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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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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5 01:24:40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存在就是危險】(上)

  常淩空知道張揚絕不是危言聳聽,當年李長宇和秦清因為涉嫌黑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還是因為安家的出資證明才得以解困。

  常淩空低聲道:“你懷疑安德淵和梁祈佑他們先後來北港投資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繫?”

  張揚道:“我就是隨便那麼一說,您別多想。”這小子也夠壞的,什麼話都讓他說完了,他這會兒倒勸人家別多想了。

  常淩空道:“張揚,福隆港的事情務必要慎之又慎,這關係到我們北港的未來發展。”其實這些話他不說張揚也知道,慎之又慎這四個字不僅僅是對張揚,更像是對他自己的提醒,常淩空明白,北港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應該只是表面現象,也許用不了多久,那些潛伏的暗潮就會重新湧動而來。

  張揚道:“常書記,我聽說最近有個赴港招商團,您親自帶隊?”

  常淩空笑道:“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還沒落實呢,我來北港時間沒多久,離開北港去招商並不現實,就算去也是廖市長帶隊,怎麼?你有興趣?有興趣就算你一個。”

  張揚笑道:“等落實了再說。”

  常淩空道:“張揚,咱們雖然是上下級領導關係,可在我眼裏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小兄弟看。”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我倒是想高攀呢,又怕您覺著我阿諛奉承!?

  常淩空笑道:“臭小子,你什麼人我不知道,少跟我來這套,我是說真的,工作上咱們是好搭檔,工作之外咱們就是好兄弟,你有什麼心事,只管跟我這個老大哥說,我也不瞞你。我剛來北港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熟悉,以後在工作上還得多仰仗你。”

  張揚道:“常書記,您只管放心,我會全力以赴。”

  常淩空道:“我知道,奇偉同志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很大的打擊,我對奇偉的死也深表痛心,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去調查奇偉同志的死因。並不是代表我對這件事不重視。”

  張揚道:“常書記我明白,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維持穩定,讓北港儘快從低潮中走出來,從昔日的陰影中走出來。”

  常淩空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這小子雖然顯得玩世不恭,可他心裏什麼都明白。

  剛剛離開北港市委。張揚就接到了桑貝貝的電話,卻是她發現了嚴國昭,那個曾經先後和武直正野、章碧君見面的傢伙。

  張揚讓桑貝貝不要輕舉妄動,約她二十分鐘後,在城市中心廣場的藍山咖啡廳見面。

  桑貝貝的外形可謂是千變萬化,這次張揚見到她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皮膚呈小麥色的黑妹。

  兩人選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桑貝貝道:“我看到嚴國昭了。”

  張揚道:“有什麼稀奇,北港又不是什麼禁區。誰想來都可以。”

  桑貝貝道:“你猜嚴國昭今天和誰見面了?”

  張揚搖了搖頭。

  桑貝貝道:“袁孝商!”

  張揚也不由得有些驚奇,袁孝商是個商人,而嚴國昭曾經是國安特工,他們兩人怎麼會攪合在一起?這事兒聽起來有些不尋常啊。

  張揚道:“你怎麼會盯上他的?”

  桑貝貝道:“不是你讓我幫忙盯住袁孝商的嗎?他最近沒什麼異常動向,可是今天我卻發現他和嚴國昭見了面,嚴國昭啊!”

  張揚對嚴國昭的印象僅限於上次看到他和武直正野、章碧君先後見面的事情。

  桑貝貝看到張揚的反應沒有預想中強烈,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道:“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有陰謀?”

  張揚道:“嚴國昭到底是幹什麼的?”

  桑貝貝道:“你想想,他出現在北港和袁孝商見面,是不是意味著袁孝商有事情瞞著你?如果他和章碧君有聯繫。是不是很可怕?”

  張揚道:“問題是他們聯絡起來做什麼?我說丫頭。哪有那麼多的陰謀,你最近是不是得妄想症了。”張揚倒不認為袁孝商和章碧君能有什麼聯繫。

  桑貝貝道:“反正就是不對頭。嚴國昭沒事來北港幹什麼?”

  張揚道:“也許是為了生意呢?”

  桑貝貝道:“我看不像!”

  張揚道:“你想怎辦?”

  桑貝貝道:“我想你直接去問袁孝商,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和嚴國昭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張揚苦笑道:“我發現你最近對袁孝商的事情還真是關心啊。”

  桑貝貝道:“我關心的不是袁孝商,是嚴國昭。”

  張揚卻知道,她真正關心的是章碧君,桑貝貝一直都在謀求將章碧君繩之於法,為哥哥報仇。

  桑貝貝看到張揚仍然沒有表態,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又在桌下踢了張揚一腳道:“聽到沒有?”

  張揚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打過來了,打來電話的卻是祁山,祁山抵達北港了,這次來北港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三寶和尚和慧能法師跟他一起,祁山道:“張書記,有時間接待一下老朋友嗎?”

  張揚笑道:“祁山?什麼時候到的?”

  祁山道:“上午,剛剛陪著慧能法師他們去了靜雲寺,吃了頓素齋,感覺我這腸胃還是懷念人間煙火啊。”

  張揚道:“我在北港呢。”

  祁山道:“你來皇冠大酒店吧,回頭讓袁孝商做東。”

  張揚應了一聲,掛上電話朝桑貝貝看了一眼道:“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今晚上就要和袁孝商見面了,你說的事兒我回頭問一問他。”

  祁山給張揚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已經身在袁孝商的辦公室內,放下手機,他望著袁孝商道:“為什麼要將這些產業賤賣給安德淵,與其這樣還不如便宜我這個老朋友。”

  袁孝商歎了口氣道:“厭倦了。”

  祁山道:“安德淵在臺灣的聲譽可不怎麼樣。”

  袁孝商道:“我的聲譽又好嗎?我不管他是誰,重要的是他願意接盤,而且給了我一個相對滿意的價錢。”

  祁山道:“他給你的價格並不高。”

  袁孝商道:“人不能太貪心,這個道理幾乎人人都懂,可是沒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到了收手的時候,如果我早一點懂得這個道理,也許……”袁孝商所想的是他們兄弟還能幸福的團聚在一起。

  祁山對袁孝商的這番話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祁峰。但是他卻明白有些事並不是你想收手就能收手的,江湖路不歸路,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你就不得不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他握起拳頭擋住嘴唇,咳嗽了一聲道:“孝商,你真的決定徹徹底底的離開了?”

  袁孝商點了點頭:“我的家人都在澳洲,我和三哥說好了,我們一起走。”

  祁山的目光將信將疑,以他對袁孝商的瞭解,袁孝商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短時間內,他接連失去了兩位親人,袁孝商難道真的會接受現實,不再為他的親人討還公道?不過祁山並沒有將這些懷疑說出來,他低聲道:“真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

  袁孝商道:“還會回來的,至少你和林雪娟結婚的那天,我會回來喝杯喜酒。”

  聽到林雪娟的名字,祁山臉上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不自然了,他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沒有那一天。”

  袁孝商道:“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你,祁山,既然她已經離婚了,你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的障礙,既然你們仍然相愛,仍然喜歡著對方,為什麼不結婚?”

  祁山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給不了她幸福!”

  袁孝商望著祁山,目光中充滿了迷惘。

  祁山重複道:“我給不了她幸福,過去我給不了,我以為是金錢的緣故,可是當我擁有了足夠的金錢,認為自己可以滿足她物質上所有需求的時候,我才發現,她要得並不是這些,過去我或許可以給,可現在,我給不了……”祁山的目光中充滿了痛苦和糾結。

  袁孝商道:“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

  祁山道:“財富、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安全感的基礎上,平平安安才是福,我繞了一個大圈子,方才發現,自己把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袁孝商歎了口氣:“難道你認為自己,直到現在還不能給她安全感?”

  祁山反問道:“孝商,你有安全感嗎?”

  袁孝商愣了一下,他沒有回答祁山的問題。

  祁山道:“我沒有!”

  袁孝商道:“世界很大,未必沒有讓你感到安全的地方。”

  祁山道:“恐懼由心而生,這顆心走到哪里就會帶到哪里。我想她幸福,我既然無法給予她安全感,那麼,我就只能選擇遠離她,只要她幸福就好,至少我的內心很踏實,好過她在我身邊,我日夜守著她,卻要為她的安危擔驚受怕。”

  袁孝商道:“也許你可以將危險一一根除!”

  祁山搖了搖頭道:“難道你還沒有搞清楚,我們的存在就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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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6 03:10:52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存在就是危險】(中)

  張大官人來到皇冠大酒店已經是六點半了,一進入袁孝商的辦公室他就忙不迭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今兒工作有點忙,所以耽擱了這麼久才來,讓兩位久等了。”

  祁山微笑道:“你是官,我們是民,老百姓等當官的天經地義。”

  袁孝商跟著點頭。

  張揚笑道:“這話分明帶著怨氣,工作之外,大家就是朋友,這樣吧,今晚我請吃飯,算是我用這種方式表達一下歉意。”

  袁孝商道:“你那點工資還真不夠塞牙縫的。”

  祁山道:“我請,只要張書記給面子就行。”

  袁孝商道:“你們別忘了,這是在皇冠。”

  “皇冠怎麼著?皇冠不是已經被你轉出去了嗎?”祁山微笑道。

  張揚道:“也是啊,孝商,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冠的老闆了。”

  袁孝商道:“合同雖然簽了,可是還沒正式交接呢,我至少還能當兩天老闆。”

  祁山道:“皇冠的菜早就吃膩了,走,我帶你們去港口吃。”

  祁山對北港非常的熟悉,他在北港擁有兩間規模不小的冷庫,一直從事海鮮生意,對北港本地的美食熟悉得很。

  祁山選擇的地方就是他的冷庫辦公室,二樓頂上有一片不小的平臺,三人前往那邊的途中,祁山就讓人支好了燒烤爐子,準備好了鮮活的海鮮。

  登上平臺,袁孝商望著豐富的海鮮也不禁有些咋舌:“祁山,厲害啊,你這邊準備的比我皇冠廚房裏還要豐富。”

  祁山笑道:“靠山吃山,靠著冷庫自然不用擔心吃海鮮的問題,我早就準備好了,提前讓他們留了一些好東西。”

  三人在平臺的桌子旁坐下,冷庫的工作人員端上來一盆海鮮,全部是清水煮的,裏面蝦蟹貝類一應俱全。祁山道:“海鮮拼盤。他們的廚藝肯定趕不上皇冠的大廚,不過海鮮吃得就是原汁原味。

  張揚從箱子裏拎出一瓶五糧液打開了:“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有海鮮有美酒。”他又指了指一旁擺放的幾盆菊花:“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袁孝商笑道:“只可惜咱們三個老爺們喝酒有點煞風景啊。”

  張揚道:“祁山,要不咱們把武意給叫過來。”

  祁山笑道:“張書記,咱們隨便吃頓飯,你還要記者過來專門報導啊。是不是有點招搖啊。”

  袁孝商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

  三人舉起酒杯,碰了碰共同喝了一杯,張揚道:“這杯酒既是為祁山接風,也是為孝商送行,祝你去澳洲之後一切順利。”

  袁孝商放下酒杯。拿起酒瓶一一為他們滿上:“本來我還走得很堅決,可是真正結束這一切,準備離開的時候,心裏卻又有些捨不得。”

  祁山笑道:“是不是感覺到自己把產業賤賣了,心中有些後悔了?”

  袁孝商道:“的確有些這方面的因素,我和安德淵剛剛簽完合同,今天就有人過來表示對我的這些產業感興趣,可惜我答應別人在前。只能將他拒絕了。”

  張大官人心中一動。不露聲色道:“誰啊?如果想投資,介紹他來濱海。”

  袁孝商道:“我大哥過去的一位朋友。姓嚴。”

  張大官人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擔心袁孝商可能會產生疑心,不過他已經從袁孝商的話中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原來這個嚴國昭過去就和袁孝工相識。

  張揚向祁山道:“剛才在電話中你說是陪三寶和尚他們過來的?”

  祁山點了點頭道:“慧空法師原本就決定來靜雲寺講佛,因為海嘯的事情耽擱了。他們這次過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考察靜雲寺周圍的環境,有人出資要在牛山立一尊佛像。”

  張揚之前就聽說過這件事,低聲道:“安德淵?”

  祁山道:“不錯,安德淵和慧空法師很熟,他們在臺灣的時候就認識,據說安德淵已經金盆洗手,他深感自己過去的罪孽深重,所以特地在北浮址立佛,也有補償昔日罪孽的意思。”

  袁孝商道:“如果一個人做功德就能抵消昔日罪孽的話,這個世上就沒有壞人了。”

  張揚道:“我感興趣的是安德淵的錢來自何方。”

  祁山道:“你擔心他會用黑錢?”

  張揚沒說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低聲道:“放著臺灣不做,非得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港,話說,北港好像並不是他的家鄉吧?”

  祁山道:“我聽慧空法師說,這尊佛像的位置選在安家祖墳的東南最好,安德淵專門找人看過風水,指向的位置,就是牛山,靠山臨海,位置絕佳。”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信風水之道,他認為安德淵不會平白無故地選定北港來修築佛像,在這件事的背後,或許還有其他的目的。他將酒杯放下道:“祁山,你還記得重建秋霞寺的事情嗎?”

  祁山怎會不記得,當初有一批木材以他弟弟的名義捐給秋霞寺,可是在其中發現了大量的麻黃堿,正是這件事直接導致了他弟弟的死亡,同時也讓他停止了冰的生意。祁山的表情並沒有因為這段足以觸痛他內心的往事而有任何的變化,他淡然道:“那匹木材是人要往我們兄弟的身上栽贓嫁禍。”

  張揚道:“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一樣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為了整垮競爭對手,很多人真是不擇手段。”

  袁孝商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得和別人不停的鬥,商場上如此,官場上也如此,就算你與世無爭,可有人總會盯上你。”

  祁山道:“其實人活得越明白就越痛苦,糊塗點未嘗不是好事。”

  張揚端起酒杯道:“所以很多人選擇把自己灌醉,在半夢半醒中尋求對現實的逃避,可是就算你今天醉了,明天呢?總有一天你會醒來,當你清醒後,你會發現痛苦會變得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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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8 01:13:58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存在就是危險】(下)

  每個人都會有痛苦,蕭國成也不例外,站在白島觀邸一號的露臺上,望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海面,這個晴朗的晚上,蕭國成的內心卻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雲。

  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蕭玫紅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聲道:“叔叔,起風了,趕緊回去休息。”

  蕭國成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讓你去查的事情怎樣了?”

  蕭玫紅咬了咬嘴唇。

  蕭國成轉過身,深邃宛如千年古潭的目光盯住了她的面孔,這樣的目光讓蕭玫紅打心底感到一陣慌亂,她垂下睫毛,小聲道:“針對喬家發生的事情,我找人調查了一下,喬夢媛最近和喬家疏遠了許多,外界傳言,她不是喬振梁的親生女兒,是孟傳美和別人所生……”

  蕭國成冷冷打斷她道:“說主要的事情。”

  蕭玫紅道:“這消息應該是薛叔叔製造出來的。”

  蕭國成眯起雙目,重新轉回身去:“有沒有拿到我要得東西?”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我拿到了喬夢媛的基因樣本,也拿到了喬振梁和喬鵬舉的樣本,已經送往專門機構進行對比。”

  蕭國成道:“再多送一份樣本。”

  蕭玫紅有些好奇地望著叔叔。

  蕭國成低聲道:“你薛叔叔的。”

  蕭玫紅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迷惘,很快她的迷惘又變成了一種恐懼。

  桑貝貝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她一路跟蹤嚴國昭,發現嚴國昭去了北港西郊龍熙園,這片別墅群是北港最早的高檔社區,可是其中的入住率非常的低。

  嚴國昭的黑色英菲尼迪停靠在17號別墅前,別墅內亮著燈,嚴國昭走入別墅內,門前有人微笑相迎。那人很年輕,身材不高,可是舉手抬足之間充滿了自信。

  嚴國昭和他握了握手。然後被邀請進入別墅內。

  桑貝貝潛伏在暗處。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著別墅內的情景。

  嚴國昭前來相會的卻是世紀安泰的董事長安達文,桑貝貝之前從未見過安達文,所以沒有認出這位年輕的商業奇才。

  安達文將嚴國昭請入別墅內,他微笑道:“嚴先生今天和袁孝商的見面結果如何?”

  嚴國昭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安達文遞來的一杯茶,喝了口茶道:“你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安先生。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接盤袁家兄弟的產業,難道你看不到北港正值多事之秋?現在來淌渾水好像不太明智。”

  安達文道:“渾水才好摸魚,您不也對袁孝商的產業發生了興趣?只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嚴國昭淡然笑道:“我只是想證實這件事。”

  安達文道:“想證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您可以直接問我或者我爸也行。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專門找袁孝商去求證?難道你不信任我們?”

  嚴國昭道:“我還以為你不在北港,我和你爸不熟!”

  安達文呵呵笑了起來:“你和袁孝工很熟?”

  嚴國昭道:“認識一些年了,算得上老朋友。”

  安達文歎了口氣道:“只可惜他死得突然。”

  嚴國昭道:“北港最近的確死了不少人。”

  安達文道:“人死了,帳卻不能一筆勾銷,嚴先生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情嗎?現在北港變成了這幅局面,我的利益誰來維護?我投入得那麼多錢怎麼辦?打水漂?”他的話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嚴國昭道:“做人總得有點耐性,既然天氣不好,總不能冒著風浪出海。如果剛巧遇到大風大浪。豈不是要落個人財兩空?”嚴國昭的話似有所指。

  安達文微笑道:“投資就要有回報,即便是做善事。也是為了博得好的名聲,有人給我規劃了一個無比壯闊的美麗藍圖,可當我真正深入瞭解之後卻發現,現實中遠不是那麼回事兒。”

  嚴國昭道:“所以,你以為我欺騙了你?”

  安達文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沒人敢欺騙我!”

  嚴國昭望著這個張狂的年輕人,目光顯得非常的複雜,可在他內心中是不屑的。

  安達文道:“既然你們無法保證我的利益,我就必須要自己做些事。”

  嚴國昭道:“在內地做生意,沒那麼簡單!”

  安達文道:“在哪兒做生意都一樣,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賺錢。”

  嚴國昭道:“上頭已經盯上北港了,這種時候還是低調為妙。”

  安達文道:“給我的忠告嗎?”

  “算不上忠告,只是兩句實話。”

  安達文道:“過去有個畫餅充饑的故事,我第一次聽到那個故事以為那人很傻,可是現在我忽然發現,原來這種事真的可以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在福隆港的事情上投入了整整五個億,這件事卻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要你們給我一個交代。”此時的安達文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笑容,他目光咄咄地望著嚴國昭,終於撕開了最後的偽裝。

  嚴國昭處變不驚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場天災。”

  安達文道:“我要的是一個解釋,元和集團為什麼要從濱海撤資?”

  嚴國昭道:“我也在尋求答案。”

  此時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來到安達文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安達文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緩緩將茶杯放下,低聲道:“嚴先生還有朋友一起來啊!”

  嚴國昭微微一怔,他並不明白安達文的話是什麼意思,轉身向後方望去。

  一直在遠處監視客廳內動靜的桑貝貝看到嚴國昭望向這邊的目光,雖然她知道嚴國昭不可能發現自己,可還是下意識地放下了望遠鏡,與此同時,她看到兩名黑衣人正在飛快向她所處的位置靠近。

  桑貝貝暗叫不妙,卻不知自己何時暴露的行蹤,她迅速起身離開,試圖在兩人到來之前擺脫他們。

  可桑貝貝剛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一個白衣忍者攔住她的去路。

  桑貝貝一抬手,一道寒芒向對方射去。

  不見那白衣人如何出手,青色刀光倏然閃過,桑貝貝擲出的飛刀已經被劈落開來,斜斜飛入草叢之中,桑貝貝飛刀投出之後,緊接著就拔出槍來,可是沒等她舉起手槍,但覺寒氣逼人,凜冽的刀光近在眼前,她的秀髮被刀氣激揚而起,刀鋒已經距離她的咽喉不到半寸的距離,宛如一泓秋水的刀身映照出桑貝貝蒼白的俏臉,她的雙眸中流露出惶恐的光芒。

  刀鋒凝滯在桑貝貝的喉頭,如果對方再將刀鋒向前遞出一寸,她就必死無疑。

  桑貝貝的手背向身後,悄然摁響了手機的重撥鍵。

  兩名黑衣人迅速沖上來,每人抓住桑貝貝的一條手臂,將她控制住。

  白衣忍者聽到腳下的動靜,他抬起腳狠狠踏在手機之上,將桑貝貝的手機踩得四分五裂。

  安達文望著被扭送進來的桑貝貝,他嘖嘖有聲道:“想不到居然是個女賊!”

  桑貝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不起……我……我錯了,我只是想偷點值錢的東西,求求你們,千萬別報警,不要讓公安抓我……”她相信自己可以瞞過他們的眼睛。

  安達文微笑道:“偷點東西?真的那麼簡單?”說話的時候他故意看了一嚴國昭,似乎認定嚴國昭和這個女賊有些關係。

  嚴國昭走了過來,伸出手抓住桑貝貝的秀髮,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氣,桑貝貝被他抓得頭不得不向右側歪去,嚴國昭眯起雙目,伸出左手的手指在桑貝貝耳後和面頰處輕輕一撮,接合處的皮膚居然被他掀起了一角,然後嚴國昭慢慢將桑貝貝偽裝在臉上的矽膠面具整個揭了下來。

  安達文和他的兩名手下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桑貝貝心中一沉,暗叫完了,嚴國昭是國安老人了,對於她的這套偽裝手法顯然是極為熟悉的,自己的身份只怕要暴露了。

  當桑貝貝的本來面目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嚴國昭低聲道:“原來是你,桑貝貝!”

  桑貝貝道:“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嚴國昭冷冷望著她道:“你在跟蹤我?”

  桑貝貝仍然嘴硬:“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算了,不就是盜竊未遂嘛,大不了你們報警,讓公安來處理嘍!”

  安達文此時方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賊和嚴國昭並非是一路人。

  桑貝貝道:“放開我,不放開我叫了啊!”

  安達文使了一個眼色,一名手下照著桑貝貝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打得桑貝貝悶哼一聲躬下身去。另外一人照著桑貝貝的頸部又給了一下,桑貝貝承受不住兩人連番的打擊,暈倒在地上。

  安達文道:“她可能還有同夥,先離開這裏再說。”

  兩名手下拖著人事不省的桑貝貝離開。

  嚴國昭向安達文道:“她曾經是國安的人,不過現在在黑名單上。”

  安達文道:“她跟蹤你幹什麼?”

  嚴國昭搖了搖頭,低聲道:“能不能把她交給我?”

  安達文冷冷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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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9 01:10:55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暴露】(上)

  嚴國昭道:“把她留在你手裏只能是成為你的負累,把她交給我,我有辦法將她的目的調查清楚。”

  安達文又搖了搖頭。

  嚴國昭道:“國安一直都在找她,如果你不想成為國安目標的話。”

  安達文道:“這件事和我無關!”

  桑貝貝最後一個電話撥給了張揚,張大官人拿起電話的時候,已經掛斷,再打過去就是嘟嘟嘟的忙音,張揚知道桑貝貝雖然年輕,可是做事非常的縝密,應該不會如此,難道是惡作劇?張揚想起那天桑貝貝在白島捉弄自己的情景,不覺笑了起來。. .

  可是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桑貝貝打電話過來,張揚再打過去,電話依然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此時他方才意識到可能出事了,張揚先將這件事通知了趙天才和伍得志。

  伍得志熟悉國安的做事手法,聽張揚把事情說完之後,他低聲道:“很可能是出了事情,她現在住在哪里?”

  張揚帶著他們兩人來到了盧森商務大廈1209室,桑貝貝最近一直都在這裏,監視袁孝商的一舉一動。

  伍得志向趙天才使了個眼色,趙天才取出開鎖工具,幾下就已經將房門打開,伍得志示意他不要馬上推開房門,他抓住門把手,先將房門開了一條小縫,然後打開手電筒從上到下照射了一遍,發現了牽系在門上的纖細金屬絲,伍得志從工具箱中取出剪刀,從中剪斷,房門上隨即響起了咄的一聲,似乎有物體射入了門板之上,門板隨之不斷顫抖著。. .

  伍得志低聲道:“設了機關。”他貼在門板上傾耳聽了聽,這才放心大膽的推開房門,張揚打開燈,房間內收拾的非常整潔,轉身望去。房門上插著的那支弩箭仍然顫抖不停。

  伍得志道:“若是尋常人不經允許進入。這一箭就算射不死,也會重傷。”他走上前去,將桑貝貝預先安放在這裏的弩箭裝置拆除掉。

  趙天才打開了桑貝貝的電腦,剛剛進入開機畫面就定格在那裏,趙天才道:“設密碼了。”他抬起頭看了看張揚:“密碼多少?”

  張大官人撇了撇嘴,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我跟她還沒好到那個份上。”

  趙天才點了點頭,開始破解密碼。他花費了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將桑貝貝的密碼破獲,在這段時間內,伍得志開始檢查房間,將桑貝貝設在這裏的機關和監控全部關掉。

  趙天才成功進入了桌面,伍得志走了過來:“有經驗的特工,在出任務之前往往會給自己留下一個尾巴。通過這個尾巴,我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這是為了以防萬一。”

  趙天才找到了監控程序,在伍得志的指導下進入系統,果然看到一個閃爍的游標。

  伍得志道:“這游標顯示她現在所在的方位。”

  趙天才拿出北港市區地圖,根據游標所在的經緯度,準確地畫出了位置。

  張揚道:“走,馬上去找她!”

  半個小時後。三人駕車來到牡蠣灣的位置。張揚讓趙天才待在車內負責接應,他和伍得志一起向事先查找到的方位走去。這裏是一片礁石灘,周圍的景物幾乎一覽無遺,放眼望去廣袤的海灘之上根本沒有人影。

  伍得志皺了皺眉頭,他感覺有些不對頭,低聲向張揚道:“這件事好像有些不對,一定要小心。”

  張大官人也有同感,他向周圍環視,低聲道:“這裏不像有人的樣子。”

  伍得志拿出定位儀指了指前方不遠的地方,兩人繼續向前走去,隨著定位儀上游標閃爍的越來越快,代表他們已經接近目標越來越近。

  伍得志的腳下忽然發出喀嚓一聲,伍得志面色陡然一變,低聲道:“別動!”

  張大官人的身體僵在那裏。

  伍得志壓低聲音道:“我可能踩到了雷,你把我工具包中的鏟子拿出來,沿著我左腳周圍挖開,然後用手將雷周圍的沙石清理乾淨。”

  張大官人不敢怠慢,按照伍得志的指點,很快就從他的腳下清理出一顆綠色地雷,伍得志道:“將編號報給我!”

  張揚報上編號,伍得志道:“沒事,地雷上一共有三層環,你用鉗子將下面兩道環夾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張大官人將那兩道環夾合在一起,伍得志這才小心移開了左腳,他笑道:“現在我要是走掉,你就麻煩了。”

  張大官人道:“我發現再厲害的高手也別惹爆破專家。”

  伍得志笑了起來,打開工具包,以讓張揚眼花繚亂的速度將那顆地雷拆解開來,示意張揚放手,將地雷從早已鬆動的沙灘內取了出來。

  張揚低聲道:“圈套?”

  伍得志向遠方看了看,低聲道:“我們應該已經暴露了。”張揚望向遠方的大海,

  嚴國昭通過望遠鏡看著遠方的牡蠣灣,安達文就在他的身邊,以同樣的方式眺望著,放下望遠鏡,望著嚴國昭的雙目流露出欽佩的神情:“他們果然來了。”

  嚴國昭道:“張揚!還有一個是伍得志,國內第一流的拆彈專家!”

  安達文揮了揮手,他的一名手下將一支狙擊步槍遞給了他。

  嚴國昭冷冷望著安達文的舉動,低聲道:“這麼遠的距離,要考慮到海上的波浪,風力等各方面的因素,我得出的結論是,你根本不可能射中他們。”

  安達文透過瞄準鏡看了看,他的唇角露出一絲獰笑,手指搭在扳機上,嘴唇發出呯!地一聲響,卻沒有扣動扳機,他知道嚴國昭的話不錯。

  嚴國昭道:“現在你相信了?她和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安達文仍然透過瞄準鏡觀察著海灘上的張揚,低聲道:“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居然主動找上了我。”

  嚴國昭道:“是不是可以考慮把人交給我?”

  安達文放下槍,將狙擊槍扔給手下,他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

  嚴國昭的雙眉不由得皺了起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安達文道:“這是一張好牌,我沒理由這麼容易就讓給你。”

  嚴國昭仍然微笑道:“你要什麼條件?”

  安達文道:“嚴先生應該是個明白人。”

  嚴國昭道:“福隆港的事情,我會儘快給你一個交代。”

  安達文卻笑道:“不急!”

  張揚和伍得志回到車內,趙天才看到兩人自己回來,就知道他們這趟是無功而返。

  上車之後,張揚道:“馬上離開這裏。”

  伍得志在後座看著那顆地雷,皺了皺眉頭道:“設下這個圈套的人,一定對組織內部情況非常熟悉。”

  張揚道:“嚴國昭!”

  伍得志看了他一眼,不知張揚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個名字。

  張揚道:“桑貝貝發現他來到了北港,剛剛和袁孝商見了面。之前她告訴我在盯嚴國昭。”

  伍得志點了點頭,從張揚的這番話,不難得出結論,桑貝貝這次的失蹤十有八九和嚴國昭有關,他低聲道:“嚴國昭曾經是國安一員,曾經是組織內最頂尖的特工,說起來他還是我的老師,我加入國安的時候就曾經在他的指導下工作。”

  張揚道:“那豈不是說他對你瞭若指掌?”

  伍得志道:“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當初他為什麼要離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桑貝貝為什麼要查嚴國昭?”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她真正的目的並非是調查嚴國昭,而是另有其人。”

  伍得志雖然知道桑貝貝過去也在國安工作,可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性質所限,他們彼此之間並沒有太深入的瞭解,他所瞭解到的情況大都來自於張揚。

  張揚道:“趙軍你應該熟悉吧?”

  伍得志道:“打過一些交道,不過我們不是一個部門,所以交情談不上深厚。”

  張揚道:“趙軍死了!”

  伍得志愣了一下。

  張揚道:“桑貝貝其實是趙軍的妹妹,她認為趙軍的死和章碧君有著直接的關係,而章碧君和嚴國昭過從甚密,所以她才會調查嚴國昭。”

  伍得志道:“如果桑貝貝的失蹤和國安有關,那麼這件事只怕有些棘手了。”他說完馬上又搖了搖頭道:“不對,嚴國昭早已退出了組織,他怎麼會又和章碧君聯繫上?”

  張揚道:“章碧君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我懷疑國安最近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都跟這女人有關。”

  伍得志道:“她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她的權力很大,如果她想要對付誰,誰就會很麻煩,而我們不巧又暴露了身份,我看……”伍得志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是張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章碧君肯定要找他們的麻煩了。

  張揚道:“我才不會怕她!”心中暗想,如果桑貝貝有個三長兩短,就算章碧君有三頭六臂,也一定要把她給幹掉,新仇舊恨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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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暴露】(中)

  伍得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們三人回到了桑貝貝的北洋商務,趙天才去泡了壺茶,伍得志將那顆地雷放在茶几上。

  張大官人有些心虛地看著那個草綠色的鐵疙瘩:“這玩意兒會不會爆?”
伍得志道:“不會,怎麼?你信不過我?”

  張大官人笑著搖了搖頭,望著伍得志嚴肅的面孔道:“手術做得不錯!”

  伍得志道:“還行,至少走出去不像過去那樣嚇人了。”看到張揚臉上的笑容,他有些奇怪道:“我以為你會很擔心桑貝貝,怎麼居然一臉笑容?”

  趙天才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也跟著道:“是啊,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張大官人道:“擔心有用嗎?現在她已經落在了那幫人的手裏,我就算哭喪著臉也於事無補,得志,對付章碧君那幫人,你比我在行,你跟我說說,到底應該從哪里入手?”

  伍得志道:“和章碧君為敵並不是明智的事情,你說趙軍死在她的手裏,又有什麼證據?”

  張揚道:“有證據表明嚴國昭和日本人聯絡密切,而章碧君又和他暗地來往,這就證明章碧君和日本人之間有見不得光的交易。”

  伍得志道:“只怕證明不了吧?”

  張揚道:“嚴國昭早就被國安清除,章碧君身居要職,居然和他暗中來往,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問題?”

  伍得志道:“就算你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你以為組織上是相信你還是相信她?”

  張大官人沒說話,答案是肯定的,章碧君在國安的威信和地位顯然要比自己高無數倍,沒人會站在自己這邊。

  伍得志道:“如果桑貝貝只是因為跟蹤偶然被抓,她的處境就有些不妙了。不過……”

  “不過什麼?”

  伍得志道:“從今晚他們設下圈套來看,這件事他們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想要利用桑貝貝為誘餌。將我們引出來,如果他們選擇這樣做,我們就有了希望。”

  趙天才道:“如果他們想拿桑貝貝作為誘餌,那麼桑貝貝很可能沒事。”

  張揚道:“無論怎樣都必須要儘快找到嚴國昭。”

  伍得志道:“也許不用等你找到他,他就會先找你來了!”

  章碧君表情陰沉地握著電話,當她聽嚴國昭將所有的事情說完之後,低聲道:“他不願把人交給我們?”

  嚴國昭點了點頭道:“這小子很不聽話。他最近頻繁在北港出手,明顯想要製造事端,我看他是抱著渾水摸魚的目的。”

  章碧君冷冷道:“不要把他想得太簡單了,這父子兩人都不是什麼善類,你以為他們真的有興趣在北港做生意?他們表面上是在投資,實際上是通過這種做法給我們壓力。”

  嚴國昭道:“怎麼辦?”

  章碧君道:“桑貝貝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能讓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嚴國昭道:“可現在她在安達文的手裏,他自認為握住了一張王牌,試圖向我們施壓。”

  章碧君咬牙切齒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嚴國昭道:“張揚和桑貝貝是一路的。”

  章碧君對此並不意外,她低聲道:“桑貝貝既然跟蹤你這麼久,想必張揚也一定知道你的存在。這次一定要將隱患全部消除,不可以留下任何一個後患。”

  嚴國昭道:“還有,國安的拆彈專家伍得志和張揚在一起。”

  章碧君道:“這件事我會讓其他人過問,國昭。你儘快離開北港。千萬不要被張揚發現你的行蹤。”

  章碧君打完電話,緩步走入客廳。身穿睡衣的薛世綸正站在魚缸前喂著裏面的兩條金龍魚,章碧君來到他的身後,輕聲道:“出事了!”

  薛世綸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將剝好的鮮蝦扔入魚缸之中,一條金龍倏然躍起,卷起一道金光,狠狠將蝦米吞入嘴中。

  薛世綸饒有興趣地看著金龍魚的動作,低聲道:“每一個生物都有欲望,正是因為欲望的存在所以才滋生了形形色色的犯罪。”他並沒有回頭,目光始終望著那兩條金龍魚:“只要這個世界不毀滅,罪惡就不會消亡,因為……”他又向魚缸中扔了一顆新鮮的蝦米。

  那條金龍魚又成功搶到了蝦米。

  薛世綸微笑道:“欲望是永恆的,即使滿足,也只是暫時的,吃飽了仍然會餓,沒有人嫌命長,沒有人嫌錢多,你說是不是?”

  章碧君道:“安家那爺倆好像不太聽話。”

  薛世綸道:“北港的事情讓他們的利益受到了一些損害,不過他們也太沉不住氣,以為這樣就可以要脅我們嗎?”

  章碧君道:“他們的野心很大。”

  薛世綸道:“欲望使然,如果真的不聽話,那就給他們點教訓。”

  章碧君咬了咬嘴唇道:“世綸,你之前說過,北港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所有的麻煩都過去了,可是……”

  薛世綸道:“很快就會結束。”

  章碧君搖了搖頭:“桑貝貝跟蹤嚴國昭,發現了他和安達文見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發現這些有多久了,她一直都想對付我,我可以肯定,她跟蹤嚴國昭就是這個原因,她知道我和嚴國昭之間的關係,世綸,我本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可是一個麻煩剛剛消除,就有另外一個麻煩顯露出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世綸,我們不可能將一切做得盡善盡美,終究還是有破綻的。”

  薛世綸道:“你擔心他們發現內情?”

  章碧君道:“桑貝貝知道的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而且她和張揚,還有其他人,他們似乎抱成一團,龔奇偉的死,張揚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桑貝貝失蹤,他肯定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薛世綸從章碧君的雙目中看到了她從未有過的惶恐,他展開臂膀將章碧君擁入懷中,柔聲道:“這段時間,你太累了,情緒太緊張,放心吧,沒事,安達文瞭解的事情並不多。他自以為掌握了一些事情,就妄想跟我們討價還價,真是可笑!”

  章碧君道:“世綸,收手吧!”

  薛世綸仍然微笑著:“早就收手了!”

  章碧君望著他深邃的雙目,雖然就被他擁在懷中,可是她卻感覺到兩人的距離無比遙遠:“世綸,做完這件事,我們就離開好嗎?”

  薛世綸點了點頭,輕撫章碧君的秀髮,將她緊緊擁在自己的懷中。

  一桶冷水潑在桑貝貝的臉上,她打了個冷顫,從昏迷中醒來,睜開雙目,室內的光線很暗,在她適應了光線之後,眼前的景物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安達文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抱在一起,饒有興趣地望著她:“你醒了!”聲音很溫和,可是骨子裏卻透著森森的冷意。

  桑貝貝眨了眨雙眸道:“這裏是公安局嗎?”她仍然在裝糊塗,雖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十有八九已經暴露了。

  安達文呵呵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桑貝貝的面前,躬下身道:“桑貝貝,前國安特工,最出色的的特工之一,後來因為盜竊國家機密,謀殺同事而被內部通緝,嘖嘖嘖,這麼厲害啊!看你的檔案,我還以為你是零零七一樣的人物,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被我抓住了。”

  桑貝貝望著安達文,對方已經道破了她的身份,自然也沒有了裝傻的必要,她輕聲道:“我不是要跟蹤你,我在跟蹤嚴國昭!你好像不用那麼緊張!”雖然深陷囹圄,可桑貝貝仍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

  連安達文也有些佩服桑貝貝的鎮定功夫,他微笑道:“我相信,可是你在查什麼?”

  桑貝貝道:“有些事知道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安達文道:“我很好奇,不如你說出來聽聽?”

  桑貝貝道:“如果你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你會不會放了我?”

  安達文道:“一個階下囚,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他打量了桑貝貝一眼道:“你很漂亮,漂亮的女人往往會面臨許許多多的危險,我不想威脅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說實話,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那麼……”安達文笑了笑:“我敢保證,過了今晚,就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桑貝貝道:“其實你的威脅選錯了物件!”

  安達文道:“我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不怕死,但是你知不知道生不如死是種怎樣的滋味?”

  桑貝貝道:“嚴國昭過去是國安的人,他因為犯了錯誤被組織清除,過去我一直都以為他死了,可是沒想到他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安達文點了點頭,桑貝貝配合的態度讓他感到滿意。

  桑貝貝道:“我盯了他很長時間,發現他和日本的武直正野走得很近。”

  安達文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日本副大使?”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在做什麼交易!”桑貝貝說到這裏,留意了一下安達文的眼神。

  安達文低聲道:“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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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暴露】(下)

  桑貝貝道:“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安達文冷冷望著她,桑貝貝不等他開口就道:“我還是不問了,武直正野你應該認識吧?”嘴裏說著不問,可實際上還是在詢問,安達文沒有回答,目光變得越發冷酷。

  桑貝貝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嚴國昭不可能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你大概還不知道嚴國昭的後臺是誰吧?”

  安達文目光一動,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已經被桑貝貝成功把握住,桑貝貝心中暗忖,安達文和章碧君之間應該沒有接觸過,她輕聲道:“章碧君,國安十局的主任,嚴國昭一直都在和她聯繫。”

  安達文皺了皺眉頭:“嚴國昭為什麼想把你帶走?”

  桑貝貝道:“章碧君害死了我哥哥,我要殺她復仇,所以我的存在對她構成了威脅,而且我知道她的很多事,她當然想除掉我,嚴國昭是她的親信,幫她分憂好像沒什麼奇怪吧?”

  安達文道:“你和張揚走得很近!”

  桑貝貝微微一怔,她並不知道嚴國昭設下圈套,引張揚現身的事情,輕聲道:“哪個張揚?”

  安達文呵呵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我都說過,讓你不要撒謊。”

  桑貝貝道:“這都讓你看出來了?”她歎了口氣道:“沒什麼,就是普通朋友。”

  安達文微笑道:“我不知你心裏怎麼看他,可是我卻知道張揚仍然很重視你。”

  桑貝貝道:“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安達文道:“如果他知道你出事,你猜他會不會來救你?”

  桑貝貝頓時明白了安達文的意思,她笑了笑道:“我對他好像沒那麼重要吧?他應該不會關心我的死活。”

  安達文道:“想不想證實一下?”

  桑貝貝反問道:“如果我說不想,你會按照我說的辦嗎?”

  安達文微笑道:“你很聰明,可是聰明的女人往往不長命。”

  桑貝貝歎了口氣道:“我沒覺得自己聰明,不然也不至於落在你的手裏。”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我幫你驗證一下,你在那位情聖的心中究竟佔有多大的分量。”

  安達文來到外面,那名白衣忍者來到他的面前,躬身道:“已經通知柳生義夫了。”

  安達文道:“柳生義夫號稱日本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卻不知他和張揚相比怎樣?”

  白衣忍者道:“柳生義夫是柳生家族中不世出的奇才!”

  安達文道:“奇才也罷,庸才也罷,他殺了張揚也罷,張揚殺了他也罷,我們只需要看看熱鬧,越熱鬧越好。”

  安達文的手機響了起來,白衣忍者知趣地退下,電話是安德淵打來的,安德淵道:“山姆先生很不高興。”

  安達文道:“爸,他高不高興與我們無關,北港的事情分明是他在利用我們,現在利用完了,想把我們一腳踢開,這世上沒那麼容易的事情。”

  安德淵道:“他讓你把人交給他們。”

  安達文道:“爸,有沒有發現他非常的緊張,想讓我交人可以,他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的投資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

  安德淵道:“山姆這個人不好對付!”

  安達文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的聲勢大不如前,過去他能幫到我們,可現在,我看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安德淵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人?”

  安達文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嚴國昭一直都和國安有聯絡,桑貝貝掌握了一些國安內部的機密,所以他們才會那麼緊張,急於想將桑貝貝帶走。”

  安德淵道:“阿文,如果事情涉及到國安就不好辦了,我看還是不要招惹這個麻煩為妙。”

  安達文道:“人我可以交給他們,但是要看他們和張揚誰更有本事。”

  安德淵低聲道:“你想利用她引出張揚?”

  安達文道:“爸,如果不是張揚三番兩次的壞我好事,我又怎會遭遇這麼多的麻煩,這件事您不要插手。”

  安德淵歎了口氣道:“阿文,我們是為了求財,記住這一點,其他的事情無所謂。”

  安達文道:“他已經擋了我的財路!”

  張揚在淩晨五點鐘的時候等來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柳生義夫打來的,這位年輕劍客的中文顯得非常的生硬:“張揚,我要向你挑戰!”

  張大官人這會兒哪有那個心情,不耐煩道:“老子沒空,想挨揍先找我秘書預約!”這小日本真他媽的煩,沒看到老子忙嗎?

  電話中傳來桑貝貝的一聲慘叫。

  張大官人頓時愣在了那裏。

  柳生義夫道:“上午十點,黑岩礁,我等你,一個人來,如果你敢通知警方,她死定了,如果有人陪你一起過來,你就為她收屍。”

  張大官人此時方才明白,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人家手裏,根本不容拒絕。

  張揚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柳生義夫已經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聽著嘟嘟嘟的忙音,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心思凝重地合上電話。

  伍得志道:“怎麼?”

  張揚道:“柳生義夫的電話,他說桑貝貝在他手裏,約我去黑石礁決鬥。”

  伍得志道:“肯定是個圈套。”

  趙天才已經迅速在一旁搜索到了柳生義夫的資料:“柳生義夫是日本劍道名門柳生家族的新一代高手,日本武術界評論他為百年不遇的曠世奇才。”

  張大官人不屑道:“狗屁!老子一根小拇指就能滅掉他,不過……”

  伍得志道:“如果桑貝貝真的在他手裏,這件事就不好辦了,投鼠忌器。”

  趙天才道:“好像對柳生義夫的評價還可以,這個人注重武士道精神,卻不知怎麼會為虎作倀?”

  張揚道:“我必須得去。”

  伍得志低聲道:“一個人?”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事兒不能人多。”

  趙天才道:“可是太危險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根本不把桑貝貝帶過去,就是設了一個圈套騙你過去。”

  “那又怎樣?就算是圈套,我也得去證實,這是找到桑貝貝的唯一希望,我對自己有信心,我可以全身而退。”

  伍得志和趙天才對望了一眼,兩人對張揚還是比較瞭解的,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伍得志道:“還是要做出一些必要的防範措施。”

  此時張揚的手機再次響起,電話是程焱東打來的,張揚委託他調查嚴國昭的下落,這件事對程焱東來說並不難辦,他很快就查出嚴國昭目前住在北港金色港灣大酒店的1205房間,

  張揚道:“馬上把他給我抓起來!”

  程焱東聞言吃了一驚:“張書記,這個人究竟犯了什麼罪?”

  張揚道:“抓起來再說,隨便給他安個名目,讓他協助調查。”

  程焱東道:“可那裏不是我的轄區……”程焱東說完,自己都感到多餘,在張書記的概念裏根本沒有轄區的觀念,他馬上道:“我這就去辦!”

  程焱東帶人趕到金色港灣大酒店卻撲了個空,嚴國昭並沒有在房間內,從房間裏面的情況來看,他根本沒有在這裏住過,這叫狡兔三窟,嚴國昭出身國安,做事極為周密。

  程焱東將情況告訴張揚的時候,張大官人正在前往黑石礁的途中,黑石礁位於白島東北十五海裏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荒島,長約半裏,寬有一百米左右,島上礁石林立,根本沒有任何人居住。

  張大官人獨自一人駕駛快艇前往黑石礁,根據他們的分析,這次是圈套的可能性很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前往赴約或許是營救桑貝貝的唯一希望。

  海平面上終於出現了小島的輪廓,張大官人放緩了船速,拿起望遠鏡向小島望去,卻見小島之上也有一名身穿白色武士服的男子拿著望遠鏡觀察著自己,或許是看到了張揚的舉動,那武士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他指了指自己身後不遠處,果然有個女子躺在地上,頭上蒙著黑色頭罩,從身材上看應該是桑貝貝,可是因為頭面部都被遮住,張大官人也不敢斷定。

  張揚將快艇緩緩靠岸。

  柳生義夫始終站立在那裏,目光觀察著張揚的一舉一動,張大官人將船系好,然後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歎了口氣道:“柳生義夫,你難道不清楚劫持人質是犯法的?”

  柳生義夫抽出腰間的武士刀,忽然反手一刀,準確無誤地將蒙在那女子臉上的面罩挑落,這一刀速度奇快,又極為精准,這一刀看似隨意,卻已經將刀法的技巧發揮到了極致,面罩落而那女子毫髮無傷。

  張大官人這下看清了那女子,完全是一張陌生的面孔,顯然不是桑貝貝,那女子從地上站起身來,抖落了身上的繩索,向張揚笑了笑退到了一邊。

  張揚歎了口氣道:“柳生義夫居然是個騙子!”

  柳生義夫道:“只怪你太蠢!”

  張大官人道:“你讓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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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誰是目標】(上)

  柳生義夫道:“地上有刀,你選!”

  張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看到哪里扔著兩把東洋刀,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對你,用不著!”

  柳生義夫道:“我給你二十分鐘準備。”

  張大官人道:“桑貝貝在哪里?”

  柳生義夫道:“贏了我就告訴你!”

  張揚道:“找死!”

  柳生義夫抬頭看了看天空道:“我等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等,現在就能開始!”

  柳生義夫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張揚。

  張大官人走過去,腳尖踩在刀柄之上,東洋刀彈射而起,張大官人一把抓住刀鞘,然後一分分將東洋刀從鞘中抽出。刀的確不錯,在張揚看來對付柳生義夫這種人根本不需要用刀,如果換成平時,張大官人或許會生出戲弄這廝的少許興致,可今天不同,他有點火了,無論桑貝貝在不在這裏,柳生義夫利用這種圈套將他引到這邊,足以證明柳生義夫至少和劫持桑貝貝的那幫人有所聯絡。

  對桑貝貝而言,越早找到她,她所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小,張大官人沒心情和柳生義夫糾纏,也沒時間陪他消磨。

  刀身還未完全出鞘,凜冽地殺氣已經彌散開來,站在張揚對面兩米處的柳生義夫頓時覺察到了這股凜冽的殺氣,有質無形的殺氣無聲蔓延開來,覆蓋在方圓一丈的範圍內,而且仍然在不斷地擴展中。

  柳生義夫的眉峰明顯跳動了一下,然後他以不可思議的驚人速度抽出了武士刀,武士刀劈向張揚之前力量速度不斷遞增,真正的高手,絕對是研究力量的專家。柳生義夫在出招的過程中力量處於不斷增強的狀態,他的力量將抵達目標之後剛好達到最大,也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爆發出他的力量。

  張大官人仍然不緊不慢地抽刀,他的速度很慢,四平八穩,雖然他的動作在柳生義夫之前,但是,柳生義夫抽刀、揮起、劈砍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完成,在高速的奔行中輕易就超越了張揚。後發先至,刀鋒距離張揚的頭頂只有一尺的距離,再行過這一尺之後,柳生義夫的力量就會達到巔峰,以無可匹敵的氣勢劈開張揚的身體。他似乎聽到張揚骨骼碎裂的聲音,似乎看到從張揚的軀體中狂噴而出的鮮血。

  一尺!人的生命很多時候甚至無法逾越過這一尺的距離。

  張揚的刀鋒終於出鞘,劍鞘脫手飛出,一道刺向柳生義夫的心口。

  此時柳生義夫的刀距離張揚的頭頂不過兩寸。

  柳生義夫的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短暫的距離下逃脫,即使是日本最優秀的劍術大師。他也感覺到凜冽的殺氣包裹了自己,他的身體好像在頃刻間陷入了寒風怒號的冰天雪地之中。但是張揚的刀鋒距離自己還有很遠。他擁有足夠的自信,在張揚的刀刺中自己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命中目標。

  籠罩在柳生義夫身體周圍的殺氣突然不見,他仿佛在一瞬間從寒冬臘月來到了春意盎然的世界。感受不到危險並非是危險已經消失,而是因為有些危險已經超越了人類感知的範疇。

  柳生義夫感到刀身一震,刀鋒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蓄勢待發的力量因為這突然的偏離而大打折扣。然後他就看到對方的刀刺穿了他的衣服,刺入了他的肌膚。直接穿入到他的胸膛。

  如果張揚願意,這一刀輕易就可以穿透柳生義夫的心臟,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刀鋒凝勢不發。

  柳生義夫的面龐因為惶恐而扭曲,此時他方才明白,張揚竟然一拳砸在了他的刀身之上,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的東洋刀竟然比不上對方血肉構成的一拳。

  身後的女人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她看到張揚的刀劍已經刺入了柳生義夫的體內,可是她馬上又停滯了腳步,從刀尖刺入柳生義夫體內的長度,應該可以判斷出,對方沒有一刀刺死他的意思。

  柳生義夫望著張揚,他忘記了應該說什麼。這種時候任何人都會害怕。他一向自詡甚高,卻想不到自己在張揚的手下居然不是一合之將。

  張揚道:“桑貝貝在哪里?”

  柳生義夫搖了搖頭。

  “不說,還是不知道?”

  柳生義夫閉上眼睛,昂起了頭顱,願賭服輸。

  身後那女人忽然道:“有船來了!”

  張揚微微一怔,轉過身去,卻見遠方一輛漁船正在向這邊靠近。

  柳生義夫道:“你終於還是叫人來了!”

  張大官人冷笑道:“對付你這種膿包我還要叫人?真是笑話!”他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舉目望去那艘船在距離黑石礁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止了前進,張揚看得真切,桑貝貝正被高高吊在桅杆之上。

  船上有人正扛著武器瞄準了他們的方向,張大官人暗叫不妙,大吼道:“臥倒!”

  兩隻火箭彈拖著長長的煙霧,先後擊中了張揚和柳生義夫的快艇,兩艘快艇爆炸後在海面上形成了兩個火球。

  然後密集的火力織成了一張大網向小島之上覆蓋而去。

  張揚和柳生義夫此時再也顧不上敵視對方,慌忙去找隱蔽,這黑石礁上寸草不生,即便是礁石也難以蔽體,隨同柳生義夫前來的那名女子還沒有來得及尋找隱蔽,就已經被子彈擊中,直挺挺倒在礁石灘上,柳生義夫看到那女子瞪著雙眼,滿身是血的樣子,表情痛苦萬分,他掙扎著想去拉那女子的身體。

  張大官人可顧不上這些,以驚人的速度沖向大海,如今的形勢,只有大海才能夠提供給他一些保護,如果繼續停留在黑石礁上,怕不要被子彈打成蜂窩。

  張大官人逃得雖然飛快,可是後心仍然被一顆子彈擊中,還好他事先穿上了伍得志給他的防彈衣,仿佛有人在他後背上重重給了一拳,然後張大官人就縱身一躍跳入了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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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3 07:23:19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誰是目標】(中)

  一顆顆子彈穿梭而來,在海面下劃出一道道水線,張大官人盡可能的游向海底深處,漁船上密集的火力圍繞黑石礁周圍的海域宣洩了整整十多分鐘,確信海面上沒有動靜,這才揚長而去,吊在桅杆上的桑貝貝望著眼前炮火紛飛的場景,淚水止不住的流。

  張大官人並不是第一次遭遇襲擊,可是像這麼糊塗的還是第一次,被柳生義夫誘來黑石礁比武,可這件事擺明瞭就是一個圈套,對方不僅僅想幹掉自己,甚至也準備將柳生義夫一起幹掉。

  張大官人水淋淋地爬上黑石礁,漁船早已遠去,黑石礁之上仍然硝煙彌漫,張大官人在這場槍林彈雨中並沒有受到重創,他在礁石灘上看到了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身體,卻沒有找到柳生義夫的,想來這廝在剛才的炮火攻擊下,也很難倖免於難,可就在張大官人四處張望搜尋他的屍體時,看到一旁亂石被推開,柳生義夫從下面的孔洞中爬了出來,他也是滿身血污,不過從他的行動來看,應該也沒有受到重傷。

  柳生義夫看都沒向張揚看上一眼,來到那女子的屍體旁,抱住她的屍體,無聲啜泣起來。

  張大官人雖然對這廝沒什麼好感,可看到他這幅傷心模樣也沒有落井下石,他們帶來的快艇都已經被剛才的炮火轟了個稀巴爛。

  不過張揚倒不愁無法離開黑石礁,伍得志和趙天才知道他的去向,張揚按下手錶的側面按鈕,這是一個小型的發射器,伍得志他們收到信號之後就會開船趕來接應。

  四十分鐘後,伍得志他們駕駛著快艇趕到了黑石礁,望著黑石礁上的陣陣硝煙,兩人都是吃驚不小,這裏顯然剛剛經過了一場炮火的洗禮。

  張大官人迎了上去,走了兩步他轉向柳生義夫道:“一起來嗎?”

  柳生義夫抱起那具女屍跟著他走了過去。

  伍得志和趙天才看到張揚無恙都放下心來,趙天才看到柳生義夫帶著個死人走上來,不免有些忌諱,他阻止道:“喂,你別把屍首給弄上來啊。”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算了!”

  幾個人上了快艇,伍得志看了看張揚:“怎麼?是個圈套吧?”

  張大官人道:“我看到桑貝貝了,她在一艘漁船上,被吊在桅杆上,那艘漁船的編號我都記住了。”

  伍得志道:“你看到的編號未必是真的,他們既然敢在這裏發動襲擊,就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給你。”

  一旁柳生義夫道:“山野良友,是他設下了這個圈套。”

  張揚皺了皺眉頭,卻不知這個山野良友又是誰?

  柳生義夫道:“我要殺了他!”

  張揚道:“我要桑貝貝平安無事,不然你們全都要死。”

  柳生義夫道:“我能夠找到山野良友!”

  安達文望著面前的白衣忍者,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沒看到屍體,怎麼能夠斷定他已經死了?”

  白衣忍者道:“他們圍繞黑石礁連續射擊了十多分鐘,那裏根本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安達文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張揚的命一向都很大,這件事你辦得實在是太疏忽了。”他起身走了一步,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馬上將桑貝貝交給嚴國昭!”

  白衣忍者愣了一下:“為什麼現在要交出去?”

  安達文道:“如果張揚死了,她對我也沒有太多其他的價值,如果張揚沒死,她留在我們的手裏就成了燙手山芋,很快所有人都會把目光聚集在我們的身上。”

  蕭國成坐在落地窗前,端著一杯茶陷入沉思之中,直到雨點落在芭蕉葉上的聲音將他驚醒,他舒了口氣,回想剛才腦子裏的情景,卻發現只是一片空白,蕭國成歎了口氣,飲了口茶。

  茶水已冷,他起身想要去換茶的時候,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蕭玫紅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叔叔,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蕭國成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去,接過蕭玫紅遞來的那份檔案,先留意了一下封口,確信中途無人開啟,方才淡然道:“你先去吧。”

  蕭玫紅卻沒有馬上離開,輕聲道:“叔叔,最近安德淵父子兩人在北港頻繁出現,似乎有所圖謀。”

  蕭國成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去吧!”

  蕭玫紅恭敬地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蕭國成重新在籐椅上坐下,啟開了那份檔袋,從中抽出化驗結果,他看得很仔細,當他將所有的內容看完之後,仿佛定格般靜止在那裏,足足有三分鐘,他才拿起火機,將化驗報告燒成灰燼,望著腳下的火苗,蕭國成的雙目中流露出近乎痙攣般的痛苦,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將那帶著煙味兒的空氣吸入自己的胸腔之中,他的憤怒也隨著這焦糊的味道而彌散到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自從張揚采走了他的血樣之後,他就猜到了一件事,他開始懷疑,他開始嘗試著去證實,而如今,當一切被證實之後,他的內心是無比痛苦的,宛如千萬隻毒蟲在咬噬,蕭國成抬起腳狠狠踏向那堆灰燼,灰燼粉碎,腳掌卻被堅硬的地面震得無比疼痛。

  蕭國成拿起了電話:“安家想幹什麼?”

  聽完對方的話之後,蕭國成道:“這條路上,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我要她死!”

  電話那頭陷入長久的沉默。

  蕭國成道:“只有你能做到,你必須做到!”

  京城的天空同樣下著雨,望著密密匝匝的細雨,章碧君忽然生出一陣感慨,說出了一句秋風秋雨寒煞人的詩句,自從桑貝貝落入安達文的手中,她就變得心緒不寧,甚至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嚴國昭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他和安達文的談判有了結果,嚴國昭低聲道:“安達文同意將桑貝貝交出來,不過他讓你親自出面,他要和你好好談談。”

  章碧君冷冷道:“他配嗎?”

  嚴國昭歎了口氣道:“桑貝貝在他手裏,她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

  章碧君道:“這丫頭留在世上始終都是一個禍患。”

  嚴國昭道:“安達文這小子很不好搞,他從桑貝貝嘴裏得到了不少的內幕。”

  章碧君冷冷道:“他太年輕,不知道和他打交道的是誰。”

  嚴國昭道:“北港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他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我看他想通過這件事撈回一些好處。”

  “好處有的是,就看他有沒有命拿!”

  張揚的這趟黑石礁之行徒勞無功,柳生義夫設下了這個局,卻險些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死掉的是他的情人,正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他已經明白,他只是別人佈局中的一個小小棋子,人家的目標是張揚,這場別人特地為他安排的決鬥,只不過是為了除掉張揚而設下的圈套。

  “我會把山野良友找出來給你!”柳生義夫說完,抱著那具屍體沿著沙灘遠去。

  趙天才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道:“他就這樣抱著屍體到處走?”

  張大官人道:“他愛怎麼幹就怎麼幹,日本人的事情跟咱們無關。”

  三人一起上了張揚的汽車,張揚找出自己的手機,正準備讓程焱東幫忙調查漁船的情況,一個電話就先行打了進來。

  “張揚!”

  張大官人充滿警惕道:“哪位?”

  “不要管我是誰,今天晚上十一點三十分,在黑石礁附近,有人會將桑貝貝交給章碧君!”

  張揚冷笑道:“玩我啊!”

  “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你不來,你會後悔終生!”

  張大官人合上手機,然後將手機交給了趙天才,趙天才道:“時間太短,而且是利用當地公用電話打來的,咱們無法鎖定目標。”

  伍得志道:“就算鎖定了也沒用,等咱們趕過去,人家早就走了個無影無蹤。”

  張揚道:“他說今晚十一點三十分會將桑貝貝交給章碧君。”

  伍得志提醒他道:“別忘了,你今天險些把命丟在黑石礁。”

  張揚道:“還是黑石礁!”

  伍得志和趙天才都愣了一下,趙天才道:“故技重施,張揚,他們是算准了你的弱點,利用桑貝貝牽著你的鼻子走。”

  張揚道:“他們不是玩陰謀,而是玩陽謀,明白著告訴我這件事。”

  伍得志道:“張揚,你不能再單槍匹馬的冒險了,好運氣不會一直都跟著你。”

  張揚道:“可我又不能報警,我要是報了警,動靜搞大了,一旦被他們發現,事態會變得更加惡劣。

  伍得志道:“剛才的事情已經表明,他們想除掉的是你,一次沒有得逞,馬上就來第二次,我看這件事決不能再次冒險。”

  趙天才跟著點頭。

  張揚道:“我怎麼覺得這件事透著奇怪呢,為什麼章碧君都開始捲進來了?”

  伍得志道:“這件事的真實性還待驗證,張揚,不如報警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時候,如果現在報警等於把桑貝貝推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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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5 01:17:08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誰是目標】(下)

  趙天才道:“那也沒必要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張大官人自有他的一套邏輯:“他們之所以利用桑貝貝給我設圈套,就是認為我在乎,如果我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那麼他們就會認為桑貝貝失去了價值,很可能就會對她下殺手。”

  伍得志道:“有些道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

  張揚道:“想過,他們要引我入甕!”

  伍得志道:“你不怕他們和章碧君是一夥的?”

  張揚道:“我好像已經沒有選擇,桑貝貝掌握了章碧君的一些事情,章碧君早就想將她除之而後快,剛才打來電話的這個人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極為熟悉。”

  伍得志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嚴國昭,按照你之前所說,嚴國昭和章碧君過從甚密,那麼他們兩人聯手對付你並不稀奇。”

  趙天才道:“如果你非要去,咱們也不能用這種方法。”

  張揚道:“我想到了一個主意,由你們製造動靜引開他們的注意,我潛入水下,接近他們的船,尋找機會下手。”

  伍得志道:“他們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我們現有的設備根本沒辦法做到躲開他們的搜索。”

  趙天才道:“太難了,想要做到這一點,除非我們能有一艘潛艇。”

  張揚道:“潛艇?我倒是有那麼一艘。”

  伍得志和趙天才同時望向他,張大官人道:“幾個月前。我從南韓回來的時候,就是通過一艘潛艇。那玩意兒帶自動駕駛,非常先進,離開的時候,敏兒設定將它沉入福隆港的水面下了,就不知道還能用嗎?你們不說我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趙天才道:“你從南韓回來沒多長時間,如果那艘潛艇足夠先進,就沒問題,具體方位你還記得嗎?”

  張揚道:“我車裏有她控制潛艇的遙控器。”他說著就從後備箱裏將遙控裝置找了出來。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電腦。

  趙天才打開電腦,很熟練地查找著潛艇的資料,當他看完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pngiiv型,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小型潛艇,法國人製造的,可以容納五人乘坐,這種潛艇雖然很小。但是性能非常卓越,可以突破水下監聽網,擁有六個可控制的伸縮方式的方位推進器,能夠在任何的環境下進行海底著陸,水下最長潛伏期可以達到一個月。這種潛艇還有一個最先進的功能就是可以根據預先設定的程式自動行駛,你們回到福隆港之後。然後重新設定了潛艇的方位,不遠,距離這邊大概有二十三海裏。位於水下二百六十米。”

  伍得志道:“水下二百六十米,姑且不論這艘潛艇是否還在原地,是否還能啟動?我們就算找到了它。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除非你有辦法遙控啟動。讓它自動上浮。”

  趙天才也歎了口氣道:“時間恐怕來不及了,這艘潛艇雖然可以自動駕駛,但是我們無法讓它在這麼深的水下啟動,除非現在手頭有潛水服。”要知道個人不帶呼吸裝置潛水的極限也不過才剛剛超過一百米,所以趙天才才會這樣說。

  張揚道:“我能做到,不就是二百多米嗎?我潛水三百米也沒問題。”

  伍得志和趙天才對望了一眼,換成別人他們肯定覺得是在吹牛,可張揚不一樣,兩人都認為這廝做出任何事都不意外。

  趙天才道:“從現在到十一點三十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嘗試,張揚,你真的有把握?”

  張揚點了點頭道:“絕對沒問題。”

  趙天才道:“那好,我教你怎樣進入潛艇內部,然後將之啟動上浮。”

  伍得志補充道:“如果潛艇還能運轉的話。”

  趙天才向張揚講授潛艇操縱要點的時候,由伍得志駕駛快艇駛向潛艇潛藏的海域,他們心中對這艘潛艇並不樂觀,前不久北港剛剛發生了一場海嘯,不知這艘潛艇有沒有受到波及“

  晚上七點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當初金敏兒設定潛艇潛伏的海域,確定方位之後,張大官人在沒有任何輔助呼吸工具的前提下躍入海水之中。

  海水很涼,張大官人躍入水中的時候,雨明顯比剛才大了許多,潛入海面之下,很快就感覺不到密集的雨絲,張大官人向深處潛遊,如果沒有修煉大乘決,張揚是不可能超越身體極限,在水中下潛這麼久的時間,即便是他的身體能夠承受海水的壓力,他屏氣也維持不了這麼長久的時間。

  自從知道自己身中蠱毒之後,張揚對大乘決的修煉越發專注,在海水之中,他完全捨棄了傳統的呼吸方式,通過遍佈全身的毛孔從周圍的環境中汲取著氧分,張大官人的視力雖然很好,但是漆黑的海水中還得借用潛水電筒辨明周圍的景物。

  一片魚群從他的身體旁邊遊過,並不怕人,一雙雙眼睛驚奇地看著這個僅穿著一條游泳褲頭的侵入者。

  張大官人沒心情和這群魚逗樂,繼續深潛而去,通過趙天才臨時借給他的潛水手錶觀察著標記的深度。

  水深在一點點的增加,張大官人已經進入了水下二百米,利用潛水電筒照射下方,讓他驚喜的是,那艘潛艇仍然躺在水下,上次北港的海嘯顯然沒有波及到潛艇。

  張大官人加速向潛艇遊去,當初他和金敏兒利用這艘潛艇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南韓,本以為這艘潛艇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將會永遠沉睡在這深深的海底,卻想不到還有一日可以派上用場。

  張揚終於接近了潛艇,按照趙天才教給他的方法,打開了外層艙門,換成普通人,根本無法徒手完成這樣的工作,要知道在這樣的深度下,水壓已經造成了極大的阻礙,不過這些阻力難不住張大官人。

  伍得志和趙天才兩人都站快艇上,雖然雨越來越大,兩人卻都沒有避雨的意思,專注地望著水面。伍得志看了看手錶的時間道:“十分鐘了,人不可能憋這麼久!”

  趙天才道:“對他多點信心,他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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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1:06:56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罪與罰】(上)

  趙天才所說的不是正常人絕沒帶有任何的貶義,他對張揚有信心,當年他和張揚一起從美利堅化險為夷回到國內,那不僅僅是憑藉勇氣就能辦成的事情,張揚做事表面看起來有些衝動,可實際上他應變能力極強,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都不會喪失冷靜,正是這一超常的特質才能讓他每次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趙天才深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分鐘,海面上仍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雨停了,這讓他們看得更加清楚,連趙天才都開始有些動搖了。

  伍得志搖了搖頭道:“不該同意他下去,普通人不可能在缺氧的情況下待這麼久。”

  “他不是普通人……”趙天才的聲音開始有些忐忑了,就在這時,他手裏的遙控裝置開始有了反應,伍得志雖然沒看到電腦上的信號顯示,卻已經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海面有了動靜,沒多久,就看到那邊的海水從中分開,快艇劇烈地顛簸起來,潛艇黑色的背脊宛如大魚般露出了水面。

  等到波浪平息之後,兩人馬上將快艇靠了過去,先後跳上了潛艇。

  張大官人推開潛艇的上蓋,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咧著嘴笑道:“這玩意兒居然還能動!”

  伍得志和趙天才很小心地走了過去,在張揚的幫助下進入潛艇艙內,張揚重新關好了上方艙門,有趙天才在,他當然不用充當駕駛員。

  趙天才在機械方面的水準絕對是頂尖的。

  在對潛艇迅速做了一番檢查之後,趙天才驚喜地發現潛艇居然沒有任何問題,他微笑道:“一切正常,水面航速14節,潛航10節,有魚雷管,蛙人服,水下武器一應俱全,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伍得志道:“張揚啊張揚。你做事總是讓人意想不到。居然在北港的海域藏了一艘潛艇,什麼時候弄艘航母過來開開眼界。”

  張大官人這會兒倒是沒有多少開玩笑的心思,他拍了拍趙天才的肩膀道:“艇長,今晚咱們來一個幽靈行動,目標黑石礁,任務救出桑貝貝!”

  桑貝貝就在漁船之上,她的目光空洞而憂傷。似乎突然被人將她的生命抽走,雖然她仍然活著,可是她感覺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感情已經隨著張揚離開了,她後悔當初那樣對待張揚,回想起她和張揚相處的那段時光,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何時溫柔對待過他。

  黑石礁如同一隻野獸趴伏在海面上。黯淡的雲層下這只野獸的輪廓顯得非常的模糊,讓人感覺到有些神秘,桑貝貝感到自己的雙目濕潤了,不僅僅是淚水,還有雨水,夜雨再度下了起來。

  漁船在海浪中顛簸,她反剪著雙手帶著手銬,但好在綁匪沒有把她吊在桅杆上。

  兩名綁匪將桑貝貝帶到船頭。嚴國昭就站在那裏。在風雨中波濤中留給別人一個堅強而挺拔的背影。

  桑貝貝知道現在方才明白,自己已經被人交給了嚴國昭。她從安達文的俘虜變成了嚴國昭的。

  嚴國昭轉過身,他的身體隨著波濤搖晃著,不過他堅毅的表情仍然沒有流露出半分對風雨的畏懼,他微笑望著桑貝貝道:“你好!”

  桑貝貝冷冷看著他:“換成你處在我的境遇,你會覺得很好嗎?”

  嚴國昭笑得非常開心,他點燃了一支雪茄,海風將煙味兒帶到了桑貝貝的呼吸中,桑貝貝受不了煙草的刺激,忍不住咳嗽起來。

  嚴國昭道:“你這麼恨章碧君,是因為她殺死了你哥哥?”

  桑貝貝沒有理會他。

  嚴國昭道:“趙軍是個優秀的特工,我在國安的時候曾經培訓過他。”

  桑貝貝道:“你和她一樣,全都是叛徒!”

  嚴國昭呵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致力於搜集她的罪證,所以才找到了我,想要通過我掌握一些證據,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國家的利益,你是為了自己,你是為了復仇,仇恨容易讓一個人喪失理智,你根本分不清對錯,看不清是非。”

  桑貝貝道:“你們這幫人全都是一樣,道貌岸然,實則虛偽透頂!你們連國家的利益都可以出賣,根本沒有良知!”

  嚴國昭笑了一聲,此時他看到遠方的燈光,一艘遊艇正在向這邊緩緩駛來,嚴國昭道:“有人來接你了!”

  遊艇很快就靠近了這艘漁船,嚴國昭讓人將桑貝貝帶下漁船,上了小艇,他看到了對面甲板上的章碧君,章碧君舉著傘靜靜站在那裏,朝著他的方向點了點頭。

  因為距離太遠,嚴國昭看不清她的容顏,吐出一團煙霧,向章碧君揮了揮手,嚴國昭走入駕駛艙,拿起電話撥通了章碧君的號碼。

  章碧君接通之後,輕聲道:“安達文呢?”

  嚴國昭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答應將桑貝貝交給我們。”

  章碧君道:“他在消遣我!讓我大老遠從京城趕來,就是觀賞北港的海景嗎?”

  嚴國昭道:“他說將桑貝貝交給你表達一些誠意,讓我轉告你,明天上午十一點在白島七彩灣龍淵閣和你會面。”

  章碧君低聲道:“誠意?這就是他所謂的誠意?”

  嚴國昭又道:“桑貝貝交給你了!安達文交給我來應付。”

  章碧君沒有繼續說話,她的目光注視前方,桑貝貝已經被人從小艇帶上了遊艇。

  “兩艘船,我們對付哪一個?”趙天才向身邊的張揚道。他們駕駛著小型潛艇正潛伏在漁船和遊艇的正北方。

  伍得志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前方的動靜,他低聲道:“有一艘快艇從漁船上了遊艇,被押上遊艇的那個應該是桑貝貝。”

  張揚道:“我去跟上遊艇救人,你們兩個把漁船給截下來。”

  趙天才道:“截下來可不容易,但是如果打下來好像不用花費太大的力氣。”

  伍得志道:“抓緊行動,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他陪著張揚來到艙門處,張大官人換上蛙人服,透過舷窗向伍得志做了個OK的手勢。

  伍得志密閉內部艙門,開啟外部艙門。

  海水很快將張揚的身體淹沒,外部艙門打開,張大官人在小型水底推進器的幫助下向遊艇的下方飛速前進。

  章碧君讓人將桑貝貝帶到了船艙內,她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離去,先去酒櫃前倒了杯紅酒,然後來到桑貝貝的面前,盯住她的面龐,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桑貝貝毫不畏懼的和她對望著。

  章碧君輕聲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都將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桑貝貝冷冷道:“你也把我哥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可是你殺了他!”

  章碧君道:“因為他先背叛了我,你也一樣!”

  桑貝貝道:“你只有一個親生的女兒,她叫章睿融!”

  章碧君抿了一口紅酒,她並沒有被桑貝貝刺激到,在她看來桑貝貝的性命已經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這次桑貝貝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桑貝貝道:“她是你和誰的女兒?”

  章碧君微笑道:“和你有關係嗎?”

  桑貝貝道:“你不會讓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吝惜跟我說一句實話?”

  章碧君道:“對於一個必死之人,任何真相都不重要了。”

  桑貝貝道:“真相就是,你一直都潛伏在組織內,出賣同志,出賣國家的利益,你通過嚴國昭和武直正野勾結,你利用自身背景和條件,大發不義之財,甚至不惜和國外黑社會組織勾結。”

  章碧君呵呵笑道:“貝貝,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桑貝貝道:“還記得那張光碟嗎?”

  章碧君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清楚我最討厭別人威脅?”

  桑貝貝道:“你不是討厭,根本是害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虧心事做得太多,害怕自己以後不得好死是不是?”

  章碧君道:“貝貝啊貝貝,你忘了,是我一手把你培養起來,是我重用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為什麼你的心中都是對我的仇恨,而沒有一丁點對我的感激呢?”

  桑貝貝道:“你不配!”

  章碧君點了點頭,她將酒杯放在酒櫃之上,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柄手槍,然後很慢地擰上消聲器。

  桑貝貝仍然望著她。

  章碧君輕聲道:“如果你感到害怕,可以閉上眼睛。”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感到害怕的是你,你真好笑,我忽然發現你比我想像中脆弱得多,對了,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怎麼過來的?你女兒的父親為什麼不公開你們的關係?這麼多年,他為什麼要躲起來?我明白了,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去愛!”

  章碧君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慍色,她舉起了手槍。

  可是她的手槍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槍響。

  章碧君愣了一下,可她幾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迅速撲倒在地上,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一般傾瀉在遊艇之上,遊艇上的玻璃被射擊得四處紛飛,船艙的地毯上轉瞬間已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玻璃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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