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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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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02:45
第一百三十一章【勞動路的風水】

    陳老大道"一共毀了四個服裝攤,被你耽誤了幾天生意,加上損毀的貨物,還有我身上的傷,對了,還有精神損失費,你拿出五千塊錢來,這件事就」算完了,不然,我他媽跟你沒完!"

    "五千啊!"

    陳老大點了點頭.

    "我如果不給你呢?"

    "不給!"

    陳老大身後的六名壯漢同時向張大官人圍攏過去.

    張揚笑道:"想打我啊!來啊!我還不信了,你們動我一根手指頭,還能走出這旅游局的大門!"

    陳老大怒道:"你他媽以為是公安局呢?"

    張揚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你他媽以為自己是黑社會啊?"

    陳老大又上前湊了湊.

    張揚氣定神閑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道:"擾亂社會治安,公然威脅國家工作人員,敲詐勒索,組織流氓團伙進行暴力活動,好像已經構成犯罪了啊!"

    "你嚇我啊!"

    "沒嚇你!剛才你f,」在外面鬧的時候我已經報警了!"張揚不慌不忙道,這幫社會上的小無賴,還沒到他要出手的地步.

    一輛警車在旅游局院子里停下,從中下來了兩位警察,正是和平里派出所的所長王光澤,旁邊是警員丘誠,王光澤和姜亮是警枝的同學,之前和張揚也見過面,所以張揚一個,電話就把他給叫來了.

    陳老大這幫人也都是認識王光澤的,看到他過來,一個個陪著笑臉道:"王所啊,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王光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我當是誰啊?陳航行,你搞什麼?有功夫不去做生意,來旅游局鬧什麼事兒?信不信我把你們都弄進去?"

    陳老大這幫人都是色厲內徑的角色,看到派出所出面一個個頓時軟了下來,他們骨子里還都是些買賣人,詐唬詐唬還行,一旦遇到真格的,誰都沒有那膽子.

    陳老大仍然嘴硬道:國家干部有什麼了不起,國家干部也不能撞毀了人家的東西不賠!"不過說歸說,事情是不敢繼續鬧下去了,憤接然帶著一群人退了出去.

    王光澤看到張揚的樣子也不禁吃了一驚:"張處長怎麼了?"

    張揚笑道:"前兩天出了場車禍,好在沒什麼大礙!"張揚營救秦清的事情已經被警局內部嚴格封鎖了起來,所以他受傷的真相沒人知道.他招呼王光澤坐下,讓朱曉云給兩位客人倒茶.

    朱曉云也認得王光澤,她父親也是公安系統的,在南安區公安分局內保股,朱曉云憤憤然道:"王所,這幫小商販太囂張了,平日里占道經營影響公共秩序還不說,今天居然敢跑到旅游局鬧事,你們怎麼不把這些人抓起來啊?"

    王光澤笑道:"他們也沒犯什麼大罪,假如這種事情都要抓,我們拘留所里很快就要人滿為患了."

    張揚道:"王所,勞動路的服裝市場早已經取飾多時,這些人還聚在這里占道經營,嚴重干擾了這一帶的交通,這事兒你們不管啊?"

    提起這件事王光澤頗有些頭疼他苦笑道:"說的容易,可真正實施起來很難,涉及到工商,稅務,公安,街道辦好多個部門,倒是有過幾次聯令執法,這幫小販全都是江城本地人,你今天把他們趕走了,明天又過來了,市里給他們建好了批發市場,他們不去,認為這里人氣旺,那些老顧客也都認准了勞動路,害怕影響生意,咱們中國人就是念日."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這幫人就沒辦法趕走了?"

    王光澤道:"走肯定異晚要走,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可能,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走!"他說完起身向張揚告辭,張揚提出邀請過兩天和姜亮一起聚聚,王光澤很愉快的答應了他的邀請.

    江樂過來把一份文件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張揚拿起看了看是關于保護和開發江城古城牆的報告,張揚原本也對此也沒啥興趣,可無意旬看到這份報告的書寫人竟然是秦傳良,這可是他未來老岳父,之一,張揚頓時弓起了重視,向江樂道:"這報告什麼時候遞過來的?"

    江樂笑道:"從上級部門一級級壓下來的,也就是說人家上邊都不打算重視這件事,咱們啊,也管不了!張處,您看看,權當開拓一下思路,下次開會發言也有東西說."

    張揚很認真的看了這份報告,秦傳良對江城古城牆的前世今生做過一番相當詳盡的考察,對古城牆周圍存在的一些建築也進行了詳細的調研,並作出一份完備的資料,看完這份報告已經是中午了.

    朱曉云幫張揚買好了飯菜送到他面前,張揚正想吃飯的時候,姜亮帶著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走了進來,他們都聽說張揚出了車禍特地過來看他的.

    牛文強笑道:"我說,你這不是好端端的上著班嗎?誰說你車禍致殘了?"

    杜宇峰和趙新偉也樂呵呵的圍著張揚看.

    張揚站起身來:"我沒事兒,只是那車有點不太好!"

    牛文強苦笑道:"我他媽交你這種朋友活該剔黴,那輛豐田還七成新呢,你給我弄得面目全非,難怪人家常說,車跟女人是絕對不能借的!"

    張揚笑罵道:"瞧你那小氣巴拉的熊樣,修車錢我給你出,老子以後沒你這種朋友."罵歸罵心里還是熱乎乎的.來了這麼多朋友,張揚當然要招待,他指了指對面的金滿堂道:"走吧,中午我請客!"

    牛文強目光在朱曉云的身上溜了溜,打一進門起他就留意上人家了,他彬彬有禮的伸出手去:"…,姐你好,微人牛文強,是張處最好的朋友,你是張處的同事吧!"

    朱曉云被他故作斯文的樣子逗樂了:"張處是我們頭兒!"

    "那咱倆就是朋友了,中午可否賞光,一起共進午餐!"

    張揚實在受不了這厮的裝逼行為:"牛哥,您就是再裝也是一斯文敗類,朱曉云,叫上他們三個一起去吃飯,那啥,中午牛老板請客!"

    牛文強憤憤然道:"憑啥啊,我大老遠的從春陽過來看你,憑啥又是我請客?"

    "你不是想請朱曉云嗎?我們給你這個機會!"

    朱曉云脾氣也歡快的很:"頭兒,他要是聾給我糖衣炮彈怎麼著?"

    "那你就把糖衣扒下來,炮彈給他打回去唄!"

    說歸說,以張大官人慷慨的性情當然不會讓這幫遠道而來的朋友結賬,金滿堂屬于盛世集團,他擁有簽單權,很瀟灑的簽單之後,張揚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了金滿堂,剛出大門,他就覺察到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確切的說,這是一位僧人,一位身穿灰色棉布僧衣的中年僧人,他中等身材,面目清雇,目光深邃,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模樣,站在金滿堂的門前,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張揚,這種肆無忌…的目光讓張揚感覺到不舒服.

    這僧人手中拿著一個對缽,鐵缽里還扔著一些硬幣,看情形是個,跑江湖的游方和尚.

    張揚的第一感覺就是人家想找他化緣了,張大官人對出家人還是比較慷慨的,從兜里掏出十塊錢放在鐵缽里,正准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那僧人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張揚停下腳步,笑眯眯道:"這位大師有事情嗎?"

    那僧人道:"我觀施主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實乃大富大貴之相,目光慈和,出手慷慨,擁有濟世為懷之心,然施主眉宇之間籠罩一層淡淡黑氣,芯然剛州經受血光之災,以我來看,此災尚未過去."

    杜宇峰和姜亮同時笑了起來,他們兩人都是干警察的對這種江湖術士見了很多,也了解這幫人的伎倆,選定目標之後,先是猛誇你一通,等你上套之後,馬上就會語風一遍,透露出你有災劫臨身,其結果最終是讓你花錢消災,說穿了就是變著花樣騙錢.

    張揚也笑了笑,血光之災讓僧人說准了,可自己這幅模樣,但凡不是瞎子都應該能夠看出來.于是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去,那僧人在後面追了上來:"施主,你還年輕,前程似錦,此劫不破,只怕以後諸事不順啊!"

    趙新偉聽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罵道:"你一個出家人說話積點口德好不好?想要多少錢你明說吧!"

    那僧人歎了口氣道:"施主怎麼這樣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功名富貴對我們而言只不過是過眼云煙.

    牛文強不耐煩道:"拉倒吧,我看你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想騙錢找別人啊,惹急了我,我揍你啊!"

    張揚卻忽然靈機一動,他阻止牛文強,笑眯眯向那僧人道:"大師,你既然這麼靈光,那你幫我看看旅游局的風水如何?"

    僧人微微一怔,不知張揚怎麼會突然興起看風水的念頭,這僧人就是一個,游方和尚,他看到張揚走路一瘸一拐,是眾人簇擁的中心,衣著光鮮,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主兒,所以興起了騙錢的念頭,不過張揚這幫人都是人精兒,僧人說了兩句話就感到想從他們身上騙錢頗有難度,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可這當緊兒張揚卻又主動邀請他看風水.

    其實看相風水一般跟佛門關系不大,那都是道家的職業范圍,不過佛道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在很多領域都界限不清.普通老百姓更是搞不明白,那僧人跟著張揚來到旅游局大門外,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其實他還有一個,羅盤來著,著到張揚這幫人透著精明,就沒敢拿出來現世.看了好一會兒,他沉就不語,風水之術他多少懂一些,不過這旅游局的風水還真沒什麼大毛病.

    姜亮幾個人還各有各的事兒,來到旅游局院子里取了車就各走各路了.

    張揚把僧人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讓朱曉云給他泡了杯茶,那僧人知道張揚還是個當官的,變得越發誠惶誠恐了.

    張揚請他坐下,微笑道:"敢問大師法號!"

    僧人恭敬道:"小僧三寶!"

    張揚緩緩放下茶杯道:"三寶大師!"

    "不敢,不敢,張處長叫我三寶就行了!"

    張揚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三寶,你剛才看旅游局這一帶的風水如何?"

    三寶道:"不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揚打斷,張揚道:"我怎麼覺著不好呢?"

    三寶微微一怔,並不明白張揚的意思.

    張揚道:"我覺著這條勞動路尤其的不好,這些做服裝生意的小販如果不搬走,不日即將面臨一場災劫,你覺著我說得對不對?"說話的時候,張揚拿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放在三寶和尚的鐵缽里,意味深長道:

    "我還准備了八張香火錢."

    三寶和尚是個老江湖,從張揚的話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人家這位張處長是讓他在勞動路制造驚慌氣氛,把這幫做服裝生意的小販嚇走.他自問自己騙騙人倒還可以,不過要是把人都給嚇走卻沒有那個,本事,有此猶豫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啥"

    張揚誤以為他在跟自己討價還價,淡然笑道:"只要弄得滿城風雨就行,效果達到,香火錢我再加五張!"

    三寶和尚聽到事情辦成能夠得到一千五百塊,兩眼頓時冒起光來,他重重點了點頭道:"張處長放心,我芯在勞動路弘揚佛法!"

    于是勞動路的服裝市場上出現了一位普度眾生的和尚,他挨家挨戶的勸說,苦口婆心的開導,說勞動路怨氣纏身,對商者損害極大,倘若不及時搬走,只怕災劫馬上就要降臨在他們的身上.三寶和尚的恐慌晦瓣酬占就在勞動路散播開來,搞得人心惶惶,過結果被陳老藥籠管的攤主痛揍了一頓.

    三寶和尚鼻清臉腫的去找張揚訴蒂,張揚安慰他的司時,給了他五百塊安慰獎,然後讓他去派出所報警.又附在三寶和尚的耳邊低聲交代了什麼,三寶從旅游局出去之後,很勇敢的再次沖向勞動路服裝市場,發表他的驚世預言,不聽他的話,過了正月十五,災禍就會落在這幫服裝小,販的身上,誰也沒有把游方和尚的話當成一回事兒,陳老大帶著那幫攤主沖上來又要揍三寶和尚,三寶這次學乖了哧溜一下逃出了勞動路,前往派出所報案去了,派出所對這種事情自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件事被勞動路市場的那幫人引為茶余飯後的笑談.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張處長因為自己撞毀服裝攤的事情親自去給那些攤販道歉,一共拿了兩千塊出來賠償,並親切的和陳老大為首的那幫攤販逐一握手,雙方取得了諒解,握手之旬,勞動路的曆史從此翻開了蟒新的一頁.

    張揚身上的槍傷只不過是皮肉傷,雖然稍稍影響他的行動,可是並沒有什麼大礙,正月十五一早,方文南過來接他前往東江,蘇小紅不出意料的陪同前往.

    張揚已經不用拐杖走路了,不過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蘇小紅下車想要攙扶他,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自己能成!"他扶著車門鑽進了車里,在後座坐好,蘇小紅隨後跟了進來.

    坐在前面的方文南轉身笑道:"聽說你受傷了,我本以為你這次去不了東江了呢!"

    蘇小紅嬌笑道:"我們張處是優秀的共產黨員,久經考驗的國家干部,肯定是輕傷不下火線!"

    張揚笑道:"別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其實我是閑得慌,留在江城我也沒啥事,這旅游局每天一點事情都沒有,這麼下去,我都要憋死了!"

    他們的林肯車被前方的小攤堵住了,司機不耐煩的按響了喇叭.

    陳老大腆著肚子溜達了過來,充滿羨慕的看了看這輛林肯,這才看到坐在後座的張揚,自從張揚賠款之後,他們之間也說開了矛盾,彼此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陳老大笑容可掬道:"張處啊!你等等,我這就給你讓路!"

    蘇小紅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道:"這火小商販討厭死了,好好的道路都被他們給堵塞了,市里相關部門就不能好好管管!"

    張揚充滿信心道:"放心吧,再過幾天,這條路就清淨了!"

    蘇小,紅不知他為何說的會這麼有把握,搖了搖頭道:"咱們江城曆史上就不缺刁民,民不與官斗,可是官怕什麼?怕得就是刁民,我看張處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方文南道:"人家卻說初一十五不出門,這省里非得要把竟拍入圍的事情安排在正月十六,明天赤實在太趕,所以我們干脆去東江過元宵節!不過這樣就耽誤你跟家里人團圓了."

    張揚原本也沒打算回春陽過節,揚守義被雙規,秦清也忙于春陽的政務無暇分身.再加上張揚過年期間還沒有去拜會過顧舞…知,這次去見顧佳彤的同時剛好可以拜會一下這位平海大佬,自己的未來老岳父……那啥………之一.

    途徑火車站的時候,張揚忽然留意到一個完美的倩影,黑發垂肩,深藍色大衣,腰肢纖細,陣陣涼風撩起她柔軟的長發,宛如絲緞般浮動,白暫如玉的粉頸若隱若現,當汽車駛過那女孩身邊的時候,張揚這才確定那女孩竟然是陳雪,他慌忙讓司機停車.

    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陳雪走在撲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仍然顯得是那樣卓爾不群,她的目規J虛無而飄渺,仿佛不屬于這個喧囂的塵世,明澈的美眸雖然清澈見底,卻又讓人感覺到神秘莫測,無法捉摸.看到張揚滿臉笑容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陳雪的表情依然如同秋日湖水般不興起任何的波懈,輕聲道:

    "張揚,你好!"聲音平靜普通的就像問候一個每天相見的朋友.

    在陳雪面前,張大官人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局促感,他笑道:"好久不見了,怎麼,還沒開學啊?"

    陳雪道:"我媽病了,所以我請了假,晚J幾天回北京!"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陳雪搖了搖頭:"謝謝,就快出院了,我去百草堂給她抓些藥,上午就回去了."陳雪給張揚的感覺總有一種無法拉近的距離.跟她說話,沒兩句就會冷場,讓張大官人感到無趣得很.這丫頭就像是一塊冰,無論遭遇怎樣的溫度,她都依然固我,拒絕融化,面對張揚甚至懶得表現出一點點的暖意和親切.

    "要不要我送你?"張揚低聲道.

    "不用,你朋友等急了,快走吧!"陳雪的目光望向一旁的林肯車,蘇小紅從車窗中露出俏臉,向陳雪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卻沒有得到陳雪的回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

    張揚點了點頭,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汽車,關上車門,卻發現陳雪早已走入人群之中,這才想起陳雪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樣子,居然沒有問候一聲,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失落,可他又不由得反問自己,人家憑什麼要問候自己,跟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蘇小紅嘖嘖稱奇道:"這女孩真漂亮,就是給人的感覺太冷,她不會笑得嗎?"然後很好奇的向張揚湊近了一些:"是你女朋友?"

    張揚苦笑道:"我說蘇姐,我哪有那麼多女朋友啊,在你看來,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跟我有點曖昧啊?"

    蘇小紅居然就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啊.兜坐在前面的方文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終于明白自己的仕途將畫上一十,休止符,他已經不可能翻身,紀委工作組把矛頭鎖定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現在開始清查張五樓礦的財務賬目.江城市長黎國正主動交代出他在張五樓礦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每年都從礦上分得大量的利益.

    楊守義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仍然堅持著,事情的另外一位關鍵人物,他的弟弟揚守成已經在他被雙規之後第一時間逃走.

    在楊守義雙規後不久,另外一件事也浮出水面,發生在去年的礦難被揭發出來,當時死亡的人數不是三人,而是十三人,這一瞞報礦難真相的事件極其惡劣,楊守義將這件事推到了市長黎國正的身上,他說得也是事實,當初的確向黎國正做過彙報,教國正就許了隱瞞礦難真實人數的做法.

    楊守義內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絲希望,這希望來自于張五樓煤礦那些隱匿的股權,在煤礦上獲取好處的不僅僅是黎國正一個人,江城的領導層中還有人知道這件事,還有人得到了好處,楊守義希望這些人能夠跳出來保住自己,如果想限他于不義,那就休怪他不仁.

    許常德負責黎國正案,可是黎國正的貪汙行為得到驗證之後,許常德卻陷.隱恐之中,黎國正的胃口之大,行徑之惡劣他也沒有想到,黎國正做過的許多事,他並不知道,可一部分事情,許常德卻是清楚的,比如張五樓礦難事件的瞞報,黎國正親口知會過他,那時他還擔任江城市委書記,即將前往東江擔任平海省省長,假如這件事追究下去,最終一定會問責到他的身上.許常德很痛苦,他忽然有種作笙自縛的感覺,假如當初他在礦難事件上再果斷一點,那麼主動權就會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困境.

    造成這種圈擾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海的大佬不是他,顧允知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打壓,這件事肯定會成為顧允知利用打壓自己的一個,絕佳機會.

    黎國正的案情嚴重,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他至少是一個無期,這種結果,對黎國正而言意味著什麼都可以不顧,什麼都可以豁出去,他會將一切有關系的人或事全都抖落出來,楊守義的被抓,就證明了這一點.

    許常德明白,人一旦到了絕望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黎國正已經絕望,可是許常德過去就一直在提防著他,相信黎國正沒有將自己擊垮的能力.楊守義被雙規卻讓許常德感到害怕,雖然至今他還沒有亂說話,那是因為他的心里還存在希望,一旦這種希望破滅,恐怕他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顧允知被觸怒了,一個小小的春陽縣委書記,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去瞞報礦難,十條人命就在他們的配合下給抹煞于無形,他們置公理于何地,置人民的疾苦于何地?更讓他績怒的是,這件事並不僅僅牽涉一個人,從下到上,一層層的關節,每一個關鍵部門都在為這件事打掩護,欺上瞞下,中國曆代官場中最常見的陋習,在平海,在他的治下發揮的淋漓盡致.顧允知憤怒的在辦公桌上拍了一巴掌:"膽大包天!十條人命,他們大筆一揮,就這麼沒了!以為自己是誰?是閻王爺嗎?"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兩人都是表情沉重,他們也都清楚,這件發生在江城的事件已經越查越大,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事情就要查到現任省長,前任江城市市委書記許常德的身上.

    曾來州道:"顧書記,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真正原因,是我們的干部隊伍害怕承擔責任,他們害怕這件事暴露之後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顧允知冷笑道:"這麼簡單?我看過張五樓礦的資料,這座小煤礦位于國企紅石谷煤礦的旁邊,他們說開挖的資源就屬于紅石谷,屬于我們的國有資源,教國正!這個江城市長竟然在張五樓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代表什麼?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以黎國正為首的官員,這幫蛀蟲,在可恥的掠奪我們國家的財富,他們是強盜,是竊賊!來州同志,凡是涉及張五樓礦的人,這次要給我徹查到底,我決不虎,許任何一個可恥的蛀蟲漏網!"

    曾來州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他似乎有話要說,顯得有些猶豫.

    顧允知發了一通火之後,心情似乎平複了一些,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來州,你好像有話要說,說出來吧!"

    曾來州道:"顧書記,張五樓礦難涉及的部門太廣識,假如我們每十,人都要問責,估計因為這件事被牽連的干部數目會很驚人,有些人是主動瞞報,而有些人是不得已被牽連其中,所以………,顧允知明白曾來州的意思,他閉上雙目,考慮了一下道:"你是建議抓大放小?"

    曾來州點了點頭道:"不錯,礦難的事情應該找到根源,找到瞞報的主要環節."

    顧允知欣賞的看著曾來州道:"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不過張五樓煤礦的股份問題一定要給我蠢清楚,凡是有淡及貪汙行為的官員,絕不可以放過!"

    曾來州道:"張五樓礦有個關鍵的人物,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的弟弟揚守成,他是張五樓的礦長,具體事務一直都是他在負責,可惜,我們工作不力,這個人在聽到風聲之後已經逃跑了。所以現在只能從楊守義的身上入手,楊守義的嘴緊得很,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黎國正身上,所以我們的調查暫時處於停滯不前的階段。」

    顧允知淡然道:「想辦法讓他開口!」

    顧允知的手機忽然響了,卻是女兒顧養養打來的,她是提醒父親晚上不要忘了吃團圓飯的,當晚顧佳彤在望江樓定了位子,一家人去那裡吃飯,顧允知笑著答應了下來。

    ****************************************************************************************************

    顧佳彤並不知道張揚會在正月十五來到東江,一路之上,張揚也沒有給她打電話聯系,來到東江之後,先入住了方文南事先安排好的嘉利國際大酒店,方文南和蘇小紅並不住在這裡,方文南在東江有房產,他之所以安排張揚單獨居住,這也是為了大家都方便,避免有些私人事務上的尷尬。

    張揚的傷口愈合的很快,三處槍傷已經長出新鮮的嫩肉,左肩和左臂的傷勢已經基本愈合,右腿的槍傷較深,恐怕還需要幾天,想起跟陳祥義的連場生死決戰,張揚也不禁心有余悸,當初在水庫大壩,他因為大意,險些死在陳祥義同伙的槍下。他雖然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可是在如今的時代,也不能說所向無敵,拳頭再快也無法和子彈的速度相比。就算是護體罡氣一樣擋不住槍炮的射擊,以後凡事還是要多加一份謹慎。

    小心的沖了一個澡,張揚躺在床上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

    顧佳彤接到張揚的電話還以為他在江城,當她知道張揚已經來到東江的時候,真是又驚又喜,嗔怪道:「你來東江為什麼不早給我打電話,讓我有些准備?」

    張揚笑道:「准備什麼?我時刻准備著為你獻身!」

    顧佳彤輕聲啐道:「別胡說八道,你在哪兒?」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酒店跟她說了,嘉利國際距離顧佳彤晚上吃飯的望江樓很近,顧佳彤看了看時間還早,輕聲道:「我處理完公司的業務,晚上還要陪爸爸吃飯,等吃完晚飯再跟你聯系。」

    張揚聽到她這樣說,不免有些失望,嗯了一聲,讓顧佳彤先忙著,掛上了電話。

    可沒過十分鐘,他房間的門鈴就響起,張揚起身開門,發現身穿藍色皮大衣的顧佳彤就站在門外,他有些吃驚,不知道顧佳彤這麼會來的這麼快。

    沒等張揚反應過來,顧佳彤便一頭撲入了他的懷中。

    張大官人極其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悶哼,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解釋,顧佳彤像一只雌豹一樣把他推倒在床上,張大官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很嬌氣的叫了一聲:「輕點兒,疼……」

    顧佳彤這才留意到張揚痛苦的表情,慌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皺著眉頭道:「前兩天受了點輕傷,哎呦!」

    顧佳彤執意要檢查他的傷口,張揚沒奈何只能任由她脫了衣服,左肩和左臂上兩個粉紅色的傷疤仍然觸目驚心,顧佳彤看到他的傷口,眼淚都湧出來了,顫聲道:「怎麼回事?這好像……好像是槍傷!」顧佳彤花容失色。她推測到張揚一定遇到了生死攸關的險情,不過這廝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把褲子脫了!」顧佳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顧佳彤已經解開了他的褲帶,脫下他的褲子,看到他右腿上的傷疤,顧佳彤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酸楚,兩串晶瑩的淚珠兒落了下來,滴落在張揚的傷疤上,涼涼的。

    「疼嗎?」

    張揚搖搖頭,顧佳彤的手指輕柔的在他腿上的傷疤上撫摸著,她是心疼張揚,可沒想到這廝在自己的撫摸下居然漏*點勃發,某處宛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增長起來。

    「佳彤姐,我想……」

    顧佳彤俏臉緋紅的看著張揚,咬了咬嘴唇道:「你受傷了……」

    「我那裡又沒受傷!」張揚還真是執著,低聲道:「輕傷不下火線!」

    「死相!」顧佳彤笑了起來,她用一根嫩白的手指輕輕點在張揚的胸口,讓張揚躺在了床上,伸手握住他堅硬挺拔的部分,柔聲道:「你不許亂動!」把長發攏向一旁,螓首緩緩垂落下去……

    手機鈴把顧佳彤從夢中驚醒,接通手機,卻是妹妹顧養養打過來的,原來她已經到了望江樓,發現姐姐仍然沒到,顧佳彤掛上電話,慌慌張張的從被窩裡爬出來。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赤luo的嬌軀,顧佳彤紅著臉兒啐道:「都怪你,把我折騰的這麼累,居然睡著了!」

    張揚笑道:「折騰也是你折騰的,我可聽你話,一動沒動!」

    「還說!」顧佳彤一邊穿衣服,一邊走過來伸手擰住他的耳朵,卻被張揚一把又給拉倒在床上,用力吻住她的唇。

    顧佳彤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嬌噓喘喘道:「不行了,我爸回頭也要過來,我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安排呢!」

    張揚看了看時間,才五點鐘。

    顧佳彤去洗手間對著鏡子補妝,輕聲道:「你晚上有什麼安排?等我家裡聚會完,我給你電話!」

    張揚一邊穿衣一邊回答道:「五點半方文南會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過節,對了,回頭我把我妹妹也接過來,可能會玩的晚一些,你忙完家裡那邊,過來吃飯!」

    「好!」顧佳彤補好妝,來到張揚身邊,在他臉上深情的吻了一記,這才匆匆出門去了。

    顧佳彤的奔馳車駛出飯店停車場的時候,剛好和方文南的林肯車擦肩而過,方文南當然認得顧佳彤的車牌,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蘇小紅柔聲道:「看什麼?」

    方文南笑道:「顧佳彤的車!」

    蘇小紅轉身看了看,不禁笑了起來:「這張揚可真不是個好東西,這麼會兒功夫還要跟人**私會!」

    方文南笑道:「這就是他的本事,能讓目空一切的顧大小姐如此奔波的也只有他了,小紅,這事兒可別亂說,人家的**,咱們不方便介入。」

    蘇小紅白了他一眼道:「難怪你會安排他住酒店,原來是怕妨礙人家的好事兒!」

    方文南的大手在她的**上拍了拍,低聲道:「也怕他妨礙咱們的好事!」

    *****************************************************************************************************

    方文南在吳越人家定了位置,他們接了張揚之後,直接前往吳越人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開學的趙靜在吳越等了近半個小時了。

    看到張揚一瘸一拐的走入包間,趙靜也關切的迎了上來,原本想埋怨他來晚的話也忘了:「哥,你怎麼了?」

    「腳扭了下,沒事兒!」被人關心的滋味還是很舒服的,張揚一顆心暖融融的。

    吳越人家的老板袁波是方文南的老朋友,因為方文南在這裡過節,所以特地把妻子帶過來一起相聚,晚上的菜肴以淮揚菜系為主,清淡爽口,趙靜整個晚上很少說話,一來是跟這些人不熟,二來好像還有心事,有些神不守舍的。張揚看出她的異常,悄悄問道:「小靜,是不是晚上還有活動啊?」

    趙靜點了點頭道:「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觀燈!」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估計她十有**又約了那個丁斌,不過女孩子大了早晚都要談戀愛,他這個當哥哥的也不方便過問太多,輕聲道:「給你來碗元宵,吃飽了先去玩吧!」

    趙靜輕輕嗯了一聲,卻又道:「我不餓!」

    張揚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留在這裡也是煎熬,笑道:「你去吧!記住晚上別太晚回學校!」

    「知道了!」

    方文南讓司機把趙靜送走。

    蘇小紅笑道:「女孩子大了,當哥哥的也管不了!」女人在這方面的心思十分的細微,她早就看出趙靜整晚心思都沒在這裡。

    張揚嘆了口氣道:「現在社會復雜,我總擔心她遇到壞人!」

    袁波道:「張處,你現在還沒結婚,等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煩心的事會更多,操不完的心!」

    方文南深有同感道:「我那個兒子就是不爭氣,整天不務正業,我都不知拿他怎麼辦才好!」

    方文南的兒子方海濤張揚是領教過的,那小子的確是個不爭氣的二世祖。

    幾個人正說著話,顧佳彤趕到了,她的家宴進行的很快。

    眾人都起身相迎,事先已經在張揚的身邊給顧佳彤留好了位置,她坐下,笑道:「我都吃飽了,只是過來和方老板見見面!」

    方文南心中暗笑,你可不是來跟我見面,打著我的旗號會情郎才對。

    袁波慷慨道:「方小姐想吃什麼,只管點!」,東江商界誰不知道顧家大小姐的名頭,能有同桌吃飯的機會是他的榮幸。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我真吃飽了,來和顧老板說兩句話,馬上要去新月湖公園看燈展。」

    方文南笑道:「既然都吃飽了,走,咱們去看燈盞,聽說新月湖燈展搞得相當不錯,我正好見識見識!」

    幾人來到停車場,方文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壞了,我計劃書還沒弄完呢!」

    這句話一說,張揚和顧佳彤就明白了,人家在找機會退場呢,張揚樂呵呵道:「那您趕緊去弄,我跟顧總轉一圈!」

    顧佳彤和張揚進入奔馳車,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佳彤在他手背上輕輕擰了一下,嗔怪道:「笑什麼?」

    「方文南這個人很有眼色啊!」

    顧佳彤啟動了引擎:「也許他真的有計劃書要做呢,明天宣布最後入圍的競標者,他慎重點也是正確的。」

    兩人來到新月湖公園前,到處都是前來觀燈的市民,街道上人潮洶湧,他們在距離新月湖還有一公裡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了汽車,張揚一瘸一拐的也不方便,顧佳彤在路邊雇了輛三輪車,和張揚坐了上去,車夫對這一帶的環境很熟,帶著他們從西門進入,這兒人流相對稀少一些,不過觀燈的方向和正常相反。

    顧佳彤已經完全從上次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她和張揚一邊觀燈,一邊討論著燈謎,不時發出歡笑聲。

    張揚的目光卻忽然定格在遠處,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趙靜,小妮子正挽著丁斌的手臂甜蜜的偎依在一起觀賞著花燈。顧佳彤順著張揚的目光望去,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張揚低聲道:「我妹!」

    顧佳彤看了看遠方的趙靜,又看了看張揚充滿擔心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她挽住張揚的臂膀道:「怎麼?怕你妹妹吃虧?」

    「現在社會復雜……」

    顧佳彤笑道:「你當每個人都像你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女孩子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了!」她看那男孩子總覺得有些面熟,仔細看了看這才認出丁斌竟然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小兒子,想不到趙靜居然找了一位官宦子弟,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丁斌的身份告訴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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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03:07
第一百三十二章【怒火】

    張揚歎了口氣道"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關心則亂,其實他現在的心態再正常不過.

    當晚他們並沒有返回嘉利國際,而是來到了顧佳彤位于秋霞湖畔的別墅.兩人坐在壁爐前,望著壁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顧佳彤換上粉色睡袍,蜷曲在張揚的身邊,平時在公眾面前,她都要裝出一副女強人的假面,只有在張揚的身邊,她才能夠完完全全的放下那刻意經營的一切,做回一個真正的女人.

    張揚輕撫著她的秀發,微笑道:"駐京辦那邊我已經交接完工作了,以後我的工作重心就轉移到江城旅游局."

    顧佳彤嫣然笑道:"旅游局那種清閑的單位並不適合你的性情,真不知道李長宇為什麼會給你安排一個那樣的位子."

    張揚道:"我現在剛到旅游局,還沒有熟悉情況,不過聽他們說,以後江城的改革重點,是建設全國一流的旅游城市,旅游局也會成為重點職能部門."他現在剛剛到旅游局工作,其實對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能做什麼還糊塗得很,沒有梳理出一個完整的頭緒.

    顧佳彤摟住張揚的腰,輕聲道"江城的政局最近很亂,我聽說前市長黎國正被抓了,牽連到的官員很多,已經有不少人下馬了."張揚對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還是十分關心的,他低聲道:"這件事有沒有什麼最新的進展?省里打算如何處理?"

    "不知道,我爸在家里種少談公事,反正這次江城震動很大,照我看,爵處級以上的干部會下來一大批,對你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機會."張揚笑道:"我不貪心,剛州升了正補,總不能馬上再給我提個小寄處,如果真的那樣,整個,江城的干部隊伍都要看我眼紅了."雖然這厮心里很想更進一步,可他也明白短時間內得到再次提升是不現實的事情.

    顧佳彤一臉的不相信,張揚什麼時候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他從來都是率性而為,別說給他提個,昏處,就算給他個市長干干,他一樣心安理得.

    張揚道:"對丁,我這次來江城給你爸帶了些地方特產!"顧佳彤明白他的意思,…"聲道:"我給你帶過去吧,最近他忙得很,整天不著家,你去了,他也沒工夫搭理你."

    張揚點了點頭:"明天的竟標入圍准備的怎麼樣了?"

    顧佳彤道:"還能怎麼樣?只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不管八圍的有多少,最終還是要在三家中競爭,一是粱成龍的豐裕集團,一是方文南的盛世集團,還有一個,是王學海,他州剛找了一位新的合作伙伴."

    張揚摟住顧佳彤的肩頭道:"勝算幾何?"月底才會進行最終競標,現在我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許常德主動找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他首先誠懇的檢討了自己在張五樓礦難事件上的知情不報,然後又對自己在江城任職期旬對黎國正這麼重大的貪汙違紀案件毫無察覺表示慚愧,他在試圖最大程度的挽回這件事對他的影響,與其等別人指責到自己的鼻子上,不如自己先做自我檢討,這樣也可以先行堵住別人的嘴巴.

    顧允知的態度巾分的和藹,這多少有些出乎許常德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顧允知會因為江城發生的事情大發雷霆,進而借機向自己發難.

    顧允知淡然道:"問題暴露出來,總比永遠掩蓋著好,我們既然可以發現問題,就有能力解決問題,常德同志,江城的事情不僅僅存在于江城,也不僅僅存在于個別干部的身上,這件事給我們廣大的黨員,給我們的干部隊伍敲響了警鍾,我們要通過這件事認清我們干部管理中存在的問題,要意識到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許常德明顯感覺到顧允知的這番話很空,空泛到毫無實質性的內容,其中聽不出他對自己的任何指責,仿佛他並沒有追究自己領導責任的意思,可許常德對顧允知的性情又有著相當的了解,他敢斷定,顧亮五知絕不會放過這個對付自己的機會,這位平海大佬輕易不出手,出手則一擊必中.

    顧允知的眼神雖然淡定平和,可是許常德卻感覺到這淡定平和背後隱藏的逼人殺機,許常德內心中感到一絲悲哀,曾經他一度以為江城在他的經營下成為平海北部的一個,獨立的政治堡壘,是他的政治根基所在,而許多年來,顧允知也一直沒有流露出對他的敵視,可當他如願以償的升遷,成為平海省省長之後,方才發現顧允知始終在不聲不響的磨刀,他並非是不想揮出這一刀,而是m直在選擇揮刀的時機.殺手的最高境界是隱藏殺氣歸于平和,而政治修為的最高境界也是內斂而平和.顧允知現在所表現出的平和,正是因為他還在選擇著最後揮刀的角度,選擇這一刀應該落在許常德的什麼部位.

    許常德心底的那絲悲哀漸漸轉化為一種憤怒和怨毒,從來到東江他始終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顧允知把自己當成了凸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許常德心中默默呐喊著,我不會就此倒下去.

    顧允知的平和之後的確深藏著悲哀與接怒,許常德隱瞞礦難為的如果僅僅是粉飾太平,害怕影響到他的仕途,那還情有可原,如果許常德也像黎國正一樣牽涉進去,那麼江城政壇的腐朽已經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黎國正是一個突破口,通過他越來越多的干部被牽涉進來,這是江城的不幸,也是江城的悲哀,顧允知在等著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要和許常德清算這一切.

    走出顧允知辦公室的那一刻,許常德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挺直了腰桿,邁開了大步.

    人感到害怕的時候,往往是看不清自己前途命運的時候,許常德已經看清了這件事有可能帶來的最壞結果,他反而不怕了,在江城之時,他就是一個可以力挽狂懈的干部,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來到東江之後,他一直韜光隱晦,可他的隱忍在顧允知的眼中卻成了一種退縮,卻變成了一種懦弱,他不會束手就擒,他要扭轉眼前的困境.

    仿織百貨公司地塊最後競拍的入圍者共有四方,除了豐裕集團的粱成龍,盛世集團的方文南,還有一家是平海東甯建築集團,這家屬于陪標性質,最後一家是王學海的騰中集團,這是一家港資公司.事情的結果在情理之中,並沒有超出任何人的預料之外.在冗長的各方面領導發言之後,有主辦單位向四家最終入圍的公司發放了標書,意味著四家公司的竟爭從今日起將進入最後的沖刺階段.

    四名竟標公司的帶頭人坐得很近,梁成龍坐在方文南和王學海中司,他笑眯眯向兩人伸出手去,跟他們客氣的握了握道:"從今天起咱們幾個就成為競爭對手了."在粱成龍看來,只有王學海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不過,那世,是過去,自從顧佳彤明確表示要退出競標,不再,繼續和王學海聯手之後,王學海的戰斗力在他的心中已經大打折扣,現在王學海的競爭力甚至還比不上司為平海地方企業的盛世集團.

    王學海微笑道:"中國的市場越來越成熟,市場需要良性競爭,我們是對手,但不是敵人,通過這次的競標希望我們成為朋友."粱成龍笑道:"不是猛龍不過將,王總前來東江,這是要搶我們地方企業的飯碗啊!"王學海淡然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粱總的豐裕集團已經風云化龍,我這次其實是想虎口奪食,難度大得很,大得很呐!"粱成龍向方文南看了一眼道:"這次的地頭蛇可不是我一個."方文南笑道:"我們盛世集團這次之所以參予進來,更主要是抱著參觀學習的目的,適應一下現代社會的競爭模式,成功固然可喜,失敗也沒什麼遺憾的."王學海意味深長道:"方總當真這麼看得開?"方文南歎了口氣道:"誰看到家門口的大蛋糕都會動心,誰都不想讓別人給撿走了,我的心情矛盾得很,矛盾得很呐!"三人可聲大笑起來.

    散會之後,王學海驅車來到米麗蘭大酒店的龐度.四口會所,名為正小源的房旬內,有位貴賓已經先于他到達了這里.

    王學海走入房旬,在一名紅裙美女的幫助下脫下風衣,笑著走了過去:"安先生,別來無恙!"安德恆緩步迎向王學海,給了他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兩人在茶幾前對面坐下,安德恆微笑道:"結果怎樣?"王學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意料之中,不過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方文南的底子!"安德但道:"他的事業重點在江城,為什麼要參加這次的竟標力"

    王學海搖了搖頭,然後靠在沙發上,閉上雙目若有所思道:"所有人都知道粱成龍的後台是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敢于參加這次競標的不但要有雄厚的經濟基礎,也要擁有強大的政治背景,至少後方的人物不次于粱天正.

    安德恆道"你沒有查清他的背景?"王學海道:"我和方文南令作過,這個午人很不簡單,做事冷靜,大局觀很強,據我說知他和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關系很好.不過,洪偉基應該不會為了他出面和粱天正做正面交鋒吧,再說了緩織百貨公司的地塊位于東江,粱天正不會給他面子."王學海才不會相信方文南只抱著參觀學習的目的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方文南是個優秀的商人,他一定看到了這塊地未來的發展前景,所以才介入其中.

    安德桓低聲道:"我前些天去春陽過年,發現方文南和張揚的關系很好."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王學海內心一震,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

    "什麼?"假如方文南和張揚的關系很好,而張揚和顧佳彤之間又是那種曖昧關系,那麼方文南極有可能通過張揚這座橋梁搭土顧佳彤,難道顧佳彤舍棄自己是為了和方文南合作?方文南擁有了顧家的靠山所以才敢參與到競爭中來,一連串的推測讓王學海郁悶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他有種被人耍弄的感覺.

    安德縛道"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王學海冷笑道:什麼不簡單?無非是仰仗了顧佳彤的裙帶關系"說到這里他忽然又想起了羅慧甯,張揚還有一個貴為副總理夫人的干娘,這小子的根基的確不司凡響.

    安德桓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你和顧家大小姐的合作為什麼會突然中斷?"王學海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突然發生的潑血水事件,從那件事之後,顧佳班對我產生了很重的戒心!""王總有沒有做過?"王學海苦笑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傻?潑了她血水,然後在弄出這一系列拙劣的表演,讓她相信是粱成龍干的,讓她仇視粱成龍,從而更堅定的站在我這邊嗎?"安德恆沒有說話,在他看來,以王學海的做事手法,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王學海道:"這件事我反倒懷疑就是梁成龍干的,他想瓦解我和顧佳彤的聯盟!"安德桓笑道:"在大陸做事情遠比香港要複雜得多,方方面面的關系都要照顧到,做生意比拼的不是實力,而是背寄!"王學海並不認司安德…但的說法:"其實背景就是實力的體現,現在凡事都講究綜合實力,沒有背景沒有關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你根本就寸步難行."

    安德桓喝了一口茶道:"主要,我能保證的就是資金,這些方方面面盤根錯節的關系我想起來就頭疼,還是你來處理吧!".

    王學海哈哈大笑起來,可他的內心卻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快樂,假如方文南真的和顧佳彤聯手,那麼這次競標中,他無疑已經成為最弱勢的一方.他之所以落到現在的窘境,無疑是顧佳彤的原因,如果顧佳彤舍棄自己和方文南合作,那就是背信棄義,這是讓王學海無法容忍的.

    顧佳彤將所有的表面工作都交給了安德恆去做,她和張揚在秋霞湖的別墅一直呆到第二天的中午,對他們而言都難得享受這樣的休閑時光,中牛的時候,方文南打電話給顧佳彤,向她知會了一下上午會議的具體情況,顧佳彤和他談了近二十分鍾,方才掛上電話回到張揚的身邊,微笑道:"王學海仍然沒有放棄竟標,看來這次地塊的竟爭空前激烈."張揚笑道:"對付他還不容易,你讓方文南把王學海過去的商業資料整理一下,全都送到主管單位,看看這種有過炒賣地皮劣跡的人有沒有資格參與競標."他的方法直接而簡單.

    顧佳彤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有他參與其中,至少可以牽涉粱成龍的一部分精力口"她把手機放在玻璃茶幾上:"這些人全都是人精,用不了太久就會杳到我和方文南聯手."

    張揚道"其實我就想不通了,東江那塊地皮有搞頭嗎?還不如去清台山搞投資,對了,我新近發現了一處溫泉,真是好極了,改天我帶你過去泡一泡,你花錢在那里建一座溫泉度假中心,保准掙錢!自從和秦清在溫泉里春風度,這厮對那兒可謂是念念不忘.

    顧佳彤格格笑道:"做生意不能想當然,溫台山現在幾乎沒有開發,哪有人會去那里度假.""安家已經表態了,今年會加快開發清台山的進程!"顧佳彤隱約聽到電話聲,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好端端的放在茶幾上,轉身向別墅內看了看.張揚摸了摸身上,這才想起手機一直扔在床上沒帶出來,他起身去別墅內拿起了電話,剛剛打開電話就聽到里面傳來焦急的聲音"你是趙靜的哥哥嗎?"張揚內心一怔:是我!""你馬上來省人民醫院,你妹妹出事了,正在搶救!"張揚整個人懵在那里,走出別墅就向車庫沖去.

    顧佳彤看到他心急火燎的樣子,馬上意識到有了麻煩,慌忙追上前去:"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靜進醫院了,快快把車鑰匙給我!"顧佳彤這才意識到事情一定十分嚴重,慌忙取了車鑰匙,她擔心張揚忙中出錯,親自開車把張揚送往省人民醫院,途中她又給方文南打了個電話,把下午約定見面的事情推掉了.

    趙靜被人打了,打得很重,身上多處受傷,脾髒破裂,昨晚被送到醫院後,急診開刀摘除了脾髒,輸血近跑肌日,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現在已經做完手術送回病房了,按照醫院的說法,如果再晚送一會兒,趙靜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張揚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感覺到雙腿無力,虛弱到幾乎無法邁動步子,病房內趙靜宿舍的孔麗和葛嫣緩在陪著她,還有一位是東江師范大學的一年級輔導員靳梅.

    張揚來到趙靜的身邊,握住她蒼白而冰冷的小手:"小靜"靜""

    趙靜仍然陷于昏迷之中,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發覺趙靜的脈息仍然平穩,內心稍稍安定,他的內心充滿了悲傷和憤怒,是什麼人這麼殘忍,竟然把一個,女孩子折磨成這個樣子?

    靳梅道:"你是趙靜的哥哥?"張揚點點頭,新梅指了指外面,麗意他們到外面說話.

    張揚和顧佳彤跟了出去.

    來到走廊上,靳梅歎了一口氣:"我們校方也是剛州接到通知,剛才警方來過,毆打應該是發生在昨晚三點左右,在零度酒吧附近,我們不知道趙靜跟誰在一起,不過…"她有些猶豫的停頓了一下,這才道:"根據醫生的檢查,趙靜應該沒有遭到性侵犯這也算不幸中的萬蘋!"張揚靠在牆壁上,胸口劇烈起伏著,蒼白的面孔漸漸湧現出一絲血色,這血色在他的臉上迅速擴展開來,染紅了他的耳根脖子,眼睛.

    靳梅看到張揚嗜血的眼神,嚇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張揚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向外面走去.

    顧佳彤慌忙追出去抓住他的手臂:"張揚,你要干什麼去?"張揚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是誰干的!"顧佳彤死命抱住他的手臂道:"就算有人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你不要亂來!"張揚怒視顧佳彤大吼道:"里面躺著的是我妹妹!如果我昨天不讓她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是我的疏忽才讓她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要給她一個,公道!"他摔開顧佳彤的臂膀,大步向醫院的大門外沖去.

    顧佳彤眼里噙著淚水,她知道現在無人可以阻止張揚,趙靜的慘狀已經觸怒了這頭雄獅,他要報複,他要不計任何代價的報複.

    顧佳彤穩定了一下情緒,她~邊在後面追趕張揚,一邊給表哥張德放打了個,電話,畢竟張德放在警界工作,也許他有辦法阻止張揚.掛上電話她又和方文南聯系了一下,方火南聽到這件事也極其震驚,他馬上就表示,會利用一切的關系尋找張揚的下落.

    可張揚出門就打了一輛車,轉眼之間消失在,流不息的車流之中.

    顧佳彤六神無主的回到自己的汽車上,她不知道張揚會往哪里去,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忽然想起張揚的那句話一我知道是能干的,張楊,定認為趙靜現在的,切都是那個叫丁斌的男孩做的,張揚不知道丁斌的身份,唯一可能去找他的地方就是學校,顧佳彤提醒自己要冷靜,她打著了火,開車向東江師范大學駛去.

    張揚一腳踹開了丁斌宿舍的大門,丁斌並不在里面,他的三名室友正坐在那兒吃飯,有此詫異的望著門外的這個不速之客.

    "丁斌在哪里?"

    "你誰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過來.

    張揚冷冷看著他:"丁斌在哪里?"

    ,我憑什麼告訴你"話沒說完,張揚抓起他的衣領就把他給拎了起來,那男生嚇得臉色蒼白:"他,…,他"家………在甯靜路丑號"屍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房門無數次被別人敲響過,可是敢于一腳把他家大門踹開的,在丁巍峰任職的曆史上還是第一次,張揚在正月十六這一天,悄然潛八了省委大院,並開創了踹開省政法委書記家門的先河.

    張揚的怒吼聲響徹在這座小,院中:"丁斌,你給我滾出來!"

    丁巍峰共有四個兒子,丁斌是最門,的一個"當天丁巍峰因為上班並不在家,大兒子丁兆偉在家里,他現在東江警備區司令部任職,少校軍銜,被張揚的怒吼聲驚動的第一個就是他,他當時在客廳看電視,走出房門,看到自家的大門被踹開了,一個,年輕人殺氣騰騰的沖了進來,丁兆偉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看錯了,他壓根不會想到有人能狂妄到這種地步.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踹開省政法委書記家的大門,這不但是對丁家的挑釁,更是對政府權威的挑戰.

    丁兆傅很生氣的迎了上去,起身的時候,他已經讓家里的保好通知門口的警衛.

    張揚被仇恨蒙亡了雙眼,他現在一心想要為妹妹討還公道,什麼地位,什麼規則早已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不得親人受到半點委屈,傷害他的親人,就是挑戰他的承受底線.

    丁兆偉是一名壬練有素的軍人,他的擒拿格斗在軍區全軍大比武中曾經獲得第三,看到張揚一瘸一拐的走進來,攔住張揚的去路道:"想讓我把你扔出去嗎?"張揚冷冷看著他.

    丁兆偉左腿倏然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去卡張揚的脖子,卻被張揚一把抓住他右手的手指,一個擰轉,痛得丁兆偉蹲下身去,張揚揮起拳頭想要朝丁兆偉的面門砸落.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住手!"

    顧養養臉色蒼白的出現在破損的大門處,她是接到姐姐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丁數峰的家門口攔截張揚的,正看到張揚揮拳欲打丁兆偉的一幕.

    張揚怒目圓睜,揮起的手臂被顧養養柔弱的小手握住,顧養養顫聲道:"張物,你別胡來!放開他,放開他,有話好好說!"

    張揚恨恨點了點頭,他松開了丁兆偉的手.

    丁兆偉揉著險些被張揚折斷的手指,心有余悸的看著他,這小子的出手實在太快了,他看了看張揚身邊的顧養養,充滿迷惑道:"養養到底怎麼回事?他是誰?"

    顧養養也不清楚張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揚眼睛都紅了:"你把丁斌給我交出來,我妹就快被他害死了!"

    丁兆偉聽到張揚這樣說,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樓內,昨晚弟弟下半夜才來的,一直藏在房內,只說是病了,不但沒有去上學,連飯都沒吃.

    顧養養拉住張揚,生怕他繼續沖進去"小聲道:"丁大哥,你看看丁斌在不在,讓他把事情說清楚!"丁兆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聽說自己的弟弟害了人家的妹子,剛才對張揚的憤怒也打消了了許多,他點了點頭道:"他在里面,我找他出來!"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慘叫,丁兆偉臉色一變,他聽出這聲音正是弟弟發出,幾人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卻見丁斌躺在小樓後的草地上,原來他在房司內已經隔著窗戶看到張揚沖入家里,被嚇得不行,向從後面跳窗逃走,誰成想在落地的時候又葳了腳.

    張揚看到丁斌,雙眼冒火,恨不能沖上去狠狠給他兩個大耳光,顧養養一直在防著他,死死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上前.

    丁兆偉看到弟弟的樣子,已經猜到這小子一定干了違心的事情,難怪人家會氣勢洶洶的殺到家門口.

    張揚怒吼道:"丁斌,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丁斌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恐,居然哭了起來:"我什麼都沒做過"趙靜的事情跟我無關……"張揚怒不可遏道"昨晚我明明在新月湖看到你們在一起!"

    丁兆偉低聲道:"小,斌,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什麼只誓說出來,別怕!"

    丁斌終于鼓足勇氣道:"昨晚我和趙靜看燈之後我們就去了零度酒吧玩,我們離開酒吧的時候,忽然有有幾個人走過來,他們打我…然後,然後又打趙靜,我我報警了"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充滿著負疚,如果昨天他勇敢一點,沒有選擇逃跑,趙靜就不會傷得這麼重.

    張揚指著丁斌的鼻子罵道:"懦夫!你身為一個男人,為什麼不懂得保護身邊的女孩子?"

    丁斌羞愧的垂下頭去.

    顧養養望著丁斌也報以鄙視的目光,一個,男人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棄自己的女友于不顧,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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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03:41
第一百三十三章【上任第一擊】

    丁兆偉扶住弟弟的肩頭;「小斌。()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丁斌含淚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去酒吧玩……突然就有好幾個人沖出來打我……」

    張揚看到他那副痛哭流涕的熊樣,氣不打一處來,想要沖上去揍他,被顧養養死命給攔住了,這時候大院的警衛已經聞聲趕了過來,厲聲喝道:「你是誰?竟然到這裡來鬧事!」

    張大官人剛才是翻牆頭過來的,並沒有驚動這幫警衛。

    顧養養慌忙解釋道:「我看是誤會……」

    她求助似的望向丁兆偉,丁兆偉嘆了口氣,事情他也猜出了七八分,無論這件事的起因如何,自己的弟弟無疑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作為男人,他也無法認同這種危險關頭拋下女伴的懦夫行為。可作為丁斌的兄長,他又不得不站在弟弟的立場上維護他。丁兆偉向警衛道:「沒事,只是一些誤會!」

    幾名警衛雖然半信半疑,可是丁兆偉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沒必要追究下去,交代了兩句,轉身離開了丁家。

    顧佳彤這時候也趕到了寧靜路22號,看到現場的情況她才松了一口氣。他們幾個都住在一個大院。平日裡都很熟,丁兆偉看到顧家兄妹先後趕過來,已經猜到顧家和張揚的關系非同一般,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很大度的不再追究這件事。

    張揚此時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丁斌雖然為人不齒,可趙靜的傷勢並非是他一手造成的,這種人,在道德上應該受到譴責,可是在法律上卻不需要承擔責任,如果對他使用暴力,顯然也是不明智的事情,也是不合法的。

    在丁兆偉的勸說下,丁斌已經表示馬上去警察局把昨晚的情況說明白,配合警方破案,盡早抓到那幫肇事的歹徒。

    顧家兄妹好不容易才將張揚勸回寧靜路九號,兩人合力把張揚摁倒在沙發上。

    顧佳彤嘆了口氣道:「剛才張德放已經問過了,丁斌昨晚的確報過案,警方有他的錄音記錄,根據當時的目擊者說,打他們的人很多,十幾個,丁斌只是一個大學生,害怕也是難免的。」

    張揚咬牙切齒道:「懦夫!長得五大三粗像個男人,實際上只是一個懦夫!真不知道小靜看上他那點了?」

    顧佳彤道:「這件事當時目擊者很多,相信警方很快就能夠破案,你千萬別沖動,趙靜已經渡過危險期。醫生說以後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想起妹妹受得委屈,張揚的眼圈不由得紅了。

    看到張揚如此傷心,顧佳彤難過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在自己家裡,她一定要把張揚摟在懷中,好好的安慰他。

    顧養養把沖好的咖啡端了過來,她現在走路已經看不出太多的痕跡,顯得十分自然。

    張揚接過咖啡抿了一口,一股苦澀的感覺沿著喉頭滑下,隨後嘴裡泛出香甜的味道。

    顧養養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張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難過,那些壞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張揚默默點了點頭。

    顧佳彤低聲勸慰道:「張揚,還是先回醫院吧,趙靜身邊需要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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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開車把張揚送往醫院,顧養養也跟著一起過去探望趙靜。

    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方文南、蘇小紅已經趕到了這裡,買了許多的營養品探望,張揚向他們表示感謝,這時候看到趙靜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慌忙來到趙靜的身邊,握住她的手道:「小妹,我在這裡!」

    趙靜只叫了一聲小哥,淚水便沿著她的眼角滑下。

    張揚伸出大手為她擦去眼淚,聲音也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小妹,你放心,哥一定找到那幫打你的混賬,我給你出這口氣!」

    趙靜只是哭。

    顧佳彤嘆了口氣道:「張揚,你還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兒!」

    顧養養主動請纓道:「我反正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我這幾天過來陪她就是!」

    方文南知道顧養養是顧允知的小女兒之後,心中對張揚更是佩服不已,看來張揚和顧家的關系比他想象中還要密切的多,當初自己選擇和張揚化敵為友顯然是正確的決定。

    因為趙靜需要安靜,除了顧養養以外,其他人都出去了,方文南還有重要事去辦,和蘇小紅先行向張揚告辭。張揚送他來到病房門口,低聲道:「方總,我看來要在東江呆兩天了,這次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方文南點了點頭道:「好,你先照顧妹妹,對了,錢夠不夠,我先給你留兩萬。」

    張揚謝絕了方文南的好意,他不想接受方文南太多的好處,更何況需要錢,可以從顧佳彤那裡先支取。

    方文南離開後不久,張德放便打電話過來。說昨晚打人的幾個已經被抓住了,都是一些混跡於長春路的小痞子,應該不是蓄意報復,起因是在酒吧裡和丁斌發生了一些沖突,所以在外面追打了他們,趙靜屬於無辜被殃及。

    顧佳彤把這個消息轉告給張揚,張揚咬牙切齒道:「我要讓那幫雜碎血債血償!」他冷酷無情的語氣讓顧佳彤有些不寒而栗,慌忙勸他道:「張揚,你不可以胡來,他們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對他們進行懲罰,你不可以按照你的方法去懲罰和制裁他們!」

    張揚內心實在郁悶到了極點,他一拳重重打在牆上,發出蓬!地一聲悶響,依著他的脾氣非要把那些毆打趙靜的罪魁禍首扒皮抽筋方才解恨,可顧佳彤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他既然進入了官場,就應該服從規則,假如每件事都任性而為,最終必然不容於這個社會,張大官人考慮事情已經比過去全面了許多。

    顧佳彤小聲道:「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懲罰者,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事情,都不是你所管轄的范圍。你要相信法律!」

    張揚低聲道:「我只是在痛恨我自己,連身邊人都無法保護,假如我多關心她一些,小靜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此時顧養養從病房內走出,來到張揚面前,輕聲道:「張哥,趙靜想見你!」

    張揚點了點頭,來到趙靜的身邊,趙靜淚眼婆娑的望著張揚,她伸出顫抖的手,張揚用雙手握住她的小手。充滿憐惜的寬慰道:「小妹,打你的人都被抓住了,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趙靜含淚道:「對不起……小哥……」

    張揚心中酸澀無比,強作歡顏道:「別這麼說,傻丫頭,只要你盡快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趙靜有些後悔道:「我不該提議去那種地方玩,如果不是我……也不會惹下那麼大的事情……」到現在她還想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她了解小哥的脾氣,這件事他一定會遷怒到丁斌的身上,她害怕小哥去找丁斌的麻煩。

    張揚明白趙靜的意思,他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這傻丫頭經過這件事仍然想著為丁斌開脫,他本想勸勸趙靜,可隨即又想起趙靜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這件事不提也罷。

    外面忽然響起顧佳彤姐妹驚詫的聲音:「丁叔叔,您怎麼來了?」

    張揚轉身望去,卻見顧養養率先走了進來,然後顧佳彤陪著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丁斌和丁兆偉,那中年人竟然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也沒有想到丁巍峰會親自過來。張揚對丁斌極度反感,昨晚如果不是他膽小怕事,趙靜也不會傷成這副樣子,他起身怒道:「你們來干什麼?」

    丁巍峰並沒有因為張揚的無禮而感到生氣,充滿歉意的向張揚笑了笑道:「你是張揚吧,對不起,我是丁斌的爸爸,我特地帶他過來向趙靜道歉的!」

    張揚正想生硬的回絕,卻發現顧佳彤在悄然給自己使眼色,顯然是不想自己當眾給丁巍峰下不來台,他心中轉念一想,我倒要看看你們父子能搞出什麼花樣。

    丁巍峰轉向丁斌怒斥道:「混小子,還不趕快給趙靜道歉!」

    丁斌滿臉羞慚的走了過去,他把手中的果籃放在床頭櫃上:「趙靜……對不起……」

    趙靜把臉偏到一邊:「你走,我不要見到你!」

    丁斌還想說什麼。

    張揚冷冷道:「該說的話你已經說完了。請你不要打擾我妹妹休息!」他這麼一說,丁巍峰的臉也有些掛不住了,他訕訕笑道:「對不起,小斌還小,這件事他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趙靜的住院費用……」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謝謝你們丁家的好心,這點錢我還能夠解決!」

    話說到這份上丁巍峰父子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丁巍峰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風度,很禮貌的向趙靜告辭,然後離開了病房,顧佳彤把他們送出門外。

    丁巍峰充滿歉意的嘆了口氣道:「佳彤,小斌這孩子做錯了事,連累人家女孩子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想多少補償一下,這樣我們丁家人心裡也會好過一些,佳彤,張揚是你的朋友,你幫我勸勸他!」

    顧佳彤對張揚的性情極為了解,知道他無論如何不會接受丁家任何形式的補償的,她微笑道:「丁叔叔,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讓那些犯罪者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才是對受害人最好的交代。」

    丁巍峰點了點頭,他身為省政法委書記,當然明白顧佳彤這句話的意義所在,他低聲道:「佳彤,你幫我轉告張揚,這件案子,我會過問!」這更像是一個承諾。

    丁巍峰父子三人回到汽車上,丁巍峰忽然伸出手在丁斌的頭上狠狠推了一記,怒吼道:「懦夫!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丁斌的頭低垂了下去,低聲囁嚅著:「對不起……爸……」

    丁巍峰道:「身為一個男人首先就要有擔當,有勇氣,怎麼可以在女朋友落入危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跑掉?這種時候你都能夠逃走,假如在戰場上呢?你肯定是一個逃兵,知不知道,你會為這樣一件事,終生都抬不起頭來!」

    丁斌的頭垂得更低,當晚對方的人太多,他很害怕,直到現在仍然害怕。也許他並不愛趙靜,缺乏為她獻身的勇氣。

    丁兆偉看著弟弟的樣子的確有些不忍心,輕聲道:「爸,小斌已經知道錯了,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他留在那裡,恐怕也要和趙靜一樣的下場。」

    丁巍峰無奈的嘆了口氣:「記住,既然沒有保護人家的本領就不要去招惹人家,那女孩是無辜的!」

    車內突然靜了下去,丁斌的眼圈不知為何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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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專門為趙靜調配了傷藥,這種藥膏可以促進她傷口的愈合,而且能夠讓她開刀的地方以後不留下疤痕,女孩子都很愛美,誰也不想在身體上留下這麼一條長長的傷疤。

    趙靜專門交代張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張揚想了想,為了避免家人擔心,還是決定隱瞞這件事。

    毆打趙靜的那幫人已經全部落網,在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親自過問下,那幫小痞子這次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知道這件事之後,張揚內心裡憋得那口氣多少消褪了一些。

    趙靜恢復的很快,她的性情本來就開朗而要強,很快就已經談笑風生,當然其中有不少的表演成分,她不想讓小哥太過擔心。顧佳彤姐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探望趙靜,顧養養和趙靜很投緣,她在家裡也沒什麼事,一有空就過來陪趙靜聊天。

    張揚看到趙靜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准備返回江城,畢竟他是有單位的人,從前去報到到現在已經接近十天了,總共上班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三天,就算是賈敬言對他不錯,可畢竟旅游局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影響還是需要顧及的。張揚感覺自己這一年進步很大,至少在克制力方面有了長遠的進步,不過他的身上還是有一個雷區,一旦親人和朋友受到傷害,這廝就會瞬間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很難改變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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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走的這幾天,旅游局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上班的時候喝茶的喝茶,看報紙的看報紙,不過旅游局的門外明顯蕭條了許多,過去勞動路兩旁佔道經營的攤販竟然突然間少了一大半,只有五六家在哪裡出攤,攤主也顯得沒精打采的,張揚笑眯眯湊到一家服裝攤前問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少了這麼多人?」

    那攤販有氣無力的答道:「還不是那個和尚,前些天過來說這兒風水不好,在這兒做生意是要遭劫的,這不,沒幾天,就接連病倒了四五個,那和尚又跑來說馬上還要有災禍來臨,這不……都嚇得不敢出攤了!」

    張揚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別聽那些江湖騙子胡說,什麼風水,全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那一套呢。」正說著話,遠處三寶和尚又晃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道:「我佛慈悲為懷,爾等卻不聽我言,招禍勿怨。」

    張揚心中暗笑,這三寶和尚果然敬業,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沒閒著給這地方制造恐怖氣氛。剛才跟張揚說話的那個小販看到三寶和尚過來,臉色也是一變,反正生意也不怎麼樣,他似乎害怕招惹了晦氣,干脆收攤走人了。三寶和尚這一來,剩下的幾個攤販也不敢干下去了,一個個收拾走人,對三寶和尚簡直是避如瘟神。

    三寶和尚得意的向張揚擠了擠眼睛,張揚沒搭理他,轉身走入了旅游局。

    張揚回到辦公室,幾名年輕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位穿著藍色中山裝戴眼鏡的中年人坐在那裡,他就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另外一位處長董吉名了。張揚來旅游局報到之後,始終沒有和董吉名見過面,他微笑著向董吉名伸出手去:「董處長吧,我是張揚!」

    董吉名並不善於交際,笑著站起身來,跟張揚握了握手:「張處長好!」,因為上級專門指出,以後由張揚主持市場開發處工作,所以張揚才是這裡的一把手。

    張揚在自己的新辦公桌坐下,他和董吉名是對桌,董吉名不善言辭,問好之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訕訕笑著,不知說什麼好。

    張揚道:「最近旅游局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董吉名笑道:「旅游局能有啥事?」他想了想道:「對了,後面的導游培訓班就要開學了!江樂他們都過去幫忙了!」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三寶和尚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張處長在嗎?」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董吉名起身道:「我去後面看看,你們談!」這三寶和尚這兩天在勞動路可是大大的有名,所有人都知道他預言勞動路服裝市場攤販要倒黴的事情,如今一一應驗,弄得整條勞動路都把他看成瘟神了,誰見他都想躲著走。

    董吉名走後,三寶把這兩天的成績向張揚匯報了一下,他發現這位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很是一個人才,比自己還要江湖,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那幫人是怎麼病的。

    張揚道:「戲演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你去給他們治病,我給你個方子,你按照藥方抓藥,每付藥賣一千塊,你買多少都算你自己的個人所得,權當我給你的報酬了!」

    三寶和尚半信半疑道:「真的會有用?能把那幫人治好?」

    「治好是肯定的,能賣出多少看你的本事了!別忘了,讓他們盡快遷往服裝市場,不然還會有更大的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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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開始三寶和尚開始擺攤買藥了,因為張揚事先給派出所、工商方面打過招呼,所以也無人管他,那幫小商販病倒了不少,基本上都是跟張揚握手之後的,張大官人趁著握手之機,不留痕跡的對這幫小商販下了藥,讓他們一個個病倒,配合三寶和尚的恐慌論,起到了絕佳的恐嚇效果。

    三寶和尚賣藥的生意好到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地步,在證明他的草藥有效之後,短短的一個小時內,二十份草藥售賣一空,其實真正病倒的不過五個人,可其他人聽說這藥有效,一個個驚慌恐後的前來購買,有病治病,無病強身,誰知道啥時候這怪病就落在自己頭上。

    困擾有關部門許久的市場搬遷問題居然讓三寶和尚給輕松搞定了,勞動路這條大街忽然變得清淨了許多,因為缺少了那些佔道經營的攤販,整條道路也顯得寬闊而空曠。

    張揚開著剛剛修好的豐田車,行駛在勞動路上,內心這個暢快啊,這就是能力,這麼難搞的事情,我只動了一點心思就全部搞定,老子想給你們下點毒,弄點毛病還不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這就是政治智慧,這就是政治手腕,不過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三寶和尚,這件事無法在張大官人的功勞簿上堂堂正正的書寫。

    張揚剛剛停好汽車,就看到三寶和尚正站在旅游局院子裡,身邊還圍著四名年輕貌美的女導游,這廝正在給人家看手相,張揚心頭這個樂啊,麻痺的,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出家人,從眼前就能看出這廝六根不淨。

    三寶和尚看到張揚的汽車開進來,慌忙迎了過去,恭恭敬敬道:「張處長好!」

    張揚淡淡笑了笑:「我說你一個出家人別搞得這麼媚俗好不好?還有公共場合,你最好注意點影響,貪財好色,你他**那點像個佛門弟子?」

    三寶和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處長,我的確是佛門弟子,我給她們看手相也是普度眾生,心中沒有任何的**!」

    「拉倒吧!你就差眼珠子沒掉地上了!」

    三寶和尚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那四名美女導游遠遠道:「大師,什麼時候幫我們給護身符開光啊?」

    三寶和尚臉漲得通紅:「那啥……我在南林寺恭候幾位女施主大駕!」

    張揚很不齒的看著這個和尚,麻痺的什麼世道啊,這和尚只怕不是想給人家開光這麼簡單吧?

    三寶和尚道:「張處,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忙的!」

    「說!」

    「我們的寺廟在江城紡織廠的後面,文革的時候,他們佔了我們不少僧舍佛堂,現在一直都沒有歸還,我想張處長從中斡旋,看看紡織廠方面有沒有可能把那些屬於我們的地方還給我們,政府能不能劃撥一些資金幫助我們修繕南林寺。」

    張揚好像聽說過南林寺這個名字,仔細想了想,好像在秦傳良的那份保護古城牆的報告中看到過,他點了點頭道:「你居然還有寺院!這下好了,以後找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張揚返回辦公室找出秦傳良的報告看了看,果然其中提到了修繕南林寺古建築群的問題,他拿起那份報告,跟董吉名說了聲,直奔秦傳良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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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秦清和秦白都上班的緣故,家裡只有秦傳良一個人在擺弄著樹樁,見到張揚來訪,他樂呵呵站起身來,秦清被劫持的事情還是讓他知道了,秦白因為那件劫持案對張揚推翻了過去的惡劣印象,回來後把張揚為秦清受傷的事情對父親說了,所以秦傳良對這小子的好感比過去又增加了幾分。

    看到張揚手中拿著的那份報告,秦傳良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他這份報告最早是遞給市政府的,想不到輾轉落在了旅游局的手中,這就意味著他的報告不會引起市府的重視。

    張揚饒有興致的欣賞秦傳良正在雕琢的根雕,輕聲道:「這是只老虎啊!」

    秦傳良笑道:「還沒有完全雕好,你喜歡就送給你!」

    張揚笑道:「喜歡是喜歡,不過我可沒有地方擺放這東西,再說了君子不奪人所愛,還是您自己留著吧!」他現在臨時住在帝豪盛世賓館部,正在考慮租房子的事情呢。

    秦傳良指了指那份報告道:「是不是政府給退回來了?」

    「不是退,是交給了我們市場開發處處理,我看了看您的這份報告,裡面的東西很有建設性。」

    秦傳良對旅游局顯然沒抱有什麼指望,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麼大的規劃,你做不了主!」

    張揚道:「秦叔叔,您這是看不起我啊,我今天來就是求你指點的,說實話,我到旅游局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可我還不知從何入手,究竟這市場開發處應該從哪裡開始干,江城的旅游資源該如何去挖掘,您這次一定要幫我。」

    秦傳良點了點頭道:「成,反正我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咱兩人四處轉轉!」

    張揚開車帶著秦傳良在江城市內轉了起來,他們首先去的是老衙門,如今老衙門雖然成了文物保護單位,旁邊有一個煤球廠,環境污染很嚴重,秦傳良又帶他去了古城牆,江城的古城牆位於南林寺東北,現存還有大約兩公裡,在古城牆下建造了不少的民房,擁擠不堪,已經成了江城棚戶區之一,秦傳良在一棵大榆樹下下車,張揚跟了過去,兩人來到城牆根,秦傳良拍了拍長滿青苔的牆磚,感慨道:「這些牆磚都是秦漢時候的,上面都有磚窯的標記。」他指了指前方一座低矮的小屋道:「那小屋後面還有一個藏兵洞,現在已經被人堵上了,根據我考證,這條藏兵洞至少有兩公裡的長度,如果開挖出來一定能夠成為旅游的新亮點。」

    兩人又來到紡織廠後的南林寺,南林寺原名「大悲閣」,亦稱「真覺禪寺」,是江城最古老的寺院之一,稱「市閣凌霄」。始建於唐代,清代乾隆年間被焚後多次重修。現存主要建築有山門、天王殿、鐘樓、鼓樓、大慈閣和大雄寶殿等。文革後期這裡雖然經歷了幾次修繕,可都因為投入的資金不多,讓修繕變得捉襟見肘,並沒有根本上的改善,整座寺院仍然顯得破破爛爛。

    張揚雖然對政府各部門的具體職能不清楚,可也知道這些古建築和寺廟都是劃歸文物局管理的,想要在這些地方開發旅游,必須要協同園林文物局共同工作。

    秦傳良帶張揚看鐘樓的時候,三寶和尚穿著灰色僧衣一溜小碎步走了過來,他想不到張揚這麼快就到了,喜出望外道:「張處長,您辦事效率真高啊,早晨跟你說過,這就來我們寺院考察了!」他帶著兩人來到被紡織廠佔據的那些禪房外看了看,因為拉起了院牆,所以只能在外面遠遠看了看,三寶和尚道:「被紡織廠佔得這片地方其實是過去我們的後院,僧眾都住在裡面,還有一個花園,現在也成了紡織廠的廠花園,裡面還有幾顆千年古樹呢!」

    張揚笑道:「這事兒你應該找園林文物局!」

    三寶和尚苦笑道:「去過了,人家根本不管,所以只能求張處長幫忙了!」

    秦傳良道:「如果把南林寺修繕擴大,然後拆遷古城牆一帶的棚戶區,疏通外面的護城河,挖掘藏兵洞,這些主要的景觀就可以形成江城北部的一個風景亮點,這就是資源,歷史人文資源!」

    張揚聽秦傳良這麼一說不覺心動,他對於勾畫藍圖可沒什麼特長,不過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付諸實施,只要秦傳良拿出合理的方案他就有把握將方案付諸實施,這一趟轉完之後,張揚很真誠的向秦傳良提出邀請,讓秦傳良當他的幕後高參。秦傳良原本對這種事情興趣不大,而且他對張揚的能力還持有保留的態度,可看到張揚擁有這麼大的熱情,想起張揚多次救過秦清,也就不再推辭,初生牛犢不怕虎,也許張揚真的能搞出一些名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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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的直接領導是賈敬言,可賈敬言對於這種事情壓根沒有半點的興趣,他心裡只想著盡快熬到點退休,在旅游局局長的位置上也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其他三名副局長也都不是做實事的主兒,話說回來張揚也沒指望他們能夠幫上多大的忙,可程序上必須要這麼走,人家領導有知情權不是?

    最終能夠起到作用的還是李長宇,李長宇分管旅游,在接到秦傳良撰寫,張揚送來的旅游資源開發計劃書,並仔細研究之後,馬上認為張揚到旅游局之後所選定的切入點是准確而可行的,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提請常委會討論,看似一個小小的景點開發,其中涉及到的部門還真不少,有旅游局、園林文物局、佛教協會以及多個企業,這對李長宇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在此之前,他的在江城發展綠色經濟論已經獲得了眾多常委的支持和好評,這份建議書正是對他理論的補充,是他勾畫藍圖落在實處的第一擊,他相信應該不會遇到太多的阻礙。

    事實上現在的江城領導層已經被前市長黎國正案折騰的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少有人敢提出革新性的見解,就連剛剛上任的代市長左援朝也表現的小心謹慎,他精心准備的籌建新機場計劃也處於暫時擱置狀態中,現在這種時候,還是靜觀其變,天知道黎國正的案子還會引起多少的震動。

    所以李長宇把這份建議提出之後,在常委會上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搞搞旅游,清理下街道,拆幾間房子對市委市政府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他們認為李長宇這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反正現在集體是大步子不敢邁,這種小事還是由著他折騰的好。

    李長宇在獲得常委會通過支持之後,馬上召集旅游局、園林文物局、以及南林寺相關古建築所在的文淵區區領導在一起開了一個會。會議還邀請了政協副主席佛教協會會長程玄高參加。

    代表江城旅游局方面出席會議的是局長賈敬言和市場開發處處長張揚,作為這次旅游開發項目的直接策劃者張揚自然而然要先行發言,他把景點的開發規劃先向與會者做了一個簡短的說明和報告。

    張揚的這份報告是秦傳良多年考察分析的結果,是秦傳良的心血結晶,所以在理論上沒有太多的缺點,與會者一致表示了肯定。

    輪到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發言的時候,范伯喜微笑道:「我看小張的這個構想很好,南林寺周圍擁有諸多的名勝古跡,後來因為十年浩劫的緣故,這一片地方較為混亂,工廠民居混雜,我們區也多次提出了徹底改造這一帶的想法,小張的理論和我們區近些年的工作計劃是不謀而合的。」

    這番話張揚卻聽著有些不順耳,麻痺的,還沒怎麼著呢,你他**就過來搶功勞了,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將來事情辦成之後,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勞?

    范伯喜又道:「我同意,南林寺的改造可以作為文淵區北區改造的重點,我……」

    李長宇哈哈笑道:「范書記和小張倒是志同道合,我看有了范書記的支持,旅游局的工作就會順利了許多!」他不等范伯喜說完就把他的話打斷。

    范伯喜原本是想提出由區裡牽頭做這件事的,想不到李長宇根本不給他說出這句話的機會。范伯喜也是政壇上混跡多年的老將了,對於張揚和李長宇的關系他過去早就聽說過,今天親眼見到李長宇對張揚的回護,心中頓時明白了,敢情這件事是這位常務副市長為張揚撈取政績的契機,他不會讓別人從中分一杯羹的。他不由得暗自感嘆,原來政治也可以這麼玩的,舉賢不避親,李長宇啊李長宇,你把大家弄到一起來,目的就是為了捧起你的干兒子,這事兒干得也太明了。

    李長宇之所以強調旅游局的關鍵作用,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是張揚首先提起的,還有一個原因,他相信張揚的闖勁和能力,這種事如果讓別人去做,恐怕磨磨蹭蹭三年五年也未必看得到起色,如果張揚出手,他相信一年內一定會有一個嶄新的面貌,甚至用不了一年。當然他和張揚的私交也起到相當的作用,舉賢不避親,老子就是要舉賢不避親,他有能力,我就是要頂他,你們愛咋地咋地!

    李長宇頂張揚的態度如此明朗化,其他人自然也不方便說什麼,最郁悶的要數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今天這事兒怎麼聽也應該是他們局挑頭,這等於公然把他們的職權給掠奪了,交給了旅游局。

    李長宇道:「我提議咱們成立一個南林寺景區籌建小組,我來擔任組長,具體的工作我看就由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張揚擔任,其余人員協同配合,大家有什麼意見?」

    他都這樣說了,人家能有什麼意見。

    政協副主席佛教協會會長程玄高帶著一貫淡定的笑容道:「很好,很好!」

    文淵區委書記范伯喜率先鼓起掌來,他心中卻是諷刺李長宇來著,不過掌聲很熱烈,也明白人家李副市長根本不會在意他的諷刺。

    賈敬言現在的心情很復雜,雖然他才是旅游局的一把手,雖然張揚儼然已經成了旅游局的代言人,可賈敬言並不是因此而失落。他為官的態度就是得過且過,清清閒閒的混過這最後的幾年,可張揚的出現讓他明白了,以後想混日子的難度增加了,無論他情不情願,這旅游局都會變得越來越熱鬧,早晚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成為焦點的地方是非就會多起來,有了是非,他這個當局長的自然就無法清淨,麻痺的,老子犯太歲嗎?

    散會之後,李長宇把張揚單獨留下。

    張揚對李長宇的強力支持表現出相當的感謝,偷偷向李長宇豎了豎大拇指。

    李長宇笑道:「張揚,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有任何的阻力,你只管向我匯報,不過,你小子也要給我記住,既然做事就要好好的做事,盡快給我做出成績來,讓別人無話可說,用自己的實力說話!」

    張揚何嘗不明白李長宇為了自己肯定要承受許多背後的指責,他微笑道:「李市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他又想起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啥……市裡是不是在財政方面給點支持?」

    李長宇在這個問題上的回答多少讓他有些失望:「我盡量爭取,市裡財政緊張,你不要抱有太多的期望。」

    「可南林寺修繕需要很大的一部分費用。」

    李長宇狡黠的回答道:「過去建廟是靠什麼?」

    張大官人馬上明白了,李長宇是讓他去化緣,我x啊!化緣!這麼大的工程他居然讓自己去化緣。

    李長宇笑眯眯道:「政策上我會給你不遺余力的支持,至於財政上,市裡只能量力而行,關鍵要靠自己,我相信你的頭腦,你肯定行!」

    ********************************************************************************************************

    張揚是個做實事的人,他回去以後就在處裡召開了一個小型的會議,與會者除了處長董吉名之外就是那四名年輕的干事,所有人聽說真的要有大動作,一個個都有點不能置信,對董吉名而言尤其如此,他在旅游局工作了二十多年,在市場開發處也干了十五年,壓根就沒遇到什麼具體的工作。這位新任的小張處長上任伊始,一切都改變了。

    張揚微笑道:「通過調查研究,多方分析,我們市場開發處終於確立了今年的工作重點,那就是開發以南林寺為中心的古城牆風光帶,打造江城景區的新亮點。」

    江樂聽得迷迷糊糊的:「張處,我想問一下,咱們是負責計劃呢?還是負責實施?」他這句話可問到了點子上。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職能好像是重在計劃,具體工程的實施應該跟他們沒啥關系。旅游項目的規劃、立項、報批,也應該屬於規劃管理處,那是由副局長蔣慶善負責的。

    張揚很肯定的回答道:「我們負責統籌規劃,組織實施!市裡成立了一個南林寺景區籌建小組,李副市長擔任組長,我來負責具體的工作。」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腦子裡同時湧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有權了!從來都沒有任何實權的市場開發處終於有權了。

    朱曉雲笑道:「頭兒,市裡這次打算給我們多少撥款?」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之處,張揚自然不會把李長宇給他說的那番話透底,否則這幫手下的積極性肯定馬上就要玩完,他笑眯眯道:「市裡說了,財政方面不要有任何的顧慮,他們會在加大旅游事業的投入,以後旅游會成為江城經濟發展的重點。」

    市場開發處同聲歡呼。這歡呼聲傳遍了整座大樓,旅游局局長賈敬言在辦公室內也聽到了這歡呼聲,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坐在他房內的兩位副局長,高興貴和蔣慶善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極其憤懣的神情。高興貴道:「賈局,你看市場開發處是不是該整頓一下了?兩個處長整天都不在單位,上班的時間還不如曠工的時間多,那四個年輕人也是自由散漫,你看要不要……」

    賈敬言心中暗罵高興貴多事,壓根沒接他的招,假如他出面去對付張揚,等於得罪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高興貴當自己傻子嗎?賈敬言很擅長乾坤大挪移,話題轉到了新一期導游培訓班的事情上:「老高啊,導游培訓班籌備的怎麼樣了?能夠准時開課嗎?」

    高興貴聽到賈敬言這麼說,也就明白賈敬言對張揚的態度肯定是聽之任之,心中暗暗憋了一口氣,低聲答道:「准備好了,只等新生入學了。」

    賈敬言道:「今年的導游資格認證一定要嚴格把關,江城導游的素質普遍不高,以後不達標者一概不給發資格證書!」

    這件事跟蔣慶善沒什麼關系,導游資格認證可是一個肥差,高興貴因為這件事收了不少的好處,睡了不少的導游,這已經是旅游局公開的秘密。

    蔣慶善道:「不知這次市裡能夠給多少財政上的支持?」

    高興貴不屑道:「市財政對旅游方面的撥款從來都是捉襟見肘,在江城搞旅游太難了!」

    過了正月,張揚身邊的一切開始變得順利起來,首先趙靜已經康復出院,張揚本來建議她回家調養一陣子,可趙靜堅持留在東江上學,他也只能作罷。第二件事就是工作上,南林寺風景區的籌建工作在秦傳良的幫助下開始細分,張揚派朱曉雲給秦傳良當助手,協助他搞好具體的計劃書。

    在李長宇的干預下,紡織廠方面很痛快的讓出了過去屬於南林寺的禪院,擺在他們眼前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古城牆周圍的住戶拆遷問題,那些住戶共有近一百家,九十年代初期的拆遷工作並不像現在這麼難做,拆遷由文淵區出面,進行的還算順利,畢竟只要給這些老百姓提供住房,他們都願意搬離這片低矮破爛的棚戶區,更何況那幫南林寺的僧人在三寶和尚的帶領下已經有預謀的散播風水論,政府方面也提出古城牆屬於危牆,馬上要進行大規模的危牆改造。

    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本著特事特辦的原則,把原來建好的拆遷用房,特批了三幢樓房,提供給這些拆遷戶使用,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已經基本搞定了拆遷戶的安置工作。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南林寺風景區籌建工作會進行的那麼順利,但問題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誠如李長宇所說,財政方面不可能給他們太多的支持,文淵區區財政也很緊張,安置這些拆遷戶他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如果讓區財政撥款,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長宇通過努力從市裡爭取下來二百萬的撥款,可這二百萬的撥款對南林寺古城牆風景區的全體修建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根據秦傳良的初步預算,單單是修繕南林寺就需要五千萬左右的資金,如果想讓整個景區初見規模,至少要有兩個億的資金投入,這一大筆錢就眼前而言根本毫無眉目。

    擺在張揚面前的任務就是去化緣,可是這兩個億的資金投入,讓他去哪兒化緣?張揚首先想到了安志遠,安家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清台山,應該沒有更多的資金兼顧江城方面,再說了安家的掌門人現在是安德恆,張揚打心底討厭這廝,更不可能跟他合作。顧佳彤眼前正在和方文南聯手競爭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塊,張揚也不想麻煩她,想來想去他想到了楚嫣然,楚嫣然不是有個家產億萬的外婆嗎,招商引資,先得緊著自己人。

    自從張揚到江城旅游局上班之後,楚嫣然還沒有來過,這兩天正打算過來看他呢,接到張揚的電話,很開心的答應了下來,聽到張揚提出想招商引資的事情,楚嫣然表示這次喊林秀一起過去,在生意方面楚嫣然沒有太多的興趣,這種牽涉資金過大的項目基本上都要勞動林秀,她唯一自己做出的投資選擇就是投資郭達亮的養豬場,合作開辦飼料廠,現在看來她的眼光十分准確,目前生豬的價錢看漲,而且飼料廠已經開始批量生產,營銷的情況持續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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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嫣然抵達江城的時候,江城雨下得很大,她這次是從靜安坐火車出發,所以和林秀並沒有同時抵達。張揚早早來到江城火車站等她,因為火車晚點了半個鐘頭,楚嫣然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雨下得正急,楚嫣然看到站台上的張揚,開心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張揚笑著向她揮了揮手,迎了上去,楚嫣然一路小跑的撲入他的懷中。這自然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眼光,張大官人訕訕道:「那啥……注意點影響……」

    楚嫣然柳眉倒豎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什麼影響,人家想你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這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火車站這種地方更是經常遇到熟人,這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晃動,居然是園林文物局的局長邱常在。

    邱常在也沒有想到會在火車站台遇到張揚,他是來送人的,剛好看到張揚和楚嫣然擁抱的場面,邱常在也沒有多想,一來張揚年輕,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給他的感覺楚嫣然很漂亮,這種容貌出眾的女孩兒到那裡都會成為注目的焦點。

    楚嫣然覺察到張揚的異樣,這才留意到遠處有一位中年人向他們看著,她小聲嘟囔著:「看什麼看?」,張揚已經微笑著走了過去,主動和對方握了握手道:「邱局長,您也來接人啊?」

    邱常在笑道:「我是送人!」他看了看張揚身後的楚嫣然,笑眯眯道:「女朋友?」

    張揚點了點頭。

    楚嫣然心裡美到了極點,這廝總算在人前公開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

    「很漂亮!」邱常在稱贊了一句,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濺到地上又迸射進來,他們隨著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張揚對火車站不熟,邱常在卻有些關系,他邀請張揚和楚嫣然一起從貴賓專用出口走了出去,路上邱常在有意無意的提到南林寺修繕的事情。張揚苦笑道:「市裡這次總共財政撥出了二百萬,連塞牙縫都不夠,我正為這件是發愁呢,邱局長有沒有什麼高招,教教我?」

    邱常在對旅游局大包大攬的事情心中很是不滿,這次雖然礙於上方的壓力參予其中,很少對景區修建提出建議,他雖然是南林寺景區籌備小組成員之一,卻是出工不出力,充當著一個不光彩的混混角色。說出的話也有些酸溜溜的:「張處長年輕有為,我想資金問題應該難不住你,我們籌備小組上上下下都對張處充滿了希望。」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你不是有本事嗎?你有本事自己把資金缺口搞定,我們反正沒那能耐。現在想想當初李長宇沒有把這件事交給園林文物局也是好事,換成誰也沒有能力在短期內搞定兩個億的投資。

    楚嫣然雖然並不了解張揚現在的具體工作,可是從邱常在的話中已經感受到了張揚現在所面臨的困難和壓力,她並沒有插話,在出站口處和邱常在分手。

    張揚打開雨傘,展臂摟住楚嫣然的纖腰,走入風雨之中。

    雨傘雖然很小,可是帶給戀人的感卻卻是溫馨而甜蜜,楚嫣然靠在張揚的肩頭,美眸微微閉上,陶醉的似乎想要睡去。張揚輕聲道:「這次打算在江城呆幾天?」

    楚嫣然笑了起來:「怎麼?害怕我賴在你身邊不走?」

    張揚微笑道:「你要是肯賴在我身邊,我還真求之不得!」

    「真心話?」

    「當然是真心話!」

    楚嫣然臉上浮現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柔聲道:「那我要是每天都守著你,其他的花花草草豈不是再也沒有接近你的機會。」

    張大官人發現這小妮子越來越厲害了,對他的了解也似乎越來越深刻,難道她真的動了這個心思?心念及此,張揚內心不由的變得忐忑起來。

    兩人上了張揚的那輛豐田,楚嫣然接過張揚遞來的毛巾清理了一下潮濕的秀發,輕聲道:「你打算安頓我住哪兒?」

    張揚笑眯眯道:「我剛租了套房,三室一廳,就在雅雲湖邊上,風景也算不錯!」

    楚嫣然懶洋洋道:「那你住哪兒?」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當然跟你一起住,我擔心你會害怕!」

    楚嫣然一把擰住張揚的耳朵:「壞蛋,別覺著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住酒店,才不要跟你住在一塊兒。」

    張揚不解道:「丫頭,我是**員啊,國家干部啊,你信不過你自己,難道還信不過我?再說了,咱倆過去不也經常睡在一起嗎?又能出啥事?」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你的眼神不對,讓我感到危險,跟餓狼似的,這次我要保護好自己。」

    張大官人陰險的笑道:「假如我真想那啥你,你自問能防得住嗎?」

    楚嫣然一臉單純的望著張揚:「張揚,你真想啊?」

    張揚望著楚嫣然豔若桃李的俏臉,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點了點頭:「真想!我發誓,我他**真想!」

    楚嫣然湊了過來主動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你越是珍惜,我喜歡你珍惜我,所以我決定了,除非你明媒正娶我的那一天,我才不會傻到把自己交給你呢!」

    張大官人兩眼一翻,麻痺的,我的小嫣然啥時候變得那麼狡猾,這都是誰他**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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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04:01
第一百三十四章【二女一杯】

    張揚的豐田車雖然半新不舊。可在魚米之鄉儼然已經成了一塊金字招牌,停車場的保安看到他的車過來,慌忙過來幫忙倒車。

    張大官人的駕齡也有大半年了,可水平進步的實在是有點龜速。

    楚嫣然看到他倒車的動作,不禁嘆了口氣道:「你這車技還是二把刀!」

    張揚咧開嘴笑道:「沒辦法,我就沒開車的天分!」他勉勉強強把車停到位,推開車門,先撐開雨傘,然後到另外一邊接了楚嫣然,兩人走入魚米之鄉的大堂。

    因為兩個人吃飯,張揚也就沒事先預定,讓大堂經理給安排了二樓大廳臨窗的位置,從窗口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雅雲湖,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雨也沒有變小的跡象,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朦朧中依稀可以看到幾點閃爍的燈光。

    張揚讓人安排了幾個江城地方特色菜,又叫了瓶紅酒,這廝最近的境界有所提升,不再像過去那樣無酒不歡,畢竟應酬的場合越來越多。他對飲酒也產生了一些厭倦。更何況楚嫣然對他喝酒還是頗有微詞的,她外公就因為喝酒得了中風,在楚嫣然看來,喝酒一點好處都沒有。

    張揚端起酒杯道:「來,為了我們在江城的初次幽會干杯!」

    楚嫣然和他碰了碰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不禁笑了起來,輕聲道:「什麼幽會?我可是光明正大啊!」她停頓了一下,微笑道:「我初見你的時候,你才是春陽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代主任,不到一年已經成為江城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升官的速度挺快嘛!」

    「那是我能力的體現,有句話不是說,那啥……是金子總要發光的。我就是那一顆明珠,無論扔到哪片瓦礫堆裡都會散發出自己璀璨的光芒!」

    楚嫣然笑得越發開心:「大言不慚,不過……我喜歡!」

    張揚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看居然是秦清的電話,接通電話,笑道:「領導好!」

    秦清輕聲道:「在哪兒呢?」

    「外面吃飯呢,來了位朋友!」

    「我在江城,晚上代表縣政府宴請安德恆先生吃飯,你來嗎?」

    張揚心中微微一怔,我x,不會這麼巧吧!秦清怎麼也在江城?他笑道:「我估計去不了,我這會兒還在北郊呢。」

    「北郊啊!雨下的大嗎?」

    「大,好大啊!」

    「哦!沒開車去啊?」

    「啊?」張揚這才咀嚼出話裡的味道有些不對,伸頭向窗外看了看。然後又抬起頭來。

    看到身穿黑色套裝的秦清在遠處笑盈盈合上了手機,優雅的向他走來。張大官人這個尷尬啊,麻痺的,我怎麼想起撒謊呢?我怕啥啊?忽然有種做賊被捉住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楚嫣然也意識到秦清的到來,俏臉上流露出矜持的微笑,她站起身主動向秦清伸出手去:「秦縣長好!」

    兩只潔白細膩的纖手握在一起,輕輕晃了晃,從她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敵意,彼此的微笑都是如同春風般醉人,張大官人此刻卻如坐針氈。

    秦清笑道:「楚小姐什麼時候來的江城?」

    「到了一陣子了,剛才跟張揚在雅雲湖轉了轉,瀏覽了一下江城的風光。」

    秦清溫婉笑道:「可惜今天雨下得太大,楚小姐沒有盡興吧?」

    楚嫣然淡然笑道:「我這次來江城是為了看張揚的,原本也沒有欣賞風景的打算!」

    張大官人聽著兩人的對話,內心感到一陣寒意,我x,好像有種不見硝煙戰爭的味道。

    秦清笑道:「我不打擾你們了,香港投資商還在等著呢,楚小姐,有機會一起喝茶!」

    楚嫣然落落大方的回答道:「秦縣長慢走。有機會我給你打電話!」

    秦清臨走之前向張揚看了一眼,從她古井不波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張大官人心中不免忐忑起來。秦清走遠之後,楚嫣然伸腳在桌下踢了張揚一下,俏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道:「怎麼?咱倆在北郊吃飯啊?見到秦縣長就嚇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張大官人打腫臉充胖子道:「我會怕她?呵呵!不過人家再怎麼說也是我上級領導,客氣點是應該的。」

    楚嫣然道:「我怎麼覺著你們兩人並不像上下級這麼簡單呢?」

    張揚瞪大了眼睛,一臉正義凜然道:「庸俗!丫頭咱不帶這樣的,啥時候沾染了社會上的不良習氣,捕風捉影,胡亂猜疑,這樣不好,我是一個**員,我是一個……」

    「國家干部!像你這樣的國家干部,咱們神州大地打燈籠找不出來第二個!」楚嫣然打斷他的話道。

    張揚望著楚嫣然:「我怎麼覺著你滿嘴醋味啊?」

    楚嫣然笑道:「我才不吃醋呢,我要你陪我吃飯,陪我在雨中漫步,今晚我還要你陪我一整夜,吃醋的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

    秦清此刻正和春陽縣的幾位領導為剛下飛機的安德恆接風洗塵,安德恆最近頻繁來往於香港和內地之間,他不僅要負責世紀安泰在春陽的投資,還和王學海一起參與了了競拍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當然這件事他只是躲在暗處,除了王學海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春陽縣方面除了秦清以外,還有副縣長徐兆斌、旅游局局長盧雲生,此外還有縣委辦公室主任梁勝。

    秦清現在不僅僅是春陽縣縣長,還兼任了春陽縣委代書記,黨政一把抓。其權力之盛一時無兩,就算當初李長宇在春陽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也沒有她現在的風光。

    看到張揚和楚嫣然在一起,秦清的心中的確泛起了波瀾,作為女人不可能對此沒有一些想法,在她決定接受張揚之前,已經對張揚的性情有所了解,她知道張揚的身邊不乏紅顏知己的存在,這廝很花心,可是他對身邊的每一個女人無疑都是投入的很深很認真,在別人眼中看起來矛盾的事情,這廝做出來竟顯得無比坦然。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明明知道張揚是個不定性的家伙,還是將自己交給了他,秦清默默想著,可腦海中浮現出的全都是張揚對自己的好,真不知他給自己灌了什麼迷*魂*藥,就算是想恨他都恨不起來。

    「秦縣長!」這已經是安德恆第三聲喊她了。

    秦清這才意識到,有且歉意的笑了笑,舉起酒杯道:「這兩天工作太忙,有些累了,安先生不要見怪。」

    安德恆笑道:「秦縣長日理萬機,為政務繁忙,不過還需要多多注意身體。借用你們常說的一句話,身體才是**的本錢!」

    秦清笑著和他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開發清台山的工程已經重新啟動,世紀安泰的二期資金也已經到位,這一切都多虧了安先生的努力,我代表春陽縣委縣政府,代表春陽的老百姓感謝安先生一家對春陽所做的貢獻。」

    在秦清的帶動下,其他人也逐一向安德恆敬酒。

    安德恆的酒量很好,來者不拒,一一飲完之後道:「今年開發的重點應該是把通往清台山的道路修建完畢,清台山的自然風光很好,道路修好就可以開放局部景區。吸引客源。」他是一個商人,當然想在短期內見到效益。

    秦清淡然笑道:「當初安老決定投資清台山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他所看重的是清台山旅游開發上的長期利益,在條件沒有具備之前,如果過早的開門迎客,恐怕會有很多的不足。」

    安德恆笑道:「我並不是想急於求成,開發局部景區,逐步向游人開放,這樣不但可以盡快回籠一部分資金,還可以利用這些游客的口口相傳,把清台山的美名傳出去。」

    秦清道:「聽安先生的意思,您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打算。」

    安德恆點了點頭道:「我打算出資主辦一個清台山旅游大使的選拔賽,借著電視媒體把清台山的旅游風光推廣出去。」

    秦清笑道:「安先生的思路很好,這兩天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詳細的操作步驟。」

    安德恆微笑道:「對了,剛才我上樓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張主任,我還以為他要一起過來呢。」

    秦清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可很快她的表情又變得雲淡風輕了:「現在他已經去江城旅游局工作了,不再是春陽的干部了。」

    「那很可惜啊,小張主任很有能力的!」安德恆這句話不知包含幾分真心在內。

    徐兆斌聽到張揚在這裡,他站起身道:「這張揚也忒不夠意思了,既然在這裡,為什麼不過來喝杯酒,我去叫他!」

    秦清正想阻止,徐兆斌已經出門去了。

    不多時徐兆斌帶著張揚和楚嫣然一起進來了,在場的春陽縣干部無不聽說過張揚和秦清那段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愫,這樣的場合遇到了本沒有什麼,可是張揚的身邊還帶著一位青春美*女,這就讓場面變得有些微妙了,徐兆斌這廝也沒安什麼好心,他把張揚請過來頗有些存心故意,他要看看秦清和張揚如何處理這尷尬局面。

    張揚笑容燦爛的向眾人點了點頭道:「呵,都是老熟人啊,我正想過來呢,又怕耽誤你們商量正經事!」

    秦清微笑道:「張處長坐吧!」

    徐兆斌已經讓服務員在自己的身邊添了兩把椅子,這椅子剛好添在了他和秦清之間,也就是說。張揚和楚嫣然必然有一個要坐在秦清的身邊。

    秦清表面上雖然平靜無波,心中卻已經對徐兆斌生出了反感,這個多事的小人,等這件事過後,有他好受的。

    張揚並沒有猶豫,大喇喇的在秦清的身邊坐下,楚嫣然也微笑著在他身邊坐了,小妮子表現的十分大方,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秦清身為在場的最高領導,人家的氣質涵養更是非同一般,張揚和楚嫣然的出現絲毫沒有讓她流露出任何異常,輕聲道:「楚小姐也是我們春陽的老朋友了,我想大家應該都見過吧?」

    張揚舉起酒杯笑道:「我喝兩杯,給大家介紹一下!」他率先飲盡了兩杯白酒,然後把楚嫣然和在場的眾人相互介紹了一遍。

    出於禮節,張揚要和安德恆喝兩杯,張揚現在心理上已經完全佔據了優勢,秦清已經成為他的女人,你安德恆想要打主意,靠邊站去吧,想想還要感謝人家安德恆,當初沒有他送的那件貂皮大衣,恐怕那一晚要把清美人給凍壞了。

    張揚這邊喝酒的時候,秦清和楚嫣然攀談了起來,兩人談得十分投緣,不時還露出會心的微笑,別說是周圍的人看了發呆,連張大官人此刻也如同雲山霧罩,他也搞不明白了,難道女人天生都是出色的演技派,就算心裡不爽,表面上仍然可以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張揚看來,秦清應該有這樣的城府,可楚嫣然應該沒有,可今天楚嫣然的表現偏偏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張揚心中暗忖,媽**,這該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吧?既然撞上了,也沒什麼好怕,都是自己女人,早晚還得有碰面的機會,讓她們溝通溝通也好,張大官人想到這一層,干脆把心一橫,目標轉向今晚的主要目標安德恆:「安老先生最近身體怎麼樣?」

    安德恆笑道:「還好,家父最近處於恢復之中,說話也比過去利落多了,這次在家鄉過年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他主動端起酒杯道:「說起來還是要多謝張主任的安排。」

    張揚笑眯眯道:「我和安老是忘年交,為他做點事也是應當的。」這話說的就有些有失厚道了,頗有點公開佔安德恆便宜的意思。

    好在安德恆涵養很好,並沒有介意,仍然和他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他平靜道:「聽說張主任已經調去了江城旅游局,不知具體的分管工作是什麼?」

    「市場開發處,你們的清台山旅游開發項目也跟我們關系密切,最近我在著手南林寺景區的籌建工作,安先生有沒有興趣?」張揚是故意這樣說。

    安德恆微笑道:「清台山屬於江城,只有江城發展了,清台山才能得到更快的發展,兩者之間相輔相成,張主任如果在資金問題上遇到難題,盡管向我開口,只要我能夠做到的,必不遺余力,傾力相助!」安德恆這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慷慨之極。不過張揚才不相信他的誠意,認為這廝只不過是想在眾人面前討一個口彩。

    張揚借著他的話直接說道:「南林寺正在重修大雄寶殿,安先生幫忙籌點善款吧!」

    安德恆極其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我捐一百萬港幣,明天我會通知會計把這筆錢匯到旅游局的賬戶上!」

    張揚並沒有料到這廝居然如此爽利,本想將他一軍,這下反而被人家反將了一軍,所有人都看出了張揚的尷尬,佩服安德恆爽快的同時,又羨慕張揚的好運氣,幾杯酒就騙來了一百萬的捐款,這安家真是有錢啊!

    秦清笑道:「張處長,你真是厲害,我們春陽縣政府請安先生吃飯,你跑過來為江城旅游局拉贊助,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

    張揚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安先生真是爽快,再說了,春陽是家鄉,江城也是家鄉,安先生總不能厚此薄彼,那啥……今晚這桌飯我來簽單,權當我對打擾各位的歉意,還有對安先生的歡迎!」人家如此慷慨,張大官人當然也要顯出他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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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之後,眾人各自散去,秦清原本是打算回家居住的,卻被楚嫣然拉住聊個不停,張揚終於忍不住催促道:「我說,是不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秦清是有專車接送的,正想提出告辭,可楚嫣然卻道:「清姐,剛才你不是要請我喝茶的嗎?」

    張揚就納悶了,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稱呼也從秦清變成了清姐,這小妮子真是有點讓他刮目相看了。

    秦清笑道:「嫣然,今天太晚了,你剛從靜安過來,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不累,酒店還沒訂呢,對了,張揚你打算安排我住哪兒啊?」

    張揚當然不敢說出想帶她去自己的租住處休息,裝出平淡無奇的樣子:「帝豪盛世吧,離湖邊近,四星級酒店!我給你定總統套!」

    楚嫣然挽著秦清的手臂道:「清姐,我一個人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熟悉,一個人住酒店還有些害怕,要不你陪我住吧!」

    張大官人聽到她這麼說差點沒驚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讓他更吃驚的還在後面,秦清居然點了點頭,還就真的答應了楚嫣然的邀請。

    兩人同時轉向張揚道:「還不快去開車!」

    張揚苦笑著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聽到一身沉悶的春雷在他的腦袋上炸響,嚇得這廝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麻痺的,該不是要遭天譴吧。

    載著秦清和楚嫣然來到帝豪盛世,張揚在路上已經給方文東打了電話,方文東現在對這位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新任處長也是相當的恭敬,馬上著手為張揚安排好了房間。

    秦清和楚嫣然手挽手走入房間裡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她敏銳的感到,楚嫣然已經察覺到她和張揚之間的情愫,今晚約她前來的真正原因十有**是為了張揚,秦清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經歷了被劫持的事件之後,她對張揚早已到了生死相許的境界,可是秦清卻從不敢想和張揚以後的結果,她對於現狀是滿足的,有一份自己樂於為之奮斗的事業,有一個自己深愛他,他又深愛自己的戀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張揚對秦清卻有些歉疚,不僅僅因為剛才電話中對她的欺瞞,還有今晚這場還未到來的暴風驟雨,在張揚看來楚嫣然留秦清一起住,絕非是防范他的措施,而是別有用心,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以捉摸啊。

    望著她們兩個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張揚忽然意識到,今晚的這事兒非人力所能挽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娘希匹的隨他去吧,張大官人很瀟灑的揮了揮手道:「你們早點休息啊,明早我過來接你們去吃早點!」然後關上房門揚長而去。

    秦清和楚嫣然望著關上的房門,心中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廝居然來了這一手,張揚一走,兩人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秦清微笑道:「嫣然,你累了,要不洗個澡早點睡覺?」

    楚嫣然搖了搖頭,她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對秦清說,可是卻說不出口,她輕聲建議道:「清姐,我忽然很想喝酒,要不我們喝點兒?」

    秦清明澈的美眸望了望楚嫣然,腦海中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馬上堅定了念頭,拿起電話叫了酒店服務。

    假如張揚在場的話一定會被兩個女人喝酒的場面驚呆,兩枝干紅一會兒功夫已經見底,楚嫣然和秦清的俏臉都浮上一層嬌豔的紅暈,楚嫣然說話已經帶著三分醉意,她格格笑道:「清姐,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淋漓的和別人喝酒了。」

    秦清笑道:「我在體制中呆久了,做任何事都喜歡蒙上假面,已經不記得上次這麼放縱自己是什麼時候了!」

    楚嫣然搖曳著杯中的紅酒,望著秦清的雙眸,輕聲道:「清姐,你是不是很愛張揚?」

    秦清雖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備,可是仍然沒有料到楚嫣然問得這麼直接,她微微錯愕了一下,用微笑給了楚嫣然一個無聲的回答。

    楚嫣然抿了一口紅酒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愛他,我從你的眼睛中能夠看出來。」

    秦清喝了一口酒:「張揚救過我許多次,如果沒有他,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楚嫣然輕聲道:「他也救過我好多次,我總覺著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

    秦清沒有說話,可是心中也有著和楚嫣然相同的感覺。

    楚嫣然道:「我知道他的心裡不止裝著我一個,可是我還是愛他,我曾經想過放棄他,可後來發現,如果沒有他我會更加的痛苦……」她的美眸中蕩漾著淚光。

    秦清握住楚嫣然的纖手,她忽然道:「對不起!」

    楚嫣然也在同時向她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因為同時愛上張揚而感覺到對不起對方嗎?顯然不是,楚嫣然和秦清內心中都明白,她們無法放棄張揚,無法放棄這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家伙。

    聰穎如楚嫣然,睿智如秦清,她們都深深困擾著,她們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件事,而每個人又都不願放棄,也不可能放棄。

    秦清把酒杯放在桌上,憤憤然道:「這該死的家伙,竟然把我們扔在這裡,一個人去風流快活了!」

    楚嫣然點了點頭:「他好沒良心,遇到事情他居然甩手就走,把所有的麻煩都交給我們!讓我見到他一定要痛揍他一頓!」

    「對,痛揍他一頓!」

    ******************************************************************************************************

    張大官人此時並沒有去風流快活,這廝剛剛離開帝豪盛世就接到了南林寺工地現場的電話,南林寺後院,也就是紡織廠過去圈起的地塊上出現了塌陷,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穴,地穴中陰風陣陣,還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工人都嚇傻了,一個個都要走人呢。

    作為南林寺景區籌委會,現在已經升格為指揮部的具體執行者,張揚對現場發生的事件責無旁貸,他第一時間來到了工地現場。

    南林寺後院裂開了一個直徑在一米左右的大洞,現場已經被臨時遮擋了起來,張揚還沒有走近,就聽到現場傳來嗚嗚的鳴響,聽起來宛如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負責現場施工的項目經理梁大成迎了上來,苦著臉叫道:「張處長,太他**瘆人了,好好的裂開了個大洞,裡面全都是鬼叫,你聽聽,工人們都嚇傻了,一個個都不想干了,我死活給勸住了。」

    南林寺也有幾名和尚出來看動靜,其中一個就是三寶,他看到張揚也湊了上來,充滿好奇道:「張處,聽說裂開了個大洞!」

    張揚正郁悶著呢,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會看風水嗎?你算算怎麼回事兒?」

    三寶和尚道:「我也不清楚啊,這事兒得把方丈請出來問問!」

    「你們方丈呢?」

    「刮風下雨的,他年紀又大,早就睡了,我看還是別驚動他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年頭當和尚的也滋潤了,刮風下雨就得睡懶覺,想想大隋朝那會兒……

    正想著呢,南林寺的方丈普源在一名青年僧人的陪伴下走了過來,那青年僧人舉著一把油布傘,傘都打在普源的頭頂,他自個兒卻在外面淋著,一身灰色僧袍已經淋得濕透了。

    張揚忽然想起一句話,禿子打傘無法無天,這老和尚正在用肢體語言演繹著現場版。

    三寶和尚雙手合什恭敬侍立於一旁,普源顫巍巍來到那地洞前,他干枯的雙手合攏在一起,嘶啞的聲音道:「阿彌陀佛……這裡曾經是南林寺的佛光塔之所在,南宋末年,蒙古鐵騎入侵中原,殺到南林寺內,僧眾誓死捍衛佛塔,當時亂箭齊發,殺聲震天,這南林寺成了一片血海,佛祖感懷不幸,突然天降暴雨,閃電雷鳴,一道閃電劈中了佛光塔,九層寶塔轟然倒塌,砸死蒙古士兵無數,自此之後,這後院之內便多出許多冤魂。」

    聽到這裡梁大成不寒而栗,連張揚也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我x,這老和尚不是故意嚇唬人的吧。

    普源低聲道:「善哉善哉!」一道耀眼奪目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宇,悶雷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炸響,嚇得眾人都猛的哆嗦了一下。

    梁大成打起了退堂鼓,低聲向張揚道:「張處,這太瘆人了,要不我們撤吧!」

    張揚呵呵笑道:「我們**人都是無神論者,哪有什麼妖魔鬼怪,那啥!找個手電筒,我下去看看!」

    「啥?」

    張大官人那是藝高人膽大,他換好雨衣膠靴,拿了手燈,在腰間捆了一根繩索,讓幾名工人拉著,真的從洞口中滑落下去,他是真不相信什麼鬼神之類的東西,大隋朝那會兒就有鬼神之說,他從沒見過,到九零年代,學了點無神論,入了黨,更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這廝之所以下去是因為他好奇,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下去看看有什麼東西。

    繩子足足放了十米左右張揚才踩到實地,梁大成沖著洞口喊道:「張處,您小心點!」

    張揚笑著把手燈向上照了照:「沒事兒,到底了!」他用手燈四處照了照,全都是泥土,地上還有剛才坍塌時落下的幾根腳手架,因為雨水流入其中的緣故,地面有些泥濘。向裡面走了兩步就已經來到石板地面上,張揚照了照周圍,發現牆壁都是用巨大的石塊砌成,想起剛才普源方丈說過的話,難道這裡真的是佛光塔的地下部分?張揚用手燈向前方照了照,只見往前就是石階,再往前五米左右就已經到了盡頭,他四處照了照也沒有什麼特別,轉身准備回去。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傳來驚呼聲,緊接著聽到轟隆一聲悶響,洞口處竟然發生了第二次塌陷,剛剛開裂的洞口又被塌陷的沙石泥土堵了個嚴嚴實實。一塊巨石也從側方滾翻下來,將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張大官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地下洞穴之中了,張揚這個怒啊,麻痺的,今晚老子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倒黴?拿出電話對著手燈一看,一點兒信號都沒有,這下他傻眼了,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現在也是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只能等外面的人員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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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次坍塌的面積比剛才還要大,一名工人躲閃不及還被石塊砸傷了腿,好在沒有骨折,眾人驚慌之後,稍稍穩定下來,這才想起張揚還在地下,雖說捆在他身上的那根繩子另外一端還在上面,可是想憑著這根繩子把他拉上來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一群人面面相覷,還是三寶和尚最先道:「都愣著干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諸位施主,我們應該馬上營救張處長!把堵塞的地方挖開!」

    梁大成這才反應了過來,組織所有工人投入營救,這邊又慌忙給旅游局局長賈敬言打了電話、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那裡也是要通知的,消息層層傳遞,很快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都聽說了這件意外事故。

    最先趕到現場的領導是邱常在,因為他的家距離這裡最近,他前腳到,後腳消防隊也到了,這種營救行動,還是消防隊最在行,消防隊現場很快就拿出了一個方案,地下的氧氣應該不多,先想辦法打動一個通氣孔道,讓張揚能夠自如呼吸,不至於窒息而死。

    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了解情況之後,憑借他的經驗馬上判斷出這個地洞可能意味著江城考古史上一次極其重要的發現,中國佛塔下常常會有地宮的存在,地宮是用以瘞藏佛舍利、佛的遺物、經卷等法物的秘室,中國的考古史上曾經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發現。邱常在欣喜之余又為張揚的盲動冒進感到憤怒,他向梁大成道:「發現了狀況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文物局?」

    梁大成振振有詞道:「這裡一直都是張處負責,我們當然要首先向他匯報!」

    「胡鬧!現在好了,出危險了!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邱常在憤憤然道。

    這時候旅游局局長賈敬言也趕到了,他也顯得十分緊張,畢竟張揚是他的下屬,真要是出了事情,他這個直接領導肯定負有責任。

    現場已經被消防隊全面接管,他們組織民工進行救援工作。

    李長宇最晚到達的現場,不過他的出現卻是讓所有人都感到營救工作的重要性,一位科級干部深陷囫圇,能夠勞動江城常務副市長親臨第一線指揮營救工作,其關系的親密不言自明,所有人都表現的格外賣力。

    李長宇被請到南林寺專門騰出的一間禪房內坐了,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擔心,張揚的能耐他不止一次見識過,他相信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雖然如此,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安,都說天妒英才,萬一老天爺嫌這廝太過囂張,一個不小心把他收了回去,豈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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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此時也在想著天妒英才,這個地穴就像一個天然的墳墓,好奇心害苦了自己,他怎麼會突發奇想鑽到地洞裡來?也許是秦清和楚嫣然的意外相逢讓他有點心緒不寧,所以才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他拍了拍堵住洞口的那塊巨石,這巨石至少有幾噸重,單憑人力想要移動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張揚暗嘆自己倒黴,後路既然被封住,只能考慮從前面尋找道路了,他沿著石階走了下去,好在手裡還有個手燈用來照明,走了幾步已經到了盡頭,盡頭應該是兩塊巨石壘在一起,比起封住後路的那塊石頭還要大一些,左右前後都是石壁,上方也是岩石,張大官人忽然想起上天無路遁地無門,想起地,他心頭忽然一動,用手燈照向腳下的地板。

    地板初看沒有什麼一樣,可是在靠近兩塊巨石的地方,好像有些起伏的花紋,張揚脫去他的外衣,包在手上抹去覆蓋在表面的浮土,卻見上面刻著一尊雄獅的浮雕,張揚用手指觸及其上,感覺觸手處溫潤細膩,這浮雕竟似用玉石雕成。他輕輕叩擊浮雕,感覺下方似乎中空,難道這石板下方另有玄機?

    張揚可不想坐以待斃,他潛運內力,揮起右掌,一掌擊落在浮雕之上,那石板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重新用衣服包住手上,推開碎石板,一個小小的洞口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小洞口只不過碗口大小,張揚用手燈向其中照射,發現洞口之中有一尊小小的青銅坐佛,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難道這石板就是為了隱藏這小尊坐佛的?可轉念一想應該不太可能,佛光塔下修建這麼一座地宮,應該不僅僅是為了保存這一尊青銅佛像的。

    張揚探出手臂,想要把那小佛像拽出來,可是那佛像卻像生根一樣,牢牢固定在洞壁之上,張揚想了想,把佛像順時針轉動了一下,仍然沒有擰動,當他逆時針擰動佛像的時候,佛像隨著他的手開始移動,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緊接著地面震動了起來,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一時間塵土飛揚,張揚心中大駭,假如稀裡糊塗的觸動了什麼機關,這巨石落在頭頂豈不是麻煩。

    幸好沒有巨石落下,那兩塊疊合在一起的巨石裂開一道縫隙,然後緩緩擴展開來,後方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後方是一條漫步踏道,踏道之上刻有一朵朵的蓮花,意在步步升蓮花,吉祥如意。張揚小心翼翼的向裡面走去,一股刺鼻的黴氣撲面而來。往前越走越是狹窄,一段幽暗隧道出現在他的眼前,四周的牆壁為紅色花崗岩拼貼而成。因為年代久遠,岩壁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斑駁。在右手的石壁上刻有文字。文字用金漆書寫,歷經悠久歲月仍然璀璨如新,縱向排成幾列。不過這些文字並不是漢字,張揚看不懂其中的含義,更不知道這些字是誰寫上去的?

    石壁上的文字既然無法索解,只能留待日後仔細研究。張大官人也沒有什麼考古的興致,現在心中想得就是如何逃生,隧道盡頭,兩塊石碑進入他的視線,石碑為通體漆黑如墨的大理石材質,碑文在手燈下依然清晰可辨,一塊上書「佛光普照」,另一塊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張揚也沒有興趣鑽研寫的是什麼。

    這兩塊石碑並沒有固定,他用力移開石碑,發現石碑後方藏著一道暗門,石門左右兩邊的門扇上,各雕刻一尊精美的菩薩像。推門走入其中,卻見裡面是一間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盡頭,一座漢白玉石塔靜靜佇立在那裡,這石塔大約一米高度,四面都刻有精美的彩繪浮雕,塔蓋、塔剎、塔身、塔座均保存完好。張揚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這下面應該是佛光塔的地宮,這地宮之中竟然常有這麼多的秘密。

    石塔之中居然還端坐著一個小小的菩薩,菩薩的手臂指向遠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石室四周牆壁之上刻滿浮雕,他所指的位置,浮雕和其他地方又有所不同,走到近前方才發現那裡居然還存在著一道暗門,上面雕刻著天王力士彩繪浮雕。第三道門打開後,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比起石塔所在的房間足足大出四倍左右,石室的中央放著一座白玉靈帳,上方也雕刻著極其精美的浮雕。

    張揚對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趣,他最想要的是出路,是如何從這裡脫困走出去。這座石室四周全部是紅木書架,上面擺滿佛經和各類古籍,張揚意外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當年所編纂的《針法要術》,書架分門別類標記的很清楚,在武功秘籍類上,張揚發現了一冊《升龍拳》,這卻是南北朝時候武學第一高手西門怒的獨門武功,卻不知怎麼流傳到了這裡,對張揚而言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他把《升龍拳》的小冊子收起,草草瀏覽了一下其他的書籍。便繼續探尋出路。

    漢白玉靈帳後方還有一道石門,石門通往後室,後室極大,裡面擺滿了金銀器皿各類財物,假如在平時,張揚或許會對這些財寶有些興趣,可現在自己身處困境之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獲救,面對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藏,張揚竟然沒有興起半點佔據之心,金錢和生命相比簡直如同糞土。

    張揚看了看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七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不知道外面的救援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他把這地宮搜索了一圈,確信沒有其他的出路可以離開,心中倍感失落,舉著手燈重新回到當初進入地宮的地方,發現那巨石仍然堵在那裡紋絲不動,看來外面的進展很慢,他有些疲倦了,盤膝坐在石板地面上開始靜養調息。

    ***************************************************************************************************

    營救張揚的救援工作已經進行了整整七個小時,可進展仍然緩慢,雨下了一整夜,非但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給現場的營救增加了極大的難度,根據救援指揮部的估計,張揚應該被困在十米深的地下。為了避免造成二次塌方,所以現場營救全都是靠人力挖掘,這大大延緩了救援的速度。

    早晨六點半的時候,終於把表面的泥土清理干淨,可更大的一個難題擺在眾人面前,下面全都是石塊,而且這些石塊都十分的巨大,單單依靠人力清理,恐怕至少要耽擱一整天的功夫。

    聽到這個消息,連李長宇都坐不住了,下面被堵塞的嚴嚴實實,不知道有沒有足夠的氧氣,一個人餓幾天無所謂,可如果氧氣耗盡,就算張揚再神通廣大,也撐不下去。

    秦清和楚嫣然在七點半的時候趕到了營救現場,兩人原本還以為張揚故意關機捉弄她們,後來聽晨間新聞的時候,才知道江城旅游局某青年干部被困塌方地洞的消息,馬上就聯想到了張揚的身上,兩人顧不上多想,第一時間打車來到了現場。

    南林寺的營救現場已經對外封鎖,秦清亮出自己的身份後才得以進入。

    她們先是來到了指揮部,看到一夜未眠的李長宇正在那裡焦急踱步。

    秦清還能保持堅強和鎮定,楚嫣然已經失聲哭了起來。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自責,假如不是自己故意捉弄張揚,這廝就不會無聊到跑來這裡鑽地洞。

    秦清把楚嫣然拉到一旁,輕聲勸慰道:「嫣然,你放心,張揚不會有事,他的運氣一向都很好……」說到這裡,她心中忽然一酸,眼圈兒不由得紅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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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04:23
第一百三十五章【重見天日】

    楚嫣然含淚道:「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來。以後我再不跟他耍小性子,他愛怎樣就怎樣……」

    秦清心中和楚嫣然也是一般著想,如果張揚聽到兩人此時的心聲,只怕樂得要原地蹦起大聲歡呼了。

    營救張揚的事情已經成了江城市的一大新聞,電視台、電台、報社全都留意到了這件事,也有不少記者來到了現場。

    歷經了一個白天的挖掘,在第二天下午六點鐘的時候,終於挖到了那塊堵塞洞口的巨岩,只要移開這塊巨石,就應該能夠找到張揚了,不過新的問題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現在挖掘已經進行的很深,為了防止再次發生坍塌事件,必須要進行相應的加固。而且這塊巨石實在太大,單憑人力很難將它取出。

    最後采取的方案是鑽眼爆破,請來了相關的爆破專家,可通過現場觀察,爆破後再度引發坍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有可能損壞佛塔下的地宮。所以又產生了兩種不同的意見,最後還是李長宇拍板定案,如果再不及時疏通通道救出張揚。恐怕在裡面也要憋死了,爆破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至於損害地宮的可能性暫時忽略不計,沒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

    張揚從石塊的震動已經意識到現在救援隊已經就在外面,他心中又驚又喜,看來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上天還沒有把他完全放棄。他也明白這麼大一塊石頭並不是簡簡單單可以移開的,現在他的命運全都掌握在救援隊伍的手中,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下去。

    救援隊員們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奮戰,終於在巨石上鑽好了眼子,雖然明知道張揚在裡面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還是進行了例行喊話,提醒張揚距離巨石遠一些。

    張揚在裡面根本就與世隔絕,這廝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反而好奇的向巨石走去,等了好一會兒,仍然不見有半點動靜,張揚真是有些急了,眼看就要在這漆黑的地洞中困了一天一夜,就算他武功高強,可也不能這麼一味的耗下去,一整天滴水未進,性情也變得有些焦躁,他大聲吼道:「怎麼回事兒?繼續啊!」

    就在張揚心神不定的時候,巨石被引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後,狹小的地底空間晃動起來,碎裂的石塊到處亂飛。頭頂的泥土也簌簌而落,張大官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被落下的泥土和石塊掩埋了起來。

    硝煙過後,兩名消防隊員率先沖到了現場,巨石已經被成功粉碎,這次爆炸控制的相當完美,並沒有引起意外的坍塌,不過他們從現場並沒有看到張大官人的影子,兩名消防隊員向前走了一步,一邊用手驅散著煙霧,一邊呼喊著:「有人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道:「我x啊,你們這是打算把我活埋了!」

    張大官人從泥土和沙石中艱難的爬了出來,也幸虧他的抗擊打能力強,換成別人,單單是那些爆炸飛出小石塊的沖擊也已經承受不住。

    當張大官人滿身泥土狼狽不堪的從地穴中爬出,現場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楚嫣然分開人群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含淚撲入張揚的懷中,張大官人就像個泥猴子一樣,軟玉溫香抱在懷中,輕聲道:「傻丫頭。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他的目光看到了遠處的秦清,秦清的美眸中也蕩漾著晶瑩的淚光,她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之外。

    幾位現場指揮的領導都走了過來,李長宇看到張揚沒事也放下心來,微笑道:「張揚,你到哪兒都會出風頭。」

    張揚不禁苦笑道:「這種風頭我可不想出!那啥……電視、報紙啥的咱就別上了!」

    李長宇向周圍看了看道:「恐怕由不得你了!」

    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湊過來道:「張處長,下面到底有什麼?」

    張揚想了想,神神秘秘道:「全都是寶貝,我看這次南林寺想不出名也難了!」

    邱常在激動的雙眼發光。

    這時候七八名記者已經圍了上來,想要對張揚進行采訪,李長宇示意工作人員把記者攔住,微笑解釋道:「鑑於被救人受到了一些驚嚇,我們要即刻把他送往醫院,請各位新聞界的朋友配合!」

    張揚當然不會去醫院,就近在附近的酒店中洗了個澡,換了身干淨衣服,然後讓楚嫣然開著他的車帶他回到雅雲湖的租住處,經歷了這一天一夜的折騰,張大官人也累得不行,回到家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楚嫣然望著張揚英俊而安祥的面龐,內心中浮現出一縷溫馨,她想起張揚沒有吃飯,拿了他的鑰匙,出門去買些食物,開車離開小區的時候。才想起秦清,楚嫣然撥通了秦清的號碼。

    此時的秦清已經回到了自己家中,她並沒有想到楚嫣然會給自己打電話,表現的異常平靜:「嫣然!」

    「清姐,我已經送他回去了,他睡著了,你要不要過來看他?」

    秦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的拒絕了楚嫣然的邀請:「我已經到春陽了,明天還有會要開,就不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掛上電話,秦清緩緩閉上雙目,芳心中卻生出一種難言的失落和寂寞,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並不是最適合出現在張揚身邊的那個,楚嫣然才是,也許張揚身邊最終的那個人應該是她。可她的內心深處卻已經對張揚割舍不下了,她明白自己的感情,這份情已經深深種在內心深處,讓她終生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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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半,他懵懵懂懂的從床上坐起,聞到廚房內飄來陣陣誘人的香氣,起身穿上拖鞋走了出去,卻見楚嫣然圍著粉紅色的圍裙。在廚房內忙得不亦樂乎,張揚走了過去,展開臂膀從後面將楚嫣然抱住,楚嫣然被他嚇了一跳,啐道:「別胡鬧,去洗個澡,熱水給你准備好了,快點啊,早餐馬上就好!」

    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在張揚的心中滌蕩著,他點了點頭,在楚嫣然的俏臉上吻了一記這才離開。

    楚嫣然做得是西式早餐。烤面包,煎荷包蛋,搾果汁,為了做這頓早餐,不但買來了食材,還專門買了烤面包機、煎鍋、搾汁機。

    張揚笑道:「用不用這麼麻煩啊,我們出去吃豈不是方便!」

    楚嫣然嬌嗔道:「意義能一樣嗎?外面做的飯能比的上我親手做的?」她推著張揚來到餐桌旁坐下。

    「真香!」張揚由衷贊美道。

    楚嫣然親手為他在面包上塗勻奶酪遞到他手中,望著體貼入微的楚嫣然,張揚感到一種無法描摹的幸福,不過這廝還是一如既往的貪心,眼前居然浮現出,秦清、顧佳彤、左曉晴、海蘭一眾美女圍繞在他的身邊,歡聲笑語的情景。

    「想什麼呢?」楚嫣然柔聲問。

    張揚笑眯眯道:「我在想,我他**怎麼就這麼幸福?」

    楚嫣然笑道:「你當然幸福了,有我這麼愛你!」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清姐這麼愛你!」

    這話可有點味道不對了,張大官人差點沒被她的這句話給噎著,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那啥……昨晚你怎麼睡得?」

    楚嫣然指了指客廳的沙發道:「隨便窩了一夜。」

    張揚後悔不迭道:「我真是傻蛋啊,錯過了一個偷香竊玉的大好機會。」

    楚嫣然小聲道:「其實你從地洞裡爬上來的那一刻,我什麼都想給你的。」

    張揚雙目生光。

    可楚嫣然話鋒又是一轉:「我現在冷靜下來了,發現還是要堅守住陣地,你是**員,你是國家干部,這點小小的困難,只要忍忍就克服過去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萬一我忍無可忍呢?」

    「你不怕我把你的流氓行徑告訴清姐?」楚嫣然一下就把握住張揚的命門要害。

    張大官人內心中直冒冷氣,媽**,秦清該不會和楚嫣然訂了攻守同盟吧?假如她們兩人達成了默契,以後自己的這日子只怕要難過了。

    「該看新聞了!」楚嫣然走過去打開了電視。

    江城新聞正在播放營救張揚的新聞片段,張大官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他想看看自己上電視的樣子帥不帥,可馬上就發現這新聞上只閃動了他幾個模糊的鏡頭,聽到播音員字正腔圓充滿感情的播報道:「前天晚上,旅游局一年輕干部不慎落入南林寺工地坍塌的地洞中,我市各級領導對這件事表現出強烈的關注,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親臨營救第一線進行指揮,在他的指揮下,在消防官兵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合力奮斗下,歷經二十四個小時後。這位年輕干部終於被成功解救出來,這是我黨凝聚力的體現,這是我們軍民一心的體現,這是……」

    張揚有些聽不下去了,合著這新聞壓根沒自己什麼事兒,自己落入地洞,居然又成就了李長宇的政績,轉念一想,好處讓李長宇落了總比別人落了強,畢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李副市長經過這件事在江城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想必又會上一個新的台階。

    楚嫣然聽到旅游局一年輕干部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張揚從頭到尾連正臉也沒露過,她知道張揚的性情特別喜歡出風頭,這下肯定要失望了。

    張揚咧開嘴笑道:「新聞欄目全都是為政治服務,嘿嘿,搞得跟我多頑皮似的。」

    楚嫣然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下面到底有什麼?」

    「地宮,裡面全都是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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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在南林寺佛光塔地宮的考古現場,一件舉世矚目的事情正在發生著,考古隊進駐之後,在地宮中發現了一件又一件的文物,根據碑文中的內容,已經知道佛光塔大有來頭,這座佛塔是阿育王在中國建立的十九座佛塔之一,阿育王於公元前3世紀統一印度,歷經連年征戰,建立印度歷史上第一個帝國之後,為救贖戰爭中的殺戮,他開開始大力的推廣佛教,為此,阿育王派出大量的僧眾和信徒去到國外,宣揚仁慈和非暴力,大力宏揚佛法。斥巨資在世界各地建造了數座佛塔,供人們禮敬佛祖。相傳中國分布有第九大奇跡的法門寺佛塔,就是其中之一。

    這座南林寺佛光塔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顯然已經是繼法門寺佛塔後發現的第二座。

    地宮分為前、中、後三室,前室最小,裡面的漢白玉石塔就是從印度傳來的阿育王塔,在其中找到了玉質舍利。

    中室的漢白玉靈帳中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玉質舍利。這兩枚仿制舍利已經引起了江城考古界的極大震動,幾乎相同的地宮結構,幾乎相同的佛塔、靈帳,已經表明這裡可能是繼法門寺之後的第二個佛骨真身收藏之地,假如能夠在地宮中找到佛骨,那麼無論在考古界的意義,還是在佛教界的意義都將是爆炸性的。

    考古隊馬上將這件事上報了園林文物局,一直都留在現場的邱常在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連夜通報了市委領導,又將這件事上報給國家文物總局。

    而張揚就在糊裡糊塗中成為了這座地宮的發現人。

    張揚和楚嫣然中午出門的時候,江城大街小巷中已經到處流傳著佛祖舍利出現在南林寺的消息,這消息充滿了神秘的色彩,為江城這座重工業城市頃刻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從荊山市前來和楚嫣然會和的林秀剛剛抵達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她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商機,假如佛祖舍利的消息屬實的話,勢必會在神州大地引起轟動性的效果,拋開游客不言,單單是四面八方前來膜拜佛骨的信徒就已經是一個無法預估的數目。

    因為張揚去參加緊急會議,所以楚嫣然一個人去見林秀。

    林秀和楚嫣然寒暄了兩句,直接把話題引向佛祖舍利的事情。

    楚嫣然道:「張揚剛剛去市裡開會了,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這次也算是他因禍得福,居然誤打誤撞的發現了一座地宮。」

    林秀笑道:「他的運氣向來都不錯,如果佛祖舍利的事情是真的,這次南林寺景區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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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有這樣觀點的不僅僅是林秀一個。

    在佛光塔地宮之中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已經震動了整個江城的領導層,李長宇作為這件事的直接策動者和指揮者,早已在整件事上搶佔了先機,考古工作仍然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目前反饋的消息來看,並沒有發現佛骨,玉質舍利已經發現了三枚,不過那都是仿制品,雖然同為舍利,意義卻有天壤之別。

    會議現場最激動的人要數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他發言的時候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我敢斷定,這是江城考古史上迄今為止最大的發現,在平海,在全中國都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我建議要圍繞地宮圍繞南林寺,打造江城的佛教文化聖地,打造江城旅游的第一品牌,我們園林文物局會全力以赴投入到這件事中,我……」

    李長宇笑道:「老邱啊,你的觀點和小張不謀而合!」這句話說的婉轉,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出來了,人家李長宇是說你邱常在拾人牙慧呢,打造南林寺風景區最早是張揚提出來的,實際執行者也是人家,掉到地洞裡發現地宮的也是人家,你邱常在憑什麼跟人家爭啊!

    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表情淡然的坐在那裡,心中也是欣喜無比,無論這風頭是誰出,無論南林寺最後是歸旅游局還是園林文物局,這南林寺、這地宮、這古城牆全都在我文淵區的地盤上,你們搞得越紅火,我文淵區受益就越多,你們有政績,我也有政績,老子不跟你們爭風頭。

    旅游局局長賈敬言過去一直想保持淡定來著,可現在卻淡定不下去了,張揚這廝才來了一個多月,看看人家的三板斧,麻痺的,那個漂亮啊,這份成績單,那個奪目啊!當然賈敬言把這一切歸結於張揚運氣好的同時,還認為和副市長李長宇的強力支持有著分不開的關系。賈敬言心裡明白,這旅游局在張揚來到之後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在江城市各職能部門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剛才的事情已經表明,旅游局會凌駕於園林文物局之上。李長宇明顯在刻意混淆幾個職能部門的概念,給張揚賦予更大的權力。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幾個籌建小組的成員,無疑在充當著陪太子讀書的角色。賈敬言早已沒有什麼野心和抱負,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就心安理得了,左右都是一個混字,只要張揚不捅出什麼大漏子,自己還是穩當當干著自己的局長。

    李長宇道:「國家文物總局的專家這兩天就會抵達江城,只要在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必然震動國內外,現在各種版本的傳說很多,我希望大家在考古結果沒有明朗之前,要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對自己說出的每句話,做得每件事都要負責,不要給江城造成負面的影響。」他轉向邱常在道:「老邱,國家文物總局有關專家的接待工作由你負責,相關工程的進度,具體的事務,全都交給張揚去干!」他笑眯眯向張揚道:「小張啊,你年輕,應該多承擔一些工作,我這樣壓搾你,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張揚心裡這個舒坦,老李果然夠意思,這等於是公然宣布,景區籌備建設這一塊,張揚說了算,任誰也插不進來。

    文淵區區委書記范伯喜笑道:「年輕干部就是應該主動頂上去,小張干得不錯,如果不是他勇於探索,咱們也不會發現那個地宮不是?」

    眾人同時笑了起來。

    范伯喜又道:「無論佛祖舍利是不是真的在地宮中,經過這件事南林寺的名氣肯定是要傳出去的,景區的建設更變得迫在眉睫,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去把握,是我們文淵區的損失,也是整個江城的損失,可是想要建設景區首先需要大量的資金注入,我看景區的投入恐怕要超出預算。我們區把景區的建設列為1993年的三大重點之一,可是區裡的財政十分緊張,在拆遷和補償的問題上,區裡已經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之前我們區裡幾個領導召開了一個緊急的碰頭會,決定再拿出二百萬元投入南林寺景區的建設。」他的這番話即表明了文淵區對南林寺景區建設的全力支持,又闡明了現在的實際情況。所有人都清楚這二百萬元對整個景區的建設而言只是杯水車薪,范伯喜主動提出也是以進為退,明確告訴李長宇,文淵區對景區建設的支持只能到這種地步。

    李長宇笑眯眯道:「張揚,你過去在春陽干過招商辦的主任,這次有沒有信心為景區引來資金投入?」

    張揚很認真的糾正道:「副主任!」一句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都笑了。

    李長宇哈哈笑道:「我不管你副主任還是正主任,只要你能夠漂漂亮亮完成這個任務,就是黨的好干部,就是個有能力的干部!」

    張揚道:「李市長,我現在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這招商引資的事兒好像跟我有點不太搭調,你說我去招商引資,是不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說出去也沒有啥信服力是不是?」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廝這是公然要官呢?

    李長宇臉上露出微笑,心頭卻暗罵著,你個混小子,剛剛當上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才幾天?還沒拿出成績呢,怎麼?這就急著想升官了,你這不是明擺著讓別人說我任人唯親嗎?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給他了不少的權力,單憑一個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似乎有點壓不住陣腳,虛職好像也應該給他一個,他笑眯眯道:「張揚啊,你想干工作的熱情是值得肯定的,這件事我們已經考慮過,就眼前來說,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整個南林寺景區的建設落到實處,切實的抓起來,早日讓南林寺景區工程全面啟動,資金方面,你盡快解決,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這句話一說,沒多少人羨慕張揚的好命了,兩個億的資金,麻痺的,當是隨隨便便就能化來的?如果沒有國家投資,緊緊依靠個人能力,他們誰都不敢打這個包票。

    李長宇的這番話已經不給張揚任何的回旋余地了,他了解張揚的性情,也清楚他的能力,越給他壓力,這廝越能化壓力為動力。

    散會之後,張揚單獨找到李長宇,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自然沒有那麼多的客套話,張揚直截了當道:「兩個億啊,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千萬的資金投入,你讓我去搶銀行嗎?」

    李長宇道:「江城的財政很困難,如果全都靠市財政撥款,誰去指揮景區建設都可以,誰都能夠建的起來,讓你去干什麼?」

    張揚笑道:「我早就知道,沒困難的事情也不會落在我頭上。」

    李長宇笑道:「你年紀輕輕擔任這麼重要的工作,江城大大小小的干部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戳著我的脊梁骨,我讓你來做,並不是任人唯親,可你也要拿出你的本事給所有人看看!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夠做到,你把資金投入搞定,等於給所有說風涼話的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我拿什麼去招商引資?我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又不是招商辦的!」張揚舊事重提。

    李長宇笑道:「**工作何必分得這麼清楚,黑貓白貓,逮著耗子的就是好貓!這樣吧,回頭我和洪書記商量一下,讓你在招商辦掛職!」

    「那啥……是不是意味著我能夠提副處了?」

    李長宇望著這廝一臉期待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麻痺的,你當升官這麼容易啊!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還是科級,還在旅游局辦公,不過多給你一個名份,你權當錦上添花,其實跟招商辦沒啥關系!」

    張揚算是明白了,李長宇走的是跟邢朝暉當初一樣的老路,他在各應自己。

    認為李長宇任人唯親的可不止景區籌建小組的幾個人,連市委書記洪偉基也這麼想了,過去佛光塔地宮沒有發現之前,南林寺景區建設並沒有引起洪偉基太多的注意力,可是地宮出現之後巨大的轟動效應讓洪偉基也開始留意這裡,這才發現南林寺景區籌建小組事實上都是張揚在負責,現在李長宇又想在江城招商辦為張揚謀求一個副主任的職位。

    洪偉基呵呵笑道:「長宇啊長宇,知道最近人家都在怎麼說你?」

    李長宇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了洪偉基,並幫他點上:「風言風語我已經聽得多了,咱們**員,如果聽到一些流言蜚語就縮手縮腳,那還能做什麼事?」

    洪偉基抽了口咽,吞吐出一團煙霧,笑眯眯道:「長宇,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人家都在說你任人唯親,說你上陣父子兵,只怕沒把你的干兒子一步托上龍門了!」

    李長宇點上一支煙,在洪偉基的對面坐下,笑道:「你讓我解釋多少遍,張揚真不是我的干兒子!他妹妹是我的干女兒!」

    「我倒是相信,可外面的人誰會相信?」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道:「洪書記,南林寺地宮的發現已經在國內外引起震動,假如地宮中真的找到佛骨,南林寺必將成為信徒朝聖之地,這麼好的機遇千載難逢啊,所以景區的建設必須馬上提上日程,江城的財政情況並不好,算上我們的投入,加上各方的募集,現在可供景區建設的資金還不到一千萬,資金最少面臨兩個億的缺口,洪書記,你覺著我們江城的體制內,誰有能力解決這件事?」

    洪偉基沒有說話,用力抽了一口煙,徐徐吐出一團煙霧:「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你怎麼知道張揚能夠解決這件事?」

    李長宇道:「他在春陽招商辦能夠把安志遠的投資搞定,他現在一樣會有辦法!」李長宇對張揚抱有強大的信心,他從未懷疑過這廝的能力。

    連洪偉基都有些被李長宇表現出的信心感染了,他考慮了一下:「假如他真的能夠吸引來這麼大筆投資,就算是給他個招商辦主任干干也不算過分,這樣吧,讓他在招商辦掛職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級別還是正科!」

    李長宇要得就是洪偉基這句話,他點了點頭道:「洪書記,你放心,這小子能折騰著呢,南林寺景區一定會紅紅火火的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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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4 02:29:51
第一百三十六章【突然死亡】

    林秀和楚嫣然在張揚的陪同下考察了南林寺景區。所謂的景區如今只是一片初步的雛形,剛剛下過雨,到處都是一片泥濘,古城牆周圍低矮的棚戶區還沒有來得及拆遷,如果只看眼前的這幅景象,誰會有興趣到這種地方來旅游?然而地宮的發掘,佛祖舍利的出現已經讓這片破破爛爛的地方蒙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味道。林秀意識到,圍繞地宮,圍繞南林寺這片景區將成為平海北部,乃是北原、平海、臨東三省最聞名的佛教聖地,這裡的投資價值不可估量。

    楚嫣然對生意的興趣並不大,即便是投資郭達亮的飼料廠,也是一時性起的結果,林秀看到的是南林寺景區未來的商業價值,楚嫣然眼裡看到的卻只有張揚。

    在考察之後,張揚把林秀請到了現場工地的指揮部,給林秀泡了杯茶,他知道林秀的決定對投資擁有著關鍵性的作用,這位財神爺是要伺候好的,楚嫣然那裡當然沒有問題,可林秀是她的大管家。她的意見對楚嫣然至關重要。林秀笑道:「考古隊那邊怎麼說啊,到底這佛祖舍利有沒有找到?」

    張揚老老實實回答道:「找到了三個,全都是玉質的仿制品!」

    林秀喝了口茶道:「張揚,我有些不明白了,江城市政府既然想在旅游方面做文章,為什麼不增大對南林寺的投入,反而要吸引外資投入?」

    張揚道:「照李副市長所說,現在江城的財政很困難,許多重工業,老企業面臨改制,江城開發區的建設需要大筆的資金,現在政府不能兼顧,所以這南林寺景區只能靠化緣了。」

    林秀笑道:「你倒好,在春陽婦幼保健院當了兩天書記,硬拉著嫣然投了個醫療美容中心,當招商辦副主任,我們嫣然又投了個生豬養殖廠,現在來了江城旅游局,又要拉我們過來投資,你以為嫣然是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金山啊!」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林姨,您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們投資的幾個項目哪個不在賺錢啊?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我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便宜首先想到的就是讓你們佔,說穿了,我這麼做還有點違反黨性原則,有點假公濟私。你這麼一說跟我存心坑你們,用你們的投資撈取政績似的。」

    林秀緩緩落下茶杯道:「你小子也別跟我兜圈子,你能把嫣然給繞乎暈了,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你騙,今天我算把這南林寺景區全部看了一遍,你所謂的景區只不過是一個規劃,一個構想,想建起來,沒有個三五年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說前期投入很大,這三五年內都見不到效益。」

    林秀所說的也是事實,張揚並沒有表示反對。

    林秀又道:「假如這地宮中真的有佛祖舍利,我們的投資應該可以收回,假如沒有呢?如果只有三枚仿制品,那麼地宮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南林寺景區的吸引力也會大打折扣,我們投資的風險性也會成倍增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賺大錢,您必須得有預見性的眼光!不冒點風險是不可能的。」

    林秀笑道:「你說的容易,兩個億啊!我和嫣然在國內所有的資產加上還不到五千萬,哪有這麼多的錢投入你這個無底洞中來?」

    張揚分辯道:「怎麼能說是無底洞呢?你應該看到長遠的效益!」

    楚嫣然幫襯道:「林姨,我看這南林寺景區倒是大有可為。」

    林秀道:「就知道你幫著他。我也沒說這景區沒有發展,不過日後的效益必須建立在佛祖舍利是否存在的基礎上,如果佛祖舍利真的存在,我可以利用自己方方面面的關系幫你拉到一定的投資,我估計一個億應該能夠保證,再多就很難了。」

    一個億對張揚來說已經是很理想的結果了,有了這一個億,景區工程就可以全面啟動,他笑道:「只要林姨考慮好了,我隨時可以跟你簽署書面協議。」

    林秀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有考慮好條件呢。」她向楚嫣然道:「就算決定投資,這件事必須去見一下你外婆,這麼大筆的投資,我們都沒有這個實力!」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過兩天我們就去美國!」

    林秀看到楚嫣然的樣子,知道這小丫頭一顆心全都放在了張揚身上,無論這佛祖舍利是否存在,她已經鐵了心要在江城投資了,不然不會想起馬上去美國探望她的外婆,她是要說服老太太拿出錢來。林秀心中暗嘆,她輕聲道:「嫣然,你也看過了景區的初步情況,你有什麼初步的打算?難道我們就這麼把錢投入裡面?等著景區的門票收益分成嗎?」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道:「我剛才看了看,我們在江城投資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那就是將紡織廠這塊地皮的使用權轉讓給我們!」

    楚嫣然的一句話讓張揚和林秀同時吃了一驚,張揚只是吃驚楚嫣然為什麼會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林秀吃驚的卻是楚嫣然的頭腦,小妮子表面上看漫不經心,其實心中早已經有了盤算,如果南林寺景區真的發展起來。紡織廠的地皮勢必隨之水漲船高,景區需要配套的商業服務設施,這塊地皮顯然是最合適的,小妮子看得很遠,也很准。在目前南林寺景區籌建伊始的時候,江城市政府急需投資,楚嫣然這麼做頗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林秀不由得暗自感嘆,嫣然的身上看來遺傳了她外婆的商業細胞。

    張揚才不在乎楚嫣然提出什麼條件呢,只要她們能夠願意投資,自己就達到了招商引資的目的,張揚也不是只為了撈取政績而忽略楚嫣然切身利益的人,他對南林寺景區的前途還是看好的,他認為只要南林寺風景區順利建設起來,收回投資是一定的,無非是個時間的問題。

    ****************************************************************************************************

    在南林寺地宮成為江城最熱話題的時候,代市長左援朝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張揚是個歪才啊!」在周日午後的家庭聚會中,左援朝如是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坐在對面的嫂子蔣心慧停下了攪動咖啡,目光有意無意的向一旁的三姐蔣心悅看了看,姐夫田慶龍接口道:「這小子可不是什麼歪才,我看是個大能!到哪裡都能夠搞得風風火火!」他從不掩飾自己對張揚的欣賞。

    蔣心悅笑道:「老田,你在我面前誇了他無數遍,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自己兒子都沒見你這麼誇過!」

    蔣心慧將小勺在咖啡杯裡攪動的更快。

    田慶龍向正在飲茶的左擁軍道:「擁軍。張揚好像跟你們家曉晴是同學吧?」

    左擁軍點了點頭。

    蔣心慧輕輕哼了一聲道:「我們家曉晴是本科,他是江城衛校的畢業生,只是湊巧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算什麼同學啊!」她總覺著姐夫今天說話有些帶刺兒,忍不住出言反駁。

    左擁軍笑道:「也叫同學,實習同學,張揚我也見過,想不到這麼一個年輕人居然會比同齡人成熟這麼多!」

    蔣心慧道:「我見過他,年輕氣盛,人品也不怎麼好,當初糾纏我們家曉晴來著。如果不是為了躲他,曉晴也不會出國留學!」

    左擁軍有些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道:「心慧,你胡說什麼?」

    蔣心慧橫了左擁軍一眼,把小勺扔在咖啡杯裡,起身向遠方走去。

    蔣心悅看到妹妹顯然生氣了,起身去追她。

    左擁軍向田慶龍充滿歉意道:「姐夫,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這樣個樣子,向來嬌縱慣了!」

    左援朝道:「嫂子好像對張揚的意見很大,咦!曉晴跟張揚談過戀愛嗎?我怎麼不知道?」

    左擁軍臉上一熱,女兒的事情他多少能感覺到一些,可隨著女兒出國留學,這件事他以為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田慶龍怎麼想起了這件事,可馬上他又想到,今天最先提起張揚的是自己的弟弟,姐夫田慶龍只是幫襯了兩句。左擁軍道:「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嫂子對他很反感!」

    左援朝笑道:「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們家雯雯才十五歲,整天念叨的都是那些明星,唱得哼得全都是靡靡之音,我這邊還沒說她一句,那邊十句就等著我了。」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田慶龍道:「你這個市長還管不好自己的女兒,說出來誰信?」

    左援朝道:「代溝,可能人生觀和價值觀都不一樣了。」

    田慶龍道:「在感覺年輕人激進的同時,我們何嘗也不是逐漸的走入因循保守的怪圈?我們整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與時俱進,可誰又能真正做到?」

    左援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道:「江城面臨經濟騰飛的新一輪契機,我們必須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

    田慶龍已經習慣左援朝這種假大空的說話方式,他把話題引到南林寺的事情上:「對了,最近南林寺地宮的事情傳的火熱,到底地宮裡面有沒有佛祖舍利?」

    「天曉得?」左援朝搖了搖頭道:「現在國家文物局的專家都已經到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在地宮內發現佛骨。」

    左擁軍對這件事也頗感興趣,微笑道:「假如地宮中真的有佛骨,那麼南林寺就要名揚海內外了。其影響力應該不遜色於法門寺。」

    左援朝笑道:「江城是一座重工業城市,單憑一個項目就想徹底扭轉城市的形象很不現實,江城旅游業的基礎很薄弱,綠色經濟的確很吸引眼球,可是實際上的效益呢?放著過去多年的基礎和成功經驗全盤否定,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無法預估的事情上,我看有點不著調!」左援朝的這番話顯然是針對李長宇大力提倡綠色經濟,發展江城旅游的舉措而言。

    田慶龍道:「我倒覺著發展旅游是一個新的思路,現在春陽的清台山在搞開發,力度很大,江城的南林寺如果真能搞起來,就形成了旅游一條龍,連帶效應和長期影響不可忽視。」

    左援朝微笑道:「工農業才是江城發展之根本,想要把一個老工業基地短時間內轉變成旅游城市,根本就是嘩眾取寵不切實際!」他又解釋道:「我並不是反對在江城搞旅游,凡事都要分清主次,零食再好吃總不能代替大米飯和饅頭。」

    田慶龍笑道:「老嘍,我這個年紀什麼東西都得少吃,吃多一點點就消化不良!」

    左援朝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還沒有停歇,就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左援朝無奈的搖了搖頭,與此同時田慶龍和左擁軍的手機也響了。

    三人幾乎同時拿起電話走到一旁,接完電話,臉色都同時一變,電話的內容是一樣的,正在雙規期的原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午飯後突然昏迷不醒,現在已經送往省人民醫院搶救。

    左援朝和田慶龍都是江城市委常委,他們接到通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左擁軍之所以得到通知是因為他是省人民醫院的院長,涉及到救人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要出面。

    *******************************************************************************************************

    江城市的常委坐在小會議室中,一個個臉色凝重,市委書記洪偉基不停的抽煙,國字臉繃得很緊,所有人都看出洪偉基的情緒惡劣到了極點,他正在醞釀,自從他擔任江城市委書記之後,可以說就沒有素淨過,先是清台山資金案,李長宇、秦清先後被雙規,然後是馮愛蓮貪污案,進而牽出市長黎國正這條大魚,期間還發生了秦清被綁架案,這一連串的事件已經讓洪偉基接應不暇,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雖然每件事都和洪偉基的關系不大,可他身為江城市的第一領導人,毫無疑問會給上級留下管理不力,庸碌無能的印象。

    洪偉基將煙蒂狠狠在煙灰缸中摁滅,從嘴裡蹦出一句話:「必須把這件事查清楚!」

    代市長左援朝道:「醫院初步認定是一起中毒事件,現在楊守義還在搶救中,負責他飲食的相關人員都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初步訊問並沒有什麼結果。」

    洪偉基怒吼道:「要不惜一切代價挽救楊守義的生命!」包括洪偉基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這次楊守義的中毒不是一次普通的食物中毒,而是蓄意投毒,那麼其背後一定隱瞞著極大的秘密,有人想要殺人滅口,這個人的能力很強,而且楊守義肯定掌握著對他不利的證據。

    人大主任趙祥林道:「咱們江城真是禍事不斷!究竟是什麼人對楊守義這樣仇恨,一心想要殺他而後快呢?」

    洪偉基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現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們先不要忙著做出判斷!」他重新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我讓長宇同志去醫院指揮搶救了,希望能夠聽到好消息!」

    左援朝的內心中掠過一絲不快,洪偉基利用李長宇制衡自己的目的是極其明確的,這讓他很不爽,成為江城代市長之後,左援朝並沒有馬上拿出亮眼的成績單,隨著李長宇雙規的解除,這個昔日低調的對手,忽然變得高調而主動,在政治上大打綠色經濟牌,而上天似乎也在眷顧著他,南林寺地宮的發現讓他的旅游牌獲得了一個強有力的得分點,也證實了他對江城未來發展的前瞻性,左援朝開始產生了危機感。他現在還是代市長,也就是說在把這個代字去掉之前,還存在著很多的不確定因素,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絕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他無法承受失敗。

    李長宇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中毒科主任辦公室內,聽取了院長左擁軍、中毒科主任劉永祥和各位專家的匯報,楊守義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所中的毒十分奇怪,雖然已經及時洗胃灌腸,並進行了胃內容物鑑定,可仍然無法確定他所中的是什麼毒素。

    中毒科主任劉永祥道:「病人的病程發展很快,來醫院之前就出現了局部組織損害,血管損傷,溶血,彌漫性血管內凝血,來到醫院後經過初步檢查,已經發生了肺,心,腎及神經病變。出現水腫,低白蛋白血症和血液濃縮。因為不清楚毒素的性質,我們只能采用對症療法。」

    李長宇低聲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劉永祥搖了搖頭道:「專家組討論過許多次,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我們無法對病人所中的毒素做出判斷,沒有有效地解毒措施。」

    「他還能活多久?」

    「根據病情發展的速度,我看很快病人就會出現休克,低血壓和乳酸性酸血症,有效循環血容量的下降會導致心髒和腎髒衰竭,最終導致全身各系統的衰竭而死亡!」

    李長宇並不明白這些專業性的東西,他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他究竟能活多久?」

    劉永祥向院長左擁軍看了一眼,這才咬了咬嘴唇低聲道:「我看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李長宇倒吸了一口冷氣,內心感到失落的同時又感到莫名的憤怒,究竟是什麼人能夠深入到雙規現場,對楊守義下手,根據目前了解的情況,楊守義是在吃完午飯後發病的,也就是說從廚師到送飯人員都有嫌疑,公安系統已經介入並展開調查,不過據李長宇了解到的情況,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人承認自己和楊守義的中毒事件有關。他有些不甘心道:「真的沒辦法?」

    劉永祥搖了搖頭。

    「病人還有意識嗎?他的頭腦還清醒嗎?」

    劉永祥嘆了口氣道:「深度昏迷,我們嘗試過許多方法都沒有辦法讓他醒來!」

    李長宇真正在乎的並不是楊守義的性命,他所關心的是楊守義知道什麼?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害他?他的手裡究竟握了一些怎樣的把柄?就在李長宇幾近放棄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張揚,當初自己馬上風的時候是他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挽救了回來,大嫂的偏頭疼也是讓他給針好的,張揚的醫術之高超毋庸置疑,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這些專家全都束手無策的時候,讓他來嘗試一下也許會有轉機!

    李長宇對這件事的處理必須慎重,他過去是春陽縣委書記,和楊守義之間素來不睦,可楊守義的中毒事件讓事情變得非常敏感,他讓張揚過來,必須做到毫無破綻,不可以讓別人懷疑到他的動機,就在李長宇內心猶豫不決的時候,平海省省委書記顧允知打來了電話。

    這個電話對李長宇來說是相當及時的,他走到外面僻靜的地方,將目前楊守義的情況向顧允知簡略匯報了一下,顧允知表現出少有的憤怒,他大聲道:「不計一切代價挽救楊守義的生命!」

    李長宇頗為無奈道:「專家組已經沒有辦法了!」

    顧允知接下來的話讓李長宇感到大吃一驚:「讓張揚試試看!」

    李長宇並不知道張揚救治顧養養的事情,顧允知等少數的幾個知情人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正是因為這件事,張揚才得以和顧家如此親近,顧允知對張揚神乎其技的醫術是親眼目睹的,所以他才會提出這個建議。

    李長宇不無顧慮道:「顧書記,我只是擔心,會有人說閒話!」

    顧允知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員,你是一名國家干部,做任何事都瞻前顧後,還怎麼開展工作?」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李長宇愣了好一陣子,這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明白,假如楊守義這根線斷了,那個潛藏在幕後的黑手就會逃過罪責。顧允知的憤怒就在於此,他相信顧允知和他一樣在乎的並不是楊守義的性命,真正關注的是楊守義究竟掌握了怎樣的秘密?到底誰會這麼緊張,害怕楊守義把他牽連進來?顧允知的這通電話也讓李長宇下定了決心,他給張揚打了電話,讓他馬上來醫院。

    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田慶龍先於張揚來到了醫院,李長宇從他的表情上就看出案情進展的並不順利。田慶龍了解楊守義的狀況之後也表現的極其失望,楊守義一死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最讓他費解的是,到現在為止醫院還沒有查出楊守義到底中的是什麼毒?也許這個謎底只有等到楊守義死後,屍檢才能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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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長宇和田慶龍相對無言的時候,張揚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李長宇在電話中說得很明白,讓他過來幫忙看看能不能救活楊守義,楊守義的死活已經牽動太多人的關注。李長宇本不想被牽涉到這個是非圈中,可是從顧允知的電話他意識到,省委書記這次對**貪污抱著一打到底,絕不姑息的決心,正是因為這個電話,李長宇在楊守義的問題上打消了顧慮,在春陽的時候,他和楊守義一直不睦,他在經濟上政治上自問沒有大的問題,否則也不可能順利度過前些日子的雙規危機。

    張揚對楊守義此人一直抱著鄙視的態度,從楊守義對兒子楊志成的縱容,到張五樓礦難事件上的卑鄙行徑,再後來楊守義又在許常德的授意下利用卑鄙手段對付自己,當然在幾次的交鋒中張揚無一例外的取得了勝利,隨著張揚從春陽來到江城,他已經幾乎忘記了這個昔日的敵人,一個他已經不放在眼裡的對手。

    在明白李長宇讓自己過來的目的之後,張揚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對楊守義施救的過程必須嚴格保密,李長宇和田慶龍磋商之後,兩人達成了共識,由田慶龍負責清場,但是現場必須要有李長宇和田慶龍兩人陪伴,楊守義的事情實在太過敏感,天知道他清醒後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李長宇和田慶龍兩名市委常委在場,既是彼此間的一種證明,又是一種相互監督。

    醫院方面對於他們要求單獨見楊守義很不理解,在醫院的專家組看來楊守義已經必死無疑,而且不可能從目前的深昏迷狀態中醒來,但是上級領導的決定,他們也無權過問。

    張揚先探查了一下楊守義的脈門,又用拇指翻開他的眼瞼,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了一下,低聲道:「毒素已經深入五髒六腑,侵入他的經脈骨骸,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李長宇和田慶龍聽到張揚這麼說,等於宣判了楊守義的死刑,兩個人都失望到了極點。

    張揚仔細查看了楊守義的頸部和四肢軀干,在他的右肩上發現了一個既不顯眼的紅點,他仔細看了看,又觸摸了一下局部皮膚的溫度,他推斷道:「他並不是被人在食物中下毒,應該是被人用毒針刺傷!這種毒的配方很古老,應該是古代宮廷中的一種秘制毒藥——七毒散,利用五種劇毒生物的毒液和兩種奇毒藥草的汁液混合而成,毒性蔓延極快,現在已經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機。」

    田慶龍濃眉緊鎖,難怪在楊守義的嘔吐物中沒有發現任何的有毒成分,這樣一來就能排除飲食環節出問題,可是嫌犯的范圍無疑又擴大了,連省紀委工作組的成員都無法排除在嫌疑之外。

    李長宇低聲道:「有沒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他的潛能,讓他短時間內頭腦處於清醒狀態,不過時間很短,這樣做的話,他原本還有兩個小時的生命恐怕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李長宇和田慶龍又對望了一眼,他們同時點了點頭,既然楊守義注定死亡,那麼還是讓他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再死,對國家來說算是一個交代,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以免他含恨而死,死不瞑目。

    田慶龍把隨身攜帶的攝像機准備好,他要錄下楊守義提供的證據。

    張揚取出五根金針,閉目凝神約一分鐘之後,方才謹慎的將金針逐一插入楊守義的頭頂穴道。

    李長宇對張揚的神奇醫術早已領教過,田慶龍雖然沒有見過張揚的醫術,可他對張揚的本領也見識過許多次,張揚做出怎樣的事情,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金針插入之後,張揚手貼楊守義的丹田處,將一股柔和的內息緩緩送了進去。

    楊守義的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喉頭發出一聲低緩而沙啞的嘆息,他的雙眼慢慢睜開,眼前的景物很朦朧,他竭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眼前是誰,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李長宇模糊的輪廓,他低聲道:「我……死了嗎?」

    張揚平靜道:「現在沒死,可是你的生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所以,你有什麼話還是盡快交代吧!」

    楊守義的臉色很嚇人,他的內心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可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大局,黯然道:「紀委工作組組長侯寶柱……我吃晚飯之後,只見過他……」他仔細思索著昏迷前的一切,侯寶柱單獨見過自己,而且離去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的事情他就記不住了。

    田慶龍攝錄著楊守義的每一個細節。

    楊守義劇烈喘息著:「一定是他想害我……一定是許常德指使他害我!」

    李長宇和田慶龍的臉色都變了,楊守義現在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極有可能做出兩種選擇,一是老老實實把內幕說出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像瘋狗一樣亂咬一氣,臨死前多拉兩個墊背的,所以他的話可信度最多只有一半。

    李長宇壓低聲音道:「守義同志,你是一個**員,你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任!」

    楊守義虛弱無力道:「我都要死了,你……你以為我還會撒謊嗎?」他喘了口氣又道:「我給許常德送過錢……他兒子出國……我送了十萬美金……他給……他給情婦購買的別墅……全都是……我讓弟弟揚守成去埋單……守成那裡有記錄……」他想要證明什麼:「他的情婦……就是……過去江城的女主播……海……海蘭……」

    宛如一個晴空霹靂炸響在張揚的頭頂,張揚猛然睜開雙目,死死盯住楊守義,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楊守義慘然笑道:「……我……我在春陽針對你……也是許常德的授意……你得罪了他……」

    張揚此時方才完全明白了過來,難怪海蘭在認識自己的時候表現出如此的彷徨無助,難怪海蘭會在兩人熱戀之時,突然選擇離開自己,遠離江城,難怪自己在江城和海蘭重逢的時候發生突發警察臨檢事件,難怪許常德要讓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整治自己,這種種的一切全都是因為許常德對自己的嫉恨,海蘭從未說過,甚至在她車禍之後也沒有提過許常德一個字,她寧願偽裝失憶,也不願意說出整個事實,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她害怕自己不是許常德的對手,到最後,無奈選擇離開,張揚對許常德的仇恨宛如火山下的岩漿般洶湧澎湃,即將處於噴發的邊緣。

    李長宇和田慶龍卻沒有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在其中,田慶龍提出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你有證據嗎?」

    楊守義點了點頭:「證據都在我弟弟守成那裡……只要找到他……就能指證許常德……」

    「揚守成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楊守義說完這句話,他的精神忽然陷入了混亂之中,口中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李長宇嘆了一口氣,率先站起身走出門去。張揚收回了手掌,他充滿鄙夷地看了楊守義一眼,這種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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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慶龍是最晚走出搶救室的一個,他和李長宇交遞了一下眼神,兩人走到通道的盡頭,確信周圍無人偷聽,田慶龍這才壓低聲音道:「李副市長,這件事要馬上通報給省委顧書記!」

    李長宇抿了抿嘴唇,楊守義雖然說了許多的內幕,可是他的死亡已經無可避免,也就是說人證已經不復存在,而指證顧允知的物證全都掌握在楊守成手裡,現在楊守成不知躲在了什麼地方,他們在缺乏物證和人證的前提下很難指證許常德。

    案情已經涉及到省部級高官,已經不是他們能力的掌控范圍內了。這個電話必須要打,李長宇並沒有猶豫太久,馬上就撥通了顧允知的電話。

    顧允知似乎對許常德的問題早有預料,聽完李長宇的所有匯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錄下來了?」

    李長宇向田慶龍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道:「楊守義的每句話都錄下來了!」

    「這件事你們當成沒有發生過,錄像帶盡快給我送過來!」

    「是!」

    李長宇掛上電話之後,把顧允知的意思轉述給田慶龍,田慶龍點了點頭道:「我會親自去一趟東江!」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須親自去見顧允知。

    李長宇再次強調道:「顧書記專門交代,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田慶龍的臉上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看來大老板這次是真生氣了!」

    讓李長宇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張揚,他早已知張揚和海蘭的那段曖昧,也知道當初許常德打壓張揚的真相,許常德雖然是平海省長,可他也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會嫉妒,而張揚無疑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

    張揚卻認為,是許常德害了海蘭,他將一連串的事件全都歸結到許常德的身上,他要報復,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報復許常德,他要讓許常德不得善終。

    李長宇對張揚可謂是知之甚深,他讓自己的司機先回去,鑽入了張揚的汽車中:「送我去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

    張揚現在的心情可謂是極度惡劣,他沒好氣道:「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司機,折騰我干嗎?」

    李長宇望著張揚仿佛看著一個任性的孩子,不禁笑了起來,他習慣性的抽出一支香煙,拿煙器把香煙點燃:「張揚,楊守義的話水分很大,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算是許常德真的有罪,我們目前也缺乏有力的證據,在法治社會,我們不可以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去制裁一位國家干部!」

    張揚怒吼道:「如果找不到證據,難道就任由他逍遙法外?」

    李長宇舒了一口氣,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色的煙霧,他向後靠在座椅上:「對付一個壞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個社會上有公理,有正義,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維護公理和正義的權力,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規則,否則要法律還有什麼用?你是一個黨員,你是一名國家干部,你要記住,任何時候,個人的好惡不可以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

    李長宇的這番話一直說到了張揚的心底,在初聽楊守義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張揚甚至有不惜一切干掉許常德的打算,可是自己就算殺了他又能怎樣?許常德做過的壞事就會被永遠隱瞞起來,他一樣會風光大葬,他的身上一樣會蓋上黨旗,李長宇說得對,對付一個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自己的本領只能作為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不能用以濫用私刑。他要從心靈上將許常德擊敗,將這個老狐狸擊垮。

    李長宇低聲道:「顧書記想讓我們暫時忘記這件事!」

    張揚的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道:「李叔,我明白了!」

    李長宇微笑道:「我相信這世上是有公理正義存在的,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員,那些置國家利益於不顧的蛀蟲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他鼓勵張揚道:「對了,還有件好消息沒有告訴你呢,市裡已經同意,讓你擔任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級別仍然是正科,不過享受副處級待遇!」

    張揚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的笑意:「像我這種年輕有為的干部早就該大力提拔了!」他倒是不知道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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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蛇形閃電撕裂了東江烏雲低垂的天空,隨即一聲春雷炸響在寧靜路2號的上方,坐在太陽傘下的許常德猛然打了一個冷顫,他的雙目充滿了驚怖的神情,額頭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帶著潮濕氣息的冷風迎面吹來,許常德暗紅色的領帶隨風飄起,就像在灰色天幕下舞動的血流,他伸出手捂住領帶,然後用力的撕扯開來,把領帶拋向空中,任憑它隨風飛走,許常德的心情很亂,他在焦急和不安中等待著。

    他的手機終於響起,許常德拿起電話。

    「沒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許常德長舒了一口氣,他掛上電話,極其緩慢的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卻發現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他怔了怔,渾濁的雙目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許嘉勇身穿灰色風衣,氣宇軒昂的站在那裡,他緩緩除下架在鼻梁上的瓦倫蒂諾眼鏡,英俊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爸!」

    「嘉勇!」許常德的聲音充滿了驚喜,他快步走了上去,緊緊握住兒子的雙手,此時黃豆大小的雨點從天空中滴落下來,許嘉勇體貼的用手臂護住父親的頭頂,扶著他走入室內。

    兒子的到來讓許常德陰郁的內心總算出現了一抹陽光,他拉著兒子在沙發上坐下:「你從美國回來,為什麼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

    許嘉勇笑道:「爸,我就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省得你知道我回來還要牽腸掛肚的!」

    「讓爸好好看看你!」許常德仔細端詳著兒子,看了好一會方才道:「有沒有去見你媽?」

    「她睡了,我沒敢打擾她!」

    許常德點了點頭,用力握了握兒子的手,由衷感嘆道:「長大了,懂事了!像個男子漢了!」

    許嘉勇哈哈大笑道:「爸,我都二十九歲了,你眼裡我還是過去那個小孩子嗎?」

    許常德忽然感嘆道:「我老了,不知不覺這世界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您老當益壯,我聽不少人說,您可是未來平海省的當家人!」

    許常德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淡然道:「別聽其他人瞎說!」

    許嘉勇微微有些錯愕,他知道父親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功利心絲毫不遜色於他這個年輕人,過去父子間也常開這樣的玩笑,可這次回來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對,難道父親在仕途中遇到了什麼麻煩?

    許常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快去洗個澡,等你媽醒了,咱們一家出去吃頓團圓飯。」

    「爸,我想在家吃,吃你親手做的糖醋魚,紅燒肉!」

    許常德笑得極其開心,他點了點頭道:「好,好!老子這就去菜市場給你買菜去!」這一刻許常德忽然感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幸福,這種幸福感對他而言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遙遠,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家庭的溫暖了,這種感覺讓他珍惜,這才是真正的幸福,他默默下定決心,要捍衛自己擁有的一切,絕不可以讓任何人把他的幸福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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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義死去的當晚,省紀委工作組組長,平海省紀委副書記侯寶柱死了,他是在返回東江的途中出事的,車輛突然失控沖出了隔離帶,和對面駛來的一輛載重大貨正面相撞,車上的三名省紀委工作組人員全部殉難。

    省委書記顧允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緊急趕到東江的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田慶龍會面,已經看完了田慶龍提供的那盤錄影帶。顧允知掛上電話,難以掩飾內心中的憤懣,他手中的半截香煙微微的顫抖,這次死去的三人全都是省紀委工作組成員,最讓人郁悶的是,侯寶柱這個被楊守義指認為直接下毒的最大嫌疑人也在這場車禍中殉難,楊守義死了,侯寶柱死了,所有的線索都已經中斷,現在唯一了解事情真相,並手握證據的楊守成又不知所蹤,可以說指證許常德的這條線已經徹底斷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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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4 02:30:28
第一百三十七章【佛祖舍利】

    田慶龍聽說車禍發生之後。表現出極大的震驚,其實他本來是想將侯寶柱重點監控起來的,可是顧允知吩咐一切只當沒有發生過,顧書記是想將侯寶柱調回東江之後再對他采取措施,可想不到這麼快就出了意外,田慶龍有種感覺,這件事應該不會這麼湊巧,這侯寶柱的車禍是不是有人為因素在內?

    顧允知並沒有從案情的本身分析問題,他所想到的是,從楊守義被殺,到侯寶柱車禍,這一連串的事件證明,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現在的平海省省長,過去的江城市市委書記許常德。縱橫政壇多年的顧允知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許常德的實力估計仍然不足,他在江城這麼多年的經營絕不是憑著運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雖然拔掉了幾顆顯眼的釘子,可是還有許多深藏在內部的埋頭釘沒有被他發現。如果楊守義在臨死前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那麼許常德的問題應該不次於黎國正。許常德的陰險和狠辣猶在黎國正之上。

    顧允知沉默良久,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楊守成!」

    田慶龍明白顧允知的意思,他重重點了點頭道:「顧書記放心,我一定調動精銳警員,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楊守成緝拿歸案!」

    顧允知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那盤錄像帶道:「這件事不要洩露出去!」他已經是第二次強調保密的重要性。田慶龍連連點頭:「除了李副市長和我以外,只有張揚在現場!」

    顧允知眯起雙目道:「張揚?他最近在旅游局干得怎麼樣?」

    田慶龍雖然聽說過張揚和顧家的關系,可是也沒有想到顧書記會對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如此關心如此了解,他笑道:「張揚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他去旅游局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動靜卻鬧出了不小,南林寺景區籌建工程就是他在負責!」

    顧允知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對了,我聽說南林寺發現了一座地宮,地宮內保存著釋迦摩尼的佛骨,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田慶龍照實回答道:「現在聯合考古隊正在進行現場考察和物品的清點,不過目前只發現了三枚玉制佛骨!」

    顧允知笑道:「這小子的運氣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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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這兩天除了陪同林秀和楚嫣然考察江城方方面面的情況,主要的精力就是關注地宮的考古進展,隨著對地宮的清理,越來越多的文物被發現,這幫國內考古專家一個個喜笑顏開,為江城考古史上最大的發現而興奮著,當然每個人的心中最期盼的就是早日找到佛骨,只有找到釋迦摩尼的佛骨,地宮的發現才真正稱得上擁有國際影響力。

    秦傳良比張揚還要關注考古的進程,張揚干脆給他弄了個現場監督員,秦傳良有了這個身份之後,幾乎每天都要泡在工地現場,風雨無阻。害得秦清和秦白輪番給張揚打電話,把他好生埋怨了一通,張揚也是好意,秦傳良對考古有著一種近乎癡迷的愛好,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員,可是其專業知識一點不比那些國家文物局的專家少,甚至在很多地方還要超過他們。一開始的時候,聯合考古小組對秦傳良是以外行看待,可隨著接觸的加深,他們驚奇的發現,秦傳良的學識之淵博,對江城歷史文物之了解遠遠超過他們考古小組的許多人,對他的態度也由開始的排斥和輕視變成了一種由衷的尊重。

    刻在石壁上的字體是古代梵文,秦傳良是唯一能夠讀懂這種文字的人,根據文字的意思,他推算出,這裡應該是阿育王修建埋藏佛骨的十九座佛塔之一,不過文字中並沒有講明真正的佛骨究竟埋藏在什麼地方。

    三月八號不單單是國際婦女節,也注定成為江城歷史上不平凡的一天。

    考古小組在對地宮後室的清理中發現,在靠近西南角的石板地面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用木槌敲擊。聲音很空,下面應該藏有玄機。

    打開石板,挖開表面的土層,下方顯露出一座密龕,密龕裡藏著一個包裹,解開包裹,裡面只有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函。這個鐵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考古進行到現在已經發現了許多鐵函,可是埋在地下的這卻是第一個,鐵函的開啟方法是一個拼圖迷宮鎖,必須拼出正確的圖案才能將鐵函打開。

    考古隊員群策群力,足足耗費了一個上午才將圖案拼成,這是一位端坐蓮台的菩薩,圖案拼成之後,鐵函發出噌!地一聲輕響,機括自動彈開,鐵函之中又套有一重鐵函,從外到裡共有七重寶函,第七重寶函是鑲滿珍珠寶石的金質寶函,打開金質寶函,裡是一座寶珠頂小金塔。第八重是個純金塔,打開後,金座之上有個玉質蓮台,上面有九顆白色小球,所有人同時跳躍起來。

    考古組組長國家文物局專家,中科院院士薛文瀚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所有人肅靜,他用放大鏡逐一觀察了一下這九顆小球,然後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玉質仿制品!」

    秦傳良的目光落在剛剛被挖掘的地面上,他用鐵鏟繼續向下掏挖,不久又遇到阻礙,下面居然還有一個小鐵函,小鐵函並沒有上鎖,秦傳良很輕易就打開了鐵函,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一小兩顆水晶珠,下面是一個被黑色絲綢包裹的鎦金函。鎦金函裡還有個檀香木函,檀香木函裡還有個水晶槨子,水晶槨子裡還有一個玉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小小的玉棺之上,薛文瀚和秦傳良對望了一眼,他們都看到對方激動的目光,薛文瀚點了點頭,示意把這個激動人心的機會交給了秦傳良,秦傳良顫抖的手落在玉棺之上,推開棺蓋,卻見其中存有一顆透明的紅色舍利。

    每個人都屏住自己的呼吸,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注視在這顆紅色的晶體上。

    薛文瀚再次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那顆舍利,足足費去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才用顫抖的聲音道:「佛祖舍利,血舍利!」

    現場歡聲雷動,考古小組的成員激動地跳了起來。薛文瀚和秦傳良彼此握住對方的手掌,目光仍然注視在這顆血舍利之上。舍利為赤色,應該是肉舍利,這代表佛界無上的聖物,佛祖真身舍利終於現身於南林寺佛光塔地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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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傳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考古現場的,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望著遠方即將墜落的夕陽,他只覺著剛剛經歷的一切恍然如夢。

    張揚也聽到了現場的歡呼聲,他來到秦傳良的身邊,低聲道:「秦叔叔,發現佛祖舍利了?」

    秦傳良用力點了點頭。他仍然沉浸在這一重大發現帶來的喜悅之中。

    「真的?」

    「真的!」

    在秦傳良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張揚只是淡淡笑了笑,他遠不如這幫老專家老學究們興奮,對他而言所謂佛祖舍利,也不過是佛祖的遺骨罷了,他並不信佛,張大官人看重的是佛祖舍利能夠帶來的好處,看重的是佛祖舍利對江城旅游業的巨大推動作用。他很快就返回指揮部,向李長宇通報了這個好消息。

    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宛如一聲春雷震響在江城大地,江城市委專門就此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會議上,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提出了利用這次發現佛祖舍利的機會,加速推動江城旅游業發展,並提出政府要加大在南林寺景區建設上的力度,追加投資。

    他的建議當場就遭到了代市長左援朝的反對,左援朝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搞領導工作必須著眼於全局,要有大局觀,不能因為突發事件而改變整個領導班子經過多次論證方才決定的改革方案,旅游業要發展,可是要服從於江城發展的大局,要分得清主次,當務之急是深化企業內部改革,改變江城老工業基地的窮困面貌,不是一個佛祖舍利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

    左援朝在最後重點指出:「我們在不否認佛祖舍利帶給江城良好影響的同時,也要記住,我們都是**員,無神論者,我們信奉的是馬克思列寧主義,不可以被考古上取得的些許成績沖昏了頭腦!」這句話明顯是直接指向李長宇。

    李長宇並沒有選擇和左援朝針鋒相對,他站起身道:「左市長的提醒很對,可是我們國家的宗教政策各位也清楚,我今天的提議並非是要打宗教牌,而是借著這次佛祖舍利出現的良機推動江城的旅游經濟,南林寺景區的規劃已經做好,有了佛祖舍利。景區無論是規模和級別都可以更上一個台階,我們市財政到目前為止對南林寺的投入是多少?」李長宇停頓了一下方才提高了聲調,大聲道:「兩百萬!區區兩百萬能干什麼?想要在江城建立起一座國家級風景區?兩百萬的投入額夠嗎?這兩百萬就能夠體現我們江城管理層對旅游業的關注嗎?」李長宇搖了搖頭道:「遠遠不夠,所以我提議,我們必須做出積極地反應,加快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速度,財政上給予景區建設不遺余力的支持。」

    左援朝淡然笑道:「長宇同志,你的工作熱情我很理解,我也很想為江城做事,我也想在一日之間改變江城髒亂差的老工業基地面貌,可是市財政的情況你也應該清楚,我搞財政出身,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江城財政的每一分錢都必須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拿出這兩百萬支持景區建設,已經是很難的的事情了。如果任何事情都要依靠政府撥款,那麼我們拿什麼去改革我們的企業,拿什麼去扶植我們的農民,拿什麼去支持我們的教育,各行各業,不僅僅是旅游方面需要錢。長宇同志,過去你在春陽擔任書記的時候,搞得也很活嘛,清台山的旅游開發,不就是引入外來資金的成功先例嗎?既然春陽能夠搞得通,在江城一樣可以復制清台山成功的模式嘛!」

    市委書記洪偉基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包括他在內的每一個常委都覺察到,現在代市長左援朝,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之間的矛盾正在變得越來越尖銳,他們對江城未來發展所持的政見不同,這種矛盾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改革的深化,會變得越發尖銳,終有一天,他們之間的矛盾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爭執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市委書記洪偉基應該說話了,他緩緩放下茶杯笑道:「你們啊,說得都很有道理,李副市長想要發展江城綠色經濟的熱情值得稱道,可左市長對江城經濟大局的認識也是極其全面的,改革是必要的,可我們這些改革的執行者,在每次做出決定之前,首先考慮的是因地制宜,在工作的熱情和現實之間找到平衡點。」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咱們洪書記充當的就是一個和稀泥的角色,自從江城政壇風雲頻繁變換開始,洪偉基明顯變得低調了許多,在眾多常委的眼中,他這樣做是對他自己的保護,同時也是一種不作為,一種領導缺乏魅力的表現。

    洪偉基道:「佛祖舍利對江城來說是個擴大在國內影響的良機,這樣吧,我提議給南林寺景區追加三百萬財政撥出!」

    左援朝表示沒什麼意見。

    李長宇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可洪偉基既然這樣說了,等於是拍板定案,再爭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五百萬就五百萬,雖然對景區的建設來說起不到關鍵性的作用,可畢竟聊勝於無。

    江城財政方面小家子氣的投入早在張揚的意料之中,他現在心底已經有了把握,發現佛祖舍利之後,這個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神州大地,剛剛在江城考察完離去的楚嫣然也打來了電話,她和林秀在證實這個消息後,已經初步確定在景區投資,不過之前她必須親自去一趟美國,去見她那位家產億萬的外婆,這筆投資可不是小數目,不過有了佛祖舍利的光環籠罩,已經讓她對南林寺景區的未來充滿了信心,楚嫣然向張揚再次提出紡織廠地塊的問題,她的初步計劃就是拿下紡織廠地皮,在那裡開發旅游配套產業。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更何況現在是景區建設最需要資金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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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舍利的出現,讓許多商人都嗅到了商機,身為江城本地富商的方文南自然也不會置若罔聞。這段時間他一直關注著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皮的拍賣,主辦方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把原定競標的日期又拖到了四月中旬,他幾乎有一大半時間都在東江,大環節上顧佳彤負責,可具體的細節和疏通都需要他親自進行。方文南是在返回江城的汽車上聽到的新聞。

    蘇小紅原本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經睡著了,聽到佛祖舍利現身江城的消息後,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真的假的?那破破爛爛的南林寺居然會有佛祖舍利?」

    方文南聽得清清楚楚,新聞中已經確認了佛祖舍利的真實性,他忽然想起當初張揚鼓動他投資江城旅游的事情,不禁笑道:「佛祖舍利現身江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然震動整個佛教界!」

    蘇小紅嘖嘖稱奇道:「張揚的運氣果然好得很,才到旅游局沒幾天就遇到了這種好事兒,政績,這就是所謂的政績吧!」

    方文南笑道:「馬上聯系他,今晚我請他吃飯!」

    蘇小紅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又是吃飯,在東江幾乎每天都是飯局,這還沒到江城呢,你又准備請人吃飯,你不嫌累我還累呢!」

    方文南哈哈大笑道:「做生意,時間根本就不屬於自己,我忽然對南林寺景區有了興趣,今晚必須要和張揚見見面。」

    「錢,錢,錢!你一天到晚就想著掙錢,什麼時候心裡能想想我?」

    方文南笑著摟住蘇小紅的纖腰道:「不想你,我干嘛要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說話的時候蘇小紅的手機突然響了。

    方文南瞥了一眼,從號碼上已經看出是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電話,他轉過臉去,望向車窗外。

    蘇小紅輕輕咬了咬嘴唇,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方文南,這才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端傳來洪偉基低沉的聲音:「晚上過來一趟!」

    蘇小紅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厭惡,她掛上電話,望著表情平靜如昔的方文南,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我……」

    方文南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別忘了問他,開發區地皮的批文什麼時候才能拿到!」

    蘇小紅感到鼻子一酸,淚水就快奪眶而出,然而她還是忍住了,唇角泛起一絲迷人的笑意:「他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

    方文南淡然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獵槍!」

    從飯局開始,張揚的手機就響個不停,方文南頗為無奈的看著他,從電話的大概內容他已經聽出,十有**都是咨詢南林寺風景區投資的,想不到佛祖舍利對江城的意義比想象中還要大得多。張揚放下電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佛祖舍利一出世,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塊商機,過去我求爺爺告***拉投資,拉贊助都拉不來,現在倒好,一個個爭著趕著給景區籌委會送錢。」

    方文南笑道:「免費的捐贈不要白不要。」

    張揚眯起雙目,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道:「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你們這些商人一個比一個精明,所想的都是將來的利益回報,賠錢的買賣誰會干啊?」

    方文南道:「聽說市財政只劃撥了五百萬用於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這麼大片景區,這麼宏大的規劃,這點錢根本是杯水車薪啊!」

    「可不是嘛!這五百萬還是李副市長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在江城想做事情太難了,你們這些土財主一個比一個吝嗇。」

    方文南笑道:「我倒是想投資,不過現在錢真抽不出來了,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即將拍賣,如果能拿下那塊地皮,恐怕我現有的所有資金投進去都不夠,哪還有閒錢投入你們的景區建設?」

    張揚道:「最近咨詢投資的人不少,不過多數都是一些小蝦米,缺少真正的大鱷……」話還沒說完呢,他的手機又響了,這次電話是安德恆打來的,在張揚的印象中他很少主動和自己聯系。

    張揚望著電話號碼笑道:「正說沒有大鱷呢,就來了一條!」他接通了電話。

    安德恆說話很直接:「張主任你好,我想跟你談談投資的事情!」現在張揚身兼江城招商辦副主任,雖然是個掛名,可他在南林寺景區建設開發上的權力毋庸置疑,畢竟他的身後有李長宇這位常務副市長的強力支持。

    張揚對安德恆雖然沒有任何好感,可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他是國安四局內聘的副處級干部,邢朝暉和趙軍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盯緊安德恆在江城的動向,張揚是個負責任的人,這段時間他沒少在國安局報銷,每月還拿著國安局的薪水,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怎麼也得幫人家做點事,更何況這廝還抱著一個心理,現在南林寺景區正處於啟動建設的關鍵時刻,安德恆作為安家現任的掌門人,其雄厚的資產是不容置疑的,無論他投資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能夠吸引來大筆的投資,就算本質是糖衣炮彈也值得考慮。張揚會做到扒下外面的糖衣,把炮彈給他打回去。

    張揚笑道:「安先生在哪裡?」

    安德恆微笑道:「帝豪盛世,張主任方便見面嗎?」

    張揚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後,我們在明湖茶館見面!」

    掛上電話,張揚向方文南歉然一笑:「這兩天繁瑣事情太多,我都忙得暈頭轉向了。」

    方文南笑道:「一個人就算再有能力,精力也是有限的,你不妨考慮找幾個得力的助手!」

    張揚點了點頭:「對了,你今晚請我吃飯不會只是敘敘交情那麼簡單吧,有什麼事盡管直說!」

    方文南在張揚面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聽說南林寺這次涉及到的動遷工程很大,我想你幫忙斡旋下,讓我的嘉恆建設參與進來。」

    張揚笑道:「讓你進來問題不大,可是有一點我必須得先提醒你,墊資你能夠承受嗎?」

    方文南笑道:「只要限制在我能夠承受的范圍內,再說了,你們景區的規劃這麼大,這麼大一塊蛋糕,不是一家能夠吃得下的,我是想先參與進來,賺錢當然最好,如果沒有什麼錢賺,就算是為江城的旅游事業奉獻一份力量。」

    張揚明白方文南現在對南林寺景區的未來並沒有確立信心,他仍然抱著觀望的態度,可是又不願意錯過家門口賺錢的機會,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無論從他和方文南的交情,還是處於吸引方文南後續投資的需要,張揚都不會拒絕他的這個小小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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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恆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鐘,這五分鐘表現出他的誠意,也表現出他對張揚現在身份的尊重。

    張揚准時抵達了明湖茶館,進入安德恆安排好的包間,笑著和安德恆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讓安先生久等了!」他把手機和皮包放在桌上,端起剛剛泡好的西湖龍井喝了一口道:「明前龍井,不錯,真的很不錯!」

    安德恆笑道:「今年的新茶,剛剛上市!」

    「安先生喜歡新鮮的事物?」張揚一語雙關道。

    安德恆點了點頭道:「越是新鮮的事物發展的潛力也就越大,當然風險也是巨大的,張主任,今次我請你過來,就是想談談南林寺景區的事情。」

    張揚緩緩放下茶盞,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淡然道:「安先生捐贈的一百萬港幣已經到賬,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安先生說謝謝呢。」

    安德恆笑道:「我和張主任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有些話我還是直說,經過董事會商議,我們決定追加在內地的投資,有意注資南林寺景區!「

    張揚來見安德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他約自己見面的用意,誠然,安家的巨額資金對張揚來說擁有著極大的誘惑力,可張揚對安德恆始終存在著戒備心理,投資他並不反對,可是要先搞清楚安德恆的真正目的,他想要在景區獲得怎樣的回報?張揚微笑道:「安先生對南林寺景區的發展很有信心啊!」

    安德恆點了點頭道:「我們世紀安泰董事會通過緊急磋商,初步決定拿出兩億港幣投入到南林寺景區的建設中來,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風景區,和未來建成的清台山景區遙相呼應,成為江城乃至平海最亮眼的綠色名片。」安德恆果然大氣,一出口就是兩個億,張揚怦然心動,假如有了安德恆的兩個億,那麼一切困擾景區建設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可張揚也明白,安德恆不會這麼好心,平白無故的投資兩個億給江城,他一定是有所圖謀,果然不出張揚所料,安德恆很快就將自己的真正用意暴露了出來:「這兩個億的資金不是無償投入,公司會盡快拿出計劃書,利用投資分成的形式,在景區開放之後,逐步收回投資,還有一個附帶條件,聽說紡織廠地塊即將拆遷,我希望得到這塊地的開發權!」

    張揚皺了皺眉頭,安德恆的消息真是靈通啊,他早就知道天下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安德恆也看中了紡織廠的地皮,在這一點上,他和楚嫣然頗有點英雄所見略同。想起自己已經先答應了楚嫣然,張揚馬上就在心底拒絕了安德恆的要求,不過他嘴上卻沒有把話說死,微笑道:「安先生,我只是負責南林寺景區籌建開發的具體事務,說穿了就是一個跑腿的,你願意投資我很歡迎,可您的條件我現在無法給你回復,那啥……我也沒有那個權力回復你,要不等我向領導匯報以後再說?」

    張揚的這番話也很合情合理,安德恆點了點頭,他笑道:「如果江城的旅游想要發展起來,就必須把清台山、南林寺這兩個具有代表性的風景區聯合打造,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們集團擁有最大的優勢,我們聘請專業的策劃隊伍,將清台山和南林寺全面的進行包裝策劃!」

    張揚笑道:「我很期待和安先生的合作,希望這件事能夠順利進行!」他主動端起了茶杯,和安德恆碰了碰,以茶代酒,預示著他們合作有著無限的可能。

    在知悉安德恆的真正目的之後,張揚對安家的投資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興趣,有了佛祖舍利,獲取投資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楚嫣然已經前往美國,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可以說動她的外婆在江城投資,如果南林寺景區打造成功,瞎子也能夠看得出紡織廠地塊在將來的巨大價值和無限潛力,這種好處,張揚當然不會白白便宜了外人,這可不是以權謀私,在相同的條件下,在不違反黨性原則的前提下,他當然要照顧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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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之後,已經在國內外佛教界產生了劇烈的震動,不少宗教界的知名人士頻繁致電南林寺方面,請求前來膜拜佛祖聖物,可是現在考古仍然在進行中,經江城市常委的反復斟酌,決定佛骨暫時封存在江城博物館,在考古工作完成之前,不考慮接待任何的觀摩和朝拜。

    楚嫣然去美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仍然沒有確定是否投資,張揚打電話過去才知道,她的外婆生病住院了,楚嫣然在美國照顧她,還沒有機會說在江城投資的事情。

    可南林寺景區的建設卻是如箭在弦,景區建設籌委會已經先後召開了幾次會議,困擾工程啟動的還是資金問題,在會議進行完之後,李長宇單獨把張揚留了下來。

    李長宇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語氣也不像過去那樣和藹,他質問道:「安德恆有意投資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及時向我通報?」

    張揚這才明白李長宇生氣的原因所在,他笑眯眯在李長宇的對面坐下:「他的確找過我,不過只是一個初步意向,這個人我了解,做事情功利心太重,投資就是想獲得巨額利潤,我們有佛祖舍利在手,現在想在南林寺景區投資的人很多,主動權在我們手裡,我必須權衡他們的綜合條件,看看誰才能對景區的未來發展有好處,誰是真心實意的想幫助江城發展。再說了,您日理萬機的,這種小事我也不想麻煩你,等事情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李長宇忍不住罵道:「胡鬧!兩個億的投資還叫小事?你小子這根本是欺上瞞下!你怎麼都應該通知我一聲,現在好了,安德恆以為你存心在冷落他,直接繞過你,繞過我,把投資計劃書遞到了左市長那裡!」

    張揚也感到有些錯愕,他也沒想到安德恆的動作會這麼快。難怪李長宇會表現的如此惱火,他在之前的常委會上毫無准備,讓代市長左援朝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左援朝甚至影射他不作為,怠慢香港投資商,影響海外客商投資的積極性。

    李長宇怒道:「我不管你對安德恆有什麼成見,人家是一心想投資,人家手裡的錢也是真金白銀,也是通過正當途徑掙來的,對於想在家鄉投資的人,我們要一視同仁,我們就要給他機會,不可以因為個人的好惡,而影響到對事情的掌控和判斷!」

    張揚忍不住道:「在獲取投資的同時,我們也要考慮到他們的條件,安德恆的條件很苛刻,他不但想在未來景區開放之後分得利益回收成本,還想無償獲得紡織廠那塊地皮的開發權!」

    「條件是可以談的,你告訴我,現在還有誰可以一把手拿出兩個億的投資?」李長宇憤然問道。

    張揚無言以對,他在內心深處是傾向於楚嫣然一方的,可楚嫣然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准信,安德恆真是卑鄙啊,趁著這段時間已經把小報告打到了左援朝那裡,背後給了李長宇一刀子,也等於給了自己一刀子,張揚低聲道:「還有一筆投資很快就會確定,我想綜合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李長宇大聲道:「現在不是你決定的問題,事情已經捅到了市裡面,現在市裡幾位常委對你的做法都很不理解,你雖然負責南林寺景區籌備建設的具體工作,你雖然是招商辦副主任,可是你無權決定這麼一大筆資金的取舍,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職責!」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的職責就是把南林寺景區建好,在維護國家利益的前提下,在盡量減少國家投入的基礎上把景區建設好,他安德恆拿出兩個億有什麼了不起?這錢也不是白給的,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願意投資?我憑什麼就一定要他的錢?」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是你個人好惡的問題,安德恆的錢也不是投資給你個人的,他是投資給江城的,投資給國家的,你沒有決定權!」李長宇氣哼哼的把煙蒂摁滅,站起身來,他把一份計劃書扔給張揚:「自己去好好看看,安德恆的計劃做得很不錯,我不怕告訴你,市委領導已經初步同意接受安德恆的投資。」

    李長宇說完就揚長而去,他之所以憤怒,就是因為張揚之前沒有向他透露半點風聲,當左援朝拋出安德恆的投資計劃的時候,李長宇根本就無力還擊,對情況的不了解,讓他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中,左援朝是安德恆投資的強力支持者,一直以來李長宇都小心防守著,他謹慎經營著自己分管的職能范圍,可安德恆的投資事件,讓左援朝輕易就滲透到了他的職權范圍內,讓他顏面盡失,從這件事的處理上可以看出張揚在政治上還很不成熟,在大事的處理上摻雜了過多的個人感情因素在內。

    在這次的交鋒中,李長宇已經先輸了一場,他主管旅游,早早的打出了建設南林寺景區的這張牌,可景區籌建資金卻遲遲沒有到位,正是張揚的拖延,讓安德恆轉而投向了左援朝的陣營,如果安德恆的投資能夠落實,那麼南林寺景區建成的功勞簿上,首先書寫的恐怕就不是他李長宇的名字,這輝煌的政績十有**要落在代市長左援朝的頭上,李長宇的內心中郁悶到了極點,他忽然有種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

    李長宇走後,張揚陷入沉思之中,平心而論,在安德恆投資的問題上,他的確摻雜了太多個人的感情因素,在同等的條件下,他肯定會選擇楚嫣然一方,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因為楚嫣然遲遲無法確定投資,所以才讓安德恆鑽了空子。

    因為這件事,張揚也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看來安德恆比他預想中還要厲害得多,這種郁悶的情緒一直延續到當日的午後。

    適逢周末返家的秦清也發現了他情緒有些不對,輕聲道:「你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開心?」

    張揚笑得有些勉強,他並沒有隱瞞,把發生的事情向秦清說了一遍。

    秦清不禁笑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張揚對安德恆的反感,這種反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的緣故,秦清道:「就事論事,你的確應該把這件事先向上級領導反應,隱瞞兩個億的投資,可不是一個下級應該做的事情,我看,李副市長這麼生氣,十有**是被你搞得很被動,安德恆的投資經左市長說出來,以後就是左市長的政績,你們辛苦策劃籌建南林寺景區,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他當然不想風頭被別人搶去。」秦清說得很直接,她進入官場的時間比張揚要久,看事情自然也比他尖銳的多,深刻得多。她看出代市長左援朝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之間存在著激烈的競爭關系,在市長這個位置確定下來之前,他們兩人都還是有機會的,所以政績對他們來說尤為重要。李長宇在南林寺景區的規劃和籌建上原本佔盡了先機,一時間成為江城政壇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可就在工程全面啟動之前,卻是由代市長左援朝引來投資,這對李長宇來說不啻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現在的沮喪和郁悶可想而知。

    張揚道:「安德恆的計劃書我看過了,我承認他在未來景區的規劃和打造方面有一套,不過他的條件也很苛刻!」

    秦清笑道:「江城市政府現在最缺的是錢,而安德恆恰恰可以提供大筆的資金,也就是說,他已經把握住了主動權,提出一些條件自然是難免的,除非有新的競爭者出現。」

    張揚實話實說道:「嫣然已經答應在景區投資,現在去美國說服她的外婆,誰成想老太太在這個節骨眼病了,要不然也不回耽擱這麼久。」

    「也就是說,你心裡的那桿秤始終沒有端平,你傾向於嫣然那邊,你不想接受安德恆的投資。」

    「也不是不想,在同等的條件下,我當然不會選擇安德恆!」

    秦清溫婉笑道:「既然市裡讓你來主持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開發,你就要做到公平公正,不管投資者是誰?你都要綜合考慮,不可以讓感情因素左右你的判斷!」

    張揚摟住秦清的纖腰道:「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重感情!」

    秦清感覺到這廝灼熱的呼吸噴到自己的粉頸之上,俏臉不由得有些熱了,張揚對她而言就像鴉片,明明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這種感情很不正常,可偏偏又無法拒絕,她向一旁挪了挪,柔聲道:「說正事呢,別胡鬧!」

    張揚卻不容她逃走,手臂輕輕一箍,把秦清的嬌軀更緊的攬入自己的懷裡,大手挑起秦清曲線柔美的下頜,已經重重吻在她柔潤的嘴唇之上,秦清細膩的鼻翼微微翕動,香糯的舌尖終於還是被張揚所捕獲,因為張揚的親吻和撫摸,美眸嫵媚如絲,吻了許久方才分開,她小聲道:「我答應爸爸,中午還要回家去吃飯……」

    張揚可惡的手掌已經探入了她的筒裙之中,撩撥著她最為敏感的地方,秦清被他撫摸的嬌軀近乎要軟癱在沙發上,明澈的美眸籠上了一層濃重的水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嬌嗔道:「別胡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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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張揚的住處走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秦清鑽入張揚的豐田車,對著化妝鏡整理著頭發,看著鏡中自己紅潮未褪的俏臉,不禁含羞向張揚狠狠瞪了一眼,卻見這廝滿足後的一臉壞笑,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記:「壞蛋,什麼事情都讓你給耽誤了!」

    張揚笑眯眯道:「我跟你去吃飯,剛好向你爸爸請教點事兒!」

    秦清梳理好頭發,整理了一下衣服,舒了一口氣,這才輕聲道:「我爸最近一門心思撲在地宮上,都是你害得,他身體不好,可禁不起這麼折騰。」

    張揚笑道:「你是他女兒應該知道他喜歡什麼,人總得有點愛好,你放心吧,回頭我給他開點補藥調理調理,保准讓我這老岳父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兒香!」

    「誰是你岳父啊?就會胡說八道!」秦清笑著啐道。

    張揚道:「咱倆雖然沒有名分,可畢竟有那事實不是?怎麼?你該不會還有別的想法吧?」

    秦清笑而不語,剛才被這廝折騰的厲害,的確有些累了,她靠在座椅上,輕聲道:「楊守義的死對春陽的震動很大,市組織部已經和我談過話了!」市裡已經決定讓秦清擔任春陽縣縣委書記,從阜寧縣調去了一位副縣長接替秦清擔任縣長一職。

    張揚笑道:「好事啊!我辛辛苦苦才混上一個正科,你這邊已經是縣委書記了,看來我這輩子拍馬也追不上你的升遷速度了。」

    秦清嬌柔道:「無論我官做到多大,我都甘心在你下面……」秦清的素質就是非同一般,說出的話如此體貼入微,情意綿綿又恰到好處的討好了情郎,滿足了張揚的虛榮心。

    一句話說得張大官人血脈賁張,如果不是開車行駛在大街上,這廝一定要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把秦書記壓在身下狠狠犒勞一番。

    因為是星期天,秦傳良父子都在家中等著秦清,看到張揚和秦清一起過來,秦傳良笑道:「你們兩個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眼看就一點鐘了,飯菜都涼了,我還以為不過來了呢!」

    張揚笑道:「我跟清姐談點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耽擱了,不好意思啊!」

    秦清俏臉一熱,這廝真是說謊不打草稿,這工作上的事情探討的也太深了些,她害怕被家人看出異樣,輕聲道:「我去端菜!」

    秦白開了一壇太雕,他現在對張揚的態度和之前可謂是天地之別,樂呵呵道:「張揚,你可真能耐啊,去旅游局沒幾天,就發現了佛光塔地宮,現在咱們江城在平海,在全國可算是大大的露臉了!」

    張揚笑道:「你可別把功勞算我頭上,那地宮我是誤打誤撞掉到下面去的,至於露臉的事兒也不是我的功勞,佛祖舍利也是秦叔叔發現的,這次居功至偉應當是你爸才對!」

    秦傳良哈哈笑道:「張揚啊,你小子就別謙虛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地宮,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那顆佛祖舍利?」他不無感嘆道:「我幾乎翻閱過關於江城歷史的所有資料,從來都沒有發現關於佛祖舍利的任何記載,想不到那佛光塔竟然是當年阿育王修建的十九座佛塔之一。」

    張揚對佛祖舍利的歷史掌故原沒有什麼興趣,他看重的是未來江城的旅游發展,看重的是自己職責范圍內如何能夠創造最大的政績,現在想想安德恆的中途殺入,極有可能讓他耀眼奪目的政績從此變得暗淡無光,心中不禁郁悶起來,端起酒杯道:「喝酒不談工作,來,秦叔叔,我敬您一杯!」

    秦白喝了兩杯就盛飯吃了,他下午還要去加班,起因還是那顆佛祖舍利,因為佛祖舍利對江城的意義非同一般,所以市級領導格外重視,市博物館的安全級別上了幾個台階,公安系統為此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秦白下午輪值。

    秦清端著剛剛做好的黃魚走過來,看到秦白這就走了,不禁關切道:「小白吃了魚再走!」

    「不了,姐,你們聊吧,我得去值班,佛祖舍利現在成了咱們江城的鎮城之寶,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出了院門。

    秦傳良笑道:「他干什麼事都是這個認真態度,算了,別管他!」

    張揚把話題轉到了秦清身上,笑道:「秦書記,恭喜你啊!」

    秦傳良這才知道女兒已經榮升春陽縣委書記了,對此他並沒有感到特別的高興,淡然笑道:「女孩子家,仕途這條路可不好走,高處不勝寒,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秦清輕輕點了點頭道:「爸放心,我知道怎樣做!」她夾了一個雞腿放在父親碗裡,柔聲道:「爸,您瘦了,別整天呆在南林寺工地,您又不是考古隊員!」說這話的時候不無抱怨的看了張揚一眼,都是這廝惹禍,把老爺子弄得走火入魔似的。

    秦傳良笑道:「地宮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湊湊熱鬧,給自己寫的東西增添一些資料,過兩天就閒下來了。」

    秦清道:「爸,要不你過兩天去春陽,我陪您去清台山看看,踏踏青散散心好不好?」

    秦傳良微笑點頭。

    張揚主動請纓道:「等我忙完手頭的工作陪您老一起過去,順便帶您去見見陳老伯,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有許多共同語言。」陳崇山愛好書法根雕,和秦傳良的身上都有種隱士的風范,所以張揚才會這樣說。

    秦傳良笑道:「一言為定,咱們爭取這個月就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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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嫣然總算打來了電話,她外婆了解情況之後決定在江城投資,初步意向是投資四千萬美元,不日就會派她公司的團隊過來進行具體的磋商和投資考察,這消息對張揚來說可謂是一場及時雨,有了安德恆上次的前車之鑑,他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報了李長宇。

    李長宇最近也被安德恆的投資計劃搞得頗為郁悶,確信楚嫣然已經決定在江城投資後,他直接找到了洪偉基,把最新的進展情況向洪偉基做了一個匯報。

    洪偉基聽李長宇說完這件事,不禁苦笑起來,南林寺旅游項目剛開始啟動的時候資金捉襟見肘,面臨著無錢可用的窘境,誰成想會在佛光塔的遺址下發現地宮,發現佛祖舍利。隨著佛祖舍利的出土,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不但吸引了各方商人投資,單單是超過兩億投資額度的大手筆就有兩家,不過他們兩家的投資目標都是南林寺風景區,而且湊巧都把紡織廠地塊作為投資的必然條件。對江城市委市政府而言,存在著一個二選一的取舍問題,這不但但是在安德恆和楚嫣然利益集團之間的取舍,也是左援朝和李長宇之間的一場角逐。

    洪偉基笑道:「長宇啊長宇,你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他望向窗外:「兩家都看中了紡織廠地塊,也就是說他們都看好南林寺景區未來的發展,想提前搶佔先機,這對江城來說是好事,證明我們江城是有很大投資價值的,證明我們的前景是美好的!」

    李長宇已經習慣了洪偉基的打官腔和假大空,他耐心的聽著洪偉基的感慨,等他說完,方才道:「楚嫣然代表的是美國貝寧財團,安德恆代表的是香港的世紀安泰,從目前掌握的條件來看,貝寧財團的實力更強大一些,而且他們的條件相對有利,而安德恆在收回投資方面的計劃有些苛刻。」

    洪偉基早就知道李長宇傾向於貝寧集團,不過他所考慮的是李長宇之所以反對安德恆,是因為安德恆背後有左援朝支持,這不但是面子問題,也不是考察財團的實力問題,本質上是李長宇和左援朝爭奪政績。江城分管旅游的是李長宇,這份政績本應該屬於他,可是左援朝似乎並不像放棄這個榮光的機會,而且已經通過招商引資成功滲入到李長宇分管的地盤中。

    洪偉基樂於看到李長宇和左援朝拼個你死我活,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身為江城市第一領導人,有些時候必須要表態。他低聲道:「讓兩家把計劃書做得盡量完整一些,到時候由市常委會討論之後,再做最終決定。」

    李長宇對洪偉基這種模稜兩可,始終和稀泥的態度還是有些腹誹的,可人家畢竟是江城一把手,人家的意見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以他過去對洪偉基的認識,洪偉基雖然稱不上強勢,可也絕不是像現在這種任何事情都用太極手法的人。李長宇猜測到,洪偉基現在一味求穩的做法,和江城層出不窮的政治風暴有關,自己的雙規事件、黎國正的貪污落馬,都已經讓洪偉基成為驚弓之鳥,他現在凡事都過於謹慎,甚至缺少了一位領導應有的最基本的魄力。

    李長宇斟酌之後還是問道:「洪書記,你對這兩家投資商抱有怎樣的看法?」

    洪偉基道:「貝寧集團我聽說過,不過我對這家美國財團缺乏了解,至於世紀安泰,因為安老的緣故,我們對他都很熟悉,更何況他們有著投資開發清台山的先例,如果他們注資南林寺,想必會在整體規劃上,統籌安排上,景區的呼應上更好一些,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見到貝寧集團的方案,也不能說人家就一定拿不出漂亮的計劃書來。」說了等於沒說一樣。

    洪偉基何嘗看不出李長宇想讓自己明確的支持他,可隨著洪偉基對江城政局的深入了解,他發現自己在江城不會有太大的作為,他和省長許常德的那段友情,已經成為橫亙在他仕途前進道路上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因為許常德的緣故,他已經被顧允知放在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想要改變這一切,很難。所以他寧願把政治舞台暫時交給左援朝和李長宇,讓他們斗個熱火朝天,在大局沒有明朗之前,他只想當一個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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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4 02:31:07
第一百三十八章【驚天劫案】

    貝寧集團決定投資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江城代市長左援朝那裡。

 左援朝約見了了安德恆,安德恆最近和這位江城代市長走的很近,他明確表示要把世紀安泰集團的投資中心逐步轉向內地,轉向江城的決心,對此他准備的很充分,規劃書做得很詳細,看得出他的團隊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左援朝站在江城開發區東南的一座土丘上,望著這片廣袤的土地,仿佛看到了將來這裡廠房林立的繁華景象,市委市政府通過多次考證,已經通過了把江城大型企業逐步遷入開發區的決議,以後的幾年中,這裡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手在空中有力的揮舞了一下,大聲道:「五年內,江城經濟開發區會成為平海最有活力的開發新區!」

    安德恆笑道:「左市長是我接觸過的最有魄力的干部,我們世紀安泰集團會全力支持家鄉的建設,還會帶動更多的港資企業進駐開發區!」

    左援朝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有意無意道:「江城的經濟騰飛不可阻擋,現在許許多多的海外財團都把目光投向江城這片古老的土地,連美國有名的貝寧財團新近也決定在江城投資。」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他們打算在南林寺景區投入四千萬美元。協助江城打造旅游經濟,和你的投資計劃相同,安先生有信心和他們競爭嗎?」

    安德恆淡然笑道:「貝寧集團是國際知名財團,實力很強!」

    左援朝微笑望著安德恆。

    安德恆道:「根據我對貝寧財團的了解,他的管理團隊都是一些美國人,就算他們資金雄厚,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可是有一點他們無法和我們相比!」

    「哦?」左援朝鼓勵安德恆繼續說下去。

    「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只有中國人才真正了解中國文化,才能體會到中國的人文歷史,中國獨有的佛教文化,假如江城興建的是一座教堂,我肯定會選擇退卻,可江城要打造的是充滿中國風味的佛寺古剎,我相信貝寧財團在我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左援朝充滿欣賞的看著安德恆,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安德恆的內心卻並沒有表面上那樣輕松,從張揚開始漠視他的投資,他就意識到這次在南林寺的投資未必順利,早在左援朝告訴他之前,他就已經了解到貝寧財團已經決定介入南林寺的投資開發,貝寧集團雖然是美資公司,可是公司的管理團隊中,不乏華人精英的存在,根據安德恆初步了解的情況,對方開出的投資條件比他要寬松許多,而且和他不約而同都看上了紡織廠的那塊地皮,而且背後有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的支持。安德恆對這次投資的把握已經越來越小了。

    ****************************************************************************************************

    在江城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神州大地,甚至連遠在北京的羅慧寧都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給張揚打了個電話,清明前她會回平海老家掃墓,會順路去江城轉轉,去南林寺上上香,拜一拜佛祖舍利。對於干**這個要求,張揚一口應承下來,雖然市委市政府有明確規定,暫時謝絕任何人參觀佛祖舍利,可羅慧寧的身份擺在那裡,只要她想看,應該沒人會制造障礙,中國的規定制度雖然很多,可是彈性很大,這也算得上中國特色之一。

    佛祖舍利的出現,給江城蒙上一層神秘色彩的同時,也帶給江城百姓無窮無盡的希望,讓許多過去一直認為在江城發展旅游經濟是天方夜譚的人改變了看法,正應了時下流行的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

    就在所有江城人圍繞佛祖舍利談論的最為熱烈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3月27日夜晚,有人潛入了防守森嚴的江城博物館,從警方的眼皮底下竊走了那顆被視為江城鎮城之寶的佛祖舍利。

    張揚是在凌晨四點鐘得知這件事的,他當即穿上衣服馬上趕往了江城博物館。

    抵達博物館的時候,警方已經將博物館周圍封鎖了起來,江城公安局局長田慶龍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來了。

    博物館小會議室裡煙霧繚繞,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是臉色凝重,心情宛如沉甸甸的鉛塊,佛祖舍利代表的意義每個人都清楚,舍利不僅僅是佛教的無上聖物,更代表著江城發展旅游業的希望,新近的一系列招商引資全都圍繞著這枚佛祖舍利做文章,如果佛祖舍利被竊的事情傳出去,其影響之惡劣,後果之嚴重簡直不可想象!

    在場的人中最郁悶的要數公安局長田慶龍,為了保護這顆佛祖舍利,他親自挑選了江城公安系統中最精銳的警力,投入了最先進的監控裝備,可最後還竟然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被人偷走了舍利,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諷刺,讓江城公安的臉面往哪兒擱?上次楊守義被毒殺的事情還沒有查清,一轉眼又出了性質更加嚴重的案子,田慶龍真是有些焦頭爛額,他清醒的意識到,假如不能盡快找回佛祖舍利,他這個江城公安局長也不要干了!

    田慶龍道:「佛祖舍利被竊,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

    素來沉穩的李長宇也沉不住氣了。他嘆了口氣道:「老田,現在不是考慮誰負責任的問題,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回失竊的佛祖舍利!」

    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低聲道:「博物館的監控也被人破壞了,沒有找到嫌犯的任何影像記錄。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李長宇道:「嚴密封鎖消息,一定不可以讓佛祖舍利失竊的事情傳出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揚道:「我看消息是封鎖不住的,警方這麼大的陣勢,誰都會猜到博物館發生了事情,可能明天整個江城就會傳遍佛祖舍利失竊的消息。」

    田慶龍道:「消息應該可以封鎖一陣子,畢竟知道佛祖舍利失竊的只有我們內部,外面的警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長宇對江城的公安系統早已喪失了信心,他搖了搖頭,很果斷的給出了一個期限:「72小時,72小時內必須破案!否則大家都不好交代!」

    田慶龍霍然站起身來,他大聲道:「如果我不能在72小時內找到佛祖舍利,我會主動辭職!」雖然田慶龍也明白辭職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他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件事太讓他憋屈了。

    散會後張揚跟隨田慶龍一起來到失竊的現場,現場一片狼藉,保險庫的房門被打開,存放佛祖舍利的水晶罩也被人砸得粉碎。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也在當晚負責值勤的警員中,秦白垂頭喪氣的坐在地面上。雙手抱著膝蓋,臉上充滿了沮喪。

    張揚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秦白抬起頭看了看張揚,低聲道:「我好沒用……」

    張揚笑了笑,在他的身邊坐下:「今晚又不是你一個人當值,不要把責任全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秦白充滿自責道:「當時突然停電了,我意識到這邊可能出事,第一時間向這邊跑來,可是脖子被人砸了一下,就趴倒在地上了。等我恢復知覺,佛祖舍利已經不見了。」這番話他已經向負責調查的同事說了一遍,可現在提起心中仍然充滿了內疚,如果他反應在機敏一些,也許佛祖舍利不會被竊走。

    田慶龍問過情況之後,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竊賊顯然對江城博物館的環境極其熟悉,而且他們的盜竊手法一流。田慶龍憑借多年的經驗斷定,竊賊應該不是一個人,偷走佛祖舍利的應該是一個配合默契的偷盜小組。罪犯越是專業,破案的難度越大,田慶龍想起自己立下軍令狀,要在72小時內破獲此案的事情,內心中不由得一陣黯然,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想在72小時內找回佛祖舍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幾乎等於零,也就是說他的辭職已經成為必然。

    秦白起身來到田慶龍的面前,鼓足勇氣道:「田局,我想參加專案小組!」

    田慶龍正在氣頭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怒罵道:「滾蛋,還嫌老子不夠亂嗎?」

    秦白被罵的滿臉通紅,張揚牽了牽他的手臂,示意他到一邊歇著去,他的這位小舅子的確沒啥眼色。

    田慶龍大步向博物館外面走去,這時候外面又下起雨來,為現場勘查又制造了難度。田慶龍站在博物館的大門處,望著外面延綿不絕的春雨,兩道濃眉緊鎖在一起。

    張揚來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站著,張大官人心裡也不好受,沒了舍利子,江城旅游開發就沒了底氣,他拿什麼去吸引外來的投資?南林寺景區的檔次和規格不知要下降多少。

    田慶龍咬牙切齒道:「**個八字,今年怎麼那麼多的事情?」

    張揚嘆了口氣道:「好事多磨。還是想想辦法把這件事捂住,反正誰都沒見過佛祖舍利,隨便弄一顆玉制佛骨冒充就是!」

    田慶龍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倒是想把事情給蓋住,可是你別忘了人心難測,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這樣想,我敢斷定有人巴不得想這件事鬧出來,巴不得看江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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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像他們預想的那樣,佛祖舍利失竊的事情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了出去,傳播的速度之快,傳播的范圍之廣,簡直讓人無法想象,第二天一早平海的各大媒體已經報道了這件事。

    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少有的大發雷霆,在緊急常委會上,他當著所有常委的面拍了桌子,一怒而起,大聲吼叫道:「我要一個解釋!你們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和公安局長田慶龍兩人都很郁悶,默默無語的抽著煙,事情正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洪偉基的發難目標首當其沖的瞄准了田慶龍:「慶龍同志,我對你們公安系統的能力很失望,二十多名警員負責值守,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察到竊賊是怎麼潛入的?你當初向我怎麼保證的?你向各位常委怎麼保證的?萬無一失!呵呵,江城公安系統怕是要讓全中國笑掉大牙!」

    田慶龍無言以對,最近在江城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證明他領導的公安局的確很無能,田慶龍的強勢和倔強在江城常委中是出名的,如果道理在他這邊,他才不管什麼市委書記,他會據理力爭,可今天他無話好說,即便是洪偉基的話沒有顧及他的顏面,他垂下頭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會對這件事負責!」

    李長宇道:「作為分管旅游的副市長,我對這件事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洪偉基發洩了一通之後,內心感覺好受了一些,他坐下道:「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問題,佛祖舍利的影響很大,我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傳出去,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你們不但對佛骨的保護不利,而且在佛骨丟失之後的應變也不及時,讓這件事朝著最壞的方向不斷發展下去。唯一能夠消除惡劣影響的方法就是,盡快找回佛祖舍利。」

    代市長左援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在佛祖舍利丟失的事情上,我們的應對措施不夠及時,沒有把這件事限制在一定的范圍內,讓惡劣的影響已經散播了出去,這對江城的投資環境,對外商的投資熱情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他的這番話並沒有任何誇大的成分,最近很多表示出投資意願的商人,都是看中南林寺未來發展的潛力,而南林寺發展的潛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枚佛祖舍利,現在佛祖舍利失竊了,這些商人未必會願意繼續出資。

    人大主任趙洋林慢條斯理道:「既然已經丟了,就只能另想別的方法了,左市長不是說過,咱們不能把江城的發展全都寄托在一顆佛祖舍利上,就算有影響,也不會影響到江城改革開放的步伐,也不會影響到江城經濟騰飛的大局,所以,我們還是要樂觀一點。」

    左援朝在心底深處是很樂於看到這件事的發生,李長宇一直都在用旅游做文章,都在用佛祖舍利做文章,現在舍利的失蹤,已經讓他落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地步,如果不能及時找回佛祖舍利,那麼他的利用旅游發展綠色經濟的計劃只能成為一紙空談。對田慶龍他還是抱有相當的同情,畢竟這些事都不是人力所能夠掌控的,只能說田慶龍倒黴,他所在的位置決定,他必須要為這一連串的事件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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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綿綿,潤物無聲,江城灰蒙蒙的天空並沒有因為雨水的洗刷而變得明朗,反而更顯得低沉而壓抑,不過路邊的柳樹卻是綠的耀眼,散發著盎然生機,為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幾分亮色。

    羅慧寧的老家在平海修文縣,屬於東江的轄縣之一,這次返回老家掃墓,她選擇驅車前往,除了女兒文玲陪同她以外,還有李偉身兼保鏢和司機的責任。

    因為羅慧寧這次回鄉掃墓完全是私人性質,除了張揚以外,她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上次來江城還要追溯到十年以前,羅慧寧透過車窗望著外面的街景,一雙秀眉微微顰起,輕聲感嘆道:「想不到江城這十年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李偉笑道:「咱們走得是江城老街,並不是市中心的主干道,如果選擇上海路和人民路相對繁華一些,我去年來過,江城的經濟發展速度很慢,畢竟是老工業基地,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沒辦法和沿海新興城市相比。」

    羅慧寧給張揚撥了個電話。

    張揚只是知道羅慧寧最近要來,並沒有想到她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因為佛祖舍利被竊,很多投資都處於觀望之中,南林寺的籌建工程也停了下來,張揚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旅游局裡看報紙呢,接到電話也是異常驚喜,問清楚羅慧寧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旅游局並不遠,他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李偉對江城的路況很熟悉,直接把豐田商務車開到了旅游局的大院,張揚樂呵呵迎了下去,拉開車門,向坐在裡面的羅慧寧甜甜叫了一聲:「干媽!」又向坐在後面的文玲叫了聲:「玲姐!」

    羅慧寧笑道:「你們這旅游局的辦公環境也太簡陋了一些!」,旅游局的樓房還是六十年代建的,因為局裡始終沒什麼錢,所以維護的很差,外面的水泥牆面多處剝脫,院子裡顯得十分的破落。

    「窮啊!」張揚上了商務車,在羅慧寧的身邊坐下,文玲又已經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神,外界的一切很少干擾到她,她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張揚又笑著和李偉打了個招呼,兩人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曾經有過交手的經歷,也算得上惺惺相惜。現在時間是下午…,距離吃飯還早,張揚提出先安排羅慧寧一行住下來,然後再考慮其他的活動。

    羅慧寧原本就打算在江城逗留一天,明天午後再前往修文,她點了點頭道:「先住下也好,對了,你安排一下,明晨我想去參拜一下佛祖舍利!」

    張揚苦笑道:「干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佛祖舍利丟了,被人偷走了,這不已經過去快兩天了,還沒有任何的眉目呢。」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文玲忽然道:「丟了?怎麼會丟了?」

    張揚向文玲看了一眼:「現在剩下的只有幾枚玉制舍利,我估計真的舍利已經被運離了江城,公安機關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他一邊說著這事兒,一邊幫助李偉指路,讓他把車開到帝豪盛世。

    方文東專門安排了總統套,羅慧寧和文玲去休息的時候。張揚把李偉帶到了隔壁的商務房。

    李偉道:「江城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都傳到了北京,這消息十分的轟動,想不到這才幾天啊,居然就被人偷走了!」

    張揚頗感無奈道:「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一個竊賊小組所為,不過這幫人相當的老道,作案手法高明,甚至連指紋腳印,這樣的一丁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為此張揚還專門請教過國安局的情報員常浩,常浩善於情報分析,卻不擅長情報搜集,他也表示無能為力。

    李偉道:「如果方便的話,你帶我去現場看看,希望能夠幫的上你們!」他之所以主動提起想要幫忙,是因為羅慧寧剛剛吩咐的緣故,在成為中南海保鏢之前,李偉曾經是一名出色的警員。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想到李偉既然是中南海保鏢中的一員,他不但武功高強,一定還有其他的專長,反正羅慧寧和文玲正在休息,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帶他去看看。

    現在博物館的失竊現場雖然已經調查取證完畢,可是仍然處於戒嚴之中,想要去看看現場必須征得公安局長田慶龍的同意,路上張揚給田慶龍打了個電話,說想帶一位偵探界的朋友查看一下現場,隨著時間的流逝,田慶龍已經對找回佛祖舍利變得越來越沒有信心,博物館方面也沒有什麼保密封鎖的必要,他同意了張揚的要求,畢竟張揚的能耐,他不止見識過一次了,希望這次張揚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

    獲得田慶龍的允許後,張揚帶著李偉進入失竊現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秦白仍然留在這裡駐守,公安系統內雖然沒有明確追究責任,可是當晚的這幫值勤人員必然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讓秦白看守現場,也有一種變相責罰的含義。

    秦白剛才已經接到了上級通知,把張揚兩人迎入展廳,李偉進入展廳之後,馬上戴上手套,問明了佛祖舍利當時被收藏的地方,然後開始仔細查看現場。

    秦白對李偉感到十分的好奇,跟在他身後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他是我朋友,干私人偵探的!」李偉的身份相當特殊,當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秦白顯然還沉浸在低沉失落的情緒中,他低聲道:「兩天了……還沒有一丁點線索,你說那些竊賊會不會把佛祖舍利運往國外啊?」他性情認真,一直為舍利丟失的事情深深自責。

    張揚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吧,上頭已經聯系了各大海關,對這兩天平海的進出境旅客嚴格檢查,我看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張揚雖然這樣說,可心底卻對各關卡的辦事效率沒有把握。

    李偉在現場勘察了半個多小時,指了指展館上方的玻璃穹頂道:「我們上去看看!」

    秦白道:「上面已經檢查過了,應該沒有問題!」

    李偉淡然道:「根據你們所說,竊賊並非是從正門潛入的,也排除了從地下管道和通風管道潛入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上面。」

    張揚抬頭看了看上方,從玻璃穹頂到地面大概有十五米的距離,尋常人從上面掉下來恐怕連性命都要沒了。

    展館周圍並沒有可以攀附的地方,秦白找來消防梯,李偉率先爬了上去,張揚雖然輕功不凡,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便顯露,老老實實跟在李偉的身後爬了上去。

    來到展館上方,李偉向四周看了看,博物館周圍除了東南側的江城電視塔以外,並沒有多少高層建築。兩人走上玻璃穹頂,李偉檢查的很仔細,走到中間的時候,他停下腳步,看了看固定玻璃的螺釘,然後伸出手指輕輕一旋,螺釘就已經隨著他的手指轉動。

    張揚湊了過去,李偉道:「這塊玻璃有人動過,我可以斷定,那些竊賊是從這裡潛入展廳內部的。」

    張揚了解過當時的情況,博物館的各個重要路口,和展廳的大門全都安排了警力駐守,如果有陌生人出現在展廳周圍肯定會被發現。這些竊賊是如何躲過公安系統的監測,直接爬到展廳的房頂呢?

    李偉道:「想要躲過警方的監視,除非直接飛到展館上方!」

    張揚笑道:「你是說他們動用了直升飛機?直升飛機這麼大的動靜,這二十多名警員不會毫無察覺吧?」

    李偉眯起雙目,投向遠方的電視塔道:「如果是利用滑翔傘翼之類的工具就不會有任何的動靜,從遠方的高層建築上滑翔而下,操縱傘翼來到這裡降落,撬開穹頂的玻璃,進入展廳內部行竊,得到佛祖舍利之後,原路返回!」

    「這裡的高度好像不適合傘翼飛行吧?」張揚雖然對傘翼滑翔並不了解,可是也能夠看出從展廳的屋頂這十多米的高度飛出去,沒有太大的可能。

    李偉指向玻璃下方的網架:「竊賊逃離這裡的時候應該通過別的手段,如果在這裡縛上一根鋼索,另外一端在警方監控不到的角落,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滑過去!」

    張揚湊了過去,果然看到那網架上還留有一根斷裂的鋼索,鋼索很細,如果不仔細看不會留意到。李偉果然非同一般,讓江城公安局陷入困境的現場,在他的剖析之下馬上就找到了線索,變得清晰明朗起來。可僅憑著這些線索,還是無法找到竊賊的下落。

    兩人返回地面之後,李偉詳細詢問了當晚的警力部署情況,從中分析出監控最薄弱的地方,在博物館的西北牆角,發現了射入樹干中的另外一截鋼索,竊賊的工具極其先進,這種鋼索槍極其昂貴,在市面上很難買到。李偉取下鋼索之後,斷定這種鋼索槍是德國產,國內除了少數安全部門配置,其他單位很少見到。

    李偉道:「利用滑翔傘翼潛入目的地,然後利用鋼索滑行離開的作案手法,在國際上出現過幾次,國內還沒有先例,我雖然缺乏有效的證據,可是我認為這次盜竊組織十有**是一個國際犯罪團伙,他們有著相當老道的經驗,這件事最好還是交由公安局來處理!」他指向遠方的電視塔道:「希望電視塔內部有監控錄像,在那個時候進出電視塔的人應該不多!」

    張揚把李偉發現的這些情況全都如實反饋給了田慶龍,田慶龍馬上做出反應,去電視台調出了當晚進出電視塔電梯的錄像,讓田慶龍感到驚喜的是,在當晚進出電梯的錄像中發現了三名可疑人物,這三人有一名江城本地人,還有兩人來自香港,根據資料顯示,這兩名香港人,正是五年前香港御皇珠寶盜竊案的主犯——曾氏兄弟,田慶龍馬上發出緊急通緝令,案情在李偉的幫助下,總算有了些許的眉目,初步鎖定曾氏兄弟就是竊案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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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張揚在魚米之鄉水晶閣為羅慧寧一行接風洗塵,他專門讓秦清從春陽過來相陪。羅慧寧之前在北京見過秦清,也看出她和自己干兒子之間的關系非同尋常,不過羅慧寧對秦清還是十分欣賞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能夠在仕途上取得這樣的成績,放眼中國並不多見。聯想到自己的女兒,羅慧寧不由得心生感嘆,自從文玲蘇醒之後,整個人的性情完全變了,她變得離群索居,漠視周圍的一切,多數的時間都寧願一個人靜靜呆著,不喜他人的打擾,就連今晚張揚為迎接她們而准備的晚宴,她都沒有出席,她雖然蘇醒了,可她的精神仍然封閉在自我的空間中。

    秦清在羅慧寧的面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拘束,這正體現出她聰慧的一面,羅慧寧這次回鄉掃墓完全是私人性質,她所想要的就是一種親人般朋友般的接待,而不是下級對上級誠惶誠恐的奉承。

    羅慧寧對江城的印象並不好,喝了張揚敬給她的一杯酒後,慢慢放下水晶杯,微笑道:「江城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都不怎麼出色,在這裡搞旅游面臨的困難一定不少。」從她的話中能夠聽出,她對江城旅游的前景並不看好。

    張揚樂呵呵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我相信等您過幾年再來到這裡,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羅慧寧笑道:「我國的改革開放屬於高速發展的階段,不但是江城,現在全國多數城市都在發生日新月異的變化,張揚,我看你對搞旅游還是充滿了興趣的!」

    「那是,我是干一行愛一行!要麼就不干,要干就一定做到出色!做出成績!」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一點!只要做到這一點,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好,這世上最怕的就是認真二字!」她轉向秦清道:「秦清啊,聽說你們春陽縣有座清台山,那裡的自然景觀不錯!」

    秦清笑道:「羅阿姨,如果您這次時間充裕的話,我倒想請您去那裡轉轉,春日的清台山景色格外迷人,一定會給您留下美好難忘的印象。」

    張揚道:「有道是五岳歸來不看山,清台歸來不看岳,干媽,您還是抽空去一趟,不然太可惜了!」

    羅慧寧呵呵笑了起來,手指著張揚和秦清:「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在我面前做起了廣告,聽你們說得這麼好,我還真有點動心了,不過這次時間太緊,恐怕沒有機會了。」她這次前來江城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參拜一下佛祖舍利,想不到佛祖舍利不翼而飛,內心中還是感到有些遺憾的。

    張揚道:「明天一早,我接您去南林寺上香,順便去博物館看看出土的文物!」

    羅慧寧淡然笑道:「文物我就不看了,上完香,我想早點動身去修文!」

    張揚點了點頭,話題轉向文玲:「干媽,我看玲姐恢復的速度很快,有沒有其他人幫她治療?」他抽空為文玲診過脈,感覺到文玲的脈相十分奇怪,而且文玲的恢復速度比他預期中要快了將近一年,這一點讓張揚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一切歸於自己在金針刺穴激發潛能為文玲療傷的時候,沒有成功控制住內息,反而起到了意外的效果。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一直都在康復中心,十多天以前才回家居住,不過這孩子醒來之後,脾氣性情完全變了,平日裡都懶得跟我說話,這次我帶她出來,一是為了讓她散散心,二是想趁機培養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聽說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特地前來想求個全家平安!」說到這裡羅慧寧不禁笑了起來:「你文叔叔若是知道,一定要責怪我搞封建迷信了!」羅慧寧並不信佛,她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心理上的某種安慰。

    張揚輕聲道:「佛祖舍利雖然暫時沒有找到,可南林寺的香火也是極其靈驗的,干**苦心一定可以感動佛祖!」

    羅慧寧露出會心的微笑,她的一雙兒女可說不出像張揚這般暖心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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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七點,張揚陪同羅慧寧、文玲一起來到南林寺上香,因為今天是十五,所以香客比起平日裡多出了許多,可南林寺並沒有開門,這是因為張揚事先已經專門交代過,今天的頭柱香一定要留給羅慧寧,這也算得上是以權謀私。

    羅慧寧下車的時候,看到廟門緊閉,門外站著幾十名香客,有些香客已經開始嚷嚷了,顯然對南林寺的做法產生了不滿,羅慧寧稍一琢磨,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張揚的安排,本想說這孩子小題大做,可轉念一想,張揚這麼做也是一番孝心,也就打消了責怪他的念頭。張揚經常不按照制度規程辦事,這也是羅慧寧欣賞他的地方,和張揚相比,她的兒子文浩南做事就顯得有些拘泥古板,缺少年輕人應有的朝氣。

    張揚帶著他們從工地的後門進入南林寺,這座千年古剎正處於整修中,隨處可見沙石磚瓦,道路也十分的泥濘,就像一個建築工地。

    三寶和尚一直都在後門候著,看到張揚帶人過來,馬上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張處長,您來了,我專門把頭柱香給您留著呢!」自從配合張揚成功將勞動路的那些服裝攤販趕走,他對小張處長的敬仰之情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張揚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三寶和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馬屁拍得有些太明了,訕訕的走到一邊為他們引路。

    文玲淡然道:「張揚,旅游局的權力很大啊,連南林寺也歸你管理!」

    張揚笑道:「南林寺可不屬於旅游局的管轄范圍,他們的上級單位是園林文物局,我可不是以權謀私,我和三寶大師是哥兒們,咱動用的是私人關系!是不是啊三寶大師?」

    三寶和尚嘿嘿一笑:「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羅慧寧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說這和尚哪裡有出家人的樣子。

    三寶和尚專門請了南林寺的方丈普源為羅慧寧誦經,張揚現在負責南林寺景區的籌建,自然成了南林寺僧眾眼中的財神爺,方丈普源也不得不買賬,出家人也要與時俱進,否則只能被時代淘汰。

    羅慧寧燒了一個全家福香,在佛祖面前默默禱告全家平安,跪拜之後向功德箱內捐了兩百塊。

    文玲對燒香拜佛沒有任何興趣,一直都站在大雄寶殿外。三寶和尚不知文玲的身份,但是張揚領來的客人顯然都是有相當身份的,他笑著奉承道:「這位女施主天倉圓潤,地庫豐滿,色澤鮮明,雙眼沉穩,實乃大富大貴之相。」

    文玲並沒有理會他,三寶和尚繼續道:「您眉峰上挑,雙目微揚,懂得自我保護,性情主動而進取,開運會很早……我觀女施主前世也必然是富貴之身,必然生於王侯之家……」

    文玲冷冷看了三寶和尚一眼,目光宛如千古玄冰一般凜冽冰冷,看得三寶和尚沒來由打了個冷顫,卻聽文玲冷冷道:「江湖術士!」

    文玲出言斥責三寶的時候,張揚陪著羅慧寧剛好上香出來,聽到文玲這樣說三寶和尚,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三寶是沒事找抽型,文玲性情冷淡,以她的出身和見識,能相信三寶的忽悠才怪,不過這也給張揚提了個醒,這位干姐姐還是少搭訕為妙!

    此時廟門已經打開,香客魚貫進入廟內進香,羅慧寧輕聲向張揚道:「南林寺的香火還是很旺的!」

    一旁三寶和尚道:「南林寺的香火一直都很靈驗,寺廟的規模在明朝崇禎年間最大,比起現在的面積要足足大出三倍,後來清兵入關的時候,放火燒了這裡,許多建築都被焚毀,重建後,面積就小了一些,文革的時候,因為破四舊,又遭到一部分破壞,成了眼前這個樣子。」言語之中,頗為南林寺曲折的命運感嘆。

    羅慧寧點了點頭,她向張揚道:「南林寺的修繕工程大概需要幾年?」

    張揚考慮了一下道:「如果資金充裕,三年內整個南林寺景區都可以初具規模了,可如果資金不到位的話,一切就不好說了……」

    羅慧寧輕聲道:「佛光塔地宮出土了佛祖舍利,單單是因為這件事就可以評上國家級文物重點保護單位,從上級獲得一定的撥款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想起失蹤的佛祖舍利,張揚不覺嘆了一口氣,這兩天隨著佛祖舍利失竊消息的散播,他已經初步感受到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影響了。昨天晚上,楚嫣然打來了電話,貝寧財團已經決定取消對南林寺景區的考察,因為他們也知道了佛祖舍利失蹤的事情,缺少佛祖舍利的南林寺已經無法吸引諸多的佛教信徒和各方游客,投資的價值自然大打折扣,楚嫣然對此也表現的頗為無奈,她身在美國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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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分管旅游的副市長,李長宇這兩天感受到強大的壓力,佛祖舍利失竊之後,原本有意在江城投資的各方客商紛紛改變念頭,一度帶給他希望的南林寺景區轉眼之間就變得門庭冷落。

    市委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洪偉基在會議臨近結束的時候提到了佛祖舍利的失竊案,因為公安局長田慶龍致力於破案,所以由李長宇通報了一下案情的最先進展,他很謹慎的用了已經掌握一些線索,案情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來描述這件事,可這樣的話顯然無法讓洪偉基滿意,也無法讓在場的各位常委滿意。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率先發難道:「佛祖舍利的失竊已經不是一件普通意義的盜竊案,現在它的惡劣影響已經逐漸顯現出來了,很多的投資商因為這件事而對我們江城的投資環境產生懷疑,這不單單影響了投資商在江城旅游業的投資興趣,也影響到了其他的領域,這兩天又有多名過去達成投資意向的商人放棄了在江城投資的想法。」左援朝停頓了一下,向李長宇看了一眼道:「這幾筆投資都是針對江城開發區的,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影響到了商人的投資熱情,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改變這一切,江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口碑和形象都會被這件事毀掉!我們未來的招商引資也會變得越發的困難!」

    洪偉基習慣性的摸出了香煙,卻沒有點上,在手中把玩了兩下,然後目光落在李長宇的身上:「長宇同志,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現在是李長宇分管的工作出了問題,自然要由他來解決。

    李長宇道:「佛祖舍利的丟失已經成為事實,這是我工作的失誤,無論我們情願與否,這件事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挽回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增強投資商的信心,爭取讓投資商認清江城的投資價值,明白江城的未來發展不僅僅依靠一枚佛祖舍利。」李長宇說出這番話是極其艱難的,過去他一直提出要在佛祖舍利上做文章,在江城旅游上做文章,現在的這番話等於推翻了自己過去的觀點,等於當著所有常委的面承認自己過去見解的片面和局限,等於向左援朝認輸。

    左援朝聽到李長宇說出這番話,心中得意到了極點,可是作為一位市級領導,他必須要表現出過人的大度,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可以做,不過那是在暗處,明面上還是要顯現出自己的胸懷,他微笑道:「我同意長宇同志的觀點,當務之急就是恢復各方投資商的信心。」

    洪長武微笑道:「聽你這樣說就是已經有了主意,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左援朝道:「我提議我們應該從哪裡跌倒還從哪裡爬起來,加大南林寺景區的投入,加強宣傳!」他的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長宇卻在短時間的錯愕後明白了他的目的,在江城發展綠色經濟顯然是一條正確而光明的道路,左援朝之前在這件事上的反對,並非是因為針對政策本身,而是因為自己,他不想自己在這條路上做出亮眼的政績搶去了他的風頭。而佛祖舍利的丟失,讓李長宇萎靡不振,讓他不敢像過去那樣提出發展旅游經濟的口號,而左援朝選擇這種時機,提起這件事,等於明目張膽的趁火打劫,他要把李長宇過去的努力,已經取得的成績全都掠奪過來,左援朝這樣做是有所持的,貝寧財團放棄了原有的投資計劃,讓南林寺旅游的投資商只剩下了一家,那就是安德恆。

    而安德恆已經明確表示,他對南林寺風景區的投資計劃不變,不會因為佛祖舍利的丟失而受到任何的影響,但是鑑於這件事對未來旅游收益的深遠影響,他要求江城市府給他更多的優惠政策。

    左援朝把世紀安泰投資計劃不變的決定告訴了所有人,然後大聲道:「患難見真情,在江城遭遇危機的時候,我們才能夠看出誰是江城人民真正的朋友,對於安德恆這種愛國商人,我們要給予政策上的支持,我們要給予他毫無保留的幫助,讓其他的投資商從安德恆的身上看到希望,要讓那些撤資的商人感到後悔!」

    洪偉基重重點了點頭道:「對於安德恆的事情我們可以重點宣傳一下,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說得好,出了這件事,我們更要讓所有人認識到,我們在江城搞旅游,搞綠色經濟,絕不是一時性起,也不是三分鐘熱度,我們既然做,就會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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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陪同羅慧寧離開南林寺大門的時候,和前來上香的安德恆不期而遇,安德恆看到張揚,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這笑容充滿了友善,可在張大官人的理解,這是一種得意,這是一種示威,假如不是身在體制中,假如不考慮現在自己所處的職位,張揚早就一拳砸在了這廝的臉上,麻痺的居然敢打我的小報告,可張揚現在已經懂得隱藏自己的憤怒,雖然心中對安德恆極其反感,臉上還是露出春風般溫暖的笑意,主動和安德恆打了個招呼道:「安先生也來上香?」

    安德恆微笑道:「來了一會了,沒能進去,原來張處長在裡面!」從這句話可以聽出,他對張揚以權謀私的行為還是頗有微詞的。

    張揚笑道:「我熟悉這裡的情況,從後門溜進去燒的頭柱香!」他特地強調了頭柱香這件事,還是好勝心作祟,他就是想在安德恆的面前佔上風。

    安德恆揶揄道:「看來大陸做事情,必須先找找後門在哪裡才行!」他向已經走向汽車的羅慧寧一行看了看,能讓張揚陪同前來燒頭柱香的應該不是尋常人物,他輕聲道:「張處長,聽說貝寧集團已經決定放棄投資!」,以牙還牙,安德恆故意提起張揚的痛處。

    張揚淡然道:「錢是人家的,投不投資是人家的事情!」

    安德恆道:「我已經向江城市府提交了完整的計劃書,我們世紀安泰對南林寺的投資計劃不變!江城市各位領導都表示會給予我們不遺余力的支持,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安德恆說出這番話真正的用意是在向張揚炫耀,同時也是一種警告,現在我身後又江城各級領導支持,你小子再敢跟我作對,就是跟江城領導層作對。安德恆明白張揚心底是傾向於貝寧集團的,現在貝寧放棄投資,讓這廝的如意算盤落空,無論張揚情願與否,世紀安泰都將成為南林寺景區的唯一投資商。

    張揚笑眯眯地道:「一定會很愉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充滿了憤怒,麻痺的,安德恆,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羅慧寧在車內看到了張揚和安德恆的交談,張揚進入車內,臉上流露出的郁悶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羅慧寧關切道:「是不是有事?」

    張揚嘆了口氣道:「沒什麼要緊的大事,佛祖舍利失竊,讓一些本來敲定的投資商改變了主意,現在市領導降低了條件,吸引新的投資商注資南林寺風景區,讓他們佔大便宜了!」他正走入廟門的安德恆看了一眼:「他就是南林寺景區的最大投資商!」

    羅慧寧笑道:「想不到一顆佛祖舍利會在江城引起這麼大的影響!如果投資上遇到問題,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些朋友。「

    張揚並不想利用羅慧寧的關系,再者說,現在安德恆投資南林寺風景區已經成為定局,市委市政府似乎已經堅定了支持他的決心,自己就算找來新的投資,也會讓市委領導覺著自己別有用心,張揚笑道:「誰的錢都是真金白銀,投資的事情,我說了不算,也懶得管這件事!」

    羅慧寧道:「對,管得太多未必是什麼好事,年輕人還是著眼於眼前的事情,把自己負責的工作做好才是正本!」

    安德恆在佛祖面前磕頭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的表情依然虔誠,並沒有被手機鈴聲打擾,恭恭敬敬跪拜上香之後,這才走出大殿,緩步來到無人的角落,摸了摸左側的衣兜,然後才拿出另外衣兜中的電話接通。

    電話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五千萬,給我五千萬!」

    安德恆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忘了自己的命是誰救的了!」

    「這東西絕對值五千萬,我們兄弟冒這麼大的風險,五千萬已經是友情價了,你出得起這筆錢!」

    「好,我會兌換成美元,告訴我時間和地點!」

    「今晚八點江城開發區廣場!你一個人來!」

    安德恆緩緩掛上了電話,深邃的雙目之中猛然迸射出一道陰冷徹骨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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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發區廣場雖然很大,可是卻沒有多少人來這裡,所以顯得十分空曠,距離八點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曾氏兄弟驅車來到了這裡,正如李偉分析的那樣,這次盜竊佛祖舍利就是他們兩兄弟所為,不過他們是受了安德恆的委托,在竊取佛祖舍利之前,他們並不知道這件案子會鬧得這麼大,震動了整個江城甚至平海,警方在平海范圍內全面布控,讓他們兩個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離開江城,得到佛祖舍利之後,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安德恆事先答應的五百萬酬金了,兄弟兩人商量之後,把金額提升到五千萬,而安德恆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老大曾啟程看了看鐘樓上的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到二十秒了,廣場上還沒有看到安德恆現身,他低聲對弟弟曾啟智道:「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什麼苗頭不對,你馬上開車離開!」

    曾啟智點了點頭。

    曾啟程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舉目望去,整個廣場上除了幾個健身的老人,並沒有看到安德恆的身影,曾啟程皺了皺眉頭,他走向遠處的公話亭,在公話亭內撥通了安德恆的手機:「為什麼沒來?」

    「御皇珠寶那件案子,如果不是我幫你們,你們兄弟兩人現在還蹲在赤柱的監獄裡,根本不可能來到大陸逍遙自在,三年前,你兄弟惹了三合會,是我幫助你們從中斡旋,這才沒有讓你們暴死街頭,你們幫我做事,我從沒有虧待過你們,我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兄弟,現在你們竟然這樣對付我!」

    曾啟程冷冷道:「五百萬就想買到那東西,未免太便宜了,廢話少說,我給你十分鐘,你馬上帶錢過來見我,否則,我把你的事情全都抖出去!」

    安德恆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讓曾啟程感到一股寒意,安德恆平靜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我更討厭別人背叛我,我既然敢讓你們兄弟去做這件事,我就有掌控局面的把握!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所以……」

    安德恆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我決定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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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5 13:09:57
第一百三十九章【奠基】

    他的話音剛落,曾啟程就看到遠處的車窗突然開裂。

    上方印著一個清晰地彈孔,一顆子彈射入車內直接射穿了他兄弟的頭顱,曾啟智的頭顱歪倒在車窗上,鮮血湧泉般從他的頭頂噴出,沿著側窗的玻璃汩汩流下,很快就將玻璃染紅。

    曾啟程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一顆子彈穿透了公用電話亭的玻璃,然後命中了他的胸膛,曾啟程抓著聽筒用盡全力大吼著:「畜生……」

    「我早就告訴過你,沒有人可以背叛我……」

    開發區分局的警員趕到廣場的時候,曾氏兄弟已經命喪當場,他們在汽車的後備箱中找到了那枚佛祖舍利,拋開這件命案本身的疑點不言,佛祖舍利的失而復得讓整個江城警界,乃至整個江城歡呼雀躍,籠罩在江城上方的陰雲終於散去。

    田慶龍在得知佛祖舍利找到之前,就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向他密報佛祖舍利會在開發區廣場出現。安德恆精心測算了每一個步驟,他不會留下任何破綻讓警方追蹤,曾氏兄弟和他聯系的手機號碼是黑戶,追查不到他的身上。
從一開始安德恆讓人竊取佛祖舍利並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他是想利用佛祖舍利打擊對手,讓貝寧財團知難而退。

讓江城市政府在失去佛祖舍利之後,給予他更多的優惠條件,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是該歸還佛祖舍利的時候了,這顆佛祖舍利雖然珍貴,可是卻如同燙手山芋,留在手裡早晚都是一個後患。

只是安德恆並沒有想到,一向被他視為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曾氏兄弟竟然見財起意,生出了敲詐自己的心思,對於背叛自己的下屬,安德恆下手絕不留情,他們可以背叛自己一次,也可以背叛自己第二次,這種人已經不能為他所用,其結局只能是死亡。

他並不擔心江城公安局會懷疑到自己,現在的世界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他是江城的貴賓,他是社會菁英人士,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罪犯。

    ****************************************************************************************************

    張揚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佛祖舍利被警方找回的事情,姜亮就在開發區分局,佛祖舍利是他親手找到的,這件事對他而言意味著大功一件,因此極有可能在仕途上提升一個級別。

    向姜亮表示祝賀之後,張揚給李長宇打了電話,李長宇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喜。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道:「你蘇大娘想你了,晚上過來吃飯,陪我喝兩杯!」

    李長宇請張揚喝酒也不是借酒澆愁,政治上太多的風風雨雨已經讓李長宇變得越來越成熟,這種小小的挫折不會讓他消沉下去,他了解張揚的性情,害怕這次的挫折會讓這小子的情緒失控,是時候提醒一下他了。

    張揚本來還抱著安慰李長宇的心思,可到了他家裡,看到李長宇樂觀的情緒,這才明白人家壓根沒把這點挫折放在心上,這就是政治素質,跟李長宇相比,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蘇老太專門為他燉了一只土雞,葛春麗很會討老太太歡心,妯娌兩個在廚房裡一邊忙一邊聊著,不時發出陣陣歡聲笑語。涼菜上桌之後,他們全都圍在餐桌旁坐下,張揚拿起內供茅台給他們滿上,樂呵呵道:「好久沒吃蘇大娘親手做的土雞了,今兒我可要敞開肚皮大吃一頓!」

    蘇老太笑著夾了個雞腿放在他的碗裡:「喜歡吃就多吃。常來吃,反正我在家裡閒著也沒事可做!」

    葛春麗溫婉笑道:「大嫂飯做得太好吃,我都胖了許多!」

    蘇老太笑道:「胖了才好,養好了身子,你們再生一個寶寶!」老太太口無遮攔的一句話把李長宇和葛春麗都鬧了個大紅臉。

    張揚笑眯眯看著李長宇,心說李長宇自從離婚之後,小日子過得越發滋潤了,看來兩人的生活還是滿和諧的,想想李長宇的幸福生活還是拜自己所賜,如果不是自己當初在春水河畔誤打誤撞遇到了玩車震的李長宇,這會兒老李同志恐怕在閻王爺那兒償還風流債呢。

    李長宇呵呵笑道:「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再要孩子不但違反國家政策,而且以後帶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是帶孫子呢!」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蘇老太也只是隨口說說,她想起了李長宇的那兩個兒子,嘆了口氣道:「小軍和小民最近都在忙什麼?,也不見他們過來看我!」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道:「小民在上學,小軍最近跟人家合伙開了間飯店,生意不怎麼好,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他介紹點生意過去呢,這倆孩子沒一個讓我省心的!」他的兩個兒子並沒有遺傳他身上太多的基因,各方面更像他們的母親。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揚道:「飯店在哪兒,回頭給我留個地址,以後我給他帶點客飯過去!」

    李長宇點了點頭,把飯店的名稱地址告訴了張揚,然後話題回到了南林寺景區上,佛祖舍利被警方追回。經過專家鑑定,確認那顆佛祖舍利就是在博物館被盜的那枚,江城旅游投資的前景也重新變得美好起來。可因為這次的風波,李長宇的風光已經被代市長左援朝搶盡,他的政績也變得暗淡無光,最麻煩的是,市裡已經和安德恆簽署了開發南林寺景區的合同,代表江城簽署合同的是代市長左援朝,而不是他這個分管旅游的副市長,至少在目前,左援朝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

    張揚有些憤憤然道:「安德恆根本就是趁火打劫,他借著投資南林寺景區開發,無償拿下了紡織廠的地皮,還在開發區獲批了大片的土地,真不知道市裡是怎麼想的,這麼照顧他干什麼?不就是有倆臭錢嗎?」

    李長宇笑道:「張揚,市裡是想樹典型,以安德恆的事情來增強各方投資商投資江城的決心!出發點是為了江城著想,是應該肯定的。」

    「我看這安德恆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這佛祖舍利該不是他讓人偷走的吧,利用這件事把其他的競爭對手擠走,借此讓市裡給他最優惠的條件!要不怎麼他這邊剛剛簽署好合約,那佛祖舍利又出現了?」

    李長宇搖了搖頭道:「安德恆的歷史一直都很清白。英國劍橋畢業,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張揚啊,以後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讓別人聽到了影響不好。」他頓了頓又道:「市裡決定,南林寺景區由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擔任現場總指揮,他是老同志,工作經驗要豐富一些。」

    張揚喝了一杯酒,過去李長宇在籌建小組會議上多次強調由他來負責現場指揮工作,現在突然改成了邱常在,這件事肯定不是李長宇情願的。

看來李長宇在市裡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佛祖舍利的失竊事件成就了左援朝和安德恆,卻影響到了李長宇和他,張揚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想要扭轉眼前的局面,恐怕需要一定的時間,比起剛剛來到九十年代那會兒,張大官人已經多了幾分耐心。

    李長宇道:「下周南林寺景區工程正式奠基,市委洪書記會親自前往主持奠基儀式,你准備一下,務必要讓這次的典禮做到熱鬧祥和,還要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對了,不可以鋪張浪費!」李長宇其實已經有了當日奠基典禮的名單,不但洪偉基會去,代市長左援朝也會去,自己的名字排在他們之後,一步錯,步步錯,自己苦心經營的南林寺景區竟然成為別人表演的舞台了。

    作為分管旅游的副市長,南林寺景區以後還會由李長宇主要負責,不過政績卻很難算在他的頭上了,至少不會全都算在他的頭上,是左援朝拉來了安家的投資,景區建設的功勞簿上首先要寫下人家的名字,李長宇看過那份合同書,市裡給安德恆的條件是極其優厚的,優厚到有些過分的地步了,不過左援朝用一句樹典型就輕易解釋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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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李長宇家中的時候,張揚在門口小路上遇到了正在散步的代市長左援朝,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迎上去打了一個招呼:「左市長好!」

    左援朝對張揚表現的相當和藹,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小張啊!來李副市長家吃飯啊!」他和張揚並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不過張揚和顧家的關系他還是聽說過一些,知道這個年輕人很有些背景,不然以他的身份斷然不會去搭理一個科級干部的。

    張揚笑道:「剛在李副市長家裡吃晚飯,正准備回去呢!」

    左援朝點了點頭:「好好干,年輕人有的是機會!」

    等左援朝走遠。張揚才鑽入自己的汽車裡,因為左曉晴的緣故,他對左家人都沒有什麼好感,這次他原指望著南林寺景區弄點耀眼的政績,眼看就要成功了,功勞卻被左援朝和安德恆聯手搶去,心中對左援朝更是反感,不過這種反感也只能窩在心裡,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左援朝的對手。

    他開車離開了市委家屬大院,剛剛拐過街角,就讓交警給攔住了,張揚推門下車,這才發現馬路邊上停了不少的汽車,兩名警察威嚴十足的向他走了過來,他們老遠就聞到了張揚身上的酒氣,其中一人厲聲道:「酒後駕車啊!把你的駕照行駛證拿出來!」

    另外一名警察拿著酒精檢測儀想讓張揚去吹。

    張大官人向來都是海量,酒後駕車也不是第一回了,不過遇上突擊檢查還是第一次,他笑道:「我是旅游局的,就喝了一小口,別那麼認真了,警察同志,我下次改正還不成嗎?」

    「旅游局的有什麼了不起?就是國安局的也得遵守交通法規!」兩名警察一幅秉公執法公事公辦的樣子,看到張揚拒不接受檢查,一名警察怒了:「你再不配合我們工作,就帶你去抽血檢查!」

    張揚心說老子還真是國安局的,他也不想跟這些交警發生正面沖突,畢竟酒後駕車是自己的不對,拿出手機想著給誰打電話,這種事兒如果麻煩田慶龍肯定有些小題大做,考慮了一下還是打給了姜亮。

可姜亮也剛剛才調到江城,跟這幫警察不熟,不過姜亮還是硬著頭皮跟人家說了聲,對方並沒有賣這個人情給他,當場就拒絕了姜亮,姜亮只能讓張揚耐心等著,他忙著去找關系了。

    張揚又想起了秦白,這小子過去不是干過交警嗎,秦白接到電話之後,馬上就趕了過來,他今晚剛好在附近跟朋友吃飯,趕到現場不過五分鐘的功夫,兩名值勤的警察都是秦白過去的同事,秦白一來事情頓時解決了,雖然秦白認真,覺著張揚酒後駕車不對,可畢竟他在心底已經把張揚當成自己未來姐夫看了,該幫忙的肯定還是要幫的。

    經過這麼一折騰,張揚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這廝心情有些不順,泡了杯濃茶,坐在沙發上一邊喝一邊琢磨著怎麼扭轉眼前的困境,看來他有必要和安老爺子聯系聯系了,安志遠自從家庭劇變之後,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安德恆,難道老爺子真的打算退休了?任憑這個安德恆搞風搞雨胡作非為?

    張揚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最近他忙於南林寺景區的事情,顧佳彤忙著東江紡織百貨大樓地塊的事情,所以聯絡少了一些,顧佳彤接電話的時候已經上床睡了,聲音透著倦意,不過這種慵懶的味道在張揚的耳中又是一種別樣的性感。

    顧佳彤也聽說了江城發現佛祖舍利的事情,知道張揚是地宮的發現者,好奇的詢問著當時發現地宮的情景,張揚繪聲繪色的描摹把她逗得格格嬌笑,顧佳彤得知安德恆最終獲得江城市委市政府領導的首肯,投資南林寺風景區,不禁有些驚奇道:「安德恆這個人很厲害,最近的動作很大!投資開發清台山,南林寺,這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安家還真是有錢啊!」

    張揚道:「有錢人中為富不仁的多了,投資開發清台山是安老先生的主意,安德恆只是一個執行者,至於南林寺的開發,他壓根就是趁機發國難財,在江城撈取了不少的好處和優惠政策,紡織廠那塊地給他無償使用,還在開發區弄了一大片土地,這筆投資穩賺不賠。」

    顧佳彤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有些後悔了,最近都把精力投入到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上了,連這麼好的投資機會都錯過。」

    張揚道:「現在過來投資也不晚!」

    「我可沒這麼多的精力,對了,明健這兩天要去你們那裡,想去參拜佛祖舍利!你幫忙安排一下。」

    張揚笑道:「他和左市長關系那麼密切,應該用不著我安排,你來的話,我才會親自接待!」

    「想我了?」顧佳彤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嗯!想你,恨不能你現在就過來我身邊!」

    顧佳彤嬌聲道:「我也想,等這次競拍結束,我去江城看你!」

    「過兩天我會去東江,方文南總想拉著我一起過去,再說,我也想去看看小靜!」

    「她沒事,最近養養常去看她,趙靜的性格很開朗,應該從那件事中解脫出來了!」

    兩人卿卿我我的聊著,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一點了,張揚關心顧佳彤的身體,勸她休息了。自己則沐浴後來到客廳的地毯上盤膝打坐,在這次南林寺景區開發上,他和李長宇顯然輸了開局,以後必須要想辦法挽回損失,不知不覺張揚已經把自己和李長宇、秦清劃歸到一個政治利益團體中,他忽然想起當初在春陽的時候,副縣長徐兆斌說過的圈子論,人生在世,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圈子,自己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就必須建立起自己的圈子,以自己為中心的圈子。過去在春陽他有一個小圈子,現在來到了江城,就必須重新勾畫自己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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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林寺景區的奠基儀式搞得隆重而熱烈,張揚作為這次典禮的籌辦者,還是盡心盡力的,他發動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集體力量,群策群力,把奠基典禮搞得紅紅火火。

    市委書記洪偉基走在紅地毯上,他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籠罩江城上空的陰雲總算散去,明媚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南林寺風景區奠基儀式是一件喜事,他希望從這次奠基開始一切都能夠好轉起來,事實上,他已經感覺到昔日的那場**正在遠離江城。

    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的離奇死亡,讓張五樓礦難案的調查陷入停滯之中,除了黎國正以外,並沒有更大的干部被牽涉進來。黎國正的問題已經基本查清,不久即將接受人民的審判。

    佛祖舍利失而復得,對江城來說意味著一個吉祥的兆頭,對江城未來的旅游業發展也有著深遠的意義,作為江城的最高領導,洪偉基不會看不出左援朝和李長宇圍繞南林寺景區進行的一系列博弈,在這一過程中,他始終作壁上觀,做到兩不相幫,最終的勝利者是代市長左援朝。

    通過這件事洪偉基也看到了李長宇的眼光和能力,李長宇選擇旅游作為切入點顯然是正確的,在南林寺景區的籌備和建設上,左援朝搶了李長宇的功勞也搶了他的風頭,洪偉基暗自感嘆這位老同學的運氣不好,他望著身邊躊躇滿志的左援朝,心底也有些不爽,左援朝的運氣太好了一些,好的讓人嫉妒,李長宇的雙規,黎國正貪污案的東窗事發,讓左援朝一躍從副市長成為江城的代市長,根據洪偉基的了解,左援朝得到重用和平海大佬顧允知有著直接的關系,而左援朝在最近江城的整治活動中,也變得越來越高調,南林寺風景區的投資是他一手搞定,洪偉基羨慕他運氣的同時,也對他產生了一些想法,這廝越來越像一個政治明星了,太喜歡作秀,太喜歡出風頭,人不會永遠都走運,得意的時候切記不可忘形。洪偉基淡淡然看著身邊躊躇滿志的左援朝,心中暗道:「你總有一天會倒黴的!」

    奠基儀式開始之前,左援朝和安德恆代表中港雙方發言,然後是南林寺的方丈普源,最後才是市委書記洪偉基,洪偉基留意到一個細節,今天的儀式上並沒有安排李長宇講話,奠基儀式是由李長宇負責籌辦的,看來是李長宇自己故意選擇沉默。

    鏡頭聚焦在洪偉基的身上,洪偉基拿著鐵鍁,象征意義的在工地上添了鏟土,代表南林寺風景區的建設工程正式拉開了帷幕。

    在奠基儀式進行的整個過程中,李長宇表現的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和左援朝的躊躇滿志,興高采烈不同,李長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著抽煙,煙灰缸中已經堆滿了煙頭,人的心態很重要,目睹自己一手經營籌劃的成果被別人奪走,李長宇的心理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過他也相信左援朝的得意只是暫時的,想要在仕途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就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不可以計較一時的得失,只有看得更遠,才能夠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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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在奠基儀式現場還遇到了一位老熟人,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兒子顧明健,之前張揚就聽顧佳彤說過他這兩天會過來,可是並沒有想到顧明健會出現在奠基儀式的現場,而且也沒有想到他前來江城都不和自己聯系,這段時間,他和顧明健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兩人的友情明顯比過去淡了許多,不過張揚見到這位事實上的小舅子,還是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樂呵呵迎了上去,在顧明健的肩頭輕輕捶了一拳道:「明健!怎麼來江城也不通知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顧明健笑得很禮貌,這種禮貌在無形中給人以距離感,他輕聲道:「昨晚到的,因為時間太晚,所以就沒跟你聯系,我聽左市長說,今天南林寺工程奠基,所以過來看看,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

    張揚知道他跟代市長左援朝走得很近,人家在江城顯然用不著自己招待,可起碼的客氣還是要表現出來的,張揚笑道:「中午有時間嗎?我給你接風洗塵!」

    顧明健淡淡然搖了搖頭道:「這次恐怕不行了,我在江城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

雖然說得很婉轉,但還是拒絕。

顧明健對張揚的戒備心還是源自於那次帝豪盛世被打的事情,事後他冷靜下來,發現自己被打是被張揚牽累,而事後張揚竟然和方文南達成了默契,幫助方文南化解了危機,這讓顧明健感到憤怒,他認為這件事上自己被張揚利用了,真正獲得利益的是張揚,而且他也意識到姐姐和張揚之間的曖昧,這更讓他反感,他覺著張揚從為養養治病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們顧家,其目的就是利用這層關系達到政治上的提升,有了這樣的觀點,顧明健對張揚的態度自然就冷淡了許多,他在有意無意的疏遠著這個昔日的好朋友。

    兩人正說著話,安德恆向他們走了過來,笑道:「張處長,原來你和顧先生認識,我還想為你們介紹呢!」

    顧明健笑道:「老朋友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意識到現在自己和張揚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那種友情。

    安德恆點了點頭,轉向張揚道:「中午我在瑞陽樓定了位置,張處長一起過去吧!」

    從安德恆的話中,張揚已經意識到顧明健中午肯定是和他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顧明健什麼時候和安德恆攪和在了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安德恆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抱有相當機心和目的,他接近顧明健恐怕不僅僅是攀交這麼簡單。

    張揚笑道:「不了,今兒奠基典禮,我還有許多事去辦,不然上級領導追究下來,我又得挨批。」他向顧明健道:「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咱們哥倆好好喝幾杯。」

    顧明健敷衍的點了點頭。

    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安德恆微笑道:「張處長真是年輕有為啊!」

    顧明健輕聲道:「張揚的確很能干!」

    安德恆笑道:「顧先生,我帶你去看看紡織廠的那塊地皮!」

    瑞陽樓是江城著名的河鮮館,當天安德恆做東,在瑞洋樓的一號包房宴請了從東江過來的顧明健,說起來,他和顧明健的相識還源於代市長左援朝的介紹。

    顧明健這次前來江城主要是為了參拜那枚佛祖舍利,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也會逐變得漸成熟。顧明健的成熟卻是因為上次在江城被打,自從經歷那次挫折之後,他忽然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觀,忽然開始厭倦過去那種游戲人生的生活態度,忽然感到了一種危機感。方文南之所以願意賠錢,之所以願意向他低頭,那都是因為他的老爺子是省委書記,正是因為父親,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才會堅定的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起父親在位已經沒有太久的時間,顧明健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趁著父親的影響力還在,自己應該盡快的成長起來,盡快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之前姐姐顧佳彤就不止一次勸過他,不過那時候顧明健都聽不進去,現在卻是自己悟出來了。

    上午的時候,安德恆已經帶著顧明健參觀了南林寺周圍,並考察了紡織廠的地塊,向顧明健勾畫了未來南林寺景區的藍圖,顧明健已經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在安德恆的描繪下,他對江城的未來發展充滿了期望。

    安德恆邀請的客人只有顧明健一個,他舉杯道:「我和顧先生雖然是初次相見,可是極為投緣,相信以後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顧明健笑道:「安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一見如故這四個字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情。」

    兩人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飲盡。安德恆道:「聽說顧先生也有意在江城投資?」

    顧明健道:「之前來考察過一次,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發現佛祖舍利,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所以說,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

    安德恆微笑道:「你對南林寺風景區有沒有興趣?」

    顧明健心中一動,安德恆表現的如此主動,證明自己對他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拋開安德恆的目的不言,南林寺景區的確存在著無窮的潛力,假如自己能夠介入其中,以後的利益回報想必是豐厚的,他淡然笑道:「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資金來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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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5 13:11:11
第一百四十章【起舞弄清影】

    安德恆笑道:「顧先生。生意人分很多種,最常見的一種生意人,就是只想自己發財,生怕別人介入自己的生意,從中分走一杯羹,還有一種生意人,他看得長遠,想把生意做大,生意做得越大,分得的利益就越多,當然,這必須建立在擁有一個合適的生意伙伴的前提下,江城這塊蛋糕很大,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旅游開發這塊蛋糕,我的確有能力自己吃下去,可江城以後還有開發區建設,還有新機場建設,我吃下了這塊蛋糕就沒有能力去吃下面的牛排和火雞。」

    顧明健聽懂了安德恆的意思,他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安德恆是在邀請自己合作。

    安德恆端起酒杯道:「顧先生,咱們面前是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想不想跟我合作,把這些菜一道一道的消滅掉?」

    顧明健輕聲道:「也許我幫不上什麼忙!」

    安德恆微笑道:「我喜歡坦誠的人,合作必須建立在坦誠的基礎上,我實話實說,跟你合作並非看重你的經濟實力,而是你的社會關系,我們各有所長,取長補短,方才能夠在商場上無往不利!」

    顧明健端起酒杯,輕輕和他碰了碰:「看來以後,我要經常過來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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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張揚對安德恆的看法怎樣,有一點他也無法否認,安德恆在生意場上的確是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南林寺景區工程啟動的同時,清台山風景區的開發建設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安德恆並沒有因為景區的建設而忽略對旅游資源的宣傳,圍繞清台山的旅游小姐選拔大賽在整個平海范圍內展開,這次的旅游小姐選拔大賽意在尋找清台山的代言人,因為安德恆注資南林寺景區開發,又把代言的范疇擴大,這次的冠軍將會是整個江城旅游形象的代言人。

這次的選拔大賽由安德恆出資,江城電視台、東江電視台、平海電視台三家聯辦,省內的事情都是由顧明健出面搞定的,大賽冠軍獎金10萬元,這在江城,乃至在平海都是極具誘惑力的,參加報名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

其火爆程度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無論這次大賽的最終結果如何,有一點能夠確認,安德恆通過這次選拔賽已經將清台山和南林寺的名頭在平海省內散播了出去。

    南林寺景區工程啟動之後,張揚意識到自己開始被邊緣化,左援朝給予園林文物局很大的權力,邱常在是景區工程的現場總指揮,安德恆在投資財務方面專門委派了一位總監,遇到事情也是和邱常在商量,對於張揚基本采取無視的態度,張揚看到這幅情況,甚至都懶得去景區工地了。

    市裡也不是沒給他們分派工作,這次的旅游小姐大賽,市裡就交給他們旅游局負責,眼看東江賽區的決賽就要舉行,江城旅游局方面也派出了一支團隊,領隊是副局長高興貴,張揚是副領隊,加上旅游局各科室的六名工作人員,一起前往東江參加大賽的組織監督工作,高興貴還是這次分區決賽的評委之一。

    張揚原不想參與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李長宇之前找他談過話,讓他好好工作,不要把不滿的情緒帶到工作中,這次的東江之行權當是出門散心,旅游小姐大賽也是宣傳江城的機會,身為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他有責任做好這件事。

    張揚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他並沒有和旅游局其他同事一起乘坐依維柯前往,而是自己開著那輛豐田車,提前一天抵達了東江。

    這段時間對張揚來說是從大喜到大悲的過程,是一個極為不得志的時期,初到江城旅游局,他信心百倍豪情萬丈,在秦傳良的幫助下,制定出了圍繞南林寺打造旅游景區的宏偉藍圖,又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發現了佛祖舍利,就在他即將在功勞簿上書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時候,佛祖舍利的失竊讓所有的一切發生了變化,讓他和李長宇的努力幾乎白費。

代市長左援朝和安德恆聯手掠走了他們的勞動果實,南林寺風景區也成了左援朝的政績。

張揚甚至開始懷念在春陽駐京辦的時候,那時候他雖然只是一個副科級干部,雖然手下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人,可畢竟大權在握,現在卻要錢沒錢要權沒權。

張大官人絕不甘心就這樣一直郁悶下去,他努力尋找著改變的機會,他要改變現狀,他要拿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來到東江之後,張揚先去了瑤琳校區探望妹妹趙靜,來到趙靜宿舍的時候。卻發現顧養養也在那裡,幾個女孩兒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聊著最近的新聞,這新聞還恰恰和張揚有些關系,就是選拔江城旅游小姐的事情。

    趙靜沒想到張揚會突然來到東江,驚喜萬分的站起身來:「小哥,你怎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

    張揚笑了笑,把給她帶的一兜零食放在桌上。向顧養養道:「養養,你來玩啊!」

    顧養養甜甜一笑點了點頭。

    趙靜笑道:「現在養養已經成了我們宿舍的編外人員了,經常過來體驗集體生活!」

    顧養養微笑道:「我一個人呆在家裡無聊,所以就過來跟著體驗體驗大學生活!」

    張揚點了點頭:「我看你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有沒有上大學的打算啊!」

    「還沒考慮好,我爸爸不想讓我走遠,想讓我留在東江上學,可是我想出去轉一轉!」

    張揚笑了起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顧養養的時候,小妮子就因為被家人看得太緊,所以一個人跑到江邊尋找自由去了,她癱瘓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恢復了健康,肯定想把過去失去的時間補回來,要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有這樣的想法也再自然不過。

    張揚問了問趙靜的身體情況。看到她情緒和身體都很正常,確信趙靜已經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因為在東江還要呆幾天,所以張揚並沒有留下吃飯,逗留了一會兒就告辭離去。

    顧養養看到他開車過來,提出搭他的順風車回家。

    張揚送顧養養回去的路上,顧養養問起江城發現平海舍利的事情,由此可見這件事在平海的關注度很高,在這件事上,張揚有著絕對的發言權,因為地宮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顧養養聽得雙目生光。輕聲道:「前兩天我二哥過去的時候,我就想跟著去看看,可惜他不帶我去,等五一,我和姐姐一起過去,對了,這次我一定要爬上青雲峰!」小妮子上次去清台山就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依靠自己爬上青雲峰頂。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沒問題,五一,我在江城恭候你們姐妹倆大駕光臨!」

    來到省委大院,顧養養跟門衛說了之後,張揚的豐田車才予以放行,來到寧靜路9號,看到顧佳彤的奔馳車停在大門外,原來她今天也在家中。

    顧佳彤看到張揚送妹妹回來,這才知道張揚來江城先去了瑤琳大學城,美眸之中多了幾分嗔怪的含義,趁著顧養養進去去煮咖啡的時候,張揚低聲解釋道:「我怕你業務忙,想晚上再跟你聯系!」

    顧佳彤不無嗔怪道:「你只有晚上才能夠想起我嗎?」

話一說出口,才意識到其中充滿了曖昧的含義,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躲開張揚灼熱的目光,起身打開了客廳的電視,輕聲道:「我聽明健說他最近在和安德恆合作,搞南林寺景區開發,你們有沒有談過?」

    張揚搖了搖頭,顧明健和安德恆的聯手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他和顧明健也因為這件事越走越遠,彼此間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雖然他對顧明健並沒有任何的抵觸,可他能夠感覺到顧明健在防備著他,在排斥他。這種事情他不想讓顧佳彤知道,畢竟顧明健是她的弟弟,他不想顧佳彤夾在中間難做。

    顧佳彤道:「明健最近的變化很大,過去他對生意沒有任何的興趣。現在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擔心。」

    張揚淡然道:「懂得上進總是好的!」

    顧養養端著煮好的咖啡走了過來,遞給他們每人一杯,在張揚的身邊坐下道:「張哥,你還沒說完呢,這次的旅游小姐大賽在哪兒舉辦啊?」

    「省電視台1號演播廳,後天晚上是東江賽區決賽,你想看,我到時候把嘉賓席給你留出來!」

    顧佳彤笑道:「你們江城旅游局倒是能折騰,選美這一招都能想出來,這主意該不會是你想出來的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跟我沒關系啊,這是安德恆的主意,他想借著選拔旅游小姐,把清台山和南林寺宣傳一下,現在看來已經起到了不錯的效果,至少省內的女孩子們都知道清台山的名字了!」

    顧佳彤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安德恆在經營策略上的確很有一套,這就是商業包裝!過去我以為清台山的發展需要好多年,現在看來,可能要比我預計的提前不少。」

    張揚道:「明健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和安德恆合作,聽說這次平海電視台、東江電視台,省委宣傳部都是他出面聯系的。」

    顧佳彤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要真能好好做事,也讓我們省心不少!」她看了看時間道:「我得走了,中午還約了客戶吃飯!」

    張揚也起身告辭。

    顧佳彤和張揚開著車一前一後離開了省委大院,顧佳彤從後視鏡中看到張揚始終跟著自己,不禁笑了起來,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張揚的號碼:「喂!你不去做正事,跟著我干嗎?」

    「我還沒吃飯呢,你真打算就把我一個人扔下啊!」

    顧佳彤格格笑了起來:「追上我再說!」她掛上電話,猛然踩下了油門,奔馳車絕塵而去。

    張大官人的車技原本就無法和顧佳彤相比,再加上他開得這輛車論到性能比人家差十萬八千裡,他對省城的道路也不熟,跟在後面只有吃灰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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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顧佳彤並不是真的想把他甩掉,看到拉遠了距離,就悄然放慢了車速,帶著張揚來到了東江西郊的一間日式料理,這兒名為居酒屋,酒店的老板娘美鶴子是顧佳彤的朋友,因為她丈夫井上靖在平海經商,所以她也跟了過來,平日裡實在無聊,於是在平海開了這間日式料理,酒店從選址到經營顧佳彤都給了她很大的幫助。她開這間料理店也只是為了派遣寂寞,並沒指望掙錢,生意平日裡也清淡得很,只能勉強維持,不過她的日式料理很正宗。

    居酒屋的裝修風格也是典型的日式,圍繞房屋周圍種植著近百棵櫻花,時值清明,櫻花盛開,微風吹拂,花瓣帶著花香飄蕩在空中,讓人感到一種異國的浪漫。

    美鶴子並不會講中文,身穿白底藍花的和服向顧佳彤迎了上來,兩人雙手相握,微笑攀談著,因為說的是日語,張揚是一句也聽不懂,學著美鶴子的樣子跟她鞠了個躬,一名穿著粉色和服的日本女侍應引領著他們走入居酒屋。

    在門前除下鞋子,拉開房門,裡面的裝修風格也是典型的日式,靠牆的刀架上還擺放著兩把日本武士刀。顧佳彤笑道:「你先坐著,我跟美鶴子說兩句話!」

    張揚盤膝在榻榻米上坐下,那日本女侍應給他倒好茶,禮貌鞠躬之後退了出去,在大隋朝那會兒,張大官人就接觸過幾個東瀛人,不過那時候他們都是遠渡重洋過來學習醫術的,後來看了歷史,張大官人才知道,過去在他眼中落後的東瀛,後來的小日本,在這一千多年發展的很快,而且五六十年前還欺負到了咱們中國人的頭上,他對日本人是沒什麼好印象的。

    顧佳彤出去了十幾分鐘都沒見歸來,張揚百無聊賴之中,抓起武士刀,緩緩將刀刃抽出鯊魚皮刀鞘,一股逼人的寒氣明面逼來,刀光刺眼奪目,這武士刀居然不是普通的裝飾用品,張揚把刀刃抽出,在虛空中劈砍了幾下,風聲颯然,無論用材還是手工都是一流。

    移門終於拉開,卻見顧佳彤身穿紅色和服,婷婷裊裊走了進來,頭上也梳理起了日式發髻,秀眉彎如新月,明眸宛如春水般蕩漾,白嫩細膩的肌膚在火紅色和服的映襯下更顯得嬌豔如雪。

    張揚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此時的眼神頗有點大灰狼看到了小綿羊。

    顧佳彤嫣然一笑,身後女侍應把生魚片、壽司、清酒逐一擺在矮桌之上。

    張揚還刀入鞘,等到那女侍應離開房間,掩好房門之後,方才低聲道:「寶刀美人,美酒佳肴,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顧佳彤咬住豐澤的紅唇,露出一抹動人的笑靨,她拿起清酒將面前的兩個酒杯滿上,柔聲道:「在這裡吃飯清淨,沒有外人打擾,我們可以開懷暢飲!」

    張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將酒杯湊到顧佳彤的唇邊,逼著她喝了自己的半杯殘酒,微笑道:「為什麼會想起裝扮成日本女人的樣子?」

    顧佳彤笑道:「這和服是美鶴子剛剛送給我的,女為悅己者容,我當然要穿給你看,只穿給你看……」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張揚心中一蕩,大手探入和服之中,握住顧佳彤胸前溫軟豐盈的一對。

    顧佳彤紅著臉啐道:「你還讓不讓人吃飯?」

    張揚用舌尖輕輕**著她的耳垂:「佳彤姐,我忽然很想……那啥……」

    顧佳彤被他**的芳心一陣亂顫,伸手擋住他的胸膛道:「早知你這麼多邪念,我就不該帶你到這裡來……」嬌軀卻已經被這廝壓倒在榻榻米上。

    張揚輕撫她的俏臉道:「我忽然發現,榻榻米真是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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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局前來東江選擇入住的是省電視台招待所,張揚當晚七點左右才過去和同事們會合,副局長高興貴帶著一幫人在招待所餐廳正在吃飯,看到張揚,朱曉雲跳了起來:「頭兒,您怎麼才來啊,高局太摳了,你看看這晚餐清湯寡水的,都把我們給餓瘦了!」

    張揚看了看桌上,也就是六菜一湯,算上高興貴在內,一共七個人,平均每個人連一道菜都劃不上,這招待規格的確是寒磣了一點。

    高興貴笑道:「不是我摳門,咱們局裡財務緊張你們都是知道的,江城消費貴,必須要省著點花!」他和張揚一直都有矛盾,看到張揚過來,起身道:「我還得去電視台去看看准備的情況,你們接著吃!」

    望著高興貴的背影,朱曉雲老大不樂意的撅起了嘴巴:「接著吃,哪有菜啊,早知道是這種苦差事,八抬大轎拉我我都不來!」

    其他的幾個也都是年輕人,對高興貴的摳門都表現出極大地不滿。

    張揚笑道:「這樣吧,對面有個海鮮自助餐廳,我自己掏錢請你們去吃!」

    一群人聽到張揚這樣說頓時歡呼雀躍,朱曉雲主動挽住張揚的手臂道:「還是我們頭兒大方,你就是我們的大救星啊!」

    中午的日式料理雖然不錯,可張大官人經過榻榻米的激烈活動,此時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也想好好吃一頓,帶著大家走出了招待所,朱曉雲和他走在最後,小聲向張揚抱怨著,高興貴這一路上把每筆錢都算到了骨頭縫裡,他們的中午飯就是兩個油餅一瓶礦泉水對付的,張揚聽得忍不住笑,想不到,高興貴倒是蠻能為公家節約。

朱曉雲卻小聲嘟囔著,說高興貴舍大家,顧小家,這會兒說不定到哪兒瀟灑快活去了。

    招待所位於省電視台的內部,今晚有不少參加旅游小姐選拔賽的選手過來適應場地,不時可以遇到漂亮女孩兒,連朱曉雲都不由自主的欣賞了起來。

    張揚晚上還要去顧佳彤的別墅,所以想盡快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忍不住催促好奇心爆棚的朱曉雲快走。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道:「張揚!真是你啊!」

    張揚順著聲音望去,卻見一位身穿紅色T恤,藍色牛仔褲,頭戴紅色棒球帽的女孩子笑盈盈站在路的對面看著自己。那女孩身邊還有三位美麗的女孩,全都是百裡挑一的美女,可在她的映襯下,全都顯得失去了顏色,美女果然都是比出來的。

    張揚皺著眉頭,好不容易才從這女孩的輪廓上認出了她,這女孩竟然是何歆顏,過去他每次見到何歆顏的時候,她都是濃妝豔抹,今晚居然是素顏,也難怪張揚沒能一眼把她認出來。何歆顏從馬路對過走了過來,她有種天然而不事雕琢的美,眉毛未曾修理過,缺少了幾分柔美卻透出女孩少見的英氣,一雙明眸清澈見底,宛如山野間的清泉,其中躍動的熱情又帶有一種說不出的野性,微微上翹的唇角流露出幾分自信幾分驕傲,她並不是個精致的女孩兒,可是任何人又不得不承認她很美,美得那樣獨特,美得那樣耀眼奪目。

    何歆顏來到張揚的面前:「張揚,你這人怎麼回事啊!都告訴你了,來東江就要給我聯系,怎麼?看不起人是不是?」

    「我跟你很熟嗎?」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

    何歆顏瞪了他一眼:「別拿自己當大瓣蒜啊!我就是把你當朋友,你還真得瑟啊!」

    張揚咧開嘴笑了起來:「丫頭,吃飯了沒?賞光一起吃飯!」

    「我跟你很熟嗎?」何歆顏及時回敬了他一句。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何歆顏拿這廝還真有點沒轍,轉身向那幾名女伴道:「喂!咱們今不吃盒飯了,把姐妹們都叫上,有大財主請客!」

    張大官人第一次認識到何歆顏的號召力,他這邊走入對面的海鮮自助餐廳,何歆顏接著就率領十六名姐妹殺到,一位38元,張大官人今晚要多支出六百多,何歆顏這一刀宰得夠狠。

    不過張揚對金錢的概念向來都很模糊,他這邊剛剛坐下,十七位姿色出眾的美女就把他給圍住了,何歆顏隆重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張揚,春陽駐京辦事處主任!國家干部,**員,姐妹們,今天你們改善伙食可全靠他了!」

    十多位美女用感動的目光望著張揚。

    張揚笑道:「我怎麼忽然有種掉狼窩裡的感覺啊!」

    「切,有這麼多美女陪著你吃飯,你是上輩子修得福氣,我看,你才是一只狼呢!」

    眾美女齊聲歡笑。

    這一來江城旅游局的一幫同事反而成了陪襯,朱曉雲一邊吃著海蟹,一邊遠遠眺望著被美女包圍的張揚,不無感嘆道:「咱們頭兒真是能耐,到哪兒都這麼招人喜歡!」

    海鮮自助餐廳的酒水也是免費的,在何歆顏的鼓動下,一幫美女輪番向張揚敬酒,張揚知道她們想把自己灌多了,以他的酒量才不會害怕這十多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呢,談話中張揚知道,包括何歆顏在內,她們全都是參加江城旅游小姐選拔賽的,這十七個人也都入圍了東江賽區的決賽。

    張揚並沒有把自己現在的身份告訴她們,畢竟他屬於比賽的組織方,這些女孩又是比賽的入圍者,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避嫌的。

    因為這些女孩子還要趕著去熟悉場地,一個小時內就結束了這場飯局,分手告別的時候,何歆顏專門把張揚叫到一邊,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張票交給他,低聲道:「我後天晚上比賽,你有時間就過來捧場啊!」

    張揚笑著把票還給她:「我明天就走了,後天來不了,這票還是別浪費了!」

    何歆顏顯得有些失落,然後失落又演化為一種憤懣,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愛來不來!反正這票我送出去就沒打算收回來!」她把票扔給張揚,轉身就走了。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朱曉雲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笑道:「頭兒,你女朋友?」

    張揚不滿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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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旅游小姐東江賽區總決賽如期拉開了帷幕,決賽當晚,安德恆、顧明健、和省委宣傳部,省電視台的幾名領導全都到場,張揚這次抱著看熱鬧的目的,他給顧佳彤和顧養養姐妹在嘉賓席安排了兩個座位,可顧佳彤當晚因為有事沒有到場,只有顧養養一個人過來。

    張揚帶著顧養養來到嘉賓席就坐的時候,遇到了顧明健,顧明健看到妹妹也過來湊熱鬧,不禁笑道:「在家裡也沒聽你說過要看比賽,走,跟我去前排坐吧!」

    顧養養搖了搖頭道:「前面都是一幫老頭子,我才不去呢!」她拿著零食去嘉賓席後面坐了,張揚向顧明健解釋道:「養養找我要票,我弄了兩張,原來佳彤姐也准備過來的。」

    顧明健神情冷淡道:「我這個當哥哥的還不如你這個外人親近!」說完他轉身向前面走去,張揚望著他的背影頗感無奈,不知這廝為何會對自己產生這麼大的對抗情緒。

    張揚沒有什麼具體的任務,溜了一圈,返回顧養養身邊的座位坐下,顧養養把一袋瓜子遞給他,輕聲道:「我哥是不是生氣了?」

    張揚笑道:「沒有,他是關心你!」

    音樂聲緩緩響起,省電視台的兩位主持人走舞台,開始聲情並茂的開始演播。張揚對這種節目沒有太多的興趣,看著舞台上的表演,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初在春陽的時候,去春陽電視台接受海蘭采訪的情景,在化妝間中,自己和海蘭的**纏綿仍然歷歷在目,他緩緩閉上了雙目,心中默默道:「海蘭,你現在究竟在哪裡?什麼時候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

    旅游小姐的選拔學習了港台的經驗,分為形象展示、綜合素質、才藝比拼等幾個部分,因為這種比賽在平海還是第一次,在比賽的專業性上難免大打折扣,除了從香港請來的兩名評委以外,其他的大都是來自各級主管部門的干部,所以打分上難免有所偏頗,不過組織上還是很成功的,現場氣氛很好。

    何歆顏是當晚的第十五號選手,當她出現在舞台中央的時候,張揚這才把注意力轉向舞台上。

    主持人先是詢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江城歷史人文的知識,何歆顏對答如流,看得出她准備的十分充分,評委都給她亮出高分。

    到才藝展示的環節,舞台上燈光漸漸黯淡下去,正中一道光柱投射下去,照射在身穿白色舞衣的何歆顏,溫婉的音樂中,何歆顏白衣勝雪,宛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柔軟的腰肢,靈活的手指,輕盈的雙腳舞動出神秘的境界,時而側身微顫,宛如風中蝴蝶翅膀,時而急速旋轉,宛如劃過天空的閃電,她的嬌軀在樂曲聲中悸動,絕妙的舞步,時而如流水般奔騰,時而如閒雲般蕩漾,柔中帶剛,剛中帶柔,舞台上燈光也隨著她的舞動變得越發明亮,籠罩了她的全身,她飛舞在舞台的中央,飛舞在光芒的中央,亦真亦幻,似實似虛,裙角飛揚中釋放著青春的力量,倏然她的嬌軀凝滯在虛空中,濃縮在光影之中,一幅絕美的畫面定格在所有人癡迷的目光之中。

張大官人忽然想起一句詞,那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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