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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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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舒志琪]浪子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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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9:45: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第六章 大器早成


  黃羽翔哈哈大笑,突然揉身向赤蓮香撲去,雙手伸展,如同蒼鷹一般。

  赤蓮香嬌叱一聲,刁鑽的馬鞭舞成了一團,猛然一展,已是向他的腳跟纏去。

  “啪”地一聲,馬鞭已是將他的右足纏住。不過黃羽翔既然敢托大躍起,將自己暴露在馬鞭如此長的兵器之下,自然早有後著。馬鞭才纏住,憐花劍已是向馬鞭削去。

  赤蓮香正待收鞭將他拽倒,豈料黃羽翔的憐花劍就是比她稍快一瞬,搶在她使力前切在了馬鞭之上。

  當時她與單鈺瑩一戰,從頭到尾一直縛手縛腳,全是她的精神遠遜於單鈺瑩,一舉一動全為對方探悉。如今情形也是相同,黃羽翔的精神修為又遠在單鈺瑩之上,赤蓮香便是每一根毛發的牽動,也休想瞞得他的感知。

  鋒利無比的憐花劍輕輕削過,纏在黃羽翔腳跟處的馬鞭立告斷開,在黃羽翔張揚的真氣之下,餘下的馬鞭已是反彈開來,從腳踝上掉了下來。

  赤蓮香的反應倒也不慢,馬鞭猶如靈蛇一般,立時又盤回老巢,舞成了一團灰影,全神戒備起來。

  龍皓天得到赤蓮香的援手,已是緩過一口氣來,他深知赤蓮香與黃羽翔之間的差別,當下虎吼一聲,向黃羽翔急追而去。

  黃羽翔身形落地,又向赤蓮香縱去,憐花劍探出,硬是從鞭影之中穿過,直刺她的胸口。

  赤蓮香駭然失色,這一招“靈蛇盤身”乃是她的鞭法之中,防守性最強的一招!任何穿進她鞭影之中的東西,都會被她淩厲的勁氣打飛!環舞成團的鞭影中,只有短短的一息之間,存在一絲絲的間隙,但黃羽翔就是抓住了這一線縫隙,直刺她的胸口。

  所謂鞭長莫及,像馬鞭這等長兵器被人欺到近處,便失去了很大的靈動性!赤蓮香在鞭法上的功力當可直追“蛟龍鞭”李明棟,便是被對方欺到近處,也有她的處理之道。但黃羽翔的修為實在太高,速度又快得驚人,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將鞭身撤回來。只得怒斥一聲,猛然暴退幾步。

  黃羽翔得勢不讓人,一連追擊幾劍,迫得她接連後退。兩人一個退、一個追,速度都是奇快,身後的龍皓天雖然奮力急追,但與兩人的差距始終難以減小到兩丈之內!

  三四招功夫下來,赤蓮香已是全無招架之力,只是一味退避,心中又氣又怒又驚:除了師尊之外,還沒有一個人能夠迫得她如此狼狽!這個該死的漢人,一定要殺了他!

  黃羽翔輕嘿一聲,身形突然加快,猛地突入到赤蓮香身周三尺之處,左手五指曲張,向她的腰間抓去。

  被慣性所誤導,又被黃羽翔的武功所震驚,赤蓮香的念頭只剩下退避一途,盡量與龍皓天匯合在一起,再合擊黃羽翔。猛然間見他攻至,心中也只剩下要加快後躍而已。但她的輕功已是施展到了極致,如何還能再快上半分!

  黃羽翔就是料到了這點,這才會突然出手!左手抓落,強大的勁氣籠罩之下,赤蓮香哪裏還躲得開,只覺腰間一麻,已是被他封住了腰間所有的經脈。

  黃羽翔雖然對異族入侵者極為厭惡,但赤蓮香一派天真,個性坦率,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戰爭為何物。看著她嬌美的身軀,哪裏還下得了狠手,一腳踹出,正中她的臀部,在她一聲羞怒的呼聲中,已是飛向了蕭海月等人所在的地方。

  重重地摔在地上,半邊身體頓時一陣麻木,接著便是渾身大痛。赤蓮香羞惱之下,連眼淚也快要流下來了,心中更是將黃羽翔翻天覆去罵了個遍!只是她經脈已被封住,沒有人施救的話,兩個時辰之內是絕對難以動彈的!

  回身收劍,黃羽翔笑嘻嘻地轉向龍皓天,心中棄滿著戰勝一切的信念。他剛才仗著卓絕的武功,對全局的把控,將龍皓天和赤蓮香強自分開,不讓他們有聯手之機,硬是在龍皓天追到之前將赤蓮香制住!這個情形一如當時他和單鈺瑩聯手合擊張華庭,卻被張華庭控制戰局,若不是張夢心突然出手,恐怕兩人怎都休想站到一塊。

  這種要風得風,生殺我予的感覺,便是戰場中強者的味道!黃羽翔終於體會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強者,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以前對張華庭武功高強的認識只是停留在感知上,如今他也漸漸臻至這種境界,終於明白到了張華庭這種武功境界,要對付他的話,憑著人多已經沒有絲毫優勢!

  憐花劍輕顫不止,黃羽翔已然感覺到神劍渴求一戰的強烈願望!這把封存了數百年的神劍,天生是屬於殺場的,只有不斷地飲血,才能讓寶劍的鋒芒無堅不摧!

  龐大的氣勢一波波地延展開來,如同潮水般地在大殿中蕩漾開來,無遠弗及的精神將大殿中的情況不分巨細地反映在腦海之中。

  黃羽翔輕撫劍身,向龍皓天淡淡笑道:“龍兄,看來這次你的運氣又很不好,又只能狼狽而逃了!只是這一次,我看你又能用何種方法逃得了性命!”

  龍皓天身形停下,掃了趴伏在地的赤蓮香一眼,皺眉道:“你把她怎么了?”

  看他那副在意的樣子,恐怕不是因為赤蓮香是她的未婚妻子,而是她背後掩藏的身份吧!黃羽翔搖搖頭,道:“龍兄當知我是憐香惜玉之人,赤蓮香長得如此美麗,我豈會傷了她!只是封住了她的經脈罷了,只是龍兄想要將她奪回去的話,恐怕要大費一番手腳了!”

  龍皓天轉頭向激戰中的眾人看去:查剛拓獨戰單鈺瑩,雖然身形失之靈活,被單鈺瑩耍得團團轉,但他內力卻是渾厚異常,雖然不能取勝,但也不至落敗;崔英愛與趙海若戰成了一團,這個高麗女子稍處下風,但她心思靈便,出招詭異,一時半會之間,還不致落敗;博兒赤古與王海川戰得最是激烈,顯然這個蒙人已然認出這個年輕人正是當年敗殺修賴阿耶的後人,恨不得他碎屍萬斷,但在王海川寒冰般的真氣之下,也是佔不到半點上風;自己這邊唯一有取勝之望的只有樸西清和金先宇了,在兩人的合擊之下,雷冬邪已是連連後退。他們這邊尚有十來個弓箭手,不時地向單鈺瑩等人射箭,保護自己這邊的人。

  龍皓天心中略一算計,便叫道:“弓箭手向地上的人射箭!樸兄、金兄,快快將對手解決,援救己人!”

  聽他這么一叫,黃羽翔頓時暗暗叫糟,這些箭手的威力他可是親自試過,十來支利箭之下,武功便是稍次一點,也難以躲避得開,更何況全身功力若廢的魔門長老!他們死便死矣,卻還有個於雅婷還混在其中,自己未來的兒子若是未出世便一命嗚呼,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瑩兒、海若,保護雅婷!”黃羽翔大喝一聲,身形猛然向弓箭手撲去。

  龍皓天的反應也不慢,突然嘰哩呱啦說了幾句,查剛拓已是向弓箭手的方向退去。

  “嗖”,一輪箭雨射過,黃羽翔的身形已至,憐花劍揮散如虹,一片寒芒閃動之中,擋在眼前的箭手才來得及將腰間的佩刀抽出一半,便已被他割破了喉嚨。

  此時人命交關,尤其還關係著自己兒子的一條小命,實是不能手下留情!那名弓箭手滾熱的鮮血還未噴出,黃羽翔的身形已是向下一個目標撲去,憐花劍輕顫不已,得到鮮血的洗禮,連劍身也好似變得更加明亮了!

  一連三劍,已是殺了三人。待到襲殺第三人時,對方已然取刀在手,但兀自被一劍削斷了佩刀,在他的頸邊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適正此時,查剛拓終於趕至。

  查剛拓對眼前這個能夠在力道上與自己硬拼的人頗是敬佩,但看到他毫無表情地斬殺自己的同胸,不禁哇哇大叫起來。他的雙盾在鄭家的時候已經毀了,因是時日尚短,還來不及打造新的,只得不知從哪裏拿了塊石碑,權當兵器使用。

  看了黃羽翔一陣,查剛拓大喝一聲,舉起石碑已是向他當頭砸去。

  龍皓天的身形也向黃羽翔急躍而去,改用蒙古語大叫道:“快放箭!”

  見到查剛拓如同山崩海嘯般的攻勢,黃羽翔不禁有些心癢起來。他內力雖沒有大進,但在質上卻是出現了飛躍,以前與查剛拓打鬥之際,憑著浩然一然的心法,已是稍勝過他一籌,倒要看看先天真氣的威力有多大!

  “鏘”地一聲,憐花劍已然收回鞘中,黃羽翔功聚雙掌,純然以浩然一劍的心法擊出雙掌。無勝無敗,只是為了追求至剛至陽的一擊!

  “轟!”黃羽翔的雙掌硬生生地架到了石碑之上!在兩人沛然莫名的內力之下,石碑已是碎成一片,點點碎屑激飛在空氣之中,偶爾有幾塊彈到旁邊的箭手身上,所挾帶的餘力兀自讓他們大聲呼痛不止,連箭也沒有辦法射出去。

  雖然內腑一片激蕩,但黃羽翔卻知道對方所受的創傷卻還在自己之上。先天真氣比尋常真氣快上好幾倍的速度流轉起來,片刻之間,已是緩過氣來。他右手一招,已是挾了好些塊的碎片,猛然大力甩擲,向眾射手身上打去。

  一聲聲慘呼聲中,又有七個箭手喪身在他的手下。

  龍皓天氣得連眉毛也快要掉下來了,他的輕功略遜黃羽翔,又不如黃羽翔一般,精神修為直追三大宗師,能夠對全場的細節一一了然於心,竟是被黃羽翔耍得團團轉。

  查剛拓終於回過氣來,怒目向黃羽翔瞪去,又是大叫一聲,雙掌齊吐,向黃羽翔打去。身後的龍皓天也適時而動,雙棍之上帶著極強的勁氣,向黃羽翔的背心打去。

  從開始戰鬥到現在,黃羽翔的精神便在無限延伸著,龐大的精神力倣佛在突破某種阻礙,卻是苦於找不到門路,惹得他的心都有些煩躁了!見兩人向自己夾攻過來,黃羽翔的右手已是搭在了憐花劍之上。

  奇妙的感覺來了!

  天地倣佛停止了運轉,時間也像滯澀起來,龍皓天和查剛拓的速度突然減緩下來,連掌風的卷折也是清晰可辨。

  黃羽翔知道自己重新臻入“流光之劍”的境界了!

  原來這種極速之劍的使用,需要己身的精神修為達到絕高的程度,看到對方動作的,其實不是眼睛,而是無所不在,龐大至極的精神力!

  憐花劍出,拋卻了一切的花招,一切的曲線,直直地向查剛拓的胸口刺去。“噗”地一聲,鋒利的劍身已是透胸而入!黃羽翔輕輕推出一掌,抵在查剛拓這才轟然而至的雙掌上。

  “ ”,查剛拓碩大的身影被猛然拋飛出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飛得遠遠得!

  黃羽翔長吸一口氣,真氣奇快無比地流轉一周,緩解受了查剛拓沛然莫名一掌帶來的酥麻感。兩道灼灼發亮的眼神,已是向龍皓天投了過去。

  被他這么一瞪,竟讓這個冷血無情,心機深沉的男子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雖然沒有多少的血腥氣,沒有外溢的殺氣,但龍皓天就是感覺到,黃羽翔的身上正發散著冷酷無情的味道!就是這種沒有絲毫感情的東西,讓他強自將蓄滿的攻勢收了回來,連查剛拓是死是活都沒有心思去查看。

  “抱樸長生功”經過第二次轉變,破繭重生後,終是將黃羽翔的功法推進到了宗師級的境界!雖然他的修為比之三大宗師還要遠遜,但憑著他純厚的先天真氣,要追上他們,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黃羽翔黯然一嘆,雖然他對查剛拓這個坦坦蕩蕩的人並無惡感,但若是劍下留情,他日在殺場之上,此人必是蒙人的一員悍將!兩軍交鋒,對敵人仁慈,便是將己方送進萬劫不復的境界!

  若是殺了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會不會讓蒙人的野心晚幾年才暴發嗎?若是有個五六年的時間,憑著朱棣的雄材大略,天下必可錦繡繁榮,國勢昌隆,再也不懼異族外敵!

  殺機隱現,黃羽翔的精神力立刻將主人的心思完整地體現出來,濃烈的殺氣倣佛池水中的一波漣漪,向四面八方投射開來。厚重的氣勢開始無限延伸,龐大的精神力將龍皓天團團罩住,黃羽翔有把握將龍皓天在十招之內殺死!

  憑著他厚重的浩然一劍,奇速的流光之劍,便是對上三大宗師級的人物,也有一拼之力了!

  精神開闊延伸,猛然間另一股極其強烈的壓迫感直逼過來,將黃羽翔的氣勢硬生生地給逼退了回去。這股氣勢出現得極為突然,但又好像它原就該在此處出現一般,讓人產生不了一點突兀感。

  黃羽翔眉頭大皺,沉聲道:“沈兄,又是你嗎?”除了三大宗師外,能夠達到這種級數的高手曲指可數,最最可能的卻是僅有沈復言一人。

  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殿門口緩緩走了進來,落魄的神情,提在手上的酒葫,若是沒有見識過他的厲害,誰人能夠將他當作天下頂尖的高手!

  蒼桑的臉上綻開一絲明朗的笑容,真摯的讓人找不出一絲虛假之意,沈復言道:“黃兄弟,我平生從來都沒有吃驚過!但看到你兩次,卻是連續讓我吃驚了兩次!我是在二十七歲的時候才突破天我的桎梏,將修為推進到先天之境,被師父許為古往今來的第一奇材!呵呵,看來,這個讚語要拱手讓給你了!”

  黃羽翔也是輕輕一笑,道:“謝謝沈兄的誇獎!若是沈兄能夠離開這裏,我會更加感激沈兄的!”

  沈復言拔開酒塞,往嘴裏倒了一口酒,道:“黃兄弟的進步真是一日千裏,我奉師命,要保住這些家夥的小命,可是黃兄弟的實力又出現了如飛般的增長,我竟然來不及施援!唉,可惜、可惜!”

  “哼,今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龍兄的!”黃羽翔揚了揚憐花劍,道,“沈兄可以帶著你師門的人離去,但龍皓天必需留在這裏!溫、秦二兄是因為他的野心而死的,我絕不會放過他!”

  “帶著你的人走吧!有這個冒牌貨在,魔教的人不會阻攔你們的!這裏就交給我了,”沈復言對龍皓天道,聲音淡然,也聽不出他的喜怒。

  龍皓天微微一愣,心中卻極是不甘。魔門六長老已被藥倒,要將魔教的勢力控制在手,這乃是千載難得一遇的機會,若是就此錯過,以後便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但若是不聽沈復言的,憑著自己諸人,實在敵不過修為突然出現大增長的黃羽翔!

  他們一行在魔教已待了兩天,有孫劍恩作為耳目,自是將眾人行動了如指掌。是以能一舉將六大長老齊齊謀算,只是由於趙海若的關係,單、趙兩女飲食的場所不定,無法下藥;於雅婷的練功之所又是極是隱蔽,是以也沒有機會下手!原本想到黃羽翔助人行功,必然功力大虧,憑著他們這些人,必然可以將趙、單、於三女拿下!

  豈料半路上又殺了個王海川,雷冬邪的功力又出現了長足的進步,都讓一切在計算下的局面出現了變數!最後橫空出世的黃羽翔更是達到了眾人不可仰望的高度,武功之強,已是遠遠超過了他的預算,終是一子錯,滿盤錯!若不是沈復言出現於此的話,恐怕現在他已是一具開始變冷的屍體了!

  此人的心性倒真是堅毅果敢,臉上的懊惱之色才一出現,便強自壓了下去,朗聲道:“黃兄,看來這次你又要眼睜睜地看我跑了!哈哈哈!”最好是將黃羽翔激得性起,與沈復言鬥個你死我活!這兩人分別是高麗、中原繼兩大宗師之後最傑出的人材,若是他們能夠拼個兩敗俱傷的話,對蒙古可有莫大的好處!

  “崔姑娘、樸兄、金兄,三師兄,你們都過來,我們要走了!”龍皓天臉上笑意盈盈,心中卻是謀算起來:黃羽翔功力如此之高,又處處與他為敵,端得是個麻煩無比的人物!到底要怎樣才能將他誅除呢!

  觸到黃羽翔適才發出的霸氣,崔英愛等人都是心中大悸,鬥志大減,聞聽龍皓天之言,都是向他這邊移動過去。

  龍皓天掃了赤蓮香一眼,又向黃羽翔道:“黃兄,赤蓮香小姐可是我們蒙古某個族的公主,若是你傷害到她的話,恐怕所有蒙人都將會視你為生死大敵,滿天下的追殺你!對了,小香喜歡吃你們中原的麻婆豆腐,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揚聲對赤蓮香叫道:“小香,你且忍耐些日子,師兄一定會救你的!”他知道黃羽翔定然奇貨可居,要拿赤蓮香與他討價還價,索性根本不提要交回人質之事。

  赤蓮香生為摩珂羅的弟子,又是公主的身份,任何人想要傷害她的話,都要三思一下自己是否能夠惹得起這兩股勢力!

  沈復言倣佛大山一般,將黃羽翔擋在內殿之中,龍皓天等人已經開始撤退。

  “瑩兒,沈兄交給我來應付,你們快去將他們截下來!”黃羽翔的眼神不離沈復言,迅速對單鈺瑩說道。

  “可是你——”單鈺瑩微微一怔,顯是不放心讓黃羽翔一個人對付沈復言。

  “我沒有關係!”黃羽翔聲音已是急迫起來,道,“快些追出去,不然的話就太遲了!”

  單鈺瑩終是應了一聲,拉著趙海若的手便往殿外走去。王海川立刻跟在她們的身後,雷冬邪微一猶豫,也跟了上去。

  沈復言微微一笑,右手已是握到了刀柄之上,凝厚無比的氣勢倣佛高山崩塌,向單鈺瑩四人狂壓過去,讓他們的身形都是緩了下來。

  黃羽翔大喝一聲,憐花劍出,浩然一劍挾著讓萬千生物跪伏的王霸之氣向沈復言直擊過去。

  “哈哈哈”,沈復言的氣勢說收便收,一道金光閃動中,已是迎上了憐花劍。

  “轟”地一聲大響,黃羽翔與沈復言各是連退七步,方才各自站穩腳步。

  黃羽翔的先天真氣回復速度奇快,才一稍停,身形再度撲出,兩丈的距離只是一個跨步而已,縱到沈復言的身旁,又復以“流光之劍”向對方攻了過去。

  純粹靠肉眼的話,已是捕捉不到如此迅捷無比的劍法了!沈復言在看到他擊殺查剛拓的時候,心中便已經在盤算對付他如此快速劍法的法子。

  見憐花劍襲來,沈復言龐大的精神已是延展開來,只是捕捉黃羽翔血脈的涌動之聲,憑著骨節移動的微弱聲響,判斷出他的劍勢,破陽刀適時而出,“鏘”地一聲,已是架住了憐花劍!

  沈復言輕喝一聲,一瞬不停,破陽刀猛然向黃羽翔的頭頂砍下,沉厚的勁氣讓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憑著“流光之劍”的速度,必能搶在對方落刀前將對方先刺中,但破陽刀上的勁氣實在太過霸道,黃羽翔可沒有把握在生受這一刀後保住小命!當下憐花劍上迎,“鏘”一聲清鳴,兩件兵刃又架到了一塊!

  沈復言得勢不讓人,橫刀再削,向他的腰間劈去,一往無回的霸氣讓黃羽翔只得再度硬架。

  “鏘將將”,連續幾聲脆響,兩人已是硬拼了十餘招。最後一擊過後,兩人各自彈開,相距幾有一丈。

  黃羽翔雖然練成了奇快無比的流光之劍,但在對陣沈復言的時候,竟然毫無用武之地!對方修為之深,實在是強悍得驚人!

  不過沈復言是個難得的對手,既然單鈺瑩他們已經追了出去,便將一切將給他們吧!黃羽翔凝神靜氣,深深地吸了口氣,真氣盈盈然地流轉一周,雙目之中寒光大射。

  就來好好地鬥鬥這個僅次於張華庭的超一流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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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9:46: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第七章 高麗怪人


  果如龍皓天所說,大殿之外雖是圍著近千的教眾,但都只是各執兵器,將大殿團團圍住,硬是停在了大殿的五丈外,不敢越雷池一步。單鈺瑩又是讚嘆又是搖頭:謹遵命令自是表明魔教上下政令通達,紀律森嚴,人人凜遵;但目前大殿之中如此混亂,這些人卻仍是不敢上前,不知變通,不知要讚揚他們還是責罵他們。

  龍皓天一行人多,武功又各有高下,等到單鈺瑩四人追出大殿的時候,他們也才剛走出五丈。

  假冒孫劍恩的那人突然叫道:“眾教徒聽令,左尊大人被困聖殿,情勢危急。雷冬邪勾結外人,欲圖謀權奪位,眾弟子還不將他快快拿下!誅除叛徒,保我聖教!”

  左尊不在,自以孫劍恩馬首是瞻。魔教子弟本就憋得發慌,如今得到“孫劍恩”的命令,個個都是大喝一聲,往單鈺瑩四人衝了過去。

  趙海若搶上一步,喝道:“給我讓開!”見眾人都是奮不顧生的樣子,猛然雙掌一推,沉重的勁氣推出,硬是將最前面的十幾個人掀飛了起來。

  此女雖然頑劣成性,但手上卻是還未傷過一條人命,雖是將十餘人齊齊打飛,卻都是沒有傷了他們的性命。

  但魔教之人卻俱是悍不畏死,打退了十餘人,後面卻是還有二十餘人。趙海若嬌叱一聲,又是雙掌推出,轟然一聲巨響中,這二十餘人又是被她打飛出去。

  她洋洋得意起來,道:“單姐姐你看,我的內力又有進步了!”

  “啊!殺死這些賊人!”“犯我聖教者,定要你們生不如死!”“殺死他們,保護左尊大人!”

  趙海若臉上的笑容未收,卻見四十餘個各執刀劍的漢子又是撲了過來。她不禁傻了眼,能一氣將二十餘名武功不凡之人拋飛,這已是她的極限,但何況縱使能夠將這四十餘人解決,可背後卻仍有成百上千之人!

  王海川嘿嘿冷笑一下,冰冷的氣息頓時延展開來,寒冷的味道讓尚處初秋的石子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嚴霜。好些人不能適應這氣溫的突變,都是身形一愣。

  氣息流轉,王海川的眼中隱含殺氣,他的“冰封三千裏”對上功力比他遜色之人的效果最好,光是這寒冰般的真氣,便足能去掉對手一半的功力,況且真氣所及的範圍又廣,實是對付群鬥最好的武功!

  正要將這裏變成冰天雪地,王海川卻覺右腕一緊,已是被人握住。他轉過臉去,卻見正是單鈺瑩,佳人玉手輕盈,溫潤軟綿,王海川心中一蕩,才聚起的功力一下子又散回了丹田。

  “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單鈺瑩低低道,“先退回大殿去,讓他們的左尊與他們說清楚!”

  她的心中自有另一番思量:來魔教奪取教主之位,便是要為黃羽翔日後抵抗異族提供助力,好讓他凱旋而歸,風風光光地到自己家提親;眼前的這些漢子都是日後殺場上的勇士,豈能平白傷了他們的性命!

  王海川還道單鈺瑩突然對自己有了好感,兩只眼睛頓顯溫柔之色,怔怔地看著單鈺瑩,連她什么時候收回纖手也是不覺,腦袋中轟然一炸,立時浮想連篇。

  右手牽著趙海若,單鈺瑩猛然往大殿中急躍而去。王海川自是如影隨形,雷冬邪也是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背後近千個黑衣漢子狂吼大叫著,向大殿中急追而去。

  “殺!”

  [***]

  沈復言收刀卓立,如同激流中的一塊巨岩,永遠也不會被任何力道推倒。他淡然一笑,道:“黃兄弟,既然你執意與我一戰,那我就用我平生最得意的三招刀法與你過過招吧!”

  右手執刀,直指黃羽翔,沈復言復道:“我七歲學武,隨師尊學習擊技之術。但師尊擅劍,我卻喜歡用刀,二十歲之後,終是將師尊的劍法融合到了刀法中!我這三招刀法名為刺虎刀,黃兄弟可要小心了!”

  黃羽翔朗聲一笑,道:“能遇上沈兄這般的對手,是在下難得的機會,請沈兄指教!”真氣活潑潑地運轉開來,盈盈然百脈齊動,精氣神已是高度集中。沈復言既然說這三招刀法是他最得意的功夫,豈容小視!

  “第一招,困虎!”沈復言雙目之中寒芒一閃,手中的破陽刀金光大射,映得他全身都成了金色!

  氣勢突變!

  原本沈復言倣佛一直在遊戲,只是將氣勢提到足能與黃羽翔對抗的程度,博大的力道只是維持著兩人勢均力敵的局面。但隨著他“困虎”這一記的使出,內斂的氣勢倣佛出閘的猛虎,勢如萬鈞地向四面八方狂壓過去。

  饒是黃羽翔以先天真氣築起的護體真氣,也在他有若實質的氣勢之下大有不支之像!

  若是氣勢被對方壓下,這場打鬥不用再進行,黃羽翔便已經輸得徹徹底底。他突然大喝一聲,全力運轉“抱樸長生功”,王者般的氣勢頓時噴薄而出,將沈復言的氣勢給抵制住!

  “啊!”沈復言大喝一聲,猛然向黃羽翔撲去,身如九天神龍,極盡矯健之意,破陽光灑出萬點金光,從四面八方向黃羽翔包圍過去。

  視覺在一瞬間失去了作用,眼中全是一片金芒,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刀勢是從哪裏逼近。黃羽翔雙眼微閉,停劍在胸,龐大的真氣完全展開,向對方探測過去。

  倣佛怒吼的巨浪被堤壩所阻,黃羽翔的真氣才一釋放,便立刻被彈射回來,根本無比探知對方的舉動。

  這一刻,他倣佛又聾又啞,完全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這沈復言不愧是幾可匹敵張華庭等人的高手,一旦認真起來,立時主導了場中的大局。

  知道沈復言的內力修為也是極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在內力上壓倒對方,從而判斷出他的刀勢,一舉取得勝利。黃羽翔當下將精神力無限提升,純憑感知來“觀看”對方——他要的是“流光之劍”的功效。

  萬千道金光在眼前一一消失,最後只剩下沈復言在左手邊的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凜冽的刀氣已是逼到了自己近處!

  黃羽翔大喝一聲,憐花劍終於削了出去,直抵破陽刀的刀身!

  憐花劍才轉出三寸,破陽刀便已劈至,“轟”一聲大響,黃羽翔已是被他逼退了半丈之餘!

  沈復言的臉上露出微微驚訝之色,道:“黃兄弟,你是第一個能夠判斷得出我刀勢方向的人!以你目前的功力,也只比我稍遜而已,假以時日,那還了得!況且,你似乎只在力道和速度上下過大功夫,但在劍藝上的水平,真是差得可以!”

  黃羽翔頗有些惱羞成怒,他的功力增長太快,連對內力的控制,也是在這半個月內才取得一定的突破。而他的“浩然一劍”、“流光之劍”對付如龍皓天一般的高手都是綽綽有餘,哪有功夫去琢磨自己的劍藝!

  嘻嘻一笑之後,黃羽翔臉上換過端莊的面容,沉聲道:“沈兄,你不是還有兩招刀法未施嗎?還是讓在下看一下你刀法的全貌吧!”

  沈復言淡淡一笑,道:“第一招困虎只不過試探性的攻擊,接下來的兩招可就是生死立判,稍一不慎,便是性命不保!黃兄弟,可還要試試嗎?”

  毫不懷疑他的話,黃羽翔不禁有些猶豫起來。他雖然極希望提高自己的功力,但要白白送死受傷的話,卻也不願做這等傻事!況且他現在有妻有妾又快要有兒子,怎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犯險。

  正值此際,單鈺瑩四人卻是突然退進了大殿之內,俱向魔門六長老躍去。

  黃羽翔又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不禁問道:“瑩兒,你們怎么跑回來了?”

  趙海若已是叫道:“那個假右尊說我們幾個是壞人,要他們都來殺我們!我本想好好教訓他們,但單姐姐又不讓,只好被他們追回來了!單姐姐說只有左尊這個老家夥才能鎮得住他們,於是我們便跑進來了!”

  黃羽翔雖然聽得頭都有些大了,但終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此時龍皓天已走,與沈復言再戰已無意義。況且真得與他再鬥下去,恐怕真要以一人倒下而告終了。

  收劍回鞘,向沈復言略一抱拳,黃羽翔苦笑道:“沈兄,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還是請便吧!”

  話聲才落,大殿門口一陣喧嘩,已有幾十人個人竄了進來。

  沈復言也將破陽刀收好,道:“黃兄弟,你若是在劍藝上再有長進的話,恐怕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論到劍術,恐怕只有家師與令岳兩大當世劍術泰鬥才能與黃兄弟一戰了!”

  轉身行到趙海若的跟前,突然從懷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道:“小妹妹,這個東西送給你!”

  趙海若一愣,從他手中接過一塊晶瑩白皙的一佩,口中卻是羞惱地道:“酒鬼,誰是小妹妹,我很像小孩子嗎?”

  沈復言的眼中閃過一道寵溺的神色,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猛然雙袖一甩,已是向大殿外飛躍而出。外面雖然有近千個人,但在他這等高手的眼裏,幾與螻蟻無異,灰影閃動中,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呀,這個老家夥死了!”單鈺瑩將扶起半人高的蕭海月猛然放下,雙手一攤,道,“這下子麻煩大了!”原先蒙古射手第一波亂箭射出的時候,六大老長身不能動,又不能躲避,蕭海月已在利箭之下一命嗚呼!可憐一代魔門長老,竟是死在了一個蒙古射手的利箭之下,真是冤枉之極!

  看到殿中的魔教教徒越來越多,黃羽翔忙縱到朱紅俠的身邊,伸手便要去探他的鼻息,卻聽朱紅俠怒道:“老夫還活著,你在做什么?”黃羽翔大喜,忙將他抱起,放在椅上,道:“你沒死最好,快快讓這些人停下來,不然的話,一打起來,死得可都是你們魔教的人!”

  朱紅俠向他怒瞪一眼,道:“老夫自然明白!你助老夫一臂之力!”

  黃羽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內力被斷腸散的藥力壓制,雖然不妨礙說話,但聲音卻是難以及遠。若沒有黃羽翔輸送內力給他的話,怎么能一下子讓這近千的人聽到。

  浩大的內力泉泉涌入,朱紅俠頓時精神一振,喃喃道:“小子好高深的修為!”略一提氣,便揚聲道:“各位教眾,右尊孫劍恩陰謀叛變,已然將左尊殺害!你們看到的右尊,其實是假冒的,真正的右尊已被我們擊殺!”

  眾人順著他的右手所指,向地上孫劍恩的屍體看去,果然是本該在聖殿外的右尊孫劍恩。眾人面面相覷,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幹什么。

  黃羽翔撤回雙掌,高聲道:“各位趕緊封鎖下山的道路,絕不能讓他們這些人逃走!”朱紅俠失去了他的扶持,頓時從椅上掉了下來,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過河拆橋,這小子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朱紅俠喃喃自言,卻是不敢說得得大聲,若是黃羽翔“不小心”踩了他一腳的話,他的一世英名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隨著眾教徒的散去,魔教的這場風波這才告一段落。六大長老除了蕭海月外,其餘諸人都是無恙,只有重九小腿上中了一箭,傷勢也是不重。在雷冬邪的安排下,眾長老都被安置妥當。

  黃羽翔抱起於雅婷,向單鈺瑩道:“瑩兒,我們先走吧!於姑娘的傷勢比較麻煩,卻要好好思量。”看了赤蓮香一眼,復道,“這個小姑娘卻要怎生處理?”

  原先將她擒下,不無拿她與龍皓天討價還價的意思,誰料自己的武功竟然又有突破,完全憑著一己之力,便將蒙古人的陰謀再次挫敗,這小丫頭就變成雞肋!況且龍皓天走得時候,竟是絲毫不提放人之事,而此女的身份又是極為特殊,到底該怎么處理她呢!

  “瑩兒,你也把她帶下去吧!”黃羽翔左思右想,若是將赤蓮香交到魔教手裏的話,以雷冬邪、重九的心性,天知道他們會幹什么事來。

  抱著於雅婷,看著她蒼白無比的臉孔,黃羽翔不禁暗罵道:“臭小娘,叫你害人!害了人還不算,還要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若不是瞧在我兒子的面上,才懶得救你呢!”

  王海川怔怔地看了單鈺瑩一陣,突然大聲道:“瑩妹,你隨我回京城吧!跟著這小子,只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將抱到手中的赤蓮香交到趙海若的手中,單鈺瑩大踏步走到王海川的跟前,怒聲道:“喂,你不要再做白日夢了!我這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你的!”

  “那再下下輩子呢?”趙海若笑嘻嘻地道,不顧王海川已然變得鐵青的臉色,兀自打趣起來。

  向黃羽翔恨恨地掃過一眼,王海川將眼神轉到單鈺瑩的身上,大聲道:“瑩妹,我可是為了你才去學什么‘修羅訣’的!我只有六年可活了,難道你連這么短的日子都不肯陪我嗎?”

  黃羽翔暗暗一嘆,這人已經可憐到要女人施舍的程度,又有哪個女子會喜歡他呢!向趙海若掃了一眼,道:“我們走吧,這裏瑩兒會處理的!”

  “你這個人有病啊!照你這么說,你為了皇帝的女兒修習這勞什子的功夫,那皇帝的女兒也該嫁給你了!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厚顏無恥、毫無自知之明!以後你離我遠遠的,不要再靠近我,不然的話,我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在單鈺瑩的罵聲中,黃羽翔與趙海若已是出了大殿,趙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單姐姐還真是兇巴巴的,怎么你竟會受得了她!”

  黃羽翔掃了她一眼,低笑道:“你也不是又傻又笨又頑皮!我連你都受得了,便何況瑩兒呢!”

  “我、我真得有你說得那么好嗎?”小妮子紅暈上臉,又假裝糊涂起來。

  出得大殿才十餘步,只聽“轟”一聲巨響,兩人猛回頭看去,只見那座雄偉大殿的半截殿身已是倒塌,一陣灰塵飄散中,單鈺瑩的嬌軀從廢墟中竄了出來。

  黃羽翔啞然失笑,道:“看來,喜歡拆房子的可不只我一個!希望魔教的人不會找我賠錢!”

  “哈哈,單姐姐,你可真是威風!”趙海若看得傃羨之極,她的內力雖也極是渾厚,但卻比不上單鈺瑩的剛陽,要拆毀這座大殿的話,恐怕要花上半天的光景。

  “她、她真得是女人嗎?”赤蓮香躺在趙海若的懷中,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就想嘛,你又沒有被我封住啞穴,怎么老是不說話,還當你是啞了!”黃羽翔不解地道,“剛才龍皓天走得時候,怎么沒見你大叫大嚷!”

  “哼,我是鐵木真、拖雷、忽必烈的後代,絕不會像你們漢狗一般哭哭啼啼的!”赤蓮香的神情又是高傲,又滿是不屑。

  黃羽翔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姑娘動怒,笑笑道:“是嗎?你看你,連眼角的淚都沒有擦幹,還逞什么強?”

  適才被黃羽翔擒住時,那一記摔得可真是結結實實,赤蓮香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罪,眼淚便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只是她個性好強,見龍皓天等人離去,竟是半聲也不吭一下。

  被黃羽翔說中了軟檔,赤蓮香嘴一噘,將臉轉向趙海若的懷中,道:“我不跟可惡的漢狗說話!”

  正說話間,單鈺瑩已是走了過來。黃羽翔道:“瑩兒,怎么了,火氣這么大,竟然把這大殿都給拆了!若是你師父知道了,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的頭上!對了,你有沒有把那小子給殺了啊!”

  “差不多了!”單鈺瑩突然燦爛一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小賊,若是你日後也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會讓你比他還慘!”

  黃羽翔悚然一驚,忙笑道:“瑩兒,我豈會對不住你,你莫要胡思亂想!”單鈺瑩嘴硬心軟,絕不會搞什么“棒打薄情郎”之類的事情,但此女在後宮極有號召力,其餘諸女都以她馬首是瞻,若是惹翻了他,黃羽翔便是孤家寡人了。

  “不會嗎?”向於雅婷掃一眼,單鈺瑩輕哼一下,道,“於姑娘的功力會出現如此長足的進步,難道說不是你在背後搞鬼!還說沒有對不起我!”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好了,雅婷受了重傷,我們還是先回屋中。有什么事,待會再商量吧!”

  單鈺瑩在大事上卻也不與他抬杠,拉著趙海若已是走在了前頭。

  一路行到自己的屋中,趙海若先將赤蓮香丟到了自己的床上,順便點了她十七八個穴道,一臉奇怪的笑容讓赤蓮香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又吃上幾口特地從廚房偷來的燒雞,這才抹抹嘴巴,往黃羽翔的房中走去。

  “小賊,你的內力不是能救人的嗎,還發什么愁?”單鈺瑩見黃羽翔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禁心中來氣,道,“你跟她又不是沒有……那個過,當著我的面,你倒是扮起君子來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瑩兒,非是我不想用那種方法來救她!只是若是那樣做的話,她便會功力全散,成為廢人!她受傷如此之重,若是內力散盡的話,恐怕便要一命嗚呼了!”

  “怎么可能這樣?”單鈺瑩自是不解其中的曲折,掃了黃羽翔一眼,道,“救人這么大的事情,我豈會同你生氣!你也不用編這種理由來欺騙我!”

  黃羽翔想了一陣,終是將於雅婷為了騙取他的功力,以“七香情人草”的藥力來謀算他一事說了出來。只是他恢復功力後,差點兒悶死在光罩一節,卻是略過不提,免得原本就暴怒的單鈺瑩會將於雅婷以“紅日照天下”大法焚成灰燼。

  “大概就是這樣!”黃羽翔將事情說完,一副安慰人的樣子,道,“瑩兒,你也不要太過生氣!雅婷雖然將事情做得過火了些,但……她肚中可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再說,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是因禍得福!咦,你笑什么?”

  單鈺瑩白了他一眼,道:“鬼才會生氣!我倒希望於姑娘將你吸得幹幹凈凈,讓你再也不能惹事生非!”展臂將黃羽翔抱到懷中,低聲道,“這樣的話,我便可以整日個抱著你,免得你到處留情,害我生氣!”

  趙海若看得有趣,從門口鑽了進來,行到黃羽翔的身邊,拍拍他的頭,向單鈺瑩道:“單姐姐,你喂他喝奶嗎?你的小孩子呢,讓我看看!”

  “才這么幾天,哪可能有孩子!”單鈺瑩話才說完,一張俏臉頓時漲得緋紅,嗔道,“海若,你總是胡說八道!對了,那個高麗人送了什么東西給你?”

  “哎喲,我差點忘了!”趙海若猛地右手擊落,重重地敲在黃羽翔的頭上,道,“好像是一塊玉佩,我把它放哪了?”

  黃羽翔從單鈺瑩的懷中彈了起來,摸著腦袋大叫道:“喂,不要打頭好不好!這樣子會變笨的,你總不希望你未來的丈夫是個大白癡吧!”這番話似是對趙海若而說,但他的眼睛卻是瞄在了單鈺瑩的身上。

  單鈺瑩心中一動,已然想到了與他初見之時,他正是這樣調侃自己。心中柔情忽生,伸手拉住黃羽翔,連眼神也變得格外的嫵媚。

  “咦,在這裏啊!”趙海若從頸中取下了一玫玉佩,放在手中把玩起來。

  黃、單兩人回過神來,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海若,這么短的時間你就把這帶上去了!”

  趙海若兩眼一眨一眨,突然又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左右手各執一塊,道:“呀,原來他送給我的玉佩在這裏啊?單姐姐,他幹嘛要送玉佩給我,是不是愛慕我啊?”

  “小丫頭,這種話女孩子是不能說的!”黃羽翔將趙海若拉到了自己懷中,板著臉道,“況且,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準再去想別的男人!”

  眼睛瞄向兩塊玉佩,突然輕咦一聲,黃羽翔道:“你們看,這兩塊玉佩好像一模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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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八章 難得輕松


  重重地給了黃羽翔一肘子,迫得他不得不松開了手,趙海若嘻嘻笑道:“為什么我會是你的人呢?你又沒有出錢買我!”

  黃羽翔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趙海若,哼道:“最毒婦人心!我的這條小命遲早會送在你們這幾個女人手裏!”他言下指得自然是於雅婷和趙海若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單鈺瑩立刻將柳眉皺了起來,嗔道:“小賊,你說什么?信不信我現在便讓你送了小命!”

  “哈哈,瑩兒,我可不是在說你!我的寶貝瑩兒對我這么好,怎么會害我呢?”黃羽翔忙伸出左右將她摟住,右手卻是搶過了趙海若手中的那兩塊玉佩。

  趙海若小嘴一撇,道:“臭小子,就知道坑蒙拐騙!騙了心姐姐、單姐姐、南宮姐姐……的心不算,還要偷我的玉佩,真是個大壞蛋!”

  “瑩兒你看,這兩塊玉佩真得一模一樣!小丫頭,你這塊玉佩是在哪買的嗎?”黃羽翔將兩塊玉佩提放在眼前,輕輕晃動一下,兩塊玉佩頓時發出叮叮的聲音。

  “喂,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再叫我小丫頭!單姐姐你也說說話嘛,我哪裏小了!”趙海若雙眼一瞪,向黃羽翔飛過一道白眼。

  “你叫我臭小子,我自然叫你小丫頭了!臭小子配小丫頭,不正是剛剛好好!”黃羽翔笑一笑,又道,“至於瑩兒,出嫁從夫,她怎可能幫你呢?”

  被他在腰間用力一勒,單鈺瑩只得道:“海若,不要老是叫他臭小子什么的!他頂多也就十幾天才洗一次澡,雖然確實有些臭,但也用不著挂在嘴上一直說!”

  “喂喂喂,你到底是在幫誰啊!”將單鈺瑩摟得更緊些,黃羽翔嘻嘻一笑,“既然我這么臭,可你還是喜歡聞,就讓你聞個痛快吧!”“抱樸長生功”已然盈盈然流轉,原本淡淡的體味逐漸轉濃,強烈地刺激著單鈺瑩的神經。

  “哈哈哈,你果然是臭小子!”趙海若拍手笑道,“單姐姐,你都叫他小賊長小賊短的,我叫他臭小子正好可以湊成一對!咦,單姐姐,你的臉怎么好紅啊!臭小子,你又欺負人了!”

  “是嗎?”黃羽翔壞壞一笑,心中念頭飛轉:若是將海若這丫頭騙到了床上,不知她會有什么反應!不過,現在好像不適合做這些事。雅婷受了重傷,我不去救人,卻在這邊胡思亂想些什么!

  單鈺瑩俏臉暈紅,美目如同一汪蜜水,甜美得快要滴出水來了,鼻翕掀動之間,已隱隱有了幾分汗跡。她與黃羽翔已有了合體之緣,更容易被他的體香所盅惑,黃羽翔的真氣又全部轉向了先天真氣,惑人心神的氣息遠比從前要強烈許多!

  趙海若莫名其妙地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好像有千百只螞蟻在全身爬走一般,她輕咦一下,向黃羽翔掃過一眼,兇巴巴的眼神之中竟然滿是嫵媚之色,道:“臭小子,你在搞什么鬼?呀,你莫不是下三濫的採花賊,嗚,師父,快來救我啊!”

  右手拂出,輕輕點了兩女的睡穴,黃羽翔憾然一嘆,若不是於雅婷躺在這裏大剎風景,自己便可以“大發淫威”了。將單鈺瑩與趙海若並排放在床上,看著兩女如花般的俏臉,紅暈的臉頰倣佛嬌傃欲滴的花朵,甜美無比。

  輕輕撫了下兩女的臉頰,黃羽翔低喃道:“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打了這么久,也該累了!讓你們跟著我也真是委屈了你們,原本都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現在卻是跟著我打打殺殺的!真希望快點將蒙古人的陰謀粉碎,我便可以和你們一塊遊山玩水,逍遙人間了!”

  “小賊,算你有良心!”原本該昏睡的單鈺瑩卻是睜開了雙眼,“沒有枉我白白喜歡你一場!”

  黃羽翔原本就怕用力太重傷了兩女,是以用上的力道極是輕微。沒想到單鈺瑩的“紅日照天下”大法卻也是霸道無比的功法,他又用力不大,單鈺瑩的護身真氣已是將他的力道化於無形了。

  “你突然說話,難道不怕將我嚇一跳嗎?嚇壞了我,倒霉的可是你自己!”黃羽翔伏低身子,將頭伸到她的眼前,大嘴離她的櫻唇僅有一寸的距離。

  兩手摟住黃羽翔的肩膀,單鈺瑩將自己的上身吊起,在他的唇上輕吻一下,道:“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嗎,誰能嚇得壞你!當初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要到花燭之夜才將身子交給你!你這個好色小子就是膽大包天,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黃羽翔嘻嘻一笑,將頭低下,也在她的櫻唇上輕啄一下,道:“那你喜不喜歡那種滋味啊?”

  “你啊!腦子裏總不能想些正常點的事情!”單鈺瑩羞嗔地白了他一眼,左手更是伸到他的腰間輕輕擰了下,隨便卻是點點頭,道,“好像登上了雲霄一般,沒有半絲著力之處,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黃羽翔不禁心頭火起,將支撐自己身體的雙手松開,單鈺瑩的上身頓時落回了床上,這小子卻也爬了上去,合身壓在她動人的身體上,道:“那要不要現在再試試!”

  單鈺瑩貝齒輕咬一下紅潤的下唇,眼光微微一掃趙海若,道:“小賊,你好重啊!快點起來!”

  “瑩兒,我們可要努力一點!雅婷極可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你就這么甘心輸給她嗎?”黃羽翔知道她已然意動,“海若被我制住了,不會醒來的!”

  單鈺瑩的兩眼閉了又睜,睜了又閉,只覺答應吧好像顯得自己太過放蕩,不答應吧心中卻早已被黃羽翔撩起了一撥火,怎都撓得自己癢癢得!

  見她不反對,黃羽翔便只當她是同意了,右手已是開始解起了她的衣扣,熱吻如雨,不停地印在單鈺瑩的唇上頸間。

  隨著單鈺瑩最後一件衣物的離身,黃羽翔突然有一種不妥的感覺,倣佛正在被別人注視的一般。他意念一動,支起上身,猛然朝趙海若看去。只見她雖然一動不動,但長長的睫毛卻是在輕輕抖動。

  知道她也醒著,黃羽翔暗暗搖頭,心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憐香惜玉了,若是用上了三成力道,那兩女現在肯定睡得人事不曉,怎都不會有現在這種局面。

  黃羽翔壞壞一笑,上身傾下,向趙海若的螓首湊去。

  頭才剛伸到她的身前,趙海若猛地雙眼一張,雙手環住了他的頭頸,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這妮子的接吻方式實在有待改進,又啃又咬,簡直把他當作喜歡的點心一般,恨不得吞下了肚中。黃羽翔強忍著這種麻癢感,只是雙唇用力回吸。

  趙海若終是將他松開,嗔道:“親嘴就親嘴,你吸我的口水幹嘛!咦,惡心死了,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了!”

  “啊!”單鈺瑩正處在熱情之顛,也沒有注意到黃羽翔已是“紅杏出墻”,待蒙蒙朧朧間聽到趙海若的聲音,這才醒覺過來。此時她渾身不著半縷衣物,被子等物又被趙海若壓在身下,頓時又羞又急。

  將縮成一團的單鈺瑩抱到了趙海若的身邊,黃羽翔笑道:“小丫頭,你看瑩兒美嗎?”

  趙海若先是責惱地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單姐姐當然漂亮了!”伸手摟住她的秀肩,復道,“你這個臭小子太壞了,老是欺負大家!單姐姐,我聽別人說,女人生孩子是最痛苦的事情,就好像……就好像……”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形容,頓了一下,又道:“你想想看,肚臍眼這么小,要鑽個小孩子出來,痛都痛死了!我以後可不想生什么小孩子,臭小子定然要害你,所以才讓你替他生小孩子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抽出趙海若身下的被子,裹在單鈺瑩的身上,右手支頰,將頭豎了起來,道:“小丫頭,小孩子可不是從肚臍眼裏鑽出來的!不過,生孩子確實很痛,但當你看到一個新的生命,你自己的骨肉從你的身上分離開來的時候,那種巨大的幸福感會讓你覺得,便是再經歷一次這般的痛苦,也是值得的!”

  單鈺瑩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中,黃羽翔掀開被子,讓她將頭露了出來,道:“瑩兒,沒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都是一家人!”

  趙海若滿臉的好奇之色,道:“小孩子不從肚臍眼裏出來,那又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難道是在肚子上開個洞,把它挖出來嗎?”

  “那怎么可能!”黃羽翔搖頭道,“那小孩子的母親豈不是要死了!”

  “用線把它縫好就成了!”趙海若一副“你很白癡”的樣子,道,“怪老頭就曾經剖開過別人的肚子,又用針縫好,人家還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怪老頭?”黃羽翔微微一想,便明白她說得應該是冬天下。只是這“不醫活人”的冬天下真得有偌大的本事,可以將人的肚子切開,再用針縫起來嗎?他雖然武功高明,但對醫學卻是一竊不通,總覺得這好像是神話一般!

  中國古代的醫學就很倡明,只是古代之人迷信,多信鬼神之說,沒有科學常識,將外科之術當成了異道。相傳華陀曾經要替曹操開腦施術,這一代姦雄自是不信世上還有這等高明的外科之術,還道華陀想要害他,便將這一代名醫給殺了。

  從華陀替關公刮骨療傷來看,華大夫的外科水平已是遠超現代西方。只是歷代的迷信卻是將外科這門科學給毀了,不然的話,憑著中國歷代的人才,必能將祖國的醫療水平推上一個新高!

  “好了,不和你這個小丫頭說這些事了!反正等你有了孩子的時候,怎么都跑不了的!”黃羽翔將兩玫玉佩在眼前晃當晃當,“這兩塊玉佩幾乎一樣,只是小丫頭原先的那塊,佩上的九條龍都是向著左手的;而沈復言送的那塊,那些龍卻是向著右手的!”

  “單姐姐,小孩子是怎么會有的?他是怎么鑽到肚子裏去的?”趙海若滿臉的好奇之色,反倒把黃羽翔要提的正事扔到了一邊。

  單鈺瑩已度雲雨,自是心中清楚,只是這等羞人之事讓她怎能出口,想了半天才道:“當一對新人結婚後,送子娘娘便會將小孩子送到女人的肚子裏。”

  “那為什么不送到男人的肚子裏呢!這種罪為什么都要讓女人來受!”趙海若頗有些憤憤不平起來,“難得送子娘娘是個男人,就像臭小子一般,老是圍著女人轉,所以沒有把小孩子送到男人的肚子裏?”

  “喂,這可不關我的事!”黃羽翔忙將自己的關係撇清,免得這丫頭以後把他當作女人的公敵,日後真個懷孕了,自己也變成了遷怒的對象。

  “海若,菩薩是不能冒犯的!”單鈺瑩是官宦家裏養大的女兒,倒是比趙海若遠為來得信奉神靈,忙將她的嘴巴捂住。

  “好了,回到正事上來吧!”只是三個人都躺在床上,其中還有一個光溜溜的,怎都有一種異樣的味道,黃羽翔將玉佩還給趙海若,道,“小丫頭,你這塊玉佩是從小便有的嗎?”

  趙海若點點頭,道:“從小開始,這塊玉佩便挂在我頭頸裏了!師父說,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

  趙氏王朝偏安臨安一隅,終被蒙人鐵騎徵服,國破之時,不少王子公孫都紛紛逃住高麗、滇中。趙海若的祖上便可能是其中一個逃亡皇族,傳到趙海若這一代時,卻是僅有一女,終是斷了香火。

  難道說,這沈復言也是趙氏一脈的後人?但他明明姓沈,子孫再怎么不肖,也不會將自己的姓氏改了!莫不是他的母親或是祖母是逃到高麗去的趙氏皇族的後代?若是如此的話,倒也能解釋此人在鄭家的時候兩不相助的原因。從此人的言語看來,分明對中原大有好感,這番推測倒也不無道理。

  黃羽翔從床上爬起,道:“瑩兒,你現在已經是魔教的下任教主了,再過六天,便要和雨情大戰一場!這倒有些麻煩,無論誰輸了,都要閉關百年,這倒如何是好?”

  單鈺瑩“噗哧”一笑,道:“我還道你想說什么呢,原來還是放心不下任姐姐!嘻嘻,這么美麗的人兒,若是終老荒山,但真是很可憐!”

  “單姐姐,你打不打得贏任姐姐啊?”趙海若滿臉的好奇之色,道,“師父說,任姐姐的稟賦不在魏前輩之下,‘問心劍法’已是修到了情欲兩絕的境界!”

  “情欲兩絕?”黃羽翔開始泛苦起來,若是任雨情真個情欲兩絕了,又叫他如何下手。

  “嘻嘻,看來某人與任姐姐的賭約便要以失敗收場了!小賊,若是任姐姐讓你去當和尚,你會不會答應啊?”單鈺瑩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後院已經有了一個美如天仙的張夢心了,若是再添上個任雨情,自己美貌不及兩女,溫若不若司徒真真,純真不比趙海若,論嫵媚又遠遜於雅婷,除了撒野之外,實是半分優勢!雖然黃羽翔目前最是愛她,但誰知道此人會不會移情他戀!像任雨情這種超強的閨中敵人,還是越少越好!

  黃羽翔悚然一驚,若是這任雨情自己無法嫁人,心中懷怨,要他也當個孤家寡人,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

  趙海若嘻嘻一笑,伸手在他的頭頂上輕輕摸了下,道:“不知道這臭小子剃光了頭發會是什么樣子?”兩只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怪怪的眼光讓黃羽翔渾身直冒冷汗。

  “我先警告你,若是你敢碰一下我的頭發的話,我這一輩子都不陪你玩了!”這妮子若是對一件事情有了興趣,恐怕可不會管對方是誰,黃羽翔忙為自己可憐的“秀發”加了一層保護罩。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會長出來!”趙海若喃喃自語,突然嘻嘻一笑,翻身從床上了爬了起來,已是往門外走去,道,“你跟單姐姐繼續生孩子吧,我要先走了!”

  單鈺瑩臉孔一紅,道:“小丫頭,不學好!”

  在黃羽翔的大笑聲中,趙海若已是走開了房外,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轉頭一看,見黃羽翔正雙眼怔怔地看著自己,單鈺瑩的俏臉一紅,道:“小賊,你看什么看,小心我將你的眼睛挖出來!”

  “這么兇,當初我怎么會喜歡你的!”黃羽翔搖搖頭,臉上也滿是奇怪奈悶的表情。

  “哼,人家又美麗又溫柔又大方,而且身材又好,你能娶到我是你的福氣!”單鈺瑩將嘴巴一嘟,道,“你還有什么不滿的!想要後悔嗎?已經來不及了,女人就是潑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經沾到你的身上,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

  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黃羽翔笑道:“便是你要離開我,我都會抱著你不放!”看了看幽閉的屋子,復道,“海若這丫頭難道懂事一回,居然知道將門關上了!咦,她怎可能一下子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不好,她肯定又想幹什么壞事!”

  雖然認識沒多久,但黃羽翔對趙海若的脾性可說是了如指掌了,微微一想,道:“該不會她要去找那個蒙古小姑娘的麻煩了吧!”想到這裏,忙急急從床上一躍而下,黃羽翔道:“瑩兒,你自己著衣出來,我先去看一下這個丫頭!”

  跑出屋子,直向趙海若所住之處行去。才跑到她的門口,便聽到一個女子的怒喝聲:“臭丫頭,你若敢碰我一下的話,我怎都不會饒過你的!”

  趙海若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你都被我制住了,還怎么不饒我!我跟你說了,我把你的頭發剃掉,讓你當尼姑,其實是對你好!你想想看,當了尼姑就不能嫁人;不能嫁人的話,送子娘娘就不會找你;送子娘娘不來找你的話,你就不會有孩子;你沒有孩子的話,就不會生孩子,也不會痛苦!嘖嘖嘖,你看我多么體貼!”

  黃羽翔暗暗佩服她能一口氣說出這么多的話來,腳上卻是用力踹出,將房門踢開,已經衝了進去。卻見趙海若右手拿著一把剪子,左手握著赤蓮香的長發,正要作勢剪下去。

  見他進來,趙海若微微一怔,倣佛做了錯事,卻正好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俏臉微微一紅,道:“臭小子,你跑到這裏來做什么?”

  “我若是不來的話,你難道真得要剪掉她的頭發?”黃羽翔走到赤蓮香的身前,右掌在她的肩上輕輕一拍,深厚的內力頓時涌入了她的體內,在解開她被制穴道的同時,順帶著將她的內力封鎖在了丹田之內。

  赤蓮香雖然不能使用內力,但身體已可自由活動,身體站直,就是一個耳光向黃羽翔抽去。

  左手伸出,已是將她的纖手拿住,黃羽翔笑道:“冤有頭,債有主,要剪你頭發的人又不是我,你打我做什么?”

  赤蓮香用力一掙,想要將手抽回來,但她的內力全無,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哪還有幾分力氣剩下來,使力之下,手沒有抽出來,反倒是自己的嬌軀一歪,向黃羽翔的懷中倒去。

  靠在他寬廣的胸膛上,聞著他強烈的男子氣息,赤蓮香不禁神情一陣眩暈!她雖然打扮得十分露骨,但只是她那一族的風俗,她自己倒是個規規矩矩的,雖然與龍皓天已是未婚夫婦,但兩人卻是連擁抱的舉動也沒有,最最親膩的動作,也只是互相牽牽手而已。不過此時她穿得倒是漢人的衣服,不然的話,混到魔教,便要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我怎么會這樣?”感受到自己一陣陣的情動,赤蓮香猛然雙手一推,脫出了黃羽翔的懷裏!向黃羽翔瞪過一眼,怒聲道:“你卑鄙無恥,你是個混蛋!”她的漢話雖然說得很好,但漢語的博大精深,畢竟不是番邦女子所能了悟,雖然罵人之語豐富多彩,但這妮子知道的,也就幾個而已,罵不出什么明堂來。

  覺得光是罵得話還不能渲瀉自己的憤恨,尚未失去自由的左手也揚了起來,向黃羽翔臉上抽了過去。

  黃羽翔的目中突然閃過一道寒芒,右手輕揮,已是打在她的臉上。他雖然沒有使出多少的力氣,但還是勢道奇大,直打得赤蓮香連續轉了幾個圈子,這才跌倒在床上。

  看著黃羽翔向床邊走去,趙海若的雙目大睜,道:“臭小子,你該不會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你在胡說些什么!”黃羽翔回頭對她森然一瞪,讓這個頑劣的小丫頭竟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右手抓住了赤蓮香的衣領,將她一把提了起來,厲聲道:“你要搞清楚,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既然你參與到了戰爭,就要有戰爭的覺悟!“右手用力一

  甩,赤蓮香的外衣已是被他扯脫。

  赤蓮香復又跌回了床上,雙手交叉在胸,抱住自己的雙肩,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不復剛才的刁橫。

  將手中的衣服丟在地上,黃羽翔冷冷地道:“戰爭是殘酷的,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沒有對錯!這不是在玩遊戲!你以為你的武功很好嗎,便是你的武功好又怎么樣,難道就不會遇到高手嗎?你知道戰場上被俘的女人會面臨什么樣的命運?”

  赤蓮香的嬌軀瑟瑟發抖,臉孔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眼神中也透著驚懼。

  黃羽翔冷哼一聲,道:“現在才知道害怕!哼,好好想想,怎么保護自己!”轉身向門外走去,向趙海若掃了一眼,又道,“不許你碰她,知道了嗎?”

  被他赫人的威嚴嚇得一驚一愣,趙海若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這才恍悟過來,喃喃道:“我為什么要怕他呢?”

  赤蓮香卻終於歪倒在了床上,失聲痛哭起來。遠離幫鄉的懷念,獨自一人的孤獨,身處敵掌的害怕,作為俘虜的曲辱,終是全部暴發出來。

  黃羽翔在屋外暗暗一嘆,搖了搖頭。戰爭是殘酷的,不適合這種天真的女人!雖然蒙人兇殘,但畢竟只是一部分人,真正的罪魁禍首,只是那些發動戰爭的人!希望能夠讓她認識到戰爭的嚴酷,在她回到蒙古後,能夠讓與她一樣天真的女子遠離戰場。希望日後沙場對壘,憐花劍所飲的鮮血,只是那些窮兇極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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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九章 無心插柳

  “楚楚,你想夫君嗎?”司徒真真無聊地坐在椅子,靠在窗子邊上,看著窗外青翠連綿的群山。

  原本他們一行人應該取道蘇州,在那裏等黃羽翔三人的。但張夢心三女都是以在長沙離黃羽翔比較近為由,一定要留在此處等他。若是留在長沙的話,那么比之回到蘇州,起碼可以早上三四天見到自己的心上人。

  張華庭疼愛女兒,自是不會拂逆她的意思。劉恒和李梓新兩人無論是哪方面的原因,都只能留下來陪伴左右了。李梓新殺性太重,好似一日不見血心情就不快似的,傷勢還未大好,就開始在岳麓山大肆殺戮起來。滿山的野獸這十餘日算是倒了大霉,像狼、野豬這種大點的動物已是無處尋覓。倒是張夢心一行每天都有野味吃,受了這個好處,倒也少有人勸他放過這些可憐的動物。任雨情因為重陽百年約戰將至,已是同魏雅心回轉問劍心閣。

  “嗯——”南宮楚楚應了一聲,突然回道,“真真,你會不會想家嗎?”

  “家?夫君居無定所,有夫君的地方才是家,我當然想家了!”司徒真真回過頭,看向南宮楚楚。

  “不是的!”南宮楚楚見這妮子三句話離不開黃羽翔,不禁笑道,“我指的是你原來的家!真真,你想家嗎?”

  “哦”,司徒真真想了想,道,“大哥、二哥一天到晚都就知道去青樓賭場,爹爹又一天到晚忙著應酬,娘就知道拿家裏的東西貼補娘家,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娘家一趟,一去就是四五天,仆人們個個見了我怕,哪有人陪我玩!在這裏,還有你和張姐姐陪著我,等夫君回來了,又會多了單姐姐,海若也肯定跑不出夫君的手掌!嘻嘻,到時候就更熱鬧了!”

  這妮子在認識黃羽翔之前,可是個刁蠻不輸單鈺瑩的大小姐,只是不知怎得,在追隨了黃羽翔後,就變得如此溫柔大方,還真是個異數。

  南宮楚楚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們聚在一起,遠遠要比原來那個家要溫馨快樂得多!只是,你同大哥私底下結為夫妻,難道不怕家裏人責罵你嗎?”

  “怕什么!女人就是潑出去的水,早晚要嫁人的,我只是碰巧走得快了些!況且,以後是夫君養我,關他們什么事!嘻嘻,大哥二哥是標準的勢利眼,如今夫君的名聲這么大,他們拼命巴結還來不及,哪會責罵我!爹爹只有我一個女兒,肯定不會為難我和夫君的!”司徒真真嘻嘻一笑,走到南宮楚楚的椅邊,從背後將她摟住。

  “真真啊,家醜不可外揚!我們是一家人,那倒沒什么,若是被旁人聽到了,那卻是不太好!”

  “怕什么,反正我現在是黃家的人了!”司徒真真一臉偷笑的神情讓南宮楚楚覺得以前一直沒有看透過這個妮子,她又道,“那你呢?想不想家,怕不怕被家裏人知道呢?”

  南宮楚楚苦笑一下,道:“我沒有兄弟,家父原本有意讓我做南宮家的下一任家主,只是……唉,爹爹已經不當我是他的女兒了!我對南宮家從小就懷有一種恐懼之心,能夠逃出那裏,我不知道有多開心!只是我娘親卻仍留在那裏,以前爹爹騙我回去的時候,就用娘親生病為理由!但娘親的身體真得不好,我很擔心娘親!”

  “楚楚,你放心好了!等夫君回來了,他一定會帶你去將伯母接回來的!”司徒真真將雙手摟得更緊些。

  “嗯,夫君現在不知怎么樣了?”南宮楚楚端起茶杯,欲待喝上一口,猛地上身前傾,幹嘔了一下。

  “楚楚,你怎么了?”司徒真真忙轉到南宮楚楚的身前,關切地道,“哪裏不舒服?”

  南宮楚楚俏臉微微一紅,道:“我沒事,只是覺得有些惡心罷了!”

  司徒真真點點頭,道:“說來也怪哦,楚楚,你最近好像特別喜歡吃這裏的桔子!那么酸,我和張姐姐都不敢吃,偏就你一天要吃上四五個!該不會……”右手撫上了她的小腹,輕輕摸了幾下,“楚楚,你是不是有小寶寶了?”

  南宮楚楚也將雙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道:“我這兩個月那個都沒有來,看來好像是有了!”

  “真的?”司徒真真猛然轉到了南宮楚楚的身前,蹲了下來,將臉頰湊到她的小腹上,道,“讓我聽聽小寶寶的聲音!”

  “真真,才兩個月多一些,哪裏會有什么聲音,我的肚子都還沒有開始變大!”南宮楚楚臉上閃現著幸福的光暈,“原本我一直很害怕,一個還沒有嫁人的女人就已經有了孩子!可是一想到要做母親的時候,就感覺什么都是次要的了!這是我跟大哥的孩子,我好高興!”

  “嘻嘻,那我也要做娘親了!”司徒真真跳起來拍手大笑。

  “真真,難道你也有孩子了?”南宮楚楚看著她歡跳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司徒真真停了下來,道:“我沒有啊!不過,楚楚生得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是心姐姐、單姐姐的孩子!你當了娘親,就等於我們也當了娘親啊!”

  南宮楚楚的臉微微一紅,原本她頗為得意自己第一個懷上了黃羽翔的孩子,心中不無挾此與眾女別苗頭的意思,豈料司徒真真最是不嫉,只是純粹地替她高興、替黃羽翔高興,反倒讓她頗為不好意思。

  “嗯,我們大家的孩子!”南宮楚楚的臉色轉得越發得溫柔。

  司徒真真拍了拍南宮楚楚的秀肩,道:“這么天大的喜事,為什么你不告訴夫君呢?”

  “以前我也沒有確定是不是真得懷孕,等到我知道真得有了大哥的孩子時,大哥卻已經去昆侖了!”南宮楚楚輕笑一下,道,“不過這樣也好,等大哥回來的時候,就給他一個驚喜!”

  “你說夫君會不會興奮得也像個孩子啊?”司徒真真吃吃低笑起來,“說不定夫君還會跟小寶寶吃醋起來,生怕你有了寶寶之後,就再也不理他了!”

  “小丫頭,就知道胡思亂想!”南宮楚楚在她的豐臀上輕拍一下,道,“應該讓大哥多寵幸寵幸你,讓你當個真正的娘親!”

  司徒真真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那好,這可是你說得!以後夫君跟我親熱的時候,可不許你們爭風吃醋!”

  “小丫頭,就知道想些羞人的事!看我不打死你!”南宮楚楚從椅上彈起,伸手去搔她的癢。

  司徒真真最是怕癢,立時跑到床邊,縮成了一團,嬌笑道:“像我這么喜歡做羞人之事的人都沒有懷上小寶寶,你卻已經有兩個月了,看來你比我還要喜歡和夫君親熱!”

  “不是的!”南宮楚楚的嬌軀壓到了司徒真真的身上,“有沒有懷上孩子,只是很巧的一件事情,並不是次數多了就一定會有!我好像和大哥第一次的時候就有了!”

  司徒真真笑得在床上轉來轉去,道:“那我真是太不巧了,天天纏著夫君親熱,都沒有種玉!你卻無心插柳,反倒柳樹成蔭了!”

  兩女正嬉戲間,卻聽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司徒真真一愣,南宮楚楚卻道:“又不是在敲門我們這邊的門,好像是張姐姐那裏的!”隨即卻是眉頭微皺,道,“這家客棧已被我們包了下來,沒有別的客人了!難道有大哥的消息了?”

  兩女齊齊向床上爬了起來,向屋外衝去。跑到門外的時候,卻見張夢心正在關門,司徒真真忙問道:“張姐姐,是不是有夫君的消息了?”

  張夢心將櫻唇一撇,道:“大哥啊?每次出去都是不肯捎些音訊回來,害得別人為他操心不已!”指了指大堂的方向,又道,“林綺思在外面,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了?”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看來這個大明公主也對我們家的夫君念念不忘,又跑過來看夫君了!”

  張夢心搖搖頭,道:“以林綺思的耳目之靈,肯定知道大哥已經離開長沙了!不知道這次來做什么?我們一塊去看看吧!”

  當先領路,向客堂走去。司徒真真向南宮楚楚打了一個眼色,道:“我才不信林綺思能夠抗拒得了夫君的魅力!”拉著南宮楚楚,也跟隨而去。

  三女行到大堂,卻見林綺思穿了一身紫色的宮裝,模樣真個是高雅端莊,美麗無比。她的身後卻是站著梅、菊兩個嬤嬤,武當三雲、少林四知卻不知道跑哪去了。

  見到張夢心三女出來,林綺思微微一笑,道:“各位,十數日小別,不知可還好嗎?”

  張夢心微微一欠身,道:“多謝公主挂心,民女等一切都好!”

  司徒真真卻是眼睛一眨一眨,道:“公主,你可知道夫……黃大哥的下落?”

  林綺思轉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司徒真真吧!那臭小子竟然沒有聯係你們嗎,哎,就知道這小子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他現在正在魔教,幫著他的新歡閉關修行呢!”

  張夢心也是一笑,道:“公主殿下,原來你在魔教也伏有探子!不過民女對黃大哥有信心,他決不會忘記我們在這裏等他的!”

  林綺思露齒一笑,道:“你們也別叫我什么公主了,不如我們姐妹稱呼吧!我對各位妹妹都是心有好感,各位不會嫌棄我做這個姐姐吧!”

  張夢心三女都是臉有異色。林綺思此舉是什么意思呢?難道說,她確實要想進到黃家的門來!不過,以她的公主之尊,自然不能曲居妾侍,自然要當正妻!讓大家稱她為姐姐,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呢?

  張夢心連忙道:“公主殿下乃是萬金之軀,豈能與我們這些民女姐妹相稱!”

  “那就算了!”林綺思的臉上喜怒不現,道,“三位請坐吧!我回了趟京師,伏在高麗、蒙古的探子也送回了信息,這兩國確實一直在屯積軍糧,軍隊調動頻繁,看來沈復言所言倒也不假!不過,最麻煩的卻是那些扶桑人,一直在沿海打劫民舍!哼,仗著船身堅硬,火炮又利,經常將漁民的船只撞沉!他們頗是狡猾,遇到小規模的水軍,便會連般帶人一齊轟沉;遇上大規模的部隊,卻是逃得飛快!”

  張夢心聽黃羽翔說起過倭寇的兇殘,雖是沒有親眼目睹,卻已在心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皺眉道:“對付蒙古與高麗的聯軍,只需軍民一心,當可以保家衛國!但倭寇如此擾民,若是不盡快消滅他們的話,恐怕會引起民眾的不滿,也會影響賦稅的徵收!朝廷原就國庫不足,若是再被這么一攪和,可真是不妙之極!”

  林綺思苦笑一下,道:“你以為我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只是這些扶桑人的船身堅硬,便是被火藥炸到,也是很難炸毀!除非有兩發火炮轟到同一個地方,這才能破個洞出來!他們的操船之術遠在我們的水師之上,想要消滅他們,又談何容易!”

  南宮楚楚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了一事,問道:“公主,他們的船身比之鐵杉木還要堅硬嗎?”

  “那倒沒有!”林綺思搖搖頭,道,“只是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的鐵杉木!便是神機營所佩的弓箭,雖然都是鐵杉木所制,但也是從奴兒都司(今黑龍江)、真部山(今遼寧)那邊運來的!即使是那裏,也才區區幾十株鐵杉木而已!想用鐵杉木制船的話,恐怕便是將全國的鐵杉木全部加起來,也不夠做一艘出來!”

  南宮楚楚笑了笑,道:“公主殿下,黃大哥可能有辦法幫你,你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有哪個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婿出人投地!南宮楚楚已然想到了在“錢谷”中的那片鐵杉木林,以那些鐵杉木的量來說,恐怕足能打造十艘以上的戰船。若是黃羽翔能夠乘著鐵杉木所制的戰船,與倭寇相抗,便不會落於下風!憑著大明水師的兵器之利,蕩平倭寇應該易如反掌。此等天大的功勞,對正想博個聲名,到單府提親的黃羽翔來說,可是久盼的佳音!

  “這小子會有什么辦法?”林綺思滿臉的不信之色,道,“這小子除了會使蠻力打架,到處騙騙女孩子外,還有什么能耐嗎?”

  南宮楚楚微微一笑,道:“公主,大哥有一次跟我提過,他曾經到過一片鐵杉木的林中,若是將這些木材取出來,足能打造十餘艘大型戰艦!”

  林綺思顯出意動之色,道:“真的嗎?那我便留在此地!等他回來的話,立刻讓他帶我去找那片林子!一定要在年底之前消滅這幫扶桑人,否則的話,等蒙古、高麗扣關,朝廷兩線作戰,我們便要陷於絕對的被動了!”

  張夢心三女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林綺思會有住在這裏的決定,是真得如她所說,要等黃羽翔帶她去找鐵杉木林,還是她原本就有這種打算!不過,看到梅菊兩個嬤嬤立刻拿出兩個包袱,將各種日常用品放進她選中的房間時,便全都明白了。

  [***]

  於雅婷的傷勢雖重,但有從林綺思那裏得來的靈藥中吊住性命,十天半個月倒也無事。黃羽翔猶豫了許久,終是沒有用那招最有效的方法替她療傷。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他突然恍悟過來,既然於雅婷的傷勢與司徒真真一樣,當可以以千年血蛤蟆、千年人參、千年玄玉這三千年替她冶傷。

  想明了此節,便立刻拉了單鈺瑩去找趙海若,合三人之力,再加小白的幫助,對付千年血蛤蟆時,應該有很大的把握將其擒住。只是忘雲峰上的千年血蛤蟆已被捉去了兩只,不知道還沒有第三只老而不死的怪物剩下來。想來那座山雖然盛產血蛤蟆,但千年以上的異物,恐怕也不會多到想要就有的地步吧。

  衝進趙海若的屋裏,卻見這妮子正難得待在屋裏,趴在地上,也不知在幹什么。

  黃羽翔道:“小丫頭,別玩了!趕緊跟我走,有事要你做呢!”

  “什么?”趙海若剛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一道烏光急躥如飛,猛然向門口縱去。

  神經在千分之一息的時間內已是反應過來,黃羽翔猛然將右手兜出,向那道烏光罩落,臉上滿是驚喜之色,原來這道烏光竟是一只血蛤蟆,背上的印記已做金黃色,顯然已有千年以上的火候了。

  衣袖罩落,還沒等衣袖裹起,血蛤蟆卻是立刻借勢折了個方向,向後急躍耐而去。

  趙海若大急,道:“這是我的東西,不許你跟我搶!”右手急伸,也向血蛤蟆籠去。

  誰知那血蛤蟆竟是多變曲折之至,又在趙海若的衣袖上借得反彈之力,向旁邊縱去。動物的本性讓它又往門口縱去,迎向那片自由之光。

  適正此時,黃羽翔再次出手,右手奇快無比,竟還在血蛤蟆縱躍的速度之上!原來他這幾下的功夫,已是臻入使用“流光之劍”的境界,速度奇快無比,血蛤蟆的縱躍路線也變得清晰可見。右手伸出,已是搶在了血蛤蟆的前頭,衣袖兜落,將血蛤蟆收住。

  “還給我!還給我!”趙海若跳到黃羽翔的身邊,道,“搶小孩子的東西,你羞不羞啊!”

  黃羽翔嘿嘿一笑,道:“這只血蛤蟆恐怕是你從冬前輩那裏搶來的吧,現在正好物歸原主!”

  司徒真真因為沒有用到千年血蛤蟆便已經沉 盡去,這血蛤蟆就被冬天下要了去。想來想去,這只血蛤蟆便應該是那只大難不死的老怪物了。只是古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言未必有理。這只血蛤蟆雖然逃過了一劫,但落在趙海若的手中,恐怕是生不如死吧!再說了,重新落到了黃羽翔的手中,恐怕還是要走上斷頭臺,真是不幸之至!

  趙海若將嘴巴嘟得老高,道:“臭小子,搶我的東西,我回去一定要告訴心姐姐……不、告訴師父,你偷偷地親我,對我動手動腳的!”

  “事情還像弄反了吧!”黃羽翔從她的手中搶過玉盒,將血蛤蟆收在了其中,又在她的臉上輕拍一下,道,“一直偷親我的,可是你啊!再說了,我哪有對你對手動腳,反倒是你一直對我拳打腳踢吧!”

  趙海若轉過臉不去看他,生起了悶氣來,道,“我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撫了撫好的秀發,黃羽翔道,“那丫頭還安份嗎?”

  “哼!”趙海若轉過身體,大踏步地出門而去,“怦”地一聲,重重地將門帶上。

  “她好像在發呆!”單鈺瑩從內室中走了出來,道,“你準備怎么安置她?該不會又打算收為私房吧!”

  黃羽翔笑了笑,道:“我像是那種人嗎?”看到單鈺瑩心中深以為然的神色,又道,“等我們從魔教離開的時候,順便也將她送走!龍皓天倒也狡猾,絲毫不提要我們放這娘們回去!她昨天被我嚇了下,回去之後應該安安份份的了!”

  牽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去,道:“雖然我們不知道千年血蛤蟆應該怎么用,但魔教這么大,又專門做這種生意,總有人知道用法才對,等一下去問問他們。林綺思給的那些藥倒是不輸千年人參,只是千年玄玉卻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尋!”

  “小賊,若是有一天我也受了重傷,你會不會這么在意我啊?”單鈺瑩低笑著看著他。

  伸手將她摟在懷中,黃羽翔道:“小傻瓜,你是我一輩子最珍惜的人,便是賠了我的性命,我也會救你的!”臉色一轉,輕笑道:“不過像你這么厲害的女人,不去惹別人已是大大的幸事了,誰還能鬥得過你!”

  能夠穩勝單鈺瑩的,天下之大,恐怕也不會超過六七人!

  單鈺瑩將俏臉一板,道:“那你是說我兇殘野蠻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難道不是嗎?”

  單鈺瑩瞪了他一眼,道:“好,我就兇給你看看!”右掌作勢在向他打去。

  黃羽翔眼疾手快,已是將她的右手握住,放到嘴邊順勢吻了下,道:“晚上再兇給我看!”一臉噯昧的笑容,眼神更是挑逗無比。

  單鈺瑩輕啐一口,道:“臭小子,就知道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拉著她的手再行,黃羽翔笑道:“難道你不想嗎?”在單鈺瑩不依的笑罵聲中,兩人已是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因兩人在魔教都算是陌生人,惜花婆婆等人可能生怕自己餘毒未消,又有人來暗算他們,都是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黃羽翔二人自是找不到魔教的大夫。直到第三天,五大長老所中的藥力散盡,這才將他們二人請了過去。

  “瑩兒,你那天的表現很好,不但贏得漂亮,更是一手平息了本教的叛亂!所以,經過我們五個長老的商議,決定推舉你為聖教的繼任教主,聖門的新任門主!”惜花婆婆沉聲說道,眼睛瞥了瞥黃羽翔,“等你參加百年約戰回來的時候,便為你舉行接任大典!想來以你的武功,必可以壓倒問劍心閣的傳人,為聖門爭一口氣!”

  單鈺瑩嘻嘻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卻也在想:任姐姐比我長得漂亮,小賊對她肯定懷有野心!若不借百年約戰的機會將她狠狠地教訓一頓,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恭喜師妹調教出這么一個高徒來!聖門史上雖然出過幾任女性門主,但實是風毛麟角!如今單侄女功力大成,當可為聖教再創輝煌!哈哈!”重九皮笑肉不笑,倣佛只是嘴角牽動一下而已。

  楚心月掃了一眼黃羽翔,道:“雅婷呢,她可還活著嗎?”語聲冰冷,倣佛在問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一般。

  黃羽翔冷笑一下,道:“她還有希望治好傷勢,就看你幫不幫忙了!”臉上浮起鄙夷的神色,對此人的涼薄大感不滿!當初於雅婷有希望接任教主的時候,就把人家當成寶一般。如今大權落到單鈺瑩的手中,卻是連她的生死也漠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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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十章 趕赴約戰


  想到這個女人就是讓於雅婷性格大變的罪魁禍首,黃羽翔打心眼裏泛出強烈的殺機,只是目前身處魔教,實是不能輕舉妄動!饒是如此,森冷的目光仍是讓楚心月大感心寒。

  意識到無論是自己的前輩的身份,主人的優勢,都不該在這個後輩面前落了下風,楚心月冷哼一聲,道:“雅婷受了這么重的掌傷,除非有千年人參之類的靈藥,方能將她起死回生!我縱是本事再大,又豈能給你變出一株千年人參來!”

  “楚師叔,不用這么麻煩的!”單鈺瑩臉上挂著笑容,但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於師姐的傷同我一個姐妹一般,只要以千年血蛤蟆續接經脈,再用千年玄玉固化,便能恢復如常!若是有千年人參的話,自然是錦上添花!”

  楚心月的臉上並無欣喜意外之色,道:“忘雲峰雖然盛產血蛤蟆,但師姐也是花了三年的功夫,才湊巧找到過一只,況且那只血蛤蟆已經死了!若是還要花上三年的話,雅婷早就一命嗚呼了!”

  將懷中的玉盒取出,黃羽翔微微一笑,道:“我這裏正好有一只千年血蛤蟆,只是不知道用法,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至於千年人參之類的藥物,於姑娘已經服過好些了,只要將她的經脈續接,藥力定能散入四肢百脈,發揮作用!”

  楚心月微微有些意外,畢竟千年血蛤蟆、千年人參都是難得一遇的奇物,但聽黃羽翔說來,好似在大街上隨便就能揀到似的,豈能不讓她生出驚異之情。

  將玉盒接過,楚心月終是露出了幾分關懷之色,問道:“雅婷現在在哪裏?”

  黃羽翔道,“於姑娘在我的屋子裏待著!當日前輩走得快,我又尋不到前輩,只好將於姑娘帶到了自己的屋裏。”

  當時魔門五長老一旦脫困,立時如驚弓之鳥,在教眾的護翼下隱到暗處,楚心月更是讓徒弟在一邊躺著,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黃羽翔深知這些人天性涼薄,純以利益為中心,是以言下頗不留情。

  楚心月乃是媚術高手,平時就是講究得就是修心,再加上幾十年的閱歷,豈會被黃羽翔激怒。她微微一笑,道:“雅婷沒事我就放心了!”一臉寬慰的表情,竟是將黃羽翔的暗諷全當沒聽見一般。

  惜花婆婆輕哼一聲,道:“百年約戰,向來便在昆侖的驚天崖舉行。雖然也在這座山裏,但昆侖太大,走到那裏的話,也需要兩天的時間,今日已是九月初五,瑩兒,你最遲明天就要出發!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一定要為聖門爭出氣!”踱步到單鈺瑩的身邊,湊耳過去,輕聲道,“這幾天不要行房事!”

  男女沉溺於房事,便會大大影響功力的精進,甚至還會不進反退。在惜花婆婆看來,單鈺瑩乍識男女之事的滋味,必會食髓知味,樂此不疲!

  若是單鈺瑩以處子之身迎戰任雨情,必能將功力發揮到淋漓盡致!惜花婆婆惱怒地瞪了一眼將單鈺瑩的完美之身破壞的大惡人,方才踱了回去,重新坐下。

  只是她卻不知,黃羽翔的內功乃天下最為神妙的“抱樸長生功”,在男女交合時,能夠將陰陽之氣互補。黃羽翔自然不會在做那種事的時候還考慮到功力增長的事情,但“抱樸長生功”已能自動運行,讓雙方獲益,雖然及不上黃羽翔主動施為來得好,但總也對雙方極是有利,倒不會出現像惜花婆婆想得那么情形。

  單鈺瑩臉色大羞,立時低下頭來,連頭頸也是通紅一片。

  惜花婆婆雖然說得極輕,但以黃羽翔先天真氣修成的耳力,豈有聽不到的道理,再說,惜花婆婆也沒有刻意運功壓低聲音,估計是有意也讓黃羽翔聽到的。這個家夥嘻嘻一笑,臉上沒有半絲不好意思,道:“那好,我們這就回去拾掇拾掇。楚前輩,請隨我一行,於姑娘還需要你的照顧。”

  楚心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遲!黃少俠,請!”

  黃羽翔拉了單鈺瑩便走,這個小小的屋子裏,處處都是重九邪惡的氣息,讓人感覺極為不適。

  三人兩前一後,一路行到黃羽翔所在的房間,推門而入,進到裏屋,終是見到白衣似雪的於雅婷平靜地躺在床上,臉色也是蒼白無比,看上去極是柔弱可憐。

  楚心月畢竟與她有了近十年的師徒之情,看到她的時候,終是神情大變,現出關懷激動之色,一個箭步衝到於雅婷的身邊,輕撫一下她的秀發,道:“雅婷,師父來了!”

  黃羽翔暗暗一嘆,道:“前輩,請立刻為雅婷施救吧!救人之事,萬萬不可拖延!”

  楚心月乃是修心高手,聞言立時將激動之色收起,從懷中取出那個玉盒,道:“黃少俠,請你暫退片刻。單師侄,你幫我將雅婷的衣服脫下來!”

  黃羽翔看了單鈺瑩一眼,道:“瑩兒,好生照看於姑娘!”轉身出了屋子,輕輕帶上了房門。

  在屋外無聊地等待,終是開始漫無邊際的思考起來:“海若這小丫頭跑哪去了,難道還在生我的氣嗎?嗯,等一下去看看她,順便‘安慰’她一下!雖然親吻之事都是由她而起,但若是說給岳父知道的話,恐怕不會相信天真純樸的小丫頭會幹這種事!肯定以為是我教壞了小孩子!唉,這丫頭看來經歷了情感上的波折,怎得還是長不大!”

  “心兒她們不知道怎么樣了!這么些天了,她們也該到蘇州了吧!唉,我確實該寫封信回去!”寄信之事,也只能說說而已,他的幾個大字寫得連他自己都極難認得出來,若是寄回去的話,恐怕又要被張夢心幾女多了個笑話他的材料。

  胡思亂想了許多,終是聽到背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單鈺瑩在背後輕聲道:“小賊,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的於姑娘啊?”

  黃羽翔回過頭來,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在動什么腦筋,道:“那是自然!嗯,瑩兒,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好看了,只要一會不見,我就覺得你好像又變美了幾分!”

  “瞎說,哪可能這樣!”單鈺瑩輕啐一口,但臉上卻是浮起了喜色,畢竟得到心上人的讚許,心中總是高興。

  楚心月也走了出來,道:“雅婷的傷勢太重,不能受到驚動,就讓她住在你這裏吧!反正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我便搬到隔壁去住,以便照顧雅婷!只是千年玄玉這等奇物又要到哪裏去找呢?”

  想不到偌大一個魔教,傳承了千載的魔門,竟然沒有幾件寶物傳下來:掌教令符已被單、張兩女毀去,憐花劍又落到了黃羽翔的手中,所剩下的,只是幾門武功而已。

  黃羽翔道:“前輩,這你不用擔心!晚輩的朋友那裏有千年玄玉,等到百年約戰過後,便去尋她求取靈藥!”

  千年玄玉這等寶物可不是常人能夠擁有!想不到這個無行浪子還認識這么多的奇人異士,楚心月不禁暗暗奈悶起來。心中雖奇,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淡淡道:“你們明天就要上路,現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事關聖門的榮耀前途,單師侄一定要全力以赴!”

  單鈺瑩偷偷向黃羽翔呶了呶嘴巴,意思是這個女人好煩!隨便轉過臉來,恭敬地道:“是,鈺瑩一定不會辜負各位師伯師叔的期待!”心中暗暗想道:等我繼任了教主之後,就讓你們一個個都上山採藥去,免得看到就煩!

  楚心月點點頭,長袖一甩,已是飄然而去。

  “瑩兒,到底血蛤蟆是怎么用的?”雖然這只血蛤蟆已經被捉了很久,但黃羽翔卻始終不知道用法。

  單鈺瑩輕輕一笑,道:“能夠派上用場的是血蛤蟆的鮮血,只是此物本小,鮮血就更少了。所以只能割開它的四肢,輪流放血!每次又不能取得太多,不然的話它便要失血而死了。這樣過個六七天,便重復一次。到得一個月左右,估計所取的鮮血便能涂遍全身了!”

  “照這么說,便是將雅婷的傷治好了,這只血蛤蟆也死不掉了?”黃羽翔頗有松了口氣的感覺,總算可以將這只血蛤蟆再送給趙海若了。一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暗暗奇怪,自己什么時候對這個小丫頭居然這么在乎起來。

  “是啊!只要每取割取鮮血的時候小心一點,血蛤蟆是不會死的!”單鈺瑩剛從楚心月那裏知道了這些東西,立時搬過來賣弄一番。

  黃羽翔伸了個懶腰,道:“這下子總算是解決了一件事情!瑩兒,值得慶祝一下,今天晚上我們……”

  “好好地睡一個安穩覺!明天要開始趕路了!”單鈺瑩生怕他又說些讓自己臉紅的話,連忙將話頭接過。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她輕輕摟住,道:“瑩兒,你是跑不了的,難道你還有沒有這種覺悟嗎?”

  單鈺瑩在他懷中輕輕打了他一記,道:“小賊,你什么時候才會娶我啊?”

  眼下連身子都交給他了,若是不幸或是幸運地已是藍田種玉,那真要挺了個大肚子成婚了!單鈺瑩是官宦人家出身,未婚生子對她而言,實是不可想象的災難!

  “我知道你擔心的。”黃羽翔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道,“等到這裏的事情一結束,我們便舉行婚禮。你爹爹那裏,便讓林綺思先穩住了。等我做出一番事業的時候,再上門補道工續!”

  “什么補道功續!”單鈺瑩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是什么破爛玩意嗎?”

  黃羽翔哈哈一笑,道:“若是這么美麗動人的瑩兒也是破爛玩意,那我真想要去做個揀破爛的,天天揀到像你這般美麗的破爛!”

  單鈺瑩俏臉微微一紅,隨即卻是大怒,嗔道:“臭小子,你天天都想換新的!就知道你們男人沒心沒肝沒肺沒腦子,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浪子!”

  “說到這個,怎得好久沒有看到海若這個丫頭了!該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有這個小丫頭在身邊,雖然吵吵嚷嚷的,但卻是時常帶來歡笑,實是不可多得的調解氣氛的高手。

  “我才沒有這么小氣呢!”屋頂突然掀開了一塊,傃麗的陽光射過來,一個淡淡的人影探頭從洞中望進房間,趙海若撇撇嘴,道,“我生什么氣啊,我為什么要生氣啊?”

  這女人神出鬼沒,已是超脫了高手的範疇,只能用無所不在來形容了!黃羽翔輕笑一下,道:“海若,你爬在屋頂上幹什么?”

  趙海若的臉上立時現出興奮的神色,道:“我在抓老鷹!這裏的老鷹飛得太高,我又夠不著它,只好躺著裝死,讓它飛下來吃我!”

  黃羽翔與單鈺瑩面面相覷,再次為此女大異常人的思考方式而感到好笑,黃羽翔撓撓頭,道:“那你幹嘛跑到屋頂上去呢,而且還爬到我的屋子上去!”

  “你這個人好笨!”趙海若從洞中一躍而下,道,“躺在地上的話,老鷹看不到怎么辦?你的屋子在這一圈又是最高的,當然要跑到你的屋頂上去了!”

  “那你有沒有抓到呢?”黃羽翔笑嘻嘻地問道。

  “抓到的話,我還會躺在上面嗎?”趙海若輕哼一聲,道,“上面的太陽那么毒,你倒是爬上去試試!”看了自己依舊纖白的玉手一下,臉上現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喃喃道,“還好,沒有把皮膚曬黑了!”

  “對了,海若!”黃羽翔向她招招手,道,“我和瑩兒明天要出去,可能要過十來天才能回來。你便留在這裏看著赤蓮香這個蒙古人!另外,雅婷這裏你也多來看看,我總怕有人會對她不利!”

  趙海若立刻跳了起來,道:“你們要到哪裏去玩,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黃羽翔終是苦笑一笑,道:“難道你聽不懂得我的話嗎?你要留在這裏,聽到了沒有!”

  趙海若立時將櫻唇噘了起來,將單鈺瑩從黃羽翔的懷中拉了出來,道:“單姐姐、鈺姐姐、瑩姐姐,你讓臭小子答應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要玩,我不要待在這裏,悶都要悶死了!”

  單鈺瑩輕笑一下,道:“海若,我是主內的,管管家務事!至於其他的事情,一切都由小賊作主,我可幫不了你!”向黃羽翔眨了下眼睛,綻開了一抹濃濃的笑意。

  趙海若松開了抱著單鈺瑩的雙手,又繞到黃羽翔的身邊,抓住他的雙肩便是一陣猛烈的搖動,道:“臭小子,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被她搖得連骨架也快要散了,黃羽翔忙抓住她的雙手,又怕她繼續做亂,索性將她摟在了懷裏,道:“你想要出去玩的話,以後機會還多著呢!我和瑩兒去得地方又不好玩,除了山就是雪,又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

  趙海若輕哼一聲,雖是被他摟著,卻也沒有反抗,突然在他懷中轉過身體,與他迎面相對,羞郝地道:“要不,你答應帶我去,我就讓你親我一下!”

  將抱著她的雙手緊了下,黃羽翔皺眉道:“海若,這種事情怎么能夠用來討價還價呢!”臉上泛過一抹笑意,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道,“再說了,我想吻你的時候就吻,哪需要和你做交換!”

  “哼!”趙海若使力將黃羽翔推開,轉到單鈺瑩的身邊,道,“單姐姐,臭小子欺負我!你要替我作主!不如這樣,我陪你去參加百年約戰,讓這臭小子留在這裏吧!”

  單鈺瑩立時現出意動之色,想道若是讓黃羽翔同去的話,這小子難免要與任雨情勾勾搭搭,雖說任雨情不染世情,修習得更是情欲兩絕的功法,但黃羽翔這小子死纏爛打的無賴功夫卻是最好,怎都要提防一二。自己肯定會全力以赴,將任雨情遠擊敗,而人在失意的時候,感情最是薄弱,若是黃羽翔乘隙而入,那任雨情倒真有可能陷落在他的魔掌中。

  “不行!”單鈺瑩心中暗道一聲,“任姐姐長得那么漂亮,又像冰山一般,大哥二哥三哥也說,他們比較中意冷若冰霜的女子,因為這樣更能讓男人有徵服感!小賊肯定會千方百計地討她的歡心,豈不是要將我們都丟在一邊!”

  黃羽翔向趙海若看看,臉上現出好奇的表情,道:“喂,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瑩兒去參加百年約戰的?”

  “你看我像個笨蛋嗎?”見黃羽翔搖了搖頭,趙海若格格一笑,道,“這種事情連笨蛋也猜得到,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單姐姐,這小子太笨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騙到心姐姐、楚楚姐姐、真真姐姐的!”

  “我笨嗎?”黃羽翔喃喃自語,不過在趙海若的面前,自己是好像變得格外的笨拙。究竟是這個丫頭太過聰明,還是自己被她搞得頭暈腦漲,連平常的判斷力也沒有了。

  “不要胡鬧了!”黃羽翔倒確實打下了這個主意,要與任雨情好好敘敘,怎都不能讓趙海若破壞了自己的計劃,當下雙手抓住她的衣服,已是將她扔了出去,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安安份份地待在這裏!”雙眼向她一瞪,“怦”地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轉過身來,卻是迎上了單鈺瑩一臉古怪的表情,黃羽翔道:“瑩兒,你怎么了,幹嘛用這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單鈺瑩輕哼一聲,道:“小賊,你究竟是陪我去,還是想要找人家任姐姐敘敘舊情?”

  “哪有什么舊情!”黃羽翔忙將雙手連搖,道,“舊情沒有,不過我倒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與她生出些情意出來!”知道以單鈺瑩的聰明,自己的心思必然瞞不過她,還不如老實交待,想來她雖是刁橫,但當時訂下賭約的時候,可是她一手促成的。

  單鈺瑩輕哼一聲,道:“就知道你這個小子沒有安什么好心!好在你老實坦白,不然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黃羽翔暗捏了把冷汗,將單鈺瑩抱住,道:“瑩兒,我知道對不起你,見一個愛一個!有時候,連我都管不住自己的感情,看見漂亮的女子,就想上去搭訕!不過,日後我一定會收斂的!”

  “哼,明明自己花心好色,卻要找這么多的藉口!你們男人真是……”單鈺瑩跺了跺腳,道,“好了!這次我不和你算賬了!你現在已經有我、張妹妹、楚楚、真真、海若、雅婷六個姐妹了,頂多再加上一個任姐姐,若是你娶上一個,我就剪了你一根手指,手指剪完就剪腳趾,等到腳趾也剪完了,你就等著去當太監吧!”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瑩兒,我若是成了太監,那你可怎么辦呢?”

  見單鈺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連忙改口道:“好了,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走!”

  第二天的時候,惜花婆婆只丟給他們兩人一張地圖便不負責任地走了,說什么歷來的百年約戰,雙方都是只有一人可以參加。黃羽翔因為不是魔門的人,自然不受這個限制。

  兩人躲著趙海若,偷偷地離開了魔教。直到下了坐忘峰,這才按圖索驥,一路向驚天崖行去。按兩人卓絕的輕功而言,到驚天崖只需要一天多的時間。但兩人都是不識山路,走了好多的冤枉路。況且單鈺瑩初嘗雲雨滋味,與黃羽翔正是如膠似漆,好不容易甩開眾人,能夠與黃羽翔單獨相處,自是要憐惜這難道的機會,一路上自是與黃羽翔百般纏綿。

  越是往西行,山勢越是陡峭,氣溫也越是低下。到達驚天崖的時候,只見處處都是常年不化的積雪,四下都是白皚皚的一片。好在兩人都修成了先天真氣,已是寒暑不侵,倒也無甚大礙。

  這驚天崖實是一座陡峭無比的孤峰,直插雲霄,比周圍的群峰要高上許多,“驚天”之名,倒也取得頗為合宜。

  黃羽翔在峰下尋了個山洞,生了一堆火,與單鈺瑩相擁坐在洞內。他們一路擔擱,到得這裏的時候,正好是九月初八的晚上。

  單鈺瑩縮在黃羽翔的懷裏,怔怔地看了一會篝火,道:“小賊,你希望我們兩個誰能獲勝?”

  黃羽翔倒是從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想道:若是任雨情輸了的話,她肯定要回轉問劍心閣,自己豈不是再難與她見上一面;可若是單鈺瑩輸了,魔教便又要蜇居百年,抵抗異族的時候,這股勢力便派不上用場了。不對,百年約戰只是魔門與問劍心閣的約定,魔門正是因為這個,才創立了魔教,借著這個觸角,插手江湖!便是單鈺瑩輸了,受約束的也只是魔門的那些長老和雷冬邪、於雅婷等人,魔教的教眾可是不受此約束!

  雖然心中的天平已有傾斜,但當著單鈺瑩的面,他可不敢說希望她輸的話,忙道:“我自然希望你贏了!況且,雨情自承她的修為及不上你,這場比武,你是穩操生券!”

  單鈺瑩打了個呵欠,在他的懷中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得更加舒服,喃喃道:“小賊,就知道討我開心,不肯說實話,你以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嗎?”雙眼微微合上,已是進了了夢鄉。

  黃羽翔微微一笑,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看著她在睡夢中平和的臉蛋,心中充滿著感激之意。

  若是沒有遇上單鈺瑩,恐怕自己怎都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每一次兇險的背後,都有她傲然的身影!雖然她喜歡吃醋,但又哪個女人不是呢?況且,縱使她心中不滿,但還是默許他風流花心,此等佳人,真個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蒙蒙朧朧間,只覺一股極為平和清淡的氣息傳來,黃羽翔猛然睜開了雙眼,雙目之中神光大射。

  任雨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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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9:48: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第十一章 約戰前夜   


  清冷如月,倣佛天山的雪蓮,純潔無匹,清麗得不沾人間一點煙火。淡淡的氣息越來越是濃烈,向黃羽翔所在的山洞正迅速接近。

  “她的功力又有長足進步了!”黃羽翔暗自說了一聲,正如趙海若所說,任雨情的修為已達到了問劍心閣“情欲兩絕”的地步,清冷的氣息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雖然柔和,卻是沒有半分熱切之意。

  突然之間,清冷的氣息一窒,隨後便顯出一股欣欣然的味道,倣佛遇到了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正發著殷殷之意。

  黃羽翔一怔之間,這股氣息立時又回復了平常的清冷,倣佛一汪清水,雖然閃過一絲漣漪,但卻立刻恢復了平靜。他微微一怔,便明白了過來。

  任雨情的修為雖深,但卻比不上他以先天真氣修成的神識,卻是比他晚些才發現了對方。感覺到黃羽翔也在此處,任雨情心情微蕩,連帶著功意也出現了一絲波動,隨即卻被她強行克制住了。

  將單鈺瑩的嬌軀輕輕地放在地上,黃羽翔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

  明月高挂,灑下萬道銀芒,被積雪反射,整個山頭都是一片銀色的瑰麗景象。

  適正此時,一道姣美的身影突然竄入夜空,直躍起了七八丈高,這才以一種極美的身姿落了下來。在積雪上輕輕一點,立刻又彈了起來,向黃羽翔所在之處迅速縱躍而去。

  轉眼之間,那道身影已是從山下迅速躍至,一身白衣飄飄,倣佛淩波仙子,正在洛河之上翩翩起舞。明明她的速度十分的迅速,但黃羽翔卻是感覺不到她有半分急迫的樣子。三四個起落之後,黃羽翔已是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長相,冰肌玉骨,倣如秋水,不是任雨情還是何人!

  百來丈的距離轉眼即過,最後一躍之時,任雨情的身形猛然躍到了黃羽翔的上空。

  黃羽翔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明月高挂在身後,她倣佛折桂下凡的月宮仙子,飄飄然帶著無盡的瀟灑和暇想,衣袂飄飛之中,終是落到了地上。

  “黃兄,你是什么時候到的?”任雨情淡淡一笑,“看到你在這裏,雨情便知道明日的對手便是單妹妹了!”

  淡然的微笑之下,倣佛滿山的積雪全在一瞬間融化似的,天崩地裂的悸動感將黃羽翔團團包圍了起來!

  黃羽翔完全看得癡了,腦海中除了她清冷的美麗之外,再也容不得一物。

  不是沒有見過張夢心的絕美,趙海若的純真,司徒真真的嫵媚,於雅婷的狐媚,單鈺瑩的剛健,被美女包圍的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一見到美麗姑娘就會大流口水的毛頭小子了!任雨情的清冷絕傃,他早已是領教過的,但此時此刻,卻再一次被她的美麗所震撼!

  她雪白的肌膚似是比地上的純雪還要皎潔,清冷的氣息也正如驚天崖的冷傲,瓊枝白雪中,將她的美麗沒有一絲掩藏地表達了出來。清冷的任雨情,倣佛是屬於冰天雪地的,只有奇冷的氣息,才能讓她的美麗沒有一絲折扣!

  黃羽翔的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就是任雨情很想看到他出醜,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有這種感覺。好在他的“抱樸長生功”原就是媚功之祖,旁人根本不可能以媚術盅惑了他,只是任雨情的功意與他相左,卻是可以從心靈的最深處引起他的共鳴!

  他立時收懾心神,全身的真氣緩緩流轉開來,腦中聯想到昔日的殺伐血腥,整個人頓時將變得剛毅冷酷,一雙懶洋洋的眸子頓時變得如夜空般的深邃,讓人一見之下,心神立刻會被全部吸引過去。

  任雨情的體內也有“抱樸長生功”的功法,只是沒有黃羽翔這般純正罷了。黃羽翔一運功,她立刻感受到了磅薄的真氣中所挾帶的撩動人心的盅媚。因為功法相近,她所受到的吸引卻是遠比常人來得強烈。

  見她的嬌軀產生了微微一絲抖動,倣佛被奇寒所侵,讓這個女人發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黃羽翔頓時大生憐意,直想跨前一步,將她嬌弱的身體摟到懷中,用自己寬廣的胸膛來撫平她的寂寞,用自己熱情的擁抱來化開她層封的冰雪,用自己甜美的親吻來激起她深藏的情感。

  “雨情——”滿懷深情的聲音竟讓任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悸動,黃羽翔將目光投射到她的明眸上,臉上顯出一絲明朗的笑容,“我和瑩兒也才剛到,怎得你來得這么巧,時間算得倒是蠻準的!”

  任雨情輕輕一笑,毫不躲避地迎向了黃羽翔的雙眼,道:“黃兄可能不知道,問劍心閣的所在之處,正是這座昆侖山!這驚天崖雨情曾經來過兩次,是以今天早上出發,現在便到了!”

  原以為能栽培出像任雨情這般水靈的女子,便只有江南的水土了。黃羽翔還道問劍心閣是在江浙一帶,沒有想到卻是在連綿千裏的昆侖山脈中!但想到任雨情驚世絕俗的清傃,卻也只有冰雪皚皚的奇寒之地才能生出她的冰肌玉骨!

  黑白分明的大眼倣佛黑夜中的星星,在姣潔的月光照射之下,散發著淡淡的清輝。烏黑猶如點漆的眸子,勝過世上最最珍貴的寶石,明麗的光芒讓所有的飾物失去顏色。

  黃羽翔心中的悸動越來越是強烈,但也生起一股頗為不安的感覺,攪得他的神經都有些亂亂的。

  “原來雨情還是主人,那么,明日過後,可不可以一盡地主之誼,招待我和瑩兒往問劍心閣一遊呢?”黃羽翔的功法正在不斷地提升中。任雨情雖然美得驚人,但和張夢心也在伯仲之間,沒有理由他會產生如此強烈的觸動感,顯然是任雨情刻意運功加強了自身的魅力!

  只是,她又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只是想看到黃羽翔露出色授神與的狼狽相嗎?但此人只要見到美麗女子,便是不用盅惑他,也會現出這種表情,哪需要任雨情有意施為!

  力總是相互的。

  黃羽翔的外貌固然英俊,但以任雨情視萬物眾生皆為臭皮囊的道家人的的眼中,卻是與王二麻子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但人的眼睛卻是靈魂的窗口,清澈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深邃的眼神中,滿是殷切的情意,濃濃的,倣佛積雪也要被它化開!任雨情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芳心正在搖曳,倣佛死水的心靈正在震顫,她微吸一口氣,道:“黃兄,問劍心閣素來不迎外客,請黃兄見諒!”

  心中的衝動越來越是強烈,真想將眼前的女子摟懷裏,將她輕憐蜜愛一番,黃羽翔強自忍住心魔,轉過話題道:“雨情,你可知道魔教的三大絕技是什么?”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黃兄打聽這個幹嘛?魔門的三大絕技分別是紅日照天下、千裏一瞬間、雷動九天!”

  “是嗎?”黃羽翔突然一笑,爽朗的笑容竟然讓任雨情產生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他道,“不過,雨情可知道肖無月這個人嗎?”

  意亂情迷了一瞬,任雨情連忙收懾心神,但聽到肖無月三字時,臉上頓是色變,穩固的心防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縫,她輕聲道:“肖無月是魔門幾百年前的門主。黃兄又是從哪裏知道這個名字的?”

  黃羽翔自是不會錯過任雨情難得露出的破綻,龐大的精神力頓時乘隙而入,一波波撼動著她的神經。他將腰間的憐花劍輕輕一拍,道:“傲天劍!”

  “傲天劍?”任雨情眉頭大皺,道,“傲天劍不是隨著肖無月的失蹤而告消失了嗎,怎得又會落到黃兄的手中?”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神兵利器,肯定不會長埋地下,終有它重見天日的時候!雨情,你還要瞞我嗎?肖無月既是魔門的門主,又怎么會京城王家才會的‘冰封三千裏’!況且,與瑩兒爭奪教主的時候,王家也派出了王海川來奪取教主之位!‘冰封三千裏’明明就是魔教的武功,京城王家原就是魔教的分支!你們問劍心閣與魔門交戰千年,豈會不知道京城王家的絕學乃是魔門的武功!”

  任雨情的臉上現出錯愕之色,心防的缺口已是越來越大,她怔了半晌,才道:“原來黃兄已經知道得這么清楚了!不錯,我確實知道,京城王家原是魔門的一脈,而且昔日天下第一大俠王天明正是魔門的上任門主!”

  她微微一嘆,道:“百年約戰,敗者在百年之中不能以自己門派的身份插手江湖,雖然沒有說不能行跡江湖,但卻是不能出手。四百多年前,魔門因為連續三次在百年約戰中失敗,又不甘長久旁觀江湖,便另組了一個天魔聖教,他們隱在暗中操縱一切。這樣他們沒有出手,卻也能夠左右江湖的風雲。”

  黃羽翔靜靜地看著她,有時候,要了解一個人,從他的對手上了解到的資料,卻是遠遠要比向他本人打聽來得有用快捷得多。

  “但有本門在暗處牽制,魔門只要輸了百年約戰,但不能明目張膽的掃蕩江湖!雖然他們的實力雄厚,但僅憑手下眾人組成的魔教,卻是在與白道的鬥爭中長期處於均勢之中,沒有辦法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任雨情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清澈的雙眼中倣佛染上了一層霧氣,於冷若冰霜中,多了幾分朦朧的美麗。黃羽翔再也耐不住了,向前踏上一步,與她間隔的距離僅有半尺之遙。

  任雨情的嬌軀微顫一下,倣佛積厚的冰雪中倒進了一片滾熱的開水,化開了冰冷的外殼,將脆弱的內心完全展露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復道:“於是,約在兩百年前,魔門終於分出了一部份人手,在正道中建立了王家的基業。更將‘冰封三千裏’作為王家的絕學,而從魔門的典籍中刪除!因為那時魔門的武功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在江湖上展現,是以根本沒有人知道‘冰封三千裏’乃是魔門的神功!

  “魔門三大絕學,原為冰封三千裏、紅日照天下、千裏一瞬間,後來便將雷動九天補了進去!黃兄說我騙你,其實倒也不對!現在的魔門三大絕技確實是我前面所說!

  “因為王家進入正道之後,並沒有做出違逆了俠義道的事情,本門自然也犯不著為了這件事與魔門兵戎相見!到得王天明橫空出世,更是領導正道,抗擊蒙古鐵騎,便說他是民族大英雄也毫不為過!

  “後來想想,王天明那時的用意有兩種可能:一是王家受了正道百年的熏陶,已然改邪歸正,王天明是個真正大仁大智、大勇大能的大英雄;二者,王天明是故意要做出這番事來,騙得正道人士對他的支持,從而一舉奪取得帝位!”

  “他想當皇帝?”黃羽翔驚呼一聲,想不到草莽之中竟然有這么多的野心家。

  “當時太祖皇帝還剛登基,內有陳友諒之流的混戰未平,整個中原群雄林立!若是王天明晚死幾年,憑著他在武林中的不世威名,王家的百年基業,魔教的龐大後援,便是要問鼎天下,也是大有勝算!”任雨情雪白的貝齒輕輕咬著下唇,紅潤的櫻唇浮動著一絲奇異的光芒,看來竟是盅惑之極!

  黃羽翔的喉結一陣抖動,雙手微微發顫,心中直有一個聲音在叫他立刻將眼前這個動人之極的美女抱住!

  兩人才說話之初便開始對視起來,不知不覺之間,幾有兩柱香的時間,但他們都沒有將眼睛移開的意思。黃羽翔的眼神越來越是溫柔,便是任雨情清冷的眼神,也是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嫵媚。

  “這么說來,王家之人應該對岳父恨之入骨才對!若不是他擊敗了王天明,以當時王家的聲名,便是家主身死,恐怕也能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半絲情話,但牢牢鎖視的眼神卻是將一切都表達的清清楚楚。

  “張……前輩?”任雨情的臉上顯出了幾許奇異之色,緩緩道,“當時王天明竟能生生擊斃了蒙古的第一高手修賴阿耶,想來達到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互拼,王天明怎么可能一點傷都沒有!與張前輩一戰之時,恐怕他的舊傷還沒有痊愈,是以會在比鬥的關鍵時刻真氣稍窒,反讓張前輩得勝!否則的話,任憑張前輩如何天縱奇材,但差了王天明二十來年的火候,怎都不可能贏得了他!”

  感受到任雨情的氣場有了幾絲微妙的變化,黃羽翔龐大的精神力已是完全統禦了全場,若是在比鬥的時候,恐怕任雨情已是敗得一塌糊涂!他皺眉道:“岳父與王天明比鬥的時候,距離那場百萬軍中的大比拼,已是過了三年之餘!難道王天明的傷勢還沒有好嗎?”

  任雨情搖了搖頭,道:“縱使王天明的武功要比修賴阿耶稍勝,但也不會多大的優勢!王天明雖然能將修賴阿耶擊斃,但本身恐怕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像他們這種高手的比拼,便是被掌風刮到一記,恐怕也要傷筋斷骨!王天明所受的傷,恐怕便是十年也難以痊愈!”

  黃羽翔將前前後後的事情一想,不禁雙掌合擊,道:“那就對了!當時王海川在西湖之上行刺心兒的時候,那種狠勁卻是想將心兒置於死地,而不是要將她生擒!想到依著王家和岳父的仇恨,只怕可以用恨比三江來形容吧!”

  濃重的情意倣佛高山一般,又如狂卷的巨浪,一波波衝擊著任雨情寒冰般的心靈,任雨情終是吃受不住黃羽翔深情的目光,而將雙眼移到了旁邊的雪地上,秀頸微低,雪白的頸項倣佛一場美麗的和氏玉,散發著柔和的色澤。

  二十一年平靜的生活,早讓她的芳心倣佛萬古不化的寒冰,度過了少女的憧憬和蒙朧後,早已將一切看淡。雖然只有二十一歲,但她卻倣佛坐了三十幾載枯禪的老僧,再也難以有絲毫東西可以撼動她的心靈。

  因為從來經歷過愛情,從來沒有體會過嫉妒,從來沒有知道過大喜大悲,因為一切是零,是以她的修為一日千裏,早早就達到了問劍心閣“情欲兩絕”的境地。

  但在遇到黃羽翔之後,一切都變了!

  以她的心性,怎都不可能喜歡黃羽翔這個薄行浪子的!但在不知不覺間,這個男人的身影卻是在她的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打下了永不磨滅的記印,那種在午夜夢回時的孤獨感,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異樣感覺。

  她不想變成另外一個“她”,一個外表平靜,但骨子裏卻是滿含思念的女子,倣佛天上的牛郎織女,一年只有一天相聚的機會。從此以後,便又要分處兩地,飽受思念的折磨!

  任雨情知道自己是不能動感情的,況且,即使師門允許,但黃羽翔有如此多的妻子,嫁給他,能夠得到幸福嗎?她是個小心的女子,不敢下這個賭,也不敢拿自己下賭!

  臉上泛過一道楚楚動人的神色,任雨情輕聲道:“黃兄,放過雨情好嗎?”聲音楚楚可憐,這個清冷的女子終於露出了軟弱的一面。

  從正事一下子跳躍到了男女私情上,但黃羽翔卻是沒有覺得絲毫的突兀感。其實從兩人眼神相觸的一瞬起,情意的交流便已經開始了。雖然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雖然沒有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眼神相觸之間,只有一股淡淡的情意,甜甜的,清清的,倣佛一條小溪,雖然只是潺潺流動,但卻是亙古深遠。

  “雨情,你又怕什么呢?”黃羽翔的聲音也是低輕,嗓子變得格外的沙啞,卻是讓任雨情渾身都變得癢癢得。

  任雨情苦笑一下,道:“既入問劍心閣,便要斬斷七情,從此以後,便不能沾染人世間的俗欲!黃兄你修習的武功與我一脈相承,我對任何人都可以視為不見,獨獨對黃兄起不了一絲戒心!因為,沒有一個人會對自己抱有戒心!”

  “既然是人,難免就有七情六欲!”黃羽翔低低一嘆,道,“你們昔時的門主水玲瓏與肖無月一場孽緣,若是她能早些認清自己的心意,也不會釀下如此悲傷的結局!”

  任雨情轉過身體,背對著黃羽翔,抬頭望月,道:“不瞞黃兄,雨情確實對黃兄懷有幾分異樣的感覺,但卻不是你和單妹妹她們之間的情意!只要你放過雨情,雨情定可以回復昔時古井不波的心態!”

  月光灑在她瘦削的嬌軀上,投下了一道長長的身影,在雪地上孤單地延伸向遠方。

  黃羽翔張開雙臂,便欲向她抱去,但心念思忖之間,卻是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定了定心神,誠摯地道:“雨情,說實話,你對我究竟有沒有一絲意動?”

  任雨情回過頭來,向他凄然一笑,雙眼之中猛地垂下兩行淚水,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雙臂再張,黃羽翔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今天的任雨情,倣佛換了個人似的,以前的她,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樣子,絕不會像眼前這副樣子。

  雙手突地無力垂下,黃羽翔搖搖頭,道:“雨情,不要再欺騙我了,也不要再欺騙你自己了!”

  重新將身體轉了過來,任雨情將頰角的淚水拭去,嘆了口氣,道:“黃兄,剛才為什么沒有摟住雨情呢!你可知道,只要你抱住了雨情,雨情便會在心中產生對你的鄙夷感,終能將你的身影從心中抹去!唉,如此雨情便很凄慘了,既不能愛上黃兄,也忘不了黃兄,你叫雨情怎生是好?”

  說到後來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已是換上了一副淡淡的笑意,顯然已是恢復如常。細密沉厚的精神力頓時將黃羽翔侵入她神經之內的神識一一推出了體內,重新回復了完美不露絲毫破綻的神意!

  一時之間,黃羽翔的心中也不知升起了什么感覺,只覺自己認識的女人都是狡猾無比的狐狸,他卻是個善良的獵人。雖然他笨手笨腳的,卻是打到了很多的獵物,但天知道這些狐狸是不是有意送上門故意讓他抓得,因為他的善良只會讓這些狐狸吃光他所有的糧食,而不舍心破壞它們美麗的毛皮。

  好像在與任雨情的較量中突然落了下風!黃羽翔怔了一下,突然展顏笑道:“愛情並不會因為我抱不抱你而消褪,若是你心中有我的話,深情的擁抱只會讓你更加記得我的溫柔!”

  任雨情身形微微一顫,隨即也笑道:“黃兄,你可知道,因為你對雨情的影響,已被列為問劍心閣最大的敵人!本門各位長老,都不會允許再次出現肖無月和水玲瓏的悲劇!若是雨情不能忘了黃兄,或是黃兄對雨情糾纏不清的話,都會讓本門的長老對你刀劍相向!”

  想不到自己竟會受到問劍心閣如此的重視,縱使被視為敵人,黃羽翔仍是頗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畢竟能分別對抗魔教與問劍心閣的,天下雖大,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黃羽翔將憐花劍輕輕抽了出來,這把絕世神兵在月光之下泛著慘白的光芒,似是要吐噬無盡的鮮血一般,道:“好像上天弄人,這把傲天劍又要與問劍心閣為敵了!雨情,我黃羽翔對天立誓,只要你心中有我,便是與天下人為敵,我都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若是你師們之人想要阻攔的話,我便殺上問劍心閣!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水瓏玲前輩一般傻,鑄下了大恨!”

  他舉劍指天,海浪一般的氣勢頓時延展開來,無窮無盡地在山間蕩漾。天上地下,就倣佛只有這么一個男人傲然卓立,向面前心愛的女人表達著萬古不變的情意!

  任雨情的嬌軀一陣瑟瑟發抖,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剛想說話之際,卻聽單鈺瑩叫了起來:“任姐姐,原來你也到了!小賊,你也真是的,明明任姐姐已經來了,為什么你不叫醒我呢!”

  原來她感受到了黃羽翔強烈的功意波動,終是從睡夢中醒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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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十二章 開胃小鬥


  任雨情微微一笑,向單鈺瑩道:“單妹妹,你醒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說得太大聲了,把你吵醒了!”

  單鈺瑩一個縱身,躍到了任雨情的身邊,抓住了任雨情的纖手,道:“任姐姐,你都在客氣什么?你都來了,我還能睡嗎?”頭頸一轉,向黃羽翔掃了一眼,“小賊,你們都說了些什么啊?”

  搞了半天,還是在吃醋,還以為她轉了性呢!黃羽翔道:“沒有什么,只是問了些關於魔教的事!”天地良心,與任雨情的談話大多是關於魔門秘辛的,至於男女私情,真得只是廖廖數語而已。

  單鈺瑩滿臉的笑容,也不知有沒有相信黃羽翔的話,道:“哦,我還以為你們許久重逢,必有很多話要說,生怕自己這時候出來,會打擾了你們呢!”

  完了完了,醋壇子開始發酵了!酸氣都快衝到天上去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用眼睛挑了下任雨情,道:“我也希望能與雨情說些肉麻的話,只是雨情一心想要跳出紅塵,卻是不肯給我半分機會!”反正自己的用心單鈺瑩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遮遮掩掩的話,反倒要惹她嗔怒了。

  任雨情卻是容色不驚,道:“單妹妹,你可不要亂猜!黃兄,你也不要胡說八道!小心雨情要對你不客氣了!”

  單鈺瑩拍手道:“任姐姐,我們聯手教訓這小賊一頓可好?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是他現在的功力進步太快,我一個人已經鬥不過他了!想找海若吧,這丫頭古靈精怪的,整天都在想些奇怪的念頭,別人的功力又差得太遠,又被他騙得死死的!”

  任雨情的臉上現出淡淡的笑意,道:“黃兄,你可是哪裏得罪了單妹妹,還不快向她賠禮道歉!小心情海生波,釀成滔天之恨!”

  單鈺瑩格格一笑,道:“他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太不爭氣了!任姐姐,那場賭約可是我代小賊定下的,可是到現在任姐姐還是對我們家的夫君若即若離的,豈不是他還不夠殷勤,沒能打動任姐姐的一片芳心!”

  黃羽翔又驚又喜,什么時候這個最是刁橫、自主性格極強的妻子竟然默許了他對任雨情的野心,更是幫著他說起話來了!

  “單妹妹,你不要開玩笑了!”任雨情趕緊搖了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雨情一心向道,生命之中,唯一能長伴左右的,就是一盞青燈而已!”

  “我才不要呢!”單鈺瑩摟住了她的削肩,道,“任姐姐長得這么漂亮,若是終生與孤燈相伴的話,那豈不是太可憐、太可惜了!任姐姐,我們家的夫君雖然有些風流,有些好色,但總體來說,還算體貼,還算溫柔!”湊耳到任雨情的嘴邊,輕輕嘀咕了幾聲。

  任雨情立刻雙頰通紅,跺腳道:“單妹妹,你都在胡說些什么啊?”

  單鈺瑩的聲音一出現之後,黃羽翔便向後退了幾步,兩人隔開約半丈左右的距離,以避嫌疑。可憐他雖然內力深厚無比,但單鈺瑩這幾句話說得實在是太輕微了,以他的耳力,兀自沒有聽到半個字。看著任雨情紅暈撲面的樣子,於清麗之中平添了幾分嫵媚,當真是說不出的嬌麗動人,心中更是癢癢得,直想跑過去問問單鈺瑩講究說了些什么,竟能讓平和冷淡的任雨情現出如此嬌人的一面。

  單鈺瑩格格嬌笑起來,又湊到任雨情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黃羽翔看得實在心癢難止,大大地跨前一步,湊到兩女的身邊,將耳朵湊了過去。誰知還沒有聽到她們說話,卻覺耳朵一痛,已是被單鈺瑩單手拎住。

  “痛死了,瑩兒,你可是想要謀殺親夫啊!”黃羽翔低笑一下,伸手在她的腰間輕輕滑過。

  單鈺瑩最是怕癢,立刻將肆虐黃羽翔耳朵的右手收了回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嗔道:“小賊,走開些!我們女人說私房事的時候,你們男人走遠點!”

  黃羽翔涎著臉道:“好瑩兒,我也想要聽啊!況且,你們不都是要做我的小嬌妻嗎?跟我說說有什么關係!”

  任雨情搖搖頭,道:“怪不得單妹妹說要揍你一頓!黃兄,依著雨情現在的心情,確實也想將你打上一頓!”

  倣佛樹敵良多!黃羽翔總搞不清楚這些女子明明對他懷有深深的愛意,但無論是誰,在沒有與他定下關係的時候,總是喜歡口是心非,非要將那張紙捅破,坦陳相見之後,才會將赤裸裸的內心承現在他的面前。

  單鈺瑩松開了摟著任雨情的雙手,猛然向黃羽翔急撲而去,“紅日照天下”大法在瞬間發動,淩厲的掌力劃破空氣,硬是擠壓出一道真空地帶,竟是讓掌風都沒有發出來!

  沒有想到這妮子竟然玩真的!黃羽翔絲毫不敢存有大意,瞧單鈺瑩這副樣子,便是對付生死大敵,也不過如此!他雙手一圈,浩大的先天真氣已是泉泉涌出,向單鈺瑩毫不示弱地反擊過去。神識展開,瞬間充滿了整個山頭,將全場的形勢一一浮現於心頭。

  “ ”地一聲大響,黃羽翔猛地後退三步,身形輕晃之際,雙足已是深深地陷到了積雪之中。

  單鈺瑩的身形卻被拋飛起來,淩空蕩起。她在空中輕輕一折,道:“任姐姐快來幫忙!”說話之間,真氣終泄,落到了地上。

  碎雪橫飛之中,黃羽翔已是長躥而起,重新落到積雪之上,哈哈大笑道:“瑩兒,你現在是鬥不過我了!不過這場架不能白打,若是你輸了的話,可有什么賠償?”

  任雨情顯出幾分意動之色,身上的衣袂突然逆風而動,顯然已是在聚積渾身的真氣。

  單鈺瑩格格一笑,道:“若是你能贏得了我和任姐姐的聯手,我們便任你處置!”向黃羽翔悄悄眨了個眼,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黃羽翔立時明白過來,原來單鈺瑩這番舉動原是為自己出謀劃策,用意還是要掠奪任雨情的芳心。待會恐怕不是她與任雨情合擊自己,而是他們這對歡喜冤家聯手打壓任雨情吧。

  再次嬌叱,單鈺瑩已是將功法提升到“死寂天下”的境界,整個人發同鬼魅一般,若不是黃羽翔已用神識控制了這片區域,恐怕連她的身影也捕捉不住。

  任雨情適時而動,雖未出劍,但駢指如劍,寒氣森森,倣佛天際流星,也是奇快無比。雖然她的速度還趕不上單鈺瑩,但指上的力道卻是奇大無比,將黃羽翔身周三尺的距離全部籠罩住了!

  黃羽翔大喝一聲,身如遊魚,避實就虛,已是向邊上閃躲開來。

  但兩女實可算是當今武林中修為最高的年輕一輩了,兩女的聯手合擊,豈能如此輕易避過!單鈺瑩如影隨形,雙手連晃,已是幻出七道掌影,原來已是把“七巧穿心掌”給使了出來。任雨情卻是渾身青氣大盛,整個人突然一陣加速,再度向黃羽翔急追而去。

  黃羽翔原本的輕功算是不賴,但比之這兩女來,還是略遜了幾分,若是光憑躲閃的話,根本不可能擺脫得了對方。況且兩女頗有默契,聯手之下,居然絲毫不露破綻,不給黃羽翔各個擊破的機會!

  不過即使單打獨鬥,除非黃羽翔使出“滅世之劍”這等毀滅性的終極技法,否則的話,便是要贏兩女,也非要千招以外。此時他又不能拔劍迎戰,想要取勝的話,除非單鈺瑩倒戈,不然的話,他不被揍成豬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渾身先天真氣一陣急速流轉,精神力無限提升,終是臻入了“流光之劍”的境界,將兩女的每一個舉動都清晰捕獲!

  其實進入“流光之劍”的境界後,並不是身法出現了大飛躍,只是由於“抱樸長生”真氣的聚積,大量集於手腕之上,讓他的出劍速度達到了鬼神難及的程度!否則的話,他只需掩到對手的身後,給別人的來上一劍,就將事情結束了!

  雖然兩女的配合極為默契,但終究還是有幾分空隙!黃羽翔要捕捉的,就是她們攻擊間那極其細小的先後差別!憐花劍連鞘而出,猛然向先至的任雨情點了過去,直指她的胸口。

  若是兩女沒有那極其細小的攻擊差別,任雨情自可以對他的攻擊置之不理,讓單鈺瑩替她架下這一擊。但單鈺瑩此時卻是偏偏落後了一瞬,而黃羽翔的劍勢卻是急如閃電,若是她不招架的話,等於是送上門讓他擊中自己。

  縱使知道他不會下狠手傷了自己,但像她和單鈺瑩這般高傲的性子,又豈會忍得下這種失敗!任雨情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右手急伸,已是向憐花劍抓了過去。

  黃羽翔微微一笑,憐花劍說收便收,劍身一折,又向單鈺瑩刺了過去。

  轉眼之間,單、任兩女的合擊之勢已被他化解開來,“抱樸長生功”的神妙當真是匪夷所思!

  “噗噗噗”,單鈺瑩的每一道掌力都擊在憐花劍的劍身之上,七掌過後,身形終是停下。

  黃羽翔哈哈大笑,渾身的氣勢陡然上升,霸道的眼神一掃兩女,渾厚的真氣已是四下溢開,一波波撼動著兩女的護身真氣。

  單鈺瑩被他的眼神一掃,頓時手腳一陣發軟,恨不得立刻撲到了他的懷中,盡著地享受著他的輕憐蜜愛。即使清冷的任雨情,也是嬌軀一陣發顫!

  “瑩兒,看來你們今天要輸得精光了!”黃羽翔霸氣十足地說道,語氣之中不泛淡淡的邪氣,惹得兩女都是情不自禁地臉紅起來。

  單、任兩女互看一眼,都是齊齊嬌叱一聲,向他再度撲了過去。

  黃羽翔已是成竹在胸,哪裏還會怕她們。將神識無盡地展開,在“流光之劍”的境界下,避重就輕,總能將兩女的招式化開,時不時還能乘隙追擊,與兩女頓時鬥了個不分上下。

  三人打得都是極快,一沾即走,轉眼之間,已是百招開外!

  到得後來,任雨情也將腰間長劍連鞘使出。她手中有劍,雖然還沒有出鞘,便威力比之剛才以指當劍,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她一全力以赴,黃羽翔頓時落到了下風。但這小子的“流光之劍”當真是神妙無比,硬是讓他又支撐了兩百多招,這才完全處於防守的狀態,再也沒有進攻之力。

  “叮”,一聲脆響,任雨情的長劍與憐花劍首度相觸,大力狂涌之下,兩人都是微微後退幾步。他們打得太快,絕少有較力的場面出現,是以打了三百來招,這兩把劍才碰觸了一回。

  猛然之間,這把千年神兵發出龍吟一般的脆響,套在劍身之上的劍鞘突然跳脫半尺,駭人的殺氣狂涌而出,無止無盡地向任雨情包圍過去。

  受到這股殺氣的影響,黃羽翔雙目盡赤,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整個人的氣勢突變,森冷得一如九天十地的魔神。

  任雨情猛地停下身形,沉聲道:“黃兄,清靜明心,抱元守一!”

  被她用“大悲明王咒”這一喝唱,黃羽翔身形一陣巨晃,猛然跌坐在地,大聲地急喘起來。

  單鈺瑩大驚,連忙縱了過去,急問道:“小賊,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黃羽翔站起身來,眼中的赤紅之色已經淡去,他再度喘了幾口大氣,方才道:“這把劍好邪門!剛才我只覺一股奇冷的感覺從手上傳來,突然從心中伸起一股殺戮之意,好像雨情是我的生死大敵一般!”

  任雨情微微一嘆,道:“將雨情視為生死大敵的,不是黃兄,而是這把傲天劍!”她將自己的長劍拔出鞘來,指著劍身道,“黃兄、單妹妹,這把問心劍上有道補痕,你們可看得出來!”

  黃、單兩人仔細一看,都是點了點頭。

  任雨情接著道:“這把劍乃是本門祖師所佩,卻被當初的‘天魔魅女’用傲天劍削斷。後來請了名匠,這才把劍身重接!只是傲天劍的煞氣太重,雖然將佩接好,但這道痕跡卻是終難消除!”

  回劍歸鞘,任雨情盯了黃羽翔一會,道:“黃兄,你可要小心!這把傲天劍煞氣太重,剛才可能是受到問心劍的刺激,勾起了這把劍潛藏的魔性,這才會影響黃兄的心神!其實它不是想對付我,而是為了將問心劍再度削斷!這等絕世神兵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傲氣,怎都不會讓自己的手下敗將再存於世!若是黃兄長久使用它的話,可能便要被它的魔性所染,變成嗜血的大魔頭!”

  單鈺瑩悚然大驚,道:“任姐姐,這可怎生是好?”

  “很簡單,要么換一把劍,要么盡量少用!剛才黃兄入魔未深,所以會被我的‘大悲明王咒’立刻喚醒,但若是入魔久了的話,恐怕‘大悲明王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任雨情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一下!單妹妹,我明天可不會手下的留情的!”

  “嗯!”單鈺瑩道,“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不過,任姐姐你也不必再找地方了,我們那個山洞很大,多待一個人也不會擠的!”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驚天崖的兩邊各有一個山洞,正好給兩邊的人歇息。我本來要到另一邊去的話,誰知正好感覺到了黃兄的氣息,這才跑過來看看!”

  見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任雨情連忙搖手道:“你們可不要誤會!我只是過來看看,可沒有別的意思!”有些事情只會越解釋越糟,雖然不知道任大姑娘跑過來到底是不是想要私會情郎,但她越描卻是越黑。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傲天劍係回腰間,心中暗道:“這家夥這么狠,差點害了我的雨情,以後還是叫你傲天劍吧!憐花、憐花,嘿,摧花還差不多!”

  任雨情的臉上又籠上一層紅暈,道:“好了,我要走了,有些事情我還要理理清楚!單妹妹,我們明日巳時再見!”

  “任姐姐,我還有好些話同你說呢!”單鈺瑩連忙叫道。

  任雨情淺淺而笑,臉上現出了幾絲落寞之情,道:“明日比鬥之後,無論輸贏,我都會與單妹妹長談的!既然是單妹妹繼任魔門之主,必然不會為害江湖,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回轉問劍心閣,從此以後,將不再踏足江湖!”

  向黃羽翔投下了一瞥,她轉身便行,瘦削的嬌軀投下了長長的身影,在雪地上輕輕搖曳,說不出的楚楚動人。明月半殘,天地之間,一個絕美的身影緩緩而動,淡淡的身影倣佛孤獨了一萬年。

  黃、單兩人都是看得癡了,不知不覺間,單鈺瑩已是淚流滿面。

  她回身撲到黃羽翔的懷中,輕聲道:“任姐姐好孤單,小賊,我能感覺得到!你一定要將她娶過門來,用全部的身心來化開她心中的冰雪!”

  黃羽翔又何嘗不是,只覺喉嚨一陣發苦,想要喚任雨情的名字,可是話到嘴邊,卻是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輕輕拍了拍單鈺瑩的背,再掃了一眼任雨情已然消失得地方,道:“瑩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追回來的!便是拆了問劍心閣,我也要讓她答應嫁給我!”

  話鋒一轉,黃羽翔責問道:“瑩兒,你不是說要幫我取勝的嗎,怎得老是盡顧著打我?”原來她曾向黃羽翔打過眼色,示意會幫著他,誰知只看到她發了瘋似地向自己拳打腳踢!

  單鈺瑩一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道:“我打著打著就忘了!”

  黃羽翔搖了搖頭,嘆氣道:“我老是想不通,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得會如此喜歡打架,跟海若倒是很像!”提到趙海若的名字時,他不禁左看右瞧,生怕這古靈精怪的妮子又突然從哪裏鑽了出來,將他大大嚇上一跳。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我若不兇一些,你就更加不把我放在眼裏!便是如此,你還不是一個姐妹一個姐妹地往家中添嗎?”

  “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裏!”黃羽翔抓住她的雙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我把你放在這裏!只要它在跳動,我就時時刻刻地記著你!”

  單鈺瑩嚶嚀一聲,撲到了他的懷中,輕聲道:“縱使你是在騙我,縱使你只是在哄哄我,我也還是很開心!小賊,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被男人一哄,便是要將她連心都掏出來,她都心甘情願呢?”

  黃羽翔一陣感動,將她緊緊地抱住,道:“你是待放的鮮花,我是夜間的甘露,受到我的滋潤,你自然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我的真情就是甘露,你的心就是鮮花!我把真情給了你,你把真心給了我!”

  “嘻嘻,死小賊,騙女孩子的話一套接著一套!不過,我喜歡聽!騙我也好,哄我也罷,小賊,在我耳邊一直說好嗎?我要聽到耳朵生繭,要你陪著我一起白頭到老,永遠不停地聽你說著情話!一百年,小賊,人只能活一百年真是太短了!我真得希望能夠早些遇上你,能夠早些讓你抱著我,聽著你的甜言蜜語!夫君,我傻嗎?”這個刁蠻的小姐終於將水晶般的心完合向黃羽翔敞了出來。

  “傻妮子,我的傻媳婦!我會永遠愛著你!我不知道永遠是多久,但我有生之年,都將把你銘記在我的心裏!瑩兒,我不想對你許下什么諾言,但我希望,百年之後,我會死得比你晚!因為,我不想讓你帶著憂傷的眼神,在痛苦中死去!我要你開開心心地,在我懷中走完人生的道路!縱然一直到最後,也有我陪著你!”黃羽翔坐倒在了雪地上,緊緊地擁著單鈺瑩,虎目之中竟已有些淚光閃動。

  “嗯,我一定要比你先死!小賊,說好了,你可不能賴賬啊!你什么事情都可以騙我,就是這件事你一定要向我保證!”單鈺瑩的臉上浮起了幸福的光彩,她喃喃道,“娘親一定會為我高興的,因為我找到了她沒有尋到的幸福!小賊,跟我去見娘親,爹爹雖然現在不會承認你,但娘親一定會知道你是瑩兒的好夫君……”聲音漸低,終是復又睡了過去。

  在心愛男人的懷中,她睡得倣佛一個嬰兒,嘴角兀自挂著一抹純真的笑意。

  黃羽翔靜靜地摟著她,用寬廣的胸膛將她緊緊抱著。外面的氣溫雖然很低,但黃羽翔的內心卻已經完全燃燒了起來,溫馨的情意將這一片冰天雪地都變得暖洋洋的。

  九月的天空突然灑下了片片雪花,黃羽翔抬頭望月,冰冷的雪花掉在臉上,冷冷的,卻是半分也沒有減退心中的熱火。

  緊緊地擁著單鈺瑩,擁著他今生的最愛,任憑天上的雪花將兩人的身體掩蓋。銀粧素裹之中,兩人的身形已是完全被雪花所掩蓋,只留下兩個相擁的雪人。

  人的生命固然是有限的,不過百年的彈指光陰,但這一刻卻是雋遠的!天地似在見證兩人的情意,用冰雪將兩人深情的相擁永遠凝固起來!

  [***]

  “死小賊,你到底腦袋有沒有病啊!竟然讓本小姐在冰天雪地裏待了一個晚上!”單鈺瑩大發嬌嗔,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後,將身影投到了黃羽翔的眼前,張牙舞爪的樣子,與昨晚的溫柔判若兩人。

  雙手插腰,囂張的氣焰讓黃羽翔頓時縮成了一團,單大小姐大聲道:“若是我生病了怎么辦?若是影響了我今天的發揮怎么辦?你說,你說,你賠得起嗎?”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好了,瑩兒,算我錯了總行了吧!”摟住了她,用溫柔包裹著她,免得讓她再度化身成母老虎。

  單鈺瑩突然噗哧一笑,道:“小賊,要不要我手下留情,讓你的雨情多走上幾招,讓她留幾分顏面?”

  黃羽翔怔怔地看了看她,突然哈哈大笑,道:“不是吧!雨情的功力不知怎得,突然增強了不少!你便是要贏她,也非得在千招以後!她自幼築基,底子與你在這些天功力的突飛猛進相比,可要厚實好多!鬥得時間越長,你的勝算就越少!”

  “哼!”單鈺瑩頗不服氣地轉過身體,道,“嘖嘖嘖,還沒有過門,你就這么偏幫著她!”

  黃羽翔嘻嘻一笑,在她的俏臉上輕輕一彈,道:“你不也是還沒有過門嗎?”

  單鈺瑩大羞,當下不依起來,與黃羽翔頓時鬧成了一團。直到太陽漸高,這才向驚天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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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十三章 百年約戰


  任雨情依舊一身白衣勝雪,傃陽高照之下,整個人如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彩,倣佛九天降下紅塵的仙子,衣袂飄動中,倣佛要駕著凜冽的山風,飛回到孤單冷清的天庭。

  問心劍已是握在了手中,她背轉身子,眼光投向了無盡的遠山,雖然聽到了黃、單兩人走來的聲音,卻仍是沒有回轉過頭來,只是淡淡地道:“你們看,這一片山河多么的壯麗!”

  驚天崖的半山腰有個約摸七丈見方的大石坪,黃羽翔兩人走來的時候,就看到任雨情正注目遠山,似是要淩空飛去的樣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但黃羽翔卻是不敢提及,生怕會影響了她的情緒。兩女與他的關係頗為微妙,此次比試,他卻也只能兩不偏幫,在他的內心深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誰勝誰負!

  他走上前幾步,也向遠山看去,道:“這一片山河如此美麗,無論怎樣,我都要將美麗保存下去,不會讓異族人的鐵騎蹂躪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

  既然任雨情說比武結束,便要回轉問劍心閣,黃羽翔便也只能扛下抵抗異族的重任,在她面前許下承諾,讓她回去後可以安安心心,腦子裏只用來想他一個人便是了!

  任雨情自是知道他話中的意思,臉上現出又是疲憊又是欣慰的神色,道:“那就一切拜托黃兄了!”

  黃羽翔點點頭,心道:“你既然想要躲避,那就乖乖地待在問劍心閣,我就不信青燈古佛可以衝淡你內心的情感!待到邊關之事解決,我便到問劍心閣去接你!哎喲不好,問劍心閣的實力肯定足以比擬魔教,憑著我單槍匹馬的話,怎么鬥得贏那些長年缺乏男人關懷,以致心理不正常的老女人!若是找瑩兒她們幫忙的話,豈不是很沒面子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苦色,任雨情一見,還道他為抵抗異族而憂心犯難,哪知道這好色之人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心中還想道:“此人雖然憊懶成性,又天性好色,但在民族大義面前,還是挺得住腰!”若是她知道黃羽翔此時所思,不知道會不會一劍把他劈下萬丈深淵!

  單鈺瑩慢慢走了過來,道:“任姐姐,今天的天氣不錯,倒是適合大戰一場!”

  任雨情回過身體,向單鈺瑩看去,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走到石坪的左邊,任雨情向單鈺瑩擺擺手,道:“此戰關係到師門榮辱,雨情必會全力以赴,絕不會手下留情!單妹妹你也要全力盡出,無論是勝是敗,我們都不要留下遺憾!”

  單鈺瑩點點頭,移到石坪的另一角,與任雨情對峙起來,道:“任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口中如此說著,心中卻是想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姐了!看小賊那副狠勁,恐怕不娶到你是勢不罷休,你縱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無用!不過,現在雖然叫你一聲姐姐,但過了門之後,你卻也是我的妹妹!哼,今天一定要把你給打服了!”

  魔門對她而言,只是不知道所謂的一個名字,她心中欲求一戰的原因,竟是要讓任雨情這個日後的姐妹知道她的厲害,免得入了門之後,仗著黃羽翔的寵愛,而不將她放在眼裏。若是魔門長老知道這個魔門最傑出的傳人的想法,不知會有什么表情!

  黃羽翔緩緩退到了一邊,道:“我便權當你們的公證人吧!”從懷中取出一聲汗巾,又道,“當我拋起汗巾,等它落地的時候,比武就開始!記住,這只是比試,點到即止,你們姐妹一場,我可不想看到任何人流血!”

  見兩女都是點了一下頭,黃羽翔沉吸一口氣,右手一松,汗巾便慢慢飄落。一陣山風吹過,將汗巾揚起老高,在空中滴溜溜地轉過一個圈子,終於往地上落去。

  雪白的汗巾輕輕落到了積雪之上。

  “嘿!”兩女同時嬌叱一聲,齊齊向對方撲去。

  “鏘”地一聲,問心劍突然發出一聲脆響,一道寒光流轉之中,已是如同匹練一般向單鈺瑩揮灑過去。

  單鈺瑩的功意在對峙之間已是衝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移動的速度當真是快得驚人。黃羽翔為了避免自己的氣息影響場中的兩女,便將自己的功意牢牢鎖定,不讓霸道的氣勢外溢一分,因此便只能純用肉眼來觀察兩女的舉動,單鈺瑩一旦臻至“死寂天下”的境界,她的動作便不是黃羽翔的所能捕捉。

  沒想到她一上來就用上了自己最強的功法,看來她嘴裏雖然不屑一顧,但還是相信黃羽翔對任雨情功力的評價,盡量將戰鬥迅速結束,絕不拖到千招以上。

  只覺單鈺瑩的身形突然一跳,驀然便在眼前消失,等到重新捕捉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縱到了任雨情右手半丈處,再度向她衝擊過去。

  任雨情一劍落空,心神卻已將單鈺瑩鎖定,劍鋒一轉,已是向她迎了過去,森冷的寒意讓站在遠處的黃羽翔都打了一個寒顫。

  問心劍如同劃開天地的盤古巨斧,明麗的光芒讓傃陽都幾有失色的感覺,勢不可擋地削向單鈺瑩的腰間。

  單鈺瑩終是出手,雙掌連擊,每一掌都是打在了劍身之上,一連十七掌,終是將任雨情的劍意化於無形。她回氣極快,掌邊過後,身形絲毫不停,猛然向任雨情欺近,右掌聚積了全身的功力,猛然向她打去。

  回劍護身已是不及,任雨情嬌叱一聲,左手先合再張,一團青色光華翻動中,向單鈺瑩迎了過去。

  “轟”,腳下的積雪頓時飛舞起來,激射的雪花將兩女完全掩蓋了起來。單鈺瑩暴退三尺,臉上頭一次露出一凝重之色。

  “小賊說她功力出現了大進步,此言果然不虛!能在一掌之上與我平分秋色之人,除了小賊之外,恐怕在年輕一輩中再也找不出什么人來!可究竟她是用什么辦法將功力提升的呢?難道也如雷冬邪、王海川一般嗎?”

  心中思忖不已,渾身的功意卻是緩緩調動起來,剛才那一擊只是試探險性的攻擊罷了,真正的比試現在才剛要開始!

  任雨情長劍一圈,所有飛舞的雪花在她淩厲的劍氣之下,立時跌落在地,重新回歸了積雪之中。山風飄蕩,蕩起了她雪白的衣袂,飄飄然灑脫無比。

  “紅日照天下”大法全力發動,熾熱的氣流頓時從單鈺瑩的身上向四面八方延展開來,她整個人的身形卻是突然矮了一截。原來她腳下的積雪在她熾熱的真氣之下,已然融化開來,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隨著她功力不斷地拔高,單鈺瑩身周三丈處的積雪都開始融化,雪水在她狂暴的真氣之下,已是變得滾燙,又將附近的積雪也融化開來。而離她身體較近處,因她發出的溫度實在太高,竟是將雪水不斷地蒸發成了氣體,遊離到了空氣之中。

  但山上的氣溫實在太低,水汽爬升到單鈺瑩上空半丈處,因為已然脫離了她的功力所及,被嚴寒所結,又重新變成了細小的冰粒落下。可一遇她熾熱的真氣,立時又化為了一團氣體,如此往復,浮到她頭頂上的水汽已是越積越多,在她的上空出現了一道奇怪的景象。

  可惜當事人都無暇觀看如此美麗的景象,黃羽翔卻是暗暗讚嘆無比,心道:“若是能夠再娶到王家通曉‘冰封三千裏’的女子,與瑩兒湊成對的話,那豈不是每天都有這種奇景可看了!”

  單鈺瑩緩步踏前,帶動著頭上的那片雨雲,浩浩蕩蕩地向任雨情移動過去,聲勢倒真是赫人之至!

  任雨情的臉上滿是慎重之色,問心劍輕輕一揮,身形已是撲了出去,劍影舞動之間,長劍突然幻化出了萬千道瑰麗的劍光,向單鈺瑩疾刺而去。

  “劍輪舞!”黃羽翔輕嘆一聲,當初任雨情就是用這一招化解了陳天劫的“血影千殺”,讓他嘆為觀止。如今使來雖與當初大為迥異,但其中的功意卻是一般無二,只是被她略略變通罷了。

  像他這般沒有真正學過招式之人,反倒不會被陳招舊式約束了靈感的發揮,在他而言,將招式變化是再正常也沒有了!但任雨情身為當世兩大武學底蘊最是深厚門派之一的弟子,能將師門絕招加以靈活變通,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夠創新推出新招,實是具有宗師級的眼光學識了!

  萬千道劍影倣佛流星雨般墜落,森寒的劍氣讓單鈺瑩頭頂上空的雨雲都猛然向後移動了數尺。

  單鈺瑩輕輕笑了一下,雙眼在瞬間變成了赤紅之色,背後的赤紅光圈乍然出現,在“紅日大圓滿”的功意之下,頭頂之上的雨雲頓時衝高到了一丈來高,顯是她的功力又出現了激增!

  死灰暗滅之氣頓時籠罩全場,沉重的壓抑感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劍光如雨,打到單鈺瑩身前三尺之處,便悉數為她厚實的護體真氣化解。“噗噗噗”的一陣悶響後,萬千道劍影頓時歸化為一,而單鈺瑩的護體真氣也減退到不足半尺!

  任雨情一聲嬌喝,右手一沉,問心劍已是重重地劈落!

  “呀!”單鈺瑩也是嬌叱一聲,雙手揮動,渾厚的真氣帶著熾烈的氣流,猛然向任雨情打了過去。

  她蓄勢待發,比之任雨情先有折耗的劍勢相比,著實佔了很大的便宜!狂涌的真氣暴卷之下,在任雨情的長劍還未及身之前,沉厚的掌力已是打到了她的身前。

  任雨情的臉上顯出一絲奇怪的表情,左掌猛吐,一道青金之氣交雜的光華狂涌而出,竟是將單鈺瑩如此霸道的掌力化解窮盡。但身體受到單鈺瑩這股大力的抵觸,終是停了下來,只是她的劍氣實在淩厲,最後一劍之上所蘊含的力道極大,竟是將突破了單鈺瑩的護身真氣,重重地打到了她的左胸之上。

  交戰至此,竟是任雨情稍佔上風!

  黃羽翔驚呼一聲,剛才任雨情的功意明顯出現了一絲別樣的涌動。原本他雖然收斂氣息,但任雨情逸開的真氣仍是與他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但剛才,倣佛兩個親蜜愛人之間出現了第三者,硬生生地擠到了兩人的中間,讓黃羽翔生出一種極不愉快的感覺!

  但這波功意他實在是熟悉無比!

  真陽訣!張華庭的真陽訣!

  “怎么可能?岳父的內功心法怎會出現在這個問劍心閣的傳人身上?雖然岳父不是那種挾技自珍的人,但雨情既是問劍心閣的弟子,無論怎樣,都沒有理由修習這門武功的啊!況且貪多嚼不爛,她師門的武功和岳父的‘真陽訣’都是當世奇學,無論修習那種,只要練到最高層次,都足以成為一代宗師,實在沒有理由再去修習別的功法!”

  黃羽翔百思不解,想到以前與任雨情接觸的時候,直到趕赴鄭家之前,都沒有感覺她的功意有什么變化,就是在鄭家遇上她的時候,她的功法明顯出現了一絲異樣!也就是說,她現在所修習的真陽訣是在從蘇州出發到鄭家這十來天內學到的。

  任她如何天縱奇材,也絕不可能將一門陌生的內力心法推到很高的境界!況且,她原有的功法本就霸道之極,豈會允許體內另有一種功法的存在!唯一的可能,便是出在張華庭身上了。這個中原第一大高手肯定不能以常理來估量,許是他能在短時間內造出一個絕世高手也說不定!

  單鈺瑩一旦進入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臉上便沒有了喜怒哀樂的表情,雖是被任雨情的劍氣打中,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她突然露齒一笑,渾身的功意受到痛意的刺激,又出現了一波蕩漾!

  縱使任雨情的功力出現了大增長,她也絕對不能輸!因為這是關係著黃家大婦的威嚴,絕不是什么魔門與問劍心閣百年約戰如此雞毛蒜皮的事情所能比擬!

  “我一定會贏!”受到內心強烈求勝欲望的刺激,單鈺瑩的真氣越來越是強盛霸道,無止無境地蕩漾在山間!受到她霸道氣勢的牽引,融化的雪水都是泛動著氣泡,倣佛沸騰了一般。

  沒有想到小挫之下,反倒讓她的功力出現了瘋一般的增長!任雨情暗暗心驚,再也不敢有絲毫藏拙,全力發動了並不純正的“抱撲長生功”,再夾雜著“真陽訣”,青、金兩色的光華不斷地在她嬌軀上翻涌,倣佛正踏雲而去的仙子,雖然執劍而立,卻是絲毫也感覺不到緊張的戰意。

  張華庭不愧是一代宗師,光看他能讓任雨情身兼兩門絕世神功而互不排斥,這份本事便足以讓人佩服不已了!

  單鈺瑩身形動了!

  淡淡的身影倣佛流光石火,沉厚的壓力卻如泰山般凝重,小負的單鈺瑩已經開始了反撲,這個傲氣的大小姐還沒有輸給過任何年齡相左之人,豈能容得下這口氣!

  若不是體內另有這股“真陽訣”的幫助,在單鈺瑩如此迅捷無比的身法之下,恐怕會頭暈目眩,落得個只有招架之力吧!兩股內力合在一起的威力當真是大得驚人,任雨情雖然仍是辨不清單鈺瑩的身影,但一點神識卻是將她牢牢鎖定,便是閉著雙眼,也能沒有絲毫妨礙。

  不過要與單鈺瑩如此迅捷無儔的身法比速度的話,那無異是在自討苦吃!任雨情將功力內斂,只等單鈺瑩逼到近處,這才回劍反擊,極力化解對方速度上的優勢!

  兩女都認真起來,也將對方視為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大敵,頓時激鬥成了一片。

  單鈺瑩的身形雖是不可捉摸,但她頭頂之上的雨雲卻是最好的招牌,總是如影隨形,跟著飄飛不止。黃羽翔看得暗暗好笑,心道:以後若是要洗澡的話,只需要單鈺瑩如此施為,連搓背也可以省了。

  黃羽翔起初是萬分緊張,生怕有哪個受了傷。因為無論是哪個人,都是他心疼的女人。待看到她們鬥了個不相上下時,心情便更加緊張起來,兩女的爭鬥已是進入了白熱化的程度,俱是將功力催發到了頂點,只要稍一不慎,便是被掌風劍氣刮到一點,都會受到極重的傷害。無論是誰,都無法在這種情形下手下留情。

  他提心吊膽地看了幾有半個時辰,但兩女仍是平分秋色,在大石坪上從東打到西,又從西打到東,絲毫沒有勝負可分的跡象。反倒兩女的精妙招數盡出,讓他可以與自己的武學印證,看得入迷之時,已將兩女的勝負忘了個幹幹凈凈。

  看到心癢之處,忍不住自己也在一邊拳打腳踢,恨不得自己也衝上去打個痛快,哪裏還顧得上將自身的真氣收斂。好在兩女的心思全放在對方身上,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女的出招漸緩,每出一招都會停頓好久。黃羽翔終是回過神來,知道兩女本身的招式已是使盡,像她們這般的高手,使過的招式自是不會用上第二遍,都是苦苦思索新招,以求變化,將對方擊敗。

  但兩女的內力相左,又都是武道上的奇才,實是一時瑜亮,難以分出高下!縱然對方想出了新招,也必可以看出對方的破綻,將她的招式化解。

  單鈺瑩的頭頂依然雨雲聚集,任雨情的頭頂上也產生了一道白色的汗氣,聚而不散,直飄起了老高,一張俏臉已是隱隱泛著傃紅之色。

  黃羽翔終是將注意力轉到周圍時,卻發現此時已是月上中天,原來不知不覺間,兩女已是激鬥了大半天!一想到這裏,頓時覺得肚子一陣大餓!只是要讓他拋下兩女不理,跑到山下去取幹糧的話,卻是怎都不能放心。

  窺得兩女互拼之後,又再沉思之際,黃羽翔立刻道:“瑩兒、雨情,你們先停一下!”

  單鈺瑩充耳不聞,過了老半晌,才回過神來,皺眉道:“小賊,你叫什么,沒看到我們正打著呢!”

  黃羽翔微微一笑,指著天上的月亮道:“你們都打了一整天了,還是先吃點幹糧,休息一下,明天再打吧!”

  單鈺瑩轉過臉去,看向任雨情,道:“任姐姐,你說呢?”

  任雨情也看了下天色,道:“好吧,我們先吃飯,明天再繼續比試!”

  見她轉身便要往回走,黃羽翔連忙道:“雨情,你不用回去了,反正我們帶的幹糧甚多,我去取出,大家分分就行了!”

  任雨情一愣之際,卻聽單鈺瑩道:“任姐姐,我還想同你說說剛才比武的事,你有幾招真是精妙,害我差點兒上當呢!”

  任雨情回過身來,笑道:“我也一樣,單妹妹的功力真是高深,若不是……我絕難贏得了你!”

  黃羽翔見她肯留下來,忙飛身往峰下跑去,到了自己落腳的山洞,將幹糧取出,復又向大石坪跑去。行到山腰的時候,卻見兩女已是各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低著個頭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他走到兩女的身邊,將幹糧袋遞給了單鈺瑩,道:“瑩兒,你來!”自己也去找了塊大石,放到了兩女中間。

  單鈺瑩接過幹糧後,正在解開繩子,看到他擋在自己與任雨情中間時,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女人說話,男人讓開!你幹嘛要坐在這裏,讓開些!”

  任雨情也笑道:“黃兄,是不是昨晚被我們倆打得不夠慘,今天還想再被揍一頓!”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誰被推揍,現在說還為之過早!你們兩個的招式我都看過了,破解的方法也被你們各自找出來了!而我的招式你們卻是從來沒有看過,怎還鬥得我!”

  單、任兩女互看一眼,都是格格地嬌笑起來。

  好像自己一文不值,黃羽翔不禁有些生氣,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單鈺瑩一腳踢在他身下的那塊大石頭,硬是將他挪到了一邊,再也不能幹擾到她與任雨情的交談,對他白了一眼,道:“你那鬼畫符般的亂打亂砍也能叫做招式,真是笑死人了!少在一邊丟人現眼!”說著,將一塊幹糧丟了過去。

  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受重視,大男子的尊嚴立時讓他惱怒不已,接幹糧接過,納入懷中,又從大石上一躍而去,道:“來來來,我們來比劃比劃,看看到底誰輸誰贏!咕!”長此下去,自己豈不是夫綱難振,在自己的妻子們面前老是抬不起頭來。

  最後一個聲音卻不是由他口中所發,黃羽翔尷尬一笑,又坐回了大石上,重新取出幹糧,狠狠地咬上一口,道:“現在你們的夫君大人肚子餓了,沒空管教你們!不過你們給我記住,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任雨情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比鬥完了就從此不見黃羽翔,也任黃羽翔自稱是兩女的夫君,只是嬌笑一下,道:“單妹妹,你的武功高、家世好、人又長得漂亮,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就是挑選丈夫的時候眼光好像太低了些!”

  單鈺瑩也是頹然一嘆,道:“是啊,我也覺得這輩子什么都是趁心如意,就是這個家夥太讓我失望了!”

  “喂喂喂!”趕緊將口中的幹糧咽下,黃羽翔道,“你們是怎么了,我有哪裏不好了!長得帥、渾身的正義感,實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你們可要懂得珍惜!”既然任雨情沒有反駁他,他也樂得順著竿兒往上爬。

  單鈺瑩將纖手一陣亂搖,道:“哈哈,什么正義感,想要勾搭女孩子才是真得吧!我們來算算,你都幹了哪些好事!在西湖救張妹妹,結果張妹妹被你偷了芳心!在巫山援手楚楚,用心更是不用多說了!唉,你說說看,你做這些事的背後,有哪一樁不是為了讓家中多幾個姐妹!”她將指頭扳來扳去,一樁一樁的數過來。

  其實也有很多是純出於正義感,但兩女既然認定他的為人,自是百般辯解也是無用。不過說說笑笑,倒也是其樂融融。用餐過後,兩女又探討了一下各自的心得,黃羽翔也不時加進了自己的看法。他旁觀者清,自有許多兩女想不到的東西。

  一直到深夜時分,這才各自返回山洞,等到明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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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09:53: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卷  第一章 又逢噩難


  第二日的情形也同前日一樣,兩女在一夜休息之後,都是想出了一些新招。開頭的時候打得頗為流暢,也極是兇險,看得黃羽翔著實捏了把汗。但中午過後,又回到了想一招出一招的情形。

  黃羽翔雖然對兩女的智謀武功大是嘆服,與自己的功法相印證,也頗能改善自己的技藝。但到傍晚時分,終是看得不耐煩起來,無聊地在一邊坐了起來,玩起了傲天劍上的流蘇。

  傲天劍原來的流蘇經過幾百年的時間,早已經腐爛完全。單鈺瑩特地買了新的紅線,替他編好了流蘇。雖然歪歪斜斜極是難看,但畢竟是單大美人一片心意所在,黃羽翔心中頓時大起漣漪,看著兀自冥思苦想的兩女,不由地希望比鬥趕緊結束。

  不知不覺間,又是月上中天,黃羽翔餓了這么久,又怕兩人餓著了身子,忙叫道:“瑩兒、雨情,老規矩,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再戰!”

  單鈺瑩略一猶豫,道:“這樣下去要打得何年何月,不行,這次不分出勝負的話就絕不罷休!”

  任雨情也道:“單妹妹武功與我相左,若是打打停停地話,恐怕便是打上一百年,也是分不出個高下!好,我們再戰!”

  兩女不理黃羽翔,復又戰成了一團。

  黃羽翔暗暗苦笑,心中不由地暗恨昨天為何要將幹糧帶回了洞中,不然的話,生起一團篝火,將幹糧微一烘烤,定可以將兩人的魂給勾了過來。若是現在要回去取的話,雖然不過短短的一會,也明知兩女定然仍會處在僵持的狀態,但心中卻是不敢冒這個險,生怕就是這一瞬,釀成了滔天大恨!

  單鈺瑩與任雨情不愧是當今武林中最傑出的人才,兩天的比鬥,將她們的才華展現得淋漓盡致,倣佛展屏怒放的孔雀,都已將美麗完全現於世人,再也不會留下絲毫遺憾。

  東方漸白,驕陽初升,兩女從絞盡腦汁想出新招克敵制勝,變成了完全是內力互拼的局面,每一掌推過,必會激起層層激雪,將寬廣的石坪上空完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黃羽翔又困又累又無聊,心中不由地將當初定下百年約戰的魔門三祖師與問劍心閣的老祖師恨得牙癢癢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比拼,兩女的內力都是大耗,如玉般的臉上都是出現了一道紅霞。黃羽翔暗叫心疼,如此耗損元氣的拼鬥,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休息,絕不可能恢復得過來。

  驀然之間,單鈺瑩背後的赤色光圈又現,強大而讓人窒息的氣息又蔓延開來。

  任雨情臉色微變,其實兩人的內力都已經折得七七八八了,已是無力發動這等最終極的武技了!單鈺瑩強行將功力提升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便是要以殘存的內力做最後的比拼了!恐怕這一招之後,勝負便能分出來了。

  全身的真氣拼命流轉,將所有的內力都聚到了雙掌之上,連護體真氣也全部撤空,等待著這石破天驚的最後一擊!

  “嘿!”單鈺瑩嬌叱一聲,雙掌推開的同時,背後的赤色光暈也是如影隨行,奇快無比地向任雨情推去。

  任雨情雙目大睜,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淩厲的煞氣,隨著她雙掌的推出,整個人如同浸染在了一團金光中,頗有寶相莊嚴之氣。

  兩團勁氣逼近,猛然發出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峰頭一陣巨大的回響,地面隆隆的震顫中,山頂上竟然落下了無數的雪塊,向底下的三人狂壓而至!

  好家夥,在兩女最後一擊的莫大威力下,竟然引起了雪崩!

  單鈺瑩受到任雨情霸道十足的勁力反擊,整個人頓時不由自主地彈飛起來,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內腑一片激蕩,左手半邊的身體已是完全失去了知覺,便是要動一下手指,也是有心無力。只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便已被山上衝下來的雪塊給淹沒在了其中。

  任雨情在雪地上平空退後了三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頓時煞白無比,終是站穩了腳步。誠如黃羽翔所說,任雨情從小築基,根基比之十三四歲才開始練武的單鈺瑩強上了許多,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比鬥,還是她佔了上風。雪塊落下,她強提一口真氣,飄出了三丈,落到了石坪的入口處,由入口的巨岩擋下這些雪塊。只是她原本就在單鈺瑩強悍的內力之下大受挫傷,這時再提真氣,頓時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黃羽翔眼見這些雪塊狂卷而至,便心中暗呼不妙,見單鈺瑩一交跌倒之後,竟然沒能站得起來,剛想衝過去將她抱起,落下的雪塊已是重重地砸了下來。他才撥開兩塊,便被隨後壓過來的雪塊給填平了!

  一片碎雪激飛中,山頭終於安定下來。

  任雨情的身形搖搖欲墜,讓她不得不用手撐住身邊的巨岩,這才穩住了身形。向石坪中望去,只見這片寬廣的場地上已是堆起了三丈來高的雪塊,厚厚實實地將一切淹沒在了其中。

  還好這次的雪崩還不算強烈,否則的話,這塊大石坪肯定連一點蹤跡也找不到。

  任雨情催動體內的真氣緩緩流動,運轉了三周天後,這才穩下了紊亂的呼吸,將亂成一片的內腑稍稍平穩下來。她飛上雪塊橫積的石坪,急聲道:“黃兄,單妹妹!黃兄,單妹妹!”

  一時之間,只覺心中慌亂成了一片,什么念頭都沒有了。十來年苦禪般的生活已是讓她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只是眼下卻將一切都拋在腦後,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們兩個可千萬不能出事!

  此時的她,也無暇顧及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在乎兩人的生死,是為了抵抗異族,還是因為她心中深藏的情感呢?

  “啊!”一聲狂吼中,黃羽翔破雪而出,牢牢地站在了雪塊之上,向任雨情掃了一眼,急問道:“雨情,瑩兒呢?”

  任雨情在他乍然現身的時候,臉上猛然現出了驚喜之色,那種喜悅倣佛全身都在微笑一般,美麗得無以復加。腳下微微一動,待聽到黃羽翔的話後,突然強行停了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道:“我也不知道,她應該還在這片雪塊下面吧!”

  黃羽翔二話不說,已是躍到單鈺瑩原先跌落的地上,雙手如鏟,飛塊地將厚實的雪塊一一搬走。

  任雨情雖是有心幫忙,但她渾身卻是綿軟無力,實是無法援手。看著黃羽翔已然挖開了六七尺之深,終是坐倒在地,全神恢復功力。外面的雪塊比較好搬,但越到底下,互相壓擠的雪塊也越多,非得將洞挖得極大方可,難度極大。她只有盡快恢復了幾分元氣,方能幫得了黃羽翔。

  濃重的痛苦在全神流轉,左半邊的身子已是麻木不堪,便是要動一根手指,也是猶不能也。渾身上下都壓著厚實的雪塊,痛得單鈺瑩每根神經都似在灼傷一般,難過得就想如此死去。

  “我還不想死!我還不能死!”還沒有與小賊廝守百年,怎么能就此死去呢!單鈺瑩奮力想要抽手推開壓在身上的雪塊,但她雙手雙足都被壓得嚴嚴實實,實是分毫也不能動彈!

  驀然之間,已是聽到雪塊上傳來咚咚的聲音,她知道黃羽翔他們已開始搬開雪塊來救她了,心中頓時安靜少許。只是渾身都被雪塊壓得痛苦不堪,內腑之中更是震蕩得亂成一片,實是難受已及。若不是她原來的功力比較深厚,尚能支撐著她的元氣,恐怕早壓死了!

  等待之中最是覺得時間漫長,何況身體還難受之及,單鈺瑩雖是渾身無力,還是想將黃羽翔痛罵一頓,只是臉上也被壓著雪塊,櫻桃小嘴一張,恐怕便先要吞落滿口的碎雪,端得是劃不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突覺一陣頭暈眼花,她悚然一驚,原來底下的空氣有限,經過長時間的耗損,已是餘量不多了!一念至此,單鈺瑩不由地大驚,若是黃羽翔不能很快救她出困的話,恐怕她便要活活悶死了!

  強提真氣,引導著內力緩緩在體內流轉,全力臻入內呼吸的境界,以減少空氣的使用。不過她原本就受傷頗重,怎都難以將真氣聚積起來,林林散散地在體內亂成了一片,無法進入內呼吸。

  尤其是左半邊的身體,根本就好像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連真氣也是極能通達。單鈺瑩又急又氣,忍不住又想罵人,只是這次的對象換成了任雨情而已。

  好半晌才算安下心來,重又聚積真氣,在體內流轉開來。只是過了這么長的時間,頂上的聲音雖然又近了很多,但離她埋身之處,還是隔了老遠,可底下的空氣卻已是越來越少!

  真氣緩緩活絡,在“紅日照天下”大法的催運之下,在體內漸漸流轉開來,每流轉一個周天,真氣便稍稍恢復一分。只是左半邊身體內的真氣卻是不聽使喚,自發地形成了一個小漩渦,自成一體的在體內盤旋。

  單鈺瑩自是不甘體內的真氣不聽她的指揮,在恢復功力的同時,又調動部分真氣去統禦這些渦漩狀的細小真氣。誰知這些真氣雖是細微,但卻有極強的吸附力,她原本用來“收拾”這些雜亂真氣的力道又不夠大,發出去的真氣反倒被一個個漩渦悉數吸收過去。

  此時她已恢復了三成的內力,頓時將這些真氣全部調動過去“鎮壓”這些反叛的真氣。豈料原先那些漩渦狀的真氣在吸收了她的真氣之後,立時壯大了好多,吸引之力也是大增,幾團離得較近的真氣,已是互相合並了起來。

  合並之後的漩渦真氣吸引之力更是大增,將它旁邊的小團真氣再度吸收過去。如此往復,單鈺瑩左邊的身體之內在瞬間形成了三團極強的渦漩真氣。

  此時卻是強弱易勢,單鈺瑩區區三成內力反倒不是它們的對手!好在這三團真氣都想吞噬掉對方,讓單鈺瑩還有幾口喘息的時間。她的個性好強,豈能向體內的真氣認輸,立時將殘存的真氣在右半邊的身體流轉,加緊真氣的復原。每流轉過一周,便同那三團真氣互鬥一下。起先自是落在下風,只能堪堪與其中之一較勁。但隨著真氣的不斷壯大,主體真氣漸漸在四道真氣中佔了上風。

  此時之際,她一門心思地與體內的真氣纏鬥,卻是將其它的事情忘得幹幹凈凈。

  當她恢復了五成的真氣後,主體真氣頓時佔了絕對的上風,那三團真氣便是兩兩聯手,也不是它的對手,非要三道真氣聯合在了一起,才能與主體真氣匹敵。又鬥了四五個回合,三團渦漩真氣終是合成一體,向主體真氣發動了反擊。

  這時兩道勢力倒是勢均力敵,鬥了個難分高下。單鈺瑩立時又將主體真氣在右半邊的身體流轉,欲圖加強本身的力量。受到這股力道的牽引,那團渦漩真氣也在她左邊的身體盤旋起來。不過,倒霉的是,那團真氣行走的路線卻是與她平時行功的方向完全相反。

  左邊的身體原本已經適應了她的真氣涌動,此時突然轉過方向,頓時讓她難受得想要吐血,只覺胸口巨漲,倣佛凸起了老大的一塊,似是要將胸口爆開才會舒服。

  難受之下,四肢不禁猛烈地抽動起來,只是神經已被痛苦灼傷,渾沒注意到自己的四肢力道奇大無比,硬是將雪塊抬高了半尺來高。

  感覺到底下的震動,黃羽翔終是知道單鈺瑩還沒有出事,心中頓時喜成一片,連帶著下手也快了幾分,生怕晚了片刻,單鈺瑩真得要支撐不住。

  痛苦!除了痛苦還是痛苦!娘親老是說生孩子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若是也像這般難受得話,那自己還是不生了!反正張妹妹、真真、楚林肯定會為小賊生的,肯定不會斷了黃家的根!單鈺瑩難受異常,終是連眼淚也流了出來,將杏牙緊咬,把與此事相關的人全部一一罵了個遍,罪魁禍首非是黃羽翔莫屬。若是黃羽翔知道她心中轉過的歹毒念頭,說不定會立刻將跳出雪坑,搬過幾塊大石來,將這裏填得更加嚴實些!

  主體真氣加強的同時,渦漩真氣也在不斷地加強,始終鬥了個難分高下。但底下的空氣終是用罄,單鈺瑩的腦袋越來越是迷糊,胸口的煩悶感越來越是強烈。

  倣佛用針刺破了水囊,雖然只是豁開極小的口子,但兩股生死大敵般的真氣終是開始互通起來,共同維係著寄主的生命。從涓涓細流到洪水滔天,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兩道真氣原就是單鈺瑩體內一脈相承的力道,只是其中一道受到任雨情的打擊,從而散亂一片,不聽主人的指揮,終是在生死關頭,重新融合回了體內,結束了剛才短暫對峙的局面。

  倣佛一道清泉流過,整個人突然清醒起來,單鈺瑩雙眼大睜,猛然四肢使力,隨著她雙手將頂上的雪塊拋飛,身形已是縱出了雪坑。

  重新沐浴到溫暖的陽光,單鈺瑩不禁大口大口地急喘了幾下,心中猛然一陣歡暢。她的性子比較單一,立時想到了動作遲緩的黃羽翔,怒聲道:“小賊,你在哪裏,手腳這么慢,想害死我啊!”

  話聲未落,被她掀飛的雪塊卻是落了下來,其中一塊黑影卻是在空中一折,落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緊緊摟住。黃羽翔滿臉的欣喜之色,道:“瑩兒,你沒事就好,差點兒把我給急死!”

  單鈺瑩看了看他欣喜無比的臉龐,心中的怒氣頓時不翼而飛,嘴裏卻是喃喃道:“臭小賊,又來假惺惺,騙人家的感情!”

  任雨情也收功而起,道:“單妹妹,好在你出來了,不然的話,黃兄恐怕要將這座山頭都給鏟飛了!”

  單鈺瑩嘻嘻一笑,將黃羽翔推開,道:“來來來,我們繼續打,我還沒有打得過癮呢!”在底下受了這么久的苦,心中的怨氣怎都沒有辦法就此散去,非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不可!

  黃羽翔搖搖頭,道:“瑩兒,你已經輸了!”

  單鈺瑩輕哼一下,道:“我怎么輸了!只是在底下困了一會,又不是你救我出來的,還不是我自己跳出來的!”

  “嗯”,任雨情點點頭,道,“確實,單妹妹還沒有輸!”

  “我們再比過!”單鈺瑩拉開馬步,雖然只恢復了六成不成的功力,但衝動暴怒的性子卻是讓她不打上一架,心中實是憋得發慌。

  黃羽翔見兩女又再比拼,忙道:“別打了,小心又要雪崩!”

  單鈺瑩朝他微微一笑,道:“要是雪崩了,你就抱著我們兩個逃到山下去,便宜你這個臭小子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心道:這種便宜我卻是不希望佔!

  任雨情勝在一開始受傷便較輕,經過此番運功,卻是將功力恢復了七成不成,六成稍多的程度。比起單鈺瑩來,她卻是略佔上風。

  單鈺瑩嬌叱一聲,已是將內力完全發動。怪事出現了,雖然剛才那團渦漩真氣已是重新融合回了體內,但一旦運起真氣,右邊的身體一切正常,左邊身體內的真氣卻是逆轉而行!只是好像左邊的經脈已在瞬間改造完成,雖然仍是逆向運轉,微微有些難受,但比起原來的疼痛,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單鈺瑩是個火暴性子,雖然心中奇怪,但現在只求打上這一架,其他的事情自可以留到以後再說。輕喝聲中,“紅日照天下”大法全力運轉,雙眼之中赤光隱現。

  右邊依然酷熱無比,將腳邊的雪塊不斷融熔;可左邊的身體卻是散發著猶如臘月嚴霜般的寒意,將身邊的積雪凍結得更加堅硬,倣佛她的真氣逆行之後,連帶著將“紅日照天下”大法也變得性質相反,從酷熱變成了奇寒。這一下她頭頂上空的景象更是奇特,一邊雪水蒸發,熱氣騰騰,另一邊卻是雪珠猛落,但才落下半尺,立時又被燒熔。

  她的“紅日照天下”已是修到了絕高境界,此時功意出現絕然相反的變化,等於是修成了奇寒無比的“冰封三千裏”!史上最強的奇跡終是發生在了單鈺瑩的身上,一人身兼奇寒與奇熱兩道絕然相反的力道,任是三大宗師從頭再修習一次武功,也絕不可能練成如此性質截然不同,偏偏又能同時施展的武功來!

  “呀!”單鈺瑩輕嘿一聲,雙掌猛然推出,奇熱奇熱的兩道真氣頓時向任雨情狂卷而去。因是兩道真氣同是從源於“紅日照天下”大法,雖然寒熱相差,但卻沒有絲毫抵觸的地方。

  任雨情駭然失色,問心劍猛然出鞘,渾厚的真氣已是狂涌而出,向單鈺瑩如冰似火的真氣打去。

  “轟”,一聲悶響,兩女都是同時向後退出好幾步。因為在力道上任雨情稍佔上風,單鈺瑩卻是比她多退了兩步。

  任雨情渾身一陣巨顫,雖然在力道上她稍勝一籌,但此時單鈺瑩的真氣太過詭異,寒熱交擊之下,震得她渾身一片難受!“鏘”地一聲,她才剛舉問心劍,這把同樣有著千年歷史的寶劍頓時斷成了兩截!斷口之外,正是原本被傲天劍削斷,後來被續接的那部份。

  前天晚上受到傲天劍的煞氣所逼,現在又被單鈺瑩奇熱絕冰的力道交擊,問心劍斷口所接的部分終是承受不住,又告斷裂開來!

  任雨情立時現出落寞的神色,將斷刃揀回手上,合上雙眼,一陣出神。

  單鈺瑩沒有想到自己的功法大變之下,竟然一擊之下便毀了任雨情的寶劍,心中怨氣也算出得七七八八了,湊到她的身邊,道:“任姐姐,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它這么容易壞!”

  任雨情張開雙眼,向單鈺瑩瞄了一眼,道:“沒關係!這把劍縱使再寶貴,終是死物,壞了便壞了!千年前能將它續接,現在肯定也行!”

  單鈺瑩本來頗有些內愧,後怕她要自己賠償起來,自己無劍可以抵賠,說不定便要被她將黃家大婦的寶座給搶了過去,見她如此豁達,始是放下心來,道:“嗯,任姐姐,我陪你一塊去找有名的鐵匠去!”

  見兩女似有罷手的跡像,黃羽翔忙道:“好了,我看你們也不用比了,雙方算是平手如何?這樣既不傷和氣,也不用丟了師門的面子!”

  任雨情微一猶豫,道:“魔門現在由單妹妹領導,絕不會為禍江湖!雖然魔門的那些長老桀驁不馴,但論武功,恐怕無一可以超過單妹妹了!只要單妹妹使出鐵腕來,料想他們也翻不出什么花樣!既然如此,便以和局收場吧!單妹妹,你看如何?”

  師門榮譽對她而言完全一文不值,只要黃羽翔不被奪走便行了!單鈺瑩嘻嘻一笑,道:“我肯定沒有意見!哎,打了一天一夜了,又累又困又餓,我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

  黃羽翔正想答應,卻聽一聲巨大的轟轟聲傳來,整個山頭一片顫動,無數雪塊已是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同剛才相比,這次落下的威勢至少要強上十來倍!

  黃羽翔反就最快,左手拉住單鈺瑩,右手牽任雨情,猛然向山下躍去,叫道:“我告訴過你們要雪崩的,你們偏又不聽!這次來得威勢這么強,要是被壓到的話,起碼有二三十丈厚,非得死個徹徹底底!”

  一番胡說八道中,身形卻是疾縱如電!兩女終是反應過來,反過手抓住黃羽翔,腳下猛然施力急躍,雖然兩人都是功力未復,但速度卻還稍快些!

  但人力豈能匹敵自然的威力,轟轟的雪塊急涌而下,轉眼之間,離三人只不過十來丈的距離!雪塊橫飛之中,竟然還帶著碎石,比之雪塊激飛得更快,有些已是打到了黃羽翔他們的身前。

  “媽的個王巴羔子!”黃羽翔在心裏暗罵一聲,看這些碎石裂開的地方兀自很“新鮮”,顯然是才剛裂開,結合聽到的那一聲巨響,他已然明白定是有人故意將山頂炸飛,引發了如此浩大的雪崩。

  只是這點燃炸藥之人在這等讓天地色變的大威力之下,恐怕早就先一步下地獄了!

  “到那邊的山洞去!”黃羽翔大喝一聲,單、任兩女頓時會意,腳下再一加勁,身形已是撲進了黃羽翔與單鈺瑩原先寄居的山洞。身形才剛撲進洞中,雪地、碎古已是轟然追至,重重地打在山洞口的岩山上!

  一陣灰塵碎屑直落中,整個山洞巨顫一下,洞口的巨石紛紛落下,將洞口掩得結結實實!

  整個山洞頓時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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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二章 吐露芳心

  踉蹌地衝到洞中,在背後巨大的空氣波動之下,三人都是剎不住身形,齊齊跌倒在了地上。

  若是剛才他們晚了一步,終是要埋身在如此浩大莫名的雪崩之下!雖然置身山洞,但兀自能感覺到腳下的顫動,山洞的巨晃,饒是三人的武學修為俱是頂尖之流,但在這等最是浩大的自然力量面前,卻也只有相互拉著對方的手,心驚膽顫的份!

  轟轟的聲音終於漸漸停止,大地輕吟之後,終是一切歸於了平靜。黑暗之中,只是傳來三人沉重的呼吸聲,剛才的那一番狂奔,似是消耗了三人所有的力氣,都是一個個動彈不得,直想躺著就此睡去。

  頭枕在一個軟綿綿的物事上,黃羽翔不用抬頭看,便知道頭下所枕,正是女子高聳的胸脯,他一時之間也辨不出到底是單、任中的哪個,只是將下頜輕輕一磨擦,加強對那團軟綿物事的感覺。

  “小賊,你在做什么?”一聲嬌叱,單鈺瑩的聲音從頭頂的上方傳來。

  確認自己所枕的正是單鈺瑩的胸脯,黃羽翔不禁有些失望,但此人天性風流,縱使被困在這等險境之下,兀自不肯安心脫困,心中已被撩動了幾分情火,不禁將嘴巴張開,在她高聳彈挺的胸部上咬了一口,心中卻道:“想不到瑩兒才與我幾度春風,胸部便變大了這么多,雖然與真真的天生媚骨是不能比的,但絕對不會輸給雅婷這個臭小娘!”

  “呀!”任雨情驚呼一聲,聲音又是惶急又是偷悅,還夾雜著幾分說不清的興奮。

  黑暗之中,只覺一道勁氣直襲自己的臉頰,黃羽翔的反應雖然不慢,但畢竟全副身心都在享受身下的胴體上,對方的來勢又是太快,雖然昂頭急退,但兀是被刮到了一角,“啪”地一聲,嘴角已是被重重地打了一記。

  這一抬頭,終將底下的人看得清楚,哪裏是單鈺瑩,卻不是任雨情是誰!再一瞥,卻見自己的左手正探在單鈺瑩的胸口之上,憑著他的天性,這只手自是不肯安份守己,正在上下其手,也難免單鈺瑩會大叫,引起了他的誤會。

  一將事情弄清楚,黃羽翔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剛才怎都要多躺一會!不過看任雨情如此紅暈滿臉,明眸似水的嬌俏樣子,真是什么都值了!雖然知道此時此際,絕對不宜分心想這些男女之事,但身體與兩女都糾纏在一起,鼻中更是傳來兩女隱隱的體香,一波波撩動著他的激情,原始的欲火已經開始熊熊燃燒!

  任雨情與他正面相對,已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反應,一張俏臉已是暈紅得快要滴出水來了!明知道如此不妥,但在黃羽翔的擠壓之下,身體卻是軟綿綿的,便是要抬起一根小指來,也是有心無力!心跳快得似是要跳出胸膛,沉重的鼻息便是旁邊的單鈺瑩也是清晰可辨。

  同黃羽翔一般,單鈺瑩也修成了先天真氣,已是可以黑夜視物。她已不是不解風情的青澀少女,自是知道她沉重呼吸背後隱藏的是什么!以她對黃羽翔的了解,哪會不知道定是這小子使鬼,竟是讓清麗如仙的任雨情都成了快要墮入凡塵的世俗女子!

  秀手一伸,毫無半分偏差地伸到了黃羽翔的腰肢間,毫不留情地就是一把捏下!一聲慘呼過後,一切終是歸於平靜!

  許久之後,黃羽翔才喘著粗氣道:“瑩兒,你瘋了,想要捏死我啊!這么黑的地方,若是你差了分毫,抓到那地方怎么辦?以後黃家若是斷子絕孫,那又怎么辦?”

  如今身處困境,讓這小子更是肆無忌憚,況且剛才才讓清冷若冰的任雨情差點化成一汪春水,心中已將兩女視為一家人,自是出言更加沒有克制!

  雖然與黃羽翔“坦承相見”已有一段日子了,但仍是吃不消這個大浪子的風言風語,俏媚的雙眼一瞪,單鈺瑩道:“臭小賊,你是皮癢了,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任雨情終是回復了幾分力氣,用力將黃羽翔從自己豐盈的嬌軀上推開,自己滾落到了一邊,又是連喘了幾聲粗氣,連連暗自禪唱了幾聲“大悲明王咒”,這才將呼吸穩定下來。但眼前仍是一陣暈花,倣佛黃羽翔那張懶洋洋、充滿壞壞笑意的臉龐就在眼前,怎也揮拂不去。

  休息了一下,終是慢慢回復了功力,黃羽翔站起身來,行到洞口之處,一陣觀察之後,向兩女道:“看來我們要辛苦一點,把這些石塊都搬開了!”

  任雨情眉頭大皺,道:“不但是這些石頭,還有外面的那些雪塊!看剛才雪崩的威力,恐怕外面的雪塊足有三四十丈深,又有不少的石塊,要挖掘的話,恐怕需要不少時間!希望我們能活著挖出一條道路來!”她的修心功夫倒也不差,就這么點時間,已是恢復了正常,只是聲音之中,仍是帶著微微的顫抖。

  單鈺瑩怒聲道:“到底是什么人這么狠,竟然用炸藥來引發了雪崩!”眼珠子一轉,又道,“肯定是那個蒙古韃子!小賊,你為什么不早點殺了他?”因為龍皓天前次使用炸藥,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傷疤,讓她記忙深刻無比。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么用!說到會幹這種事情的人,恐怕不止龍皓天一個人!雷冬邪至少也要算是其中之一,這小子一心圖謀教主之位,卻是被你和雅婷悉數破壞,自是心中不甘!若是我們兩個死在這裏,雅婷又受了重傷,他只要耍個手段,將雅婷殺了,再嫁禍到人生地不熟的王海川身上,恐怕也不是件難事!”

  單鈺瑩柳眉一豎,道:“還不是你手慈手軟,該狠的時候不狠,不然的話,哪輪得到他們在暗中下手!”

  黃羽翔沉思一下,又道:“這件事還是雷冬邪的嫌疑最大,因為他是魔門中人,對百年約戰的時間、地點都比較清楚,換作是龍皓天的話,恐怕不可能在這幾天埋下炸藥!”

  單鈺瑩想了想,道:“你不要忘了孫劍恩,他是魔教的右尊,雖然不大清楚魔門的事情,但肯定會知道一些內幕!有他的人手在暗中幫助,龍皓天想要在這裏下手的話,恐怕也不是件難事!”

  “好了!”任雨情將兩人的爭論打斷,道,“現在最緊要之事是如何才能脫困!其他的事情,等離開這裏再說吧!”

  黃、單兩人都是齊齊點頭,黃羽翔道:“你們都打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先調息一陣,回復幾分元氣。這裏先由我來挖,等到我撐不住了,你們再來接替我!反正這洞口狹小,頂多讓兩個人並排而站!”

  兩女互看一眼,都是點了下頭,各自坐下調息。

  黃羽翔將袖子一卷,將傲天劍抽了出來,向塞落洞口的石頭削了過去。心中道:“傲天劍啊傲天劍,這下子真是委屈你了!好歹你也是把千年名劍,現在卻要淪落到此地步,不過,你也端得鋒利,用來挖山洞正是剛好!”

  只是,要將石頭削下雖是容易,但散落的石頭若是不搬開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向前挖進。黃羽翔想了一陣,終是將傲天劍收回了鞘中,純用雙手將石頭搬到一邊。

  “看來,瑩兒她們也別想安心打坐了!只能搬開一些石頭,就往前移到一點,不然的話,這工作量也太多了些!”

  乘著兩女還在調息之際,黃羽翔將幹糧取了過來,背在身上,心道:“若是短時間內不能脫困的話,這些幹糧便是我們的活命父母了!還好當初瑩兒這妮子說要在山間多玩幾天,將幹糧多帶了些!只是現在要供給三人之用,便是省著點用,四天之後,應該也告用罄了!”

  將堆在地上的石頭搬開,放到兩邊的山洞,黃羽翔又向前挖進了深尺。在兩女醒轉之際,終是將落在洞口的石頭搬開,露出了白色的雪塊,偶有幾絲光線通過層層折射,照射進了洞中,雖然光線不是很亮,但卻如黑暗中的一點明火,讓心頭都為之一陣歡暢。

  單鈺瑩與任雨情齊齊站了起來,單鈺瑩見他忙了這么久,才挖進了這么點的長度,不禁大是不滿,嘟著嘴道:“小賊,幹了這么久,你怎么才挖到洞口啊!是不是剛才一直在偷看任姐姐,看傻了眼,才沒有做該做的事情?”

  “都在這份上了,我哪還會這么做!”黃羽翔輕笑一下,道,“瑩兒,你若是還像現在這般蠻不講理的話,可別怪我打你的屁股!”

  單鈺瑩大羞,道:“臭小賊,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威風了!”

  “好了!”任雨情又出來當和事佬,“黃兄,外面都是雪塊所積。要將這些厚積了千百年的雪塊打碎的話,恐怕也不太容易!我們還是趕緊動手吧!”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看來麻煩還更大呢!你們看,這雪塊之間都挾雜著石頭,它們的斷口處都很新,應該都是在山頂爆炸時落下來的!從它們的大小來看,這些炸藥可是不少啊,足能將半個山頭都給炸飛!積在這洞外的雪塊碎石,可能不是二十丈、三十丈,而是六十丈、七十丈!”

  將幹糧袋一拍,他又道:“我們的幹糧只剩下這么一點了,頂多支持四天之用!”

  好在兩女都是久處險情,也沒有為此驚慌失色,任雨情沉思一下,道:“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開路吧!”

  “挖下來的東西要堆在我們身後的地方,這樣才能一點一點往前進,所以大家都不能休息,挖開一些,便要往前移動一些!”黃羽翔拍了拍寒氣直射的雪塊。

  單鈺瑩突然拍手道:“那用我的‘紅日照天下’大法來燒出一條路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原本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這么一來,融開的雪水就會涌動洞中來,說不定便要將我們給淹死了!即使沒有淹死,恐怕在這種情況下也使不出力來!這裏的溫度這么低,恐怕底下的泥土都凍結起來了,積水肯定排走不了!再說了,這些雪塊都挾著大量的泥沙石塊,一旦雪水融開,你想想,會是怎么樣的情形!”

  單鈺瑩想出一個自以為是的妙計,本來頗為洋洋得意,但聽黃羽翔這么一說,頓時變成一文不值的超級餿主意!將小嘴一嘟,道:“臭小子,不行便不行嘛,幹嘛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

  黃羽翔用力將一塊雪塊從積壓的況態下抽了出來,道:“好家夥,竟然這么沉重!而且被壓擠的極緊,端得費力!”

  三人都是依法施為,昏暗之中,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間,洞中又全是一片漆黑!

  若是向左右四方挖掘,那真得不知道這次雪崩的威力有多大,能夠掩蓋多大的範圍!因此三人都是向上挖掘,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使力太過困難,三人雖然努力了很久,但卻只是挖開了區區六丈的距離!

  黃羽翔躍回地面,道:“大家先停一下吧,吃點幹糧再說!”此時應該月上中天,只不過月光的強度遠不及太陽,是以光線不能透過折射,穿到洞中。

  單、任兩女早就餓了一天,剛才只是一鼓作氣,忘了肚中的饑餓,此時被他一提,頓覺肚中大餓,再也支撐不住。接過黃羽翔遞過來的幹糧,就是一陣狼吞虎咽,一點淑女的風範都沒有了。

  黃羽翔笑意盈盈,出神地看著看著兩女狼狽的樣子,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是明顯。

  任雨情終是回過神來,看到他壞壞的笑容時,不禁俏臉一紅,將手擋在臉前,改成了細嚼慢咽。只是手中的幹糧已是所剩不多,沒吃幾口已是全部落到了肚中。她頗為不好意思,仍是將手擋在臉前,不肯放下來。

  黃羽翔看得有趣,正想放聲大笑,突然頭頂之上傳來轟轟的聲音,細小的冰塊已是抖落下來。

  “不好!”黃羽翔大叫一聲,雙手伸出,拉住兩女,已是往洞中急縱而去。

  “轟”地一聲大響後,他們三人辛苦了一整天所挖的通道已是被冰塊填平。好在他們原本就進度緩慢,掉落下來的雪塊都堆積在山洞之內,若是再挖上幾丈,山洞中便也沒有多餘的空間,他們剛才便要生生埋在了雪塊之下!

  “ ”,一連串的聲音在頭頂之上響個不停,單鈺瑩怒道:“可惡,才挖出了這么長,便全被毀去了!這是什么聲音,吵死了!”固體的傳音遠比空氣中要來得快捷巨大,這個山洞到處回蕩著巨響,震得三人的耳膜都要裂開了!

  黃羽翔與任雨情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驚懼。黃羽翔定了定神,道:“看來瑩兒猜得不錯,這次的事情就是龍皓天搞得鬼!上面肯定是他所帶的鐵騎在到處跑動!娘的,這龍皓天真是聰明狡詐,心機深沉!怕雪崩還沒有把我們壓死,又用鐵騎將這裏踩平!”

  三人都是頹然坐下,聽上面雜亂的聲響,這些鐵騎的數量恐怕在百來匹左右。吃了這些重量,恐怕山洞上方的雪塊都是擠成一片,想要搬動的話,更是難上加難!

  馬蹄聲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漸漸稀落,終是全部散去。

  黃羽翔三人已是全無氣力再繼續挖掘,單鈺瑩倒在黃羽翔的懷中,道:“小賊,我們先睡一陣子,明天再挖吧!我就不信那些人會天天來這裏踩上一次!”

  她與任雨情激戰了一天一夜,精神氣力都是大耗,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卻只是將內力恢復了七八成,但疲勞的身體卻是一定要經過長時間的休息才能復原。

  一句話才說完,已是沉沉地睡去,纖手抓住黃羽翔的衣襟,似是生怕在睡夢中,黃羽翔便會不翼而飛一般。

  黃羽翔向任雨情投去一眼,這個孤寒的女子與兩人隔開了三尺遠的地方,已是靠在山岩上閉目而睡。雪白的臉上兀自泛著一層紅暈,在冷清之中帶著三分的明媚之色。

  若不是洞中的空餘地方實是太小,恐怕這個女子怎都不會睡得離自己如此之近!黃羽翔摟著單鈺瑩,合上雙目,也漸漸睡去。

  第二天醒來,三人都是鬥志昂然,勢要為自己的生路拼搏。因為洞中太過狹隘,實是沒有空間使力,黃羽翔只得讓單鈺瑩使出“紅日照天下”大法來,將洞中的雪塊融化。

  果如黃羽翔所說,融化的雪水開始雖然極快地滲入了地表,但在減退三分之一後,速度便減得極緩,一直過了兩個時辰,剩下的雪水在嚴寒之下,又是結成了厚冰。

  浪費了這么多的時間,再加上這些雪塊被昨天的鐵騎所踩,更加地難以挖掘,這天的進度便大大地比不過昨天,到得太陽落山之際,他們也才挖出四丈而已。

  不幸的是,沒過多久,頭頂上的馬蹄聲再度傳來,將他們一天的辛苦付之一炬。單鈺瑩氣得哇哇大叫,雙掌連擊,將山洞拍得回聲響蕩,瑟瑟地石塊直落,倒是將另外兩人緊張得半死,生怕還沒餓死,卻先要送命在這個暴躁的小姐手裏!

  將單鈺瑩牢牢抱在懷裏,生怕她再做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黃羽翔拍了拍她的香肩,道:“瑩兒,你不要生這么大的氣了!有力氣就留著,明天還要繼續挖呢!”

  轉念一想,道:“瑩兒、雨情,若是我們這些天都沒有返回各自的門派,他們會不會派人來找我們?”

  任雨情搖搖頭,道:“歷來百年約戰,最長的一場比鬥持續了三個月,就是當年肖無月與本門水祖師的那一次!最短的一次,也有三天之久,想來本門之人在這半個月內是絕對不會派人來的!”

  黃羽翔撓撓頭皮,道:“那這么說,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單鈺瑩突然在他懷中蜷縮成了一團,輕聲道:“小賊,雖然我不甘心就這么死掉,可是比起張妹妹她們來,我還算是幸福的!因為我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塊!小賊,說好了我要比你先死,可是看來你做不到了,我們要一起死了!”

  將黃羽翔的脖子摟地緊緊得,這個傲氣的小姐終是露出了軟弱的一面。

  黃羽翔拍拍她的香肩,道:“瑩兒,你不要這么沮喪,若是你現在就放棄了,那我們就真得絕望了!”

  “那你說我們還能幹什么?”單鈺瑩的雙手不松,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我們每天挖,他們每天破壞!我們挖上一天,他們只需要搗亂一兩個時辰!你又不是齊天大聖,被壓了五百年還能脫困而出!”

  黃羽翔黯然一嘆,將單鈺瑩緊緊摟住,沒有再說話。

  任雨情見他們兩人似是已經放棄了生機,不禁道:“黃兄、任妹妹,你們振作一點!黃兄,你剛才不是還說了,若是現在放棄了,就等於絕望了嗎?我們只要活著,就一定還會有希望的!”

  黃羽翔抬起頭來,向任雨情看去,雙眼閃動著奇怪的光芒,道:“雨情,事情總要做最壞的打算!有一件事你總是不肯回答我,現在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難道還不肯回答我嗎?”

  任雨情看著黃羽翔炯炯有神的雙眼,過了好半晌,才低下頭來,道:“真得沒有活著出去的希望了嗎?”她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又道,“那也好!我一直都在逃避,可是到頭來還是逃不了!黃兄,你想知道什么,雨情的心意嗎?其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低下頭來,隨即又抬了起來,白皙的臉頰上布滿了紅暈,輕聲道:“你是雨情命中的魔星!不但奪去了雨情的理智、感情,眼下卻還要同黃兄死在一塊!嘿嘿,生不能同衾,死卻能共穴!老天爺也算沒有薄待了雨情!”

  “任姐姐!”單鈺瑩低喚一聲,道,“果然你也沒能逃脫出這小賊的魔掌!”

  “啪!”黃羽翔在她的豐臀上輕拍一下,向任雨情招招手,道,“過來,到我這邊來!”

  任雨情雖然吐露了心思,但長久所受到的師門教條豈能讓她這么快就放開手腳,當下只是支支唔唔地,將頭一轉向一邊,不敢看他。

  “雨情,現在都已經是什么時候了,難道你想在臨死前才爬到我的身邊嗎?說不定我比你先死,便是連抱你的機會也沒有了,你難道不會後悔嗎?”黃羽翔的聲音盅惑之至,眼神越來越是明亮。

  任雨情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黃羽翔伸出左手,將她圈到了自己懷中,也讓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任雨情的嬌軀頓時一陣僵硬,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黃兄,雨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產生這種感覺的。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會從心中翻過一陣喜悅!師父說,本門的功夫,一定要收心靜神才能達到大成!雨情在未出師之前,已將本門武功修到了‘情欲兩絕’的境界,可是自從見過黃兄後,內力雖然增長很快,但功意卻是退步了很多,再也無法達到‘情欲兩絕’的境界了!”

  黃羽翔將下頰頂在她烏黑秀麗的長發上,輕輕磨擦了一下,道:“愛上一個人原就是人的天性,七情六欲原就是人生來就有!你用了二十一年的時間,只是將這些情感掩蓋起來罷了,怎都沒有辦法消除的!”

  “是啊,”任雨情的眼中現出了幾分迷茫之色,道,“愛一個人是很痛苦的!身為問劍心閣的傳人,未來的門主,愛上一個人,更是想像不到的災難!”

  “你是說水玲瓏嗎?”聞著兩女淡淡的體香,黃羽翔出奇地沒有聯想到色欲方面,只是純粹地想要抱著兩女,直到地老天荒。

  “水祖師的境遇雖然悲慘,但畢竟已經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任雨情的嬌軀漸漸柔軟,在他的懷中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我說的,是我娘!”

  “你娘?”接話的卻是單鈺瑩,“任姐姐,你娘就是魏前輩的姐姐了?”

  任雨情微微搖搖頭,道:“其實,我娘便是我師父,我師父便是我娘!”

  “什么?”黃、單兩人都是驚呼一聲,黃羽翔道,“你們門派不是禁止門人涉足男女私情的嗎,怎得魏門主……”身為門主尚且不能潔身自守,那叫底下的門人如何自律。

  任雨情凄然一笑,道:“要不是門規的限制,娘早就與爹爹長相廝守了,也用不著現在一年才能見一次面!若不是門規的限制,我用不著做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活到現在,也不敢在人前喚他們一聲爹娘!”

  “照這么說,任姐姐你知道你爹爹是誰了?”雖然個性開朗,但身為女性,單鈺瑩也免不了對這些事情特別好奇。

  一張張面孔在眼前閃過,自己所認識的武林前輩一個個都變成了大色鬼,黃羽翔想了半晌,突然道:“你爹爹該不會就是——”

  “——張華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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