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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8 01:31:21
第九百九十五章 欺負人(下)

  喬夢媛和蕭玫紅聊個不停,這可把時維給憋壞了:“姐!你把我給忘了!”
  
  喬夢媛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其他人在,笑著把時維介紹給蕭玫紅認識,蕭玫紅和時維握了握手,稱讚道:“在美國的時候我就聽夢媛說過,她有個漂亮的表妹,現在一看果真如此。”
  
  時維禁不住誇,臉居然有些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還是你漂亮!”
  
  蕭玫紅道:“女人的容顏和年齡有著直接的關係,誰也扛不住青春,我都老了!”
  
  張揚道:“我說你們幾個就別相互抬舉了,在我眼裏全都是頂級美女,那啥,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坐下,總不能老站在則大廳裏?”
  
  蕭玫紅笑道:“是我失禮了,張書記,我都不知道是夢媛過來,走,我先把房間安排好,回頭咱們去餐廳吃飯。行李呢?”蕭玫紅這才留意到他們過來沒帶行李。
  
  喬夢媛淡然笑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蕭玫紅安排他們幾個住下,張揚也沒打算走,讓蕭玫紅給自己開了個房間,回到房間內他先給程焱東打了個電話,詢問趙金科一案的進展情況。
  
  程焱東道:“我們把他老婆抓起來了,他老婆對他的情況是一概不知,張書記,這件事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是謀殺,但是找不到其他的關聯人物。”他停頓了一下道:“應該是殺人滅口,有人害怕我們深入查下去,從趙金科的身上可能會查到他的身上,所以搶先下手將趙金科除掉,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張揚道:“不用著急,耐心調查,焱東,市里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已經組織了一個調查組,由紀委副書記嚴正負責,估計明天就會去濱海。”
  
  程焱東的話裏明顯帶著不滿的情緒:“張書記,他們來幹什麼?是不是覺著咱們沒能力解決好這件事?”
  
  張揚道:“領導們總是出於好意的。”
  
  程焱東道:“就怕他們來到之後指手畫腳制造障礙。”
  
  張揚道:“所以我們對具體的情況要有所保留,不能一股腦全都倒給他們,這世道,什麼人都有,有人可能是真心去幫助調查情況,可有些人純粹是為了添亂去的,對我們抱有善意的我們雙手歡迎,如果純粹是為了找茬去的,就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程焱東笑了起來:“張書記,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張揚道:“總之你見機行事,既要讓上頭的調查組感受到咱們的誠意,也不要讓他們過多的干涉到我們的工作。”
  
  程焱東道:“明白了,您就放心吧,張書記,您明兒不就回來了?調查組還是您親自對付的好!”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都懶得見他們,今兒在北港遇到點事兒,我得把這事兒解決了再走。”
  
  程焱東聽說他遇到了麻煩,馬上關切地詢問。
  
  張揚把事情簡略跟他說了一遍,程焱東那邊笑了起來:“張書記,這事兒其實並不麻煩,海風路海鮮市場的混亂在北港是出了名的,但凡一個地區治安混亂,必然和警察的不作為有關,他們轄區內發生的事情,他們怎麼會不清楚?你說丟車這麼大的事情或許跨區作案的比較多,可偷錢包這樣的事情,小偷都是有規矩的,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地盤,通常情況下不會跨區作案,我敢說海風路那一帶常活動的小偷,轄區警察肯定都熟悉,只要他們認真查,准保能查出來。”
  
  張大官人道:“難怪說警匪一家啊!”
  
  程焱東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感到尷尬,咳嗽了一聲道:“張書記,咱能別一棒子把所有人都給打死吧?”
  
  此時外面響起門鈴聲,張揚道:“得,我不跟你說,還有客人!”他掛上電話,走過去開了門,看到蕭玫紅和喬夢媛出現在門外。
  
  張揚道:“時維呢?”

  喬夢媛道:“熱線呢!”
  “果子醬?”
  
  喬夢媛笑道:“還能有誰啊!她讓咱們先去吃飯,她回頭再過來。”
  
  三人上了觀光電梯,乘坐電梯來到金色港灣的二十九樓,張大官人透過觀光電梯望著外面,不知為何想起了趙金科,這貨從十層樓上摔下去的時候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啊?
  
  喬夢媛因為遭遇了黑店,晚飯根本沒有吃好,蕭玫紅點了幾道酒店的拿手菜,又要了一瓶拉菲,張揚不喜歡喝紅酒,蕭玫紅給他叫了一瓶茅臺。
  
  他們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時維過來,喬夢媛提議先吃飯。
  
  蕭玫紅端起酒杯道:“夢媛,還記得咱們當年在美裏湖大酒店喝酒的情景嗎?”
  
  喬夢媛笑道:“怎麼會不記得呢?那天晚上咱們兩人都喝多了,我記得你那時候剛剛失戀。”
  
  蕭玫紅笑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咱們本來挺開心的,可喝著喝著就傷心起來,最後在一起抱頭痛哭。”
  
  張大官人自斟自飲道:“那啥,兩位說出來給我聽聽,別把我當空氣啊!”
  
  蕭玫紅道:“不說了,等會兒吃晚飯,咱們帶著紅酒回房去說,省得張書記聽咱們的隱私!”
  
  喬夢媛道:“麥琪兒,我還是得埋怨你幾句,你回國這麼久,為什麼不跟我聯囘系?”
  
  蕭玫紅道:“我叔叔把國內的生意基本上都交給了我,我忙得根本就抽不開身,再說了,我有點不敢見你。”她一雙美眸望著喬夢媛道:“我不想提起過去,我想把有些記憶全部忘得乾乾淨淨。”
  
  喬夢媛笑道:“也包括我嗎?”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所有,一切!”說完她又道:“不過我見到你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解脫了,已經將過去的一切徹底忘得乾乾淨淨,我現在想想都很奇怪,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個男人?真的,如果沒有見到你,我都以為自己仍然想著他,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早就解脫出來了!”
  
  喬夢媛道:“真的?你真的把他全都忘記了?”
  
  蕭玫紅道:“忘了,徹徹底底的忘了,你怎麼樣?”
  
  喬夢媛微笑道:“我早就找回自我了,女人啊一定要多愛惜自己一點,為自己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蕭玫紅和喬夢媛碰了一下酒杯道:“贊同!我也是這麼認為!”
  
  張大官人越發覺得無趣了:“我說兩位女強人,我這麼一大活人戳在這裏,你們就只當我沒出現?這不是欺負人嗎?”
  
  時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就欺負你怎麼著?你說你們男人都欺負我們女人五千多年了,這都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了,也該輪到我們女人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吧!”
  
  張大官人笑道:“這五千年的歷史也不只是男人欺負女人,武則天、慈禧那樣的主兒也不少,其實只要大家快樂,誰在上面誰在下面還不是一樣?”這廝的一句話把蕭玫紅三人的臉都說紅了,蕭玫紅啐道:“張書記,我怎麼聽著你這句話有些色彩成分啊!”
  
  張揚道:“你還真想多了,我這人單純的很。”
  
  時維在張揚的肩頭推了一把,在他身邊坐下道:“他啊,最大的特長就是說流氓話,看到你們不搭理他,就說幾句流氓話找自我存在感。”時維對張揚的剖析一針見血,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喬夢媛道:“這我贊同!”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夢媛,你學壞了啊,過去,你可從來不欺負我的!我說你們仨今兒是鐵了心要欺負我是不是?”
  
  蕭玫紅道:“我可不敢,您是濱海父母官,以後我在那邊做生意還得仰仗您張書記照顧呢。”
  
  張大官人笑道:“你小心點啊,別得罪我,否則我到時候真的會公報私仇。”
  
  時維道:“我就說他小心眼兒,睚眥必報,心胸狹窄,鼠目寸光,公報私仇……”
  
  張揚討饒道:“時維,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沒讓你知恩圖報,咱也不能恩將仇報吧?你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從冷冰冰的湖水中撈了出來?又是誰給你做的人工呼吸……”
  
  時維臉紅了,揚起筷子照著他的腦袋就敲了下去:“你卑鄙下流!”
  
  蕭玫紅笑盈盈望著他們,忽然想起張揚救自己的情景,朦朧中依稀記得他的嘴唇非常的灼熱性感,蕭玫紅回味著那時的熱度,內心的溫度似乎也隨之上升了,她端起酒杯道:“張書記,我敬你!”
  
  張揚和她碰了碰酒杯道:“還是蕭小姐厚道,你們的事情啊,我雖然插不進去嘴,可我也聽出來了,你們三個都是感情上受過挫折的,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告訴你們啊,什麼叫感情,你們壓根就不懂!”
  
  時維哼了一聲道:“我們不懂,就你一個人懂,張揚,我最煩你這樣,搞得好像自己跟天下第一聰明人似的,你懂什麼?你懂感情才怪,感情只屬於思想單純的人,你呀,太複雜!”
  
  喬夢媛抿了口紅酒,饒有興趣道:“我倒是想聽聽他的見解!”
  
  蕭玫紅道:“我也有興趣,張書記您對感情的理解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她倆這麼一說,連時維的目光變得都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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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0 17:51:58
第九百九十六章 效率(上)

  張大官人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酒道:“感情啊,顧名思義,有了感覺才有情份,這感覺沒了,情份也就沒了,如果男女之間始終都有感覺,這種感覺能夠延續一輩子,那就是愛情!”
  
  時維啐道:“切,還以為你能說出多有創意話呢,大白話,我看你也就是這點水準。”
  
  蕭玫紅道:“初聽是大白話,可仔細一琢磨很有點意思啊,好像我過去那樣,當時對他愛得死去活來,抱定了非他不嫁的念頭,可是後來和夢媛喝多了那一次之後,突然感覺就沒了,現在想想我都不明白當初為什麼會喜歡那樣一個人!”

  喬夢媛沒說話,卻想起了她和許嘉勇,其實當年她和許嘉勇之間何嘗不是蕭玫紅所說的這樣,她對許嘉勇也有過愛的癡纏的時候,可是後來那種感覺越來越淡,最終隨風而逝,現在想到許嘉勇,她只會感覺到許嘉勇的一聲很可憐,卻沒有任何心痛的感覺,或許這正是張揚所說的,感覺沒了,情份也就沒了,她感情上的變化卻和張揚有著直接的關係,正是張揚的出現才讓她忘記了許嘉勇,望著張揚,喬夢媛的內心是極其複雜的,她嘗試過要遠遠離開張揚,儘量避免和他見面,可是張揚的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魔力,讓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可是當他就在眼前,心裏仍然忍不住要去想他,這是喬夢媛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是在許嘉勇的身上也從未找到過,愛也有膚淺和深刻之分,喬夢媛默默想到,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了他?無可救藥地陷入了情網?
  
  蕭玫紅看到喬夢媛呆呆出神,忍不住道:“夢媛,你怎麼看?”喬夢媛淡然一笑,她望著張揚道:“一個人。一輩子可能愛上很多人,但是你相信一個人會同時愛上許多人嗎?”

  張大官人道:“感情如同喝酒,人不一樣,酒量也不一樣,有人喝了一杯就會吐,可有人喝一千杯都不會醉。如果把酒比作感情,你們能說只能喝一杯酒的人是真正懂酒的人?能喝一千杯的那位對酒是一竅不通嗎?顯然不是,能者多勞,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隋煬帝也有愛情。唐太宗也有愛情,武則天也有過真愛,每人都有自己的感情標準。即使他的感情觀不被社會所接受。”
  
  時維瞪圓了雙眼道:“我呸!你這是混蛋邏輯啊,照你這麼說,花心的男人反而是好男人了?”

  張大官人微笑道:“我不跟你講,以你的情商壓根理解不了我閃光的思想。”
  
  蕭玫紅道:“張書記,您的這句話我聽著也有點駭人聽聞,真的,怎麼聽都是為男人的花心找藉口。”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我再舉一例子,一盤大白菜。一盤紅燒肉放在你們的面前,如果你挑大白菜,你可獨享。但是你要是挑紅燒肉,你就得和別人共用,那你是挑紅燒肉呢還是挑大白菜?”
  
  蕭玫紅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喬夢媛微笑不語。
  
  時維瞪著眼睛道:“我挑紅燒肉,不過誰敢跟我搶,我就把她們全都砍死!”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時維的身上了,時維道:“是啊!我喜歡的東西,憑什麼跟人家分享啊!”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站起身道:“所以你這輩子只有吃果子醬的份兒,三位女俠,在下告辭,再不走恐怕我就要有血光之災了!”
  
  張大官人很快就知道新港分局的這幫警察並非是沒能力,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蘇榮添的電話,蘇榮添在電話中欣慰的告訴張揚,丟失的錢包和證件都找回來了。
  
  張揚也沒有想到這幫人的辦事效率居然這麼高,看來壓力越大動力就越大,蘇榮添道:“張書記,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就將失物給你送過去。”
  
  張揚這個人從來都是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的主兒,看到蘇榮添態度這麼好,而且在一夜之間就幫忙追回了失物,張揚心頭的火氣自然消褪了許多,他笑道:“那好,我請蘇局喝早茶!”
  
  蘇榮添走入金色港灣的茶餐廳,看到張揚就坐在臨窗的桌前,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將張揚棱角分明的五官映射的越發有層次感,坐在側光中的張揚讓蘇榮添的內心中產生了一些莫測高深的感覺。

  看到蘇榮添拎著一個牛皮紙袋走過來,張揚的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蘇局吃飯了沒有?”
  
  蘇榮添搖了搖頭,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道:“徹夜難眠啊!”然後他又補充道:“在我的轄區發生了這種事,真是慚愧。”他不像是在檢討,而像是在表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昨晚多辛苦似的。
  
  張大官人對蘇榮添的辛苦與否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會因為他的辛苦而產生任何的同情心,他所關心的只是失物是否找回。蘇榮添當然也清楚張揚真正關心的是什麼,他從牛皮紙袋中取出了錢包和證件,張揚隨便看了看。蘇榮添道:“看看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張揚道:“這得等她們過來看!”他看了看時間,才剛剛七點。
  
  蘇榮添笑道:“太早了,是我打擾了。”
  
  張揚邀請蘇榮添一起吃早餐,蘇榮添也沒有客氣,昨晚那種情況下的確和張揚無話可說,現在他畢竟找回了喬夢媛和時維的錢包和證件,好歹也算是功勞一件,蘇榮添道:“張書記,汽車還沒有找到,不過我已經加派了人手,發動整個分局的所有幹警去查,也將這件事通報給了其他各區,只要汽車還在北港,就一定能夠找回來。”
  
  張揚道:“辛苦了,蘇局,這小偷抓住了沒有?”
  
  蘇榮添道:“我們昨晚進行了全面行動,將經常在新港區活動的可疑分子全都審問了一遍,終於讓我們找到了線索,這錢包就是經常在海風路一帶行竊的兩個西疆小偷幹得。現在人已經被我們抓獲了,他們說錢包裏的錢還沒有來得及花。”
  
  張揚點了點頭道:“蘇局效率還真高!”
  
  蘇榮添笑了笑道:“這兩名小偷說不知道車輛被偷得事情,通過我們的初步審問,他們應該和偷車案無關。”
  
  張揚道:“蘇局,看到你們這樣的效率,我對警方恢復了不少信心。”
  
  蘇榮添心說你丫什麼話?我把錢包都給你找回來了,難道你以為我是吃白飯的?其實蘇榮添找回錢包並不難,經常活動在海風路上的小偷不外乎就那幾個,全部抓回去一審,就有結果了。蘇榮添雖然心中對張揚有些不滿,但是他不敢表露出來,張揚是什麼人物,他過去就有耳聞,昨天晚上是他和這位年輕縣委書記的第一次接觸,他去得雖然稍稍晚了一些,沒能親眼見證張大官人以寡敵眾,萬夫莫敵的英勇場面,可是戰後的慘烈狀況他是親眼看到的,三十多名漢子被打得躺了一地,呻吟不止,尋常人誰能有這樣的本事?一個人的戰鬥力即使再強大,也就是一介武夫,張揚的厲害在於,他不僅武力強大,而且背景深厚,這麼年輕已經是濱海的縣委書記,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以後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
  
  蘇榮添道:“昨晚涉及鬧事的人全都被我們抓起來了,那個帶頭鬧事的小老闆已經被我們拘留了。”
  
  張揚笑道:“想不到北港還有蘇局這樣的實幹家,真是北港之幸啊!”
  
  蘇榮添道:“維護社會治安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他正想唱兩句高調,看到喬夢媛和蕭玫紅一起走過來了。蘇榮添認得蕭玫紅,他笑著招呼道:“蕭總,原來你和喬小姐認識!”蕭玫紅道:“蘇局這麼早過來是不是帶來了好消息?”
  
  張揚指了指桌上的錢包和證件。
  
  喬夢媛過去看了看,發現連現金都一分不少,她微笑道:“真的太感謝了,想不到你們警察辦案的效率這麼高。”
  
  蕭玫紅笑道:“那也得分對誰,張書記出面,蘇局肯定會全力而為,我說得對不對?”蕭玫紅雖然是笑著說,可這句話卻充滿了嘲諷的意思。
  
  蘇榮添的那張老臉有些發熱,他尷尬道:“這本來就是我們份內的事情,其實對每件案子我們都一視同仁。”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丟東西的不是喬夢媛,如果不是張揚出面,他才不會把整個分局都動員起來連夜為喬夢媛去找失物。不過這件事還算順利,畢竟將錢包和證件找回來了,也找回了一點面子。
  
  蘇榮添道:“喬小姐,你放心,在我轄區內發生的事情,我一定會負責到底,一定會儘快幫你找到汽車。”
  
  喬夢媛道:“能夠找回來這些證件已經很不錯了,汽車的事情不用急。”
  
  蕭玫紅道:“蘇局說能找到,就一定能夠找到,蘇局,喬小姐可是我的好朋友,這件事你一定要上心啊!”蘇榮添笑了笑,他似乎對蕭玫紅有些忌憚,將面前的牛奶喝完,匆匆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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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0 17:52:27
第九百九十六章 效率(中)

  蘇榮添走後,張揚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道:“我也得走了,上午還得陪杜瓦爾去保稅區現場看看。”
  
  喬夢媛和杜瓦爾很熟,她笑道:“杜瓦爾也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請他幫忙設計保稅區的整體方案,他前天剛到,這兩天濱海的事情太多,我一直沒怎麼陪他。”說起杜瓦爾,當初喬夢媛還被他兩口子傳染了r型肺炎,算是有過共患難的經歷。喬夢媛道:“等我,我和你一起過去。”可她剛剛說完又改了主意:“不成,時維還沒起床,我估計要晚點才能過去。”
  
  張揚道:“沒關係,回頭過去給我打電話就是。”
  
  蕭玫紅道:“保稅區那邊目前就是一塊荒地,夢媛,我還打算今天帶你們去白島看看呢。”
  
  張揚起身道:“蕭小姐,夢媛和時維就交給你照顧了,等我忙完給你們電話。”他轉身匆匆去了。
  
  蕭玫紅望著張揚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張書記真是忙啊!”
  
  喬夢媛道:“他是個實幹家,雖然性情衝動了一些,可總比那些眼睛只盯著官位,死氣沉沉的官僚要強得多。”
  
  蕭玫紅笑道:“張書記這樣的官員可以稱得上奇葩了。”
  
  不知為何,兩人都笑了起來。
  
  喬夢媛感覺到陽光有些刺眼,讓服務生拉上窗紗,她輕聲道:“玫紅,你好像並不喜歡那個蘇局長。”
  
  蕭玫紅道:“那個人是個官油子,正事兒不會做,投機專營阿諛奉承倒是很有一套。”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體制中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蕭玫紅道:“這次丟東西的人如果不是你,恐怕這錢包和證件不會那麼快找回來。”
  
  喬夢媛笑了笑沒有說話。
  
  蕭玫紅道:“我聽說你已經結束了手頭所有的生意?連匯通都轉讓了出去?”
  
  喬夢媛道:“不知為了什麼,前些日子忽然對生意失去了興趣。”
  
  蕭玫紅道:“夢媛,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樣,認准了的事情一定會去做,絕不猶豫。也從不去考慮後果,正如當年你和強森的感情……”強森是許嘉勇的英文名字。
  
  現在這個名字已經無法帶給喬夢媛任何的心理波動了,她淡然笑道:“他已經死了!”
  
  蕭玫紅道:“對不起!”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沒關係,其實你不說,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蕭玫紅道:“想想張揚說的真是沒錯,感覺在情份就在,感覺沒了,情份也就沒了。”
  
  喬夢媛莞爾笑道:“我們都不是小女孩了。已經過了幻想發夢的年齡,我想我這輩子是不會遇到讓我心動的感覺了。”喬夢媛的這句話說得平淡,但是很違心。
  
  蕭玫紅歎了口氣道:“容顏易老,可是比起容顏,心老得更快!現在回想起過去,我總覺著那時候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你仍然是你。只不過你被時間改變了!”喬夢媛微笑道。
  
  蕭玫紅道:“我們都被改變了!”她放下茶杯,搖了搖頭道:“不談感情了,夢媛,你這麼年輕,難道真的打算就此退休了?”
  
  喬夢媛道:“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考慮自己的未來將要往何處去,商場我已經厭倦了,所以我一有時間就會到處走,可以說我將我過去錯失的風景都看過來了。”
  
  蕭玫紅道:“打算這輩子都當一個行者嗎?”
  
  喬夢媛微笑道:“我很矛盾。出去之前,我以為我會愛上旅行,可是當我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我卻又害怕那種孤獨的滋味,你說我之前在美國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這樣的感覺?”
  
  蕭玫紅望著喬夢媛明澈的雙眸道:“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喬夢媛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慌目光,可是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淡然笑道:“我的感情正處於空窗期。”

  蕭玫紅輕聲道:“孤獨都是因為牽掛而生,你是牽掛家人還是牽掛其他的事情呢?”
  
  張揚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陪同杜瓦爾在福隆港周圍考察了一遍,和他們一起的還有程潤生教授。程潤生交手和杜瓦爾相談甚歡。兩人交流了不少的設計心得和體會,當然兩人的主攻方向並不一致。但是在未來保稅區的規劃設計上需要他們兩人密切配合。
  
  杜瓦爾是個比較實在的傢伙,他考察完福隆港之後冒出了一句話:“我真是不明白,你們平海為什麼會選定濱海當保稅區,這裏的條件比起南錫那邊太落後了!福隆港根本和南錫深水港無法相比!”
  
  張大官人身後還跟著幾名官員呢,常海天也在其中,聽到杜瓦爾的這句話幾個人都面露尷尬。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喂喂喂!老杜,我讓你過來是幫忙的,不是讓你拆臺的,誰不知道深水港是你設計的,你當然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濱海現在雖然比起南錫落後,可以長遠發展的目光來看,濱海方方面面的優勢是很明顯的,說了你也不懂,你只管搞你的設計,政治上你就是一小學生水準。”
  
  杜瓦爾嘿嘿笑了起來,看到張揚對他吹鬍子瞪眼的,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讓張大官人下不來台了,杜瓦爾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我是外行,我說了也不算,以後我只管和程教授一起負責設計。”
  
  程潤生笑道:“我的綠化方案必須要等你的設計方案出臺才能實施。”
  
  杜瓦爾道:“現代設計綠化和工業建築設計地位同等重要,甚至綠化設計已經超過了後者,建築的目的不是要破壞自然,而是要融入自然。如何能夠達到建築和自然的和諧統一才是我們設計師的追求,程教授,你比我要重要啊!”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看到兩人相處如此融洽,也放下心來,他笑道:“老杜,難得見你謙虛了一次。”
  
  杜瓦爾道:“我一直都很謙虛,張書記,今天我看完之後心裏大概有了一個輪廓,我想提出最關鍵的一點,保稅區的中心還是福隆港,福隆港的地理環境很好,在我來北港之後,我首先就去考察了北港新港,新港和福隆港對比,在地理環境和自然條件上福隆港完全勝出,我實在不明白,你們的市府為什麼不在福隆港進行擴大改建,而更換位置重新建設了一座港口,實在是浪費啊!”
  
  張大官人發現杜瓦爾太喜歡在政治方針上品頭論足,這貨也是一不省心的主兒,張揚道:“領導的高瞻遠矚豈是你這種政治小學生能夠比上的,咱們不談新港,我找你過來是為了設計保稅區的,你怎麼這麼喜歡跑題啊!”
  
  杜瓦爾道:“我看過你們的初期規劃,在我看來,你們的大體構思是很好的,但是在規模上有問題,沒有給福隆港預留出未來的擴展空間,我認為福隆港的未來要參照南錫深水港,給它預留出足夠的土地和拓展空間,以此為中心,向南北延伸出工業開發區,而後方的大型物流配載中心剛好可以將濱海的城區和保稅區連為一體。”
  
  張揚道:“照你的設想,我們保稅區的規模豈不是要擴大一倍以上?”
  
  杜瓦爾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出長期的規劃,要保證保稅區在五十年內不至於落後。我在中國也做過一些設計,我發現你們國家有一個通病,就是只顧眼前,很少想到以後,投資大不怕,最怕的是重複投資,反復浪費。”
  
  程潤生點了點頭道:“這一點上,我完全贊同杜瓦爾先生的看法。”
  
  張揚道:“設計方面我是個外行,連小學生都算不上,徹徹底底的一個文盲,你們兩位都是專家,在這方面有著絕對的發言權,只要你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我絕對會盡一切可能貫徹到底,我跟所有人都是這樣說,要不就不幹,要幹就得幹全國領先的,不!應該是世界領先的!”
  
  程潤生道:“未必一定要做第一,合用就好,做事業也如同找老婆,未必要找天下第一美女,找到一個合適自己的,合用就好。”
  
  所有人都被程潤生的比喻逗樂了,想不到這位平時嚴謹的教授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張揚看了看時間正準備提出吃飯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傅長征打來的,卻是市里派來的工作組已經到了縣委,指明要見他。
  
  張揚有些不耐煩道:“長征,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正忙著大事呢,哪有功夫招呼他們!”
  
  傅長征道:“張書記,我看這事兒您還是親自來一趟,工作組的那個嚴組長很不好對付,他已經在您辦公室坐下了,說是要等你回來!”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媽有毛病啊!”可轉念一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市里的工作組早晚都要見上一面,想到這裏他將這裏的事情交給了常海天,動身前往行政中心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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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 01:20:18
第九百九十六章 效率(下)

  張揚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還差五分鐘到上午十二點,他的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市里派來的工作組組長嚴正坐在沙發上,一旁縣長許雙奇陪著他,兩人面前的煙灰缸裏已經堆積了不少的煙蒂,看來在這裏用抽煙打發時間來著。
  
  張大官人進門就咳嗽了兩聲,以表示對兩人吞雲吐霧的不滿。許雙奇起身道:“張書記,嚴書記已經等了你很長時間了。”他的話裏充滿了挑唆的意思。
  
  張揚笑了笑道:“嚴書記,幸會幸會!”他向嚴正伸出手去,嚴正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張揚留意到嚴正的手指都熏得焦黃,這廝應該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煙鬼。
  
  嚴正人如其名,看起來顯得過於嚴肅,和張揚握手之後,嚴正並沒有馬上放開:“張書記真忙啊!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這話裏就明顯有了嘲諷的意思。
  
  張揚心說陳崗在我眼裏屁都不算一個,你他媽誰啊?跟我說風涼話,張揚笑道:“沒辦法,大事小事都得親自過問,如果不是嚴副書記過來,我今天上午都要在港口實地考察。”張大官人這一句話包含了多重含義,其一在影射許雙奇那幫人無能,其二告訴嚴正,你丫就是一副書記,剛叫你嚴書記是給足了你臉,你既然給臉不要臉,我就沒必要跟你客氣了,其三,老子上午是去忙工作了,沒去玩兒。
  
  張揚說完就抽出了手,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張揚這其實是一個相當無禮的舉動,嚴正怎麼說都是一位領導,論級別要比張揚高,按照常理來說,張揚應該陪著他在沙發落座,可是他幾句話把張大官人惹毛了,張大官人就是不待見他,什麼無禮不無禮的,在老子這一畝三分地上,老子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張揚的舉動讓嚴正感到憤怒,他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許雙奇看到眼前情景,心中暗歎,張揚這廝就是牛逼,嚴正怎麼說也是市紀委副書記,又是這次工作組的組長,張揚居然敢不給他面子,許雙奇巴不得張揚和嚴正打起來,你張揚得罪的人越多越好,楚霸王夠能耐夠囂張了,最後面對四面楚歌還不得上演一出烏江自刎。可這種時候,許雙奇有必要說一句話,他咳嗽了一聲道:“都中午了,要不先去吃飯吧。”
  
  嚴正冷冷道:“不急,先談工作!”
  
  張揚看了看手錶道:“都十二點了,老許說得對,咱們先去吃飯!”
  
  嚴正道:“還是先談工作,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他的話已經充分表達了對張揚的不滿,不止你忙,我也很忙,你以為我有興趣來這裏看一個小輩的臉色?
  
  張揚笑道:“老許啊,要不這樣,你先去安排一下中午吃飯的事情,我和嚴副書記聊兩句馬上過去。”
  
  午飯的事情早有安排,就算沒有安排也輪不到許雙奇這個縣長親自去安排,張揚明擺著要把許雙奇給支出去,許雙奇心中這個鬱悶吶,你張揚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老子好歹也是濱海的縣長,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了?可張揚既然把話撂了出來,他自然不好厚著臉皮賴在這裏,笑道:“那好,我去安排,你們聊!”
  
  許雙奇走後,嚴正道:“張揚同志,相信你應該知道我們工作組過來的主要任務吧?”
  
  張大官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我還真不知道,嚴副書記,你們來幹嘛的?”
  
  嚴正差點沒被他把鼻子給氣歪,這廝分明在消遣自己,嚴正強忍著氣道:“市里對濱海車管所長趙金科墜樓事件非常的重視,這次派出工作組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這件事徹底調查清楚。”
  
  張揚道:“好啊,我也想儘早把這件事查清楚,嚴副書記,你們準備怎麼查?”
  
  嚴正道:“張揚同志,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一些情況,你們對趙金科的家裏進行了搜查,在他家裏搜查出了大量來歷不明的財物,單從這一點已經可以證明趙金科這個人很可能存在貪污腐敗的行為。”
  
  張揚糾正道:“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個車管所所長,憑著他的工資收入,十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嚴正道:“張揚同志,我有一個疑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趙金科的貪污犯罪行為的?”
  
  張揚道:“這事兒最早要從濱海汽車交易市場談起,嚴副書記應該聽說過我來之前,濱海走私車氾濫吧?”
  
  嚴正沒有回答,雙目靜靜看著他。
  
  張揚道:“針對這一現象,我對濱海汽車交易市場進行了大規模的整頓,整頓的重點之一就是我們的車管系統,公安系統發現了十六名警員的違紀行為,並對他們進行了控制調查。”
  
  嚴正點了點頭,示意張揚接著說下去。
  
  張揚道:“這十六名警員中有多人曾經向趙金科進行了行賄,沒想到我們正準備對趙金科進行調查的時候,就發生了他的墜樓事件。”
  
  嚴正道:“張揚同志,我想問你,車管系統十六名公安涉嫌違紀,車管所長涉嫌貪污,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你們沒有及時向市紀委進行通報?”
  
  張揚道:“嚴副書記,是不是濱海發生的任何小事都需要向北港彙報?”
  
  嚴正的聲音明顯大了一些:“這不是小事!十六名警員違紀,車管系統如此腐敗,這還是小事嗎?身為濱海的一把手,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張揚道:“嚴副書記,我哪里不負責任了?十六名警員違紀是我讓他們去違紀的?趙金科貪污也是我讓他去貪污的?我來濱海之前他們就這麼幹了,你這麼問我,我倒想反問一下你們,你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們貪污腐敗了這麼久,難道你們就對此一無所知?在你們看來我這種整頓惡劣風氣的幹部反倒做錯了,那你認為怎樣才對?明知有貪污犯罪的行為不聞不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對嗎?”
  
  嚴正發現自己根本鎮不住張揚,他大聲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及時和上級領導溝通!”
  
  張揚道:“我上級領導是項書記,你們紀委抓的是幹部紀律,我沒犯錯誤,暫時還落不到你們手上!”
  
  嚴正道:“張揚同志,你這是什麼態度?”
  
  張揚道:“嚴副書記,我說的都是實話,市領導讓你們來調查的是趙金科墜樓事件,不是讓你們過來調查我。”
  
  嚴正清楚的感覺到張揚的對抗情緒,他也明白繼續對立下去對自己的工作開展並沒有什麼好處,他歎了口氣道:“小張,你這個脾氣啊,咱們是討論工作,又不是吵架,幹什麼?搞得臉紅脖子粗的。”
  
  張大官人的臉說變就變,笑眯眯道:“我是就事論事,您是紀委副書記,借我一膽子我也不敢跟您吵架啊,得罪了你,以後你隨便給我一小鞋穿,就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嚴正道:“你說我公私不分啊,我可不是公報私仇的人,再說咱倆也沒什麼仇啊!”說到這裏他居然笑了一聲。
  
  張大官人心說你丫還不如繃著臉呢,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嚴正道:“小張啊,我今天過來見你,不是想要追究誰的責任,我是想跟你好好溝通一下,趙金科的事情,或許不會那麼快就有結果,我們調查組在濱海可能需要工作一段時間,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們提供最大可能的配合。”
  
  張揚道:“這您儘管放心吧,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嚴正道:“小張,你能說說對趙金科墜樓事件的看法嗎?”
  
  張大官人笑了笑道:“調查結果都沒出來呢,我可不方便隨便發表什麼看法,這事兒肯定沒那麼簡單。”
  
  嚴正道:“現在關於趙金科的死因有兩種說法,一種是他畏罪自殺,還有一種說他是被人謀殺,照你看,更傾向於那種說法?”
  
  張揚道:“這事兒公安說了算。”心說你丫給我上套呢,想讓老子上當沒那麼容易。
  
  嚴正道:“小張,說起這件事,我得給你們提點意見,濱海公安系統對我們的調查工作表現的非常冷淡。”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可能!我提前就說過,讓各部門各系統在不影響自身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儘量配合你們的調查。”說完他故意裝出驚奇的樣子:“嚴副書記,你們不會干擾到大家的正常工作吧?”
  
  嚴正道:“我是總覺著,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要把這件事儘早調查清楚,我們應該做到密切配合,相互合作,而不是存有戒心,做出保留。”
  
  張揚道:“嚴副書記,你們搞紀委工作的是不是疑心都特別重啊?我們沒什麼好保留的,我們濱海的幹部團體做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保留的?您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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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誠意(上)

  嚴正在張揚這裏碰了一鼻子的灰,中午吃飯的時候,臉上一丁點的笑意都沒有,張揚嘴上說著要陪他吃飯,可接到一個電話馬上說有急事出去了,所以中午陪同工作組吃飯的只有許雙奇和濱海紀委書記姜凱。
  
  中午吃飯的時候嚴正一言不發,午飯後許雙奇安排他去縣委招待所休息,回到屬於他的房間,嚴正終於憋不住火了,怒道:“我做紀委工作這麼多年,就沒有遇到這麼難搞的幹部!”
  
  許雙奇笑了笑,他當然明白嚴正說得不會是他,許雙奇勸道:“嚴書記,您消消氣,我們這位張書記就是這個脾氣,年紀輕輕就擔任了這麼重要的領導工作,脾氣大了一點也可以理解。”
  
  嚴正道:“他不是脾氣大,是目空一切!過去陳書記說我還不信,今天我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他轉向許雙奇道:“老許啊,你們也應該多提醒提醒他,他這樣很危險,自視甚高,覺著什麼都是自己正確,這樣下去就會和周圍同志越走越遠,就會盲目自大,就會獨斷專行!”
  
  許雙奇道:“嚴書記,你以為我們的意見他會樂意接受嗎?”
  
  嚴正越想越氣,怒道:“搞什麼!我們過來是為了調查趙金科墜樓事件,他對我們的工作表現的相當冷淡,好像我們過來就是為了針對他似的。”
  
  許雙奇道:“嚴書記,您消消氣,我想張書記可能是害怕家醜外揚吧。”
  
  聽到家醜外揚這四個字,嚴正心中一動,他坐了下去,低聲道:“雙奇同志,咱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吧。”
  
  許雙奇點了點頭道:“幾十年的朋友了。”
  
  嚴正道:“濱海發生的這件事我總感覺有些突然,之前毫無預兆,可突然趙金科就跳了樓!沒理由啊!有沒有對他立案調查,他聽到風聲就自殺了?”
  
  許雙奇道:“據我瞭解,他應該是被人推下去的吧!”
  
  嚴正道:“你們還瞭解什麼情況?知道的為什麼不全部都說出來?”
  
  許雙奇慌忙分辯道:“嚴書記,我知道的事情可全都說出來了,我可沒有知情不報啊!”
  
  嚴正道:“我沒說你,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對你還不相信?我是說今天來到濱海之後遇到的情況,趙金科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你們公安局現場也調查了,屍檢也做了,到現在還沒有定論,我就不相信他們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判斷不了。”
  
  許雙奇道:“其實我倒是能夠體諒他們的苦衷,濱海現在畢竟是張書記當家,很多事情要取決於他的態度。”許雙奇有意將矛盾引向張揚。
  
  嚴正道:“你說他是什麼態度?我們是自己的同志,我們又不是敵人,他對我們戒備心為什麼要這麼重!為什麼要認為的給我們設置障礙?”
  
  並不是所有人都歡迎調查組的到來,即便是濱海領導層內部也不統一,常務副縣長董玉武也是其中之一,下午的時候他專程去找了張揚,叫苦不迭道:“張書記,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張揚笑道:“什麼受不了?你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董玉武苦笑道:“還不是那個工作組!你說他們調查趙金科的事情就調查唄,總不至於把所有和趙金科有過接觸的幹部全都提審一遍吧?”
  
  張揚道:“提審你了?”
  
  董玉武歎了口氣道:“今兒上午我被他們叫去談了一個多小時。”
  
  張揚道:“你跟趙金科有啥聯絡啊?好好的他們怎麼找上了你?”
  
  董玉武道:“我兒子曾經找他辦過一個車牌,今年春節的時候,他去過我家給我送了點年貨。”
  
  張揚抬起頭望著董玉武,董玉武則是一臉的委屈:“就是一點年貨,沒其他東西。”
  
  張揚道:“你怎麼早不說?”
  
  董玉武道:“沒什麼好說的啊,他送了總共不到五百塊錢的東西,這事兒我不值得報備啊,我就不明白了,這麼點陳米爛穀子的事兒也會有人翻騰出來,我得罪誰了我?”

  張揚道:“老董啊,你收人東西還理直氣壯了。”
  
  董玉武道:“張書記,我發誓,除了那點兒年貨我沒收過他任何的其他東西,我也沒為他辦過任何事,現在工作組揪住這件事不放,好像我跟犯了多大錯誤似的……”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董玉武看了看號碼,接通之後,連連點頭道:“啊!啊!嚴書記,我這就過去!”
  
  掛上電話董玉武哭喪著臉道:“張書記,我真是跳樓的心都有了,又要把我叫過去問話,你說他們還讓我工作不?”
  
  張揚道:“五百塊錢的東西的確也不是多大事兒。”
  
  “可不是嘛!”
  
  張揚道:“老董啊,你向工作組承認了沒有?”
  
  董玉武道:“由不得我不承認啊,他們連送得清單都拿到手了。”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董玉武道:“張書記,您就別笑了,我求求您給我出個主意,總不能為了五百塊錢的東西就把我雙規了吧。”
  
  張揚道:“這件事的重點在於趙金科,他們工作組過來的目的是什麼?恐怕不僅僅是調查趙金科有沒有問題,他們想借著趙金科的事情把咱們濱海的官場掀他個底兒朝天,說穿了他們就是過來添亂的。”
  
  董玉武點了點頭。
  
  張揚道:“老董,不是我說你,五百塊錢雖然不多,可是你的認識上有毛病,五百塊就不叫賄賂了?”
  
  董玉武道:“我沒給他辦過事,東西也不是我直接收的,我老婆收下的,等我知道,退都退不回去了。”說完他又補充道:“幾斤螃蟹,兩隻甲魚,進肚子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
  
  董玉武一張臉漲得跟豬肝似的,其實在他的潛意識裏收點年貨根本不算什麼,可事情就是那麼寸,他收了趙金科的東西,而趙金科偏偏就死了,可知道這件事的人實在太少,究竟是誰抖落出來的?
  
  張揚道:“老董啊,既然都交代了就別怕,真要是只有五百塊錢的問題,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問題。”
  
  董玉武道:“沒辦法,我只能去向他們交代清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董玉武走後,張揚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董玉武的事情顯然是內部所為,肯定是有人借著這次工作組前來濱海的時候興風作浪,想把濱海的政壇攪亂,越亂越好。
  
  張揚桌上的電話又響起來了,他拿起電話,打來電話的是工作組組長嚴正,嚴正道:“小張,有時間嗎?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張大官人乾脆利索道:“不好意思,我正忙呢,等我忙完給你電話!”這廝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上了。
  
  張揚甚至能夠想像出此時嚴正鼻子都氣歪了的情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這工作組是做好了長期工作的準備了。
  
  張揚站起身,穿上衣服準備離去。
  
  傅長征敲門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怔:“張書記,您要出去啊?”
  
  張揚道:“我不出去難道還等著蒼蠅過來叮我?”
  
  傅長征知道他所說的蒼蠅一定是工作組,不由得笑了笑道:“張書記,我剛剛接到了日本方面的來電,有日商對我們的保稅區很感興趣,想和您面談投資一事。”
  
  張揚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現在規劃方案還沒有出臺,投資的事情先放一放,真要是等不及先交給常海天去談。”
  
  傅長征道:“可是對方說是您的朋友……”
  
  張揚笑道:“都說是我朋友,他誰啊?”
  
  傅長征道:“日本元和集團的總裁,元和幸子!”
  
  張大官人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傅長征:“元和幸子?她來了?”
  
  傅長征道:“沒有,只是說這兩天會到,擔心您工作忙,所以事先預約一下時間。”
  
  張揚道:“那你幫我約時間。”
  
  傅長征道:“好!”
  
  張揚出門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長征,這兩天沒事我就不過來辦公室了,小小不然的事情全都給我推了。至於那個工作組,你往許雙奇那裏推。”
  
  傅長征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上了自己的坐地虎,剛剛離開行政中心,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張揚接通電話道:“哪位啊?”
  
  “張書記!”
  
  張揚道:“是我!”
  
  “聽說你朋友丟了一輛車!”
  
  張大官人心中一怔,頓時警覺了起來,他踩下剎車,將汽車停靠在路邊,低聲道:“你有線索?”
  
  “沒線索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
  
  張揚笑道:“你不該給我打電話啊,應該先告訴公安局。”
  
  “公安要是有本事,你那車早就找回來了。”
  
  張揚道:“不會是你偷得車吧?”
  
  “不是我,我只是個知情者。”
  
  張揚充滿疑竇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覺著你這人不錯,想跟你交個朋友。”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好啊,約個地方先見見面。”
  
  “會見面的,不過見面之前我想表示一些誠意,先送你一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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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 01:21:12
第九百九十七章 誠意(中)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你說,那輛車現在在哪里?”
  
  “車還在北港。”
  
  張揚笑道:“這就是你的誠意?”
  
  對方歎了口氣道:“這事兒我忽然猶豫是不是應該對你說。”
  
  張揚道:“你什麼意思?”
  
  “張書記,你要是真想找回這輛車,就不能動用公安系統。”
  
  張揚道:“你怎麼越說我越糊塗了?什麼叫不能動用公安系統?”
  
  “你雖然是濱海的縣委書記,可是你對北港的情況並不瞭解,北港比你複雜得多,你動用公安的話,只怕你這邊一有動作,那輛車就徹底消失了。”
  
  張揚聽出了他的意思,對方分明在暗示他公安內部有人會通風報訊。張揚道:“合著你是想我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找車,我都不認識你,該不會你設下一個圈套讓我往裏鑽吧?”
  
  對方嘿嘿笑了一聲道:“我坑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和你沒什麼深仇大恨,張書記,線索我告訴你,你愛信不信,那輛車已經被裝船了,在北港新港7號碼頭,興隆號貨船,32號貨櫃,駛往秦越省的,還有三個小時貨船會開走,你現在去還來得及。”
  
  張揚沉默不語。
  
  對方道:“話我已經說過了,應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倒不是害怕,主要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對方是誰他都不知道,只憑一個電話實在難以讓他信任,他看了看時間,三個小時,現在趕過去應該來得及,不過對方提醒他最好不要動用公安,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根據對方話裏的意思,應該是公安內部會有人向這些偷車賊通風報訊。張揚想了想,還是先給程焱東打了個電話,他並沒有說明具體情況,只是告訴程焱東:“焱東,給我調一批人,咱們去辦點事兒。”
  
  程焱東愣了一下:“張書記,你要多少人啊?”
  
  張揚道:“信得過的,不要太多,十幾個吧。”
  
  程焱東道:“什麼事情?”
  
  張揚道:“你別管什麼事情,二十分鐘內集結完畢,跟著我走就行,對了,所有人都給我換上便衣,帶上傢伙!我讓周山虎開輛大巴去接你們。”
  
  程焱東一聽還讓帶傢伙,心裏頓時明白這件事絕不是小事情了。他也沒細問,既然張揚不願說,證明他暫時想保守這個秘密,程焱東平時雖然是個超級理智的人,但是他不會用理性去分析張揚要求他去做得事情,他對張揚非常的信任,甚至可以說有種發自內心的敬佩,張揚的魄力和膽色是他所接觸領導中最出眾的一個。當然他更清楚張揚最擅長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張大官人的所作所為經常會出其不意,甚至會讓人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程焱東一共帶來了二十人,他親自帶隊,所有人都換上了便衣。
  
  二十分鐘後,一輛凱斯鮑爾大巴車停靠在公安局門口,開車的是周山虎,副駕上坐著縣太爺張大官人。張揚沖著窗外招手道:“趕緊上車,時間緊迫!”
  
  一頭霧水的程焱東帶著二十名糊裏糊塗的便衣警察登上了大巴車,程焱東來到張揚身後坐下:“張書記,那啥……”
  
  張揚道:“所有人都把手機,bp機,一切的通訊工具給我關了!找個袋子裝起來,等行動完了再還給你們。”
  
  二十名警察都看著程焱東,雖然張揚是縣委書記,可他們的直接領導是程焱東啊。
  
  程焱東道:“張書記的話都聽到了,全都關了!”車上的所有警察都把通訊工具關掉,張揚扔過來一個蛇皮口袋,將所有的通訊工具都裝在裏面。
  
  程焱東道:“張書記,咱們這是去哪兒?”
  
  張大官人笑道:“懲惡揚善,打擊黑惡勢力!”
  
  程焱東苦笑道:“張書記,您能多透露點消息不?”

  張揚道:“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我不讓你們行動,你們千萬別行動,所有人等我的通知。”
  
  程焱東道:“怎麼通知啊?”
  
  張揚拿出兩個對講機遞給了程焱東一個,自己留下一個。他笑道:“今天這事兒我沒底,如果我判斷失誤,出了責任,我擔著,你們權當沒出現。如果我判斷正確,那就是大功一件,所有功勞都算你們的,我絕不貪功。”
  
  所有警察都笑了起來,有人道:“張書記,您這麼一說,我們才知道原來是天大的好事啊。”
  
  張揚道:“肯定是好事啊!”
  
  有人壯著膽子道:“我們還以為換上衣服去幫張書記打架呢。”滿車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也笑了:“打架?打架我讓你們帶槍幹嗎?再說了,我要是打架也用不著你們幫忙啊!”
  
  “那是,誰不知道咱們張書記是打遍北海無敵手!”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沖著程焱東道:“焱東啊,這幫部下調教得不錯,居然這麼小看我,我打遍平海也沒啥問題吧?”
  
  大家又笑了起來。
  
  程焱東道:“張書記文治武功都是天下無雙,應該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才對。”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滿面笑容道:“焱東,你這人太不含蓄了,哪有當著那麼多下屬的面就公然拍我馬屁的,低調,一定要低調。”
  
  車裏又是齊聲大笑。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咱們只是說笑,其實啊,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動用武力,我喜歡以德服人,講事實擺道理才是咱們的工作之本,當然對付一些黑惡勢力,道理說不通的,我們就只能選擇武力解決,同志們,我相信今天會是一個無比輝煌的日子。”張大官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用上輝煌這兩個字,總之他認為今兒一定會出事,張大官人絕不是一介莽夫,打給他的那個神秘電話,如果是一個圈套,憑他的本事,對方有再多人也困不住他。張揚最初是打算喬裝打扮前往探察虛實,可後來想想,如果車真的就在船上,那麼他得需要一些幫手。張揚讓程焱東這幫人過來,其用意不是讓他們出手,而是幫忙壓陣。
  
  張大官人幽默的談吐將車內氣氛搞得歡樂祥和,看起來這幫警察不像是去出任務,更像是出門旅遊。
  
  汽車來到新港,程焱東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沒有張揚所說的那麼輕鬆,張揚換上了一身工作服,戴上勞保手套,頭上扣了一頂安全帽,乍一看跟碼頭搬運工似的。
  
  周山虎將汽車停靠在七號碼頭,張大官人下了汽車,程焱東讓所有人都在汽車內等著,他跟著張揚下了汽車,低聲道:“張書記,您今兒這是在唱哪一出啊?”
  
  張揚道:“喬夢媛的車被人給偷了!”
  
  “我知道啊!”
  
  “有人打電話告訴我,那車現在就在興隆號上!”張揚指了指不遠處的那艘貨輪。
  
  程焱東抬頭望去:“張書記,不是我說您,這事兒怎麼聽起來這麼玄乎?你就那麼肯定對方說的是真話?萬一他設圈套呢?”
  
  張揚笑道:“所以我才把你們叫來。”
  
  程焱東道:“這件事可以交給我,我通知北港警方配合調查嘛!”
  
  張揚道:“那人說,只要通知警方,馬上就會走露風聲,所以我才讓你們穿便衣過來,所有人關上通訊工具。”
  
  程焱東道:“就算真的找到那輛車,咱們這可是跨界辦案啊!在同僚面前不好交代吧。”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我沒指望讓你們去查,出了事情我擔著,只要我找到那輛車,你們只管行動,把興隆號給我控制住,我他「冇」媽就不信了,跨界了怎麼著?偷東西的時候怎麼不說跨界?辦案的時候提跨界,我呸,焱東,你等我信號!”
  
  程焱東道:“什麼信號啊?”
  
  張揚從懷裏掏出一把信號槍:“我發射信號彈,你們就馬上行動。”
  
  程焱東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只能陪這位書記大人瘋一次了,從他隨身帶著信號槍來看,人家計畫的還是相當周密的,程焱東道:“我派幾個人陪您上去。”
  
  張揚道:“別跟我添累贅,我可不想多保護兩個,再說了,人越多目標就越大,越容易暴露。”張大官人說完已經大搖大擺的向興隆號貨船走去。
  
  距離發船還有一個小時,船員們都在進行著最後的貨物清點工作。
  
  張大官人趁著別人不注意,隨手抓起一件四四方方的木箱,扛在肩頭走上舷梯。
  
  程焱東遠遠望著張揚的表現,心中暗歎,這廝不去當特工真是可惜了。
  
  張揚扛著木箱走到甲板上,有人迎上來道:“幹啥的?我說你幹啥的?”
  
  張揚道:“老闆讓我把這件貨送到32號貨櫃。”
  
  對方有些奇怪地看著張揚:“什麼東西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啊?”
  
  “還他媽挺橫?你誰啊?新來的?”
  
  張揚抬起頭一臉不屑地看著對方道:“新來的怎麼著?快點讓開,我他媽還扛著一箱貨呢。”
  
  對方還真被張揚給蒙住了,指了指船尾那邊:“在那邊!”
  
  張揚扛著木箱走了過去,32號貨櫃並不難找,他找到之後,把木箱放下,發現後面跟過來三個人,其中一人就是剛才給他指路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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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誠意(下)

  那人指著張揚道:“你是誰?箱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揚笑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這箱子裏是什麼東西?”他指著32號貨櫃。
  
  對方冷哼一聲:“把他抓起來,扔下船去!”
  
  兩名同伴應了一聲,三人分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張揚逼圍而去。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咱們有話好說別動手啊!”
  
  中間那個大鬍子獰笑道:“現在知道害怕晚了,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船?”
  
  張揚道:“誰的船啊?”
  
  “袁老……”大鬍子話說了一半,才悟到了什麼,雙目怒睜道:“靠,你他媽陰……”話還沒說完呢,就覺著眼前掌影一晃,啪!地一個大耳刮子就落在臉上了。
  
  張大官人深諳攻其不備這四個字的精髓,既然已經暴露,那麼出手就一定不能遲疑,這個大耳刮子只是附送的,真正厲害的還是後手,他出手如閃電,瞬間將三人的穴道全都制住,三人軟綿綿倒了下去,大鬍子半邊面孔腫起老高,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和困惑,心中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一巴掌到底怎麼落在自己臉上的,這廝出手也太快了。
  
  張揚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棍,嘿嘿,冷笑了一聲,向周圍看了看,確信沒有其他人留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才大搖大擺的來到32號貨櫃前,將鐵棍插入鐵鎖中,內力貫注於雙臂之上,用力一撬,喀嚓一聲,鐵鎖應聲而落,張揚拉開貨櫃的大門,看到其中有輛汽車,外面罩著迷彩車衣,張揚走過去掀開車衣,一眼就認出這輛車正是喬夢媛丟失的那輛。
  
  張大官人長舒了一口氣,今兒這趟沒有白來,找到了這輛車就等於找到了證據,找到了證據就等於占住了理兒,這廝什麼人物?口口聲聲要以德服人,從來都是個無理占三分的主兒,更何況現在道理在他手中,張大官人才不管這裏是北港還是濱海,新港怎麼著?犯到了老子的頭上,一個字,打!
  
  張大官人摸到信號槍,正準備發信號,可手剛一摸到槍柄又改變了主意,這玩意兒不到危急關頭好像沒必要使用,他先用對講機聯絡了程焱東。
  
  程焱東帶著那二十多名警員正在緊張等待著,程焱東料定今天肯定要出事,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可看今天張書記的做派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他們這幫人全都是幫兇,程焱東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幫兇這個詞兒,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希望今天張書記儘量別幹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
  
  張大官人終於發號施令:“焱東,馬上率領咱們的人控制興隆號,這艘船有問題,我找到喬夢媛丟失的那輛越野車了。
  
  程焱東聽到張揚找到了越野車,也頓時放下心來,找到證物就好,至少不要被人扣上一個無理取鬧的帽子,結束通話之後,程焱東道:“現在開始行動,分成三組,一組跟我去佔領駕駛艙,一組負責控制碼頭並做出掩護,還有一組去接應張書記。”
  
  周山虎道:“我去接應張書記!”
  
  程焱東點了點頭,迅速分配人員之後大聲道:“行動!”
  
  算上程焱東在內的22人分成三組展開行動。
  
  張大官人收好對講機,看到十多人正在從船尾的方向朝他跑了過來,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找死!”他抓起自己扛過來木箱隨手扔了出去,張大官人的初衷絕不是大殺四方,木箱砸在甲板上,散亂了一地,裏面裝著的葡萄酒也碎裂開來,甲板上遍佈酒瓶的玻璃碎屑和深紅色的美酒。
  
  張揚正準備趁著這個機會脫身去駕駛艙和程焱東他們會合,卻發現從船頭處也沖來了十多條漢子,對他形成了前後包圍之勢,張大官人騰空躍起,單手抓住貨櫃的上緣,隨即一個鷂子翻身翻了上去,他的身形剛剛站穩,就感覺到腦後風聲颯然,迅速低頭,一支紅酒從他的頭頂飛過,一名站在瞭望臺上負責檢修的高個男子,看到一擊不中,抓起扳手朝張揚扔了過去,那扳手在空中風車一般旋轉,張大官人伸出手去,居然穩穩抓住了那只扳手,然後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揚起扳手朝那名瞭望臺上的男子扔了過去,比起前者的居高臨下,張大官人的投擲難度顯然更大,不過他的精確度要高出對方無數層次,那維修工眼看著扳手在面前旋轉變大,卻偏偏躲避不開,梆!地一聲正砸在他的腦門上,只覺著漫天金星亂冒,連吭都沒來得及吭出來就仰天倒了下去。
  
  這會兒功夫已經有兩名壯漢爬上了貨櫃,右側一人高舉鐵棍,向張揚的後背砸落,張大官人看都不看,後腳一個反踹,正中那貨的小腹,踢得那小子慘叫著從貨櫃上飛了出去,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甲板上。
  
  另外一人手中的鐵棍向張揚小腿橫掃而來,張揚輕輕一躍,落腳處已經將鐵棍踩在地面上,唇角露出淡淡一笑,左腳飛起一腳閃電般的側踢,踢中對方的胸膛,將那名偷襲者踢下貨櫃,剛巧摔在之前落地那人的身上,接連兩聲慘叫響起。
  
  這群人畢竟是人多勢眾,在張揚踢落兩人的時間內,又有七名船員爬上了貨櫃,他們手中有的拿著鐵棍,有的拿著鐵鉤,還有人手中拿著蝴蝶刀。
  
  張大官人嘖嘖歎道:“作死咩?”他向那名手拿蝴蝶刀的船員沖去,手握鐵鉤應該有些膽色,第一個沖上來阻攔張揚的去路,鐵鉤一晃,鉤向張揚的胸膛,張揚根本沒有做出躲避的動作,伸手迎了過去,一把將鐵鉤握住,隨即一拳砸在那廝的面門上,這拳打得極其清脆,打得那人滿臉開花,一屁股就坐在了貨櫃上,張揚隨手將鐵鉤躲了過來。

  手拿蝴蝶刀的那位在面前玩了兩個花式,然後一刀紮向張揚,張揚手中鐵鉤迎了上去,刺耳的金屬鳴響聲過後,蝴蝶刀被鐵鉤勾住,張揚隨手一帶,蝴蝶刀飛向半空之中,他向後退了一步,一伸手,穩穩將蝴蝶刀握在手中,手中刀影變幻,幾名包圍他的船員只看到寒光閃爍,然後感覺到褲子一鬆,他們的褲帶竟然被張揚接連劃斷,一個個慌忙扔掉手裏的武器去提褲子,這樣的狀況下等於放棄了反抗。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手中鐵鉤連續擊出,他都是用鐵鉤的彎曲處擊中這幫傢伙,分寸把握的很好,不然今天還不知要有多少人命喪他的手下。
  
  張大官人在貨櫃上大打出手的時候,程焱東已經帶領部下控制了駕駛艙。
  
  周山虎帶領四名公安負責接應張揚,看到張書記正在貨櫃上拳打腳踢,試圖圍攻他的二十多名船員,被秋風掃落葉一般打下了貨櫃。
  
  周山虎對張揚的戰鬥力絕不陌生,這幫警察都是第一次見識到張書記以身作則親自戰鬥,強悍的戰鬥力看得這幫警察一個個張大了嘴吧,張書記的功夫可真不是蓋得,看真人實戰,比看武打片過癮多了。這幫人連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都給忘了,只顧著欣賞,誰也沒想起來應該去接應了。
  
  張大官人也沒有讓他們插手的意思,呯!地一拳又放倒了一個,看看貨櫃周圍,已經倒下了一大片,少有人再敢上來挑戰。
  
  張揚拍了拍雙手,望著下面的周山虎他們道:“都愣著幹什麼?抓人!”
  
  此時周山虎他們才明白過來,一個個走過去幫忙抓人,手銬肯定是不夠用的,就現場利用這些人的鞋帶,將他們反手捆了。
  
  張大官人從貨櫃上跳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看不出你們的打包技術不錯。”
  
  周山虎道:“張書記,找到了?”
  
  張揚指了指貨櫃裏面,他忽然拔出信號槍,反手扣動了扳機,一名站在瞭望臺上的黑衣男子正在用機械弩瞄準張揚的後心,他還沒來及發射,就看到一團冒著白煙的火球朝自己沖了過來,正中他的胸膛,信號彈的衝擊力也非同小可,那廝慘叫一聲,仰首沖出欄杆掉了下去,身體顯示砸在舷梯上,然後嘰裏咕嚕地滾了下去,最後摔落在甲板上,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周山虎及時沖了過去,一腳將機械弩踢開,又照著他的肚子上很踢了一腳。
  
  幾名公安全都掏出了真傢伙,想不到這些船員這麼大膽,有人居然想射殺張書記。
  
  前後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就已經將興隆號貨船全部控制住,這邊發生的激烈戰鬥很快就傳到了新港分局,
  
  新港分局局長蘇榮添帶領百餘名警察在收到消息後來到了7號碼頭,等他們到達的時候,現場大局已定。包括船長劉國富在內的五十三名船員全部被抓,興隆號上已經搜到了三輛豪華汽車,還查獲了大批的葡萄酒,這些葡萄酒全都是從國外走私進來的。
  
  蘇榮添臉色鐵青,張揚帶領濱海公安局的人過來新港辦案,事先他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這樣的行為就是踩過界,這些人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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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 過界(上)

  蘇榮添趕到的時候,正看到興隆號上的32號貨櫃被從船上運下,蘇榮添沒有找到張揚,他看到了正站在碼頭上指揮的程焱東,蘇榮添在心底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程焱東自然聽到了身後的警笛聲,看到新港公安分局局長蘇榮添率領百餘名公安來到現場,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程焱東心底還是有些尷尬的,畢竟這裏是北港,是蘇榮添分管的轄區,而他是濱海公安局長,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該把手伸到別人的地盤上,程焱東微笑著朝蘇榮添點了點頭道:“蘇局,你來了!”
  
  蘇榮添看到程焱東微笑的樣子越發感覺到氣不打一處來,對方都踩到自己頭頂上來了,蘇榮添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冷冷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程焱東對蘇榮添冷冰冰的態度早有準備,他笑容不變道:“我們剛剛收到線報,說這艘興隆號有問題……”
  
  蘇榮添道:“程局長的消息真的很靈通,發生在我轄區的事情我都沒有聽說!”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在興隆號上找到了喬夢媛被偷的越野車。”
  
  蘇榮添有些錯愕的看著程焱東,這件事兜了一圈居然兜到了喬夢媛的身上,他皺了皺眉頭道:“我也在查那輛車,程局既然有了消息,為什麼不通知我?”
  
  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程焱東乾咳了一聲,他們的行動雖然是為了打擊犯罪,可是在道理上說不過去,跨界過來抓人,而且根本沒有和蘇榮添打招呼,等於直接打了蘇榮添的耳光,蘇榮添發洩一下不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程焱東低聲道:“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及通知蘇局。”
  
  蘇榮添呵呵笑道:“事發突然?連打個電話的功夫都沒有了?程局究竟是對我信不過呢,還是擔心有人跟你搶功啊?”蘇榮添這句話已經說得相當刻薄。
  
  程焱東面孔有些發熱,可是他今天的確理虧在先,蘇榮添說他幾句,權當是給這位新港局長一個發洩的機會。程焱東決定忍一時之氣,大家都是本系統的人,還是以和為貴。
  
  此時32號貨櫃已經被從興隆號貨船上放下,貨櫃的大門打開,周山虎將那輛賓士越野車從中開了出來,張大官人也踩著逍遙自得的腳步走下了貨船,他看到了碼頭上的蘇榮添,張大官人笑得春光燦爛,為啥要笑,因為他抓住了證據,老子找到了失車,你蘇榮添身為新港區分局公安局長,我不是沒給你時間,你找不到是自己沒本事。張大官人也留意到蘇榮添的臉色很難看,可這廝從來都不是一個注重別人感受的主兒,當然女性除外。
  
  張大官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走向蘇榮添,只當沒看到他,來到那輛賓士越野車前,看了看那輛車。
  
  蘇榮添明明剛才和他目光接觸了好幾次,可張揚就是沒有主動搭理他的意思,蘇榮添心頭這個火啊,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壓住火,今兒這事情不是生氣發火能夠解決的。他想了想終於還是向那輛車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張書記!”
  
  張大官人裝出才看到蘇榮添的樣子:“喲呵,這不是蘇局長嗎?你來了啊,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
  
  蘇榮添心中這個氣啊,都踩在我頭上了,還他媽裝模作樣,也太欺負人了!蘇榮添道:“張書記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啊?”蘇榮添這句話問得其實並沒有什麼毛病,他才是新港分局的局長,就算是需要警方採取行動,也得他發號施令,什麼時候輪到你這位濱海的縣太爺了?你在濱海是一把手,可你的權力僅限於濱海,憑什麼把手伸到我的轄區?蘇榮添自問說話還算客氣,如果對方不是張揚,他早就翻臉了。
  
  張大官人笑道:“有那必要嗎?”一句話差點沒把蘇榮添給噎死。
  
  蘇榮添心說你張揚太張狂了,你朋友在我轄區內丟了東西,我給足了你面子,你在海風路大打出手,我沒有追究你的任何責任,把那些鬧事的老闆、廚子、服務員全都給扣了,我動用所有警力幫你找失物,一整夜都沒睡個好覺,錢包、證件給你找回來了,你謝字沒多說一個,現在居然給我玩了這麼一手,有了失車的消息不通知我,居然帶著一幫濱海公安踩過界辦案來了,你把我蘇榮添的面子置於何地?你把我們整個新港分局的公安的顏面置於何地?以後還讓我們這些人如何在北港抬頭?蘇榮添道:“張書記,大家都是為北港服務,有什麼事情是不是應該相互照應?今天這件事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有了線索為什麼不通知我們?”蘇榮添此時已經有些壓不住火氣了,再好的脾氣也不能隨便讓人欺負。

  張揚笑道:“什麼你們我們啊!你剛才那句話說得不錯,大家都是為北港服務,打擊犯罪也不僅是你們分局的責任,也是我們大家共同的責任,蘇局啊,要有大局觀嘛!”
  
  蘇榮添被他氣得眼冒金星,心中把張揚他們家大爺操了個遍,這他媽什麼事兒?欺負到別人頭上了,還說老子沒有大局觀,我操你大爺的大局觀?蘇榮添道:“張書記,你說得對,既然找到了那輛被竊汽車,就把事情交給我處理吧。”
  
  張揚笑道:“蘇局,你別急嘛,這事兒我們得審清楚了再說。”
  
  蘇榮添道:“張書記,任何事總得有個規則吧!”他開始動怒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蘇局的規則是什麼?我洗耳恭聽!”
  
  蘇榮添的唇角動了動,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用敢怒而不敢言形容他此時心裏的感受最貼切不過,他不敢言不僅僅是懾於張揚的威勢,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張揚這幫人搶在他前頭把喬夢媛的車給找到了,這就讓整個局面變得對他有些不利。
  
  蘇榮添道:“張書記,這件事發生在我的轄區,我想最好還是由我來處理。”他這句話既提醒了張揚事發地在什麼地方,又帶著商量的口氣,這也是蘇榮添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手段,和張揚這種人來硬的恐怕不行,只能先穩住他,只要他把這一攤子交到自己的手上,事情就好彌補。
  
  張大官人聽出蘇榮添的語氣已經帶有服軟的成分,他也不是把人趕盡殺絕的主兒,其實他今天過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喬夢媛丟失的這輛越野車,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平心而論,蘇榮添並沒有得罪他的地方,自己帶領一幫濱海公安把人家的地界給踩了,人家也沒有說半句惡言,單單從這一點來說蘇榮添還是很有眼色的,別管人家是不是壓著火,可至少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做到了,張大官人心中暗忖,沒必要跟蘇榮添撕破臉皮,既然目的達到,乾脆就接著這個機會下臺階,他正準備說話呢,手機響了起來。
  
  張揚向蘇榮添笑了笑,示意自己先接電話。
  
  他走到一旁,電話中傳來一陣笑聲:“張書記,我夠不夠誠意?這份禮物你滿不滿意?”
  
  張揚道:“馬馬虎虎吧。”
  
  對方道:“張書記,我沒看錯,除了你,放眼整個北港找不出第二個擁有這種魄力的官員了。”
  
  張揚道:“我很有興趣和你見見面。”
  
  “會見面的,不過見面之前,我還得提醒你,你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張揚向遠處走了幾步,笑道:“你在利用我!”
  
  “相互利用吧,你還沒有幫我做任何事,而我已經幫你做了一件事,我想我們已經對彼此有些瞭解了,現在我再送你幾句忠告。”
  
  張揚望著遠處起起落落的鷗鳥,微笑道:“洗耳恭聽!”
  
  “這條興隆號是袁孝農的,但是他不會承認,因為船主登記的不是他,貨物也是他的,但是你抓不住他的把柄。”
  
  張揚道:“他偷了我的車?”
  
  “他只是負責銷贓,偷車這種小事他不屑於去幹,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次收到了一個大麻煩。”
  
  張揚道:“不管他是誰,我得把他揪出來。”
  
  “你沒證據啊!”
  
  “你有啊!”
  
  對方哈哈笑了起來:“張書記,一開始的時候,你對我缺乏信任,現在應該相信了我一些,可是我對你的信任還有待加強,告訴你一件事啊,袁孝農的哥哥是袁效工,三弟是袁孝兵,四弟是袁孝商、五弟是袁孝學,其他幾個你或許不熟悉,可是北港市公安局長袁效工你應該熟悉。”
  
  張大官人一聽好嘛,工農商學兵全都齊了,袁效工他當然知道,北港市公安局長,北港市政法委副書記,對方一說,他就感覺到這件事牽連肯定大了。
  
  對方道:“張書記,我再給你一個忠告,抓住的這幫人,一定不能交給蘇榮添,就算一竿子打不到閻王,打掉一些他身邊的小鬼也是好事,你說對不對?”
  
  張大官人已經能夠斷定,這位爆料者一定對北港的內幕極為熟悉,不然他不會指引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喬夢媛丟失的越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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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 過界(中)

  張揚把握住對方話中的幾個關鍵,第一這件事和北港公安局長的弟弟袁效農有關,第二,他提醒自己不要講這件事交到蘇榮添的手裏,難道意味著蘇榮添和這件事有些關聯?張揚向身後看了一眼,方才低聲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蘇榮添和這件事有關係?”
  
  對方笑了一聲道:“沒證據的事情我不會亂說,張書記,咱們權且說到這兒吧。”
  
  張揚道:“有沒有興趣見個面?”
  
  “算了,目前的情況下你對我並不信任,我對張書記也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信心,咱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的好。”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蘇榮添。
  
  張揚在打電話的時候蘇榮添也在通話,他望著張揚,目光中充滿了期待,他在等待張揚做出正確的決斷。
  
  程焱東快步走了過來,在張揚走進蘇榮添之前來到他身邊低聲道:“張書記!”
  
  張揚點了點頭,程焱東壓低聲音道:“剛剛有船員說,這艘船的老闆是袁效農,市局袁局長的二弟。”程焱東顯然認為這是一個難題,對他們來說或許現在才意味著麻煩的真正開始。
  
  張揚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程焱東認為他是在思考,雖然張揚是濱海的縣委書記,但是在北港的政治影響力和市局局長還存在不小的差距,更何況今天是他們先踩過界,找到了被偷的車輛不假,但是在同行面前底氣還是有些不足,程焱東小聲建議道:“船隻登記的卻不是袁效農,我看這件事有些麻煩,不如……”他停頓了一下,因為張揚到現在還沒說出自己的態度,所以程焱東有些猶豫是不是該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揚道:“不如什麼?”
  
  程焱東道:“給新港分局留些餘地。”
  
  張揚笑了起來,他仍然沒有表明態度而是轉身走向蘇榮添。
  
  蘇榮添已經從剛才程焱東和張揚的對話中把握到了一些微妙的細節,他看出這件事讓程焱東也非常的棘手,事到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應該是大家各讓一步,他可以不去追究對方跨界行動的責任,前提是張揚他們必須將現場交給他們處理,大家只當什麼事情沒發生過,張揚的心願已經完成,他開走喬夢媛丟失的那輛越野車,而這些人全都交給他,等於將這次行動的主動權交到他的手中,同時也將這次的功勞交給了他。蘇榮添認為張揚不可能拒絕自己的提議,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
  
  張揚道:“蘇局,這件案子很複雜,我們濱海公安局已經盯了很長時間,所有犯罪嫌疑人,我們必須要帶走,等審訊有了結果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蘇榮添瞪大了眼睛,此時他心中的憤怒多於錯愕,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蘇榮添道:“張書記,這件事的處理權不在濱海吧?張書記應該比我更明白職責分明的道理,我身為新港區分局領導人,我必須要對這一地區的秩序負責,審訊的事情就不麻煩貴方了!”蘇榮添的這番話已經說得相當不客氣了。
  
  程焱東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今兒張書記是鐵了心要把這群人給弄走,他心中暗暗叫苦,張揚這是要徹底把事情給鬧大了,程焱東並不認同張揚的做法,認為他現在採取這麼強硬的做法只會讓矛盾激化,應該看到蘇榮添從來到現場之後,還是竭力保持克制的,但是每個人都有底線,如果一旦觸及了他的底線,勢必會激起他的反抗,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這位新港分局的局長絕不是一隻兔子。程焱東雖然不贊同張揚的處理方法,但是他在任何時候都會尊重張揚的決定,會堅決地站在張揚身邊,他知道,無論張揚採取怎樣強硬甚至蠻橫的手段,最後的那個勝者一定會是他。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焱東啊,你告訴蘇局今天在船上搜到了什麼?”
  
  程焱東道:“目前發現了三輛被盜車,初步估計價值五百萬以上的走私紅酒。”

  蘇榮添道:“那我更需要親自調查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蘇局,線索是我們找到的,犯罪分子是我們抓住的,贓物也是我們截獲的,你這會兒要接手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啊!”
  
  蘇榮添有些急了:“我怎麼不夠意思?”心說我他媽都讓步讓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跟我不依不饒,不夠意思的是你張揚才對,我敬你一丈,你居然連一尺都不肯讓給我,這也太欺負人了。
  
  張揚何止是不肯讓這一尺,他甚至連一寸都不願意讓,張揚向程焱東道:“把所有嫌疑犯都帶回濱海,包括興隆號在內的船上所有貨品就地查封,並派專人看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蘇榮添怒道:“張書記,這裏是北港!”
  
  張大官人笑道:“我知道啊?這裏不但是北港,還是新港區,蘇局,你是不是想向我強調,你是新港區分局的局長?”
  
  蘇榮添道:“不錯,這裏發生的一切是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
  
  張揚道:“蘇局,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也不是我職責不分,我可明確地告訴你,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超出了你的想像。”
  
  蘇榮添道:“新港區的事情我比多數人更有發言權!”他的憤怒已經寫在了臉上。
  
  張大官人仍然是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有發言權並不代表能夠做出正確地判斷,蘇局,我沒有質疑你工作能力的意思,我只是說,在打擊犯罪方面,咱們要多一些大局觀,不要被狹隘的地域觀念所左右,工作上各掃門前雪是不對的,蘇局,如果你在濱海遇到了犯罪行為,我就不信你因為犯罪沒有發生在你的轄區會視而不見。”
  
  蘇榮添氣得臉色鐵青,這廝根本是混淆概念,蘇榮添再也不顧及什麼情面:“這裏是我的轄區,打擊犯罪是我的責任,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件事,自己門口的雪我能掃乾淨,就不勞張書記費心了!來人,把那些犯罪嫌疑人給我帶回分局,配合濱海的同志們做好交接工作。”蘇榮添的態度終於變得強橫了起來。
  
  其實蘇榮添的這幫手下都壓著一團火,每個工作,每個行當之中都有一些避諱,濱海公安今天的做法明顯是不講究規則,踩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這等於是赤裸裸的打臉,打得不僅僅是蘇榮添一個人,而是新港分局所有公安幹警的臉。可以說蘇榮添帶來的這一百多號人都想掙回這個面子,聽到局長發話,馬上就有人向前走了過去,蘇榮添並不是當真要和濱海警方來一場硬碰硬,但是他發現一味的讓步並不能從張揚那裏獲得對方的退讓,這廝反而是越發的囂張,所以有必要展示一下自身的實力,必須要讓對方感覺到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從場面上看蘇榮添一方一百多人,而且全副武裝,場面上絕對占優,反觀張揚一方,算上張揚在內一共二十三人,這二十三人沒有一個人身穿警服。
  
  程焱東看到對方上前,他厲聲道:“所有人都給我聽著,在我身後列隊,沒有我的命令,任何外人不得越過警戒線!”程焱東這個人的頭腦極其清醒,關鍵時刻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張揚的身後,不用張揚多說,他已經明白張揚想怎麼做,一個好下屬,必須要及時領會領導的意圖,這正是張揚對程焱東欣賞的地方,而且程焱東這個人看似一員儒將,但是關鍵時刻絕不含糊,膽色出眾。
  
  其實程焱東的那條警戒線只是向蘇榮添叫板,你蘇榮添想從我手上搶人,沒門!今天張書記的意思就是我們濱海警方的意思,既然撕破臉皮在所難免,翻臉就翻臉,誰怕誰?
  
  蘇榮添怒視程焱東,他找到了火力宣泄點:“程焱東,你什麼意思?”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對張揚還是有些顧忌的,否則不會將主要的矛盾指向程焱東。
  
  程焱東道:“沒什麼,這件案子我管定了!”
  
  蘇榮添近乎吼叫道:“程焱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已經逾越了你的職權!”
  
  程焱東道:“蘇局,我們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我可以證明我們現在的行為並沒有越權,我希望你不要給我們打擊犯罪的行動製造人為的障礙。”程焱東既然豁出去了,他也是個絕不退讓的主兒。
  
  張大官人心中暗贊,好!他向前跨出一步,擋在蘇榮添的面前:“蘇局,你搞這麼大場面,今天是打算抓犯罪分子呢?還是打算把我們這些人給一網打盡?”
  
  蘇榮添的臉氣得已經從青到紫了:“不懂得尊重規則的人,就是不尊重自己!”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規則?規則能比法還大?我尊重的只有國家憲法,我倒要看看,誰為了規則敢把國家憲法放在一邊,今兒這件事我管定了,出了任何責任,我來負責,焱東,把人給我帶走!”
  
  “是!”
  
  蘇榮添臉部的肌肉宛如大理石雕塑一般僵硬,他的目光直視張揚道:“張書記,今天這件事必須要由我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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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 17:09:33
第九百九十八章 過界(下)

  張大官人充滿嘲諷道:“蘇局,你這是要搶功嗎?”
  
  蘇榮添為之氣結,我他媽這是搶功?老子這是為了爭一口氣,你先踩過界,還搞得一副占盡道理的樣子,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蠻橫人物?蘇榮添道:“張書記,公安系統的事情還輪不到您插手!”
  
  張大官人乜起雙眼,不屑地環視蘇榮添那邊全副武裝的百餘名警察,淡然道:“想要把人帶走,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們從我的身上跨過去!”
  
  蘇榮添氣得五官都扭曲了:“你……”
  
  張大官人向前跨出一步,逼迫得蘇榮添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蘇榮添純粹是下意識的後退,感覺張揚的身上一股強大的氣場幾乎要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
  
  張揚冷冷道:“讓開!”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蘇榮添的內心為之一顫,人在很多時候都會相當的無奈,此時的蘇榮添就是這樣,他雖然感受到張揚強大的壓力,但是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他必須要頂住,蘇榮添挺直了腰杆,他的目光和張揚無畏的對視著:“張書記,你不要逼我!”
  
  張揚哈哈大笑:“逼你又能怎樣?”
  
  蘇榮添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抿成了一條細線,他的內心在激烈交戰著,眼前的衝突無可避免,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是阻攔,雖然他們全副武裝,可是他們絕不可能掏出武器將槍口對準張揚這群人,蘇榮添的內心糾結到了極點,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遠處終於傳來急促的警笛聲,蘇榮添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張大官人又向前走了一步,蘇榮添繼續後退,但是他揮了揮手,一百名新港警察將張揚帶來的二十多人全都包圍在中心。
  
  遠端散開了一顆缺口,一輛藍白相間的警用豐田越野車在外圈停下,北港市政法委副書記,公安局張袁孝工在兩名部下的陪伴下快步走向圈內,人還沒有走到中心,他憤怒的聲音就已經響起:“搞什麼?自己人打自己人?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袁孝工的及時出現讓蘇榮添打心底鬆了一口氣,今天的這場僵局必須要由一個權力更大的人出來破局,袁孝工無疑是最為合適的一個,他是北港最高治安長官,自己和程焱東都屬於他的直接領導,即便是張揚,本身的級別也比不上袁孝工,他應該會給袁孝工一個面子。
  
  蘇榮添心中的這個應該是因為他還充滿了不確定性,本來他以為張揚會給自己一些面子,可是通過剛才的交鋒才知道,這廝壓根就是一六親不認的主兒,這種人很難輕易讓步。
  
  袁孝工和張揚雖有過數面之緣,但是他們兩人之間少有交流,袁孝工一出現就擺出了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的架勢,先沖著蘇榮添道:“蘇榮添,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要打群架嗎?”
  
  蘇榮添低聲道:“袁局,您聽我解釋……”
  
  袁孝工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聽,我也沒興趣聽你廢話。”他又怒視程焱東道:“程焱東,你看清楚這裏是在哪里?是不是你的轄區?你以為自己是國際公安嗎?”
  
  程焱東在頂頭上司的面前必須要有所收斂,他看出來了,袁孝工此來絕不是為自己解圍的,他表面上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實際上肯定是偏袒蘇榮添。
  
  程焱東不方便說話,張大官人卻不能不說,程焱東是他帶過來的,袁孝工呵斥程焱東就等於呵斥自己,張揚道:“袁局,我讓他們來的,你有話沖我說!”
  
  袁孝工不滿地看了張揚一眼:“張揚同志,你什麼時候調來北港了?”
  
  張揚道:“我要是說湊巧路過,你相信嗎?”
  
  袁孝工道:“張揚同志,這是我們系統內部的事情,趕緊忙你的去吧,這事兒我們自行處理。”他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
  
  張揚道:“那可不行,我們的人追查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些線索,現在交給你們豈不是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費了?”
  
  袁孝工道:“張揚同志,職權上的事情不需要我提醒你吧?”袁孝工發現這小子真的很難對付,自己怎麼說都是北港市公安局長,可是張揚竟然沒給他一絲一毫的面子。
  
  張揚笑道:“袁局,職權上的事情我清楚,可咱們還有個規避制度你應該聽說過吧?”
  
  袁孝工冷冷望著張揚,不知這廝究竟想說什麼。
  
  張揚居然伸手拍了拍袁孝工的肩頭,如果是袁孝工這麼對他,在眾人眼中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現在他一個處級幹部對袁孝工這位副廳做這樣的動作,就顯得有些不敬了。
  
  袁孝工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惡地抖了一下肩頭,雖然兩人都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被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張揚的動作傳遞給所有人一個信號,這廝要越級挑戰,而袁孝工的動作證明他對張揚那是相當的不爽。
  
  張揚道:“袁局,咱們借步說話!”
  
  張大官人率先走向遠處,袁孝工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如果把場面鬧得太僵,他這個公安局長的面子也不好看,袁孝工保持克制的原因和蘇榮添如出一轍,他們都清楚張揚的背景,這樣一位難纏人物,就算無法成為朋友,誰也不想多一個這樣的敵人。
  
  兩人來到岸邊,袁孝工的語氣居然緩和了一些:“張書記,你讓我很難做啊!大家雖然都是自己同志,但是有些規則是必須要奉行的,濱海公安跑到北港新港區來辦案,事先卻不通知新港區分局的同志進行配合,這樣肯定會產生矛盾,張書記,你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親自處理,你覺著怎麼樣?”袁孝工明顯在讓步。

  張揚笑了笑道:“袁局,其實我把這群人帶走正是為了你好!”
  
  袁孝工道:“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剛才說到規避制度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根據我們目前的瞭解,很多船員指認這船貨物是屬於袁學農的,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
  
  袁孝工臉色一凜:“張揚同志,你在說我二弟和這件事情有關?”他的雙目中迸射出憤怒的火星。
  
  張大官人一臉輕鬆笑道:“不是我說得,是船員中的有些人說得。”
  
  袁孝工怒道:“一派胡言!”這句話不僅是沖著那幫水手,也沖著張揚。
  
  張大官人卻沒有動怒,依然是沒心沒肺的笑:“袁局,我也覺著這事兒不靠譜,可咱們畢竟有規避制度在那兒擺著,要是真把人都交給你,即便是你公平無私的處理這件事,也難保不會有人胡說八道,我把這幫人帶走,仔仔細細的盤問清楚,可以避免不良的影響,袁局,我可是為你著想,再說了,你袁局清清白白坦坦蕩蕩,有什麼好怕?”
  
  袁孝工看著張揚的目光陰冷可怕,他恨不能一口將這廝給吃了,張揚是那句話戳人心窩子,偏挑那句話說,不過這樣一來反倒讓袁孝工感到棘手了,如果堅持不讓他把人帶走,張揚勢必會說自己徇私,如果讓他帶走,自己的顏面肯定受損。
  
  袁孝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害怕別人的風言風語就不會當這個公安局長!”
  
  張揚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袁局難道不清楚輿論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多時候輿論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黑的能夠變成白的,白的也會變成黑的。”
  
  袁孝工道:“如果這件事真的和我二弟有任何關係,我第一個把他送進監獄。”
  
  張揚道:“又沒什麼確實的證據,還不到大義滅親的時候,袁局要是相信我,就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袁孝工道:“張書記,刑偵辦案恐怕不是你份內的事情吧?”
  
  張揚笑道:“袁局,這樣的小事咱們商量一下就能做主,不必向省廳進行請示吧?”這廝看到袁孝工堅持不讓步,只能把省廳抬了出來,這叫曲線救國,你袁孝工級別比我高不假,但是我一樣能夠找到一個級別高於你的來壓你,跟老子玩背景,我不壓死你跟你姓。
  
  袁孝工何其老道,他想了想方才道:“人你不能帶走,案子可以交給你們審問,但是必須要在新港區內進行,新港區公安分局聯合審理!”這已經是袁孝工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張揚道:“袁局真是深明大義,也就是說,這件案子你準備交給程焱東負責了?”
  
  袁孝工道:“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他說完這句話,看都不看張揚,轉身就向蘇榮添和程焱東走去。
  
  應該說袁孝工和張揚都做出了一些讓步,張揚終於同意不把這幫船員帶回濱海,而袁孝工則同意將這件案子交給程焱東負責,事實上袁孝工的讓步更大一些。
  
  在袁孝工宣佈這一決定之後,感到最委屈的是新港區分局局長蘇榮添,他跟隨袁孝工來到一邊,滿臉憤然道:“袁局,這件案子為什麼要交給程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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