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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3 02:09:20
第九百九十九章 小農意識(上)

  袁孝工道:“不是交給他,而是你們聯合負責。”
  
  蘇榮添道:“袁局,這件案子發生在新港區,跟他們濱海八竿子都打不到,他們根本是踩過界!這手伸得也太長了,這麼搞下去,北港的公安系統豈不是要亂套了?”
  
  袁孝工道:“那你倒是比別人先採取行動?發生在你轄區的事情你為什麼會後知後覺?現在人都被別人抓住了,你才反應過來?別人到手的功勞憑什麼要讓給你?”
  
  蘇榮添被袁孝工訓斥得滿臉通紅,他的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忍住,沒有繼續說話。
  
  袁孝工道:“儘快處理,一定要把案情徹底查清!”說完這些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雙目之中蒙上了一層陰雲。
  
  明德商貿有限公司經理室內,總經理袁孝農正在關注著興隆號事件的進展,辦公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袁孝農抬起頭,看到四弟袁孝商走了進來,袁孝商今年三十六歲,身材高大,相貌也是五兄弟中最為出色的一個,袁孝商是北港著名夜場藍色魅力的老闆,天街已經成為北港娛樂業的招牌性標誌,他隨手將房門關上,低聲道:“二哥,興隆號被查了!”
  
  袁孝農表情沉重道:“我知道了!”
  
  袁孝商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單單是水車都做不完,這種黑車你要它做什麼?”
  
  袁孝農抽出一支雪茄點燃,用力抽了一口,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坐!”
  
  袁孝商對二哥這種故作深沉的樣子有些反感,他始終認為二哥在頭腦上是有所欠缺的,父母當年起名的時候應該賦予了某種意義,二哥袁孝農的頭腦遠不如自己和其他幾位兄弟精明,袁孝商在心底甚至認為二哥人如其名,有些小農意識,見錢眼開,他之所以去吃黑車的原因無非是因為黑車的價錢可以壓到最低,利潤相當可觀,可袁孝商認為這是鼠目寸光,風險太大。袁孝商並沒有聽他的話坐下,而是繼續站在袁孝農的面前:“二哥,濱海的縣委書記張揚帶著濱海公安局長程焱東,率領幾十名便衣公安去新港查封了興隆號。”
  
  袁孝農皺著眉頭,多少顯得有些深沉:“老四,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收到消息,他怎麼敢跨界辦案?”
  
  袁孝商大聲道:“二哥,你知不知道張揚是什麼人物?”
  
  袁孝農抽了口雪茄道:“不就是濱海的縣委書記嘛?”
  
  袁孝商搖了搖頭道:“二哥,我之前就問過你,喬夢媛丟失的那輛賓士G320和你有沒有關係?你說不知情,可為什麼那輛車會在興隆號上找到?啊?你跟我解釋?”
  
  袁孝農道:“我怎麼會知道那輛車是她的?”
  
  “你不知道?你對你自己接得貨物會不清楚?”
  
  袁孝農瞪大了雙眼:“老四,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現在心裏好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比誰都要難受!喬夢媛的車又怎樣?難道你想我把車給她送回去?那不是等於承認這件事是我做得?”
  
  袁孝商道:“二哥,你糊塗啊!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難道你分不清楚?張揚是什麼人物?你之前難道一點都沒有耳聞?他不招惹別人就算幸運了,你居然主動惹到他的頭上,這下好了,我的那批紅酒全都被查封了,五百多萬呢!”
  
  袁孝農拍案怒起道:“老四,你什麼意思?把責任全都歸咎到我的頭上嗎?我的損失比你還要大,你委屈什麼?怪我是不是?好,你的損失我賠給你,你滿意了?”
  
  袁孝商怒道:“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袁孝農道:“別跟我擺出一副自作聰明的樣子,你那麼聰明,好啊!你來解決這件事!”
  
  袁孝商氣得臉色通紅,他指著袁孝農道:“二哥,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貪圖蠅頭小利,做事情一定要分清利害關係,你始終還是這樣,利令智昏。”

  “你居然敢這樣說我!”袁孝農咆哮道,額頭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兄弟的爭吵,袁孝農恨恨指了指袁孝商,這才拿起電話,聽到電話中的聲音之後,他馬上平復了一下情緒,低聲道:“現在怎麼辦?”
  
  電話中一個陰沉的聲音道:“你這個人貪圖小便宜的心理從來都改不了,如果以後還這樣,早晚身邊人都會被你害死。”
  
  袁孝農一臉羞慚道:“我……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查到這件事的。”
  
  “這還用問,肯定是有人透露了風聲。”
  
  袁孝農咬牙切齒道:“只要讓我找出是誰告得密,我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鯊魚。”
  
  “狠話少說,做不到的事情更不要多說,很快就會有人查到你的頭上,你自己做好準備。”
  
  袁孝農說了一會兒,把電話掛上,表情變得頹廢了許多,他無力地坐下,低聲道:“老四,這件事肯定有內部人洩密。”
  
  袁孝商道:“二哥,不是我想說你,你看看你身邊收得那些人,良莠不齊,真正能幫上忙的沒幾個,多數都是混吃溜喝的主兒。沒遇到事情的時候,吆五喝六顯著倒是挺熱鬧,可真正出事了,能用上的人不多。”
  
  袁孝農道:“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該怎麼辦?”
  
  袁孝商道:“你願意認罪嗎?”
  
  袁孝農搖了搖頭道:“認罪不是自己找死嗎?”
  
  袁孝商道:“那不就結了,興隆號註冊的船主並不是你,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些貨物是咱們兄弟的,查出來又怎樣?大不了我們吃了這個啞巴虧,來個概不認賬。”
  
  袁孝農道:“他們查不到我,興隆號的註冊船主是麻九。”
  
  袁孝商道:“那就讓他扛,所有事情都讓他扛!”
  
  袁孝農在大事上顯然不如袁孝商更有主意,他歎了口氣道:“麻九未必肯。”
  
  袁孝商道:“這些年,他跟在你的身邊也賺了不少錢,好日子也過夠了,家裏有一雙兒女,還勾搭上了藍色魅力的一個小姐,這件事必須要有人扛,他願意扛,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妻子兒女,如果他不願意……”袁孝商的雙目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凶光。
  
  袁孝農道:“麻九跟了我這麼些年,幫了我這麼多,我有些於心不忍。”
  
  袁孝商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講義氣,當初你就不該選擇這條道路。”
  
  袁孝農咬了咬嘴唇,他的表情還是顯得有些糾結,但是內心中已經認同了袁孝商的提議。
  
  喬夢媛和蕭玫紅坐在金色港灣的戶外草坪上喝著咖啡,享受著夕陽暖暖的光芒,她的視線忽然被遠方所吸引,她看到了自己的那輛賓士越野車,由遠及近,來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停下,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樂呵呵的走向她們。
  
  來到他們面前,張揚將車匙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喬夢媛的面前,微笑道:“物歸原主!”
  
  喬夢媛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車匙,微笑道:“想不到北港公安的辦案效率居然這麼高!”
  
  張揚在一旁的籐椅上坐下,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肚子前:“和北港公安無關,車是我們濱海公安找到的。”
  
  蕭玫紅饒有興趣道:“難道說車被偷到了濱海?”
  
  張揚搖了搖頭道:“車還在新港區,我們找到的時候,車輛已經裝箱,正準備運往南方。”
  
  蕭玫紅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做這件事?”
  
  張揚要了杯蘇打水,喝了一口方才道:“目前還在調查,不過根據船員說,這批貨是袁孝農的!”
  
  喬夢媛當然沒有聽說過袁孝農這號人,可是對蕭玫紅來說,袁孝農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她顯得有些小小的驚奇:“袁孝農?難道是市局袁局長的弟弟?”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蕭玫紅笑道:“不可能吧,公安局長的弟弟會去偷車?”
  
  張大官人道:“這年月沒什麼是不可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說不定就是個五毒俱全的卑鄙小人。”
  
  蕭玫紅道:“張書記,做人陽光點好嗎?其實社會並沒有你說得那麼險惡。”
  
  張大官人笑道:“社會不險惡,人心才險惡。”他留意到時維並沒在現場,有些好奇道:“時維呢?”
  
  喬夢媛道:“去接人了!”
  
  張揚有些詫異道:“誰啊?”
  
  “果子醬唄,他這兩天休假,剛好過來放鬆一下。”
  
  張揚道:“好啊,回頭我請吃飯。”
  
  蕭玫紅道:“已經說好了,等人過來,咱們一起去白島。”
  
  張揚道:“不能總是麻煩你啊!”
  
  蕭玫紅微笑道:“自己朋友何須客氣。”
  
  張揚現在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有時間前往白島,車雖然開回來了,可是興隆號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目前程焱東正在審理這件事,在他們的堅持下,公安局長袁孝工最終同意由他們審理這件案子,但是他同時又堅持必須在新港區原地詢問,在某種層面上意味著由程焱東和新港區分局局長蘇榮添共同負責這件事。
  
  張揚正準備打電話詢問審訊結果的時候,程焱東剛巧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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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3 02:09:42
第九百九十九章 小農意識(下)

  程焱東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失落:“張書記,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張揚道:“什麼結果?”
  
  程焱東道:“興隆號登記船主李旺九已經主動前來投案,他承認這船貨是他的。”
  
  張揚微微一怔,起身向一旁走了兩步:“焱東,不是有船員說過這條船以及所有的貨物都是袁孝農的嗎?”
  
  程焱東道:“口說無憑啊,所有證據都指向李旺九,而且他已經親口承認了,這件事並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張揚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個神秘電話,爆料者在事先就已經告訴他這條船的登記船主並不是袁孝農,提醒過自己查不到和袁孝農相關的證據,事情的發展也的確證實了這一點,正是因為這個提醒,張揚現在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北港的水很深,有些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程焱東從張揚的沉默中意識到他正在思考,低聲道:“張書記,會不會有人想故意將矛頭指向袁局長,從而挑撥你們之間的矛盾?”
  
  張揚道:“有這種可能吧,既然抓不到袁孝農的證據,只能先放一放,焱東,有了結果就行,咱們見好就收。”張揚又想起那位爆料者的話,就算一竿子打不到閻王,打掉一些他身邊的小鬼也是好事,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劍能夠解決的,必須要保持足夠的耐性。
  
  程焱東聽到他的這句見好就收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還叫見好就收啊,通過這次的事件,顯然把新港區的蘇榮添,以及北港公安局局長袁孝工得罪了個遍,以後這關係肯定難以相處了。
  
  張揚剛剛掛上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北港市公安局長袁孝工:“張揚同志,我是袁孝工!”
  
  張大官人笑道:“袁局,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這廝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好像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袁孝工暗罵這廝滑頭,語氣明顯有些冷淡:“興隆號的事情已經查清了,船主主動投案,而且提供了兩名偷車賊的線索,相信用不了太久就可以抓住他們。”
  
  張揚道:“那敢情好啊,看來我們這次沒有白來!”
  
  袁孝工心說你這是什麼話?合著功勞全都是你的?你帶領二十多名警察踩過界就沒有任何的錯誤?袁孝工道:“張揚同志,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能理解你的做法,每個系統都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大家彼此各自為政,隨心所欲的展開行動,那麼我們北港就會陷入一片混亂無序之中。”現在已經證明事情跟他的二弟沒關係,袁孝工的話顯得越發的理直氣壯。
  
  張大官人可沒工夫聽他說教,笑道:“袁局說得不錯:“以後咱們之間應該多多溝通,那啥,我還有事兒,改天見面再聊。”這廝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袁孝工心頭這個怒啊,他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數落數落張揚幾句,可人家不給他這個機會,心頭火宣洩不出來,袁孝工氣得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混賬!”不過袁孝工迅速冷靜了下來,他想了想,先給北港市政法委書記葛忠信打了一個電話。
  
  葛忠信接到袁孝工這個電話的時候剛剛開完常委會,他聽明白了情況,心中也是非常的生氣,其實袁孝工原本可以將這件事直接向市委書記項誠彙報,但是他審慎考慮了一下,這件事由第三者反映更好一些。
  
  市委書記項誠並沒有走遠,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項誠轉過身看到葛忠信快步趕了上來,他笑道:“老葛,什麼事把你急成這個樣子?”
  
  葛忠信歎了口氣:“項書記,這件事真是讓人頭疼啊!”
  
  項誠指了指自己辦公室的方向,他不喜歡在別人的注目中談事情,兩人回到項誠的辦公室,葛忠信憤憤然將剛才袁孝工告訴他的事情向項誠轉述了一遍。
  
  項誠聽完之後也有些生氣:“胡鬧!他以為自己是誰?居然帶著警察來北港行動。”
  
  葛忠信道:“項書記,本來打擊犯罪無可厚非,但是張揚這個人太狂妄了,他的腦子裏太自我,沒有團結協作的觀念,有了線索,完全可以先通知當地公安分局,而他怎麼做?在當地公安分局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著濱海公安局長程焱東率領二十多名便衣警察直接採取行動,這根本就是無視新港區分局廣大幹警的存在,甚至可以說,他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北港市局,沒有我們北港市,將北港當成了他們家的自留地,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項誠明顯動了真怒,起身在室內來回踱步:“這個張揚,簡直是過份!”
  
  葛忠信道:“可不是嘛!項書記,我認為必須要好好提醒一下他,年輕幹部的工作熱情應該肯定,可是頭腦狂熱起來就會忘乎所以,得意忘形,恕我直言,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的職責是什麼!”
  
  項誠拿起了電話,可是他想了想又放了下去。低聲道:“你剛才說,他行動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一輛失竊的汽車,誰的汽車?”
  
  葛忠信道:“聽說是農業部喬部長女兒的汽車。”
  
  項誠心中一怔:“喬書記?”他的目光變得猶豫起來。
  
  葛忠信點了點頭道:“就是喬書記的女兒喬夢媛,她剛到北港,汽車和錢包就全都讓人給偷了,為了這件事,張揚在海風路海鮮一條街大打出手,當時新港區公安分局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局長蘇榮添親自掛帥辦案,一夜之間就幫他們追回了錢包,只是沒有及時找到這輛汽車,張揚不知從哪兒得到了線索,得知這輛車就在興隆號上,所以才上演了這一幕。”
  
  項誠早就料到張揚不會盲目行動,這廝在興隆號的行動,多少還是占了一些道理。
  
  葛忠信道:“項書記,張揚帶人尋回失物打擊犯罪沒錯,但是他的行為是不是值得商榷?這樣的行為讓北港公安系統情何以堪?在事實上已經造成了濱海和北港公安系統的裂痕。”
  
  項誠道:“我會找他談談!”
  
  葛忠信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點了點頭道:“項書記,張揚這今年輕人的確有些能力,但是響鼓還需重槌擂,對待他不能太過寬容啊!”
  
  認為項誠對張揚太過寬容的不僅僅是葛忠信一個,紀委書記陳崗也是這麼認為,當天下班的時候,陳崗和項誠在電梯相遇,陳崗也聽說了這件事,自然又向項誠提了幾句。
  
  項誠苦笑道:“這小子,就是一個麻煩,連一天消停的時候都沒有。”
  
  陳崗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項書記,有必要給他一個提醒了,我看保稅區的那點成績讓他有些飄飄然了,年輕人就是這樣,取得了一些成績就目空一切,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項誠道:“老陳啊,你覺著怎麼談才會讓他的記憶更深刻一些?”
  
  陳崗道:“項書記,我總覺著這件事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項誠看了陳崗一眼,電梯門剛好打開了,陳崗暫停說話,請項誠先走了出去,然後緊跟項誠的腳步和他並肩行走,陳崗道:“最近濱海發生的事情不少,因為車管所所長趙金科自殺的事情,我們派出了一個工作組。”
  
  項誠認為這兩件事似乎關聯不大,淡然笑道:“老陳,這兩件事好像沒有關係吧。”
  
  陳崗道:“項書記,工作組抵達濱海之後,調查工作可謂是舉步維艱,嚴正已經不止一次的跟我訴苦了,根本原因就是濱海方方面面對工作組的調查並不配合,這在我們過去的工作中是從未遇到過的。”
  
  項誠沒說話,他在一棵大樹前停下腳步。
  
  陳崗道:“如果是一個人對調查抱有抵觸態度可以歸結為個人現象,可是幾乎所有人都抱有這樣的態度,就不能用個別現象進行解釋了。應該是有人事先吩咐他們這麼做,在濱海擁有這樣權力的人並不多。”
  
  項誠道:“你是說張揚!”
  
  陳崗道:“這個人的權力欲很重,而且過於注重政績,在這方面表現的有點太獨。我想他一定誤會了我們派工作組的目的,認為我們是對他權力的干涉,所以產生了一些逆反心理。”
  
  “逆反心理?”項誠聽到這裏終於明白了陳崗的意思,陳崗是在說,張揚率領濱海公安前來新港區跨界查案是向他們的示威,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他們派出工作組的不滿。
  
  陳崗點了點頭道:“項書記,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的行為絕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有目的的一次行動,我早就說過,自從他來到濱海,他就在按照他自己的概念來變革濱海的領導層,他年齡雖然不大,卻非常的獨斷專行,聽不得任何不同的聲音,當初陳凱工作上沒有任何的過失就被他從濱海排擠出來,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將程焱東調來,因為程焱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比陳凱更聽話,不管他發出怎樣的命令,程焱東都會不經思考的去執行,今天發生在新港的事情就足以證明這件事。項書記,我敢打包票,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他還會提拔程焱東,程焱東的下一站是濱海政法委書記甚至常委也有可能。”
  
  項誠聽到這裏,臉色變得越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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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暗箭難防(上)

  陳崗和張揚之間的矛盾起始于他的弟弟陳凱,張揚上任伊始,被他拿來第一個開刀的幹部就是陳凱,雖然張揚做的很隱蔽,表面上看是省廳做出的決定,可程焱東的履歷,以及他和張揚之間的關係早就暴露了這一點,陳崗這種政治老手一眼就看出了真相。

  項誠對陳崗和張揚之間的私怨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陳崗的這番話還是引起了他的警惕,張揚在濱海變得越來越強勢,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充分表明,張揚正在按照他的意思一步步加強著他對濱海的控制力,從他這次的作為來看,這小子已經敢公然和北港抗衡,他挑戰的並非是袁孝工一個人的權威,而是整個北港市領導層。

  項誠低聲道:“讓工作組扛住壓力,儘快查清趙金科的墜樓事件,對於相關責任人一定要從重從嚴處理。”

  陳崗聽到項誠這句話不由得面露喜色,項誠明顯在暗示什麼,他心知肚明,點了點頭道:“項書記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項誠坐進了自己的汽車,向陳崗揮了揮手,對陳崗其人項誠還是相當瞭解的,談到手腕之狠辣,常委之中沒有人能和陳崗相提並論,但是這個人有不少的缺點,其中貪戀女色這一點就為許多人所詬病。

  項誠坐在車內,回想著今天的幾次對話,他雖然很想敲打一下張揚,但是之前的經驗讓他明白,張揚這小子未必肯聽他的話,搞不好最後還惹出一肚子的氣,自從知道薛老和張揚的關係之後,項誠對待張揚比起過去寬容了許多,當然這只是表面,在可能的前提下,他儘量避免和張揚發生直接的衝突。

  項誠想起了一個人,最近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和張揚走得很近,也許這件事應該交給他去做。

  袁孝工冷冷望著程焱東,今天的事情已經將他徹底激怒了,面對張揚的時候,他還有所忌憚,可是單獨面對程焱東這位下屬,他頓時拿出居高臨下的氣勢。

  程焱東的表情很平淡,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虛怯懦的成分,即使是面對這位頂頭上司,即使袁孝工給他施加了一種無形的威壓,程焱東依然不為所動,他對這次行動有可能引起的後果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袁孝工的滿腔火氣必須要找一個宣洩口,自己無疑是最合適的一個。

  程焱東道:“袁局找我有事?”

  袁孝工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胡鬧!”

  程焱東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袁局,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解釋,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我只能作出那樣的選擇。”

  袁孝工怒道:“張揚不是公安系統的人,他不瞭解我們的規則,可是你懂,跨界行動!我沒有反對你去掃黑除惡,但是你對自己的同志好歹要表現出一絲尊重,你這樣的做法,嚴重傷害到同志們的感情,我們公安系統是一個整體,每一個計畫,每一次行動都要擁有大局觀,不能只顧著自己出風頭。”

  程焱東道:“袁局,我沒有想出風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名人民公安的份內事。”

  程焱東果然和張揚是一路的,以為有張揚撐腰,這廝也擁有了犯上頂撞的膽色,居然對自己這個公安局長並不買賬,袁孝工道:“程焱東,不用我提醒你,你的身份是什麼?你應該對誰負責?你的手槍應該聽誰的指揮。”

  程焱東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聽黨的指揮,黨指揮槍,所以我沒理由不聽從張書記的命令。”

  袁孝工被程焱東氣得張口結舌:“你……”這廝果然從張揚的身上學到了三分道行,難怪說上樑不正下樑歪,袁孝工恨恨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程焱東,你自己回去給我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

  程焱東道:“袁局,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

  項誠讓蔣洪剛找張揚談話,蔣洪剛不得不接下這樁差事,在這件事上,他也沒有太多為難的地方,他給自己的定位是,要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冷眼觀看北港的一切政治變動,在這件事上,他只會當一個轉述者和分析者,絕不會去給項誠充當說客,他不會輕易被別人利用,要利用也是他去利用別人。

  張揚本來計畫要陪著喬夢媛他們一起前往白島,可是蔣洪剛的約見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晚上六點半,張揚去了北港市市委家屬院,前往3號小樓,第一次踏進了這位市委副書記家的門檻。

  既然是第一次前來,就必須要帶些禮物,張揚帶了一束鮮花,花是獻給蔣洪剛的妻子戚雲珠的,戚雲珠在機關禮堂工作,他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目前都在外地上學,平時只有兩口子在家。

  戚雲珠微笑接過了張揚送來的鮮花,她打量了一下張揚道:“張揚,平時常聽我們家老蔣提起你。”

  張揚笑道:“蔣書記對我一直都很照顧。”

  蔣洪剛笑著招呼道:“別在門口傻站著了,趕緊進來!“

  戚雲珠聞了聞鮮花道:“我和老蔣結婚三十年,還從沒有收到過他的一束鮮花。”

  蔣洪剛笑道:“比浪漫,我可比不上當下這些年輕人,再說了,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不興這個。”

  戚雲珠把鮮花插在花瓶中,張揚留意到餐廳內已經擺好了酒菜,蔣洪剛邀請張揚坐下,戚雲珠卻沒有落座,燒好了兩個菜送上來之後,解開圍裙,向張揚笑了笑道:“張揚,你們坐下慢慢聊,我出去一趟。”

  張揚有些奇怪,心說自己怎麼一來戚雲珠就走了?

  蔣洪剛笑著解釋道:“你嫂子每天都會去父母那裏看看,他們就住在隔壁的社區。”

  張揚也明白戚雲珠的離去,十有八九是為自己和蔣洪剛留下單獨談話的空間。

  蔣洪剛和張揚喝了一杯酒,他緩緩將酒杯放下:“張揚,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

  張揚笑了起來,其實他來之前就已經猜到蔣洪剛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張揚道:“蔣書記是自己找我,還是別人委派你來找我?”

  蔣洪剛暗贊這小子聰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蔣洪剛道:“張揚,你今天可把北港公安系統的面子掃得不輕,袁孝工氣得就快抓狂了。”

  張揚道:“他有什麼可生氣的?在北港發生了案子,他們破不了,現在我們濱海警方幫忙破了案,找到了失車,他們應該高興才對啊!”

  蔣洪剛道:“領導們認為你這次的做法缺少大局觀,傷害了自己同志的感情。”蔣洪剛口中的領導們無非是兩個,在北港,能被他稱為領導的一個是項誠、一個是宮還山。

  張揚道:“蔣書記,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先通知新港區公安分局,然後他們再派出警力抓人?等他們出動只怕興隆號已經啟航遠去了,再說了,我對他們並不信任,誰知道他們內部是不是有人洩密啊?”

  蔣洪剛不否認張揚所說的可能,他歎了一口氣道:“張揚,有時候不可結怨太多,據我說知,公安局、政法委、紀委等部門的同志對你都很有意見,這對你以後的工作開展很不利。”

  張揚不屑道:“我的工作重心在濱海,他們有本事就只管給我小鞋穿。”

  蔣洪剛聽到張揚的這番話,心中暗自羨慕,這就是底氣,張揚的底氣並非是來自他的能力,事實上蔣洪剛並不認為張揚的能力有多強,在政治閱歷和政治手腕上,張揚和他根本無法相比,但是張揚就是擁有這麼大的底氣,他的底氣來自於他的背景,官場上無論你有多能耐,一個背景的優勢就足以甩開你十條街,看到張揚的得意,不由得聯想起自己的失意,蔣洪剛端起酒杯一飲而下,低聲道:“在仕途之上,我們都是光著腳掌走路,哪怕是一顆小小的圖釘,一樣可以紮得你皮破血流。”

  張揚知道蔣洪剛在好心提醒自己,他為蔣洪剛斟滿酒,和他碰了一杯:“蔣書記,知道我為什麼沒有事先通知北港警方嗎?”

  蔣洪剛沒說話,深沉的雙目靜靜等待著張揚接下來的解釋。

  張揚道:“我們得到消息,這條興隆號以及上面裝載的貨物全都屬於袁孝農。”

  蔣洪剛皺了皺眉頭道:“你是說明德商貿的袁孝農,孝工同志的弟弟?”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擔心有消息洩露出去,所以才採取了突然行動,果然人贓並獲。”

  蔣洪剛道:“你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和袁孝農有關?”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如果我能夠找到證據,袁孝工也不會在這件事上不依不饒。船隻登記在別人的名字上,貨物也無法證明是他的。”

  蔣洪剛道:“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張揚道:“總會找到證據。”

  蔣洪剛歎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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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暗箭難防(中)

  張揚道:“蔣書記,今天我們在興隆號上不但查獲了多輛黑車,而且還查到了價值五百萬元的走私紅酒,這算不算大案?”

  蔣洪剛顯得有些吃驚道:“這麼嚴重?”

  張揚道:“我真是有些納悶,我們打黑除惡有什麼錯?現在我們查獲了大批贓物和走私貨物,當領導的非但沒有嘉獎表揚我們,反而對我們群起聲討,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我想問問,究竟是結果重要還是規則重要?”

  蔣洪剛道:“人生只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遊戲,有大有小,但是每個遊戲都會有規則,你違反了規則,觸怒的首先就是規則的制定者,張揚,我想,我不用提醒你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句話,即使你的腰杆已經足以抗擊暴風驟雨,可是你身邊的那些樹木未必和你一樣經得起考驗。”

  張揚抿了口酒,品味著蔣洪剛的這句話,他低聲道:“蔣書記,我來北港之前就聽說北港走私犯罪猖獗,這件事是不是事實?”

  蔣洪剛歎了口氣道:“這兩件事已經成為困擾北港發展的毒瘤,就算割掉了毒瘤短期內也無法徹底清除,因為……”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病症早已擴散了。”

  從蔣洪剛的這句話中張揚充分感受到了他的無奈。

  兩人接下來再不談政務,只是閒聊了幾句,八點半的時候,張揚提出告辭。

  開著喬夢媛的那輛賓士越野剛剛離開市委家屬院,張揚的手機響起,他拿起電話,聽到了那個他一直期待的神秘聲音。

  “張書記,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張揚將車靠在路邊,觀察了一下周圍,低聲道:“讓你說中了,這一杆子沒有打中閻王。”

  對方笑了起來:“狡兔三窟,沒那麼容易被你打掉。”

  張揚道:“袁孝工是不是也有問題?”

  對方道:“張書記,沒證據的事情我從不會亂說,今天我打這個電話是想提醒你,你已經觸怒了某些人,他們很可能會對你下手。”

  張揚道:“誰這麼大膽子?讓他放馬過來就是!”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張書記,我勸你還是小心為妙。”

  張揚道:“你手裏究竟有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興隆號的事情是袁孝農所為?”

  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張揚的問題:“北港是個大泥潭,在這裏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已經很難,很多人會被淤泥吞沒屍骨無存,知道馬千里嗎?”

  張揚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去瞭解一下,對了,張書記,別忘了我的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結束通話之後,張揚直接打給了程焱東,讓程焱東查查馬千里這個名字,程焱東那邊愣了一下道:“馬千里是北港前公安局長,三年前得血液病死了。”

  張揚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相信對方不會平白無故提起這個名字的,難道說馬千里的死因有疑?他低聲叮囑道:“好好查查馬千里的事情,這件事一定要隱秘進行,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程焱東嗯了一聲。

  張揚道:“袁孝工有沒有難為你?”

  程焱東道:“他跟我講了一通大道理,我告訴他黨指揮槍,我必須聽黨委書記的。”

  張揚聞言大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袁孝農和袁孝兵、袁孝商三兄弟都聚在天街喝酒,袁孝農的心情非常的惡劣,老三袁孝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哥,錢財乃身外之物,平平安安最重要。”

  袁孝農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道:“你說得輕巧,我和老四一共損失了兩千多萬,這還不算那條船,麻九跟了我十幾年,現在他為我頂了包……”袁孝農說這話的時候感到一陣內疚,他伸手去抓酒瓶,卻被袁孝商一把摁住:“二哥,你喝多了,別再喝了。”

  袁孝農怒視他道:“滾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袁孝商道:“二哥,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生氣發火也於事無補?當初兄弟們是不是勸過你,黑車不能碰,尤其是豪華車,能夠買起數百萬豪車的人,誰沒有點能力?可你偏偏不聽,只盯著那點蠅頭小利,現在麻煩了?啊?”

  袁孝農粗暴地推開他的手臂,抓起酒瓶仰著脖子灌了一氣。

  袁孝商本想去奪酒瓶,卻被老三袁孝兵的目光制止。當兄弟的都瞭解這位老二,對錢看得很重,這次損失這麼大,袁孝農是真心肉疼。

  袁孝商在心底又埋怨了一句,小農意識。

  袁孝農重重將酒瓶頓在茶几上,斜睨四弟袁孝商道:“老四,我知道你埋怨我,我說過,這次的損失我扛了,你損失多少,我補給你多少!”

  袁孝商搖了搖頭道:“二哥,你誤會我了,咱們是同胞兄弟,五百萬不算什麼?別說是五百萬,就算是五千萬,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從中得到教訓,以後做事要謹慎一些。”

  袁孝農怒道:“不用你教訓我!”

  袁孝商道:“二哥,這次算我們幸運,當初未雨綢繆,把船隻登記在別人的名下,如果有任何證據表明船是我們的,貨是我們的,我們就全完了!做這行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全盤皆輸。”

  袁孝兵道:“這一點上,我贊同老三的看法。”

  袁孝農道:“都是我錯!我該死行了吧!”

  袁孝兵和袁孝商對望了一眼,兩人都顯得有些無奈,這位二哥的確不讓人省心。

  袁孝農咬牙切齒道:“他張揚有什麼了不起?別人怕他,老子不怕他!省委書記女婿又怎樣?得罪了我,我一樣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袁孝商聞言大驚,他慌忙道:“二哥,你不能胡來啊,現在風頭正緊,你千萬別幹傻事!”

  袁孝兵點了點頭道:“二哥,我們是求財的,沒必要跟他鬥!”兩人都是一樣的心思,生怕老二一時想不開再做出什麼錯事,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袁孝農怒道:“全都是孬種,這是在北港,難道我們兄弟被別人欺負了就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裏咽?別人會怎麼看我們?以後誰還看得起我們?”

  袁孝商苦口婆心道:“二哥,你千萬不能胡來,咱們雖然損失不小,但是只要風頭過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將錢賺回來,這裏是北港,不是濱海,他這次踩過界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而且這次事出有因,是因為你收了喬夢媛的那輛車,所以才把他招來的,不然他的手怎麼都不可能夠到北港來。”在袁孝商看來,這次的事情全都怪老二。張揚什麼人他們都知道,那貨一向是個橫著走的主兒,他不去惹別人就是好事了,老二居然主動去招惹他,這不是犯賤嗎?

  袁孝兵道:“二哥,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老四說得沒錯,從一開始,咱們就不占理,你不收那輛黑車,就不會惹火燒身。”

  袁孝農道:“我咽不下這口氣!咱們兄弟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

  袁孝兵道:“退一步風平浪靜,讓三分海闊天空,錢財乃身外之事,不過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我們做事一向謹慎,消息是怎麼被他知道的,而且根據我瞭解到的情況,當時張揚的目的性很明確,直奔7號碼頭,登船之後,直接就找到了32號貨櫃,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袁孝商道:“我也覺著很奇怪,肯定有知情人洩密,問題很可能出現在我們的內部。”

  袁孝農充滿殺機道:“只要讓我查出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袁孝商道:“二哥,我認為,咱們現在要以靜制動,什麼都不能做,張揚那個人不好對付,一旦被他盯上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現在既然麻九已經頂包,這件案子就算結了,損失咱們認了!”

  袁孝兵道:“如果有人出賣我們,他出賣我們的目的何在?從中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袁孝商道:“兩種可能,一種是仇家,一種是競爭對手,我們這兩年的生意,不知有多少人暗自眼紅。”

  袁孝農道:“是不是老丁,我聽說他和張揚走得很近!”

  袁孝商道:“不好說,大家都不乾淨,如果一家出事,另外一家也不會好過,這就是常說的唇亡齒寒。”

  袁孝兵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看著一塊肥肉,誰不想獨吞?”

  袁孝農又灌了幾口酒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

  袁孝商道:“二哥!”

  袁孝農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現在風頭這麼緊,我沒那麼傻,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他喝完那瓶酒,將酒瓶推到一邊,搖搖晃晃站起身道:“我先走了,明兒是初一,咱們兄弟去齊雲寺上香,去去身上的晦氣。”

  袁孝兵道:“好主意!”

  兩兄弟望著袁孝農離去,房門關上之後,幾乎同時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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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3 02:10:48
第一千章 暗箭難防(下)

  袁孝兵道:“老四,這次你一共損失了多少?”
  
  袁孝商搖了搖頭道:“不提了,錢沒了可以再賺,什麼也比不上兄弟感情更重要。”
  
  袁孝兵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低聲道:“這件事平息之後,我們勸勸老二,他不適合這行。”
  
  袁孝商道:“你勸得了他?”
  
  袁孝兵道:“老二的目光太短淺,哪怕是一丁點的蠅頭小利都會讓他心動,你說的不錯,他就是小農意識,如果任由他這樣幹下去,咱們兄弟早晚都得被他給害死。”
  
  袁孝商道:“找大哥商量一下吧,老二那脾氣,根本不會聽咱們的!”
  
  張揚看了看時間尚早,他給喬夢媛打了一個電話。
  
  喬夢媛的聲音顯得非常愉快:“張書記,你忙完工作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沒辦法,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歡聲笑語,不由得笑道:“幹啥呢?好像挺熱鬧!”
  
  “喔,在海邊生了堆篝火,我們幾個一起吃燒烤呢。果子醬到了,一直都在問你來不來呢!對了,還有幾個你想不到的朋友。”
  
  張揚道:“那我過去!”
  
  喬夢媛微笑道:“我讓麥琪兒派遊艇接你。”
  
  張揚笑道:“用不著那麼麻煩,港口十點之前都有快艇,我自己租船過去。”
  
  喬夢媛道:“那好,我就不對他們說了,等你過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張揚驅車去了遊船碼頭,前往白島的遊船已經停止運行了,不過每天晚上還會有私人營運的快艇往返,十點以後所有船隻全部停運,張揚將越野車停在停車場,馬上就有船老大迎了過來,談妥價錢之後,對方開著快艇送他前往白島。
  
  從碼頭到白島行程在十五分鐘左右,當晚天氣很好,一彎明月高懸空中,月光灑滿整個海面,風平浪靜,溫柔起伏的波浪在月光下泛起點點鱗光,快艇的尾部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海面上有三兩隻漁船正在靜靜行駛。
  
  船老大告訴張揚,超過七點,就很少有人前往白島了,至於七彩灣那邊是私人領地,外來船隻是不許駛入的。
  
  張揚笑道:“沒關係,你只管去,我朋友在那邊等著。”
  
  船老大道:“七彩灣可不是普通人去的地方,那裏的老闆蕭國成是北港首富,華光集團和易家連鎖全都是他的,對了還有白島龍吟閣,觀邸一號,據說他有幾十個億呢,在國內都排得上號。”他說完看了看張揚道:“你跟他是朋友?”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海灘上不知是誰燃起了焰火,一道道美麗的煙火升空,夜空中瞬間出現了一個火樹銀花的世界,張揚的目光為眼前的光彩世界所吸引。
  
  船老大駕駛著快艇,一艘漁船旁邊經過,速度忽然緩慢了下來,張揚回過頭,忽然看到旁邊船上閃爍著一道亮光,他下意識的俯下了身子,聽到嗖地一聲尖嘯,貼著他身體的上方飛了出去。
  
  隨即看到一道道火線瘋狂向快艇射來,船老大反應的速度絲毫不次於張揚,他顧不上自己的快艇,縱身跳入海水之中,快艇之上被射出無數破洞,張揚在火力將快艇完全覆蓋之前也跳了下去,入水的剎那,感覺到大腿處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中彈了,慌忙向深處潛去,一顆顆子彈射入水中,張揚此時方才想起剛才那神秘人對自己的提醒,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盡可能的向下潛遊,逃脫出子彈的射程之外。
  
  快艇被瘋狂的子彈射得如同蜂窩一般,終於油箱起火,發生了爆炸,海面上宛如燃起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那艘漁船繼續射擊了三分鐘左右,方才駛向深海。
  
  張大官人沒有想到在國內居然會發生這種明目張膽謀殺國家幹部的行為,這廝辨明方向,朝白島的方向潛游,遊出一段距離之後,方才慢慢地浮出水面,燃燒的快艇已經完全消失在海面,那艘對他發起進攻的漁船,在遠方已經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沒多久就完全消失了。

  張揚呼了口氣,感覺右腿的疼痛變得越發劇烈了,這是因為海水的鹽分浸泡傷口的緣故,這裏距離白島已經不遠,張揚封住自己的穴道,避免傷口繼續流血,然後忍著疼痛向白島的方向遊去。
  
  腿部的槍傷畢竟對他的行動造成了影響,這段並不長的距離,張揚足足遊了一個小時才來到沙灘之上,他的手機進水已經不能使用了,還好手錶的防水性能很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刻,張揚撕開長褲,在路燈下檢查了一下傷口,右腿的內側印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孔,子彈仍然留在裏面,但是應該沒有傷及他的骨頭,張揚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走向不遠處的公話亭,從褲兜裏翻出一枚硬幣投了進去。
  
  蕭玫紅和喬夢媛一起來到公話亭接張揚的時候,看到他落湯雞一樣站在那裏,都是吃了一驚,因為失血不少,再加上籠罩在月光下,張揚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他笑了笑一瘸一拐的來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喬夢媛驚呼道:“你怎麼了?”
  
  張揚道:“沒事,被蚊子叮了一口。”他找蕭玫紅要來手機先聯絡了程焱東。
  
  在張揚向程焱東講述剛才經過的時候,喬夢媛和蕭玫紅都瞭解到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張揚讓程焱東即刻聯繫有關方面,對自己出事的那片海域進行搜查,看看能否找到將自己送來的那位船老大。因為事發突然,張揚並沒有記清襲擊他們的漁船有什麼具體特徵,如果找到那位船老大,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張揚不忘提醒程焱東,在發現線索之前,不要向外洩露自己遇襲的事情,只說漁船可能失事。
  
  張揚放下電話,蕭玫紅道:“我馬上讓人送你去醫院。”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找個地方,我自己處理一下傷口。”
  
  “可是……”
  
  喬夢媛道:“麥琪兒,就聽他的吧!”
  
  張揚道:“暫時不要將這件事傳出去!”
  
  喬夢媛和蕭玫紅都點了點頭。
  
  蕭玫紅將張揚帶到了七彩灣,為他安排了一棟別墅,喬夢媛攙扶著張揚走入別墅內,蕭玫紅取來了急救箱,張揚道:“去招呼時維他們吧,我很快就過去。”
  
  蕭玫紅關切道:“你真的不需要醫生?”
  
  張揚笑道:“傷得並不重,只是擦破了一些皮。”
  
  “那好,我去跟他們說一聲,順便給你找身衣服換上。”蕭玫紅點了點頭,起身離去,喬夢媛卻沒有和她一起離去,向張揚道:“讓我看看!”
  
  室內的燈光下,張揚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喬夢媛望著他被鮮血浸濕的右腿褲管,芳心中宛如針紮般的疼痛,她已經無法掩飾對張揚的關心。
  
  張揚笑道:“傷得地方有點不方便。”
  
  喬夢媛道:“傷在哪里?”
  
  張大官人此時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別擔心,沒傷到我那裏!”
  
  “跟我有什麼關係?”喬夢媛羞得俏臉緋紅,心中暗罵張揚混賬,這種時候還顧得上開玩笑,她指著張揚道:“把褲子脫了!”
  
  “不要吧!”
  
  “脫了!”喬夢媛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
  
  張大官人大概是懾于喬大小姐的威勢,戰兢兢的把褲子給脫了,喬夢媛看他動作艱難,幫忙將他的褲子扯了下來,美眸之中流露出羞澀難耐的光芒,可是當她看到張揚右腿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彈孔,淚水馬上就湧了出來,雖然咬住嘴唇竭力想控制住,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張揚笑道:“沒事,我這身子骨,別說是一槍,就算挨個十來槍也沒事……”
  
  “別胡說八道,大吉大利!”喬夢媛眼圈發紅道。
  
  看到喬夢媛對自己如此關心,張大官人心中不禁一蕩,喬夢媛從他的眼神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躲開他灼熱的目光,提醒他道:“子彈還在不在裏面?”
  
  張大官人道:“看到你這麼關心我,我一開心,居然忘了這事兒。”
  
  喬夢媛道:“必須馬上取出來,不然會很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他右手貼在自己的右腿之上,以內力強行將子彈吸了出來,子彈一點點脫離肉體,難捱的疼痛讓張大官人滿頭大汗,他終於取出了那顆帶血的子彈,扔在一旁的搪瓷託盤內,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從急救箱中找到雙氧水進行消毒,張大官人雖然堅強,可消毒的過程中也痛得身體顫抖起來。
  
  喬夢媛看到他的模樣,淚水又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她顫聲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張揚將消毒的步驟教給她,最後讓喬夢媛從自己的衣袋中取出一瓶他自己秘制的金創藥,這是張大官人的良好習慣,得罪的人這麼多,隨身帶點傷藥總是有備無患的,喬夢媛將金創藥小心為他塗抹在大腿內側的傷口上,金創藥很靈驗,敷上之後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張大官望著喬夢媛清麗的俏臉,心中不覺有些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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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4 01:21:55
第一千零一章 矛頭所向(上)

  喬夢媛看到他半天沒有應聲,抬起頭看了看他,正遇到他灼熱的目光,喬夢媛的俏臉又紅了起來,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面對著幾乎光著身子的張揚。她有些難為情的閉了下眼睛:“老實點!”
  
  不說還好,這一說,張大官人的某處卻偏偏不老實起來,喬夢媛自然留意到了這一切,霞飛雙頰,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她有些驚慌的放下藥瓶,站起身來。
  
  張大官人暗罵自己這薄弱的控制力,好歹也是一正處級幹部了,怎麼還是那麼衝動呢?
  
  喬夢媛道:“我去看看麥琪兒回來了沒有!”
  
  張揚點了點頭,自行包紮好傷口,然後一瘸一拐的移動到沙發上躺下。
  
  喬夢媛俏臉發燒的逃到了別墅外面,舒了一口氣,卻看到蕭玫紅拎著一個塑膠袋走了過來,喬夢媛迎了過去。
  
  蕭玫紅道:“給他找了幾件衣服,讓他換上吧。”
  
  喬夢媛點了點頭,低聲道:“有沒有什麼消息?”
  
  蕭玫紅低聲道:“剛才濱海程局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趕往這裏,我想不久以後他就會到達了。”
  
  喬夢媛道:“有沒有告訴時維他們?”
  
  蕭玫紅搖了搖頭道:“我沒提這件事,只說張揚陪某位市領導過來,正在談公事呢,今晚不能陪他們了。”蕭玫紅處理事情非常的老練成熟。
  
  喬夢媛點了點頭。
  
  蕭玫紅望著她忽然道:“你沒事吧?”
  
  喬夢媛道:“沒事啊!”
  
  蕭玫紅的目光顯得有些奇怪,她輕聲道:“我去看看警方來人了沒有!”
  
  喬夢媛看著她遠去,這才想起了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燙得嚇人,心中更是羞澀難當,這下糗大了,自己的狼狽樣子肯定被蕭玫紅全都看在眼裏了。
  
  喬夢媛拿著衣服返回房內,看到張揚坐在沙發上,弄了一條毛巾被圍在胯間,她不禁有些想笑,最終還是忍住了,從袋子裏拿出衣服放在張揚身旁,輕聲道:“看看合不合適。”
  
  張揚道:“你回避一下吧,我自己能行。”
  
  喬夢媛含羞嗔道:“我原本也沒想留下!”這廝難道以為自己會幫他換衣服?喬夢媛本想離去,可是看到張揚身上濕漉漉的全都是海水,咬了咬嘴唇道:“要不我扶你去浴室用熱水擦一下身?”
  
  張揚點了點頭,他伸出一條手臂,喬夢媛來到他的身邊,讓他將手臂搭在自己的肩頭,攙著張揚一瘸一拐的走向一樓浴室。
  
  兩人貼得如此之近,甚至可以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喬夢媛螓首低垂,不敢去看張揚的眼睛。
  
  張揚低聲道:“謝謝你!”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當初在南錫的時候,你也幫過我。”
  
  張大官人厚顏無恥道:“我沒幫你擦過身,以後我一定加倍補償你。”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血的緣故,這廝今晚的意志力格外薄弱。
  
  喬夢媛羞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這廝真是皮厚,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她越是害羞,在張大官人的眼中越是可愛。來到浴室,喬夢媛用熱毛巾幫助張揚擦乾了身體,又為他洗了洗頭,喬夢媛溫軟的纖手輕揉著張揚的短髮,美眸之中儘是溫柔。張大官人此時已經完全忘卻了傷口的疼痛,只覺著這一槍換來了喬夢媛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實在是太值了。
  
  張大官人的身上僅僅穿著一條內褲,雙腿間的一團又開始蠢蠢欲動,喬夢媛羞不自勝,她顫聲道:“我去給你拿衣服……”本想離去,卻被張揚一把勾住纖腰,將她的嬌軀攬入懷中,兩人四目相對,張大官人的目光火一般灼熱,似乎就要燃燒起來,喬夢媛的目光飽含羞澀和惶恐,因為緊張她劇烈地喘息著,胸膛和張揚幾近赤裸的身軀緊緊相貼,喬夢媛低聲道:“放開我……”

  張揚非但沒放,反而用大手摟住她的玉臀,讓她的嬌軀更加緊密地和自己貼合在一起,喬夢媛感覺到了他熱力驚人的堅硬,宛如受驚的羔羊般想要推開他,她的力量在張揚的面前卻根本不值一提,張揚低下頭去,極其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喬夢媛的嬌軀宛如被電擊般顫抖了一下,隨即凝固在那裏,她的腦海在這一瞬間完全空白,當她的意識慢慢恢復,感覺到張揚的舌尖正試圖突破她的唇,喬夢媛下意識的扭轉了一下頭,然後屈起膝蓋狠狠在張揚的身上頂了一下。
  
  張大官人發出痛苦的悶哼,手臂一鬆,喬夢媛乘機從他的懷抱中逃了出去,這一下正頂在張大官人的槍傷之上。張大官人好半天才從疼痛中恢復過來,被荷爾蒙蒙蔽的意識也在疼痛中清醒,自己剛才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長久以來,他一直在喬夢媛面前偽裝的像一個守禮君子,可今兒居然把狼性暴露,張大官人有些尷尬的揉著頭髮,想要出去向喬夢媛說聲抱歉,沒等他走出浴室的房門,幾件衣服就劈頭蓋臉的扔了過來,張揚伸手接住,看到喬夢媛俏臉緋紅,一臉羞澀的站在那裏:“還不趕緊穿上,他們就要來了!”
  
  張大官人相信自己沒看錯,喬夢媛的表情雖然複雜,可是從中並沒有找到任何氣惱的成分,也就是說,喬夢媛沒有因自己剛才的作為而生氣,張大官人心中一寬。
  
  張大官人換上衣服從浴室中走出來,看到喬夢媛已經梳理好了被他弄亂的秀髮,衣服也整理好了,目光並沒有看他,小聲道:“外面有人到了!”
  
  張大官人自知理虧,不敢主動搭話,嗯了一聲,單腳跳著向沙發靠近。
  
  喬夢媛看到他的樣子,心中實在不忍,又走過來攙扶住他的手臂,幫他在沙發上坐下,張揚趁機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你太美,我意志力薄弱,沒禁住考驗。”
  
  喬夢媛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以後再敢這樣,我這輩子都不理你。”話說出口卻覺得極其蒼白,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以她對張揚的瞭解,這廝保不齊那天還敢鬧這麼一齣,可是自己這輩子都不理他,恐怕很難做到。
  
  房門輕輕敲響,蕭玫紅陪同程焱東走了進來。
  
  張揚已經換好了衣服,至少從外表上看不出他受了重傷,程焱東關切道:“張書記,有沒有受傷?”
  
  張揚笑道:“還好,腿上擦破了點皮。”他招呼程焱東坐下。
  
  程焱東道:“我剛才去調查過,你所說的那艘快艇在碼頭上根本沒有登記,也沒有人聽說過那個叫嚴水根的船老大。”
  
  張大官人一聽就愣了:“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那艘快艇的編號,是他親口告訴我他的名字的。”
  
  程焱東道:“這件事很蹊蹺,為什麼漁船會這麼準確鎖定快艇的位置,還有,你並沒有看到那個嚴水根中槍。”
  
  張揚道:“是,他比我逃得還快,射擊剛一開始他就跳進了水裏。”
  
  喬夢媛道:“有沒有這種可能,你所說的那個嚴水根也是參與謀害你的犯罪分子之一,是他將快艇駕駛到了預先約定好的海域?然後那艘漁船對你發動進攻。”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現在看很有可能,我已經調查過檔案,也通過關係調查了今晚海警的報案情況,並沒有任何關於這起槍擊案的報警消息。剛才我也讓人去碼頭上去問,沒有人聽說過嚴水根這個人。”
  
  張揚怒道:“果然是沖著我來的!”
  
  程焱東道:“張書記,這件事我們要不要通知北港警方?”
  
  張揚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道:“暫時保密,你繼續調查快艇和漁船的事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想要對我下手!”
  
  一直沒有說話的蕭玫紅道:“張書記,我看這件事你還是要小心為妙,你在明處,那些人在暗處,他們為了報復你不惜採用這樣的手段,以後你出門一定要小心了。”
  
  張揚冷笑道:“一幫宵小之輩,我才不會怕他們。”
  
  喬夢媛向蕭玫紅使了個眼色,兩人起身離去。
  
  等到她們走後,程焱東低聲道:“張書記你能詳細描述一下那個船老大的外貌特徵嗎?”
  
  張大官人仔細想了想道:“那人膚色很黑,國字臉,對了鼻樑上又一顆黑痣,像隻蒼蠅似的。”
  
  海邊的人大都膚色很黑,國字臉也很常見,真正有參考價值的是這顆黑痣,程焱東點了點頭道:“目前只能從船老大的身份入手了,張書記,根據你所說的情況,這個船老大十有八九是參與謀害你的犯罪分子,他用了假名,故意用快艇將你帶到約定地點。”
  
  張揚道:“事發突然,我反應的速度不慢,就算嚴水根比我快了一點,相信他也逃脫不出火力網的射殺,我看這個人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程焱東道:“在大海中找一具屍體很難,那艘快艇已經沉沒,找到的希望也很小。張書記,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想殺你?”
  
  張揚道:“之前那個神秘人打來電話,提醒我要小心,看來他已經提前知道有人想要謀害我。”
  
  程焱東道:“興隆號的事情就是他透露給你的,難道這件事也是因為興隆號而起,有些人因為這件事蓄意報復你。”
  
  張揚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查查袁孝農,如果說興隆號是他的,現在最恨我的人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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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矛頭所向(中)

  清晨,喬夢媛一早就敲響了張揚的房門,好半天不見有人開門,喬夢媛走向七彩灣,果然在海灘邊找到了張揚,張揚以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站在海灘上,雙手合什,正在養氣調息。
  
  喬夢媛沒有打擾他,走到一旁的礁石邊,靠在上面,遠遠望著張揚的舉動。
  
  張揚一動不動保持著那樣的動作,遠方青灰色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然後一點點浸染上了橙紅色,然後東方的天際越來越紅,那紅色將天空海面融為了一體,模糊了天地間的界限,終於一道金光衝破了混沌,海面上跳躍的金光再度將天地分裂開來,喬夢媛眯起美眸靜靜欣賞著日出的美景。
  
  張大官人長舒了一口氣,將他那條傷腿放在石灘之上,看到了喬夢媛,他笑了笑,躬身想去拾起地上的木棍。
  
  喬夢媛快步走了過去,搶在他前頭將木棍拾起,交到他的手中,張揚道:“你好早啊!”
  
  喬夢媛想起昨晚他對自己霸道的強吻,俏臉不覺又是一紅,黑長的睫毛低垂下去:“你更早!”
  
  張揚拄著木棍,一瘸一拐的向上走去。
  
  喬夢媛跟在他的身邊,小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張揚搖了搖頭:“好多了,不過想恢復可能得幾天功夫。”
  
  喬夢媛道:“想不到北港的治安這麼差!”
  
  張揚道:“港口城市比較複雜。”
  
  喬夢媛道:“我去過不少的港口城市也沒見過這樣混亂的,我看要從城市的管理者身上找原因。”喬夢媛來到北港之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她對北港這座城市產生了很不好的印象。
  
  張揚道:“夢媛,你說話越來越像個女幹部了,到底是大戶人家的閨女,言談舉止就帶著那麼一股子官氣。”
  
  喬夢媛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挖苦我!”
  
  張揚道:“不敢,我巴結你都來不及,哪敢挖苦你。”
  
  “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喬夢媛說完,頓時感覺到自己失言了,俏臉扭向一邊,害怕張揚看到自己臉上的羞澀。
  
  張大官人馬上就明白喬夢媛這句話在針對昨晚自己強吻她的事情,這廝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啥,有科學研究證明,人在身體受到傷害的時候,意志力總會變得薄弱。”這廝總會為自己找藉口。
  
  喬夢媛小聲嗔道:“強詞奪理!”
  
  張揚笑了笑,他看出喬夢媛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而生自己氣,這廝從來都是一個得寸進尺的角色,心中邪惡的念頭不由得又開始萌芽。
  
  遠處幾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卻是時維和郭志江,另外一對張揚也認識,居然是郭志強和徐美妮。
  
  張揚知道郭志江來北港找時維,卻不知道郭志強也來了。
  
  郭志強大笑著朝跑了過來,來到面前沖著張揚的肩膀就是一拳,然後給了張揚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不小心又碰到了張大官人的傷口,張大官人苦著臉道:“你丫滾一邊去,沒輕沒重的。”
  
  郭志強一臉愕然道:“我招你惹你了?冷臉貼到熱屁股!”
  
  喬夢媛道:“張揚剛剛摔了一跤,崴到腳了!”她倒是會為張揚解釋。
  
  郭志強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道:“活該報應!”
  
  張大官人佯怒道:“信不信我揍你?”
  
  郭志強笑道:“你丫腿好的時候我都不怕,何況現在?”在徐美妮身邊他總是底氣十足。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他和徐美妮打了聲招呼,然後拄著木棍來到郭志江面前,向他伸出手去,郭志江和張揚握了握手:“昨晚怎麼沒來啊?”
  
  張揚道:“來了,陪領導呢,後來看到太晚了,就沒打擾大家。”
  
  時維道:“張書記眼裏就只有領導。”
  
  張揚笑了笑道:“沒辦法,我幹的活就是看領導的臉色吃飯,不把領導伺候舒服了,誰給我發工資啊!”

  郭志強道:“官兒迷,你這貨還是狗改不了那啥……”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此時看到蕭玫紅也快步往這邊走了過來,來到張揚面前道:“張書記,程局讓你給他回個電話。”
  
  因為張揚的手機被水泡了,所以現在程焱東都是直接聯繫蕭玫紅,張揚點了點頭,接過蕭玫紅的電話給程焱東打了回去。
  
  程焱東正在東江,自從昨晚張揚遇襲之後,他就利用方方面面的關係開始調查這件事,因為他們跨界對興隆號產生行動,已經激起了北港公安系統的不滿,所以程焱東這次只能低調進行,更何況張揚也反復叮囑他,在事情沒有眉目之前盡可能將自己遇襲的事情保守秘密。
  
  程焱東道:“張書記,根據你所說的那個嫌疑人的樣子,我針對袁孝農的明德商貿進行了調查,發現他公司中有一名員工面貌特徵和你描述得非常相似,不過這個人不叫嚴水根,他叫嚴金旺。”
  
  張揚道:“我馬上過去,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程焱東道:“嚴金旺一周前被開除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麼巧?”
  
  程焱東道:“我找到了他的照片,回頭給你送過去。”
  
  張揚道:“不用了,我吃過早飯就離開白島,咱們在北港會合!”
  
  除了蕭玫紅和喬夢媛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昨晚遭受襲擊的事情,郭志強和郭志江兄弟都是行伍出身,雖然看出張揚今天的表現有異,也沒有想到他所受的是槍傷。
  
  張揚和眾人一起吃完早餐,又向他們提出去濱海遊玩的邀請。
  
  郭志強道:“這次算了,在白島玩一天,下午就回江城,我很久沒見父母了,而且你腿腳也不方便。”他這次是和徐美妮一起回來上墳的,郭志江也跟他同去江城。
  
  郭志江心裏是想時維和他一起去江城的,可是時維卻堅持留下陪喬夢媛,這讓郭志江好不失望,他和時維之間到現在也沒有確定關係,追求時維這麼久,時維對他始終若即若離,看來想要贏取佳人的芳心還需努力。
  
  蕭玫紅讓喬夢媛留在白島休息,她親自送張揚前往東江,蕭玫紅出動了蕭國成的那艘豪華遊艇將張揚送了過去,還送給張揚一根合金手杖,以替換他臨時用來助力的木棍。
  
  張揚拄著手杖站在甲板上,望著深藍色的大海,想起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伏擊,仍然心有餘悸,他武功雖強,可是在那樣的狀態下,也是生死懸於一線,看來他在北港的行動已經得罪了一些人,有些人對他想要除之而後快。
  
  蕭玫紅來到張揚身邊,雙手扶住欄杆望著遠處的大海,輕聲道:“傷口怎樣了?”
  
  張揚道:“好多了,皮肉之傷,很快就能康復。”
  
  蕭玫紅轉過臉向他笑了笑:“北港這座城市一直都不太平!”
  
  張大官人充滿信心道:“很快就會改變!”
  
  蕭玫紅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張大官人不明白蕭玫紅為何會對自己擁有這樣的信心,不過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做到,槍擊事件之後,他樹立起前所未有的信心,無論北港背後存在怎樣的勢力怎樣的黑幕,他都要將之徹底粉碎。
  
  程焱東提前來到碼頭等候,看到張揚走下遊艇,他笑著迎了過去,伸手想要攙扶張揚,卻被張揚拒絕:“我自己能走。”張大官人骨子裏是極其要強的。
  
  程焱東打心底佩服張揚這種永遠不會被打垮的韌勁和血性,他陪著張揚走向停車場,拉開手包,取出為張揚補辦的手機。
  
  張揚接過手機道:“效率蠻高的!”
  
  程焱東笑道:“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還怎麼當人民警察。”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
  
  程焱東道:“挨了一槍還能保持你這樣心態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汽車。
  
  張揚卻指著另外一邊,昨晚他開顧佳彤的那輛賓士越野車過來的,讓張大官人鬱悶的是,當程焱東陪他來到停車的地方,卻發現那輛賓士越野車居然不翼而飛了。
  
  張大官人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個字:“操!”
  
  歷盡千辛萬苦,動用濱海二十多名警察,不惜得罪北港警方才找回的那輛賓士越野居然又不見了,這讓張大官人情何以堪,越野車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如果說開始的丟失純屬偶然,那麼現在再次丟失從根本上就是一次蓄謀,是對張大官人赤裸裸的挑戰。
  
  程焱東從張揚的表情已經知道他已經怒火中燒,張書記發威這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張大官人氣極反笑,他搖了搖頭道:“操!跟老子對上了!”
  
  程焱東道:“張書記,你別生氣,我馬上派人去查!”
  
  張揚道:“焱東,你覺不覺得,昨晚設計伏擊我的和偷車的是一批人?”
  
  程焱東其實也是這麼認為,他低聲道:“我看他們一直都在盯著你,整件事都是針對你的一個陰謀。”
  
  張揚道:“你說會不會是袁效農報復我?”
  
  程焱東道:“不好說!現在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和這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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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矛頭所向(下)

  說到這里程焱東想起了一件事,他將嚴金旺的照片遞給張揚,張揚接過照片看了看,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程焱東道:“嚴金旺過去是明德商貿的員工,一周以前不知是什麼原因被公司開除了。”
  
  張揚揚了揚那張照片道:“這就是證據!”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程焱東的警車走去:“送我去明德商貿。”
  
  程焱東道:“可是我們並沒有證據,單憑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
  
  張揚道:“是不是他無所謂,現在我要會會他,老子倒要看看,他袁效農是個什麼人物,到底有多大的膽子。”
  
  程焱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張書記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作為下屬,程焱東只能聽從他的命令。不過在程焱東看來,現在去找袁效農興師問罪顯然時機並不成熟,程焱東提醒張揚道:“張書記,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還是先收集證據,從長計議的好。”
  
  張揚道:“等你找到證據,恐怕別人都開著飛機大炮朝我頭上撂炸彈了。”
  
  程焱東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低聲勸道:“可這件事未必是袁效農做得,也許有人故意設計,將矛頭指向袁效農,張書記,你不覺著這件事很奇怪,如果說昨天興隆號是袁效農所有,那麼他經歷了貨船被封的事件之後,肯定不敢頂風作案,更何況是謀殺國家幹部意圖報復的事情。”
  
  張揚道:“焱東,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就算這件事不是他幹得,這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今兒就是要會會他,不管是誰在背後策劃這一系列的事情,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汽車已經來到明德商貿的辦公樓下,張揚向程焱東道:“你不用上去,你畢竟是公安,身份特殊,我一個人上去就行。”
  
  程焱東道:“張書記,可你的腿傷……”
  
  張揚笑道:“我又不是去打架,我就是去看看這袁效農是何方神聖,光天化日之下,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向我這個縣委書記出手吧。”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張書記,你小心一些,有什麼情況趕緊給我打電話。”
  
  張揚道:“不用你等我,對了,把嚴金旺的照片給我!”
  
  程焱東將那張照片交給了他。
  
  張大官人拿著照片,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入了明德商貿的大門。
  
  明德商貿的前臺居然是一位相當性感的女郎,看到張大官人英俊的外表,不禁眼前一亮,可看到他手拄拐杖一瘸一拐的樣子眼裏的光芒頓時又黯淡了下去,心中暗自惋惜,這麼英俊的男子怎麼偏偏是個跛子,真是造化弄人。
  
  張大官人來到她面前笑道:“袁效農在嗎?”
  
  聽到張揚對老總直呼其名,那女郎顯得有些錯愕:“你是誰啊?”
  
  張揚道:“我是他朋友,找他談點生意。”
  
  “對不起,我們袁總不在!要不您留下聯繫方式,先回去吧,等袁總來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張揚向裏面看了看,跛著腳往裏面走去。
  
  那前臺女郎慌忙攔住他的去路:“都跟你說不在了,你還往裏面走?”
  
  張揚笑道:“我找他真有要緊事!”
  
  “可袁總真不在!”
  
  說話的時候,袁效農帶著兩名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袁效農一早從齊雲寺上香回來,還在寺廟裏吃了頓素齋,幾兄弟都認為他最近晦氣纏身,把頭柱香讓給了他,袁效農並沒有留意到張揚,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道:“靠!只要讓我遇到那個姓張的,我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張揚冷笑望著袁效農。
  
  袁效農此時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摘下墨鏡,很快就認出了張揚,嘴唇上的八字鬍動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抽吸了一口雪茄,右手將雪茄拿在手中,朝著張揚噴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如果我沒看錯,你是濱海張書記吧!”袁效農站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胸膛挺得很高,居高臨下的看著張揚。

  本來袁效農的身高和張揚差不多,可是張大官人拄著拐杖,身體有些佝僂,所以看起來比平時矮了不少,而且精神也顯得不太好。
  
  張揚道:“你是袁效農?”
  
  袁效農又將雪茄塞到嘴裏,右手向張揚伸了出去:“幸會,幸會!”
  
  張大官人並沒有跟他握手,於是袁效農的手僵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他方才尷尬地放了下去,在西服上搓了搓,呵呵笑了一聲道:“張書記好大的架子!”
  
  張揚拿出那張照片,遞到袁效農的面前:“這人你應該認識吧?”
  
  袁效農眯起雙眼,盯著照片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從沒見過!”
  
  張揚笑道:“沒見過,袁效農,說謊話是小孩子的把戲,嚴金旺在你手下幹了這麼久,你居然說沒見過!”
  
  袁效農哈哈笑道:“你既然都知道,還問我幹什麼?你以為自己是誰?公安啊?你有問話的自由,我也有回答的自由,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張揚道:“興隆號是你的吧?”
  
  袁效農冷冷望著張揚。
  
  張揚道:“諒你也沒有膽子承認,以為自己很聰明?出了事情,找個人頂包就會沒事?”
  
  袁效農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揚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只要你犯了法,逃不出我的手心。”
  
  袁效農瞪圓了雙眼:“姓張的,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啊!在濱海你算個人物,可是這兒不歸你管,我他媽沒犯法!你跑到我公司胡說八道,污蔑我,信不信我告你!”
  
  張揚道:“袁效農,你沒那個膽子,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敢承認,告我?你告得倒我嗎?”
  
  袁效農搖了搖頭道:“這裏不歡迎你,你可以走了!”
  
  張揚笑道:“李旺九跟了你這麼多年,也算得上是你的好兄弟吧?在你的身上有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兄弟是用來賣的!”
  
  袁效農望著他,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張揚沖著袁效農身後的兩名手下道:“我勸你們兩人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跟著這位袁老闆錢不一定能混到,命可別弄丟了,遇到了麻煩,這位袁老闆可是先把兄弟往前推。”
  
  袁效農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將雪茄狠狠扔在了地上,用腳踏在雪茄之上,湊近張揚,一雙眼睛充滿殺機地瞪著張揚。
  
  張大官人笑道:“我算看透了有些人,只不過是外強中乾的縮頭烏龜,送你一句話,人活在世上,必須要有擔當,做好事也罷,做壞事也罷,必須要照顧身邊的弟兄,賺錢的時候,大錢自己留下,賞兄弟幾個小恩小惠,可出事的時候,自己縮在後面,讓兄弟沖在前面擋風遮雨,這不叫聰明,這叫不仁不義!”
  
  袁效農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出去!”
  
  他的兩名手下走近張揚。
  
  張大官人拄著拐杖笑眯眯道:“我今兒臨時殘疾了一次,誰敢碰我,誰負責我的醫療費。”
  
  袁效農的兩名手下顯然有些顧忌,他們同時向袁效農望去。
  
  袁效農怒吼道:“送客!”
  
  張揚道:“你很想趕我走,可是連趕我走都想假手於人,你怕什麼?怕承擔責任!任何有風險的事情都讓別人去做,自己縮在後面,你以為你對手下人不仁不義,他們會為你真心賣命嗎?那個李旺九他甘心為你坐牢嗎?你不擔心,他一旦看透了你的本來面目,會將你的秘密全都供出來嗎?”
  
  袁效農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姓張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張揚笑道:“你不敢,因為你從骨子裏就是一個孬種!”
  
  袁效農怒吼一聲,一拳就向張揚的面門打去。
  
  張大官人雖然右腿受傷,可是他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左手探身出去,一把就抓住了袁效農的手腕,一個逆時針的扭動,只聽到喀嚓一聲,袁效農的手腕就已經脫臼,隨即放脫他的手腕,反手給了袁效農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得袁效農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袁效農的兩名手下這才反應了過來,兩人幾乎同時向張揚撲了上去,張揚以左腳為軸身體一個靈巧的轉動,手中合金拐杖,先抽打在右側那人的小腿之上,痛得那廝捂著腿躺倒在地上,緊接著拐杖指向另外一人的咽喉,那人頓時凝滯在那裏,望著距離自己咽喉僅僅剩下不到半寸的拐杖,他的喉結緊張地動了動。
  
  張揚笑了笑道:“為虎作倀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緩緩收起拐杖,可那小子揮拳向他打來,張揚手中的拐杖閃電般刺了出去,正中那廝的胸口,拐杖上傳來的力量將意欲偷襲的那小子震得騰空飛起,撞擊在前臺之上,臺面上的鋼化玻璃摔落在地面上,碎裂了一地。
  
  前臺小姐抱著一個花瓶尖叫著沖向張揚,張大官人霍然回過頭去,前臺小姐花瓶高舉過頭頂,望著張揚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砸下去。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勇氣可嘉,你放心,我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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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陽謀(上)

  這世上法制觀念最強的有兩種人,一是執法者,二是作奸犯科的罪犯,對這兩種人來說,研究法律是必須的,工欲善必先利其器,執法者瞭解法律的目的是為了更精確的運用法律武器,違法者瞭解法律的目的則是為了鑽法律的控制,最大程度的規避法律對自己的制裁。
  
  袁孝農顯然屬於後者,這廝在遭遇張揚登門挑釁之後,首先想到的是以暴制暴,可他馬上就意識到這個方法行不通,即使是面對腿腳不太俐落的張揚,他們也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於是袁孝農想到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張揚是縣委書記,今天是他上門挑釁,自己占盡了道理。
  
  袁孝農當然要選擇報警,報警的同時,明德商貿的八名保安也聞訊趕來,堵住了大門的出口。
  
  張大官人此時卻沒事人一樣在等候區的沙發上坐下,他的手機響了,程焱東擔心他出事打來了這個電話。
  
  張揚笑道:“沒事,在深入談話呢。你走吧,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
  
  見到袁孝農之後,張揚更不相信他有謀害自己的膽色,尤其是在昨天興隆號的事情發生之後,但是張揚仍然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在一連串的陰謀接踵而至,自己又不知潛在的對手是誰的前提下,張大官人必須儘快找到一個方法破局,他的選擇就是陽謀,從一開始,那個神秘的電話就在牽動他一步步的向前行走,張大官人至今分不清爆料人的真實目的,但是自己在對方的面前無疑是被動的,張大官人討厭這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要採取主動,打亂對方的步驟,他要把握事情的發展,借勢而動,既然看不到對方藏在背後的牌面,張大官人乾脆就掀翻牌桌,徹底攪亂對方的步驟。
  
  即便是程焱東也沒有看清張揚來找袁孝農的真正目的。
  
  牽一髮而動全身,張揚主動挑釁,打亂了許多人原有的計畫。
  
  最先趕到明德商貿的是警察,新港區分局局長蘇榮添率隊趕到了這裏,袁孝農和兩名手下傷得並不重,他耷拉著手腕,悲憤交加的向蘇榮添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蘇榮添沒有想到在昨天的事情後,張揚居然還敢主動找上門來,身為一名縣處級幹部,這廝的腦子難道連一點法制觀念都沒有?
  
  袁孝農右腕脫臼,只能用左手指著張揚:“我一定要告你!”
  
  蘇榮添來到張揚的面前,歎了口氣道:“張書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揚站起身,拄著拐杖走了兩步,在警察面前展示出他一瘸一拐的步伐,蘇榮添暗自詫異,這廝的腿傷了,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擁有那麼強悍的戰鬥力?
  
  張揚道:“我過來只是想問一件事,可袁孝農不分青紅皂白,讓他的兩名手下沖上來就攻擊我!”
  
  袁孝農怒道:“你胡說八道……”
  
  張揚道:“你可以問問這位小姐!”他轉向那位前臺小姐,目光盯住她道:“警察都在這裏,你別怕,說實話,剛才是不是袁孝農對我先出手的?”
  
  那前臺小姐望著張揚的眼神,只覺著他的眼中似乎存在著某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腦海中一個聲音在反復告訴她要說真話,那前臺小姐道:“是,是袁總先出手的。”她說的是事實。當然如果張大官人沒有對她使用迷魂術,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說真話的。
  
  袁孝農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張臉氣得鐵青,咬牙切齒道:“吃裏扒外的東西,你他媽被開除了!”
  
  張揚向蘇榮添道:“蘇局,你聽到了沒有,我是正當防衛,一個右腿受傷的人,怎麼可能主動向三名強壯有力的大漢發起攻擊,更何況,他們隨後還趕來了八名保安,我不會幹這種自不量力的事情吧。”

  蘇榮添心中暗道,你在海風路一個人揍了五十多個,袁孝農這幾個人算什麼?不過看張揚的情形應該是真受了傷,蘇榮添在內心中是向著袁孝農的,但是鑒於張揚的身份這種事也不能做得太明顯,至少在表面上要做到不偏不倚,蘇榮添暗歎這件事麻煩,張揚這廝絕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昨天封了袁孝農的興隆號,今天又打上門來,對袁孝農步步緊逼,這廝究竟想幹什麼?
  
  蘇榮添正在考慮對策的時候,袁孝商趕到了,他來到公司之前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進門之後就大聲道:“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誤會,一定是誤會。”
  
  張揚沒見過袁孝商,目光看都不看他。
  
  袁孝商主動來到張揚面前,笑道:“張書記,我是袁孝商,我想一定是你和我二哥產生了誤會,咱們進辦公室談。”
  
  蘇榮添附和道:“對,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進辦公室再談。”
  
  張揚點了點頭,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辦公室走去,袁孝商快步跟了上去為他引路。
  
  袁孝農望著張揚的背影充滿怨毒,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向蘇榮添示意,蘇榮添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進辦公室再說,看看張揚究竟想幹什麼。
  
  袁孝商明顯要比袁孝農油滑得多,他滿面堆笑的邀請張揚來到辦公室坐下,袁孝農耷拉著手臂,雙目充滿怒火,一走進辦公室內就嚷嚷道:“姓張的,今兒這事我跟你沒完,我要起訴你傷害罪!”
  
  張大官人不屑笑了笑,他沒有理會袁孝農,淡然道:“你們兄弟倆誰說話算話?”
  
  袁孝商和袁孝農對望了一眼,袁孝商道:“明德商貿是我二哥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關上門說話,我也不用拐彎抹角,昨晚有人偷襲我,其中就有這個嚴金旺。”他把嚴金旺的照片遞給了袁孝商,袁孝商看了看,然後將照片遞給了袁孝農。
  
  張揚道:“我已經查到,嚴金旺一直都在明德商貿。我只是來瞭解情況,你袁孝農睜著眼睛說瞎話,你敢再說一遍,你們公司從未雇傭過這個人?”
  
  袁孝商望著二哥,他當然清楚嚴金旺過去就是在二哥的手下做事。
  
  袁孝農嘴巴依然強硬:“我用過他又怎樣?現在他不在我公司了,一周前就已經被我開除,就算他伏擊你,跟我有個狗屁關係!”因為情緒激動他忘了脫臼的右手,揮舞了一下胳膊,不小心又觸痛了傷處,痛得他呲牙咧嘴。
  
  蘇榮添裝腔作勢道:“張書記,當真有人襲擊你?你的腿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受傷了?”
  
  張揚望著袁孝農道:“我不怕告訴你,有人給我消息,就是你袁孝農派人伏擊我!”
  
  袁孝農怒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要伏擊你?”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袁孝農,我早就知道你沒膽認,今天我過來本想跟你好好談談,你卻跟我採用暴力手段,誰是誰非大家彼此心裏清楚。”
  
  蘇榮添道:“我看這件事是誤會,算了!”
  
  袁孝農道:“根本是你上門挑事!”
  
  袁孝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複雜,他低聲道:“二哥,我看蘇局說得不錯,既然是誤會,還是算了,大家各讓一步,有道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做個朋友。”
  
  袁孝農怒道:“我高攀不起!”
  
  張揚冷冷道:“嚴金旺的事情,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袁孝農怒吼道:“都跟你說過了,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能拿我怎樣?”他向前跨出一步,咄咄逼人的望向張揚。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手中拐杖忽然揚了起來,他猝然出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只聽到啪!地一聲,拐杖準確無誤地敲打在袁孝農的右腕之上,袁孝商和蘇榮添都是一驚,袁孝農宛如一頭野獸般向張揚沖去,被他們兩人及時分開,袁孝農揮舞著雙手:“我他媽和你拼了……”此時他方才意識到張揚這一拐杖居然把他脫臼的右腕給復位了,一時間愣在那裏。
  
  張揚拄著拐杖慢慢走向辦公室的門口:“袁孝農,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交出嚴金旺,否則我下次過來絕不會那麼客氣。”
  
  蘇榮添追上去道:“張書記……”
  
  張揚的腳步頓了一下道:“蘇局,這種小事無需你來過問,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昨天找到的那輛賓士車,今兒又被人給偷了,還是在你們新港區,如果你不想我動用濱海的警察,最好儘快破案!”
  
  蘇榮添目瞪口呆地看著張揚的背影,好半天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事情的發展的確可以用峰迴路轉來形容,昨天威風八面的張揚,今天瘸了一條腿,昨天才找到的失車,今天又得而復失,他有些明白張揚為何會失去控制,直接找到了袁孝農的門上了。
  
  蘇榮添沒有繼續追趕出去,而是從茶几上拿起那張嚴金旺的照片,望著袁孝農道:“孝農,這個人當真是你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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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5 01:24:43
第一千零二章 陽謀(中)

  袁孝農點了點頭:“一周前已經被我開除了!”
  
  “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袁孝農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蘇榮添沒有追問下去,也離開了袁孝農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只剩下袁孝農和袁孝商兄弟二人,袁孝農揉了揉酸痛的右腕,忽然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落在地面上。
  
  袁孝商冷眼看著二哥的舉動,他認為這樣的發洩行為不但無濟於事,而且很愚蠢。袁孝商道:“二哥,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招惹他,為什麼你不聽?”
  
  袁孝農怒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惹他?明明是他找上門來,他說是我讓李旺九頂包,他說我才是興隆號的真正老闆,他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幹的!”
  
  袁孝商將信將疑道:“你沒有做過?”
  
  袁孝農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我要是讓人去襲擊他,我不得好死。”
  
  袁孝商緩緩坐了下去,低聲道:“二哥,嚴金旺跟了你不少年,你為什麼開除他?”
  
  袁孝農道:“他濫賭,從我這裏借了不少錢,始終還不上,我沒有開除他,如果開除他,我的錢就沒了,是他自己偷偷走了,我還在找他呢,他欠了我十五萬,整整十五萬啊!”
  
  袁孝農的話讓袁孝商在心底又鄙夷了一次,十五萬,對老二來說算不上什麼大數目,如果十五萬能夠買到一個真心為你賣命的手下,肯定是賺到了,袁孝商幾乎可以斷定,嚴金旺的出走和二哥的吝嗇有著直接的關係。
  
  袁孝農不安的在室內踱步:“老四,張揚好像知道我們的很多事,他知道我們讓李旺九去頂包,知道興隆號的真正老闆是我,知道喬夢媛的那輛車是我接的貨。”
  
  袁孝商看出了他的緊張,低聲道:“二哥,你冷靜一些,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剛才張揚臨走之前說,喬夢媛的那輛賓士越野又被人給偷走了。”
  
  “這件事跟我無關,我根本沒有做過!”袁孝農急著表白自己。
  
  袁孝商道:“二哥,你有沒有覺著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推動,他在利用這一系列的事情,刻意挑起我們和張揚之間的矛盾?”
  
  袁孝農道:“張揚這混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袁孝商道:“本來我們可以和他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偏偏收了喬夢媛的那輛車。”
  
  袁孝農此時也開始感覺到後悔了,他歎了口氣道:“不做都已經做了,現在還說這些事有意義嗎?”
  
  袁孝商道:“李旺九那邊必須要提醒他一下,一定不能讓他出問題,二哥,把嚴金旺找出來,從他身上或許能夠找到究竟背後是誰在搗鬼。”
  
  嚴金旺的屍體當天中午在港口被人發現,他的身上中了八槍,屍體因為在海水中浸泡了這麼久,已經浮腫變形。
  
  張揚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已經乘車回到了濱海行政中心,程焱東在電話中將這一消息通報給了他。
  
  張大官人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嚴金旺應該是死於昨晚射殺自己的行動中,這廝把自己帶到了預定地點,他的同夥也沒有打算放過他,不過嚴金旺顯然沒有自己那麼幸運。
  
  張揚放下電話,閉上雙目,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嚴金旺的死又讓線索中斷,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昨晚的針對自己的刺殺行動十有八九和袁孝農無關,也就是說,還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這一切,他想要挑起自己和袁孝農之間的紛爭,從而坐收漁人之利。
  
  手機鈴聲打斷了張揚的沉思,張揚拿起電話,終於又聽到電話那頭神秘的聲音:“張書記,你還好吧!”
  
  張揚道:“我還以為,你不再會打電話給我了。”
  
  對方笑了一聲:“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利用你?”
  
  張揚道:“不是我看輕你,你只怕沒有那個本事。”

  對方道:“袁家兄弟之中最蠢的就是老二,張書記挑選他作為突破口,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以陽謀對陰謀,給袁孝農壓力,迫使他自亂陣腳,算盤雖然打得很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張揚笑道:“您真是位高人,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對方道:“張書記懷疑我,以為我在幕後操縱一切,利用你對付袁家兄弟?”
  
  張揚道:“半信半疑,除非你表現出更多的誠意。”
  
  對方笑了起來:“張書記是個坦誠的人,你不想被我牽著鼻子走,卻非常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內幕資料。”
  
  張揚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與虎謀皮的本事。”
  
  “你沒有見過我,怎麼會知道我不是一隻吃人的老虎?”
  
  張揚道:“誰在背後對付我?”
  
  “不是我!如果我想害你,就不會提醒你。”
  
  張揚道:“你想利用我打擊袁家,如果你不表現出進一步的誠意,我可以拒絕陪你再玩下去。”
  
  “你要怎樣的誠意?”
  
  “告訴我昨天是誰在策劃謀殺我?”
  
  “想殺你的人很多,張書記,我只能告訴你袁家兄弟一定有問題,你想挖出更深的內幕只有靠你自己去發現。”
  
  張揚道:“你的誠意顯然不夠。”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張書記,你自己好自為之。”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電話放下。
  
  房門被輕輕敲響,常海心一臉關切的走了進來,她剛剛聽說張揚受傷的消息,一看到張揚有些蒼白的面孔,常海心的美眸就有些濕潤,她咬了咬嘴唇,堅持沒有流下淚來,輕聲道:“痛不痛?”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皮肉傷。”
  
  “讓我看看!”
  
  張揚笑道:“辦公室裏呢,不方便!”
  
  常海心撅起櫻唇,堅持要看。
  
  張大官人拗不過她,只能脫下褲子給她看了看,常海心確信他只是皮肉傷,方才稍稍放下心來。她為張揚重新泡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道:“以後你一定要小心,當書記當成你這個樣子真是絕無僅有,連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
  
  張揚道:“北港比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之所以有人想害我,是因為我觸犯了他們的利益。”
  
  常海心道:“早就勸過你,做事千萬不要那麼激進,危險的事情不要親自去做。”
  
  張揚笑道:“知道了!”他輕輕拍了拍常海心的手背,拍完之後又捏了兩下。
  
  常海心嬌羞道:“幹什麼?”
  
  張大官人道:“手感真是越來越好了。”
  
  常海心紅著臉啐道:“大色狼,懶得理你!”
  
  此時響起敲門聲,常海心拿起桌上的文件,張揚道:“進來!”
  
  傅長征從外面走了進來,常海心裝模作樣道:“張書記,我先走了!”
  
  張大官人也裝腔作勢道:“那件事就這麼說,你抓緊時間辦理!”
  
  常海心向他拋了一個嫵媚的眼波道:“張書記放心吧!”
  
  傅長征當然沒有看到他們之間曖昧的眼神,向常海心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來到張揚面前道:“張書記,紀委嚴書記找您!”
  
  張揚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讓他進來。”
  
  傅長征苦笑道:“他讓您去他那裏。”
  
  張大官人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傅長征,傅長征道:“他們在縣委招待所2號樓設立了一個臨時辦公地點,最近頻繁找縣領導談話。”
  
  張揚冷笑道:“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不理他,我沒空,也沒興趣!”
  
  傅長征點了點頭,他只是負責通知,至於怎麼決定是張揚自己的事情,他又道:“今天上午的常委會還開嗎?”
  
  張揚道:“開,為什麼不開?”
  
  張大官人還是習慣的最後一個走入會議室,所有常委都看到了他一瘸一拐的樣子,張揚受傷的事情並沒有向外宣揚,所以常委們都感到有些錯愕。
  
  縣長許雙奇表示關心道:“張書記,你腿怎麼了?”
  
  張揚道:“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他這麼一說別人也不好再問。
  
  張揚環視了一下會場,發現常務副縣長董玉武不在,政法委書記周翔也不在,他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是說好了開會嗎?怎麼回事兒?老董和老周呢?”
  
  一旁負責會議記錄的傅長征道:“剛剛被工作組叫去瞭解情況了。”
  
  張大官人怒道:“胡鬧!搞什麼?他們分不清楚主次嗎?究竟是本職工作重要,還是那些所謂的調查重要?”
  
  許雙奇道:“張書記,嚴副書記點名讓他們過去。”
  
  此時傅長征將張揚的手機交到他手中,低聲道:“嚴書記的電話!”
  
  張揚心中暗罵,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嚴正電話居然追過來了。
  
  張揚拿起電話懶洋洋道:“嚴副書記,找我有事啊?”當著這麼常委的面,這廝故意強調嚴正的副書記身份,其態度明顯充滿了不敬。
  
  嚴正道:“張揚同志,我讓小傅轉達的消息你沒收到?你來一趟,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談!”
  
  張揚道:“這麼急啊?”
  
  嚴正道:“張揚同志,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他的語氣非常嚴肅,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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