雖然身為鄭家的客卿,卻有著不輸給秦連的武功,任雨情是絕對不會下這個決定的!要知道,這與送羊入虎口是沒有什么差別的。

  黃羽翔大喜過望,在於雅婷的微嗔之中,已然將任雨情倣若白玉般的左手握住,大手輕握之下,只覺她的玉手綿軟猶若無骨,端得舒服,倣佛全身每一根毛孔都張開了似的。

  輕握她的纖手便已是如此銷魂,若是能與她做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又會是怎樣得動人呢!

  渾身一激靈,黃羽翔忙凝神靜氣,“抱樸長生功”緩緩而發,沉厚的真氣已是慢慢地涌入了任雨情的體內。兩人的內力千年相承,自是如水乳交融一般,全無半分隔閡。

  片刻間的功夫,任雨情的功力便猛然躍升,達到了兩人縱是功力相加也達不到的高度,無聲無息的內力已是探到了房內。

  若純以內力而論,這世上已沒有一人可以勝過這兩人的聯手之力。而且兩人的功法在千年前原是一家,融合到一塊後的威力卻是更強,強悍的真氣已是不知不覺將韓清月釋放的真氣力場破開了一個狹小的漏洞。

  三人俱是耳力一流之輩,破開的洞口雖小,但逸出來的輕微聲音足以讓三人聽得清清楚楚。

  “……我已經安排妥當了,只要張華庭那幾個徒弟來鄭家,便要讓他們有來無回!嘿嘿,真是想看看,張華庭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十幾年的徒弟全部死在同一天裏,臉色會有多難看!”

  聽到韓清月如此說,樓梯口的三人都是臉色微變。以秦連、趙海若、溫漠然三人的武功,即使受到眾人圍攻,恐怕也可以安然脫身,斷不會被人擒殺!除非有張華庭般的身手,才能將他們擊斃。

  而韓清月此人絕不像是個胡言亂語之人,既然如此說,當有六成以上的把握!那么,他究竟是用計還是尚有最後的底牌未掀呢?

  “今日我見過黃羽翔了!此人當真是如傳說一般,油腔滑調,不會輕易為言辭所動!不愧是‘浪子’之名,端得是狡猾善辯!不過,聽他後來的口氣,應該會在明後兩天來找我的!”

  聽到龍皓天如此評價自己,黃羽翔不禁苦笑,向邊上正對他做著鬼臉的於雅婷苦笑一下,低聲道:“這家夥倒也聰明,知道我會來找他!只是沒有想到我竟會來得這么早!”

  “嘿嘿,只要黃羽翔在紙上簽個名,再勸上他幾句,他的那幾個紅粉知己便逃不掉了,定然也會跟著他一塊簽的!這樣一來,張華庭、南宮世家、便都要牽涉進這件事了。有了這些人的影響,恐怕中原武林絕對會有一半以上的門派會加入這次請願之中!哈哈哈,到時候,只要把那道請願書輕輕一改,朱棣還不是要龍顏大怒,將這些人都滿門抄斬了不可!唉,只是可惜了張華庭的女兒和一個女徒弟,長得都是極美!愚兄活了三十多年,這樣美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房外三人都是齊齊一驚,黃羽翔念頭飛轉,道:“想來龍皓天定是在書信做個手腳,那些請願的內容可以隨時修改!只需得到足夠多的人支持,他便將這封書信的內容篡改,換上了辱罵朱棣的話!朱棣經過‘靖難之役’,最怕的就是別人說他奪了侄子的皇位,前兩年還將方孝儒誅了十族!只要將事情扯到這上面,朱棣定然會大力對付江湖!”

  黃、任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任雨情艱澀地道:“朝廷雖然勢大,但最怕就是官逼民反,況且武林人士一旦鬧起來,可絕非平常百姓可比。不但頗多武功高深之人,而且十派之中肯定有七派以上是極有根基的!若是他們趁機作亂造反的話,整個大明朝都會根基不穩了!”

  “如果蒙人在這時候扣關的話,中原極有可能再度陷入虎狼之吻,淪入異族人的統治之中!”黃羽翔對什么事情都是滿不在乎,但事關國家興亡,他雖然憊懶,卻也不敢疏忽大意。

  “那豈不是更加好玩!身處亂世的話,當是像羽郎這般的好男兒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說不定還能黃袍加身,做個好色皇帝也是大有可能!”於雅婷雖然嬌笑不止,但卻是將話聲的範圍控制在三尺左右的距離。

  黃羽翔瞪了她一眼,道:“天下興亡,都是百姓之苦!縱使能夠身登大寶,但卻要看到如此多的生靈涂炭,我又如何能夠安心!”

  任雨情投過一記讚賞的眼神,於雅婷卻是撇撇嘴道:“羽郎,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悲天憫人了?”

  “我只想與你們平平穩穩地過日子,若是天下大亂的話,我便沒有時間與你們好好相處了!”一句話暴露了這個男人好色的本質,任雨情氣得悶哼一聲,若不是還要偷聽兩人的談話,真想一把摔開這個男人的大手,再一把巴掌將他的腦袋打成豬頭,讓他好生地反省一下。

  三人這一番說話,都將房中兩人談話錯過了好多。當下都不再說下去,只是靜聽兩人的交談。

  “……鄭家對你有沒有起什么懷疑之心?”

  “這些笨蛋只是一門心思想著與我們共分這片大好河山,哪裏會懷疑什么?我便是將他們都賣了,他們還要幫著我數銀子呢!再說了,憑著師父的威名,他們縱然心中有所想法,又哪敢說出來!”

  “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你可不要太小看中原武林,其中真是不乏人才!便是這個好色成性黃羽翔,一身的功力修為也絕對不會在我之下!要知道,師父為了栽培我,曾經用‘奪天大法’替我擴展了全身的經脈,修習內功起來,要比常人快上許多。卻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練成的!”

  “聽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張華庭的幾個徒弟我見過兩個。一個便是‘五岳手’秦連,另一個好像叫做趙海若,修為不在秦連之下,不過為人卻是稀奇古怪!聽說姓黃的那小子還有一個‘血影殺神’,二十多年前曾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卻不知怎得也投到了他的麾下!”

  “嗯,如此說來,要在鄭家盡殲張氏門徒,還真是頗為扎手!師兄,此事關乎大局,師尊交代過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愚兄定然會小心辦事,不會讓師尊失望的!”

  兩人說到這裏,便不再談這些事情,轉而說些風花雪月之事,其中韓清月對張、任、趙三女的姿色大為讚嘆,龍皓天卻只是淡淡地跟上兩句。

  任雨情聽韓清月說得越來越是不堪,終是將內力收回,清淡的臉上微微籠上一層紅暈,嗔道:“該死!”

  於雅婷卻是“格格”地嬌笑,道:“任姑娘,看你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樣子,竟還有男人會為你神魂顛倒,真是異數!”雙手搭在柳腰上,豐滿的臀部略略向左偏移,擺出了一道極為誘人的曲線,“只是他們沒有見過我!不然的話,人家只會當你是根木頭而已!”

  任雨情也不知是受黃羽翔功力的影響,還是不慣被他握著,與男人如此親密,或者是被韓清月的言語所激,更可能是被於雅婷所氣,平時清和淡然的樣子已經消失不見,俏臉之上的紅暈越是越是紅潤,星眸之中倣佛籠著一層水霧,此番迷人的風姿,便是於雅婷的“八媚”也是無法企及!

  她輕輕一跺腳,轉過頭對著黃羽翔道:“你怎么還不放手,還要握到幾時?”

  雖然被她輕怒薄叱,黃羽翔卻是不驚反喜,道:“雨情,你這個樣子才像個女人嘛!”

  輕輕扭轉過頭,將纖手收了回來,雪白的脖頸間還是掩不住的緋紅之色,過了好半天,任雨情才回過頭來,臉上終是恢復了平時的清和之色,道:“黃兄,那封請願書事關重大,若是不趁早拿回來,被他往朝廷上一送的話,那可要惹上大麻煩了!”

  “雨情,你先莫急。我看過請願書上的人名,大多數都是小門小派,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便是呈到朝廷上去,也不會起到多少作用,想來龍皓天絕對不會做這等傻事!他定然還要等我畫上個押,哈哈,明天我便來上一趟,大筆一揮,將那些簽名畫押全部抹成了一團,倒要看看,他又會是什么樣的臉色!”

  可惜任雨情嬌媚的樣子倣如曇花一現,黃羽翔頗有些遺憾地看著她雪白如玉的俏臉,心中卻是想道:“雨情只是心神失守,便會如此嬌媚!若是能夠讓她動情的話……辣塊媽媽,可能我一身骨頭都要被她吞了!”想到蕩人處,連粗話也冒了出來。

  “羽郎,你可真是個大壞蛋!”於雅婷再度掩口嬌笑,道,“人家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感覺到韓清月的真氣漸收,黃羽翔忙道:“我們快走,韓清月要出來了!”當先拉著於雅婷下到了樓下。

  回過頭一看,卻見任雨情正站在自己身後,黃羽翔露齒一笑,道:“雨情,明日再陪我來一趟如何?”

  任雨情微微一想,便點了點頭,道:“既然黃兄開了口,雨情只好凜然遵從了!”

  聽她如此說回答,黃羽翔差點兒想說:“那么你今晚便陪我算了!”好在尚有幾分定力在,不然的話,可能便要被兩女從客棧中扔出去了。

  三人快步走出客棧,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原先那三個夥計卻仍是守在樓下。

  “臭阿四,我說吧,樓上的那兩個家夥中看不中用,才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已經完事了!五錢銀子拿來!”

  “唉,沒想到那個高大漢子人長得這么粗壯,卻是半點用也沒有,才這么幾下就不行了!若是換作是我,早就讓那兩個娘們舉手求饒了!”

  “儂省省吧,看儂那副樣子,替俚提夜壺還差勿多!”

  當韓清月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見到那三個夥計一臉曖昧的樣子,心中不由地怪怪起來,想道:“難道我的樣子很奇怪嗎?”因著這三個夥計身無武功,是個地地道道地打雜人,他自是不會多花功夫深究原因。只是這三個男人笑得實在太過古怪,過幾天後竟是越想越是難受,只是那時他已離蘇州,終成了無解之迷。日後每每回想起來,都是鬱鬱不得解。

  [***]

  從大門進去,才行到大堂,卻見單鈺瑩幾女正端坐在椅上,一個個板著俏臉,只有趙海若笑兮兮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不出的興奮。

  任雨情身形飄飄,已是往內堂走去,邊走邊道:“黃兄,雨情且先告辭了!”

  於雅婷對他拋過一個媚眼,也是跟著任雨情走去,道:“羽郎,人家在屋裏等你!”格格格地一陣嬌笑中,婀娜的身姿已是消失在了屏風之後。

  黃羽翔恨得將牙齒暗咬,這個魔門小妖女果然不負惡名,不但不負責任地拋下他一人離開,竟還要亂上添亂,等下到她房中,非要狠狠地在她的臀部上打上幾記。

  “小賊,我還道你這些天練功練得累了,想早些睡,才將真真妹子趕了回來,卻不料你這個小子竟是不安好心,將任姐姐騙了出去!”單鈺瑩儼然眾女的代表,當先發難。

  黃羽翔連忙道:“瑩兒、心兒、楚楚、真真,你們都莫要誤會,我晚上出去可是為了天大的事情!”當下不等單鈺瑩反駁,忙將白天龍皓天來訪,又在聚福客棧看到他與韓清月會面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夢心微微一怔,道:“這龍、韓兩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敢誇下如此海口!他們的野心真是不小,竟想挑起中原紛爭,趁機起事!從他們的口氣來看,好像不是中原人,難道異族人嗎?”

  單鈺瑩卻兀自怒氣未消,道:“就算如此,你為何不早點同我們說這件事情,難道我們非要在這裏苦苦等待你的回來嗎?死小賊,你可知道我們有多惦著你!自從你在雁蕩受傷之後,我們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你還會遇上些什么事!你卻是一聲不響地出去,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們姐妹幾個還及不上那個小騷蹄子嗎?”

  黃羽翔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道:“好了,瑩兒,以後無論發生什么事,我一定會先告訴你們的!誰叫你們都是我最愛的小嬌妻呢!”

  南宮楚楚與張夢心都是俏臉一紅,低下頭來;司徒真真卻是嬌生生地叫了一聲“夫君”,而單鈺瑩小嘴一撇,道:“各位妹妹,千萬不要被這個小賊給騙了!這小子做別的不行,就是特別會騙人!”

  “哎喲,”黃羽翔眉頭一皺,雙手按在胸口,作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四女都是大驚失色,向黃羽翔抬步走去。單鈺瑩雖是罵得最兇,但腳步卻也是最快,已是將黃羽翔扶住,道:“小賊,你怎么了,又受傷了?你可莫要嚇我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已是將她摟到了懷中,道:“瑩兒,不要再生氣了!以後定然不會讓你們再擔心了!”

  單鈺瑩柳眉一挑,轉眼之間卻是換過一副溫柔的樣子,躲在黃羽翔的懷中。黃羽翔張開雙臂,將其餘三女都圈了起來,道:“我們以後永遠也不分開!”

  一場小風波終於化為無形,而因為於雅婷而帶來的冷戰也在這一摟一抱之間宣告終結。

  趙海若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右手在小嘴上輕拍一下,喃喃道:“原以為還能看到一場好戲,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收場了,真是不過癮,還是回去睡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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