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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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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2 06:16:13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顧忌眾多】(中)

  張大官人道:“這世上不可能只存在一種道理,同樣的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決之道,有人能夠做到在夾縫中求生存,有人卻根本無法做到。”

  焦乃旺道:“做不到那就得有開山裂石的本事,遇山開山,遇水搭橋。”

  張大官人道:“官場真不是個人待的地方。”

  焦乃旺道:“當你覺得世界討厭的時候,就換一個角度看世界,你會重新發現她的可愛之處。”

  張大官人道:“官場中只有兩個角度。”

  “兩個角度?”

  “對,俯視和仰視,單調得很,無趣得很。”

  焦乃旺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小子的話還是很有些哲理的。

  張大官人心目中的老師是顧允知,每到他看不清方向的時候,都會抽時間去顧允知那裏,將心中的困惑講給他聽,讓顧允知幫忙指點迷津。這次他也不例外,仍然抽時間去了顧允知那裏一趟。

  讓張揚意外的是,來到位於秋霞湖畔的別墅,發現房門緊閉,主人並不在家,只有一個負責看房子的保姆,問過之後方才知道,顧允知一家去**旅遊了,據說這次出門大概要一個多月。

  張揚想了想倒是有些奇怪,之前沒有聽顧養養說過,這才想起顧養養有段時間沒給他打過電話了,想起這小妮子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張大官人心頭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複雜的滋味。

  顧允知不在。張大官人也沒有就此回去,他去了秋霞古寺的工地,可能是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三寶和尚居然也不在工地,不過慧空法師剛巧在。他和張揚也熟悉得很,對張揚也非常客氣,微笑向張揚道:“張施主來找三寶的?”

  張揚道:“剛巧路過,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順便拜訪一下大師。”

  慧空道:“三寶去北港了,本來我們說好了上月底去靜雲寺講佛。可是北港發生海嘯,那邊的寺院也遭到重創,這件事因而就耽擱了下來,我讓三寶先過去看看情況。”

  張揚道:“北港這次受災很重,不過黨和國家政府給予了我們很大力度的支援,我們一定可以順利渡過難關。”

  慧空微笑道:“我也相信你們可以做到。”

  慧空帶著張揚看了看秋霞寺復建的進展,在工地張揚意外見到了秦清的父親秦傳良,秦傳良這次是專程從江城趕過來的,當初他協助復建秋霞古寺。在這裏下了不少的功夫,現在雖然返回江城養老。仍然對這邊的工作念念不忘,前兩天借著旅遊散心的名義跑了回來,一來到這裏就紮在工地當起了義工。

  張揚看到秦傳良正在指揮工人修補大殿,不由得笑道:“秦叔叔,您什麼時候到這裏來了?”

  秦傳良聽到張揚的聲音,轉身看到了他,臉上露出笑顏,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他來到張揚面前道:“我在家裏閒著沒事做。所以就出來散心了。”

  張揚道:“散心還是當義工啊?清姐知不知道?”

  秦傳良很緊張的向張揚道:“張揚,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她,我實在是閑得發慌,她現在在國外讀書,千萬別給她添心思。”

  張揚道:“您放心,這件事我只當沒有看到。”心中卻有些慚愧,秦清哪是去國外讀書。根本是偷偷給自己生孩子去了,秦傳良可是自己實打實的岳父大人,想想自己也是個混賬,安語晨、秦清都生下或懷著自己的骨肉。可自己礙於身份,也無法給她們名份,對這些紅顏知己實在是有些不公,可若是這件事暴露出來,對嫣然又大大的不公,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一個個的老岳父也不能答應自己這麼去對待他們的女兒。

  秦傳良招呼張揚來到樹蔭下喝茶,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女兒:“最近有沒有和小清聯繫?”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道:“前兩天才通過電話。”事實上他和秦清幾乎每天都要通電話,目前清美人的肚子已經初見規模了,胎兒很正常,初步診斷是個女兒,秦清開心得不得了,現在就和安語晨住在瑞士的別墅內,安語晨對她照顧得很周到,醫療生產,以及胎兒的身份問題全都解決了,這個世界現實得很,在西方尤為如此,幾乎沒有金錢辦不成的事情。

  秦傳良道:“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小清的選擇,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放棄她的事業。”

  張揚微笑道:“其實我倒是理解清姐的選擇,在官場中待的時間越久,就越真切地感受到官場的複雜,這是一份考校心理素質的職業,沒有超級強大的心臟,就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

  秦傳良道:“野心越大,所需要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壓力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在我看來,你們當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也罷,當廳級幹部也罷,沒什麼分別,幹得都是差不多的工作。”

  張揚笑道:“世上的多數人都不是您這麼認為,不過我現在算是懂得了,當廳長未必比當科長快樂。”

  秦傳良道:“當官也罷,做學問也罷,追求的無非是一種認同感,期望別人肯定你的價值,期望通過做出成績來證明你自己的能力。你們雖然年輕,可是終有一天會有老去的時候,所以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張揚點了點頭。

  秦傳良望著已經初具規模的秋霞寺,低聲道:“一段時間沒來,這秋霞寺就改變了許多,等我下次再過來的時候,想必秋霞寺已經建好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卻不知那時候小清會不會回來?”

  張揚道:“我好像聽她說年底就會回來。”

  年底秦清就應該生產完畢了,到時候能否回來還很難說,張大官人這樣說只是安慰秦傳良。

  秦傳良道:“我並不是急著她回來,其實只要她過得開心快樂,在哪兒生活都是一樣,做父母的總不能陪兒女一輩子,我現在懂得了一件事,要尊重兒女自己的選擇,無論她選擇怎樣的生活,只要是她甘心情願的,我們也唯有祝福。”

  張大官人總覺得秦傳良的話裏有話,他應該是看出了自己和秦清有什麼,或許也猜到了什麼,只是沒有點破,難道這位岳父大人已經默許了他和秦清的私情,這番話分明在暗示,隨便他們怎麼來往,只要幸福就好。

  張大官人看了看秦傳良,他才不會主動承認自己和秦清的關係呢,笑道:“秦叔叔真是開明。”

  秦傳良道:“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管不了了,就只能開明了。”

  張大官人聽得臉上發燒,他想起自己和楚嫣然說好了下午還要返回濱海,趕緊起身向秦傳良道別。

  張揚和楚嫣然陪著瑪格麗特下午從東江出發,剛剛離開東江不久,天空就下起了暴雨,老太太在後面安然睡去,張揚負責駕車,因為雨下得太大,楚嫣然不時提醒他要放慢速度,甚至提出要替他開車。

  張大官人道:“嫣然,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我現在開車的水準那是與日俱增,不說專業吧,怎麼也夠得上半專業了。”

  楚嫣然道:“少臭吹了,就你那車技,我還真不放心。”

  張揚道:“好歹我也是自駕走過川藏線的,別門縫裏看人行不?”

  楚嫣然道:“你厲害,不過你開車去那裡幹什麼啊?千里迢迢的,究竟是什麼驅動你這樣做?”

  張大官人一時語塞,當時是為了救安語晨來著,自己光顧著吹,一不留神把這事兒給露了。不過張大官人的馬腳實在是太多了,楚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是懶得跟他計較,真跟他掰扯起來,只怕三天三夜也掰扯不清。

  楚嫣然道:“我聽說你現在升副廳了?”

  張揚笑道:“多虧了宋書記對我的關懷照顧。”

  楚嫣然道:“你還真打算在這條道路上走到黑了。”

  “什麼叫走到黑?我走的是康莊大道,是光明之路。”

  楚嫣然道:“拉倒吧,自從你去了濱海,事情就層出不窮,張揚同志,官場上混得好像也不怎麼得意吧?”

  張大官人道:“馬馬虎虎湊合著吧。”

  “打腫臉充胖子就是你這種人,我記得當初誰說過濱海這邊的事情一結束,就退出政治舞臺的?”

  張大官人道:“我啊!”

  楚嫣然道:“濱海市委書記也當上了,副廳也解決了,北港市常委圈也混進去了,該不是又產生新的野心了吧?”

  張揚道:“沒啥野心了,在官場上混了幾年,我對其中的勾心鬥角已經厭倦了,而且現在我已經成了宋書記的女婿,在別人看來,我幹得再好,也是蒙受了宋書記的照顧,我要是鬧出了亂子,那是給宋書記臉上抹黑,以後這官是越來越難當了。”

  楚嫣然道:“說來說去全都怪到我爸頭上了。”

  張揚道:“我可沒有怪他的意思,我是說現實啊。”

  楚嫣然道:“既然認識到現實的殘酷,還是儘快迷途知返,張揚,給自己放個大假,我帶你去神廟島看看,我敢保證,等到了那裏,你肯定樂不思蜀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丫頭,你拐彎抹角的罵我是劉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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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4 03:14:44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顧忌眾多】(下)

  “劉禪怎麼著?劉禪還是一國之君呢,你一個副廳級和正國級相比顯然是你的榮幸。”

  張大官人道:“還有一點我比不上人家,劉禪可是後宮佳麗三千。”

  楚嫣然道:“就知道你一肚子花花腸子。”

  這一路開得雖然很慢,可是兩人鬥了一路嘴倒也開心非常。到江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瑪格麗特也在此時醒來,她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要去清臺山上探望一下老朋友陳崇山。

  雨仍然沒停,這樣的天氣狀況下開到濱海至少也得要三個小時,張揚提議先去江城住下,是否上清臺山,要看明天的天氣情況再說。

  張揚帶著她們吃了晚飯,然後直接驅車去了南湖木屋別墅,自從張揚離開江城,這棟別墅多數時間都處於閒置狀態,胡茵茹找了專人維護打理,所以這裏一直保持的不錯。

  楚嫣然和瑪格麗特也不是第一次前來這裏,三人在客廳內聊了會兒天,瑪格麗特先去睡了。

  張揚和楚嫣然兩人來到二樓平臺,站在那裏眺望遠方的南湖,晚風已經帶著絲絲的涼意,預示著秋天在不知不覺中到來,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夜空疏朗,星星在高空中眨著明亮的眼睛。

  張揚從身後將楚嫣然擁入懷中,鼻子深入她有些潮濕的秀髮之中,嗅了嗅她的發香,輕聲道:“今晚咱們總算可以光明正大,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起了。”

  楚嫣然卻道:“不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張揚道:“都領證了,領證就是合法夫妻,代表咱倆有了睡在一張床上的權利,誰也說不出啥來。”

  楚嫣然的表情有些羞赧:“可是我外婆在啊。”

  張大官人笑道:“她睡在樓下,咱們在樓上,幹什麼她又不知道。”

  楚嫣然道:“你好討厭,腦子裏就是這些事情,你這麼久沒見我。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有沒有想過怎樣設計我們的婚禮,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才從你繁忙的工作中解脫出來,有沒有想過……”

  不等楚嫣然問完,張大官人已經將她抱了起來,楚嫣然低聲嬌呼,摟住他的脖子。

  張大官人在楚嫣然的櫻唇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後道:“我現在想得就是如何享受我的權利。你是我老婆,別這麼多疑問,你今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盡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他們正值年輕,久別重逢,自然是**,激情四射,張大官人對剛剛成為自己嬌妻的楚嫣然,自然是下足了溫柔功夫。將楚嫣然弄得嬌噓喘喘,連聲討饒。

  幾度**過後,楚嫣然的嬌軀靠在張揚的懷中,兩人的四肢仍然糾纏在一起,楚嫣然雙眸溫柔如水,深情地望著張揚道:“真是吃不消你。你啊,究竟是不是鐵打的。”

  張大官人笑道:“我無非是身體好一點,某方面的要求多一點,這應該不算缺點?”

  楚嫣然道:“就算你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有掏空的一天。”

  張大官人道:“別忘了我不是正常人,我是從大隋朝……哎呦……”楚嫣然冷不防將他的耳朵給擰住了:“大隋朝,大隋朝,你真把自己當成出土文物了。”

  張大官人道:“我跟你說多少遍了。為什麼我說實話的時候你總是不相信?”

  楚嫣然摟緊了他:“你是古代人也罷,外星人也罷,總之我嫁給了你就會跟你一輩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休想逃掉。”

  張大官人道:“我什麼時候想要逃過?你肯我都不肯。”

  楚嫣然道:“早點睡,明天一早還要陪外婆上清臺山。”

  張揚道:“看天氣再說。”

  天公作美,那場雨在當天晚間停歇之後,第二天就沒有下過,清晨老太太早早就起來了,張揚和楚嫣然雖然已經註冊,可畢竟沒有正式舉辦儀式,所以兩人還是注意避嫌的,大官人半夜溜回到自己房間去睡,他起得比老太太還要早,瑪格麗特來到外面的時候,看到張揚正在草坪上打拳,不由得笑道:“你練功倒是勤快。”

  張大官人道:“練功就得堅持不輟,如果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終將一事無成。”

  瑪格麗特道:“你對嫣然也要保持這種堅持不輟的精神,這樣我就放心了。”

  張大官人笑道:“外婆,您放心,我一定會讓嫣然幸福。”

  瑪格麗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半,她看了看楚嫣然房間的窗口道:“嫣然還沒有起床,這丫頭居然如此貪睡,說好了要早起去清臺山的。”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嫣然為何到現在沒醒,昨晚兩人纏綿了半宿,自己的身體素質豈是楚嫣然能夠比上的,這丫頭被自己折騰的夠嗆,想要早起只怕太難了,他笑道:“可能是旅途勞累,我去叫她。”

  張揚來到楚嫣然的房間外,房門並沒有上鎖,他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看到伊人仍然香夢沉酣,他笑了笑,走了過去,伸手在楚嫣然彈性驚人的豐臀上拍了拍,楚嫣然囈語道:“不要……”

  大官人笑道:“什麼不要?日上三竿,太陽都要把屁股烤糊了。”

  楚嫣然這才睜開美眸,眨了眨雙眸看了看窗外,撅起櫻唇道:“討厭,人家好睏。都怪你,折騰到這麼晚。”

  張大官人在她俏臉上啄了一下道:“外婆在外面等著呢,說好了要去清臺山,你不會讓老人家久等。”

  楚嫣然歎了口氣:“回頭你開車!”

  “成,只要你開心,我給你當一輩子的司機。”

  三人簡單吃了早點,就出發前往清臺山,現在江城到清臺山已經修起了快速通道,過去需要接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鐘。

  張揚直接將車開到奔龍瀑停車場,剛剛是七點半,再往上走就需要步行了,瑪格麗特走了兩步就有些氣喘,張大官人主動背起了她,老太太也沒和這個孫女婿客氣,畢竟以她的身體不可能爬上青雲峰。

  經過青雲竹海的時候看到那片外景基地已經修葺一新,通往青雲竹海的道路被鐵絲網攔上,張大官人本以為這是出於保護景觀的需要,可再往前走,就被兩名工作人員給攔住了:“喂!同志,買票!”

  張大官人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清臺山賣票不假,可是只限于開發完善的景區,這一帶過去還從來沒有收過門票呢。張揚道:“我們是上山看親戚的。”

  看門的兩名年輕人道:“上山就得買票。”

  楚嫣然拿出錢包準備買票,可張大官人不樂意了:“你們哪個單位的?我家就住在山上,我回家還要買票啊?”

  其中那名高個的青年道:“你身份證呢?我說你這麼大人了,就差那三張票錢啊?”

  張大官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廝有眼無珠,居然不認識自己是誰?老子差三張票錢嗎?老子是咽不下這口氣,清臺山的旅遊開發就是我一手搞起來的,造福了一方水土,現在我回來尋親訪友,居然收我的門票,這他媽不是反了嗎?

  楚嫣然道:“你們怎麼說話呢?你們收門票是經過國家批准了嗎?有沒有正規手續?”

  那高個青年道:“關你什麼事?挺漂亮一女孩子學什麼不好,學人家不買票,我都不樂意說你。”

  依著張大官人過去的脾氣早就一個大耳刮子過去了,可是他今兒起來心情還算不錯,沒打算和這幫小角色一般計較。

  瑪格麗特有點生氣了:“到處都要門票,好好的清臺山也要門票,這些風景名勝都是國家的,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回家還要買門票,真是天下奇聞。”

  另外一名青年笑道:“老人家,您可不是中國人,外賓也一樣要買票,不過您年齡大,可以優惠。”

  楚嫣然道:“你們的上級單位是哪里?”

  高個青年道:“黑山子鄉政府清臺山風景管理處。”

  楚嫣然故意道:“黑山子鄉的,你們認識張揚嗎?”

  兩人對望了一眼,高個青年道:“張揚,你說的是我們黑山子鄉走出去的幹部,現在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張揚?”

  楚嫣然點了點頭,笑盈盈看著張揚。

  兩人同時道:“那哪能不知道啊,他可是個好官呢,我們清臺山風景區要是沒有他,就不會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如果說有人能夠免票通行,張書記就是頭一個。”

  瑪格麗特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張揚的官聲還不錯。

  張大官人聽得也是眉開眼笑。

  楚嫣然道:“他就是張揚,你們不認識啊?”

  兩名青年上下打量了幾眼張揚,這才將張揚和電視報導上的那個傳奇人物對上號,認出張揚之後,兩人頓時換了一副臉色,那高個青年連連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沒認出來,對不起……”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他也懶得和這兩個管理人員多說話,背著瑪格麗特走入了青雲峰,進入其中方才發現收費的是竹海部分,另外還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青雲峰頂。不過遊客很少到這裏來,一來這裏海拔較高,地勢險峻,旅遊配套沒有完善,還有一個原因可能就是收費,青雲竹海和青雲峰的聯票居然要收三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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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1:34:21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雲淡風輕】(上)

  張大官人不由得想起了陳雪,卻不知她假期回家的時候,經過這裏要不要被收費,這種胡亂收費的狀況在新開發的景區尤為常見,這種現象如果持續下去,長期的不規範很可能會影響到剛剛形成的旅遊市場,進而會損害到地方經濟的持久發展。

  途徑紫霞觀的時候,看到紫霞觀的大門處也設置了一個檢票口,不知是不是他們來得太早,門口看不到一個遊客,自然也就沒有了檢票人員。

  老道士李信義站在大門口優哉遊哉地晃蕩,看到張揚他頗有些喜出望外,樂呵呵迎了上來:“張揚,你好久沒來了!”楚嫣然他也是認識的,笑眯眯打了個招呼,然後邀請張揚去道觀裏坐。

  張大官人道:“要買票嗎?”這廝頗有點存心故意。

  老道士被他問得一愣,然後會過意來,哈哈笑道:“買什麼票,這檢票口和售票亭都是鄉政府建的,說是要推動景區經濟,原本我這紫霞觀裏來得香客就少,這樣一來,一天都難得見一個人影了,反正無所謂,對我沒啥損失,鄉政府說好了每年給我五萬塊的補貼,說起來我還是占了便宜。”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瑪格麗特道:“這道觀有不少年頭了吧?”

  李信義道:“很久了,裏面的老物件不少,您要是感興趣進去看看,我給你介紹介紹。”

  張揚道:“不了,我們先去找陳大爺。”

  李信義道:“他阿,去後山打獵了,要回來也得是正午,先去道觀坐,他跟我說好了,中午來道觀吃飯,我這正準備著呢。”

  張揚徵求瑪格麗特的意見之後,背著她走入紫霞觀。

  李信義讓小道童將後面的庭院拾掇乾淨,泡了一壺野山茶。

  楚嫣然陪著瑪格麗特在道觀裏遊覽的功夫,李信義和張揚則坐在後院裏面喝茶。

  李信義看到周圍沒人,低聲道:“最近可有小妖的消息?”他對這個孫女兒一直都是關心的很。

  張揚道:“她在歐洲,現在好的很。”

  李信義道:“歐洲能有什麼好?再好也比不過家裏,周圍全都是一幫黃頭髮藍眼睛的傢伙,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跟著張揚一起過來的瑪格麗特,嘿嘿笑了一聲道:“我可不是說那個外國老太太。”

  張揚道:“李道長,小妖也不是不回來了,她只是去國外學習順便散心,你想阿,她過去一直都以為自己活不長了,好不容易才把她的病給治好,現在她終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健健康康的生活,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李信義道:“享受人生,就怕她回來,我的人生就差不多了。”

  張揚笑道:“不至於吧。”

  李信義道:“對了,你和楚小姐好像很不錯阿。”

  張揚坦承道:“我和嫣然已經登記了,打算明年年初結婚。”

  李信義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他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輕聲道:“過去我一直都以為小妖和你會走到一起,沒想到……”

  張大官人笑得有些尷尬,李信義對其中的很多內情是不知道的,他和安語晨不但走到了一起,而且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這些事情都無法公開,張大官人現在很難把這件事完美的解決,當今的社會道德會讓他在感情中做出取捨,而他不想取捨,想魚和熊掌兼得,這就需要一個個紅顏知己的理解,如何把這碗水給端平了,絕對是個高深的學問。

  李信義道:“如果沒有你,小妖早就死了,她能有今天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張揚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妖心地善良,就算沒有遇到我,她也一定會逢凶化古。”

  李信義跟著他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的年齡也一天一天的大了,用不了多久我或許就會追隨大哥而去。”

  張揚道:“道長的身體硬朗得很,我看您活一百歲都沒有問題。”

  李信義淡然笑道:“對我而言,這輩子沒什麼遺憾了,對了之前清明,幾個小子來清臺山祭拜,我偷偷跟了過去,發現他們有些不對頭。”

  張揚道:“都是誰過來的?”

  李信義道:“安德淵和他的兒子安達文,我總覺得這爺倆有些詭秘,他們在我大哥的墓前還發生了爭吵。”

  張揚道:“安達文現在是世紀安泰的總裁,據我說知他正在將不少的生意轉移到國內,至於安德淵,他在國內做了不少善事,不知道是不是為他過去的一些罪孽做出補償,據聽說在臺灣那邊已經金盆洗手,放棄了信義社老大的位置,專心幫助議員洪恩正競選總統。”

  李信義道:“但願他們不做壞事就好,我大哥臨終之時曾經跟我說過,他的幾個子女中,德淵的戾氣最重,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生怕有一天安家會壞在他的手裏。”

  張揚道:“所以安老把家業交給了安達文,這小子是個經商奇才,但卻是個六親不認的冷血人物。”

  李信義道:“安家我只認小妖一個孫女兒,誰欺負她都不行。”

  楚嫣然陪著瑪格麗特在道觀內遊覽了一周回來,瑪格麗特饒有興致道:“紫霞觀的寶貝真是不少,李道長,你要好好維護阿。”

  李信義道:“我們出家人,視一切都為身外之物,這些都不是我的,我就是個看守人,什麼時候國家接管最好。”

  張揚道:“你不是新收了兩個徒弟,紫霞觀還是可以延續下去的。”

  李信義歎了口氣道:“現在又有幾個真心修道的,外面的花花世界對他們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兩個徒弟已經跑了一個,說是跟人家賣搖擺機去了,現在剩的這個,整天心思也不在修道上,我看他離開也是早晚的事情。”說完他又沮喪地歎了口氣道:“道門清靜之地,如今售票處都建到了大門口,去年廟會開始,前來擺攤的商販把道觀門口堵得水泄不通,我想修道出世,卻沒想到老來又回去了。”

  瑪格麗特道:“中國的旅遊開發還處在萌芽階段,這方面應該多去國外學習一下先進經驗。”

  楚嫣然道:“的確如此,旅遊產生的最大利益並不是門票收入,而是因旅遊而產生的周邊行業,好不容易才搞起了一個景區,馬上就開始收門票,而且逐年漲價,這無異於殺雞取卵,短期內或許可以得到一些利益,可是從長遠來看,一定是得不償失的。”

  李信義對她們的話深表贊同:“我早就說收什麼勞什子門票,當初他們把青雲竹海圈起來我就不同意,我和老陳為了這件事專門和他們理論,可他們就是不聽,現在根本沒什麼香客過來,更證明了我們當初的看法是正確的。”

  幾個入正聊得熱乎,陳崇山打獵回來了,現在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陳崇山今天收穫不多,打了一隻野兔,留在了自己的石屋裏,又順路摘了一些野果子,看到張揚幾人過來,陳崇山也是笑顏逐開。他向瑪格麗特道:“嫂子,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瑪格麗特道:“趁著還能動彈,拜訪一下老朋友,沒有張揚,這座山我是爬不上來了,這一路全都靠他背著才上來。”

  張揚笑道:“您是老當益壯,就算您自己走也能上來,不過我想討好您,是我非要背著您。”

  瑪格麗特呵呵笑道:“我這個孫女婿嘴巴就是甜,難怪我家嫣然會被你哄得暈頭轉向。”

  楚嫣然撅起櫻唇道:“外婆,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好騙阿?”

  瑪格麗特道:“你阿,是甘心被他騙。”她轉向陳崇山道:“崇山,嫣然和張揚已經註冊了,準備明年年初舉辦婚禮,到時候你一定要捧場。”

  陳崇山微笑道:“如此說來要恭喜嫂子了,您放心,到時候我不但要過去,而且會備一份厚禮。”

  張揚道:“陳大爺,您不用送別的,給我寫幅字就行,這次就寫,我先帶走。”

  陳崇山道:“你小子,自己的書法這麼好,還要我動筆?這不是要我班門弄斧嗎?”

  張揚道:“我的筆力可比不上您。”

  陳崇山道:“你要是不嫌棄,我自當傾力而為。”

  瑪格麗特笑道:“崇山何時變得那麼謙虛了?”

  陳崇山道:“不是謙虛,真的是後生可畏,你這個孫女婿如果專心于書法,將來的成就說不定會超過天池先生。”

  張揚道:“陳大爺,您老就別捧我了,再捧我就坐不住了,這可是青雲峰,要是打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我准保摔得死死地。”

  幾個入都笑了起來。

  李信義道:“我去準備午飯,你們先聊著。”他說著就站起身來,準備親自去做飯招呼客人。

  陳崇山道:“今兒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很久沒有見你親自下廚了。”

  李信義笑道:“豆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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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4
匿名  發表於 2014-3-26 01:36:37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雲淡風輕】(下)

  老道士原本就燒得一手的好菜,今天有貴客到來,更是用足了功夫,他做了煎燒豆腐、澆汁豆腐、香菇豆腐丸子、炸金條、翡翠豆腐羹、老湯素雞、文思豆腐、素板鴨、炸千張,主食是豆腐水餃。

  瑪格麗特對李信義的廚藝真是讚不絕口,尤其是對他做得翡翠豆腐羹大為推崇,詢問他的做法。

  李信義道:“很簡單,無非是用黃瓜和豆腐、輔以草菇筍絲而成,黃瓜要去皮,切碎成沫,豆腐要用軟嫩的水豆腐,你們今天吃到的這些豆腐全都是我親手做的,這道菜的關鍵在於火候的掌握,火候不到黃瓜的水氣會太重,火候若是過了,黃瓜的清香就完全失去了,這道菜做成之後,色澤碧綠,豆腐鮮嫩,湯汁鮮美,具有補氣生血,健脾益肺,潤肌護膚,養肝健胃之功效,尤其是適合女施主們,按照現在的說法,絕對是美容佳品。

  楚嫣然笑道:“聽道長說得那麼動人,我都想拜您為師跟您學做這道菜了。”

  李信義欣然道:“想學這道菜又有何難,我回頭將菜譜寫給你,你以後可以做給張揚吃。”

  瑪格麗特道:“在美國可吃不到這麼美味的菜肴。”

  李信義道:“中華飲食文化博大精深,豈是其他國家能夠比擬的。”他顯然對國外飲食嗤之以鼻,由此也看出他以中華為榮的愛國主義精神。

  瑪格麗特微微一笑,當然不會和老道士就此爭論什麼。

  午飯後,陳崇山陪同瑪格麗特來到紫霞觀後面的觀海石上,紅日當空,雲淡風輕,雖然看不到雲捲湧動的壯麗景色,可是站在這裏卻可以看到遠方的春陽縣城,讓入的胸懷也感到寬闊起來。

  陳崇山道:“嫂子,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瑪格麗特畢竟是美國人,自從楚鎮南去世之後,她一直都在那棵埋有楚鎮南骨灰的銀杏樹下守候,異國的生活不知她是否習慣?

  瑪格麗特道:“總是覺得老東西一直還在我身邊,他沒走,就在我心裏。”她看了陳崇山一眼道:“你和邱敏分開了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陳崇山道:“那段日子,我的確埋怨過命運的不公,可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到了我自己都已經老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如果沒有這樣的經歷,或許我的記憶不會如此深刻,我對邱敏的感情從未改變,越來越濃,正如你所說,她就在我心裏,永遠都在。”陳崇山的臉上沒有憂傷,他的唇角蕩漾著淡淡的笑意。

  瑪格麗特道:“年輕人不會懂得我們那代人的感情。”

  陳崇山微笑道:“感情是很私人的東西,可以收藏一生,無需讓他人知道。”

  瑪格麗特道:“我準備回美國了。”

  陳崇山道:“我記得上次你曾經說過,要永遠留在中國。”

  瑪格麗特道:“我在世的日子應該已經不多,這次回去,我要去看看我的故鄉,我死後,再讓嫣然把我帶回到老東西的身邊,去天堂和他吵嘴。”

  陳崇山微笑道:“那,我和邱敏還是不要和你們做鄰居,不然整天都要被你們吵得雞犬不寧。”

  瑪格麗特笑道:“就算我願意,老東西也未必願意,他肯定要纏著你,缺了你,他就像缺了主心骨一樣。”

  陳崇山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天空:“都走了,想當初我、老杜、老楚,我們三個並肩戰鬥,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而浴血奮戰,到現在只剩下了我。有時候我時常在想,他們只是先離開了一步,正在不遠的地方等著我去和他們會師。”

  瑪格麗特道:“一輩子就快過完了,忽然發現經歷過的,無論是傷心還是快樂都是值得的。”

  陳崇山微笑道:“人生沒有那麼多的悲傷,我們年輕的時候不懂得這個道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這輩子活得也算精彩。”

  瑪格麗特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沒想到自己在檢票口遇到刁難的事情這麼快就傳了出去,他還在紫霞觀陪李信義聊天,那邊黑山子鄉黨委書記佘國民就趕過來了,他今天剛巧在清臺山附近做調研,聽說了這件事趕緊上山來向張揚當面解釋。

  張揚和佘國民之前並沒有打過交道,不過這次佘國民由副鄉長耿秀菊陪同一起過來的,耿秀菊是陳雪的母親,是陳崇山的兒媳婦,這些年來陳崇山一直都和她沒什麼聯絡,耿秀菊過去在黑山子鄉擔任辦公室主任,和時任鄉委書記的王博雄有過一段時間的地下情,名聲在黑山子鄉並不怎麼樣,陳崇山也是因此對這個兒媳婦敬而遠之,不過無論怎樣親戚關係是不能否認的。

  張揚對耿秀菊還是相當客氣的,他笑道:“耿大姐,這麼久沒見,您還是這麼年輕漂亮。”

  耿秀菊格格笑道:“張書記,您可別開我的玩笑了,我今兒是特地帶著我們佘書記過來跟您見面的。”她把身邊的佘國民介紹給張揚,現在的張揚已經是副廳級幹部,論級別要高出佘國民這個鄉鎮幹部許多,佘國民在張揚面前明顯的底氣不足,一臉的媚笑,雙手去握著張揚的右手,用力地搖:“張書記,我對您可是仰慕已久阿,這次來清臺山怎麼沒提前說一聲,我也好為老領導做出安排。”

  張揚微笑道:“挺好。”

  佘國民道:“張書記這次回來一定要多提寶貴意見,看看清臺山有沒有什麼變化和發展。”

  楚嫣然插口道:“變化不小,過去從荊山到春陽沒有收費站,現在賣票的地方都多了十幾個,真是經濟大發展。”

  佘國民聽到這句話,老臉有些發熱,張揚遭遇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佘國民乾咳了一聲解釋道:“張書記,我都聽說了,回頭我一定嚴肅處理那兩個管理人員。”

  張揚道:“處理他們幹什麼?他們也是盡職盡責,佘書記,我看你不但不能處理,還要表揚他們,鄉里的經濟都是靠他們一張張門票給拉動的。”

  佘國民的臉紅了,人家這顯然不是好話。

  耿秀菊看到氣氛不對,趕緊幫忙打圓場道:“咱們都坐下說話吧。”

  佘國民這才趁機坐下,他向張揚解釋道:“其實青雲竹海和青雲峰這兩個地方收費的事情不是我們鄉里定下來的,我們沒那麼大的膽子,這都是縣裏的決定,我們這些當地幹部對這裏的情況還是清楚的,平時都沒有幾個遊客過來,這一收費,人家就更不願意過來了。”

  老道士李信義道:“還有我這紫霞觀,過去每天還有那麼幾個香客,鄉里弄了個售票亭在這兒,好嘛,誰也不願來了,老君的香火錢都得我自己掏腰包了。”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佘國民的臉色越發難看。

  耿秀菊道:“李道長,關於您這邊的問題,鄉里不是有補貼嗎,現在是一開始,以後的情況肯定會越來越好,鄉里還準備把紫霞觀的廟會做大呢,經過我們的宣傳,以後你這座道館的名氣肯定越來越大,香火自然也會越來越旺。”

  李信義道:“我是修行的,又不是做生意的,什麼廟會,根本就是打著我們紫霞觀的幌子弄一幫小商小販在這裏賺昧心錢,老君都不會答應。”

  佘國民道:“李道長,關於這件事我們會向縣裏提出來,宗教方面的事情,縣裏會優先解決的。”他又向張揚笑了笑道:“張書記,您也知道,我是個鄉鎮幹部,很多的政策都是上頭定下來的,我作為下屬只能執行。”

  張揚道:“你也有建議權阿,看到有些不合理的情況,基層幹部有義務提醒上級領導。”

  佘國民道:“其實我也知道,現在這種把每個景點都圈起來收門票的做法不好,這叫殺雞取卵,涸澤而漁,短期內的確可以見到一些效益,可以後劣勢就會慢慢顯現出來。”

  張揚道:“老沙還是縣委書記吧?”他說的老沙是春陽縣委書記沙普源。

  佘國民點了點頭道:“是。”說完就沒下文了,他在張揚面前不能過多評論上級領導,這種事情如果讓沙普源知道,足夠他喝一壺的。

  佘國民這次過來主要是害怕張揚生氣,見到張揚之後,發現這位傳奇人物根本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想得實在是太多了,壓根沒必要來這一趟。

  耿秀菊不想和陳崇山碰面,明顯有些坐立不安,所以兩人沒停留多久就起身告辭了,佘國民向張揚提出邀請當晚想設宴為他接風洗塵。

  張揚道:“不了,回頭我還得帶嫣然去家裏轉轉,等下次吧。”

  佘國民也沒有強求,知道自己的級別很難請動張揚這尊菩薩,當下很禮貌地向他們告辭。

  說來也巧,耿秀菊他們前腳剛走,陳崇山陪著瑪格麗特後腳就回來了。

  老道士李信義道:“老陳,你兒媳婦剛走。”

  陳崇山淡然道:“兒子都不在了,哪還有什麼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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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7 01:51:10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政治也講底蘊】(上)

  陳崇山返回自己的石屋,張揚跟著他一起回去,取了他現場為自己和楚嫣然寫得一幅字――佳偶天成,看到這幅字,張大官人不由得想起了丁琳結婚的時候,自己送了一幅同樣的字給她,不過自己的書法和陳崇山相比,在沉穩和蒼勁方面差出不少,有道是業精於勤荒於嬉,自己平時太多事情干擾了注意力,比起心無旁騖的陳崇山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陳崇山寫完這幅字,放下毛筆道:“班門弄斧了。”

  張揚道:“這幅字已經直追天池先生的水準了。”

  陳崇山笑道:“你想把我這老頭兒抬高了從青雲峰上摔下去?我這把老骨頭可吃不住你一摔。”

  兩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您的書法已經爐火純青了。”

  陳崇山道:“山野村夫寫出的書法也帶著一股鄉土氣,不過你既然喜歡,我也就不再藏拙,張揚,剛才嫣然的外婆說你們的婚禮可能要在海外舉行,我恐怕是不能去出席了。”

  張揚知道陳崇山生性淡泊,已經習慣了這種半隱居的生活,自然也沒有勉強他的意思,他微笑道:“陳大爺,收到您的祝福就好。”

  陳崇山點了點頭:“這次去京城有沒有遇到小雪?”

  張揚道:“一起吃了幾頓飯,她好的很,學問也是越做越深,跟她談話的時候,總讓我感到自己像個文盲。”

  “妄自菲薄!”陳崇山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陳崇山道:“小雪和尋常的女孩子是不同。她從小就很懂事,天資聰穎。”陳崇山對這個孫女兒喜歡得很。

  張揚道:“陳大爺,最近有沒有跟天野聯繫過?”

  陳崇山道:“他前陣子還給我寫信,想把我接到津海去住幾天,我想想還是算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這個老頭子幫不上什麼忙,何必要給他添麻煩。”

  張揚道:“他和蘇媛媛感情進展的非常順利,我看好事將近了。”

  陳崇山道:“他這麼大的人了,婚姻大事也該考慮了。娶誰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要對他好。”

  張揚道:“陳大爺,有件事我可能不該問,當年您的大兒子陳天重,他有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

  陳崇山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感情上處理的一塌糊塗,搞到最後……唉……不提也罷!”

  張揚看到陳崇山不想提起往事,自然也不方面繼續追問下去。他向陳崇山告辭。

  陳崇山又道:“今年重陽,如果有機會你過來吧。天野的外公要從臺灣過來和我見面,天野會回來,你們剛好藉著這個機會聚聚。”

  張揚聽說邱鶴聲要來也是頗為驚奇,那位老爺子今年應該快九十歲了。他應允道:“只要有時間,我一定過來。”

  當晚張揚一行沒有離開春陽,而是前往了張揚的家中,徐立華離開京城之後直接返回了春陽的家,對於這次老太太的來訪,趙家人也是做足了準備。一家人對準兒媳婦的正式登門也是極為重視。

  徐立華害怕兩位兒媳婦又說出什麼不禮貌的話,造成尷尬局面,所以提前打發兩個兒子帶著她們出去了。所以家裏只有她和趙鐵生兩口。

  瑪格麗特和徐立華通過幾次的接觸也已經非常熟悉,兩家人見面也沒有那麼多的客套和生分。反倒是張揚剛剛到家就被人找了出去,找他的是春陽縣委副書記喬鵬飛。

  張大官人詫異于喬鵬飛的靈通,自己這次返回春陽並沒有到處聲張,想不到喬鵬飛仍然知道他回來了。

  見面之後喬鵬飛方才幫他解答了這個困惑。

  兩人在春水河畔的知味居見面。這是張大官人的提議,在他的記憶中,知味居是個美好的地方,那裏曾經記載著他和左曉晴的許多回憶。

  張揚走入約定房間的時候。喬鵬飛已經先到了,他戴了副黑框平鏡,多了幾分書卷氣。

  兩人前兩天剛剛在京城見過面,現在又在春陽相會,世界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總是顯得太小。喬鵬飛微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在春陽又見面了。”

  張揚道:“鵬飛,你怎麼知道我在春陽?”

  喬鵬飛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春陽,我還知道嫣然和她外婆一起來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消息還真是靈通,不愧為春陽縣的縣太爺。我真是有些納悶,你哪來的消息?”

  “你猜!”喬鵬飛開了一瓶大明春給張揚面前的杯子斟滿。

  張揚道:“是不是黑山子鄉的幹部向你打小報告了?”

  喬鵬飛哈哈笑道:“真是厲害,這都能猜出來。”

  張大官人道:“我要是猜不出來才怪,我這次來春陽什麼人都沒找,無非是和黑山子鄉的鄉黨委書記佘國民碰巧打了個照面,不是他說還有誰說?”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這事兒的確不難猜,的確是佘國民向我彙報的。”他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兩人同乾了一杯。

  張揚道:“這麼說佘國民是你的親信咯。”

  喬鵬飛道:“哪有什麼親信,他是我的下屬,向我彙報一些情況也是理所應當。”

  張揚道:“我的行蹤沒必要鄭重其事地向你彙報吧。”

  喬鵬飛笑了笑:“吃菜!”

  張揚道:“清臺山景區到處設立卡口亂收門票的事情你知道?”

  喬鵬飛夾了塊白切牛肉塞入嘴裏,慢慢咀嚼了一會兒方才道:“知道。”

  “知道為什麼不過問一下?難道你們這幫春陽縣的幹部,目光都這麼短淺,儘是幹些涸澤而漁的事情?”

  喬鵬飛道:“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搞旅遊,隨著旅遊熱的興起,景區門票也是一天一個價錢的往上走,地方政府誰不盯著這塊收入,對於春陽而言,清臺山旅遊是財政收入的一大部分,我們盯上也是理所當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搞活旅遊經濟,提高旅遊收入,收取門票乃是下下策,真正要把旅遊資源做大做強,必須要在周邊配套產業上做文章。”

  張揚道:“知道你還這麼幹?”

  喬鵬飛微笑道:“這件事是其他人提議的,縣委書記沙普源投了贊成票,我只是附和了一下。”

  張揚望著喬鵬飛諱莫如深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喬鵬飛絕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他把這件事的利害關係看得清清楚楚,他明明知道這件事存在著很大的弊端,但是他就是不說,其目的就是讓沙普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清臺山旅遊產業因為這個錯誤政令很快就會走下坡路,沙普源的這招敗棋勢必會成為他的政治滑鐵盧,喬鵬飛身為副手不去糾正他這麼明顯的錯誤,就是要抓住沙普源的把柄,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取而代之。

  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張大官人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氣,喬鵬飛步入官場這才多久啊,居然將政治手法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即便是自己只怕也比不上他的政治素養,張大官人忽然發現政治也是需要天分和傳承的,喬鵬飛的家族決定他的和眼界要比尋常人高出許多,現在他的出手和決斷已經讓人感到驚豔。

  張揚道:“我明白了!”

  喬鵬飛道:“理解嗎?”

  張揚實話實說道:“不是太理解。”喬鵬飛的做法頗有不作為之嫌,他明明可以改變,卻為了政治目的而任憑沙普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喬鵬飛道:“無論我的背景怎樣,在副職這個位子上都不能盡情發揮我的能力,所以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把春陽領導到正確的軌道上,我就必須要採取一些政治技巧,政治很多時候和兵法相似,兵不厭詐。”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鵬飛,你讓我感到心灰意冷了。”

  喬鵬飛道:“怎麼會?你是副廳級,我才是個副處級,我離你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張揚道:“這玩意兒就跟下圍棋似的,我是個九段,你沒有級別,可我就是下不過你,官方承認未必代表你的真實能力,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政治真的要靠天份,這方面你比我強得多。”

  喬鵬飛笑道:“你就可著勁地捧我吧,我沒那麼牛氣,你也沒那麼差勁。二十八歲的副廳級幹部,國內可找不出第二個。”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好好幹吧,我看好你。”

  張揚道:“我厭倦了。”

  喬鵬飛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

  張揚道:“別用那麼驚奇的眼光看著我,我是說真的,我厭倦了,濱海應該是我仕途的終點了。”

  喬鵬飛道:“不至於吧,你還這麼年輕,就憑你現在的升遷速度,四十歲進入中央都有可能。”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我多少還有些自知之明,就憑我的性子,在下面折騰折騰還成,真要是到了上面,只怕我連一天都待不下去。”

  “難道你不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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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政治也講底蘊】(下)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惜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享受過程,我這個人生來就不安分,什麼事情都想嘗試,什麼事情都沒有持之以恆的毅力,我想,是時候換個活法了。

  從知味居出來之後,張大官人沿著春水河步行回家,迎著溫潤的晚風,聽著潺潺的水流,他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九二年,回憶往事,一切都歷歷在目。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從終點回到,張大官人發現很多事情都已經回不去了。

  他的手機響起,張揚拿起電話,卻是楚嫣然打來了電話:“張揚,別喝太多酒,早點回家!”

  張大官人的內心瞬間柔化了,他忽然明白了,對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麼。

  那場讓北港人談虎變色的風暴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北港地區的重建工程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官方和民間的救災款救災物資陸續不斷地的到位,這也為北港地區的重建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張揚在抵達濱海後的當天,就被召到北港去參加市委常委會。

  應該說這段時間宮還山在北港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還是幹得盡職盡力,他明顯瘦了許多,自從接受工作之後,宮還山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這不僅僅是因為北港目前百廢待興的現狀,還因為他對自己前途命運的憂慮。

  雖然直到現在省裏都沒有明確表示出要調換他的意思,但是宮還山仍然知道自己只可能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走個過場。如果單就這場風暴之後的工作而言。宮還山自問還是稱職的,他事必躬親,廢寢忘食地處理著北港的政務,在此過程中,他也發現了一件事,自己在過去將太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職的問題上,反而忽略了應該去做的工作本身。

  這次的常委會是針對災難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做個總結,順便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工作重點。

  宮還山先對近期的工作做了總結,多年的為官習慣。

  並不複雜的事情,宮還山卻講了足足一個小時,他講話的時候下面的官員很少插話。因為這場天災北港的官場變得死氣沉沉,每個人都顯得謹慎。每個人都沒有從陰影中完全解脫出來,宮還山終於結束了自己的總結。

  張揚道:“海嘯已經發生過了,惡果已經造成,我們不能只看壞的一面。也要看好的一面,至少這場海嘯幫助我們檢驗了一下我們的工程品質,什麼是合格的,什麼是不合格的,什麼設計是合理的,什麼設計並不符合現實狀況,我們已經針對不合理的地方進行整改。對於工程中存在的品質問題追查到人。”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道:“其實擺在我們面前最嚴重的問題並不是重建,房子倒了,我們可以重新建起。可是老百姓的心散了聚攏卻很難,各方投資商也都存在著這樣的一個問題,很多投資商提出撤資,其中以元和集團為代表,目前我們正在進行耐心的說服工作,希望能夠說服一些投資商繼續留下來,對於那些無法實在無法挽留的,我們也不會強留。”

  宮還山道:“元和集團已經提出索賠。”

  張揚道:“這種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合同上面明確規定的職責範圍,我們會按照章程辦事,如果合同上沒寫,那麼對不住,一毛錢我們也不會給他們。”

  宮還山點了點頭,他又徵求了一下其他常委的意見,多數人都沒什麼意見。其實很多人心裏是有想法的,只是不願說,這種時候,大多數人都在採取觀望的態度。

  常委會結束之後,宮還山特地將張揚留了下來,他有話想單獨對張揚說。

  宮還山道:“張揚,我聽說你在京城遇到了一些麻煩。”

  張揚笑了起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算什麼麻煩,只是一些小問題,現在已經全部都解決了。”

  宮還山點了點頭道:“我還聽說你已經登記結婚了?”

  張揚笑道:“宮書記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其實這算不上靈通,張揚和楚嫣然登記結婚的事情,在平海體制內早就傳遍了。

  宮還山微笑道:“舉辦婚禮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我這杯喜酒。”這句話充滿了攀交和示好的意思。

  張揚笑道:“好,我記下了。”記下歸記下,到時候請不請你還得看我心情。

  宮還山道:“宋書記那邊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指示?”他顯然是想從張揚這裏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

  張揚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少談論公事。”

  宮還山歎了口氣道:“說真心話,我現在真是心力憔悴,北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到現在都沒能完全消化,這段時間因為救災重建的事情,我疲於分身,不然我一定要去東江,去找宋書記好好談談,讓他另選賢能吧,我現在是有心無力。”宮還山把自己的調子訂的很低,證明他的頭腦還很清楚,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尷尬位置。

  張揚道:“宮書記,我覺得您想的實在是有點多,當前咱們最重要的是把工作搞好,您是我們的領導,您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撂挑子,您要是不幹了,我們豈不是群龍無首了。”

  宮還山道:“我說這番話並不是矯情,北港這副擔子不好挑,這段時間我沒有一天能夠睡好,不但要想著北港現在的問題,還要考慮北港過去的問題,我不瞞你,項書記一直是我最尊重的領導,我從沒想過他會出問題,可現實偏偏就是這麼殘酷。”

  張揚望著宮還山,知道宮還山這番話並不是想說給自己聽,而是想通過自己將他的話傳遞到宋懷明那裏。官場之中,每個人都懷有自己的機心,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發揮出自己最大的能量,宮還山現在正是想創造有利於他自己的環境,想儘量擺脫別人將他和項誠過多的牽扯在一起。

  張揚道:“宮書記,事情很快就會明朗的。”

  張揚的這句話一語成讖,就在當天下午,南錫市長常淩空就在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的陪同下來到了北港,省裏在北港的情況剛剛穩定下來之後,就對北港進行了大換血,不僅僅重新指派了市委書記的人選,而且同時更換了北港市長,原東江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廖博生前來接替宮還山的市長職位。

  這樣的結果有些在宮還山的意料之中,還有一些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省裏派人擔任北港的市委書記,意料之外的是自己居然連市長都沒保住,上頭只是免去他的市長職位,美其名曰要把他調到省裏委派其中的工作,可宮還山明白,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到頭了,如果幸運的話,自己還可能被放在政協之類的閒散單位,如果不幸,只怕省裏已經對他深表懷疑,將他和項誠的案子聯繫在了一起,搞不好下一步就是被雙規的命運。

  張大官人聽說這次不但來了一位市委書記還來了一位市長,更離譜的是,這位市長大人居然是廖博生,想當初他因為南錫水污染的事情和時任東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廖博生髮生了衝突,張大官人還對他大打出手,在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廖博生一個耳光,這件事張大官人仍然記憶猶新。

  所以在聽到廖博生擔任北港市長的消息之後,張大官人足足呆了半分鐘有餘。

  楚嫣然看到他的模樣,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怎麼?什麼事情讓你呆成這幅模樣。”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你爸安排北港市長人選的時候有沒有深入瞭解過?”

  楚嫣然道:“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從來都不過問。”

  張揚道:“這個廖博生……”

  “你跟他有仇啊?”

  張揚道:“也不是什麼私人仇恨,就是當初南錫水污染那會兒,我跟他發生了點衝突,一時按捺不住,我就給了他一巴掌。”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道:“你笑什麼?沒看出你男人糾結著痛苦著呢。”

  楚嫣然道:“我記得當初因為那件事還差點把你給處理了。”

  張大官人道:“可不是嘛,這事兒有點麻煩,那件事雖然我占理兒,可廖博生肯定引以為奇恥大辱,現在他來到北港,成了我的頂頭上司,你說他該不會給我來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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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0 20:42:47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利用價值】(上)

  楚嫣然道:“怕他作甚,他要是敢公報私仇,我爸也饒不了他啊!”

  張揚道:“別你爸你爸的,我能夠取得今天的成績,全都是依靠我自身的努力。”

  楚嫣然笑道:“喲呵,自尊心還挺強。”

  “那是!”

  此時外面傳來瑪格麗特呼喚楚嫣然的聲音,兩人走了出去,看到老太太坐在客廳內正在收看電視新聞,新聞中剛巧有張揚接受採訪的場面,所以老太太才叫他們過來。

  張揚笑道:“外婆,這不稀奇啊,我現在出鏡率很高。”

  楚嫣然望著電視中的張揚,又和真人對比了一下:“還別說,蠻上鏡的。”

  張大官人道:“真人更好看!”

  楚嫣然笑道:“你這人就是說你胖你就喘,真受不了你。”

  張大官人振振有辭道:“男人沒點自信怎麼行?”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道:“我贊同,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

  他們正說著話,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卻是蕭國成,他聽說楚嫣然和外婆一起來到濱海,特地邀請她們前往白島觀光。據蕭國成所說,過去在美國的時候瑪格麗特曾經給他過幫助,瑪格麗特卻想不起印象中有蕭國成這個人,不過她還是答應了下來:“聽說白島是北港最美麗的地方,去看看也好。”

  當天下午蕭國成的豪華遊輪就開到了福隆港五號碼頭,這個碼頭是在這次海嘯中受損最輕的一個,目前已經可供普通船隻停靠。

  張揚和楚嫣然一左一右陪著瑪格麗特走上遊艇,蕭國成親自前來迎接,來到瑪格麗特面前,他很紳士地親吻了一下老太太的手背,微笑道:“好心的女士,您還記得二十五前,您曾經救起一位在曼哈頓街頭遭遇車禍的華人嗎?”

  瑪格麗特望著蕭國成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實在是記不起他的樣子了,不過那件事我還有印象。”

  蕭國成笑道:“我就是那個被救的青年,如果沒有您老的幫助,當年恐怕我早就死在曼哈頓街頭了,當年您還為我墊付了醫藥費,等我出院之後,想去見您,可是您又去了國外,後來我去了加拿大,等我再次回到美國,幾次要求和您見面都被您婉言謝絕了。”

  瑪格麗特笑了起來:“你這麼一說我就全都想起來了,你就是每年都給我寄明信片的那個,你是山姆!”

  蕭國成笑道:“您終於把我想起來了。”

  在蕭國成的引領下幾人登上他的豪華遊艇,楚嫣然陪同外婆一起欣賞海景的時候,蕭國成拿著兩隻酒杯一瓶紅酒來到張揚的身邊,他在杯中倒上紅酒。

  張揚端起了其中的一杯,望著潔白的海鷗在蔚藍色的大海上時而高飛時而俯衝,將大自然的美演繹的淋漓盡致,張揚抿了口紅酒道:“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愜意。”

  蕭國成道:“聽起來不像是好話。”

  張揚笑了起來:“是好話,我挺羨慕的。”

  蕭國成道:“楚小姐是貝寧財團的掌門人,你也是有錢人。”

  張揚道:“我不花女人錢。”

  蕭國成道:“結婚後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何必分那麼清楚。”

  張大官人指了指自己的面龐道:“面子!”

  蕭國成被他的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人活在世上真的很累,多數時間都是為了這張面子,其實面子是最華而不實的東西,面子往往是做給人看的,落到實惠才是真的,說好聽的就叫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張揚道:“跟你談話總是讓我獲益匪淺。”

  蕭國成道:“每人身上都有值得別人學習的地方,我從你身上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張揚笑道:“我可沒什麼值得學習的。”

  蕭國成搖曳了一下手中的紅酒,湊在鼻尖處聞了聞,方才抿了一口:“聽說北港領導班子要有大動作了。”

  張揚道:“是啊,省裏對北港未來的發展非常重視,經過慎重考慮之後,選拔了兩位優秀幹部過來。”他朝蕭國成看了一眼道:“蕭先生消息真是靈通啊,我也是剛剛聽說,就連這兩位新來領導的面還沒有見到,想不到你已經知道了。”

  蕭國成道:“在國內做生意不得不關注政治啊。”

  張揚道:“國外也是一樣,政治和商業都是密不可分的,拿美國的驢象之爭來說吧,真正能當上總統的,誰背後沒有幾個實力雄厚的財團支持?人家花錢捧你當了總統,為什麼?難道是學雷鋒做好事?不可能吧,肯定是要你代表人家的利益,誰也不會做白白付出的事情啊,所以無論古今中外政治和商界是密不可分的。”

  蕭國成道:“張揚,怎麼你給我的感覺有些看破紅塵的味道。”

  張揚道:“只是抒發點感想,紅塵我是看不破的,我要是看破了紅塵,嫣然也饒不了我。”

  蕭國成微笑道:“新來的這兩位市領導你應當非常熟悉吧?”

  張揚道:“熟悉,也都打過交道。”

  蕭國成道:“無論誰來,你這樣有能力的人都會得到重用。”

  張揚笑道:“能力這個東西,領導說你有你才有,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別人不給你機會去證明,你也只能是廢柴一個。”

  蕭國成道:“變了,你真的改變了不少。”

  張揚的目光再度投向海面:“經歷了這場風暴,多少會有些改變。”他拿起紅酒又斟滿了一杯,這廝喝紅酒壓根找不到半分紳士的優雅味道,牛飲了一口道:“元和集團正準備跟我們打官司呢。”

  蕭國成道:“這件事先不用著急,我正在和他們那邊取得聯絡,當初是我一手把他們引人濱海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我多少要承擔一些責任。”

  張揚道:“這件事和蕭先生無關。”

  蕭國成道:“我聽說你這次去京城期間遇到了一些麻煩。”

  張揚笑道:“我發現但凡遇到點壞事兒,馬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蕭國成道:“你不要忘了,我在京城還是有很多朋友的,就算你不告訴我,他們也會說。”

  張揚點了點頭,將京城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當然他在描述的過程中避重就輕。

  蕭國成感歎道:“天池先生是一代書法大師,想不到他去世之後居然會有這種風波。”

  張揚道:“就算是風波也已經過去了。”他又喝了口酒道:“最近蕭先生的身體怎樣?”

  蕭國成道:“還好,自從你幫我治療之後身體狀況穩定了許多,一直沒怎麼發作過。”

  張揚道:“這次剛好是個機會,我可以為蕭先生檢查一下身體。”

  蕭國成欣然道:“好!”

  幾個人來到白島之上,蕭國成安排他們在觀邸一號居住,張揚和楚嫣然陪同瑪格麗特在七彩灣轉了轉,湊巧遇到了前來白島的袁孝商和袁孝兵兄弟,張揚向楚嫣然她們說了一聲,迎向袁孝商兄弟兩人,看到兩人都帶著白花,馬上猜到兩人這次來白島和他們的大哥袁孝工有關。

  袁孝商道:“張書記,這麼巧您也來白島了。”

  袁孝兵也和張揚打了招呼,他顯然還有事情,並沒有停下和張揚說話,快步上船去了。

  張揚伸出手去拍了拍袁孝商的肩膀道:“袁局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節哀順變。”

  袁孝商抿了抿嘴唇,目光中難以掩飾心中的悲傷。他們兄弟幾個感情深篤,可以說是袁孝工這個大哥含辛茹苦的將他們拉扯大,最近一段時間先是老二袁孝農被殺,緊接著大哥袁孝工又在東江被害,袁家五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三個。

  袁孝商道:“昨天我們才把大哥的骨灰從東江運回來,過去我在島上買了一塊地,準備蓋別墅供我們兄弟幾個頤養天年的,如今將那裏改成了墓地,我二哥,大哥全都埋在那裏。”說到這裏他的眼圈有些發紅。

  張揚道:“你放心,這件事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

  袁孝商道:“策劃這一切的人絕不是項誠。”

  張大官人望著袁孝商的雙目,內心中不由得一震,他意識到袁孝商應該知道什麼,他低聲道:“我和袁局相識一場,能否告訴我他的埋骨之地,我去送上一束鮮花略表存心?”

  袁孝商道:“跟我來!”

  袁孝工的骨灰埋在白島的海燕峰,白島一共有三座主峰,蕭國成的觀邸一號和七彩灣位於東南,位置絕佳,而海燕峰位於正北,這邊的地價稍稍便宜一些,不過近年來也被北港地區的富商們盯上,通過關係買下土地在這裏建設別墅會所。

  袁孝商當初買下這塊地的本意是想。在這裏修建兩棟別墅,以供他們兄弟五個養老之用,當然這只是一個構想,一直都沒有付諸實施,院牆早就拉起來了,裏面栽種著很多的樹木,近十畝地的院子裏只有臨時搭建的一棟木屋。

  張揚和袁孝商一起走人樹林,在院落的正中,樹林的深處,他看到了花崗岩砌成的兩座墳墓。

  張揚將一束鮮花放在袁孝工的墓前,雖然他知道袁孝工絕非一個稱職的國家幹部,但是人已經死了,生者對於死者還是要表現出起碼的尊重。

  張揚此來的主要目的並非是為了掃墓,他和袁孝工雖然有過交往,但是兩人的交情還稱不上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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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利用價值】(中)

  袁孝商低聲道:“我大哥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身上一共中了二十九刀,如果讓我找到兇手,我一定會加倍償還給他。”

  張大官人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說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話,畢竟手足之情,血濃於水,如果換成是他,可能他會比袁孝商更加渴望復仇。

  袁孝商道:“項誠、龔副書記、我大哥、蘇榮添這些人的死是不是有著某種聯繫?”

  張揚道:“我只能告訴你,現在相關部門正在積極調查,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

  袁孝商道:“結果?”他搖了搖頭道:“在中國往往很多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二哥的死有沒有結果?現在又輪到了我大哥。”

  張揚道:“北港的事情絕不會不了了之。”

  袁孝商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聽說正在調查項誠,市長宮還山好像也被牽連了進去。”

  張揚道:“外界的傳言並不可信。”

  袁孝商道:“每逢風暴來臨,倒楣的往往都是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卻安然無恙。”

  張揚道:“你說項誠是小魚小蝦?”

  袁孝商道:“很多事情都是明擺著的,如果上頭要管,北港絕不會到今天的地步,之所以造成現在的局面,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有些人自己的屁股都不乾淨。”他望著張揚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沒有人永遠正確,道德標準是人訂的,法律規則也是人訂的,所謂的規則與標準說穿了都是為自己的利益服務,你相信有人會甘心為別人付出一切嗎?”他搖了搖頭道:“我不信。”

  張揚道:“世界並非你想像中那麼黑暗,還是有很多真善美的東西。”

  袁孝商道:“我相信真善美的存在,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粹的真善美,他們或許存在于我們的心中,卻只占一部分,我面對親人朋友的時候這部分會發揮作用,但是面對我的敵人……”袁孝商的話沒有說完,臉上浮現出陰冷無情的殺機。

  張揚望著面前的墳塚,輕聲歎了口氣。

  袁孝商道:“我聽說了一件事,你和龔副書記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張揚微微一怔,龔奇偉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在得悉龔奇偉遇害之後,張揚真情流露,這件事被很多人看到。

  袁孝商道:“有人說你和龔副書記先後來到北港其實是上頭在佈局,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想要徹底解決北港的問題,你們之間的矛盾全都是故意表演給外面的人看的。”

  張揚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淡然道:“人的想像力果然是無窮的。”

  袁孝商道:“開始我不信,可事後一想這件事的確很有可能。你來濱海之後做過的很多事情仔細品味一下,存在著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

  “比如桑貝貝的死,比如你和龔奇偉的交惡,我必須承認,我比較遲鈍,直到龔奇偉被殺的消息傳出,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局,我沒有看破,但是有人看破了,所以那個隱藏在背後的人不惜幹掉了項誠,這是為了將所有的線索切斷,殺掉了龔奇偉,他是向你和你背後的人示威。”在袁孝商心中,張揚背後的人很可能是宋懷明。

  張揚道:“這個隱藏在背後的人是誰?”

  袁孝商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去殺了他。”

  張揚道:“你可以。我們要處決一個人往往需要證據,而你不需要。”

  袁孝商道:“如果我沒猜錯,桑貝貝意外死亡那件事應該是你一手製造出來的。”

  張大官人沒說話,只是微笑看著袁孝商,面對一個聰明人向自己的攤牌,他根本無需打斷,因為他知道袁孝商不會平白無故地向自己攤牌的。

  袁孝商道:“一個人想獲取別人的信任,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將把柄送到別人的手中,往往沒有人會這樣幹,我不得不承認,你下了一手妙棋,我和陳崗都被你的行為蒙蔽了。”

  張揚微笑道:“你們對我還算不錯,沒有去揭發告密。”

  袁孝商道:“你救過我兒子。”

  “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袁孝商道:“恩怨分明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大哥對我們兄弟有養育之恩,誰害死了他誰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誰能幫我復仇,誰就是我的朋友!”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雙目灼灼生光。

  張揚並沒有回應袁孝商的這句話,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淡然道:“我該走了。”

  張揚的反應顯然出乎袁孝商的意料之外,望著張揚的背影漸行漸遠,袁孝商道:“難道你就看著龔奇偉白白死去?”

  張揚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我幫不了你!”

  白島很美,但是還沒有美到可以打動楚嫣然的地步,拿這裏和神廟島相比,前者顯然要失色許多。

  不過瑪格麗特很開心,蕭國成表現出的好客和熱情給老太太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張揚還沒走入觀邸一號的大門,就聽到裏面傳來開懷的笑聲。

  蕭國成因為所坐位置的緣故,率先看到了從門口走人的張揚,他笑道:“張揚回來了,剛剛去了哪里?”

  楚嫣然剛才只是說張揚遇到了朋友,並沒有說是哪一個,事實上她和袁孝商也不熟。

  張揚在楚嫣然的身邊坐下,楚嫣然給他倒了杯茶,他喝了口茶道:“在七彩灣碼頭剛巧遇到了袁孝商兄弟倆,我聽說他們把袁孝工埋在了海燕峰,所以跟過去拜祭一下,畢竟一場同僚,過去相處的也算不錯。”張揚沒必要隱瞞這件事,白島雖然有三座山峰,可是整個島嶼的面積並不大,自己剛才和袁孝商一起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蕭國成道:“袁孝工死的很慘,想不到袁家兄弟今年就有兩人遭遇不測,他的這幫兄弟們難免是要傷心的。”

  張揚道:“親人之間最怕的就是生離死別。”

  蕭國成道:“所以我們都要懂得珍惜身邊人,珍惜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張揚、楚小姐,祝福你們!”

  張揚微笑著握住了楚嫣然的纖手,楚嫣然羞澀地垂下頭去。

  當晚張揚他們就在蕭國成的觀邸一號住下,瑪格麗特畢竟年事已高,早早就由楚嫣然陪著去睡了。

  蕭國成等到她們離去之後,微笑向張揚道:“怎樣?什麼時候舉辦婚禮阿?”

  張揚道:“年底年初的樣子,具體的日期還沒定下來。”

  蕭國成道:“嫣然品性端莊,家世良好,這樣的女孩子真是不多見,你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張揚笑道:“我和嫣然在一起,每個人都認為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承認嫣然很好,可我也不差,要不怎麼說是郎才女貌,這才叫登對。”這廝從來在誇讚自己方面都是毫不吝惜的。

  蕭國成哈哈大笑,笑聲停歇之後,他主動將手腕放在和張揚之間的茶几之上:“不是說好了要幫我診脈嗎?”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道:“你要是不說,我差點給忘了。“其實張揚此次前來白島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查一下蕭國成的底細,隨著事情的進展,他開始對蕭國成產生了懷疑,如果項誠的幕後是薛世綸,那麼蕭國成也很難說和這一系列的事情沒有關係,要知道他是薛老的乾兒子,薛世綸的生意和他息息相關。

  蕭國成的表情並無異樣,望著張揚將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微笑道:“說來奇怪,自從上次你救我之後,其間我身上的蠱毒一次都沒有發作過。”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你沒發作過,我卻發作了好幾次,難道這玩意兒也帶轉移的?可根據他的瞭解,蠱毒應該不傳染阿。

  張揚道:“想要降低蠱毒發作的可能,必須要每隔一段時間用內力幫助你疏通一下體內的經脈。”

  蕭國成愉快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對身體有好處,你只管放手而為,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

  張大官人望著蕭國成的雙目從中找不到任何虛偽的成分,如果一個人對別人沒有足夠的信心,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中的,張揚想到了之前自己將性命交給了陳雪,可是蕭國成和自己相識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彼此雖然關係不錯,可還沒有到彼此信任的地步,蕭國成這樣做還是冒有風險的,如果自己對他有加害之心,隨時都能奪去他的性命。

  張揚將真氣游走道蕭國成的經脈之中,他為蕭國成疏通經脈是假,探察他體內的狀況是真。不過從他感知到的情況來看,和上次相符,蕭國成不會武功,而且他的確中了蠱毒。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張揚放開了蕭國成的脈門,蕭國成也隨之睜開了雙目,輕聲道:“好像感覺舒服多了。”

  張揚道:“疏通經脈的確有這樣的功效,不過我仍然沒辦法徹底清除你體內的蠱毒。”

  蕭國成道:“我現在已經接受了現實,就算這蠱毒要折磨我一生一世,我也不會怨天尤人。”

  張大官人卻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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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利用價值】(下)

  蕭國成道:“怎麼?莫非我的病又有變數?”

  張大官人眉頭緊皺,表情頗為沉重:“蕭先生,實不相瞞,你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是故意恐嚇蕭國成。

  蕭國成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的失落之色,低聲道:“我還能活多久?”

  張揚道:“蠱毒短時間內不會影響到你的性命,可是正如我之前向你所說,蠱毒的發作間期會越來越短,發作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蕭國成道:“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

  張揚道:“我給你舉個例子,蠱毒好比是彈簧,我現在利用內力強行把它給壓住了,如果我的內力能夠鎮住蠱毒,那麼可以保證它短時間內不會反彈,但是,蠱毒並未被我清除,而是在不斷發展,一旦我的內力鎮不住它,那麼蠱毒就會大舉反撲。”

  蕭國成道:“聽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死定了。”

  張大官人道:“或許沒那麼嚴重,不過存在另外一種可能。”

  蕭國成對此顯得非常關切,主動向張揚靠近了一些。

  張揚道:“我查過相關的資料,蠱毒最開始控制一個人的四肢,後來逐步入侵他的中樞神經和大腦,下蠱常用的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循序漸進,就像你這種,還有一種叫種顱之術,利用某種神秘方法直接將蠱毒種入顱內,在短時間就可以控制和操縱對方的一切行為。”

  蕭國成道:“如果一個人的意識行為都被別人操縱,那麼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我開始的時候認為蠱毒應該用內力強行壓制住,可是後來方才意識到治療蠱毒如同治理洪水,堵不如疏。”

  蕭國成聽得很認真,他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說,用內力強行壓制住蠱毒,反而讓蠱毒在體內越積累越多,等積蓄到了一定程度,我就會像一個憋住氣的皮球一樣爆炸開來。”

  張揚道:“蠱毒的每一次發作都是身體對蠱毒的一個緩衝過程,我如果早意識到這一點,就不會用這樣的方法幫你穩住病情。”

  蕭國成淡然笑道:“你不必想得太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上天註定我無法逃過這一劫,我提前離去就是了,沒什麼,我反倒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很好。至少不用因為頻繁的蠱毒發作而痛苦。”

  張揚道:“蕭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蕭國成點了點頭。

  “我可否再去您的密室一趟?”

  蕭國成沉默了下去,張揚所說的要去密室,只怕不是沖著他密室中收藏的寶貝,而是想去看看他妻子的遺體。

  張揚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蕭國成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又不是沒跟我去過。”

  張揚跟隨蕭國成來到地下收藏室,走入密室之後,蕭國成道:“這裏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任何外人來過。”

  張揚點了點頭道:“蕭先生放心,我會為您保守這個秘密。”

  蕭國成微笑道:“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會帶你來到這裏。”打開冷庫的密碼門,來到存放他妻子的水晶棺旁,蕭國成的臉上籠罩了一層濃重的悲愴之色,他低聲道:“你想查看什麼只管去查。”

  張揚圍繞水晶棺轉了一周,蕭國成似乎不忍去看,轉過身去。

  張大官人盯著水晶棺中女人慘白的面孔,心中暗歎,她臨死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從那對和田玉雕成的眼珠就能知道,她的大腦和雙目一樣應該被蠱蟲啄食一空。看到眼前情景,張大官人心中也不禁一陣陣發毛,如果自己身上的蠱毒不能及時去處,到最後十有八九也是這樣的結果,張大官人倒是不怕死,可死也要有尊嚴的死,不過現在他捨不得死,自己要是死了,這麼多的孤兒寡母應該怎麼辦?

  蕭國成意識到張揚好半天沒有動靜這才轉過身來,低聲道:“怎樣?發現什麼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沒發現什麼特別,想要查出結果,必須要……”其實上次張揚就有過開棺驗屍的提議,但是蕭國成沒有同意,這次仍然是一樣。

  蕭國成道:“她睡了這麼久,就讓她安安穩穩的一直睡下去吧。”

  張揚點了點頭,低下頭去,忽然留意到屍體的頸部的左側似乎有幾道黑線,因為角度的緣故他看不清楚紋身的圖案。

  蕭國成道:“咱們走吧!”

  主入既然開口張大官人自然不好繼續留下。

  兩人從冷庫走回收藏室,張揚道:“蕭先生,我記得您曾經提起過一個叫刀明君的女人,你有沒有她的照片?

  蕭國成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搖了搖頭道:“沒有,自從她離開之後,我就銷毀了所有關於她的東西。”他歎了口氣,望著張揚道:“我也在找她,如果能夠證實這一切真的是她做得,我不會放過她。”

  張揚回到客房,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卻是楚嫣然衣冠整齊地出現在門外,張大官人展開雙臂,楚嫣然投身入懷。張大官人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穿著睡衣溜到我房間內。”

  楚嫣然道:“你當我像你一樣饑渴難耐,滿腦子都是這種事兒。”

  張揚道:“外婆睡了?”

  楚嫣然點點頭道:“所以讓你陪我出去走走。”

  張大官人道:“睡覺吧!我摟著你睡。”

  “才不要,我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兩人攜手走出觀邸一號,沒幾步就來到了七彩灣,月光很好,照在七彩灣大大小小的卵石上,一顆顆亮晶晶,和天上的星辰相互輝映。海浪以舒緩的節奏拍打在海岸上,在這樣的夜晚讓入感到身心放鬆。

  張揚攬住楚嫣然的纖腰,將她的嬌軀擁入自己的懷中,已經入秋了,夜風帶著些許的涼意。

  楚嫣然道:“我來濱海已經有幾天了,你還沒有明確地告訴我,以後你會做怎樣的抉擇?”

  張大官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什麼抉擇?”

  楚嫣然道:“你少裝蒜,你究競是想繼續當官呢,還是以後跟我一起去管理貝寧。”

  張大官人道:“你怎麼打算的?”

  “我打算咱們結婚之後,就讓你進入貝寧公司,慢慢熟悉公司的運作,到最後我將公司的業務全都交給你負責,我就徹底退下來,在家裏給你煮飯生孩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這麼說你是想把貝寧這個包袱甩給我?”

  楚嫣然道:“難道你想你老婆結婚之後還整天拋頭露面?當然我不會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你,如果你堅持在仕途上走下去,我也只能表示祝福。”

  張揚在一旁的礁石上坐下,抱著楚嫣然坐在他的雙膝之上,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星辰似乎在考慮,想了一會兒方才道:“我的確對官場厭倦了,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走,濱海的事情沒有解決,我做事必須要善始善終,等我將這裏的事情解決掉,我就離開。”

  楚嫣然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的性子,濱海的事情你要是不查出眉目,你是絕不肯離開的。”

  張揚道:“就算我離開我也不想進入貝寧財團,我這人壓根就不是經商的材料,所以阿,你選誰都別選我,如果硬要我選樣事情做,我寧願去你神廟島上種地。”

  “當真?”

  張大官人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楚嫣然道:“你經常騙我,只是我傻,始終上你當。”

  張大官人擁緊了她道:“我不但要你一輩子上我當,還要你一輩子上我床。”

  楚嫣然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就是個流氓,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傢伙。”

  張揚道:“很多事都是鬧不明白的,我從大隋朝跨越千年來到現代就是為了找你。”

  楚嫣然道:“只怕你找的不僅僅是我吧。”

  張大官人笑道:“丫頭,挺好的一個夜晚,咱能老老實實談情說愛嗎?”

  楚嫣然摟住他的脖子,額頭和他抵在一起:“說真的,張揚,咱們現在都註冊了,兩夫妻是不是應該坦誠一點,有什麼說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我對你一直都很好阿!”

  楚嫣然道:“你對我好我承認,可是我在說坦誠。”

  張揚道:“我還不夠坦誠嗎?”

  楚嫣然道:“清姐為什麼會突然辭職?”

  張大官人道:“可能她也像我一樣對官場厭倦了,所以才想趁著年輕出去走走,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楚嫣然道:“其實我蠻喜歡她的。”

  張大官人笑了笑。

  楚嫣然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張大官人早知道楚嫣然會有此問,所以毫不猶豫地回答。

  “呵,還真夠理直氣壯的,你知不知道你喜歡我,再去喜歡別人是很不道德的?”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道德觀念差了一點,沒辦法,不怪我,我過去那朝代就興這個。”

  楚嫣然道:“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我還以為你會繼續撒謊。”

  張大官人道:“天地良心,我從來都沒撒過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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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順風車】(上)

  楚嫣然道:“你還有良心啊?兩夫妻最重要的是什麼?”

  張大官人可憐巴巴地看著楚嫣然,按照現代社會的道德標準,自己的確很離譜,很不道德,很沒有良心,所以楚嫣然怎麼說他,他都沒有理由去爭辯。

  楚嫣然道:“是忠誠!”

  張大官人道:“我錯了!”

  楚嫣然道:“你錯了?知道錯了?”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了,早知當今社會是這個樣子,我當初過來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把自己給哢嚓了,一了百了,保管不會惹這麼多的麻煩。”

  楚嫣然道:“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少沒有正形。”

  張揚道:“我也說實話呢,嫣然,我跟你說幾百遍了,我真不是人,不,我真不是現代人,我是從……”

  “大隋朝那會兒穿來的,八百多遍了,你真把我當傻丫頭,哄了一次又一次?張揚啊張揚,我還算是比較瞭解你的,你說這件事,無非是想給你的花心多情找理由。”

  張大官人道:“嫣然,我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這世上也沒人能比我對你更好。”

  楚嫣然道:“這我也相信,問題是這句話你不可能只對我自己說,所以我一點都不感動。”她眨了眨明眸道:“可惜我卻找不到另外一個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所以……”

  張大官人道:“嫣然,你這樣說會讓我感到內疚的。”

  楚嫣然道:“你內疚了才好,這樣你就會一輩子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

  張揚正想說話,忽然看到一個紅色的鐳射點落在了楚嫣然的肩頭,他驚呼道:“小心!”一下就將楚嫣然撲倒在地上,地上都是卵石,楚嫣然摔得好不疼痛。

  張揚道:“你別動,在這兒等我!”他抬頭望去,看到不遠處的山丘之上似乎有亮光閃爍。大步向光芒閃爍的方向沖去。

  楚嫣然道:“小心!”

  張揚道:“躲在岩石後,沒有我的信號別出來!”

  整個過程中張大官人並沒有聽到槍響,他沖入樹林,山丘並不算大,可是以他的速度,山丘上的那個人應該來不及撤離。

  進入林中,張揚看到有鐳射點迅速瞄向自己,他慌忙閃身逃避。不過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有對他發射一顆子彈,那鐳射點更像是暗夜裏的路標,將張大官人不斷引向山頭。

  張大官人已經看到隱藏在林中的那個人,上穿黑色緊身背心,下穿橄欖綠色軍褲,手中拿著的卻並不是手槍。而是一根鐳射筆。

  雖然樹蔭遮住了月光,可張揚仍然一眼就認出眼前人正是桑貝貝,這妮子真是個人才,居然用這種方法把自己吸引到這裏來。

  張揚道:“是你?嚇了我一跳。”

  桑貝貝道:“愛情果然讓人變得遲鈍,如果我是殺手,你的心肝寶貝可能早就死十次八次了。”

  張揚道:“你這人可真不厚道,我們兩口子柔情蜜意的時候你添什麼亂呢?”

  桑貝貝笑道:“這麼晚了,跑到海邊來柔情蜜意,真是夠羅曼蒂克的。我沒添亂啊,就是拿鐳射筆隨便照照,想不到照出一隻大馬猴來。”

  張大官人低聲道:“你吃醋啊,見不得人家兩口子親熱啊。”

  桑貝貝道:“我呸,我會吃你醋?我就是找你有事。”

  張揚道:“有事兒明天再說,我得走了,不然嫣然要著急了。”

  桑貝貝道:“袁孝商最近一直都在查我的資料。”

  因為下午見過袁孝商,張揚對此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先走。明天我會和你聯繫。”

  桑貝貝點了點頭,向張揚眨了眨眼睛道:“做個好夢。晚上千萬不要操勞過度,社會主義大業還要多靠你呢。”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就算你一起過來我也不會累著。”

  桑貝貝俏臉一熱,小聲啐道:“你這個流氓!”說完她閃身向林中隱去。

  張揚擔心楚嫣然生出疑心,不敢耽擱太久,趕緊折返回到楚嫣然的藏身處,楚嫣然看到他安然無恙,方才放下心來,拉住張揚的手臂,驚魂未定道:“你有沒有事?”

  張揚搖了搖頭道:“可惜被他發覺,提前逃跑了。”

  楚嫣然道:“抓不抓得住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們沒事。”

  發生了這件事,楚嫣然自然不願在七彩灣逗留,和張揚即刻就返回了觀邸一號。

  回到別墅內,張揚先護送楚嫣然回到她的房間。蕭國成安排的相當周到,三間客房位於同一樓層,張揚和楚嫣然的房間相鄰,老太太住在對面。

  楚嫣然去煮咖啡的時候,張大官人拉上窗簾,將房間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

  楚嫣然端著咖啡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張揚趴在床下搜查,她不禁笑了起來:“幹什麼你?”

  張大官人起身拍了拍雙手道:“還好,這房間內應該沒裝監控。”

  楚嫣然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他道:“怎麼?你不信任他?”

  張揚道:“人心隔肚皮啊,萬一他有什麼想法,在這房間裏裝上針孔攝像機啥的,豈不是咱倆幹得那點事兒全都被拍下來了。”

  楚嫣然道:“啥事兒?反正啊,今晚我要踏踏實實睡一覺。”

  此時張揚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他向楚嫣然噓了一聲,楚嫣然一雙美眸圓睜,顯得頗為驚奇,她沒聽到什麼動靜。

  張揚示意她去把房間的燈關掉,然後悄悄來到窗前,向外望去,卻見一個女子從觀邸一號的大門走了進來,那女子帶著墨鏡頭頂蒙著絲巾,所以看不清她的面貌,可越是如此,張大官人越是感到好奇,這麼晚了,究竟是誰來拜會蕭國成?

  楚嫣然也湊到窗前,她剛巧看到蕭國成出來迎接那個女人,楚嫣然小聲道:“什麼人?”

  張揚搖了搖頭。

  楚嫣然從張揚的舉動上已經察覺到他對蕭國成似乎充滿了懷疑,附在張揚耳邊小聲道:“你是不是懷疑他?”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楚嫣然道:“這裏不方便說話,你不用出聲。北港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我懷疑項誠的背後是薛世綸在主使,而蕭國成是薛老的義子,這個人和薛世綸的關係相當密切,薛世綸能夠積累下如此多的財富,和蕭國成的幫助不無關係,所以我懷疑他們兩人都有問題。”

  楚嫣然沒有說話,她挽住張揚的手臂搖了搖頭,示意張揚要冷靜考慮這件事。

  張大官人卻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靜,他本想去探個究竟,可是想來想去仍然還是按捺下前去查探的念頭,畢竟這裏是蕭國成的地方,自己雖然檢查了這間房,其中並沒有監控設備,並不代表著其他地方沒有,如果讓蕭國成發現自己偷偷查他,肯定會生出疑心。

  這一夜張大官人睡得並不安穩,他總覺得這座觀邸一號中透著詭異,想要揭開蕭國成妻子的真正死因,就必須要打開那具水晶棺,可是密室有層層密碼門鎖住,沒有蕭國成的密碼、指紋和視網膜的驗證是無法進入其中的。蕭國成本身的確沒有任何的武功,他也身中蠱毒,他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和薛世綸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北港的事情到底和他有沒有聯繫?這一系列的問題反復在張揚的腦中縈繞,宛如夢魘揮之不去。

  第二天清晨張揚先行離去,因為北港方面要求他上午就到市委開會,這次會議關係到北港領導層更替的問題,北港的兩位元新任領導都會到場,張大官人必須要出席。

  蕭國成讓人將張揚送到北港,登上北港新港碼頭,張揚發現新港在這次風暴中受損的情況比起福隆港更加嚴重,這就不能不讓人感到奇怪了,一個是存在數十年的老港口,一個是九十年代方才興建啟用的現代化碼頭,這場風暴顯然將兩者的工程品質進行了檢驗對比。

  張揚來到新港碼頭,已經有汽車在那裏等著他,蕭國成安排的很周到,提前讓金色港灣大酒店的司機開車過來負責接送。不過比較誇張的是,這司機開了一輛加長林肯過來。

  張大官人望著這麼招搖的一輛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蕭國成這事兒安排的有些過了,要知道自己這是要前往市委開會,回頭人家要是看到自己乘坐這麼一輛車過去,又要成為北港的一樁新聞了。

  看到距離開會還有一段時間,張揚讓司機先將自己送到了北港市公安局,然後讓司機開車走了。

  在途中,張揚已經聯繫了北港公安局局長趙國強,趙國強站在辦公樓上,看到那輛加長林肯駛入公安局的大院內,不覺笑了起來,張揚這小子還是過去那個做派,走哪兒都要標新立異。這次趙國強算是冤枉他了,張大官人原本想低調來著,可惜蕭國成無意中又送給了他一次高調的機會。

  局長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這是特地為張大官人到來準備的,張揚走入辦公室內。

  趙國強起身相迎道:“你不去市里開會來我這裏做什麼?”

  張揚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道:“時間還早,我專程來你這兒搭順風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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