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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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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8 00:57:02
第一百四十八章【針鋒相對】(下)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今天的戰斗已經在張揚和安家之間打響了,文淵區的幾位領導樂得旁觀,紡織廠的那些代表頗有些雲裡霧裡,這位張處長好像在向著咱們說話啊。

    安德恆道:「張處長,你好像混淆了今天的主題!」他已經看出張揚正在有意識的把會議帶到另外一個方向。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混淆了主題,是你的觀念有問題,你拿出兩億來投資江城,並不是做了多大的功德,你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這次的景區開發是一個雙方合作的過程,你拿出資金,我們江城市政府,文淵區政府投入的是土地,是名勝古跡,這些東西都是無價的,我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單單是佛祖舍利就無法用兩個億來估量他的價值,所以你不要覺著我們江城佔了你們的便宜,按照你們習慣性的說法,你只是一個小股東!」

    安德恆大聲道:「我從沒有這麼想過,我和江城合作是秉著互利互惠。共同發展的態度!」

    「安先生既然這麼有誠意,紡織廠的事情上就應該有所表示,你既然有意開發紡織廠地塊,就應該正視拆遷的賠償問題,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江城市,推給文淵區。」

    安德恆明顯有些生氣了:「我是按照合約辦事!紡織廠地塊的拆遷不屬於我考慮的問題!」

    「安先生只想開發用地,不考慮拆遷安置,也就是說這件事所有的責任都在我們身上,好啊!我們不是不管,我們是管不了,工人要拆遷安置費,文淵區沒錢,市裡沒錢,說穿了所有出現的問題還是一個錢字鬧得!沒錢紡織廠就無法拆遷,沒辦法拆遷你就不能馬上開發,到最後利益受損的只會是你!」

    安德恆道:「我在江城南林寺景區的投資按照合約是兩個億,我不會追加投資!」

    張揚笑道:「你不會追加投資,雙方的合作剛剛開始,拆遷安置費的增加意味著開發成本的增加,也就是說增加的這些成本全都要由江城市來埋單,而最終利益的劃分卻要按照合約上來辦,你當我們冤大頭啊!」

    安德恆霍然站起,怒道:「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我沒有跟你談下去的必要!」

    張揚笑眯眯道:「不想談就不談!」

    安德恆怒道:「張處長,你今天根本是故意在針對我,有句話我必須要提醒你,因為你的態度而可能引發的後果。你只怕承擔不了!」他在威脅張揚。

    張揚抱著一幅無所謂的態度:「什麼後果?大不了你撤資,我還就告訴你,我們南林寺景區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你不投資,自然有人來投資,我們江城方面沒有任何損失!」張揚的態度極其強橫。

    安德恆恨恨點了點頭,他向范伯喜道:「范書記,我看今天就這樣吧,貴方的態度讓我失望!」他撂下這句話轉身就向門外走去。安語晨瞪了張揚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范伯喜一幫人也有些錯愕,原本今天是想跟紡織廠工人談判的,卻想不到最後矛盾聚集在張揚和安德恆的身上。范伯喜苦笑道:「小張,你這是干什麼?」

    張揚不屑道:「我還就看不得這種人,有兩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想來江城投資的多了,又不缺他一個,你們放心,他帶走多少資金,我負責拉回多少過來,我還就不信,這南林寺景區離開他們安家就不轉了!」

    錢長健道:「我倒覺著小張剛才的話很有道理,咱們市裡給港商的條件太寬松了。不能因為他們投資就一味的退讓,什麼都不想付出,只想從江城獲取利益,天下哪有這麼多便宜的事兒,是時候讓他們清醒一下了。」

    幾名工人被剛才的事情給搞糊塗了,徐大光低聲道:「各位領導,我們反映的情況!」

    張揚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你們干什麼?動動不動就聚眾鬧事,有話好說嘛,誰是一家人,我們才是,我們這些人聚在這裡費盡唇舌的干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謀求一些利益?你們倒好,反而把真心幫助你們的人當成了敵人,懂不懂什麼叫人民內部矛盾?有了矛盾不怕,說出來,開誠布公的協商解決,聚眾鬧事能夠解決問題嗎?昨天你們圍攻景區指揮部,這是區領導大度沒有追究,真要是追究,那就是犯罪!」一句話把幾名職工代表給嚇住了。

    徐大光抿了抿嘴唇道:「我們沒有想犯罪……」

    錢長健大聲道:「沒想犯罪,看看你們昨天造成的財產損失,造成的惡劣影響,就算是無心的,也是犯罪!我們都是黨的干部,我們不為老百姓謀福利,難道還能坑你們害你們?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范伯喜微笑道:「算了,大家都清醒一下,檢討一下自己身上存在的錯誤與問題,我在此向大家保證。紡織廠的問題,我一定會重視,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因為范伯喜的這句話,現場響起一片掌聲。

    范伯喜和錢長健交遞了一個眼神,他們都明白,今天這次的會議經張揚這麼一打岔,實際上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他們並不怕拖延,拖下去對安家沒什麼好處,不過今天安德恆走的時候顯得很生氣,如果他把這件事反映到市裡面,市領導肯定會怪罪下來。不過看到張揚一幅有恃無恐的模樣,他們也就心安了不少,人家惹事的都不怕,他們怕什麼?

    錢長健和張揚並肩離開小會議室的時候,友善的拍了拍張揚的肩頭,昨天如果不是張揚用方桌護住了他,恐怕他也會被砸得很狼狽,錢長健道:「小張啊,市裡面還是很看重港商投資的!」

    張揚頗具信心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撤資,這麼大的便宜,他們舍不得放手!」

    錢長健笑著搖了搖頭。

    ****************************************************************************************************

    張揚的信心是建立在他對江城旅游資源看好的前提下。安語晨並沒有走遠,站在紡織廠的大門處等著張揚。小妮子柳眉倒豎,俏臉含威,一幅要找張揚興師問罪的模樣。

    張揚和錢長健邊走邊談,裝出沒看到她的樣子,安語晨怒道:「張揚!你給我站住!」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張揚笑眯眯道:「安小姐,找我有事嗎?」,他站在原地不動,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還略帶一點點的驕傲。這是上位者的表情,這廝開天辟地的拿捏出了那麼幾分味道,可惜他面對的人是安語晨。

    安語晨當著這麼多文淵區的領導,咬牙切齒道:「張揚,我想打你已經很久了!」

    張揚嘆了一口氣道:「丫頭,知道什麼叫欺師滅祖膽大妄為嗎?」

    在周圍人的眼裡,他倆更像是一對斗氣冤家,沒人樂於看這個熱鬧。

    文淵區委書記范伯喜和區長錢長健擠入了一輛車內,望著外面的張揚和安語晨,兩人不覺笑了起來,幾乎同時道:「人才啊!」

    安語晨雖然很想打張揚,可是她最終克制住了這個沖動,她太清楚了,自己壓根不是這廝的對手,她恨恨點了點頭道:「從今以後,我跟你斷絕師徒關系!」

    「隨便你!」

    「你剛才的行為根本是公報私仇!」

    張揚笑道:「沒勁了啊,什麼叫公報私仇,我是就事論事,你們口口聲聲要互利互惠,共謀發展,怎麼我看著這次的合作都是對你們老安家有利?」

    「可是你們那份協議書上寫得清清楚楚!」

    張揚冷笑道:「丫頭,知道香港為啥會分出去一百年嗎?就是因為清****,簽署了不平等條約。你看清楚,腳下的這塊土地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在這塊土地上,不可能再出現出賣國家利益的事情,國家不允許,人民不允許,老子也不允許!」

    安語晨怒道:「就你一個人是中國人啊,我也是中國人,我也是炎黃子孫!」

    「得!打住吧你,炎黃子孫我承認,中國人,你還是等97以後再說,留下,我承認你是中國人,你要移民了。我只能拿你當二鬼子待!地位可能還不如外國友人呢!」

    安語晨一急,廣東話就嘰裡呱啦的出來了,單單是廣東話還表達不出來她的憤怒,又加上了句英文:「***!」

    現在的張揚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啥都不懂的家伙了,發科……你憑什麼發科我啊,要發科也是我發科你,可張大官人現在是正科級了,涵養還是有的,說話的水准自然也提高了不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居然想發科我,是不是有點亂啊?」

    安語晨一張俏臉漲紅了,氣得她抬腳就像張揚踢了過去。

    張大官人輕輕松松躲閃了過去,嘆了口氣道:「你說咱倆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

    「談個屁,今天我就要教訓一下你這個無賴!」安語晨又向他沖了上來。

    張揚雙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你是解決問題呢,還是想把問題越鬧越大?」

    安語晨揮起的拳頭停滯在半空之中:「你想怎麼解決?」

    張揚笑道:「任何合作都要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你五叔只想著佔我們的便宜,當別人都是傻子嗎?要不你把今天這事兒向你爺爺匯報一下,看看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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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志遠聽完安語晨的匯報之後,沉默了好久,方才低聲道:「生意……想做的長久,就必須照顧……照顧到……雙方的利益……安家在……大陸的投資不是……一鎚子買賣,不可以急功近利,合作開發協議,我已經看過……江城市政府的確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我們也要拿出誠意……」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不是強盜,投資家鄉,是為了共贏……而不是攫取……小妖,告訴你五叔,以後景區開發由你負責!讓他不要參予!」

    爺爺的態度是安語晨沒有想到的。

    張大官人得知這一結果的時候,微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安老是你們家最通情達理的人!」這廝把安語晨也歸類到蠻不講理的一類中,氣得安語晨差點沒閉過氣去。

    安德恆在得悉父親的決定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

    安語晨看著五叔,目光中多少顯得有些同情和不忍,畢竟五叔是在從整個家族的利益出發,可是爺爺說得也很有道理,做生意不可以急功近利,如果只顧著自身的利益而忽略別人的感受,那麼安家在江城的生意前景顯然不會走得太遠。她小聲道:「爺爺的意思是把景區發展和經濟開發分成兩部分進行,而且香港那邊的生意還要你去管理,害怕五叔太累。」

    安德恆笑了起來:「小妖,你能幫我最好不過,這陣子我的確有些累了,東江的事情要管,江城開發區的事情要管,南林寺景區要管,春陽清台山還要管,我一個人畢竟沒有三頭六臂,怎麼可能管過來這麼多的事情,景區投資是一件長期的事情,短時間內不可能見到效果,由你打理最好不過。」

    安語晨道:「五叔,我對生意沒什麼經驗,不懂得地方還會向你請教。」

    安德恆點了點頭,他輕聲道:「你爺爺心軟,他對家鄉的感情很深,我最近的一系列做法,並沒有顧及他的感受,讓他老人家傷心了。」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爺爺能夠理解你的做法!」

    安德恆道:「也許在和地方政府的關系中,我應當采取更溫和一點的態度。」他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我約好了和秦書記見面,談談青雲山陵園的事情,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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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和安家的這次會談是小范圍的,仔細考慮了這件事之後,她決定還是把事情的影響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安老投資清台山的計劃本身並沒有問題,只是在操作的具體過程中有所偏差,及時改正錯誤對合作雙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小范圍會面,也是安德恆的要求,自從上次在江城紡織廠領教了張揚的胡攪蠻纏之後,安德恆對這種多方會談產生了一種畏懼感,他甚至害怕張揚這次仍然會出現,這廝別的本事沒有,攪局的本事卻是很大。

    會面安排在春陽縣政府招待所小會議室,秦清只帶了秘書過來負責記錄,安德恆一方則只有他和安語晨。

    秦清的態度比起前幾次通話已經有所緩和,她微笑著請兩人坐下,首先向他們出示了青雲竹海被破壞後的一些照片,其中不少都是安德恆和安語晨見過的,秦清利用這種方式先在心理上佔據上風,事實上破壞清台山的生態環境就是安德恆修建墳墓,破壞規劃所導致的。

    安德恆把照片放在會議桌上,淡淡道:「秦書記,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有違當初的規劃方案,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只能保證以後的開發過程中盡量避免同類的事情發生。」

    秦清道:「安先生這樣的答復很難讓春陽的老百姓答應!」

    安德恆道:「秦書記想怎麼處理?」

    秦清道:「處理並不是目的,改正錯誤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合作發展,我提出…意見,一馬上停止對青雲竹海的濫砍濫伐,對於已經造成的破壞,港方要負責盡快修復原貌,二,陵區的修建必須按照事先的規劃,陵區用地不可以擅自超出審批土地的范圍,三,青雲竹海旁山寨的復建工程必須馬上停止,已經完成的建築予以拆除!」她的話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安德恆道:「秦書記,青雲竹海的事情,我們可以在經紀上給予一定的補償,我希望我爺爺的陵墓不要再有任何的變動,請你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子孫後代的感情。」這句話說得相當真誠。

    秦清淡然一笑:「安先生,我想令祖父能夠生於這片土地,埋骨於這片土地,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人死後真正能夠佔據的又有多大的地方呢?你這樣做未必是他的本意,他若泉下有知,未必會因為你現在的做法而感到高興,你在要求別人顧及你們感情的同時,有沒有想過要顧及家鄉人的感情?其實過去對於陵墓的規劃已經充分考慮到了你們的感情,我希望安先生能夠尊重已經確定的規劃,而不是隨意去變動。」

    安德恆攤開雙手:「凡事都應該是變通的,我過去就聽說過內地的體制十分的教條僵化,今天才算見識到。」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做官也罷,做生意也罷,都必須要有原則,如果連最基本的原則都要無視,那麼這個世界將會變得一團糟,安先生,我對商場之道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同樣,你對祖國的政治文化一樣沒有發言權!」秦清毫不退讓的回敬著。

    安德恆還想說什麼,安語晨插口道:「秦書記,我們會盡量配合春陽政府的工作,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不至於影響到我們的後續合作。」

    秦清微笑道:「很高興聽到安小姐這樣說,我們會留給你們足夠的時間,讓你們自行處理這件事。」這句話充分表明了春陽縣委縣政府對安家的尊重和重視,其實之前張揚已經給秦清建議過要野蠻執法,這廝一心想敲打一下安德恆,作為春陽縣的第一領導人,秦清必須顧及到方方面面,安老投資春陽的初衷是好的,如果在這件事上采取過激的處理方式,勢必傷害到老人家的感情。

    安德恆看了看安語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以後這些事我不管了!」

    秦清道:「改革的過程也是一個相互認識和磨合的過程,對我們來講改革開放是一個全新的東西,必須在摸索中不斷學習不斷進步,對你們這些投資商來說也是一樣,安先生,希望我們未來還能夠秉著公平公正互利互惠的原則進行合作,為清台山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安德恆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他的挫敗感不僅僅來自於權力被老爺子的剝奪,還來自於江城和春陽各級政府部門突然強硬的態度,他意識到這種轉變卻不是突然發生的,也許自己之前表現的過於激進,讓別人抓住了破綻,他想到了張揚,一直以來他並沒有真正認識到張揚在江城體制中的影響力,這兩天的事情已經讓他意識到,張揚的關系網已經擴展到江城的方方面面,李長宇、秦清顯然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說話。

    對安德恆而言,在江城的旅游投資並不是重點,開發區和紡織廠地塊的開發才是這次投資的重中之重,既然矛盾已經集中在景區開發上,自己暫時從戰場上規避一下也未嘗不是好事,他眯起雙眼,眼前忽然浮現了安志遠蒼老而呆滯的面容,內心中疑竇頓生,這老頭子究竟有沒有糊塗?難道他一直都在裝傻?還是讓他看出了某些真相?安德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沒有人可以忍受這樣的仇恨,安志遠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關愛和信任應該不是偽裝。他緩緩閉上眼睛,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事情就是怎樣在不知不覺中將安家的財產牢牢掌控在手中,這次在內地的大規模投資,更是一種資產轉移,等一切都完成之後,就是安老頭的壽終正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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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和安德恆談判的時候,張揚也在春陽,他在郭達亮的養豬場內正和郭達亮談著災情,前幾天的山洪暴發,讓郭達亮的養豬場損失不小,飼料廠也受到了相當的損失,郭達亮正指揮工人進行災後的重建。張揚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楚嫣然今天也要來,楚嫣然約他來到這裡相見,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楚嫣然也是剛剛從美國返回,前些日子貝寧財團放棄了在江城的投資計劃,楚嫣然卻沒有放棄努力,從美國返回後,前往荊山和林秀又做了一番磋商,有了決定之後,這才給張揚電話,趁著前來飼料廠考察災情,約張揚到春陽見面。

    中午的時候楚嫣然開著她的那輛紅色牧馬人過來,郭達亮為了招待她和張揚兩位貴客,專門准備了殺豬菜。

    楚嫣然把車停好,發現張揚正在山坡上挖著什麼,好奇的走了過去,湊近一看,張揚從地裡挖出一串黑乎乎的圓球,應該是某種植物的根莖,她好奇道:「這是什麼?」

    「蒲櫞,一種藥材,可以安神醒腦!」張揚把蒲櫞放入隨身袋子,笑眯眯看著楚嫣然明霞般俏臉,不無感嘆道:「想不到美利堅合眾國的水土也挺養人的,你好像比過去更漂亮了。」

    楚嫣然呸了一聲,可心裡卻是甜絲絲的無比受用,哪個女孩子不期望得到愛人的贊賞呢。她柔聲道:「最近是不是不如意啊?南林寺景區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遇到點困難,可目前已經被我給克服了!」張大官人輕描淡寫道,事實上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可真是不少,佛祖舍利的失竊一度將他困入窘境,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又讓整件事有了轉機,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現在安德恆已經不再負責安家在江城的旅游開發,過去困擾張揚的那些事已經逐一解決。

    郭達亮站在下面招呼他兩人下來吃飯,張揚伸手牽住楚嫣然,下過雨的山坡有些濕滑,他擔心楚嫣然會失足摔到,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切已經讓楚嫣然溫暖非常。

    還沒有走入食堂,就已經聞到殺豬菜誘人的香氣,白水豬蹄、豬頭肉、紅燒大腸、涼拌豬雜碎、尖椒爆豬肚、清燉蹄髈、紅燒豬蹄筋……有些時候山村野廚子做出的飯菜要比五星級飯店特級廚師做出來的要地道的多,好吃的多。

    平時很少吃肉的楚嫣然也吃得贊不絕口。

    張揚和郭達亮爺倆兒開了兩瓶清江大曲,一邊喝一邊聊著春陽前陣子發生洪災的事情,提起胡愛民,郭達亮不勝唏噓,這位昔日的老搭檔,老同事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的生命是他沒有想到的,郭達亮感慨道:「我敬佩愛民同志,比起他,我實在是慚愧。」

    張揚微笑道:「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要更好的做好自己,回報國家回報社會!」

    郭建道:「張處長,我爸剛剛捐獻了兩萬塊修建小學,這也是回報社會的一種舉動啊。」

    郭達亮反轉筷子在郭建的頭上敲了一記:「混小子,都讓你不要說了!」

    楚嫣然嬌笑道:「其實做了好事何必怕別人知道,讓越多人知道,用自己的事跡感染越多人,這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做好事。」

    張揚笑眯眯道:「丫頭,我就喜歡你的善良!」

    一句話把楚嫣然羞了個大紅臉,這廝真是放肆啊,也不顧及身邊還有其他人在。

    郭達亮父子只當沒有聽見,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郭達亮又道:「這次洪災,養豬場和飼料廠都有些損失,不過問題不大,再過幾天就能恢復正常生產,今年飼料供需兩旺,我們的訂單不斷增加,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擴大規模了。」

    楚嫣然道:「根據我的了解,飼料的反響相當的好,擴大規模只怕要勢在必行!」

    郭達亮道:「當初建飼料廠的時候只考慮到成本投入的問題,沒有想到會發展的這麼迅速,現在好了,飼料廠投產後才發現這裡過於偏遠,交通運輸不便,反而增加了成本,不利於廠子的發展。」

    楚嫣然道:「目前弊端還沒有出現,既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可以針對這件事進行改進,未雨綢繆才是順利發展的根本。」

    張揚聽到楚嫣然侃侃而談,想不到她聊起生意經還一套一套的,張揚對經商可沒有什麼興趣,聽他們聊得都是養豬場和飼料廠的事情,忍不住插口道:「我說咱們這吃飯呢,能不能不聊豬飼料的事兒?」

    幾人同時笑了起來。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除了你的事情重要,別人的事情都不重要是不是?」

    張揚笑道:「你別挑起人民內部矛盾,我和郭鄉長的**友誼豈是你能夠挑唆了的?」

    郭達亮呵呵笑道:「咱們吃飯不談工作,來!來!喝酒,喝酒!」張揚和楚嫣然的關系他當然心知肚明,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他可不想跟著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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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飯,張揚和楚嫣然來到養豬場東邊的小溪,清台山到處都是美景,溪水奔流於山澗之間,清澈見底,游魚歷歷可數,清溪撞擊在山石之上,玉噴珠濺,宛如輕撥琴弦,叮咚之聲不絕於耳。

    楚嫣然在溪水邊的一塊圓石上坐下,張揚挨著她坐在一起:「丫頭,去美國這麼久有沒有想過我?」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笑靨如花:「哪有時間啊,我外婆病了,整天都要照顧她,後來她病剛好了一點,就帶著我頻繁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想要幫我物色一個青年才俊當男朋友,我挑的眼都花了!」

    張大官人咬牙切齒道:「你外婆啥病啊?腦袋被門擠了嗎?」

    楚嫣然看到他嫉恨交加的樣子,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揮拳在他肩頭打了一記道:「你腦袋才被門擠了呢!」美眸脈脈含情望著張揚道:「我去美國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過我?」

    「沒有!」

    「什麼?」楚嫣然柳眉倒豎:「你居然敢不想我!」

    「我憑什麼想你啊?合著你去美國趕場鄉親,我就得在這裡傻乎乎的害相思病,憑什麼啊?」

    楚嫣然氣哼哼道:「就知道你不會想我,這段時間又去勾搭小姑娘了吧!」

    「就我這模樣,還需要勾搭?全都是人家勾搭我!」

    「馬不知臉長,我怎麼沒看出你哪點好看?」

    「那是你不懂欣賞,但凡有點正常審美觀的女人,都會認為我英俊瀟灑!」

    楚嫣然捂住嘴巴:「天哪,這世上竟然有你這麼厚臉皮的家伙!」

    張揚笑眯眯湊了過去道:「這就是個性,知道什麼叫卓爾不群,玉樹臨風嗎?今兒你算開眼了!」

    「我求求你了,別讓我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張揚很不老實的大手伸了過來,攬住楚嫣然盈盈一握的纖腰:「這就是偶像的魅力,人家都說偶像偶像,嘔吐的對象,我能讓你把隔夜飯吐出來,足以證明我就是你的偶像!」

    楚嫣然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掌,卻被張揚握住柔嫩的小手,用力一箍攬入懷中。楚嫣然推開他道:「你都不想我,不許抱我!」

    張揚笑道:「想也不能隨便說出來,這叫內涵,這叫層次!」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我想你說出來,我想你沒有內涵,沒有層次!」

    「那不是逼我對你流氓嗎?」張大官人雙眼中流露出色迷迷的目光。

    楚嫣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打得就是你這個臭流氓!」一雙手兒卻很快就被張揚抓住,嬌軀被他抱在懷中,楚嫣然羞得俏臉垂下去不敢看他,張揚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記,然後吻了吻她的秀眉、眼睛、鼻梁、最終落在她灼熱的嘴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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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8 00:58:19
第一百四十九章【江湖恩怨】

    楚嫣然攥起拳頭在他背上輕輕捶了兩拳。然後抱緊了他,兩人親吻良久,方才分開。

    張揚望著楚嫣然霧氣蒙蒙的美眸,微笑道:「你是我的,誰敢打你的主意,老子漂洋過海也要把他給閹了,讓他一輩子做太監!」

    「你好歹毒,人家說著玩的啦,你居然當真!」

    「我眼睛裡揉不得一顆沙子!」張大官人一本正經道。

    楚嫣然不無抱怨道:「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誰說我不許,不過你這輩子只許點我這一盞燈!」

    楚嫣然皺了皺鼻子,抓住他的手臂:「你這個自私自利,小雞肚腸,大男子主義的家伙,我怎麼會看上你?」

    「這才充分證明我在乎你!」

    楚嫣然露出會心的微笑,螓首靠在張揚的肩頭,小聲道:「南林寺的投資我很抱歉!」

    張揚笑道:「說什麼傻話啊!當初誰也沒有想到佛祖舍利會被盜,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又找了回來!」

    楚嫣然道:「我還是沒能幫到你!」

    張揚攬住她的肩頭道:「我只是給你們一個投資建議,也沒一定要讓你們在江城投資,我是想要政績,可不能任何事都要靠你幫我啊!林阿姨說得對,你為了我開了醫療美容中心。投資養豬場,投資飼料廠,我佔你便宜已經夠多了。」

    楚嫣然小聲道:「我喜歡你佔我便宜!」

    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一幅色授魂與的樣子:「這可是你說的!」

    楚嫣然這才知道這廝又想歪了,啐道:「你能不能正經些,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貝爾投資的四千萬美元又讓我爭取回來了。」

    「南林寺已經是安家的了,紡織廠那塊地也被他拿下了,古城牆和老街的開發也被方文南的盛世集團拿下,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出什麼好項目給你。」

    楚嫣然笑道:「看你得瑟的,現在不差錢了,張處長又牛氣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盲目投資是不可取的,其實你剛才說的飼料廠就是一個很好的項目,還有啊……」張大官人忽然想起了那個成就他和秦清的溫泉,笑眯眯道:「回頭我帶你去溫泉看看,在清台山興建一個溫泉度假村還是大有前景的。」

    楚嫣然打了個哈欠道:「困死我了,這兩天時差還沒有完全倒過來,待會兒還要去春陽!」

    「你去春陽干什麼?」

    「見清姐啊,我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張大官人有些納悶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楚嫣然和秦清會相處的如此默契,這事兒透著一股詭異,張揚雖然很想左擁右抱,左右逢源,可心裡也明白,短時間內讓這幾位紅顏知己接受自己一夫多妻的封建思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美人兒書記是久經考驗的**員,其堅定地意志不可小視,楚嫣然也是根正苗紅的干部子弟,她姥爺是個戎馬一生的將軍,她父親更是貴為北原省副省長、靜安市委書記,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怎麼會甘心和別人分享感情?張揚越想越是奇怪。

    楚嫣然覺察到他的忐忑,微笑道:「我和清姐很談得來,放心吧,跟你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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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才不會相信她的話,跟自己沒有關系她和秦清又怎麼會認識?雖然心中忐忑,可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看到楚嫣然昏昏欲睡,主動請纓開車把楚嫣然送到春陽。

    秦清對他們兩人在一起並沒有感到意外,楚嫣然趴在後座上睡得正香,張揚落下車窗道:「我把人送來了啊!」

    秦清向後座張望了一下,不禁笑道:「她怎麼了?」

    「倒時差呢?還以為自己在美利堅合眾國呢!」

    秦清笑著搖了搖頭,她向遠處看了看:「安德恆和安語晨剛剛走!」

    「他們來干什麼?」

    這裡畢竟是縣委縣政府門口,秦清不想引人注目,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上,輕聲道:「去薇園!」

    張揚微微一怔,薇園對他而言可不陌生。過去蘇老太住在那裡,他在春陽的時候沒少光顧,想了想頓時明白了,不少縣委縣政府的官員在那裡都有房子,秦清身為春陽縣委書記肯定也擁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住房。

    薇園的小樓是秦清在春節後入住的,縣委雖然在縣委家屬院給她安排了住處,可是那裡人多眼雜,薇園雖然距離縣委遠了一些,可是好在清幽雅靜,也省卻了許多的麻煩。

    張揚把牧馬人停在薇園東南角的一幢白色小樓前,秦清下車打開院門。楚嫣然此時方才揉著眼睛醒了過來,有些迷惘道:「這是哪裡?」

    秦清笑道:「我的住處!」

    張揚感嘆道:「想不到我們的秦書記也學會以權謀私了!」

    秦清瞪了他一眼,礙於楚嫣然在一旁並沒有說話。

    楚嫣然招呼張揚幫她把後面的東西拿出來,這次她從美國回來帶來了不少的禮物。

    秦清看著他們拎著一大摞紙袋走了進來,不禁莞爾道:「讓人家看到還以為你給我送禮呢!」

    楚嫣然格格笑道:「本來就是送禮,不過我這可是純屬友情,沒有其他的目的!」

    秦清道:「回頭再看你送什麼東西給我,我去准備晚餐!」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我幫你!」

    秦清向張揚道:「你去盛老廣買些鹵菜回來!對了,我這裡沒有酒,想喝酒自己去買!」

    張揚嘆了口氣道:「用不用這麼隆重啊?」他拿了車匙走了出去。

    楚嫣然和秦清對望了一眼,俏臉上同時露出淡淡的笑意。兩人之間的關系極其微妙,平心而論,秦清在楚嫣然的面前還是有些忐忑的,在她的潛意識之中,總覺著楚嫣然才是張揚的正牌女友,而自己和張揚之間發生的事情對楚嫣然似乎有欠公平,雖然秦清從未想過要和張揚有什麼名份,也從未想過要從楚嫣然這裡爭奪什麼,可是她無法否認自己已經分攤了本應屬於楚嫣然的感情。

    楚嫣然輕聲笑道:「清姐好像對我有些陌生!」

    「哪有啊!」秦清溫婉笑道:「要准備飯菜了。知道你要來,我昨天就准備好了菜,親自做給你吃!」

    楚嫣然道:「好啊,我早就想嘗嘗清姐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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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陽縣城並不大,張揚是個知名人物,再開著那輛紅色牧馬人,想不招人注意都很難,在盛老廣買了一些鹵菜,正准備去買酒的時候,安語晨出現在吉普車旁,因為明天要去清台山實地考察一下情況,所以安語晨並沒有離開春陽,剛才開車經過的時候看到了這輛紅色牧馬人,她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楚嫣然,想到楚嫣然就會想起張揚,好奇心驅使她停下車走過來看看,正遇到張揚拎著鹵菜走回來。

    張揚遇到安語晨也有些錯愕:「喲,小妖,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秦清剛才倒是跟他提過下午剛剛和安家談話,想想在這裡遇到安語晨也並不稀奇。

    安語晨看了看吉普車,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鹵菜,一雙明眸充滿深意的盯著張揚:「燭光晚餐嗎?挺浪漫啊!」

    張揚笑道:「去人家家裡吃飯,所以買點菜帶過去!」

    安語晨道:「師父。我也沒吃飯呢!」這丫頭忘性倒是快,前兩天才和張揚恩斷義絕呢,這會兒又叫起了師父。

    好在張揚也沒跟她一般見識,點了點頭道:「沒吃飯啊,走,跟我吃去!」張揚也就是隨口客氣一下,沒想到人家安語晨可不跟他客氣,極其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好啊,我正愁晚飯沒著落呢!」

    張揚這邊說出口那邊就開始後悔了,安語晨是什麼性子?她要是能懂得客氣,這太陽也該從西邊出來了。他讓安語晨等他一下。去食品大樓搬了一箱啤酒,兩瓶精品二鍋頭,天天喝茅台,也有膩的時候。

    看到張揚帶著安語晨過來,秦清和楚嫣然都有些吃驚,安語晨也感到吃驚,她壓根沒想到會是在秦清家吃飯,雖然她對張揚和秦清之間的緋聞早有耳聞,可看到楚嫣然也在這裡,不免有些奇怪,在她看來楚嫣然和秦清應該是水火不相容的,從眼前來看,兩人好像還相處的極其融洽,這一切真的讓她有些看不透了。

    安語晨笑道:「秦書記,我不請自來,是不是不受歡迎啊!」

    秦清笑道:「安小姐,你可是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快,快請坐!」

    楚嫣然看了看安語晨,笑了笑走入廚房,很快就叫道:「張揚,你傻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把鹵菜拿進來!」

    張揚走了進去,把鹵菜放在桌上,楚嫣然小聲道:「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她對安語晨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張揚這才低聲把跟安語晨巧遇的事情說了,楚嫣然點了點頭,並沒有責怪張揚的意思,把張揚買的鹵菜切好裝盤,張揚幫忙把菜端了出去。

    看到張揚端著盤子出來,安語晨慌忙迎了上去:「師父,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情,哪能讓您親自動手!」一句話聽得張大官人目瞪口呆,聽得秦清和安語晨直犯嘀咕,這安語晨和張揚到底是哪門子的師徒啊,以她們對張揚的理解和認識,這廝可能存在純潔的男女關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四個人在餐桌旁坐下,各守一方,張揚望著三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心中卻警惕非常,她們三個性情不同,可是無一不是聰穎非常的人物,秦清秀外慧中,楚嫣然熱情奔放,安語晨性情剛烈。這樣的三個人遇到了一起究竟會擦出怎樣的火花,這火花會不會成為熊熊烈火,把自己給燒了?張大官人很忐忑,不過這種忐忑只是在內心深處,表面上宛如古井不波,張大官人政治上的修為帶動了他心理素質的提升,端起酒杯道:「來!咱們遇到一起不容易,干一杯!」

    楚嫣然笑道:「好像今天清姐才是主人,輪不到你說話!」

    秦清微笑道:「什麼主人客人的,大家都是好朋友,沒有什麼主客之分!」

    安語晨輕聲道:「就算沒有主客之分,大小之分一定是要有的,當然是大的先說話!」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說愣了。

    張大官人仿佛又回到當初帶著安語晨去李長宇家裡冒充自己女友的時候了,他感覺到這丫頭好像要挑事兒,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很圓滑很世故的笑道:「你是我徒弟,這裡你最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安語晨居然沒有頂撞他:「你想多了,師父,我說的大小是年齡大小,咱們裡面年齡最大的是秦書記!最小的是我!」

    張揚冷眼看著安語晨,我x啊,這小妖又想搞風搞雨了,這不是拐彎抹角說秦清老了嗎?秦清雖然已經二十八歲了,可是怎麼看還是那麼的清麗動人,歲月根本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張大官人越看越是喜歡,想想秦清那嬰兒般嫩滑的肌膚,那種妙不可言的手感。心中不由得一蕩,說起來最近都沒有機會和清美人纏綿了。

    秦清當然聽出安語晨話中有話,她涵養極好,淡淡笑了笑道:「安小姐說得對,不知不覺我已經老了!」

    楚嫣然笑道:「清姐這叫shu女風韻,我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安語晨看到張揚瞪她,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解釋道:「我所說的是官位的大小,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們內地開會的時候不都是都是由領導發言嗎?」這話還有些道理,至少讓人聽著順耳一些。

    秦清臉上的笑容不變,輕聲道:「你們都是初次前來,作為此間的主人,我敬你們一杯!」

    端起酒杯,喝了這杯酒,安語晨卻道:「我看張揚未必是第一次來吧!」

    張大官人真的有些惱火了:「我說安語晨,別忘了你是來跟著蹭飯的,怎麼說話那麼不入耳?」

    安語晨做出一副歉意十足的樣子:「秦書記,我這人脾氣直,說話就這樣,口無遮攔的,你別跟我計較!」

    秦清笑道:「哪有!安小姐的真性情,我也喜歡得很!」

    楚嫣然淡然笑道:「真性情分好多種,有真情流露,也有弄假成真,至於真正的居心,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了。」

    張揚當然明白三個女人一台戲的道理,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今兒十有**要上演一場戰爭戲,他插科打諢道:「我說你們是不是打算無視我,那啥……物以稀為貴,今兒女多男少,都聽我的,咱們喝酒!」

    秦清她們三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張揚的臉上,張揚被看得有些發毛:「我臉上刻花了嗎?」

    安語晨笑道:「師父說得對,我們給師父壯行!」這句話說的讓人又是一愣。

    楚嫣然充滿迷惘道:「壯什麼行啊?他要去哪裡?」

    安語晨道:「難道你們沒有聽說,周六上午九點,我師父要和江城第一高手梁百川在梅花山暗香閣切磋武功,這件事整個江城武林都轟動了!」

    秦清和安語晨對望了一眼,兩人倒是沒有感到多少顧慮,畢竟都對張揚的戰斗力充滿了信心,可是都感覺到如今這個時代,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的真是很少聽說。秦清忍不住提醒張揚道:「張揚,你現在是國家干部,**員,怎麼可以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呢?」

    張揚笑道:「只是以武會友,切磋一下,別想得那麼嚴重,沒有任何政治色彩在內。」

    楚嫣然笑道:「這種事情我只在武俠片中看到過,張揚,我一定要跟你去見識見識!」

    張揚瞪了安語晨一眼:「真是多嘴!」這事情他本來不想讓人知道的,不過他也沒對安語晨說過,卻不知她從哪裡聽說的。

    安語晨笑道:「現在江城武林界都已經傳開了,就算我不說也會有別人說!」

    張揚看到這小妮子今天實在是太囂張了,忍不住要敲打她一下:「你有時間有精力還是好好管管你們安家的事情,投資搞得一團糟,好好的清台山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

    安語晨知道他想要轉移話題,端起酒杯跟秦清碰了碰道:「秦書記,清台山的事情,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恢復青雲竹海的原貌,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損失減低到最小。」

    秦清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安小姐能夠有這樣的認識,我很高興,我相信只要我們雙方拿出誠意,共同努力,清台山的開發一定會朝著正確的方向越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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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語晨很爽快的和秦清干了一杯,她想說什麼,卻忽然皺了皺眉頭,笑著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間……」她起身走了兩步,忽然嬌軀一晃軟綿綿倒了下去,楚嫣然距離最近,眼疾手快,展臂將她抱住,卻見安語晨臉色蒼白,牙關緊閉,嬌軀不斷顫抖,楚嫣然驚聲道:「張揚!你快來!」

    張揚大步沖了過去,從楚嫣然的手中接過安語晨,抱著她來到樓下客房,把她放在床上,秦清和楚嫣然幫助安語晨除去鞋襪,張揚運指如風,點中安語晨的幾處穴道,安語晨終於不再顫抖,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觸手處肌膚冰冷無比,脈搏細弱,張揚潛運內息,將一縷內息沿著安語晨的經脈緩緩送了進去,意在探查安語晨如今的經脈狀況。

    秦清和楚嫣然關注著張揚的表情,但見他一對劍眉緊鎖在一起,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足足探查了十分鐘左右,張揚方才放開安語晨的手腕,又封住她的兩處穴道,轉身走出門去。

    秦清讓楚嫣然留下來照看安語晨,隨後跟了出來,輕聲道:「安小姐怎麼了?」

    張揚默不作聲的走上二樓平台,展臂扶住欄桿,仰望浩瀚的星空,緩緩將雙目閉上。

    秦清來到他的身後,展開臂膀,從後面擁住張揚的身軀,張揚握住她的纖手,讓她的嬌軀更加緊密的貼近自己,安語晨的病情發展比他想象中進展的更快,一直以來他並沒有放棄為安語晨治病的努力,當初在靈鷲山得到的那株雲參也是為了安語晨醫病做准備,可是張揚現在仍然沒有確然的把握可以治好安語晨,她的病源自於先天,想要治好她,必須要重塑經脈,疏通她體內所有的脈息,無論在大隋朝還是現代,張揚還從未聽說過成功的先例,古往今來,文玲已經算是比較疑難的一個病症,也是他耗費精力最大的一個,不過文玲好在她的經脈只是後天閉塞,利用內力完全可以打通,而安語晨根本不同,如果強行打通她的經脈,有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讓她體內的脈息紊亂,心肺必然受到重創,反而加速她死亡的過程。雲參雖然神奇,卻只能起到保護心肺經脈的作用,必須有一個完全的方案改造安語晨的體內經脈,方才可以下手治療。

    秦清柔聲道:「安小姐究竟得的什麼病?」

    張揚道:「我也說不清,我沒見過!」

    秦清沉默了下去,她對張揚的醫術極為推崇充滿信心,如果張揚說沒有見過,那一定是世間少有的絕症,想不到安語晨這樣一位妙齡少女,豪門閨秀竟然如此不幸,秦清不禁為她的命運感到唏噓。

    張揚道:「我第一次對治好別人沒有把握!這段時間我始終在考慮治療方法,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秦清將俏臉貼在他堅實的背脊之上,輕聲道:「一定會有辦法,我想上天也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早早的離開人世。」

    張揚忽然想起一句話,叫天妒紅顏,他是個不認命的人,如果甘心受到命運的擺布就不會一口怨氣沖天,穿到了九零年代。

    秦清放開張揚,向後倚靠在陽台的欄桿之上,一雙美眸望定了張揚:「安老已經把清台山的旅游投資交給了安語晨負責,青雲竹海的事情基本解決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安德恆做事功利心太強,安老想必也看出了這一點,現在將安家在內地的投資分成兩部分,關於旅游的全部交給安語晨負責……」他停頓了一下,不無憂慮道:「安老的身體狀況很差,現在安語晨又這番模樣,我看安家在內地的投資前景不容樂觀。」

    秦清知道張揚對安德恆素來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他的顧慮也不無道理,最近接連發生的幾件事已經證明,安德恆更多的考慮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這讓秦清對安德恆過去的觀感也大打折扣。

    張揚舒了一口氣道:「還是順其自然吧!」他低聲道:「你和嫣然最近走的很近啊!」

    秦清不禁笑了起來,她咬了咬嘴唇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們有所圖謀?」

    張揚沒有說話,目光卻顯得耐人尋味。

    秦清小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在她的面前說你壞話,也不會……」她本想說也不回干涉你們的感情,可是芳心中卻不自主生出一縷難言的感觸,這句話便再也說不出口,雖然她從未奢望過和張揚會有什麼名份,可讓素來高傲的她接受張揚對其他人的感情,也必然要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

    張揚伸出手,輕輕撫摸秦清的俏臉,深情道:「你真美!」

    「美什麼?都老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一點都不老,摸起來還是那麼的柔嫩滑潤。」

    秦清俏臉不覺紅了起來,不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大手道:「我之所以找嫣然過來,是想跟她談投資春陽的事情,我聽說她這次從貝寧財團帶來了一筆巨額資金,我想讓她在春陽投資。」

    張揚不禁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啊!」

    秦清道:「她電話中告訴我的,我知道嫣然的這筆投資本想投在南林寺,因為佛祖舍利的風波,所以才中途夭折,現在安家已經在南林寺投資,所以我才有了這個念頭!」她笑道:「你別擔心我會搶走你的政績,有了成績也會把你放在第一位。」

    張大官人一臉不開心的望著秦清:「我x,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是我女人,你的政績就是我的政績,我會擔心嗎?靠!」

    張揚這番話說得粗俗無比,可美人兒書記聽在耳中,芳心中卻舒服受用到了極點,一雙美眸柔情脈脈的望著張揚,幾乎就要滴出水來,在春陽體制內以冷靜強勢聞名的秦書記,在張揚的面前表現的小鳥依人,小聲道:「別生氣,人家知道錯了……」牽著張揚的大手輕輕搖了搖。

    「靠!」張揚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身體卻向前靠了一下,擠壓住秦清充滿彈性的嬌軀。

    秦清可沒有公然和他在天台上**的勇氣,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從他的身下逃了出來,小聲道:「嫣然她們還在下面。」

    張揚笑了起來,他也沒有進一步騷擾秦清的意思,接著剛才的話題道:「你打算跟她談什麼投資項目?」

    秦清理了理秀發道:「這事情還是嫣然先提起的,她說要在春陽開發區建一座大規模的飼料廠!」

    「春陽開發區?」張大官人離開春陽不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

    秦清笑道:「在春陽和江城之間規劃面積50.8平方公裡,三個月前就已經報批,市委市政府在上周通過。」

    張揚點了點頭,現在全國各級省市都在搞開發區,秦清在春陽這樣做也算得上迎合時代的潮流。

    秦清道:「所以我想把嫣然的這座飼料廠當成開發區的第一件工程,一件重點工程來抓!」

    「幾千萬美元就只是投資一個飼料廠?」

    秦清笑道:「我還有一個想法,在青蓮峰春熙谷建設一座溫泉度假村!」

    聽到溫泉兩個字,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就想起他和秦清的那段浪漫往事,眼神不由得變得曖昧起來,秦清從他的眼神中就覺察到這廝沒想什麼好事,咬了咬嘴唇,芳心中卻也是一陣陣酥軟,她向遠方看了看,悄然吸了一口氣,讓心中的那團燥熱消褪,輕聲道:「前些日子,我的一位老同學過來,我專門帶她去春熙谷的溫泉看了看,她對溫泉贊不絕口,還專門提取了水質進行化驗,初步推斷出這裡的溫泉水質很好,在國內名列前茅,如果不做開發就太可惜了。」

    張揚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輕聲道:「為什麼不找安家合作?」

    秦清微笑道:「做任何事要兩條腿走路,安家對於清台山的旅游開發偏重於青雲峰,我做過專門的測算,按照他們計劃中的投資額,短期內是不可能兼顧其他地方的開發,而且在最初的協定中,也並沒有表明清台山所有的開發都要征求安家的同意,春熙谷的溫泉完全可以作為一個單獨的項目,相比青雲峰的開發,溫泉度假村的開發,投資小見效快。」

    張揚點了點頭。

    秦清又道:「這件事我並不方便出面,想由你牽頭!」

    張揚馬上意識到秦清是把一件如此巨大的政績讓給了自己,不過秦清也的確有她的顧慮,雖然開發清台山的協議中並沒有寫明,任何針對清台山的開發必須要征求安家的同意,可畢竟這件事如果通過春陽縣一方提出來,會讓安家感到不爽,自己提出來再合適不過,他不但代表江城旅游局,而且他和安德恆的關系不好,他和楚嫣然的關系又很好,等於他替春陽背了一個黑鍋。秦清這樣做既解決了投資問題,又送了一個政績給張揚,還不至於破壞和安家的賓主關系,可謂是一舉三得。

    此時樓下傳來楚嫣然的聲音,兩人對望了一眼,走了下去,原來安語晨有些發燒。

    張揚為她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大事,確定安語晨發燒只是受風寒引起,和她自身的經脈缺陷並沒有任何關系。

    秦清道:「這樣吧,今晚就讓她留下來住,我會跟安德恆打個招呼!」

    張揚點了點頭,楚嫣然也決定留下來。雖然秦清這裡還有多余的客房,可張揚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裡過夜也不合適,讓外人看到勢必給秦清造成困擾,他拿起楚嫣然的車匙:「車給我用,我去牛文強那裡湊合一夜!」

    秦清把張揚送到大門口,美眸依依不舍的望著張揚,在他出門的時候,小聲道:「其實我想你留下來……」

    張揚微微一笑,低聲道:「我明白!」其實就算他留下也不敢做偷香竊玉的事情,楚嫣然那一關可不好過,秦清也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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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開車出了薇園,剛剛來到金凱越門前,手機就響了起來,卻是趙軍打來的電話,自從離開北京之後,張揚就很少跟他聯系了,所以聽到他的聲音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趙軍道:「張揚,我馬上到江城,方便見面嗎?」

    「我在春陽呢!」

    「火車還有一個小時抵達,你來火車站接我!」趙軍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愣了,我x,這什麼人啊,壓根不管別人怎麼想,老子憑什麼去接你啊?真覺著你是我上司?可不爽歸不爽,想想趙軍一直在盯安德恆,這次過來說不定和安德恆有關,單單是沖著這個原因,張揚就得走一趟。

    從春陽到江城並沒有多遠,晚上車少,張揚花了一個多小時就趕到了江城火車站,趕到火車站的時候,趙軍已經到了十多分鐘,背著個黑色旅行包站在出站口顯得極為醒目。

    張揚直接把車開到了他的身邊,趙軍看到是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他看了看手表道:「我還沒吃飯呢,一點的火車去廣州!」

    張揚笑道:「我請你吃飯!」

    趙軍道:「隨便吃點就行,別麻煩,我跟你說點事兒!」

    張揚帶著他來到附近東陽街的一家砂鍋居,也是露天的,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砂鍋居沒多少人,兩人挑了張偏遠的桌子坐下,上次趙軍在北京請張揚吃鹵煮,來江城張揚請他吃砂鍋,點了六個砂鍋,叫了一箱啤酒。

    趙軍和張揚碰了兩杯道:「常浩把你給他的齒輪寄到了總部,經過科技部的調查,這齒輪的產地在泰國,過去一年中在亞洲發生過幾百起煤氣失火案,其中有七十二起較為可疑,這七十二起失火案中,又有十四宗位於香港,共造成九人死亡,去年九月,旺角的一次煤氣洩漏爆炸案和你這次的遭遇最為類似,警方在現場同樣發現了自動點火裝置,是泰國生產的一種八音盒,經過改造變成了一個定時打火機。」

    張揚聽到香港兩個字頓時眉頭緊鎖,他把這件事最大的疑點鎖定在安德恆身上。

    趙軍道:「安德恆最近頻繁在內地投資,世紀安泰的資金源源不斷的流入內地,你有沒有發現他特別的地方?」

    張揚道:「表面上看他的投資的確很多,不過,他的所有投資也屬於正常商業行為,目前沒有發現太多的疑點。」

    趙軍道:「這個人一定有目的,雖然我們目前沒有找到證據……」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對他的監視要加緊一些,必要時可以對他進行監聽!」

    張揚點了點頭,他也有了這方面的打算,安德恆最近在東江開元大廈剛剛買下了一層,成立世紀安泰在內地的辦事處,裝修就快完成了。

    趙軍把那個黑色的旅行袋交給張揚:「裡面是給你准備的器材,具體的操作方法你可以向常浩請教,經過我們的考慮,常浩暫時派給你做平海區的助手,記住安德恆這個人不好對付,一定要小心!」

    張揚到現在都不明白國安為什麼會盯上安德恆,難道國安並沒有把安德恆所有的情報提供給自己?張揚道:「頭兒,我希望你能把安德恆所有的情況都告訴我。」

    趙軍喝了一杯啤酒,抿了一下嘴唇,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記不記得香港的陳金鍵?」

    張揚點了點頭,陳金鍵是邢朝暉的助手,當時在香港的時候張揚和他接觸過,不過對那個人張揚並沒有任何的好印象。

    「他是一個雙重間諜,如今已經潛逃了,帶走了不少國安的秘密資料,有證據表明,你們在安家的行動暴露,也和他有關。」

    張揚低聲道:「你懷疑他和安德恆有關系?」

    趙軍低聲道:「安德恆、陳金鍵、王展之間都有關系,我們有理由懷疑在香港存在著一個我們看不到的大網,這張網不但想立足於香港,而且想滲入內地,97臨近,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我們必須要將隱患提前清除掉,所以我要你盡快查清他,掌握他的一舉一動,讓他在內地的一切行動都無法逃過我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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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梁百川的較量吸引了江城武學界的極大關注,這和張揚無關,梁百川在江城乃至整個平海武學界的聲名顯赫,是平海形意拳界泰斗般的人物,他的徒子徒孫遍布大江南北,近十年來已經很少親自出馬,這次張揚也實在是欺人太甚,傷了他門下十多個弟子,這個面子無論如何都去找回來。

    周六上午梅花山暗香閣外已經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武林人士,畢竟江城武林已經很少有這樣讓人激動的場面了,梁百川對張揚,兩個看似不搭界的人物居然也能夠對在一起,梁百川的盛名眾所周知,可張揚一人單挑黑山子鄉四十多名村民的傳奇故事如今也傳得沸沸揚揚,這樣的兩個人碰撞在一起,勢必會有一種火星撞地球的恢弘場面。

    楚嫣然和安語晨也專程跑來給張揚助威,她們和張揚提前約好了九點在暗香閣碰頭,可到了地方發現張揚沒來,不但張揚沒來,梁百川也沒來,暗香閣內外只有一群看客。

    張揚並不是害怕,也沒有爽約,在昨晚他給梁百川打了一個電話,這件事鬧得太大,這和張揚的本意是違背的,他不想和梁百川的誤會繼續下去,在張揚看來,比武切磋原本是兩個人的事情,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梁百川接到電話之後,也是這麼認為,兩人重新約定在梅花山的觀景台相見。

    時間還是九點,當所有人匯聚於暗香閣周圍的時候。身穿黑色運動服的張揚和一身灰色唐裝的梁百川已經相對站立於觀景台之上,通往上層的觀景台入口處,梁百川的大弟子祝慶民站在那裡,他負責為兩人望風,避免外人干擾到兩人的比試。

    梁百川雙手抱拳,臉上的表情如同古井不波,高手在心境上的修為極其重要,雖然梁百川很不爽張揚傷了他十多名弟子,可一旦兩人相對,他就把心中的不快拋在一邊,梁百川是個武癡,他習武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不斷的進步,達到武學巔峰。

    張揚凝望梁百川的雙目,從梁百川平穩的氣度上已經看出眼前的是一位很有實力的對手,張揚微笑道:「梁師傅,你找我來這裡是為了給你的徒弟討還公道呢,還是單純的想要和我切磋?」

    梁百川淡然道:「兼而有之!」

    張揚點了點頭:「我若敗了?」

    「你若敗了就登報聲明,當著江城所有人的面給我道歉,並負擔我那些徒弟的醫藥費!」

    「我若勝了呢?」

    「你若勝了,這件事我再也不會提起,我梁百川的所有弟子再也不會跟你張處長作對!」

    張揚哈哈笑道:「你必敗無疑!」

    梁百川的瞳孔驟然收縮。

    張揚道:「一個真正的武者,比武切磋應該不抱有任何的目的,你的動機太多,這些動機就會成為你心裡的負累,我不怕失敗,就算敗在你手裡,所有人都會認為正常,而你若敗了,江城武林中人會怎麼看你,你的徒弟又會怎麼看你?你害怕失敗!一個害怕失敗的人又怎能放手一搏?」

    梁百川哈哈大笑,他充滿欣賞的點了點頭道:「說得不錯,張揚!希望你的武功能夠達到你自己所說的境界!」

    「我真不想跟你比試,但是我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所以我提出在這裡切磋,我若是敗了,我給你道歉,我若是勝了,這件事權當沒有發生過!」張揚的這番話盡顯他的大度,可是在梁百川聽來,這廝實在太狂妄了,根本是在說他沒有取勝的機會。

    梁百川抱了抱拳,向後退了一步,進退之間,他周身的肌肉已經達到了最佳的狀態。

    張揚卻仍然還是那幅懶洋洋的模樣,梁百川雖然厲害,可是應該不能給他造成太大的麻煩,武功固然在於修煉,可是真正能夠突破的高手是要靠悟性的,張揚現在最吃虧的無非就是內力沒有完全恢復,在武學的眼界上,他足以傲視任何人。

    這廝嘆了一口氣,狡猾的本性再次展露無疑:「其實我對你的徒弟已經留手了,如果我真想點他們的穴道,你根本解不開!」他在刻意激起梁百川的怒氣。

    梁百川沉穩的目光中終究還是泛起了一絲波瀾,他向前跨出一步,一拳向張揚當胸戳來。

    形意拳是明顯的槍拳。槍術是中國周朝以後出現的戰場絕藝,有護王定國之功。形意拳注重實戰,打法凶狠,沒有花招,直進直退,身法迅疾,較少竄高翻筋斗,這種拳是經歷數代人經歷戰場廝殺而得,善於實戰。在應敵時要求以意念調動出體內的最大潛能,以意行氣,以氣催力,在觸敵前的一瞬間發勁,而且要求肘部不得伸直,縮短了出拳距離,使得形意拳具有較強的穿透力,往往可對敵人內髒造成傷害。所以形意好手們在一般情況下,絕不輕易出手,也不敢輕易出手。

    梁百川主動出手是基於對自己拳法信心的基礎上,他這一拳蘊含八分內勁,畢竟他對張揚的身份還是有所顧忌,這一拳既是留情,也是為了試探張揚的真正實力。

    張揚伸出單掌抵住梁百川的出拳,拳掌相撞,彼此的身軀都微微一震,張揚感到一股雄渾的內勁透過自己的臂膀撞擊在他的胸口之上,不由得一陣氣血虛浮,也不禁一陣錯愕,他沒有想到梁百川的內力居然如此渾厚,腳步向後退了一步,喘了口氣,方才完全化去梁百川的拳力。

    梁百川心中的驚奇更甚,他雖然只用了七分力量,可這樣的一拳仍然可以擊倒一頭蠻牛,張揚單憑一掌就抵住了他的攻擊,顯見張揚的武學修為比他想象的更加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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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8 00:59:17
第一百五十章【憤怒的拳頭】

    梁百川側跨一步。

    形意拳將步法視為一身的根基和運動的樞紐。心是統帥,眼是先行,腿是戰馬,手是兵刃,無論攻防進退,全憑腿腳之力。進退之間張弛有度,毫無破綻。

    張揚暗贊了一聲,梁百川又是一拳,形意七手延綿施展而出,當胸直出者,謂之出手。筋梢發,起而未落者,謂之拎手。筋梢發,有起有落,屈而非屈,直而非直者,謂之起手。順起順落,參以拎搓者,謂之截手。筋梢不發,起而未落者,謂之顧手。形意拳七手在梁百川的演繹之下淋漓盡致。

    在剛才的交手中,張揚已經領教到梁百川出手之剛猛,和他硬碰顯然是不可取的,在梁百川的連續出手面前,張揚更多的采取守勢,利用空明拳的柔勁化去梁百川剛猛的進攻,然而梁百川在攻守之間的平衡度掌握的很好,也沒有給張揚太多的反擊機會,兩人你來我往戰了五十多招,始終是梁百川在攻,張揚在守,場面上梁百川佔優,可張揚也沒有流露出半點的敗相。

    唯一的旁觀者祝慶民不由得流露出擔憂之色,他入門多年,在武學上的修為遠強於其他的師弟,跟隨師父經歷的比武場面也不少,可從沒有見過今天這樣的場面,師父過去都是後發制人,今天一反常態主動采取攻勢,而張揚始終采取守勢,讓祝慶民驚嘆不已的是,張揚的步法行雲流水,在師父威猛無鑄的進攻下竟然游刃有余,這樣的局面持續下去,師父的體力必然急劇下降,而張揚則可以有效的保存體力,更何況他本來就年輕。此消彼長,局勢不容樂觀。

    梁百川顯然也覺察到了張揚的用心,他逐步將張揚向觀景台的西北角逼去,陽光照射在觀景台之上,張揚現在所在的位置剛好要受到陽光的影響,真正的高手不僅僅在於拳腳之功,還要懂得利用環境,他意在利用陽光干擾張揚的視線。張揚早已將整個觀景台的距離了然於胸,知道如果再退就是護欄,通過這段時間的交手,他已經有效地耗費了梁百川的體力,躲過梁百川全力攻來的一拳之後,張揚轉守為攻,一記升龍拳中的龍戰於野宛如奔雷般攻向梁百川。

    短短的時間內,張揚轉守為攻,而且能夠發出一記如此雄渾的拳勁,梁百川雖然見多識廣也不由得暗暗心驚,他還是一記樸實的刺拳迎向張揚。

    雙拳接觸在一起,兩股雄渾的氣浪相互撞擊,發出蓬地一聲沉悶的聲響,拳風將兩人的衣服全都吹向後方。張揚身軀紋絲不動,梁百川也如同山岳般穩穩峙立,他強行抵御住了張揚剛才的那一拳,可隨後,又感到一股更為強大的勁力宛如波浪般向他的體內湧動而來,胸口如同被重錘擊中,梁百川悶哼了一聲,向後踉踉蹌蹌退出五步,站定之後,臉上已經完全失了血色,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周身血脈刺痛無比。

    張揚並沒有繼續進擊,氣定神閒的將雙手插在褲兜之中。

    祝慶民看到勢頭不對,慌忙沖過去扶住師父。梁百川一把推開他,雙目盯住張揚,過了許久方才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敗了!」能夠坦然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也表現出應有的大師風范。

    張揚微笑道:「梁師傅,何謂勝敗?我勝在年輕力壯,你輸在年齡體力,在招式上我並沒有佔到便宜,正如剛才我所說,你的顧慮太多,越是您這個年紀和身份,越是在意自己的名聲,我無所謂,都說武功修煉的年頭越久武功就越厲害,那都是胡說八道,人的身體機能擺在那裡。您四五十歲了,跟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較勁,難能佔到便宜啊!」

    梁百川此時已經心悅誠服,自己不是張揚的對手是很顯然的,人家說出這番話根本是在給自己留面子,如果自己再不依不饒,豈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他不無感慨道:「張處長,之前的事情應該只是一場誤會,如果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人家既然能夠表現出這樣的氣度,就證明上次的事情十有**錯在他的那幫徒弟身上。

    張揚之所以表現的如此寬宏大量,一是因為他不想招惹這些無謂的麻煩,二是因為他一直對梁百川的印象不錯,並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過火。所以才提前更改了切磋的地點,給梁百川留下了很大的面子。

    在梁百川看來,張揚的做法已經很難的,如果剛才落敗的場面讓其他人看到,他日後在江城武學界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梁百川是個很愛面子的人,別人保存了他的顏面,他懂得感恩。

    張揚向祝慶民笑了笑:「祝書記,今兒咱們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大步向觀景台下走去。

    梁百川望著張揚的背影不無感慨道:「真是一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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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梁百川和張揚的比武結果,在許多人的眼中,是張揚害怕梁百川的厲害而明智的選擇了回避。也有另外一個說法,是黑山子鄉鄉黨委書記祝慶民當中間人,化解了雙方的矛盾,而且後者通過了祝慶民的證實,不過兩種版本的說法都是傾向於張揚害怕了。

    張揚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反正他也不是什麼武學界的名人,那幫武林中人怎麼看,他都無所謂。張大官人真正關心的是自己現在的工作,關心的是如何盡快取得政績,能夠在官位上再提升一個級別。

    古城牆的改造工程終於確定,由方文南的盛世集團承擔了古城牆改造工程。當然盛世集團只是負責注資,具體的施工專門從北京請來了一支負責修繕古建築的專業施工隊,聽說故宮和孔廟的工程就是人家承建的,修復古跡這活兒可不是普通的泥瓦匠能干的。

    老街的動遷改造也開始同步進行,作為這次投資的回報,盛世集團成功拿下了江城三環路工程,在這件事情上,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步調出奇的一致,而代市長左援朝自己提出的興建三環路的提案上做了一件為人作嫁衣的窩囊事,顧佳彤的加入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左援朝此時方才真正意識到李長宇的厲害,顧佳彤加入三環路工程,並非是因為資金的緣故,而是李長宇想利用顧佳彤確保三環路工程不再有任何的變化。

    左援朝慢慢將煙蒂摁滅,唇上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明健啊,想不到你姐姐也看中了我們江城這塊地方。」

    顧明建這次是前來江城南林寺還願的,知道姐姐參予承建江城三環路工程之後,心中就極其不爽,他可以斷定,姐姐之所以將目標放在江城,是因為張揚的緣故,在左援朝的面前他並沒有將這種不滿表露出來,他早已覺察到姐姐和張揚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並深以這種關系為恥,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裝出平淡無奇的樣子道:「我姐可是個出色的商人,這樣良好的商機她當然不會放過。」

    左援朝故意嘆了一口氣道:「三環路是江城未來的形象工程之一,對江城發展的意義十分重大,我並不懷疑顧小姐的能力,我只是擔心這次顧小姐之所以能夠順利拿下三環路工程,是不是有些人想要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顧明建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左市長是說……」

    左援朝笑道:「只是想通過你提醒一下顧小姐,一定要謹慎對待這件事,千萬不要被別人利用。」

    顧明建心知肚明,別人能夠利用的就是他老爺子的影響力,江城的政治格局是極其錯綜復雜的,左援朝現在還只是代市長。他拉攏自己,也是想利用自己接近父親,從而達到去掉代字的目的,而左援朝的強勁對手李長宇也擁有著不俗的實力,三環路工程就是明證,而李長宇能夠在被雙規之後迅速啟用,和張揚的努力有著分不開的關系,顧明建知道姐姐對三環路工程的介入讓左援朝陷入極其尷尬的境地,他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顧明建意識到,是時候該提醒姐姐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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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語晨那天發病,楚嫣然和秦清照料了她一整夜,通過這件事,安語晨和楚嫣然居然產生了友情,兩人通過交談,發現彼此的共同話題還真不少,短短的幾天內友情居然發展的很迅速,楚嫣然這幾天因為和秦清商量在開發區建廠的事情,並沒有急於離開,安語晨也在處理清台山和紡織廠的麻煩,兩人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多了一些。

    原本兩人約了張揚晚上一起吃飯,可張揚臨下班的時候,古城牆工地那邊出了點小問題,他又去處理了一下,所以耽擱了。

    安語晨和楚嫣然吃晚飯之後,看到張揚仍然沒有趕過來,干脆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直接去金樽夜總會。

    蘇小紅因為晚上有事,並不在金樽夜總會,不過提前給她們安排好了房間,兩人趕到的時候正是夜總會的表演時段,安語晨和楚嫣然都是喜歡熱鬧的人,在大廳裡找了張前台的桌子坐下,欣賞舞台上的表演。

    安語晨和楚嫣然並沒有注意到,二樓貴賓包廂中有人正看著她們。

    因為和張揚發生沖突,袁立波被師父梁百川狠狠訓斥了一頓,這兩天心裡正在郁悶呢,許嘉勇因為這件事也感到歉疚,所以請他來到金樽解悶,誰曾想不是冤家不聚頭,在這兒又看到了安語晨,他們並不認識楚嫣然,袁立波望著樓下的安語晨咬牙切齒道:「她們居然敢到這裡來!」

    許嘉勇嘆了口氣,拍了拍袁立波的肩頭道:「算了,別惹麻煩了!」

    袁立波冷笑道:「在江城,我袁立波還從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張揚不是有種嗎?今兒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厲害!」

    許嘉勇皺了皺眉頭,那天的事情過後,他重新認識到張揚的實力,同時也為自己的毛糙和沖動感到後悔,作為一個在海外留學多年的高級知識分子,自己鼓動袁立波直接動手的做法實在是太過低級。可袁立波並不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吃了虧,在張揚的跟前栽了份,他要找回這個顏面。他向許嘉勇道:「這事兒跟你沒有關系!你放心,我自己解決!」他拿出電話開始撥出號碼。

    許嘉勇卻輕輕咦了一聲,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金樽的大廳之中,雖然光線很暗,他還是從輪廓中分辨出那個人是顧允知的公子顧明健,想不到他居然也會出現在江城,出現在金樽。

    顧明健身邊的兩個人都是他新招的助理,所以許嘉勇並不認識,他注視著顧明健在前台的一張桌子坐下,沒過多久,顧明健的目光就像安語晨和楚嫣然飄了過去。

    顧明健雖然在男女感情上處理的一團糟,不過這廝一向自命風流,他對於美女的欣賞和追逐從來不加掩飾,他雖然和安德恆合作,可並沒有見過安語晨,楚嫣然他也素未謀面,看到這兩位美*女顧明健簡直是驚為天人,他打了個響指,叫來一名侍者低聲說了句什麼。

    安語晨和楚嫣然正在鼓掌的時候,那名侍者端著一瓶XO和果盤過來,放在她們的桌上,微笑道:「兩位小姐,8號桌的先生請你們的!」

    兩人向顧明健看了看,顧明健很瀟灑的端起酒杯,向兩人做出了個邀請的動作。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向那名侍者道:「你把這些東西退給那位先生,幫我們謝謝他的好意!」

    安語晨則冷冷瞪了顧明健一眼,那侍者點了點頭,只能把東西給顧明健端了回去。

    顧明健吃了個閉門羹,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不過他表現的還是很紳士,舉了舉酒杯,把自己的那杯酒飲盡,重新把目光放在舞台上,不過楚嫣然和安語晨兩個的容貌實在太出色,沒過多久,這廝的目光又偷偷溜了過去。

    許嘉勇站在包廂內,手中不斷搖曳著杯中的紅酒,看著下面的情景,唇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他向袁立波招了招手,等袁立波走近之後,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

    袁立波先是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笑著點頭。

    楚嫣然明顯感覺到顧明健不時投來的目光,她不自然的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張揚還沒有從工地趕回來,她向安語晨道:「咱們去房間裡等他吧!」

    安語晨喝了口飲料道:「在外面看節目多好,進去很悶的……」說完她才意識到是顧明健的目光讓楚嫣然坐立不安,美眸猛然怒視顧明健,很果斷的向顧明健豎起了中指。

    顧明健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他低聲道:「有性格,我喜歡!」他也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起身去洗手間。顧明健走到洗手間內正在小便的時候,冷不防後面沖上來一個人,用麻袋兜頭蓋臉將他給罩住,顧明健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推倒在地上,然後幾根棍棒同時朝他身上招呼下來,砸得顧明健痛不欲生,慘叫不已,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給我照死裡打,你他**什麼東西,居然敢招惹我嫂子!」

    顧明健什麼都看不到,在雨點般落下的棍棒中只剩下呻吟的份兒了。

    楚嫣然已經厭倦了周圍的目光,輕聲道:「小妖,走吧!」她剛剛站起身,卻看一名魁梧的大漢沖了過來,將手中的一桶污水向她和安語晨迎頭潑來。

    楚嫣然叫了聲安語晨的名字,她向後及時閃身躲過了對方的襲擊,安語晨反應神速,也離開座椅逃到一邊,那桶髒水潑在了她們剛才的桌子上,四處飛濺,一片狼藉。

    那大漢指著楚嫣然的鼻子罵道:「臭*子,給臉不要臉!」他的身後還有十多名痞子,分別向安語晨和楚嫣然圍攏而去。

    安語晨和楚嫣然都不是那種弱質芊芊的柔弱少女,安語晨的格斗功夫毋庸置疑,楚嫣然也學過一些跆拳道,可那幫地痞圍上來之後全都抄出了鐵棍鋼管。

    金樽的保安剛剛聽到洗手間的慘叫聲都奔著洗手間的方向去了,對大廳這邊發生的狀況一無所知。

    安語晨抄起一張椅子擋住對方揮舞過來的鋼管,抬起腳狠狠踹在對方的小腹之上,將那名大漢踹到在地。

    楚嫣然看到四名流氓揮舞著鐵棍凶神惡煞的朝自己沖了過來,嚇得尖叫了一聲朝舞台上跑去,她可沒有空手奪白刃的本事,她一邊逃一邊撥打著張揚的電話。

    ***************************************************************************************************

    此時張揚剛剛來到金樽夜總會的大門前,電話鈴響了,他看到是楚嫣然的電話,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接電話,舉步走入金樽夜總會的大門,電話鈴仍然在不斷地響。

    張揚拿起電話:「喂!我到門口了!」

    電話中傳來楚嫣然急促的聲音:「快來,有人襲擊我們!」

    張揚雙目圓睜,掛上電話就沖了進去,昏暗的燈光下,一人沖上來想要攔住張揚的去路,被他一拳就放倒在地上。

    舞台之上,楚嫣然圍著舞台逃著,後面四名壯漢揮舞著鐵棍鋼管在後面窮追不舍。舞台下安語晨正在六名混混的圍攻下英勇搏殺。

    張揚看到眼前情景,心頭火騰地就躥升起來,他大踏步向前跑去,臨近舞台還有三米的時候,縱身躍到一張桌子上,左足用力一點,身體再度騰躍而起,身軀在半空中,宛如雄鷹般俯沖而下,一腳就踢中那名距離楚嫣然最近的壯漢下頜之上,張大官人震怒之下,這一腳豈是尋常人能夠受了的,踢得那廝身軀飛起在空中倒著一個三百六十度的高難度大轉體,然後重重摔倒在舞台上,激起煙塵彌漫。

    其余三名壯漢看到張揚天神下凡般降臨,嚇得一個個魂飛魄散,扔下手中的鐵棍鋼管,沒命的向大門外跑去。

    張揚抓起地上的鋼管,瞄准其中一人的後背扔了過去,砸中他的後背,強大的沖擊力讓那小子一個狗吃屎趴倒在地上。

    圍攻安語晨的幾個看到形勢不妙也匆忙向外逃去。

    張揚並沒有追趕,他來到驚魂未定的楚嫣然面前,關切道:「嫣然,你沒事吧?」

    楚嫣然點了點頭,看到張揚,心中忽然感到一酸,撲入他的懷抱中,有些委屈的啜泣起來,再堅強的女人在自己的愛人面前也會表現出柔弱的一面。安語晨一拳將最後一個對手放倒,望著舞台上相擁在一起的張揚和楚嫣然,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復雜難言的滋味兒。

    張揚向她笑著眨了眨眼睛:「沒事吧?」

    安語晨驕傲的仰了仰頭,隨手將鋼管扔在地上。

    此時被打的像豬頭一樣的顧明健讓人從洗手間中架了出來,他的模樣過於狼狽,以至於張揚沒能認出他來。

    顧明健看到舞台上和楚嫣然擁抱在一起的張揚,整個人就像憤怒的雄獅一樣吼叫起來,他推開攙扶自己的兩名保安,指著張揚大吼道:「就是他,是他讓人打我!」

    張揚從聲音中這才聽出來眼前這位豬頭一樣的人物竟然是瀟灑不凡的顧公子,他的事實小舅子,心中實在是驚奇到了極點,顧明健怎麼會被人揍成這幅模樣?更讓他不解的是,自己剛剛才到,這家伙怎麼就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張揚意識到其中一定有誤會。

    顧明健沖到張揚的面前,他現在的形象實在是有些可怖,楚嫣然嚇得躲在了張揚的身後,顧明健咬牙切齒道:「張揚,你有種,你……你竟然敢跟我使陰招……我……絕饒不了你!」他揮拳向張揚打來,張揚向後一仰躲了過去,沖著他和顧家的關系,這面子還是要留給顧明健幾分的:「明健,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顧明健抬腳向張揚踢去,又被張揚躲了過去,他惡狠狠道:「你有種,敢做為什麼不敢認?」他兩次攻擊都沒有碰到張揚,躬身拾起地上的鋼管,向張揚揮舞過去。

    張揚不禁有些動氣了,這段時間他對顧明健的所作所為深為反感,如果不是看在他家裡的份上,早就出手懲戒他了,想不到這廝這麼不識進退,張揚一把握住鋼管,冷冷道:「顧明健,你少得寸進尺,惹毛了我一樣揍你!」

    顧明健咬牙切齒道:「你他**試試看!」

    安語晨實在看不過眼了,沖上來一腳就踹在顧明健的肚子上,把顧明健踹得騰空飛起然後重重趴倒在地上,安語晨不屑道:「師父,你跟這種垃圾廢什麼話啊!」

    張揚望著地上的顧明健,頗有些哭笑不得,麻痺的這他**啥事兒,顧明健這孩子也太倒黴了點。

    許嘉勇透過玻璃窗看著下面的場景,唇角泛起微笑,他慢慢品味著杯中的紅酒,低聲向袁立波道:「袁子,有熱鬧看了!」

    袁立波還是有些糊塗,低聲道:「被打的那個是誰?」

    「省委顧書記的公子顧明健!」

    袁立波聽到顧明健身份的時候,整個人呆在那裡,後脊背上一道冷汗倏然流了下去,身體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要知道那些打顧明健的人可都是他安排的,許嘉勇這位老同學可真夠陰的,這事兒如果敗露出去,不但是自己要倒黴,說不定連他老爺子也要跟著受牽連。

    許嘉勇看出袁立波的惶恐,他笑著拍了拍袁立波的肩頭道:「你找的那幫人嘴緊不緊?」

    「放心,他們不會亂說話!」袁立波咕嘟一口把杯中的紅酒都喝了,開始有些後悔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了。

    ***************************************************************************************************

    在夜總會發生斗毆事件原本不算什麼大事,可事情一旦涉及到省委顧書記的兒子,這件事的性質馬上就變得嚴重了許多,代市長左援朝知道這件事表現的大為光火,這段時間以來,他在李長宇和張揚的反擊面前盡處下風,遇到這樣的機會,剛好要借著這件事出口惡氣,他把這個難題扔給了田慶龍,他知道田慶龍和張揚的私交不錯,可現在是省委書記的兒子被張揚揍了,你老田自己看著辦吧。

    顧明健一口咬定就是張揚打得自己,他要求驗傷,揚言這次非要把張揚弄進監獄才行,張揚倒沒覺著生氣,只是覺著有些惡心,過去怎麼沒發現這顧明健是個無賴啊。

    公安局長田慶龍也感覺這件事很棘手,他相信以張揚的脾氣性情,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稀奇,可他認為,憑張揚和顧家的關系,這件事本不應該鬧大,就算張揚和顧明健發生了摩擦也應該商談解決,不應該經法。

    顧明健堅持要驗傷。

    安語晨和楚嫣然這才知道這個輕浮的家伙居然是平海省省委書記的兒子。

    公安局的初步調查認為,事情的起因是顧明健給兩位女孩子送了瓶紅酒,他的本意只是想結識人家,卻想不到在廁所被人痛揍了一頓,打人的那群人已經走了,顧明健一口咬定是張揚找來的那些人。至於圍攻安語晨和楚嫣然的那些痞子,只說攻擊她們全都是為了給哥們出氣,那天在雅雲湖被安語晨打慘了,現在遇到當然要討還公道,表面上看兩件事沒有聯系。

    張揚從頭到尾都沒有向顧明健出手,踢顧明健的是安語晨,這一點安語晨也做出了證明,可顧明健把所有的仇恨都鎖定在張揚的身上,事情變得有些麻煩。田慶龍建議他和張揚好好談談,可是顧明健斷然拒絕談話。

    張揚聽到顧明健的決斷之後,冷冷道:「給臉不要臉,隨他鬧去!」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顧佳彤的打算,在這件事上他並沒有任何的錯處,顧明健壓根就是在無理取鬧。

    田慶龍深表同情的望著張揚:「張揚,這事兒你最好跟顧明健溝通一下,他的手指鼻梁都有骨折,現在一口咬定你,恐怕有些麻煩。」

    張揚不屑道:「瘋狗!」

    田慶龍輕聲咳嗽了一下道:「你和他姐姐關系不是挺好,是不是讓她從中調和一下。」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田局,你不覺著這事兒有些奇怪嗎?顧明健這邊挨打,安語晨和楚嫣然這邊就受到攻擊,這裡面分明是有人在挑唆啊,顧明健真是沒腦子,這種人挨打都是活該!」

    田慶龍呵呵笑了一聲:「我們抓了四個全都在警車上呢,回頭審訊一下就知道了!」

    張揚道:「方不方便我給他們談談話?」

    田慶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想這事兒你還是盡快解決,不然會很麻煩!別太過火了!」

    四名參與圍攻安語晨和楚嫣然的混混看到張揚進入囚車內都是一驚,最害怕的當然是剛才那個被他踢到的家伙,現在下頜還在汩汩流血呢。

    張揚湊了過去,揚手在他腦袋上就是一巴掌,其余三人張口叫了起來。

    因為田慶龍事先交代的緣故,外面的警察只當沒有聽見。

    張揚被他們叫得心煩,抬手將他們的啞穴封住,然後抽出一根銀針,瞄准了身邊那小子的眼睛:「誰派你過來的?我數到三,你不說,我就一針扎進去!「

    「一……二……」

    才數到二呢,那小子就嚇得低聲哀求道:「別扎我,都是狗臉強讓我們來的……」

    「他在哪兒?」

    「鴻翔洗浴!」

    「算你識相!」張揚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然後解開了其他幾人的啞穴,冷笑道:「忘了告訴你們,這次一定會重辦你們,麻痺的,最討厭你們這幫冒充黑社會的,不教育教育你們,不知道無產階級專政的厲害!」

    ****************************************************************************************************

    張揚很生氣,這次他不會輕易算了,他一定要把隱藏在背後的這個始作俑者挖出來,今晚的事件根本是一件蓄謀,有人想要利用這件事激起他和顧明健之間的矛盾,而顧明健這個蠢貨居然就真的上當了。

    送楚嫣然和安語晨返回酒店之後,張揚直奔鴻翔洗浴而去,鴻翔洗浴是位於江城北區鋼鐵廠的一個大澡堂,綽號狗臉強的曹強一年前承包了這裡,曹強也是江城北區赫赫有名的強橫人物,他和袁立波的關系不錯,袁立波遇到麻煩不方便出面的時候總會讓曹強為他解決,而他在生意上也給予曹強不少的照顧,鴻翔洗浴就是在袁立波的幫忙下承包的。

    狗臉強喜好健身,在浴室內專門開辟了一間大約一百平米的健身房,這會兒正和十多名同伙在健身房中鍛煉呢。

    張揚穿戴整齊的走入健身房內,望著這十多個只穿著小褲衩的健壯漢子,笑眯眯點了點頭,大聲道:「誰是狗臉強啊?」

    一名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壯漢擋住張揚的去路:「你他**誰啊?找揍是不?」

    張揚抬起頭,對方的身高要在一米九左右,高出他許多,身上肌肉極其發達,兩團胸肌還示威般的不斷跳動。張揚笑道:「傻大個,想挨揍啊?」說話間,他原地跳了起來,雙掌閃電般同時擊打在那小子的頸側,那壯漢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身體就軟綿綿倒了下去。

    十多名正在健身的漢子都被這邊的動靜驚起,張揚閒庭信步般向前走去,一名漢子揮舞槓鈴的鐵桿向他頭頂橫掃而來,張揚一把抓住棍梢,一搓一擰,對方已經拿不出鐵桿,張揚抓起鐵桿,猛然向前戳去,正中那廝的心口,將他撞倒在地。反手將鐵棍向左扔了出去,正中一名奔向他的漢子的腳踝,那漢子慘叫著撲倒在了地上,在濕滑的水磨石地面上滑行了接近三米的距離,剛好來到張揚的腳下,張大官人抬腳照著他的臉就是干脆利索的一腳。右手揮出,抓住一名從後方偷襲者的襠部,用力一拉,那小子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

    張揚舉手抬足之間已經有四人被他擊倒,其余人看到這番情景誰還敢再向前,張揚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男子的臉上,卻見這廝長著一個大鼻子,滿口齙牙,一張臉的確有些像狗臉,不禁笑道:「你就是狗臉強?」

    狗臉強聽到張揚認出自己,轉身就向外面跑去。張揚豈能讓他從容逃走,隨手抄起一個鑄鐵啞鈴就扔了出去,他力道控制的很好,這實心的鐵家伙如果砸在腦袋上少不得要出人命。張揚雖然生氣,可還沒到要殺人的地步,啞鈴砸在狗臉強的後心,狗臉強一個正宗的狗吃屎摔倒在地面上,不等他爬起來,張揚已經大步趕到他的身邊,抓住他腳踝,將他偌大的身軀拎了起來,拖著狗臉強來到槓鈴區,抓起一片槓鈴就壓在狗臉強的手上:「金樽的事情是你讓人干得?」

    狗臉強表現的極為強悍:「是我干的,怎樣?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有種殺了我啊!」

    張揚笑了笑一腳踩在槓鈴片上,狗臉強的手指被槓鈴片壓住,痛得他慘叫一聲,額頭的冷汗簌簌落了下來。張揚稍稍放松了腳掌:「殺你干嗎?太便宜你了,知道什麼叫虐殺嗎?我要一點點弄死你!」張大官人陰森的腔調,讓狗臉強不寒而栗。

    張揚輕輕點擊在狗臉強的腰骶處,宛如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了狗臉強的骨骸,他痛得面孔扭曲起來,臉色蒼白,整個人連說話的力量似乎都失去了。

    張揚笑道:「還硬撐啊!好!我就正式陪你玩玩!」他抽出一根細如牛毛的小針,擼起狗臉強的袖子,然後把小針從狗臉強的脈門處一點點插了進去。

    狗臉強看著那根小針整個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嚇得慘叫起來:「不要……」

    張揚冷冷道:「這根針會隨著你的血液流動,那啥,靜脈血是流向心髒的你知道嗎?這針流到你的心髒裡,是什麼感覺?鑽心般的疼痛?心如針扎?嘿嘿,你他**真有福氣,能夠真真正正享受到心痛的滋味。」

    狗臉強的嘴唇劇烈哆嗦了起來:「我說……我說……是袁立波讓我幫忙干的……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跟我沒關系……」

    「袁立波?誰啊?」張揚對這個人毫無印象,自己好像不認識這樣一個人,也沒有得罪過這廝。

    「他爸是江城副市長袁成錫!」

    張揚皺了皺眉頭,袁成錫他當然知道,是江城市主管農業生產的副市長,他和袁成錫也沒有打過什麼交道,這件事變得越發蹊蹺了。

    「大……大哥……求你,求你……放過我吧……」狗臉強想起那根在血管裡流動的牛毛針,什麼膽氣都沒了。

    「就你這德行也敢出來混社會?別他**丟人了!」張揚起身離開了鴻翔洗浴。

    狗臉強哆哆嗦嗦爬起來,顫聲道:「二寶,快……快給我叫120……」幾個人湊了過來,其中一人看了看狗臉強的手腕道:「大哥……這針好像是扎在你皮裡面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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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58:29
第一百五十一章【驕傲的手銬】

    張揚隨著官位的提升雖然官場修為提升了不少。

    可是他仍然無法做到官場中常見的隱忍,尤其是當他認為道理在自己這邊的時候,這就是得理不饒人!

    第二天一早,張揚就帶著二十多名民工把昌吉貨運的大門堵了起來,把十六輛裝好貨物的大卡車全都堵在了貨場中,貨場的負責人叫宋日東,原以為是交通局的來調查情況,可一問卻是旅游局的,他就納悶了,因為這件貨運公司的主人是副市長的公子,所以很少有執法部門過問這裡,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旅游局的上門找事。

    宋日東看出張揚是這幫人的頭頭,走了過來,先掏出香煙,笑眯眯道:「哥們,抽一支?」

    張揚眼睛翻了翻:「少來那套,這貨運公司是你的嗎?」

    宋日東搖了搖頭,笑道:「袁立波的!」說完他壓低聲音提醒張揚道:「是袁副市長的小兒子開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哦,那就對了!」

    宋日東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啥叫那就對了?

    卻見張揚揮了揮手道:「你們給我聽著。所有的車輛人等一概不許離開貨場,這昌吉貨運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宋日東有些惱火了,這廝明明知道是袁立波的貨運公司還敢這麼干,分明是沒有吧袁立波放在眼裡,人家是想挑事的,宋日東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微笑道:「哥們,我們貨運公司跟旅游局好像沒有什麼牽連吧?」

    張揚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宋日東一眼:「你說話算話嗎?」

    「我是這裡的經理!」

    「行,我懷疑你們貨運公司偷盜國家文物,利用貨運公司作掩護,進行文物倒買倒賣,你負責是吧,馬上公安局就過來,你哪都別去!」

    宋日東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毛了,這他**是啥事兒,偷盜倒賣文物,我x,這罪名可不輕啊!他了解袁立波,平日裡偶爾也做些走私生意,保不齊真干了這事兒,自己只是一個打工的何苦跟著摻和,他慌忙道:「我只是負責管理,我這就給老板打電話!」他慌慌張張朝辦公室走去,給袁立波打了一個電話。

    袁立波正睡覺呢,接到這個電話也懵了,旅游局查他的貨運公司,我x。這都哪跟哪啊?昨晚張揚單槍匹馬橫掃鴻翔洗浴之後,狗臉強並沒敢直接把這件事告訴袁立波,他把袁立波給出賣了,說出來袁立波肯定饒不了他,所以袁立波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事兒,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准備。

    袁立波問清楚帶人上門的是張揚,馬上猜到了,十有**昨晚的事情被張揚查到了什麼,雖然見識過張揚單打獨斗的本領,袁立波並不害怕,論到單打獨斗他不是張揚的對手,可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上門找事,理虧在他,自己就跟他正面較量一下,袁立波匆匆出門,出門之前又給他大哥打了個電話,他大哥袁立剛是鼓樓公安分局的特警大隊副隊長,聽到有人到弟弟的貨運公司鬧事,馬上就率隊前往。

    **************************************************************************************************

    袁立波趕到貨運公司的時候,看到張揚正指揮工人逐車檢查呢。他大步走了過去。宋日東看到他慌忙迎了上來,叫苦道:「旅游局的這幫人說我們走私文物,非要檢查我們的貨車!」

    袁立波冷哼了一聲,他向張揚走去,來到張揚面前平靜道:「張科長!」

    張揚連眼皮都不翻一下,指揮那些民工道:「把這些車輛的車牌號碼通行證全都給我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手續不全的。」看他指揮若定的樣子,像極了交通局的干部。

    袁立波忍不住諷刺道:「張科長什麼時候調到交通局的?」

    張揚轉向宋日東道:「宋經理,去把貨櫃車全部打開,我們要檢查!」

    宋日東求助般望著袁立波。

    袁立波被張揚狂傲的態度激怒了,他大聲道:「你有什麼問題找我說,我是這裡的老板!」

    張揚這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立波:「你是老板啊,把貨櫃車給我打開!」

    「你誰啊?以為自己公安局還是交通局?有搜查證嗎?」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我旅游局啊!」

    「旅游局啥時候也管理我們貨運公司了?你是想當官想糊塗了?」袁立波極其囂張道。

    張揚樂呵呵向一輛貨車走去,指了指貨櫃道:「你到底配不配合?」

    「你們馬上給我走,我可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袁立波怒吼道。

    張揚笑道:「好啊,給我省電話費了!」

    他從一名民工手中接過一根撬棍,直接插到了貨櫃車後方的鎖扣上,雙臂微微用力,咔啪一聲,將鎖扣別斷。

    袁立波看到他如此蠻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上前去搭他的肩膀,沒等他靠近張揚,張揚手中的撬棍一個反向的搗擊撞在袁立波的軟肋之上,袁立波痛得悶哼一聲,踉踉蹌蹌退了兩步,好半天沒能緩過氣來。張揚已經拉開了貨櫃車,裡面裝得都是一些工礦配件。張揚嘖嘖有聲:「配件啊!看來不是這輛車!」他轉向那幫民工道:「把所有貨櫃車都給我撬開。不然丟東西的責任你們承擔!」

    那幫民工聽到這句話,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貨櫃車沖去,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袁立波捂著胸口,心說你他**盡管鬧,等我哥他們來了看怎麼收拾你。

    十多輛貨櫃車全都被撬開了,張揚逐一看了看,在其中一輛車前停下,用撬棍在車上敲了敲,冷笑著轉向袁立波道:「你他**倒黴了,居然敢盜竊國家文物!」

    袁立波被他給搞糊塗了,捂著胸口湊了過去,只見貨櫃裡面放著十多塊大青磚,難道這就是張揚口中的文物?

    張揚拿出他的傻瓜相機打開閃光燈一陣狂拍,還不忘給袁立波留了個影:「盜竊文物,你還真有種!」

    「你他**誣陷我……」袁立波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花,臉上頓時感到又熱又痛,張揚已經甩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張大官人一臉鄙夷的冷笑著:「麻痺的什麼東西,居然敢跟老子吐髒字兒?」此刻他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作風發揮的淋漓盡致。

    袁立波被他打懵了,可馬上反應了過來,大吼著不顧一切的向張揚沖去。可沒等他靠近,張大官人一腳就把他給踹倒在地上,他師父出馬都不行,袁立波這種角色更不在話下。

    此時外面響起急促的警笛聲,六輛警車駛入昌吉貨運公司的大院中,袁立剛率領二十多名警員及時趕到了,他一面指揮著手下人布控,一面走向對峙的張揚和袁立波。

    袁立剛一身警服,威風凜凜,目光威嚴的盯住張揚:「怎麼回事?你們旅游局跑到這裡搗什麼亂?」

    張揚並不知道袁立剛和袁立波是弟倆,他指了指貨櫃車中的大青磚道:「我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張揚。現在負責古城牆維修工程,昨晚古城牆牆磚大量失竊,有人舉報發現有車輛在工地出沒後進入昌吉貨運,所以我才帶人過來,爭取搶在走私犯轉移古牆磚之前阻止他們!」

    袁立剛上下打量著張揚,對這個難纏人物他聞名已久,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打上交道。

    袁立波望著那堆古牆磚也是一臉的迷惘,他壓根就沒偷什麼古牆磚,天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弄到車上來的,有了大哥撐腰,他底氣自然足了許多,大聲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牆磚是哪裡來的,什麼文物?不過就是一些破轉頭。」

    袁立剛悄然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弟弟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雖然只是一些破轉頭,可事情可大可小,古城牆是江城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說這些牆磚是文物也並不為過,更何況前些日子剛才發生了佛祖舍利被偷的案子,現在凡事涉及到文物方面的都會讓人感到緊張,張揚顯然是有備而來,袁立剛甚至認為不排除這些牆磚是別人栽贓的可能。

    他冷冷道:「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你們旅游局好像有些超出職權范圍了!」

    張揚笑道:「這位警官尊姓大名啊!」

    袁立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袁立剛!」

    張揚馬上把他和袁立波關聯了起來,難怪看著他們兩個有些相像,搞了半天居然是弟兄倆,張揚搖了搖頭道:「這事兒還真不能交給你,你們是兄弟倆,據我說知公安內部應該有規避制度吧!」

    袁立剛怒道:「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職責,不要繼續無理取鬧,那些牆磚說明不了問題!」

    張揚冷笑道:「你是擺明要包庇他了?」

    幾名農民工又有了發現:「張處長,這車有問題!」

    袁立剛的臉色變得越發凝重了,今天的事情看來越玩越大了,如果不果斷的制止他們,恐怕弟弟要陷入麻煩之中,他揮了揮手道:「把他們全部給我抓起來,帶回局裡問話!」

    二十多名警察圍攏上來。

    張揚剛剛來到那幫民工發現異常的車前。發現裡面裝著許多輛摩托車,那些摩托車全都是進口50踏板,明眼人一看全都是走私車,剛才那些古牆磚的確是張大官人趁著天黑放在貨車裡的,昨晚因為太黑並沒有留意到其他車裡還有走私摩托車,這真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張揚暗暗竊喜,袁立波啊袁立波,我看這次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袁立波最初阻止張揚檢查貨櫃車的目的就是害怕被他發現了這些走私車輛,這下事情鬧大了,他想蓋都蓋不住。

    張大官人充滿得意的望著這兄弟倆:「袁警官,希望你真的能夠秉公處理!」

    袁立波大聲道:「這些東西全都是貨主委托的,跟我沒有關系!你根本就是想栽贓陷害我!」

    「車是你的,貨物也是你的,今兒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袁立剛怒吼道:「夠了,你現在正在干擾執法,來人,把他們全都給我帶回去!」

    兩名警察走向張揚,張揚算是看出來了,袁立剛根本就是想偏袒他兄弟,他不無威脅道:「我是國家干部,**員,我看你們哪個敢來銬我!」

    袁立剛也動了真怒:「你很囂張啊,別人不敢,我來,我倒要看看,這江城是公安局執法還是旅游局執法。」

    兩名刑警掏出了手槍,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那幫農民工看到公安局來真格的了,哪有人敢動,一個個老老實實蹲了下去,張揚不慌不忙,這種時候居然還掏出電話給旅游局局長賈敬言打了一個:「賈局長,我被人給抓了,你去鼓樓公安分局領我!」打完電話,他就伸出雙手,任憑袁立剛給他銬上,揚起手銬在袁立剛的眼前晃了晃:「我說袁警官,戴上去容易,想讓我拿下來,恐怕就難了!」

    袁立剛並沒有意識到張揚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沒等他把張揚押上警車,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小袁,怎麼回事?聽說你們跟旅游局的同志發生了沖突,事情不要鬧大,盡量和平解決!」

    袁立剛低聲道:「他們阻撓執法,擅闖他人區域,破壞別人財物,已經嚴重擾亂了社會治安!」

    胡鐵峰也是接到旅游局局長賈敬言的電話後方才出面斡旋的,袁立剛雖然是他的下屬,可這位副市長的兒子平日裡狂傲得很,就是對他這個分局局長也不怎麼放在眼裡,胡鐵峰聽他這樣說,想必是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淡然道:「你看著辦吧,都是體制內的事兒,大家還是要相互留點面子。」

    袁立剛掛上胡鐵峰的電話,這才示意把張揚押上警車。

    袁立波趁機來到大哥身邊,低聲道:「這混蛋故意栽贓我,大哥,他昨晚打了顧允知的兒子,麻煩得很,給他加把火!」

    袁立剛馬上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顧明建挨揍的事情已經轟動了江城警界,袁立剛並不知道張揚就是罪魁禍首,知道了這件事,心中更加有底了,你張揚只不過是旅游局的一個小小科長,厲害什麼?居然敢打省委書記的兒子,現在又把自己弟弟的貨運公司給抄了,好,今天我就讓你好看。

    每個人都有牆倒眾人推的心理,誰打了省委書記的兒子其後果可想而知,所以袁立剛也有了趁機推上一把的心理。

    *****************************************************************************************************

    張揚被押上警車的時候,貨場門外駛入了一輛紅色牧馬人,楚嫣然和安語晨兩人跳了下來,她們今天一早去了古城牆工地,聽說古牆磚失竊,張揚帶民工去昌吉貨運尋找了,所以也趕過來看熱鬧,沒想到一來到地方就看到張揚被銬的場面。

    楚嫣然來到袁立剛面前:「你憑什麼抓人啊!他犯了什麼罪?」安語晨則怒視那兩名押送張揚的警察道:「我看你們誰敢抓我師父!」

    張揚笑道:「你們兩個跑這裡添什麼亂啊?人家是人民警察,惹火了人家,恐怕連你們一起抓進去,你們倆還是玩去吧,工作上的事情別摻和!」這廝心裡早就有了回數,表現的十分淡定。

    楚嫣然怒道:「抓人要有拘捕令,要有證據,你憑什麼啊!當現在還是舊社會嗎?」

    袁立剛怒道:「你們兩個再敢阻攔警察辦案,我連你們一起抓!」

    安語晨笑道:「好啊,我等著你們抓,來啊!」

    張揚冷笑道:「我說袁警官,做事兒別過火,袁立波雖然是你弟弟,他偷竊國家文物,涉嫌走私倒賣,你包庇他就是犯罪,兄弟情深,可你是一個執法者,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想到的應該是國家利益!」

    袁立剛冷冷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有話去公安局說!」

    安語晨反唇相譏道:「公安局了不起啊?今天我倒要看看大陸的法律是不是像宣揚的那樣公正!」

    他們說話的時候,楚嫣然已經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張揚有些哭笑不得,這事情他都已經計劃好了,不然怎麼會老老實實被袁立剛給銬起來,正如他所說,這銬子戴上去容易,想給他取下來,恐怕要困難得多。想不到楚嫣然和安語晨又中途殺了出來,她們兩個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走,都在做著各自的努力。

    安語晨和楚嫣然這一鬧,那幫民工也不老實了,一個個大聲嚷嚷起來,有人叫道:「警察憑什麼不抓盜竊犯和走私犯,為什麼要銬國家干部啊?」有人罵著:「警匪一家,蛇鼠一窩!」

    現場越來越混亂了。

    袁立剛擔心時間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煩,他是想把張揚帶走,給弟弟一定的時間來處理,可安語晨和楚嫣然帶著那群民工把警車都給圍上了,袁成剛忍無可忍,拔出手槍向天鳴槍示警,槍聲一響,嚇得那幫民工又蹲了下去。

    張揚卻虎視眈眈的等著袁立剛:「真威風,真煞氣,你居然敢開槍!」

    袁立剛怒吼道:「全都閃開,誰再敢妨礙執法公正,全都抓起來!」

    楚嫣然一雙美眸迸射出寒光,盯住袁立剛道:「你拿不出拘捕令,拿不出證據,就不能帶走張揚!」

    袁立剛冷笑道:「小丫頭,做人別這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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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門外響起汽車的引擎聲,兩輛軍用吉普駛入貨場之中,後面還跟著一輛軍牌解放,一名軍官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那輛解放車上跳下來五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袁立剛愣了,這是演戲嗎?這種場面在現實生活中可真不常見,那軍官厲聲道:「剛才是誰開槍?」

    楚嫣然和安語晨同時指向袁立剛道:「他!」

    袁立剛頭腦有些發懵,今兒這場面變得越發蹊蹺了,這幫大兵是從哪兒來的?他也不是傻子,剛才只有楚嫣然打過電話,十有**是她給叫來的,袁立剛向那名軍官笑道:「你好,我是鼓樓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副隊長,正在執行公務!」

    那軍官冷冷掃了他一眼,走到楚嫣然面前輕聲道:「嫣然,誰走私啊?」

    楚嫣然指了指那些貨櫃車,安語晨看到場面越來越大,興奮地雙眼發亮,她來到那軍官面前:「你們來的正好,他們警匪勾結在一起走私盜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袁立剛哭笑不得道:「我們這是地方的刑事案,跟部隊好像沒有關系吧?」

    那名軍官笑道:「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只要有危害國家安全,危害社會的事情發生,我們就有責任去捍衛,現在你們所有人最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一個都不准離開!」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我是江城軍分區少校軍官郭志航!」

    袁立剛愣了,郭志航是什麼人?他是知道的,郭志航是軍分區司令員郭亮的兒子,雖然說軍隊和地方政府是兩個互不干涉的體系,可是必要的時候軍隊是可以干涉地方事物的,這種必要的時候往往指的是緊急事態。楚嫣然能夠一個電話把郭志航給調來,足以證明她大有來頭,今天這件事麻煩了,已經由不得袁立剛控制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貨櫃車裡面的走私摩托車,弟弟從事走私車生意,他知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他提醒過弟弟,可是豐厚的利潤仍然讓袁立波鋌而走險,今天只怕蓋不住了。

    袁立剛的副手唐偉也看出形勢不妙,低聲道:「是不是給局裡打個電話?」

    袁立剛的確也沒有什麼辦法,他點了點頭,自己則走到一旁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子女往往不希望自己在外面惹事被父親知道,可是當事情鬧大,自己無法處理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還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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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立剛打電話的時候,副市長袁成錫正在主持一個農業發展會議,聽袁立剛把事情說完,袁成錫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他草草做了幾句總結,便宣告散會。

    袁成錫想到的人是田慶龍,軍方和公安局對峙,田慶龍於情於理都應該出面。

    袁成錫打給田慶龍這個電話的時候,田慶龍正在拍桌子罵娘呢!田慶龍真是火大,放眼江城市常委,這段時間最郁悶的要數他了,接連發生了幾次大案,這剛剛才喘口氣,又發生軍區和分局警察對峙的事情。田慶龍和袁成錫的私交一般,不過礙於彼此的身份,他們都表現的很客氣。

    袁成錫道:「慶龍同志,昌吉貨運是我小兒子在做,今天發生了一些麻煩,這件事我並不適合出面,你看是不是……」他的意思很明顯,想讓田慶龍出面幫他解決這件事。

    田慶龍早已把這件事考慮的清清楚楚,發生在他手下的事情,就算他想推也是推不掉的,既然必須出面,索性做個人情,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袁副市長,我盡力而為!」

    田慶龍掛上袁成錫的電話,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張揚,知道張揚涉及其中,他恨得牙都癢癢了,這廝就不能安生一點,非得要把江城攪個底朝天才甘心嗎?讓田慶龍惱火的是張揚根本不接他的電話。

    其實張揚現在也接不了,雙手被銬著,聽到急促的手機鈴聲,他咧開嘴笑了笑。

    袁立剛看著他,猶豫著是不是給他打開手銬?他開始意識到剛才張揚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安語晨和楚嫣然守在張揚的身邊,望著他的手銬,安語晨不禁笑道:「師父,您這副鐲子可真不錯,明晃晃的跟鉑金似的!」

    張揚笑道:「你喜歡啊,我幫你要一副!」他向袁立剛昂了昂下巴道:「袁警官,還有多余的銬子嗎?給這丫頭來一副!」

    周圍幾名警察都氣得臉色鐵青,這廝太欺負人了,一名小警察沖口而出道:「有什麼了不起,我就銬你怎麼著?」

    張揚臉色一沉,眯起雙目盯住他的警號:「小孩子家家的,小心傷著自個兒!」

    郭志航帶來的那些士兵把所有車輛都控制了起來,現場氣氛很緊張。

    袁立剛表面上鎮定,其實內心已經紛亂如麻,他在等著父親的電話。他們兄弟倆已經陷入了一個困局中,他們已經無力從中解脫出去。

    田慶龍在撥打張揚電話無果之後,只好把電話打給了軍分區司令員郭亮,郭亮也是江城市委常委,他和田慶龍也很熟,所以田慶龍第一句話就抱怨道:「我說郭司令,你這個大軍閥怎麼連自己兄弟都欺負,我們公安辦案**們軍分區什麼事情,你兒子帶了一軍車的士兵去添什麼亂啊?」

    郭亮笑聲很洪亮:「沒辦法啊,我老首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他外孫女到江城受了欺負,我不給她出頭,以後我這張臉還往哪裡擱?」

    「誰啊?」田慶龍有些迷惘。

    「楚嫣然了?北原軍區楚司令的孫女,不是我說你老田,昨晚嫣然在金樽就被流氓騷擾,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有些不稱職?江城治安都亂成什麼樣了?」他兩人關系很熟,所以郭亮說話也沒打算給田慶龍留情面。

    田慶龍前前後後把事情連在一起,難道今天的事情和昨晚有關聯?不然張揚為什麼會找到了袁立波的頭上,他呃郭亮交流了兩句,郭亮答應,田慶龍帶人過去之後,他馬上讓兒子把人給撤走了。

    田慶龍實在是郁悶到了極點,昨天今天發生事情原本都是小事,可他這個江城公安局局長卻必須要親自出馬,因為其中牽涉的人太多,身後的方方面面影響實在太大。

    田慶龍在途中又接到下屬打來的電話,說顧明建拒絕調解堅持要告張揚,田慶龍心煩意亂道:「他想告就去告,跟我沒關系,老子懶得管這些鳥事!」田局長一惱火連粗話都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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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慶龍親自帶隊來到昌吉貨運,他來到的時候鼓樓區公安分局局長胡鐵峰也趕到了,胡鐵峰從田慶龍的臉色上已經看出這位頂頭上司的心情極差,湊到跟前低聲道:「田局!」

    田慶龍濃眉緊鎖,狠狠瞪了他一眼:「搞什麼?」

    胡鐵峰嘆了口氣:「這幫衙內不好管!」

    田慶龍和胡鐵峰進入昌吉貨運之後,郭志航果然帶領他手下的士兵開車離開。田慶龍有些憤怒的看著軍車遠去,然後轉身指著袁立剛的鼻子罵道:「什麼東西?江城公安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

    安語晨聽到田慶龍罵的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田慶龍瞪了安語晨一眼,不過以他的身份當然不會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問清楚現場的情況之後,把幾名關鍵人物都叫到了自己身邊。

    袁立剛知道今天捅了大漏子,面對田慶龍時顯得有些惶恐,田慶龍罵道:「知道規避原則嗎?你弟弟這邊出了事情,你不會讓別人來處理?逞什麼能?沒有拘捕令就銬人?隨便亂開槍,你是警察還是強盜啊?」

    袁立剛被訓得滿臉通紅,他低聲道:「田局,他欺人太甚!旅游局什麼時候有執法權了?」

    田慶龍怒道:「你弟弟也是,沒事搬人家牆磚干嗎?那玩意兒又不值錢,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叫古文物,偷竊古文物是犯法的!」

    袁立剛小聲嘟囔著:「肯定有人栽贓!」

    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道:「田局說你你就聽著,廢什麼話啊?有本事你自己解決啊?」

    一句話說得袁立剛不言語了。

    田慶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一邊呆著去!」

    袁立剛走了兩步,又被田慶龍給叫住了:「去把張揚的手銬打開!」

    袁立剛咬了咬嘴唇,張揚的手銬是他給戴上去的,這轉眼的功夫又讓他去給打開,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這臉可丟大發了,可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境地,他不低頭也不行,田慶龍的命令他必須得服從。

    袁立剛垂頭喪氣的來到張揚面前,想要給他打開手銬。

    張揚笑了起來:「我說這是干嗎?」

    「給你打開手銬啊!」

    「喲,袁警官,你說給我銬上就銬上,你說打開就打開啊?我非得聽你的嗎?記得我剛才跟你說什麼嗎?」

    袁立剛當然記得,張揚說過,給他戴上手銬容易,想取下來就難了。他充滿憤怒的望著張揚道:「你想怎麼著?」

    張揚揚起手銬:「我就這麼走出去,我去江城日報社,我去江城電視台,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安執法是不是就這麼隨便銬人的?」

    袁成剛忍不住想要發火,可想了想這件事的確理虧在自己,他強忍住這口氣,低聲道:「張處長……剛才是有些誤會,得罪的地方我給你道歉……」

    「嘴上說說誰不會啊?再說了,你給道什麼歉?你又不夠資格!」

    一句話把袁成剛差點沒氣背過去。

    田慶龍遠遠看著,他就知道張揚這廝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家伙,心中暗罵著,可他也不想現在去觸黴頭,向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道:「你去!」

    「我?」胡鐵峰瞪大了眼睛。

    「你手下惹的禍,你不去誰去?」

    胡鐵峰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他走了過去,笑眯眯向張揚道:「小張啊!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哈哈……誤會啊……誤會啊……」

    張揚也跟著呵呵笑了兩聲。

    胡鐵峰從袁成剛手裡拿過鑰匙:「小袁年輕,工作方式難免有些激進,得罪的地方,希望小張同志諒解嘛,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張揚沒心沒肺的笑著,猛然來了一句:「我是旅游局,你們是公安局,俺們不是一個系統,也算不上自己人,袁立剛年輕,我比他更年輕,他工作方式激進,同樣是黨員干部,我怎麼就能把持住自己?這就是素質,我就奇怪了?這種素質居然能夠擔任鼓樓分局刑警大隊副隊長,你們選拔干部的標准是不是有問題啊?」

    胡鐵峰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心說你小子真是猖狂啊,老子一個處級干部親自出馬給你道歉,你他**還得瑟起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究竟想干什麼?他可不想留在這兒繼續丟人,把鑰匙扔給袁立剛轉身走了。

    袁立剛惡狠狠看著張揚,此時他殺了張揚的心都有了。

    安語晨和楚嫣然看到這這幅情景,已經忍不住轉過身去偷笑。

    田慶龍看到胡鐵峰灰頭土臉的過來,已經猜到他在張揚面前吃了癟,他算看出來了,張揚今天是抱著把事情鬧大的目的,對付昌吉貨運只是他挑事的引子。

    田慶龍遠遠向張揚點了點頭。

    張揚笑眯眯看著他,田慶龍的面子他還是要給一些的,很誇張的舉著雙手,閒庭信步般向田慶龍走去。

    田慶龍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手鐲不錯,挺配你的!」

    「這輩子第一次戴,還別說,感覺真爽!」

    「那就戴著吧,當我送給你了!」

    「嗯,回頭我去報社照相去,趕明讓江城老百姓都評論評論!」

    田慶龍盯住這小子,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有完沒完?昨天顧明建那筆帳還沒跟你算清楚呢,今天又惹事!」

    張揚笑道:「我說田局,您說話能不能公道點兒?怎麼叫我惹事?袁立波盜竊古文物,走私黑車,你可都看見了,我是主持正義,為國家挽回損失,理當受到表彰!」

    田慶龍壓低聲音道:「你小子少跟我繞彎子,這種事兒你怎麼不先通知我?你想搞什麼?他們兄弟倆哪兒得罪你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他們是袁副市長的兒子,這件事差不多就行了。」

    「袁副市長的兒子怎麼了?他們犯了錯,他老子願意出來承擔責任嗎?」

    「你什麼意思?」

    張揚微笑道:「昨晚那幫痞子全都是袁立波主使的,我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我就讓他們老袁家給我一個公道。」

    田慶龍道:「你還是先把銬子摘了吧!」

    「不摘,袁立剛不是能耐嗎?我警告他了,他給我戴上了銬子,我就讓他老子給我摘下來,田局,這事跟你沒關系,你把盜竊案走私案查清楚就成!」

    田慶龍拿張揚頗有些無可奈何,他清楚這廝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物,今天是鐵了心跟老袁家槓上了,不過轉念想想,這袁立波也是吃飽撐的,你沒事招惹張揚干嗎?不是找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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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無緣無故的恨】(上)

    張揚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

    轉身走回了楚嫣然和安語晨身邊。

    胡鐵鋒湊到田慶龍身邊,壓低聲音道:「田局,怎麼說的?」

    田慶龍淡淡笑了笑:「把相關證據都給封了,人家報案證據確鑿,我們做公安的總不能視而不見,我說胡鐵鋒啊,這件事跟我們有關系嗎?」

    胡鐵鋒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慶龍回到自己的車內,馬上給袁成錫打了個電話。

    袁成錫聽說田慶龍也搞不定這件事,不禁有些頭疼。

    田慶龍道:「你們家小波倒騰了不少走私車,現場發現了兩貨櫃,這事兒很多人都看見了,不好辦啊,還有,張揚一口咬定昨天在金樽鬧事的人是受了他的指使。」

    袁成錫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他想怎樣?」

    田慶龍嘆了口氣道:「你們家老大把他給銬了,這小子壓根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正嚷嚷著要去電視台、報社還要帶著手銬去市委市政府鬧呢。」

    袁成錫低聲道:「我明白了,這件事還是我來處理吧!」

    「盡快溝通一下吧,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田慶龍好心奉勸了一句。

    袁成錫放下電話,本想撥號,可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出去。李長宇的辦公室距離他並不遠,事情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當面溝通的好。

    袁成錫和李長宇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矛盾,袁成錫是個安於現狀的人,在幾位副市長中,他屬於不顯山不露水的那種,他對上位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渴望,這是因為他明白,以自己的條件和年齡想要獲得提升已經不太現實了,五十二歲的副市長,基本上已經走到頭了,更何況他的前面還有年富力強的左援朝和李長宇。袁成錫做人有自己的准則,他不喜歡站隊,政治上講究中庸,不偏向任何一方,一個既沒有野心也沒有偏頗的干部,往往會四平八穩的走到退休,很少會有麻煩找到他的身上,可這一次仍然遇到了麻煩,當然,這次的麻煩是兒子給引來的。

    李長宇對於袁成錫的來訪頗感錯愕,他並不知道剛才發生在昌吉貨運公司的事情,張揚喜歡鬧事他知道,可他並沒有想到張揚這次直接把火燒到了袁成錫的頭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張揚和袁成錫有矛盾。

    袁成錫坐下以後,開門見山道:「長宇啊。我這次來是想你幫忙的!」

    袁成錫的年紀是副市長中最大的一個,李長宇對他的為人還是比較尊敬的,他笑道:「袁副市長是我的老大哥,有什麼話只管說,用幫忙這兩個字就太外氣了!」

    袁成錫道:「我聽說旅游局的張揚是你的干兒子,我那兩個兒子和他發生了一點誤會,可能張揚受了點委屈……」說這話的時候袁成錫心頭一陣郁悶,受委屈的應該是自己兒子才對。

    「他不是我的干兒子,這都是外面的謠傳,不過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袁副市長,究竟怎麼回事?」

    袁成錫這才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當然關於他兒子倒賣黑車,盜竊古城轉的事情略去不提,縱然如此李長宇還是聽出了個中關鍵,張揚顯然認定了袁立波才是毆打顧明健,挑撥是非的黑手。昨天晚上金樽夜總會的事情傳的很廣,很多人都知道顧明健挨打,而且顧明健咬定張揚,已經准備以傷害罪起訴張揚。事情顯然是對張揚不利的,張揚想要洗清自己必須要找到幕後真凶,如果真的是袁立波在背後挑唆。張揚現在的做法顯然並不過分。

    李長宇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了袁成錫,自己也抽出一支點燃。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抽著煙,直到香煙即將燃盡的時候,李長宇方才道:「金樽的事情很麻煩啊!」

    到了他們這種政治水准,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說明,袁成錫已經明白,李長宇在暗示自己,事情的起因還是金樽夜總會,現在顧明健咬著張揚不放,張揚認定這件事是袁立波搞出來的,所以就要把他兒子給拖下水。

    袁成錫終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去!」李長宇很明顯在賣人情給袁成錫。

    袁成錫卻搖了搖頭道:「我想還是我自己去解決的好!」,他已經想透了,反正自己都要出面,何必讓其他人跟著看笑話。

    袁立波和袁立剛兄弟倆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驚動老爺子親自前來,兩兄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今天這麻煩惹得太大了,居然要勞動老爺子向人家低頭。

    袁成錫坐在袁立波的辦公室中,警察大都已經撤走了,只有楚嫣然的那輛紅色牧馬人停在貨場中,張揚此刻正悠閒自得的坐在副駕上聽著音樂。

    袁成錫也沒有出口斥責兒子,接過袁立波遞來的茶杯,低聲道:「昨晚金樽的事情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袁立波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家裡對父親卻是說不出的敬畏,他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點了點頭道:「是我做的,張揚和安語晨打了我的師兄弟,所以,我想給師門出口氣!」這個理由很簡單。也合情合理。昨晚在金樽看到安語晨的時候,袁立波的出發點的確是如此,可後來顧明健的出現,讓一切發生了變化,許嘉勇面授機宜讓他搞出了這麼一場大戲,袁立波知道顧明健的身份之後就有些害怕了,他對張揚的能量還是沒有正確的估計,想不到張揚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上,袁立波不是傻子,他明白這件事牽涉到的人越多影響越大,查到自己就應該在自己這裡截止,所以並沒有在父親面前吐露許嘉勇才是真正的主使人。

    袁成錫嘆了一口氣,他向袁立剛道:「你去請張揚過來!」

    袁立剛點了點頭,雖然他很不情願向張揚再度低頭,可形勢卻逼迫他不得不這樣做。

    袁立剛做好了被張揚羞辱的准備,可當他說出父親想和張揚見面之後,張揚居然很愉快的點了點頭,推開車門跟他向辦公室走去。

    張大官人還是有分寸的,身為副市長的袁成錫能夠親自過來,足見人家的誠意,自己如果繼續不依不饒那就沒勁了,張揚的目的是查出這件事的真相,順便給袁家兩個小子點教訓。並不是真要要搞袁成錫。

    袁成錫看到張揚帶著手銬走進來,心頭不由得浮起一陣苦笑,事情搞到這種地步,自己兩個兒子應該負主要的責任,他知道張揚想要什麼,轉身瞪了袁立剛一眼:「你小子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還是這麼沖動,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同志?」他伸手從袁立剛手裡要過了鑰匙,笑著對張揚道:「來,小張,我給你打開!」袁副市長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向一個級別比自己低這麼多的年輕人低頭。

    張大官人心頭的火氣這才消了一點,他原本想為難袁成錫一下的。可看見人家頭發花白,這麼大把年紀,還頂著副市長的光環,能夠這麼誠懇的向自己賠不是,自己也不應該不依不饒,咱們國家干部胸懷還是要寬廣一些,張揚笑了笑,舉起雙手,讓袁成錫幫他打開手銬。可袁副市長畢竟不是干這行的,搗鼓了幾下還是沒把手銬弄開。

    張揚不禁笑道:「看來這銬子跟我產生感情了,離不開我了。」

    袁立剛過來幫忙,這才把手銬打開了。

    張揚揉了揉手腕,看到袁立剛想要收回手銬,狡黠笑道:「能把這玩意兒給我嗎?我留個紀念!」

    袁立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手銬和鑰匙遞了過去,張大官人似模似樣的把手銬掛在腰間。

    袁成錫向一旁的小兒子使了個眼色。

    袁立波咬了咬嘴唇,來到張揚面前:「張處長,對不住……」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到底啥地方對不住我啊?」

    袁立波臉漲得通紅,費了好大勁方才憋出一句話:「那些磚頭真不是我偷得!」

    張大官人眼皮一翻:「沒勁了啊,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你偷沒偷文物跟我有什麼關系?」這廝著重強調文物這兩個字。你他**覺著是磚頭,老子認為是文物,盜竊文物性質惡劣啊!

    袁立波終於明白在張揚面前兜圈子沒什麼必要,他嘆了口氣道:「金樽攻擊安語晨和楚嫣然的事情是我讓人做的,我想為我師兄弟出口氣,不過顧明健那檔子事跟我沒關系。」那件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敢認。

    張揚笑了起來:「我說袁副市長,看來咱們沒什麼好談的,謝謝您能親自前來,希望你能夠秉公處理。」

    袁成錫臉色陰沉,張揚是在告訴他沒得談了,這件事要追究到底,他瞪了一眼兒子,低聲道:「小張啊,你有什麼想法?」袁副市長委婉的向張揚傳遞信號,你只要說出來,大家應該還有的談。

    張揚雙目盯住袁立波道:「我雖然沒有證據。可是我敢斷定顧明健挨打的事情就是你干的,現在顧明健一口咬定了我,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有多**煩,你的麻煩只會比我更大!」他已經失去耐性了,你袁立波不是嘴硬嗎?現在我就給你攤牌,讓你小子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袁立波嘴唇動了動。

    張揚又道:「我和你無怨無仇,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針對我,上次在雅雲湖攻擊我也應該是你搞出來的,金樽又是一次,袁副市長是我的領導,按理說這件事我怎麼都要給他面子,可你根本沒有任何的誠意。我明白的告訴你,我跟你師門的那點兒恩怨已經說開了,你不可能為這件事出頭,我現在要你給我一個說法,到底誰指使你做這件事,只要你告訴我幕後指使,我跟你的這段恩怨一筆勾消,否則……」

    袁立波已經被張揚的步步緊逼將防線擊垮,一旁袁立剛道:「小波,究竟怎麼回事你說清楚,誤會說開了不就沒事了。」他也看出張揚絕非善類,這種人能不招惹還是不去招惹。

    袁立波猶豫許久,方才低聲道:「我和許嘉勇是老同學……」

    張揚的唇角浮起一絲會心的笑意,早在一間魚館被襲擊的事情之後,張揚就懷疑那件事跟許嘉勇有關,如今得到袁立波的親口證實,一切已經明朗了,他和袁立波無仇無恨,按理說袁立波不會這樣設計自己,許嘉勇才是幕後的策劃者。

    張揚起身道:「早說,哪有這麼多的麻煩?」

    袁成錫此時的心情也極其復雜,想不到事情的背後牽涉這麼多,他憤怒之余又感到有些悲哀,自己的兒子無疑是被人利用了,摻和到了一場本不該涉及到他的麻煩之中。

    張揚離開之前,向袁立波道:「顧明健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不想他咬著我不放!還有金樽打壞了不少東西,該賠多少你自己掂量著!」

    辦公室內只剩下袁成錫父子三人,袁成錫慢慢站起身來,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袁立波一個耳光,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

    袁立剛望著耷拉著腦袋的弟弟,不禁嘆了口氣,他罵道:「小波,你有沒有腦子,許嘉勇什麼人?他在利用你,他的恩怨讓他自己解決,你跟著添什麼亂?」

    袁立波捂著火辣辣的面孔,今天他已經挨了兩記耳光了:「大哥……我該怎麼做?」

    袁立剛雖然怒其不爭,可畢竟這是自己的弟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落難不管,他低聲道:「早就勸你別搞私車生意了,你就是不聽,那兩廂私車反正貨主又沒寫著是你,你權當錢打了水漂,以後別再干了,打顧明健的人你找出來認罪!」

    金錢上的損失袁立剛還可以接受,可是讓他承認打顧明健這件事豈不是等於惹下了**煩:「大哥……」

    袁立剛畢竟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頭腦清楚許多:「你不找人出來認罪,顧明健就會咬住張揚不放,他的傷勢已經構成了傷害罪,張揚不會甘心承認的,想解決你必須要這麼做!」

    「他還說我盜賣文物……」

    袁立剛又嘆了口氣道:「你以為張揚真會抓著這件事不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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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無緣無故的恨】(下)

    袁立剛說得不錯。

    張揚搞清楚幕後主使之後,他並沒有繼續對袁立波窮追猛打的打算,畢竟那些古城磚都是他弄到人家車上去的,栽贓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把袁立波弄進監獄,是為了讓他屈服,讓他認輸,讓他交代清楚這件事的幕後真相。

    這件事讓張揚充分認識到許嘉勇的手腕,也堅定了張揚把他們父子搞倒的決心,打擊許常德父子,絕不是揍他們一頓出出氣那麼簡單,真正能夠讓他們痛苦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眼睜睜失去最珍視的一切,讓許常德在政壇倒下,永無翻身之日。

    袁立波深思熟慮之後,最終選擇了屈服,他讓狗臉強交出了兩名兄弟,承認毆打顧明健的事情,為此袁立波付出了一筆不菲的補償費和安家費,算上被沒收的兩廂黑車,還有金樽的賠款,袁立波可謂是損失慘重。

    事情撥雲見日之後,張揚帶著一束鮮花前往江城人民醫院專門去探望了仍然在五官科住院的顧明健。

    顧明健傷得並不重。不過臉上的淤青還沒有消褪,人自然顯得有些狼狽,看到張揚拿著鮮花進來,他的表情頓時冷了下去,目光投向窗外。

    張揚把鮮花放在床頭櫃上:「明健!」

    顧明健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張揚一眼。

    張揚道:「事情已經查出來了,在金樽襲擊你的那些人跟我沒關系,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友情!」張揚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明白,他和顧明健之間的那點兒友情早已不復存在,他之所以過來探望顧明健,更主要的原因是看在顧佳彤的面子上,顧明健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他認准的事情,就會一條路盲目的走下去,張揚想勸他清醒一些。

    顧明建冷冷道:「收起你假惺惺的慈悲,以為我三歲的孩子,隨便找兩個人出來頂包就可以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的成見那麼深,明健,我希望你能夠冷靜的想一想,這件事裡存在著太多的疑點,有人想要刻意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顧明建仍然沒有回頭:「你的話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請帶著你的那束花離開!」

    張揚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房門關上的時候,顧明建轉過頭來,抓起那束花,狠狠向地上扔去。

    顧明建的態度早已在張揚的預料之中,張揚來到走廊上。卻看到身穿紫紅色長裙的顧佳彤從遠處向這裡走來,顧佳彤也是聽說弟弟被打的消息,剛剛才從東江趕來的,最初的版本就是張揚把她弟弟給打了,她本想給張揚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的詳情,可考慮一下還是先通過方文南了解了一下情況,知道張揚雖然和顧明建有些誤會,可是並沒有出手打人。顧佳彤這才放下心來,站在她的立場上,她可不願意張揚和弟弟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揚停下腳步,望著顧佳彤眉目如畫的俏臉,今天她用了深紅色的口紅唇彩,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朱唇變得濃豔。美麗的俏臉因為烈焰紅唇而顯得越發明豔,看到張揚,顧佳彤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朱唇彎出誘人的曲線。

    顧佳彤來到距離張揚一米左右停下腳步,輕聲道:「來看明健?」

    張揚點了點頭,淡然笑道:「看來他並不歡迎我!」

    顧佳彤道:「他是個犟脾氣,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她停頓了一下又道:「究竟怎麼回事?」

    「事情既然過去了就算了,總之我不會傷害你的身邊人!」

    「我信你!」顧佳彤的話讓張揚感覺到一陣溫暖。他婉言拒絕了和顧佳彤一起再去探望顧明建的提議,張大官人已經不想自討沒趣了。

    兩人約好回頭打電話聯絡,顧佳彤走入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亂的花枝,她沒有說話,把手中的鮮花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根根將地上的花撿了起來,重新歸攏成束插入花瓶之中。

    顧明建已經猜到姐姐在門外遇到了張揚,語氣生硬道:「扔出去,我不要!」

    顧佳彤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望著弟弟滿臉的淤青,有些心疼道:「傷得重不重?還疼嗎?」

    顧明建咬牙切齒道:「還不是你那位好朋友做的好事!」

    「明健,我已經了解清楚了,打你的人已經找到了,公安機關已經把他們正式逮捕,這件事和張揚沒有關系……」

    顧明建不耐煩的打斷了姐姐的話:「行了,我就知道你護著他,在你心裡他比我這個親弟弟重要多了!」

    顧佳彤氣得俏臉煞白,怒道:「明健,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明白!」

    顧佳彤道:「明健,你不要這麼孩子氣好不好,出了問題,你不反思一下自己身上的問題,只會怨天尤人?金樽的事情我已經了解過,如果不是你主動招惹人家女孩子,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醒醒吧你!」

    顧明建冷笑道:「你只會向著他說話,可惜人家未必領情,你以為他真喜歡你啊?人家只是看中了你顧大小姐的身份。看中了你能夠給他帶來政治上的利益,說穿了人家只是玩你,應該醒醒的是你才對!」

    顧佳彤一張俏臉完全失去了血色,美眸之中充滿了驚駭莫名的眼神,她不相信這種話居然會從自己弟弟嘴裡說出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受,她抿了抿嘴唇,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顧明建一個耳光。

    顧明建被她打得懵在那裡,他捂著臉,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怒吼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顧佳彤的美眸中有兩點晶瑩在閃動,她點了點頭道:「明健,你變了,變得自私而冷血,你過去的熱情和善良呢?我很失望……」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顧明建在她的身後怒吼道:「變得人是你!」

    前來探望顧明建的王學海和顧佳彤擦肩而過,他原本想給顧佳彤打個招呼,可顧佳彤壓根沒有看到他,一低頭沖出門去。王學海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入房內,看到顧明建胸口起伏臉上充滿怒色,顯然還是處於激動的情緒之中。

    王學海把營養品放在地上,笑道:「怎麼?姐弟鬧矛盾了?」

    顧明建皺了皺眉頭道:「這是我家事!」

    王學海臉上笑得越發燦爛:「好!好!好!你的家事我不問!」他看了看顧明建的面孔,心中暗自不屑。這顧允知的兒子真是個廢物,讓人打成這幅模樣,真是丟人啊!外面對顧明建挨打的事情傳得很可笑,說顧明建在江城水土不服,一來到這裡准保挨打。

    顧明建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學海道:「原本想去東江的,可聽說你出了事情,所以先到江城來看看你!」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相互合作當然要相互關心,我很關心你這位好搭檔!」王學海笑著拍了拍顧明建的手臂,然後道:「你不想談家事咱們就談談公事,梁成龍雖然表面上退出了競標,可他顯然很不甘心。最近紡織百貨商場頻頻有人鬧事,應該都是他的主使和授意,我想請你和東江公安局溝通一下,讓警方出面配合我們的拆遷工作。」

    顧明建有些疲憊的靠在床頭:「我這副樣子怎麼出去見人?」

    王學海笑道:「輕傷不下火線,我看你是心理憋得慌,要不要我找人給你出氣啊?」

    顧明建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他停頓了一下道:「安語晨是安德恆的侄女?」

    「是啊,我跟他打過電話,他聽說是安語晨和你發生了沖突,也十分錯愕!還說以後要帶著她給你當面道歉呢!」

    顧明建居然大度的說了一句:「算了,我也不會跟她計較!」,他現在是把仇恨全都鎖定在張揚身上,對其他人顯然要寬宏大量許多。

    王學海道:「明健,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顧明建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你還是有必要和老爺子好好談談,外面最近盛傳著許多的風言風語,對顧書記的官聲已經有了影響。」

    「他們傳什麼?」

    王學海嘆了口氣,很巧妙的做了一個停頓,然後低聲道:「你覺著張揚和你姐姐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嗎?」

    顧明建的臉漲紅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恥辱感湧上心頭,他攥緊了雙拳:「你不要聽外人胡說!」

    ******************************************************************************************************

    張揚離開醫院之後也沒有閒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把他叫到市政府去問話,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各忙各的事,很少見面,就算張揚在昌吉貨運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主動向李長宇匯報,李長宇看到他自己已經解決,也懶得插手。

    李長宇把手頭的文件簽署完交給秘書,示意秘書離去的時候帶上房門,目光這才望向坐在沙發上的張揚:「最近挺忙啊?連電話都顧不上打一個?」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看到李長宇掏出香煙,他起身拿出自己的Zippo打火機給李長宇點上,李長宇不無羨慕的看著他的打火機,伸手要過來看看,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就想裝自己兜裡。

    張揚難得一次的小氣起來:「我說李副市長,這是人家送給我的,你也不至於想著貪污吧?」

    李長宇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抽煙。要打火機干嗎?」

    「真是人家送得!」

    李長宇掏出打火機扔了回去:「真小氣,趕著給我送禮的人多了,我要你東西是看得起你!」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從另外一個衣兜裡掏出包裝完好的打火機放在桌面上:「那啥……我啥時候能忘了你,怕你擺出兩袖清風纖塵不染的做派,所以試探你一下,你敢要,我才敢送啊!」

    李長宇呵呵笑著,拆開包裝拿出火機,很熟練的擺動了兩下,望著跳動的火苗道:「安小姐送的吧?」

    「您這麼大一干部啥時候變得那麼八卦啊?」

    李長宇瞥了張揚一眼:「你跟顧明建怎麼回事兒?過去你們好像是很好的朋友!」

    張揚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事情不是調查清楚了嗎?打他的人也找到了,我剛才去看過他,人家對我還是那幅苦大仇深的樣子,我是懶得搭理他了。」

    李長宇道:「你真是能耐啊,讓軍分區出人把咱們江城警察給圍了,然後讓袁副市長親自去給你把手銬打開,你什麼面子都有了,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軍分區那些人跟我沒關系,他們是保護楚嫣然的,誰讓鼓樓局那幫人動不動就要抓人家小姑娘啊,他們以為穿身警服就什麼人都能欺負,以為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好欺負?」

    「你好欺負?」李長宇冷笑。

    張揚道:「袁副市長那是幫兒子,我那樣做也是幫他,再說了,事後我也沒追究袁立波盜竊古文物的事情,算得上給夠了他們老袁家面子。」

    李長宇知道這廝伶牙俐齒,自己根本說不過他,懶得跟他理論:「下月省黨校有個***,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去學習提高一下。」

    張揚愣了,兩只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李長宇,怎麼個意思?自己這個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干得正起勁,才干出了幾分味道,這就忙不迭的要把自己發配了?

    李長宇從他的表情就看出這廝誤會了,笑道:「這個青年干部培訓班可是我幫你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人家去學習的都是副處級以上的干部,只有你一個科級。」他向張揚招了招手,示意張揚來到他身邊。

    張揚走了過去,李長宇壓低聲音道:「最近前往省委上訪的人不少,許多矛頭都指向我,我讓你去學習,剛好可以協調一下和省委相關部門的關系。」

    張揚半信半疑道:「您不是嫌我在江城給你惹麻煩,所以想把我支走清淨清淨吧?」

    「哪能啊?江城旅游開發搞得如火如荼,三環路工程也即將上馬,這些事全都有你的功勞,我怎麼可能看不到呢?」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老祖宗都這麼說!」

    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我又沒免你的職,你還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你還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居然有你這種人,讓你去鍍金,你還疑神疑鬼說三道四,成,你不想去,我讓別人去!」

    張揚笑道:「別介啊,既然組織上這麼重視我,我沒理由不珍惜這個進步的機會,我去!」這廝也有自己的盤算,反正黨校培訓班也沒多長時間,權當給自己放個大假,旅游散心,順便去安德恆在東江的分公司安裝竊聽裝置,原本還打算找國安報銷的,這下好了,一趟公差,兩份報銷,算起來還能落幾個。

    李長宇當然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微笑道:「你放心,這次學習之後,我會委派給你更重要的任務!」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是不是意味著我有資格升副處了?」

    說到這方面,李長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張揚,你工作能力的確不錯,而且也年輕,不過你的學歷也實在太慘了點,想要在政治上獲得肯定,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遠,沒有一個相應的學歷是很困難的,起碼也要一個本科吧?」李長宇的這番話倒是實情,張揚只是個小中專生,而且是衛校畢業,這畢業證還是李長宇幫他活動下來的呢。

    這廝眼睛轉了轉道:「要不我去買份假文憑?「

    李長宇瞪了他一眼道:「你才二十一歲,這麼年輕,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真本事獲取一份學歷嗎,黨校就有不少的函授***,你去了之後留意一下有沒有可能先弄個大專,以後再慢慢考慮專升本。」

    張揚離去的時候,李長宇交代道:「你這次去省黨校學習是以招商辦的名義過去的,回頭還是去招商辦轉轉,跟同事們打個招呼,招商辦董紅玉董主任為人不錯,去見個面吧!」

    張揚想想自己在招商辦掛著副主任一職已經好幾個月了,還從沒有到招商辦的辦公地點去過,的確有些說不過去,既然李長宇提起這件事,他還是去走個過場,畢竟這次去黨校學習是用招商辦的名額,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

    張揚過去在春陽招商辦當過副主任,所以對招商辦的職責分工多少明白一些,江城招商辦比起春陽機構要龐大許多,單單是副主任就達到了驚人的七位,張揚是七位副主任之一,不過他這個副主任只是掛名,在招商辦中連張辦公桌都沒有。

    他也沒打算鬧太大的動靜,來到招商辦主任董紅玉的辦公室,輕輕敲了敲房門。

    董紅玉剛巧沒有出去,聽了張揚的自我介紹之後,很熱情的把他迎了進去,邀請張揚坐下,還親自給張揚泡了杯***茶。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人家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他笑道:「董主任,您別那麼客氣,我好歹也算半個招商辦的人,您這樣,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董紅玉笑道:「什麼半個,在我眼裡你就是咱們招商辦的,怎麼?還嫌這招商辦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

    張揚慌忙搖頭解釋道:「不是,董主任,現在市裡讓我抓旅游開發那塊,所以平時我都扎在旅游局,招商辦我來都沒來過,所以我算得上人浮於事,慚愧得很。」

    董紅玉之所以對張揚如此客氣,也是有原因的,張揚這個招商辦副主任是市委書記洪偉基決定的,其背後還有李長宇的作用,這兩個人董紅玉是得罪不起的,張揚最近在江城接連出了幾件事,每件事都引人注目。這種人,在董紅玉的眼中絕非池中之物,招商辦這座廟是裝不下這尊大菩薩的,她也不想裝,但是順水人情還是需要做的。

    董紅玉笑道:「小張啊,你雖然不在咱們招商辦辦公,可平日裡事情卻沒有少做,你有了業績,出了成績,咱們招商辦整個集體也有光不是?」這句話倒是實話,張揚拉來這麼多投資,功勞是他的,成績得算招商辦一份。

    想通了這個道理,張揚也就坦然起來,是啊,我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業績,佔了你們一個學習的名額也算正常。這就叫付出與回報,我付出了,你們就得回報,哪有白跟著我沾光的道理?

    他跟董紅玉之間原沒什麼好談的,寒暄了兩句起身告辭,董紅玉親自把張揚送到了門口,這也充分體現出她對這位掛名副主任的尊敬,說穿了還是尊敬張揚背後的副市長李長宇。

    ******************************************************************************************************

    離開市政府的時候,張揚接到了方文南的電話,他也聽說了顧佳彤前來江城的消息,邀請張揚和顧佳彤晚上前往魚米之鄉吃飯,張揚愉快的答應了下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於是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可顧佳彤的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狀態中。

    張揚本以為她還在醫院陪著顧明健,等了十多分鐘又打過去,還是這個樣子,張揚不由得擔心起來,自從秦清被劫持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對身邊人的安危緊張了許多,還好這次掛上電話沒多久顧佳彤就打了回來。

    顧佳彤的聲音略顯沙啞,張揚敏銳的覺察到她有些不對,輕聲道:「佳彤姐,你在哪兒?」

    顧佳彤在雅雲湖西岸,從醫院出來之後,她驅車直接來到了這裡,整個下午都在雅雲湖畔,她的心情很差,弟弟的轉變讓她心痛,她可以承受別人指責和曲解她與張揚的關系,可是卻無法承受來自家人的誤解。

    車窗輕輕被敲響,張揚出現在車旁,他把一張紙巾遞了過來,他已經來了一會兒,隔著車窗看著顧佳彤潸然落淚的情景,心中對發生的情況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顧佳彤落下車窗接過紙巾,轉過頭去悄悄擦去淚水,打開中控,張揚拉開車門來到副駕的位置坐下,他伸手把天窗打開,仰首看著布滿晚霞的天空,輕聲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來到雅雲湖,找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吹一吹湖風,什麼煩惱都忘了。」

    顧佳彤淡淡笑了笑:「女人總有情緒化的時候,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卻沒來由又是一酸,慌忙把俏臉轉向一旁。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顧佳彤捂住嘴唇,額頭抵在車窗上:「你愛我嗎?」

    張揚展開臂膀擁住她的嬌軀,緊緊將她擁在懷中:「愛……」

    顧佳彤哭了,哭得很傷心,憋了一下午郁悶的情緒在這一刻忽然釋放了出來。

    張揚小聲提醒道:「別介啊,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還以為我要**你呢?」

    顧佳彤忍不住破涕為笑,一把推開他道:「滾一邊去,沒點正行!」

    此時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號碼是方文南的,顯然方文南已經等急了,他沒有馬上接電話,而是向顧佳彤道:「方文南請我們吃飯!」

    下午的時候方文南已經給顧佳彤打了幾個電話,不過顧佳彤沒接,顧佳彤看了看化妝鏡,搖了搖頭道:「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還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幫我跟他說一聲。」

    張揚把鑰匙遞給顧佳彤:「前面翠湖御景27號,我剛搬過去沒幾天,你先去休息吧!」

    顧佳彤點了點頭。

    張揚下了奔馳車,開著自己的豐田車向魚米之鄉駛去。

    方文南和蘇小紅見到只有張揚一個人過來,都有些詫異,今天宴請的主賓是顧佳彤,張揚笑著坐下道:「她開車過來的,有些累了,先回賓館休息了,今晚我全權代理。」

    方文南笑道:「這樣更好,顧小姐不在,咱哥倆說話更隨便一些。」

    蘇小紅啐道:「什麼話啊,我難道不是女人?」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張揚道:「紅姐是女人中的女人!」

    蘇小紅雙目發亮,舉起那瓶已經開好的飛天茅台道:「嘴巴真甜,沖你這句話,姐姐今晚陪你干上一斤!」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酒多傷身,咱們還是喝得君子點!」他把蘇小紅倒滿的酒杯拿了過來,看了看桌上的菜道:「用不了這麼隆重,給我弄盆醉蝦,最近我吃上癮了。」

    蘇小紅格格笑了起來。

    方文南的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顧明健身上,畢竟這件事發生在蘇小紅的金樽夜總會,為此方文南專門去探望了顧明健。

    蘇小紅道:「那天晚上我不在金樽,想不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張揚,這事兒姐對不住你,這是袁立波送來的賠償,還是你收著吧!」她把一張卡交給張揚。

    張揚笑道:「人家砸爛你的東西,賠償你是應該的,我怎麼能拿你的錢?」他把銀行卡又推了回去。

    蘇小紅看他這樣堅決,也不勉強,把銀行卡收了回去,輕聲道:「我調查清楚了,當晚袁立波是和許常德的公子許嘉勇在一起,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張揚笑了笑,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許嘉勇想躲在幕後搞風搞雨,這狐狸尾巴終究還是藏不住。他淡然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繼續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方文南的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從張揚的這句話就能夠看出他的境界又有提升,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分寸,這分寸並非是留給別人,而是留給自己,往往在逼緊對手的同時,也在逼緊自己,他微笑道:「顧明健的心胸可算不上寬廣!」

    張揚對方文南這句話現在有了真切的感受,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盡量避免和顧明健接觸,這廝對自己的成見太深,忽然想起顧佳彤潸然淚下的情景,顧明健顯然已經覺察到他和顧佳彤之間的關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蘇小紅道:「張揚,我想在老街開一間酒吧,地址已經選好了,還得你們旅游局批准,這事兒你得給我辦了。」

    張揚笑道:「你動作倒是快啊,現在老街的動遷還沒完成呢!」

    蘇小紅笑道:「這叫先下手為強,等以後老街整修完畢,人家都盯上這塊了,價格也就水漲船高,我盤下那塊地方,你們整修老街的時候,我就同時開始裝修,年底老街修葺完工,我的酒吧也對外營業。」

    張揚意味深長的看了方文南一眼:「方總,這可是商業機密,你隨隨便便就洩露出去了?」

    方文南笑道:「蘇經理是自己人!」

    蘇小紅啐道:「我和你可不是自己人,我現在越來越發現,女人只能靠自己,男人沒一個能靠得住!」

    方文南和張揚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方文南道:「老街的動遷還算順利,他們生活環境差,房子破破爛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塊地區的發展價值,所以沒遇到太大的阻礙。」

    蘇小紅道:「這是因為咱們江城落後,老百姓沒這個意識,等過兩年再看,拆遷成本不知要高出多少。」

    張揚道:「相比較而言,紡織廠那塊地反倒麻煩了,到現在拆遷工程都無法啟動。」

    方文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低聲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則,有些人自以為手頭有些錢就可以縱橫無忌,現實馬上就會給他一個教訓。」

    張揚心中一動,難道方文南在紡織廠的拆遷問題上做了一些手腳?以方文南在江城的實力和能量,想搞出點事情應該是很容易的。張揚故意道:「紡織廠的事情只怕會讓安德恆頭疼不已。」

    方文南微笑道:「他的旅游配套計劃啟動的越晚,咱們的古城牆風光帶越有價值,老街的生意以後就會越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主動跟方文南碰了一杯:「祝方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

    「祝張處長的官越做越大!」

    蘇小紅望著兩個相互吹捧的家伙,心中感嘆不已,英雄相惜,在這兩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方文南能有這樣的境界和修為並不稀奇,那是他多年商場摸爬滾打的結果。張揚年紀輕輕居然就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就不能不讓人感嘆和佩服了。

    喝完這杯酒張揚放下酒杯道:「方總,我始終認為想在仕途上長期走下去,不斷提升就必須踏踏實實的做事,雖然偶爾可以逾規,但是不可以脫離一定的范疇,你們做生意也是這樣吧?」

    方文南何等老道,一聽就明白人家是在提醒自己,他笑道:「張處長放心,我方文南能夠把盛世集團經營到今天,和我做生意的原則有關,違法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給政府做工程,更是如履薄冰,我只會做到一絲不苟,盡善盡美!」

    蘇小紅輕聲笑道:「你過去可一直對我說商人應該把利益最大化!」

    方文南笑道:「利益有很多種,經濟、政治、社會,當三者發生交集的時候,我們必須綜合權衡,人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遠!」

    張揚的許多觀點和方文南不謀而合,回頭看看自己這一年多的仕途歷程,幾乎每一次的變遷都會帶給他一個大幅度的飛躍,其原因就是他的境界提升了,隨著他所站的位置越來越高,他看得也會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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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回到翠湖御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這棟別墅是方文南借給他的,翠湖御景也是方文南名下的建築公司開發,位置很好,別墅卻僅僅賣出了三分之一不到,住戶更是少得可憐,好在方文南拿地的價錢不高,這樁生意雖然沒有賺錢也不至於折本,張揚的住處發生煤氣爆炸之後,方文南主動借給他一棟別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用來做人情。

    張揚和方文南的關系雖然不錯,可是防范之心還是有的,搬來的時候,他還特地把常浩給請過來,幫他樓上樓下的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裝監聽監視系統,然後常浩又幫他安裝了一套監控預警系統,防范有人非法潛入。

    張揚走下汽車,就看到身穿白色睡裙的顧佳彤站在露台上,正眺望著他的方向。

    張揚笑了笑,來到大門前,顧佳彤已經走下來給他開門,她剛剛洗過澡,黑色卷發還有些潮濕,美眸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張揚把手包扔在沙發上:「跟方文南多喝了兩杯!」

    顧佳彤充滿質詢的看了看他:「跟蘇小紅喝才對!」

    張揚笑了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今兒怎麼了?怎麼滿嘴醋味?」

    顧佳彤把泡好的涼茶遞到他手中,蹲下身幫張揚脫下鞋子換上拖鞋:「蘇小紅很漂亮啊!很有女人味!」

    張揚聽她這麼說,險些沒被涼茶給嗆著:「那啥……她有女人味干我屁事,反正她不是我的菜!」

    顧佳彤在他腿上拍了拍:「快去洗澡,一身都是酒味汗味兒,臭死了!」

    張揚突然捧住她的俏臉在她嘴唇上很吻了一記,這才大笑著向浴室走去。

    顧佳彤的情緒仍然有些低落,張揚把晚上的事情說了,她有些疲倦的嘆了口氣道:「方文南這個人很能干,江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都交給他就是了,只要他工程上不出岔子,無論在經紀上還是社會上都會產生良好的效益。」

    張揚輕撫顧佳彤柔軟的卷發,低下頭輕吻顧佳彤雪白的脖子,顧佳彤被他灼熱的鼻息搞得有些癢,笑著跳起身來:「討厭了,你能不能老實一會兒?」

    張揚笑道:「誰讓我佳彤姐這麼有女人味,我看到你就想那啥……」

    顧佳彤紅著臉兒道:「流氓!」

    「嗯,我就想對你流氓!」張揚一步步逼近過去。

    顧佳彤一邊向後退一邊道:「你考慮清楚,小心我報警抓你!」

    「那就試試看!」

    顧佳彤轉身向樓上逃去,張揚笑著追了上去抓住顧佳彤的手臂,顧佳彤紅著俏臉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記。

    「敢打我?」

    「打你怎麼著?」

    喀嚓!顧佳彤感覺到一件冰冷的東西套在了手腕上,低頭一看卻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銬,這廝從哪裡弄來了這東西。

    張揚一臉壞笑道:「打我就敢銬你!」摟住顧佳彤的纖腰,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的嬌軀扛在肩頭。

    手銬的另一端被銬在床頭,顧佳彤可憐兮兮的看著張揚,這廝實在太可惡了,什麼損招兒都能想出來,一雙美眸忽閃著:「張揚,你好……變態……」

    「我怕你跑了!」張揚隨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顧佳彤感覺到自己的睡裙被他掀了起來,嬌軀扭動著,嬌聲道:「不要……」

    張揚的大手卻不容抗拒的分開了她的**,滾燙的唇貼在顧佳彤的嘴唇之上,顧佳彤呻吟道:「別銬著我……」

    「就要銬你!」張揚猛然用力一挺,堅硬灼熱的部分挺入一片濕潤滑膩之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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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59:45
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八之氣】(上)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進來。

    照在大床之上,顧佳彤白嫩赤luo的嬌軀宛如八爪魚一般緊緊纏繞在張揚的身上,嬌嫩的肌膚感受到了陽光的照射,她睜開美眸,望著身邊的張揚,俏臉之上蒙上一層嬌羞,那副手銬已經解開,就放在床頭櫃上,顧佳彤看著手銬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狂亂,難為情的皺了皺鼻翼,悄悄離開張揚,穿上睡裙,躡手躡腳的想要出去。

    張揚睜開惺忪的睡眼,笑道:「這麼早啊!」

    顧佳彤把他的睡衣扔到了床上:「還早,都八點半了,你上班都要遲到了!」

    張揚打了個哈欠,套上睡衣站起身來:「最近我的工作地點就是古城牆工地,每天去轉一趟就行了。」

    顧佳彤走入盥洗室,很快裡面就傳來譁譁的水聲。

    張揚道:「你打算在江城呆幾天啊?」

    「兩天,和市政府把合同的幾個細節最終敲定一下。」

    「好啊,我剛好跟你一起回東江!」

    顧佳彤沖涼出來。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黑發,有些驚奇道:「你也要去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道:「市裡讓我去參加省黨校的一個青年干部***,估計要一個月!」

    顧佳彤唇角露出一絲淺笑,這就意味著她和張揚有一整個月的時間呆在一起。

    張揚望著眼前的出浴美人,原始**又升騰起來,顧佳彤從他的眼神中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慌忙道:「別胡鬧了,我十點鐘還要去和李副市長見面呢!」

    *****************************************************************************************************

    有了方文南注入的資金,古城牆的修繕進行的很快,如今已經開始城牆下的藏兵洞,秦傳良這位古文化愛好者,幾乎整天都長在工地上,天氣這麼熱,他帶著個草帽跟著那幫工人一起爬高上低,到處檢查,秦清為此可沒少埋怨張揚。

    張揚來到工地現場的時候,看到秦傳良正貓著腰往藏兵洞裡鑽呢,他慌忙跑了過去,一把拉住秦傳良道:「我說秦叔叔,您老胳膊老腿的就別湊這份熱鬧了,等工人把裡面清理干淨了咱再去行嗎?」

    秦傳良笑道:「我就這麼點愛好你都要阻止我?是不是怕小清說你?」老秦同志心眼兒雪亮,對張揚和女兒的關系看得明白著呢,可女兒的性子他也清楚,女兒不主動說,他也不能跟著摻和。

    張揚道:「你是我請來的景區總顧問,你應該以全盤策劃為主,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

    秦傳良道:「這些工人雖然有文物保護的意識。可畢竟知識上有所欠缺,我擔心他們操作不當損毀了東西!」

    張揚遞給他一瓶水,秦傳良喝了一口,又貓著腰鑽了進去。

    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藏兵洞裡倒沒有什麼文物,畢竟歷經這麼多的朝代,裡面過去有的幾件兵刃刀槍也已經被人給撿走了,他跟著秦傳良鑽了進去,走了幾步,通道就寬闊起來,裡面十分陰涼,外面的暑氣被厚厚的牆磚擋住根本透不進來。

    秦傳良道:「藏兵洞的布局十分有特點,在我們中國,保存這麼完好的藏兵洞並不多見。」

    張揚對這個地洞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至少看起來這座藏兵洞還不如南林寺的地宮有吸引力。

    秦傳良停下腳步,指著牆壁上的磚雕道:「這片磚雕專門刻繪了戰爭場面,可惜在文革的時候受到了損害,如今大部分都已經面目全非。」

    張揚道:「裡面有沒有完整的?」

    秦傳良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剛剛才發現,原來藏兵洞的下面還有一層,下層雖然距離比較短,可是東西保存完好。在裡面我們還找到了幾百件古兵器,文物局的同志正在清點呢。」

    張揚聽到文物局就有些反感,邱常在那廝搶了他南林寺工地的指揮權,張揚道:「就算有藏兵洞也是我們旅游局發現的,跟他們園林文物局有什麼關系?」

    秦傳良笑道:「談到考古發掘,還是文物局更專業,我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真正談到具體發掘,我可是個門外漢!」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戴著安全帽和一名助手走了過來,他向秦傳良點了點頭道:「老秦啊,下面除了些兵器,沒有其他的文物,考古價值並不大!」說完才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在場面上還是能過得去的,還給邱常在一個笑容:「邱局長來了,南林寺工地能夠抽得開身嗎?」

    邱常在道:「遇到點問題,地宮有些滲水,最近都在做防水工程呢……」他停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道:「紡織廠的工人有事沒事老過來搗亂,不好干啊!」

    張揚心中暗笑,這紡織廠的問題不解決,南林寺景區的開發就不可能順利,不過自從安德恆把旅游這塊交出來之後,好像對景區的開發真的就放任不管了。

    邱常在道:「看著你們古城牆這邊的工程進度,我真是眼熱啊!」

    張揚樂呵呵道:「修牆頭跟蓋房子哪能一樣啊?您要願意,我倒是想跟你換換!」

    邱常在心說你小子只怕恨我都來不及呢。

    秦傳良一旁道:「地宮滲水不是小事情,應該抓緊處理,現在是雨季,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邱常在點點頭。向兩人告辭。

    秦傳良望著他的背影禁不住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南林寺景區開發進度竟然這麼遲緩!真不明白,為什麼市政府要把一個大景區分成兩部分開發?」

    張揚充滿信心道:「放心吧,很快就會統一規劃開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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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環路的具體細節上還有些問題,顧佳彤並沒有按照既定計劃返回東江。張揚的黨校課程卻是不能耽擱,他決定先行前往,這次東江之旅他還叫上了一名伙伴,國安局常浩,要知道這次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前往安德恆東江的新公司安裝監聽裝置,潛入對張揚來說不成為問題,可是具體的裝置操作對他卻是一個難題,必須要有常浩這個專家從旁指導。

    兩人開著張揚的那輛豐田來到東江,入住東江中心商業圈的希爾頓大酒店,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距離安德恆新公司的地點很近。

    從他們所在的2206房間可以看到對面商貿大廈的情景。

    常浩裝好了望遠鏡,調試之後對准了對面二十一樓的世紀安泰東江分公司的落地窗。

    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安德恆的這間分公司氣派不凡,公司開業沒多久,大概有十多名職員,四名保安。常浩端起一杯咖啡站在張揚的身邊,低聲道:「他們的保安措施並不嚴密,潛入其中應該沒有太多的困難。」

    張揚道:「我今晚就進去!」

    常浩搖了搖頭道:「不急,我先了解清楚具體的情況。」

    張揚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還需要了解什麼?」

    常浩認真地回答道:「了解這間公司的安保是誰做的。了解周圍環境,了解公司內部有無監控設備,以及監控裝置的分布,根據具體的環境決定用何種方式安裝我們的監聽裝置。」

    「這麼麻煩?」

    常浩微笑道:「做諜報工作就是這個樣子,一切的行動都要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們所做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

    張揚聽得頭大,點了點頭道:「你來做吧,我出去尋親訪友,那啥……什麼時候決定,通知我一聲。我把東西放進去就行。」他說的倒是輕巧。

    常浩也沒指望他能夠幫忙調查情況,這具體的事情還得他來籌劃。

    張揚抽空去了趟瑤琳校區,給趙靜送了點東西,誰成想趙靜跟隨同學去嵐山參加一個社會調查了,張揚撲了個空,離開東江師范大學,他接到了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的電話,張揚和張德放認識是通過顧明建,所以他很容易就猜測到張德放給自己打電話跟顧明建的事情有關,果不其然,張德放邀請他見個面,談點事情。

    可巧張德放正在東江藝術學院附近,張揚問清楚他所在的地點,驅車來到學苑茶社。

    張德放笑著將張揚迎了進去,張揚有些奇怪,他來東江的事情很隱秘,張德放怎麼會知道?張德放看出了他的迷惑,笑著解釋道:「我表妹跟我說的,聽說你和明健發生了一點誤會。」

    張揚笑了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目光透過窗口向外望去,對面就是東江藝術學院的正門,今天是周六,才下午…,外面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其中不乏奔馳寶馬之類的豪車在內。

    張德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禁笑道:「藝術學院是個最現實虛榮的地方,這裡的女生稍有姿色就被人包*了,你看到的這些車,十有**都是來接小情人的。」

    張揚放下茶杯,淡然笑道:「我和明健並沒有什麼不可化解的仇恨,我想他對我有些誤會,本想向他解釋,可他不願意聽。」張揚攤開雙手道:「我也沒有辦法了。」

    張德放嘆了口氣道:「明健的脾氣犟了一些,你放心等過兩天他返回東江,我安排你們見見面,有什麼話說清楚。畢竟都是一場兄弟,不容易啊,這段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表妹也不想看你們這樣。」這才是關鍵,他是何許人物,顧佳彤和張揚之間的關系他早就看出來不尋常,而且現在外面的風言風語也不少,上次經過魏志誠那一鬧,關於顧佳彤和張揚的流言又傳出去不少,張德放對這件事顯然沒有顧明建那麼排斥,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男女之間發生點這種事再平常不過。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要勉強了,明健對我的誤會很深,你硬把我們兩人拉到一起坐,最後也只會鬧得不歡而散,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等他冷靜下來,以後再說這件事吧。」

    張德放聽他說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微笑道:「希望咱們兩人的友誼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張揚笑道:「怎麼會,我早就把你當成哥們了。」

    張德放雖然在警界的口碑不怎麼樣,可眼光還是很獨到的,他早在和張揚接觸之處就認為這小子絕非池中之物,現在張揚的發展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拋開他的官職不論,能夠把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表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放眼整個平海也只有這小子一個。

    張德放是來接妹妹張如萍的,他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向張揚告辭。

    張揚跟他一起走出了茶社,看到東江藝術學院門前的車流排得更長,許許多多打扮時髦的藝術學院的女學生一個個從裡面走出來,鑽入前來迎接她們的汽車中。

    和張如萍一起走出來的還有趙蕊雯和何歆顏。

    張如萍看到哥哥的汽車,向趙蕊雯和何歆顏道別離去,趙蕊雯也走向一輛汽車,只有何歆顏自己推著自行車向右拐去,她走了幾步,發覺一輛汽車在後面跟著她,馬上停下腳步,轉過頭憤怒的瞪著車內,卻發現張揚坐在裡面咧著張大嘴樂不可支的看著她。

    何歆顏驚喜無比道:「張揚!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今中午剛到,下午就來見你了!」

    「我才不信呢?你會想起我?」何歆顏說出這句話之後又覺著有些不妥,俏臉兒微微有些發紅,她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到宿舍區的車棚,然後上了張揚的汽車:「先說好,我這月生活費快用光了,沒錢請你吃飯,你要是堅持讓我請你,只能吃食堂了。」

    張揚哈哈大笑,何歆顏的話裡透著純真和質樸,他發覺隨著接觸的加深,他越來越喜歡這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兒,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張大官人跨入新的一年之後,發現自己漸漸有了責任感,這法律上可不允許一夫多妻,自己招惹了這一屁股的風流債,以後總得要給人家一個說法,張大官人一愣神,差點闖了一個紅燈,慌忙一個急剎車,何歆顏險些一頭沖到擋風玻璃上,怒道:「謀殺啊你?」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望著何歆顏薄怒輕嗔的誘人模樣,忽然道:「你真好看!」

    何歆顏與張揚的接觸歷史中,這廝還從沒說過這麼示好的話,搞得何歆顏一顆芳心頓時酥軟了,咬了咬嘴唇紅著臉道:「你有毛病啊?」

    張揚笑道:「想想晚上吃什麼?」

    「誰請客啊?」

    「當然是我!」

    「好噯!那就去甲魚王吃甲魚泡飯!」

    「喲,丫頭口味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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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魚王位於東江後梁門,飯店雖然裝修一般,可是生意卻超級火爆,東江吃飯也如同流行歌曲一樣,什麼事兒都是一陣風,今年春節以後忽然流行吃起了野生甲魚,幾乎所有的飯店都推出了這道菜,一時間洛陽紙貴,甲魚的身價也跟著扶搖直上,野生甲魚更是熱炒到了五十塊一斤。

    甲魚都養在水池中供客人現場挑選,張揚和何歆顏站在甲魚池旁,他們兩人吃飯本想挑個小的,可這店老板的生意經就表現了出來,池子中的甲魚至少也要在三斤以上,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強買強賣,只不過手段巧妙一點。

    張揚指了指其中一個,那只甲魚看來很活潑,爬的老高,*頭伸出好長。

    何歆顏輕聲道:「太大了,你看看那*頭好大好長!」

    一句話引得周圍一幫食客都望向何歆顏,何歆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張俏臉紅的就像蘋果,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抓住張揚的胳膊狠狠擰了一記,張揚痛得哎呦叫了一聲,心說你說錯了話,干嘛把火氣都撒在我頭上?何歆顏咬了咬嘴唇,指著那只長脖子的甲魚道:「就是它!」心說你不是讓我出丑嗎?今天就吃你了!

    那只甲魚一過稱,居然有四斤之多,張揚出手從來都很大方,又點了幾道特色小菜,帶著何歆顏來到二樓大廳坐了。

    何歆顏盯著他光禿禿的腦袋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

    何歆顏聽他一問笑得越發大聲,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道:「你跟它好像!」

    張大官人氣得臉都綠了:「靠,過分了啊,有那麼糟踐人的嗎?」

    何歆顏知道張揚不會當真生氣,爽快的叫了一聲:「小二,一箱百威!」

    兩人干了一瓶啤酒,甲魚也端了上來,說實話也沒有感到多麼特別,張大官人夾起甲魚頭在何歆顏的眼前晃了晃:「是挺大的!」

    何歆顏紅著臉啐道:「滾,你個下流坯!」

    「我說啥了?給你吃!」

    何歆顏舒了口氣:「你很無趣啊,想吃你自己吃去,我才不吃,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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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1:00:26
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八之氣】(下)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放下甲魚頭。

    夾了裙邊放在何歆顏的圍碟裡:「真正好吃的是裙邊,膠質多,美容的!」

    何歆顏夾起裙邊咬了一口,味道雖然不錯,可是有些太辣,她不得不拿起酒杯猛灌啤酒,好半天這辣勁兒才過去,何歆顏道:「前兩天王准給我打傳呼,想和我簽經紀人約,負責幫我打理影視方面的事情。」

    張揚道:「你答應了?」

    何歆顏搖了搖頭:「沒有,我總覺著演戲並不適合我,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演藝圈裡黑得很,我不想趟這趟渾水。」

    「你條件這麼好,如果就這麼浪費了不覺得可惜嗎?」

    何歆顏嫣然笑道:「我是個容易知足的人,我不想靠任何人,我不需要太多的金錢,只要生活的踏踏實實安安心心就已經足夠。」

    張揚從內心中欣賞這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兒,何歆顏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尤為難得,他喝了口啤酒道:「安語晨跟我提過,她想幫你聯系歌美唱片。你不妨考慮一下。」

    何歆顏笑道:「明晚我們在地區會堂進行匯報演出,你來不來?」

    張揚點了點頭:「幾點?」

    「正式演出應該是七點半開始,我的節目很晚,大概十點鐘吧!」

    張揚笑道:「我一定去!」

    ******************************************************************************************************

    「幾點?」張揚有些錯愕道。

    常浩低聲重復道:「你要在五點之前潛入大樓,這時候大樓沒有下班,你可以從容進入大樓!」他把二十一層的結構圖展開:「進入大樓後,你直接前往洗手間,躲在洗手間中。」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要在廁所裡面待多久?」他對這個潛伏地點還是有些不滿的。

    常浩微笑道:「五點半到六點之間,大樓內各家公司都會開始下班,等到七點左右,大樓的保安就會鎖門,我會在這裡進行監視,隨時將看到的情況向你通報。」

    「他們鎖門之後,我怎麼進入安德恆的公司?」

    常浩道:「通風管道,我搞到了大樓的結構圖,從洗手間你可以進入通風管道,然後沿著通風管道直接爬到安德恆的公司內部,這對你而言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

    常浩掀開另外一張結構圖,這是安德恆公司內部的結構圖,他用了一整天才調查清楚內部的情況,常浩道:「竊聽裝置的安裝地點在安德恆的辦公室內,你要記好位置,千萬不可以出現差錯。」

    張揚點了點頭,按照他原來的設想,趁著夜深人靜直接利用輕功爬上大樓,然後潛入安德恆的辦公室,不過常浩的計劃更現實可行。難度也相對低了一些。

    常浩道:「離開公司,你可以原路返回,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走入緊急通道,他們晚上常規會鎖門,不過我已經配好了通道的鑰匙,你可以從通道下到二樓,從二樓樓梯間的窗戶爬上平台,沿著下水管道滑下離開。」常浩將整條路線規劃的相當周全。

    張揚微笑道:「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一定會輕松完成任務!」這廝對自己的能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第二天下午四點三刻,張揚身穿工作服,冒充維修空調的工人進入了商貿大廈,按照常浩預先的計劃,他很順利的來到洗手間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點半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常浩的信息:「張揚,公司已經下班了,注意隱藏,不要被人發現!」

    張揚躲到了廁所隔間裡。心說屁大點地方我還能隱藏到哪裡?

    好在並沒有人進入洗手間,六點半的時候,常浩通知他可以行動了。

    張大官人已經在廁所裡憋了一個多小時, 給國安打工也不容易,他推開頭頂的的防火板,爬了上去,又將防火板蓋回原處。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相前方爬去,進入通風管道。

    「等一等!」常浩的聲音忽然想起。

    張揚停下動作。

    常浩道:「安德恆回來了,他好像在處理什麼事情,你在原地等著,他離開之後再展開行動。」

    張揚這個郁悶,現在已經是五月底,東江開始炎熱起來,張揚在通風管道裡又是局促又是憋氣,身上已經是汗津津的了,安德恆這次逗留的時間還很長,直到八點,方才聽到常浩通知:「好了,他走了!保安也鎖門了!可以行動!」

    張揚四肢都有些酸麻了,嘴裡一邊小聲咒罵著一邊向前爬去,正如常浩所說的那樣,安德恆公司的安防並不算嚴密,從通風管道就直接爬到了他辦公室的上方,打開手電筒,含在嘴裡,利用螺絲刀取下排風扇,張揚從洞口中鑽了出去,移開吊頂,下面已經可以看到安德恆的辦公室。張揚跳了下去。

    用手電筒向外面照了照,這是給對面負責監視的常浩打招呼。

    常浩笑道:「快點吧,你還沒吃晚飯呢!」

    張揚取出竊聽裝置,在常浩選定的地點安裝,通過做完的培訓他對這些工作已經相當的熟悉,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完成了竊聽裝置的安裝。

    就在他裝好最後一個竊聽裝置的時候,常浩緊迫的聲音突然響起:「快離開那裡,有人來了!」

    張揚內心一怔,想不到這種時間還會有人到公司裡來,他慌忙收起工具,按照原來的路線爬了回去,剛剛把防火板放回原位,就聽到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踩著沉穩的腳步走入辦公室內。

    張揚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是這次畢竟是潛入,他也害怕被別人發現,內心忐忑不已,耳邊聽到常浩小聲道:「不是安德恆?應該是他身邊的人,他在辦公桌,拿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常浩又道:「不好!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辦公室內,那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他發現辦公桌上有一道淺淺的鞋印,他慢慢抬起頭望著上方。然後走到西側的牆壁之上,從刀架上抽出一柄宛如秋水般明亮的軍刀。

    「快走!」常浩大聲道。

    張揚慌忙沿著通風管道向前方爬去,那男子一雙瞳孔驟然收縮,他追逐頭頂的動靜飛速向外跑去。張揚剛剛爬行到走廊之上,那男子便騰躍而起,一道向上刺去,明晃晃的鋼刀刺穿了防火板,從張揚的雙腿之間插了出去。

    張揚繼續攀爬,那男子一刀未曾刺中,緊接著又是騰空躍起,軍刀在吊頂上斬劈出一條長達一米的縫隙。

    張揚知道如果繼續在通風管道中爬行。他用腳破開下方的管壁,身體騰躍而下。

    不等張揚站定,黑衣男子雙手擎刀向他的胸腹刺來,張揚一個後仰,刀鋒貼著他的前胸掠過,逼人的刀氣撕裂了他的衣服,露出張揚健碩的胸膛。

    黑衣男子出刀奇快,又是一刀向下砍去,張揚用雙手夾住刀鋒,對方一個擰轉,張揚不得不撤開雙手,向後連續後退了五步,方才躲過對方的殺招。

    自從張揚重生之後,他還從未遭遇過殺氣如此強烈的對手,黑衣人凝望張揚,一雙冰冷的雙目中流露出凜冽的寒光,他低吼一聲,又是一刀劈了過來。

    張揚向後退了一步,然後騰空躍起,從黑衣人的頭頂掠過,一腳反踢在那黑衣的後心,黑衣人向前沖了一步,可馬上站定反手向後方刺去。

    張揚一把拿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拉,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胸膛上,他這一腳用盡全力,足可以開碑裂石。然而踢到那男子胸口的時候,感覺對方胸膛短時間內有一個下陷的動作,成功卸去他大部分的力量,然後棄去軍刀,左手一揚,一道寒芒射向張揚的咽喉。

    張揚猛然側身,飛刀貼著他的面頰飛了過去。

    趁著張揚躲閃的機會,黑衣人再度撿起地上的軍刀,斜向朝著張揚的脖子凶猛斬殺而去,向右緊貼牆面躲過他的一刀,張揚的反應神速。他迅速一個前沖,搶入黑衣人的面前,一拳擊中他的小腹,黑衣人雖然強悍,可是也無法承受張揚這威猛無匹的一拳,痛得整張面孔都抽搐扭曲了起來,張揚抓住他的手臂,將這廝整個舉了起來,狠狠扔在牆上。

    黑衣人抗擊打的能力極強,竟似乎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很快就爬了起來,暴吼一聲,向張揚沖去,張揚直到他即將靠近的時候,猛然蹲下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上。黑衣人本來前沖的勢頭就很猛,張揚的這一腳等於給他加了把助力,黑衣人慘叫一聲從窗口沖了出去,這下等於從二十一樓跳了下去,他的抗擊打能力再強,也難逃一個死字。

    張揚也知道這事情鬧大了,常浩也從對樓看到有人從商貿二十一層墜落,他慌忙提醒張揚馬上離開這裡。張揚冷靜看了看周圍,這才按照既定的路線迅速退出,他剛剛撤離了商貿,脫下衣服塞入隨身的袋子中,就聽到警車的響聲,常浩道:「向東一直走,從雲南路繞回來。」

    張揚返回希爾頓酒店的房間,常浩拉開房門,把他讓進房內,兩人顧不上說話,就湊到窗前。

    商貿大廈下方警燈閃爍,警察已經拉好了警戒線,對著那具墜樓而亡的屍體拍照。

    張揚嘆了口氣道:「真他**晦氣!白費了這麼多功夫,全被那混賬給破壞了。」

    常浩低聲道:「沒事,我看死者也是想潛入安德恆的辦公室找什麼東西,警方未必能夠查到什麼線索。」

    張揚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常浩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馬上通知上頭,讓他們處理,絕不會有麻煩。」

    張揚倒不是怕麻煩,他是擔心今晚自己的功勞全廢,安裝在安德恆辦公室內的那些竊聽裝置被人家找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剛才那個黑衣人的功夫真是不錯,刀法陰狠,而且身體素質極好,是張揚重生以來少見的對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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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商貿大廈上方的時鐘敲響了九點的鐘聲,張揚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何歆顏,要去地區會堂觀看她的演出,慌忙去換了衣服,去停車場開車徑直向地區會堂而去。

    張揚抵達地區會堂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四十,他在外面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把花放在車裡,自己快步走入地區會堂。

    何歆顏今晚跳得是《水之韻》,藍色的燈光下,十多名少女在舞台上輕歌曼舞,她們舞動著藍色的綢帶,宛如波濤般起伏,何歆顏宛如水之精靈一般出現在舞台的正中,她從容而舞,形舒意廣。一顆心暫時忘卻周圍的一切,遨游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上,她的動作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的柔美自如,難以用言語形容,她的嬌軀出沒在藍色綢帶之中,像是自由飛翔,又像是凌波微步。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優美的樂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並。 輕步曼舞,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體輕如風,妙態絕倫,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何歆顏一曲舞罷,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何歆顏謝幕的時候到處張望,現場人太多,她並沒有找到張揚的身影,可是她相信張揚既然答應過來,就一定會來。

    何歆顏去更衣室卸妝的時候,有人將一束鮮花送了過來,何歆顏本以為是張揚送來的,可一看上面的卡片,落款是周雲帆,一旁卸妝的女孩尖叫道:「周雲帆啊!」周雲帆的大名在東江廣為人知,其人號稱東江首富,文革時候曾經是造反派的頭頭,文革結束後入獄,八五年才放出來,不過出來之後他就走入商界,財富宛如滾雪球一般積累了起來,不過他財產的來路並不正,是東江黑白兩道都能吃開的人物。周雲帆不但有錢而且十分好色,其人的名聲很不好,但是因為他的財富光環,還是有不少藝術學院的女生前僕後繼的上了他的賊船。

    何歆顏隨手把那束花扔在桌上,扎好了馬尾,准備離開更衣室,此時收到了張揚的傳呼——舞跳得很美,我在門口等你!

    何歆顏的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她快步向門外走去。

    何歆顏剛剛離開更衣室的大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了上來,恭敬道:「何小姐,我們老板在外面等您!」

    何歆顏根本沒有理會那名男子,繼續向大門處走去,那男子慌忙跟在她的身後。

    因為覺著拿鮮花太過惹眼,張揚把花留在車內,站在車外望著地區會堂的大門,等到觀眾散去,才看到穿著黑色T恤,同色牛仔褲的何歆顏,背著一個紅色的小背包從門口出來,後面還跟著一位彪形大漢,張揚馬上覺察到有些不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何歆顏遠遠就看到張揚的豐田車,笑著向他招招手,卻被一名保養得當的中年男子攔住去路,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周雲帆,平心而論這廝也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不過眼神中充滿了**,顯得有些猥瑣,他微笑著向何歆顏道:「何小姐,我一直在等你,賞臉吃個夜宵吧?」

    何歆顏淡然笑道:「那要先問過我男朋友!」

    周雲帆微微一怔,他之前調查過何歆顏,並沒有聽說這女孩有男朋友,他轉過頭順著何歆顏的目光望去,卻見張揚大步走了過來,張揚光禿禿的頭顱剛剛長出一些青茬,比平日裡又多出幾分彪悍之氣,他瞪大雙眼道:「干什麼?都他**攔著我女朋友干什麼?」

    周雲帆皺了皺眉頭,從張揚的舉止他以為這小子十有**是個混跡社會的小痞子,淡淡笑了笑,周雲帆一向以社會菁英,成功人士自居,當然不會和這種人發生正面沖突,他很禮貌的向何歆顏笑了笑道:「既然何小姐有事,那只有以後再請你吃飯了。」他轉身進入了自己的寶馬車,目送著張揚和何歆顏並肩上了豐田車,雙目中流露出幾分怨毒,低聲道:「阿坤,這小子很猖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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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把那束玫瑰花遞給何歆顏,何歆顏這才留意到他的手上有一道傷痕,驚聲道:「你的手怎麼了?」

    這道傷痕是剛才在商貿大廈和那名黑衣人搏斗的時候留下的,張揚笑道:「沒什麼,剛車壞了,修車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

    何歆顏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此時周雲帆的那輛寶馬車從他們車旁駛過。

    張揚低聲道:「這老東西什麼人?」

    何歆顏道:「周雲帆,東江首富,老流氓一個,哄騙了不少我們學校的女學生。」

    張揚冷笑道:「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再讓我看到他糾纏你,我打斷他的狗腿。」

    何歆顏笑了起來,雖然張揚的話說得粗糙,可是卻讓她心裡感到很溫暖,何歆顏小聲道:「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向來敢作敢當作風潑辣的何歆顏這會兒忽然變得忸怩了起來。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廝心明眼亮,當然看出何歆顏微妙的變化,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話,這樣的表情,預示著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像過去那般單純,張大官人現在已經有了相當的自制力,感情這玩意兒是把雙刃劍,搞不好就會傷了人家也傷了自個兒,可何歆顏這丫頭的性格又對自己有著一種難以抵擋的吸引力,張揚望著何歆顏。

    何歆顏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黑長的睫毛垂落了下去,張揚的目光落在她豐澤紅潤的嘴唇上,他慢慢湊了過去,何歆顏的美眸勇敢的睜開,望著張揚,嘴唇宛如鮮花般含苞待放。

    就在兩人漸漸靠近的時候,後方一輛尼桑皮卡瘋狂地撞擊在豐田車後方,豐田車的後尾箱撞得被完全癟了進去,張揚下意識的抱住了何歆顏,兩人的身體先是後仰,然後劇烈撞擊在操控台上,車窗玻璃碎裂的到處都是,豐田車向前沖出,撞擊在前方一輛小轎車的後方,引擎蓋掀了起來,冒出大量的白煙。

    張大官人武功雖然強悍,也被這突然的撞擊搞得腦袋懵懵的,何歆顏因為被他抱在懷中,所以受到的沖擊少一些,驚聲道:「快下車!」

    張揚嗯了一聲,想要推開車門,可是車門已經被擠壓變形,何歆顏用力把自己那一側的車門踹開,她走了下去,又幫助張揚從裡面爬了出來。

    張揚的腦袋在剛才撞上了擋風玻璃,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四名身材魁梧的壯漢向他圍攏了過來,何歆顏認得其中一人就是周雲帆的保鏢。

    周雲帆在東江黑道上呼風喚雨,他看上的女人少有逃出他的手心的,今晚何歆顏的態度讓他很不爽,他做事的風格就是立竿見影,他要懲罰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周雲帆的保鏢馮虎過去曾經是省散打隊的隊員,多次在國家大賽中獲得名次,可以說是周雲帆手下第一猛將,周雲帆有需要出手的事情,往往都是他第一個沖鋒在前。

    何歆顏看到張揚暈乎乎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她大聲道:「你們給我站住,我報警了!」

    馮虎冷笑著沖了上去,朝著張揚就是一腳。

    張揚的雙目陡然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他左手隔開馮虎的來腳,一拳就砸在馮虎的鼻梁上,老虎不發威,你他**還以為我是病貓!只一拳就把馮虎打得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其余三人看到馮虎被對方一拳放倒,這才知道張揚不好對付,正准備逃走的時候,張揚已經豹子般竄了出去,身軀騰躍在空中,****踢中其中兩人,最後一個剛剛逃出兩步,就被張揚趕上,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那廝一個狗吃屎就趴在地面上了。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附近巡邏的巡警的注意,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張揚已經把四名襲擊他的家伙打倒在地,正踩著馮虎的手指頭對他進行折磨呢。

    兩名巡警慌忙喝止了張揚,何歆顏伶牙俐齒,上前把這幾個人襲擊他們的事情說了。

    張大官人暴怒之下出手自然重了一些,馮虎幾個被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兩名巡警看到這幅情景只能叫了救護車,其中一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這會兒暈乎乎的頭腦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大聲道:「周雲帆主使的!」

    聽到周雲帆的名字,兩名警察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這起斗毆事件的幕後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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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雲帆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引發這麼大的麻煩,在東江想教訓一個毛頭小伙子對周雲帆而言本應該是舉手之勞,可這次他卻挑錯了人,當晚白沙分局的局長曾武行就給他打了電話:「老周,你怎麼回事兒?」

    周雲帆本以為馮虎他們出手太重,搞出了人命,假如這樣就有些麻煩了,他狡黠的回答道:「什麼怎麼回事兒?我都睡覺了!」

    曾武行嘆了口氣道:「你的四個跟班被人打了,現在全都送到了省人民醫院,人家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要告你蓄意謀殺!」

    「什麼?」周雲帆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曾武行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頓了頓方才道:「張揚!前些日子打梁成龍那個!」他說這句話的用意很明顯,你周雲帆以為自己很厲害啊,你有梁成龍厲害嗎?人家梁成龍是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的親侄子,還不一樣被張揚揍了,打完之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梁成龍被張揚揍的事情在東江傳得很廣,生意場上更是把這件事引為笑談,周雲帆當然知道,他現在才明白今晚自己惹的是張揚,嗡!地一聲腦袋就大了,他之所以讓手下人對付張揚,只是為了爭一時之氣,難怪說沖動是魔鬼,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這事跟我沒關系!」

    曾武行冷笑了一聲,周雲帆這種遇到事情就推個一干二淨的性情實在讓人鄙夷,這種人是不能夠深交的,他提醒周雲帆道:「我也不瞞你,你幾名手下全都招了,就是你派他們去攻擊張揚的,現在人家已經掌握了證據,只要告你,你就很麻煩,話我跟你說到這裡了,想怎麼做,你自己掂量著。」曾武行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周雲帆愣了,他也沒有想到馮虎幾個這麼干脆利落的就把自己給賣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一件事,撥打了一個電話,低聲道:「德放,哥遇到點麻煩,想你幫忙!」

    這一夜張揚睡得並不踏實,畢竟商貿那邊的命案還懸而未決,不知道自己在潛入的過程中會不會留下證據,這些證據會不會被警方發現,還有自己安裝的竊聽裝置會不會被安德恆發覺?

    常浩同樣徹夜未眠,他始終在監測對面的動靜,警方在安德恆的公司進行了檢查,讓他欣慰的是,警方並沒有找到張揚安裝的竊聽裝置。

    在凌晨…鐘的時候,安德恆趕到了公司,在他的辦公室中他接受了警察的詢問。

    常浩叫醒張揚,打開了竊聽裝置,安德恆和警方的問答聲清晰地傳來。

    「安先生,你認識這位死者嗎?」

    安德恆搖了搖頭,斷然否決道:「我從未見過他!」

    「從死者的身上發現了你們公司的幾分文件,還有,根據我們初步的調查他並不是中國籍男子,他叫差旺,是泰國人,曾經在泰**隊服役,有過多次殺人記錄。」

    安德恆皺著眉頭道:「難道他想謀殺我?」

    「我們不知道,可是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死者死前應該在這裡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斗,如果我們的推測沒有錯誤,當時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安先生有沒有什麼仇人?」

    安德恆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我和任何人都沒有矛盾沖突,我一向奉行與人為善,我真的想象不出有什麼仇人?」

    「那安先生以為,這個人主要的目的就是入室盜竊?」

    「我不知道,這些應該是你們警方的職責范圍。我很想配合你們,可我的確沒有什麼頭緒!」

    警察中斷了問話:「好,打擾你了安先生,以後我們有需要的時候還會麻煩你。」

    「放心,我會盡力配合!」

    警察走後,安德恆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雪茄,從中抽了一支含在嘴中,然後起身來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很警惕的把窗簾拉上。

    一切寂靜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安德恆撥打電話的聲音:「秦粵,野狼死了,他潛入我的辦公室想偷東西,給我好好查查他的底子,看看他是誰派來的!」

    常浩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安德恆顯然對警方撒了謊,墜樓而亡的黑衣人代號野狼,安德恆肯定一早就認識他,有一點能夠斷定,野狼潛入安德恆的辦公室也是為了竊取某樣東西,他剛才的電話吐露了一個很重要的名字——秦粵,也許這會成為調查的突破口。

    常浩低聲道:「我會對他進行一段時間的監視,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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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下午,張揚來到省黨校報到,他的那輛豐田車經過這次劫難已經徹底報廢了,他只能打車前往,不巧這出租車的空調又壞了,天氣出奇的熱,等到了省黨校門口,張揚已經是汗流浹背了,那司機一個勁的道歉,張揚也沒跟他計較,畢竟人家賺錢也不容易,咱一個**員,一個國家干部,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跟人家一般計較。

    張揚走下出租車,來到黨校門口,發現小車絡繹不絕,這次參加***的至少都是個副處級干部,有專車來送也很正常。

    張揚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起自己的那輛豐田車,雖然破舊了一些,可空調還是很好用的,想到這件事對周雲帆更增加了幾分仇恨,麻痺的,都是你***害得老子汗流浹背,這次不弄你個謀殺未遂,老子饒不了你。

    張揚報到出來,正琢磨著去藝術學院找何歆顏喝酒的時候,張德放的電話打了過來:「張揚,你在哪兒啊?」

    「省黨校,報道呢,明兒開始要在咱們**的大熔爐裡回鍋了!」

    張德放哈哈笑了兩聲:「兄弟,我在望江樓定了桌飯,給你接風,晚上一定要過來啊!」

    「成!」張揚說完又想起一件事,他低聲道:「是不是明健回來了?」

    「不是,你放心吧,就是給你接風!」

    張揚擔心張德放出面給他和顧明健說合,那種尷尬場面還是能免則免,聽到顧明健不在,他也坦然了許多,很愉快的答應了張德放的邀請。

    張揚本想給何歆顏打個傳呼,可轉念一想,張德放是顧佳彤的表哥,這事兒傳到顧佳彤的耳朵裡不好,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打車去了望江樓。

    等張揚到了地方,才知道今晚請客的人竟然是周雲帆,張德放這混蛋還真能沉得住氣,他知道張揚的性子,如果直說周雲帆請客他未必肯來,所以隱瞞了這個關鍵。

    張揚走入包間看到周雲帆,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這廝冷冷道:「看來我走錯地方了!」

    張德放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拉住他的手臂:「我說兄弟,今天哥哥這個面子你說什麼得給我,來,坐下,坐下!」

    周雲帆看到張揚目空一切的樣子心裡也相當的惱火,他在東江也是橫著走的人物,今天能夠主動擺場面向張揚低頭已經是很少有的事情,想不到這廝居然這麼不給面子。可他畢竟是個老江湖,清楚盛名之下絕無虛士的道理,如果張揚只是一個毛糙的小伙子,身為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的張德放不會對他這麼客氣,而且張德放已經暗示過他張揚的後台是省委顧書記,再說人家的頭上還頂著國家干部的光環,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這個道理周雲帆還是懂得的。

    想透了這個道理,周雲帆滿臉堆笑道:「張處長請坐!」

    張揚看到這個局面已經明白今晚這場宴會的意義所在,他悄悄掂量了一下,張德放的面子要給,可周雲帆這個老流氓也必須要敲打一下,他毫不客氣的在主席上做了,周雲帆讓人上酒。

    酒是窖藏三十年的茅台,周雲帆是這家望江樓的後台老板,今晚的菜肴都是他讓廚師精心准備的,看得出他很有誠意。

    三人喝了一杯酒,張德放打開了話匣子:「兄弟啊,我跟你也不繞彎子,周老板是我大哥,昨天的事情是一場誤會,給我一個面子,你們喝兩杯酒,把這件事給忘了,從今天開始,咱們做朋友,好不好?」

    周雲帆微笑望著張揚,心中卻恨得癢癢的。

    張揚不慌不忙的夾了口菜:「張局,假如有人想要謀殺你,謀殺未遂之後,給你端杯酒賠個不是,你能不能就此算了?」

    張德放明白了,這廝不會這麼容易算了,他想出氣,這口氣不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周雲帆道:「張處長,昨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對,可我也沒想謀殺你,我承認,我們之間發生了點矛盾,我想讓手下給你點教訓。」

    張揚冷笑道:「你就這麼教訓我的,制造車禍,差點沒把我這條命給弄走了。」

    張德放看到局面又要陷入僵局,慌忙笑道:「他們幾個也是自不量力,我兄弟是什麼身手?現在他們四個都躺在醫院裡呢,這還是我兄弟手下留情,不然沒有半年他們休想從床上爬起來。」

    周雲帆道:「張處長,我真的沒想傷你,這事兒我承認做得有些過火了,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找何小姐的麻煩!」

    這話還是張揚比較喜歡聽的,畢竟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何歆顏的身邊保護她,像周雲帆這種地頭蛇,如果真的豁出去了,何歆顏的麻煩肯定會不少,張揚冷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誠意?」

    周雲帆心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他**別得寸進尺,正想頂撞一句的時候,張德放又開口了:「這麼著吧,你那車也讓周哥給撞壞了,我看,周哥給弄輛車吧,你最近不是新到一批進口車嗎?明兒我帶張揚去挑一輛。」

    周雲帆這個窩心啊,我x!張德放啊張德放,老子是讓你幫忙說和的,沒讓你訛我啊!他那輛豐田車也只能當廢銅爛鐵賣了,你***居然讓我賠他一輛新車,周雲帆不是在乎錢,他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平日裡都是他訛人家,哪有被人家訛的道理,他咳嗽了一聲道:「東明汽修……」他是想說幫張揚修車來著。

    張德放悄悄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微笑道:「成,挑好了車,張揚可以去東明汽修做裝潢,那兒也是周哥的!」

    周雲帆差點沒被氣閉過氣去,這他**什麼事兒,我憑什麼給他道歉啊?這不是倒黴催得嗎?按照你張德放的意思,我不但要搭進去一輛汽車,還他**得給他裝潢好了,我周雲帆這麼好欺負嗎?

    他正想發兩句牢騷的時候,包間房門打開了,白沙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欒勝文走了進來。

    看到欒勝文幾個人都站了起來,欒勝文笑道:「不好意思,我聽說小張主任在這裡所以過來打個招呼!」其實欒勝文在樓下就看到張揚進入了這個包間,他問過服務員之後才知道裡面有張德勝和周雲帆,馬上就推測出肯定是張德勝出面為他倆說合呢。

    說來湊巧,張揚在東江幾次鬧事都是在白沙區,幾乎每次都是經由欒勝文處理,他知道哪裡有張揚,那裡准備就要鬧事。通過這幾次鬧事,欒勝文也見識到了張揚的能量,欣賞之余也興起了結交的念頭,人在官場往往會對可以利用的關系特別敏銳,欒勝文這個工作多年的老警察也不能免俗。

    欒勝文雖然只是一個副局,可在公安系統內的威望很高,無論周雲帆還是張德勝都對他表現出相當的尊敬。

    欒勝文在張揚身邊坐下,笑眯眯道:「小張主任,我過來是想求你一件事,下次再鬧事你能不能去別的區,我已經夠忙了,你別再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張德放和周雲帆也笑了,不過後者是苦笑,他看出來了連欒勝文也很給這廝面子,麻痺的,這小***真的很有能耐。

    欒勝文看了看周雲帆道:「有些矛盾私下說開了就好,何必要鬧得刀槍相見?人民內部矛盾,要協商解決,這可是我黨的政策。」

    張揚笑道:「這次可不是我打人家,是人家想打我!」

    欒勝文道:「難得啊,難得,不過打你的人都住院了,小張主任,下次咱們能不能在打人之前先告訴我們人民警察?」

    「我倒是想,可時間太緊迫,來不及啊!」

    幾個人又笑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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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1:00:54
第一百五十四章【虛情假意】

    周雲帆的為人處世自有他的一套准則。

    所以他才會在東江短短的時間內混得風生水起,從一個被黨和政府定性的造反派,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成功商人。

    張揚去挑車的時候叫上了顧佳彤一起。

    在周雲帆的貨場,幾十輛進口汽車一字排開,這些全都是走私車,不過周雲帆已經憑借他的關系上好牌照,張揚一眼就看中了一輛吉普指揮官,這輛吉普車幾乎全新,周雲帆走私進來的成本都在二十萬以上。

    顧佳彤看到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心中就不禁暗笑,這下周雲帆要肉疼了。

    周雲帆的確肉疼,這輛吉普車他本來是留給自己的,這幫小***,我明明提前打過招呼了,讓他們把好車給藏起來,這輛車怎麼還會在這裡?

    說來湊巧這輛吉普指揮官昨晚被貨場的管事開出去瀟灑了,今天清早才回來,隨手就停在這裡了,哪想到張大官人會來挑車。

    張揚在駕駛座上擺弄了兩下,點了點頭道:「就這輛吧,我看還湊合!」

    張德放也有些不忍心了。心說你小子差不多也就行了,這一刀宰得也忒狠了,我都沒混上大切呢,張揚把這輛車開走,以後准保他要落周雲帆的埋怨,張德放笑道:「好是好,就是費油,整一油老虎,我看你還是挑一輛日本轎子,經濟省油,維護便宜。」

    張揚笑眯眯道:「咱不差錢!」一旁的顧佳彤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張揚壞起來都這麼可愛。

    周雲帆疼得心在滴血,他不是小氣,只是覺著給張揚送這麼大一份禮不值得,可當著別人的面,他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大氣:「張處長喜歡就這輛吧,反正這車太費油,也不好賣!」

    張揚開著那輛指揮官載著顧佳彤離開了貨場,周雲帆目送著那輛吉普車,臉上的表情就想讓人給很抽了一記。

    張德放深表同情的拍了拍周雲帆的肩膀:「周哥……保重!」

    周雲帆嘆了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我混江湖半輩子了,沒想到栽在一個小輩手裡!」

    張德放很真誠的對他說道:「還好栽的不重,周哥,你和他做朋友比做敵人要舒服得多。」

    ******************************************************************************************************

    江城卻沒有因為張揚的離去而有所平靜,表面上看似平穩的政壇實則暗潮湧動,洪偉基的臉色很難看,桌上的煙灰缸中堆滿了煙頭。辦公室內也是煙霧彌漫。

    李長宇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洪書記,你在這兒搞毒氣室啊?」他走到洪偉基身後推開窗戶,驅散房內的煙霧。

    洪偉基低聲道:「老同學,有人把我告到省裡去了!」

    李長宇笑了笑,在洪偉基的對面坐下,他也聽說了,有人向省裡舉報洪偉基和方文南之間的交情由來已久,而且洪偉基還和方文南的情婦有染,這件事是嵐山市那邊先捅上去的,現在省裡對江城的事情極其敏感,一聽到領導層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當大事情來抓,洪偉基這件事根本就查無實證,不過還是被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好好的敲打了一頓,他心裡別提多郁悶了。

    李長宇道:「洪書記,真金不怕火來煉,咱們**員害怕這點小風小浪?」

    洪偉基怒道:「中國幾千年官場中形成的弊習,想要搞人就從經濟上和作風上,我和方文南過去的確認識,可我們之間只是正常的交往,這次三環路招標工程我根本沒有參予意見。這些人真是無恥,竟然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還污蔑我和蘇小紅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真是道德淪喪,無恥!無恥之尤!」

    李長宇能夠理解洪偉基的激動,自從江城政壇風雲變幻,洪偉基就采取了明哲保身的處事原則,甚至連三環路招標的事情,他為了避嫌都交給了自己,其實從方文南及早得到這個消息,李長宇就已經猜到他和洪偉基之間的關系,不過李長宇選擇方文南不僅僅是因為洪偉基的暗示,也是綜合考慮方文南實力之後的結果,可以說這次招標過程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洪偉基就算有私心在內,大面上並沒有逾規的操作,李長宇相信以洪偉基沉穩的性情,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不會在大方向上犯錯誤,至於蘇小紅和洪偉基,他們之間的關系就不得而知了。

    李長宇道:「制造風言風語的都是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洪書記不要往心裡去。」

    洪偉基狠狠把煙蒂摁滅道:「有些人看我把三環路工程的指揮權交給你,心裡不爽,他們想搞事情!」

    李長宇明白了,洪偉基顯然把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鎖定在左援朝的身上,不過仔細想想,左援朝的確有最大的嫌疑,在三環路工程一事上,最失落的要數左援朝,當初提出這個方案的是他。最後指揮權卻落在李長宇的身上,他應該不會就此甘心的。李長宇對此保持著清醒的認識,洪偉基只不過是想利用他來制衡左援朝,他想把自己當成一顆棋子,李長宇低聲道:「洪書記,凡事都要證據,這種謠言肯定會不攻自破。」

    洪偉基嘆了口氣道:「組織上雖然會明辨是非,可是這些傳言卻對我清廉的官聲有所影響,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實在太可惡了!」

    李長宇心中暗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事兒還真很難說!」

    ******************************************************************************************************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最近心裡也不好受,有人舉報洪偉基的事情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從這兩天洪偉基對他的態度,他隱約猜到洪偉基十有**將這筆帳算在了自己頭上,左援朝實在有些郁悶,他心煩的時候並不喜歡一個人呆著,更喜歡一家人聚齊,喝喝茶打打牌談談心。

    田慶龍最近也不如意,江城公安系統連番出事,他這個公安局長被搞得灰頭土臉,他和左援朝各有各的心事,桌上的一斤酒幾乎都下了他們兩人的肚子。

    左擁軍笑道:「你們今天怎麼回事兒?好像都有滿腹的心事?我最近看到國外的一項調查研究,說官當得越大,幸福感就越少。看來從你們的身上就能夠得到驗證。」

    田慶龍嘆了口氣道:「最近江城的事情搞得我什麼心境都沒了,我在公安隊伍這麼多年,就沒有像今年這麼憋屈過!」

    左援朝道:「江城真是多事之秋,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層出不窮,咱們洪書記被舉報的事情你們聽說了沒有?」

    田慶龍點了點頭:「沒啥證據的事情,不知道誰想把剛剛平靜的一池水再度攪渾!」

    左援朝嘆了口氣道:「有人覺著是我在叢中作梗!」

    田慶龍和左擁軍同時看了看他,左擁軍對市一級的斗爭並沒有多少發言權。田慶龍身為江城市常委,卻明白左援朝和洪偉基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和睦,三環路的指揮權落在李長宇手中,足以證明,這位洪書記對左援朝還是很有戒心的。田慶龍道:「是不是有人想故意制造矛盾?」

    左援朝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始終懷疑這件事是李長宇做得,在市長這個位置上,最具有競爭力的就是李長宇,而李長宇近期在江城的一系列舉措,隱然有和他抗衡的勢頭,最麻煩的是,李長宇和洪偉基是老同學,洪偉基雖然做人圓滑,可是在內心深處一定是傾向於李長宇更多一些。左援朝真正憑借的還是和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關系,正是顧允知一手將他扶上了代市長的位置,他和顧明建之間的關系也極為融洽。可李長宇和顧允知之間似乎也有不錯的關系,那層關系是通過張揚建立的。自從三環路指揮權旁落之後,左援朝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把代市長前頭的代字去掉,並非十拿九穩的事情。

    左擁軍道:「不遭人忌是庸才!別人之所以針對你,是因為看到你比他們強,官場上就是這樣,只有不斷地去踩別人,自己才能夠獲得提升。」

    田慶龍哈哈大笑起來:「擁軍,你這話說的也太絕對了,做官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做事,很少時間用來去踩人!」

    左擁軍嘆了口氣道:「在我看來,官場中做事的少,踩人的多!」

    左援朝沒有說話,默默抿了一口酒,過了一會兒方才低聲道:「大哥,你看我和李長宇有什麼不同?」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田慶龍微微一怔,他想了想道:「你比長宇年輕,你比他有魄力,又闖勁。」

    左援朝笑道:「我可不是想聽你誇我的。」

    田慶龍下面的話可不是誇獎他了:「不過長宇比你沉穩,比你有親和力,他做事的風格四平八穩,很有顧書記的風范!」最後一句話讓左援朝的內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田慶龍低聲道:「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有些時候風頭太勁未必是什麼好事。」

    左援朝手中的酒杯緩緩落下,此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田慶龍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轉向左擁軍道:「許嘉勇有沒有去過你家?」

    左擁軍向外面看了看。他妻子蔣心慧正和姐姐她們聊得開心,他笑了笑道:「來過,這年輕人很不錯,曉晴讓他捎來了一些禮物,對了,還有你們的呢,那天我給你們送過去。」

    田慶龍低聲道:「問句不該問的,曉晴跟他有沒有確定男女朋友的關系啊?我聽心慧說他們兩個正在戀愛?」

    左擁軍又向外看了看,苦笑道:「沒有的事,曉晴給我電話中說了,她在美國學習,和許嘉勇很少見面!」他覺察到田慶龍對這件事很關心,有些詫異的問道:「姐夫很關心曉晴感情上的事情?」

    田慶龍呵呵笑了一聲:「我是她姑父嘛,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出來,女孩子大了,感情上的事情還是由著她自己,父母盡量不要做過多的干涉,有些年輕人不能只看表面,要留意一個人的品性。」

    左擁軍皺了皺眉頭,這時候妻子在外面叫他打牌,他起身走了出去。

    左援朝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田慶龍一眼:「大哥什麼意思?許家小子不地道嗎?」

    田慶龍道:「我也不了解他,不過前兩天金樽的事情聽說和他也有些關系,假如是他挑唆袁立波去打顧明建,這小子的心機可夠深的!」

    左援朝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幫衙內的事情真是讓人頭疼,年輕人爭風吃醋也很常見,懶得去管他們!」

    田慶龍道:「我只是不想曉晴選錯人!」

    左援朝向外面望了望:「這事兒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哥說了還是不算,曉晴的終身大事還得是我嫂子發話。」

    田慶龍苦笑道:「娘們當家牆倒屋塌,擁軍啥時候能爺們一會啊?」

    左援朝呵呵笑了起來。

    ******************************************************************************************************

    張揚開著吉普指揮官把顧佳彤送到家門口,原本他是不想來的,可顧佳彤非要他過來,說顧養養最近經常叫著肚子痛,顧明健仍然留在江城,張揚自然沒有和他見面的尷尬,所以也就過來了。

    走入寧靜路的9號小樓,顧養養正在畫室內畫畫,看到張揚跟顧佳彤進來,欣喜的放下畫筆:「張哥,你來了!」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他這次來也給顧養養帶來了一件禮物,是秦傳良幫他刻得一方印章,上面刻著顧養養的名字,顧養養接過印章,翻來覆去得看,有些愛不釋手。

    張揚問起她最近的身體狀況,顧養養趁著姐姐去倒茶的功夫,悄悄對張揚道:「就是你教我的那套練氣的功夫,我最近修煉的時候常常感到小腹疼痛,而後蔓延到我的四肢經脈,我擔心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閉目良久,睜開雙眼,不禁笑了起來:「不妨事,想不到你的內力居然有了小成,看來和你清心寡欲,心無旁騖有關,這樣,我再教你一套功夫!」

    顧養養驚喜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其實自從秦清被劫持之後,張揚就產生了教給身邊的這些女孩一些防身手段的打算,他根據女性特點,博眾家之長,研究了一套搏擊防身之術,如今顧養養有了內功基礎,剛好傳給她。

    顧養養學得很認真,來到院子裡跟張揚學了一個多小時,將三十六個動作已經完全掌握。

    顧佳彤看到他們兩人在院子裡拳來腳往演練得熱火朝天,不禁笑道:「養養就快成為俠女了!」

    顧養養一個飛踢,張揚閃身躲過,笑道:「有模有樣的,養養的確有習武的天分!」

    說話的時候省委書記顧允知走了進來,女兒的那記飛踢剛好被他看到眼中,顧允知笑道:「我們顧家出了位女中豪傑!」

    張揚慌忙迎上去打招呼。

    顧允知笑了笑:「張揚來了!」他並沒有停步,走到門前,方才道:「張揚,回頭你到我書房裡來一趟!」

    顧佳彤和顧養養對望了一眼,不知道父親找張揚做什麼。

    顧佳彤將涼好的茶分別遞給張揚和顧養養。

    張揚喝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爸是不是要問我明健的事情?」

    顧佳彤笑道:「沒事兒,你問心無愧怕什麼?」

    張揚來到顧允知的書房前輕輕敲了敲房門,獲得允許後,方才推門走了進去。顧允知正站在博古架前擦著一只青花瓷碗,張揚看得真切,這只瓷碗正是上次顧養養去清台山玩的時候,陳崇山送給她的。

    顧允知擦好瓷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原來的位置,向張揚微笑道:「這是明青花,相當的珍貴,養養都不知道它的價值,怎麼可以收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呢,有機會我要還給人家。」

    張揚笑道:「顧書記,當時我們就是用這只碗吃飯,在你眼裡明青花是無價之寶,可在農家人的眼裡,它只不過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飯碗罷了!」

    顧允知品味著張揚的這句話,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中似乎蘊藏著很深的哲理,他的目光落在牆面上的字幅,低聲吟誦道:「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多,而恥智之不博。」他返回書桌前坐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示意張揚坐在他的旁邊,輕聲道:「想不到山野之中隱藏著這種高人!」

    張揚道:「寫這幅字的陳老伯過去也是南征北戰的軍人,只是文革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所以心灰意冷,才選擇了隱居山野。」

    顧允知道:「如果我們的每一位官員都能夠謹記這幾句話,那麼我們的干部隊伍會純潔得多。」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顧允知這才把話題轉到了兒子的事情上,他低聲道:「聽說明健在江城和你發生了一些不快?」

    張揚早就意料到顧允知會問這件事,顧明健畢竟是他的兒子,這次在江城吃了這麼大的虧,當老子的不可能熟視無睹,張揚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是有些誤會,不過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外面的傳言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說他把顧明健給打了,別人怎樣想怎樣說並不重要,他要在顧允知的面前解釋清楚。

    顧允知靜靜望著張揚,他在期待著下文。

    在顧允知的面前張揚並沒有隱瞞的必要:「我已經查清楚是袁成錫副市長的兒子袁立波找人打得明健,袁立波和明健並不相識,真正唆使他的人是許嘉勇……」張揚停頓了一下又道:「許嘉勇是許省長的兒子!」這廝說的都是實話,他就是要實話實說,真相就是如此,你顧書記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顧允知的唇角反倒露出一絲笑容:「明健這小子心高氣傲,做事毛糙,受點挫折也是好事。」他居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輕聲道:「聽說江城的旅游開發搞得不錯,資金引入方面做得很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李副市長提出以綠色經濟推動江城,我們旅游局自然要充當發展綠色經濟的排頭兵,圍繞這件事我們進行了招商引資,旅游開發一系列的工作,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發展的都很順利,三年內應該可以看到初步的成效。」

    顧允知何等的老辣,一聽就知道這廝在鼓吹李長宇和他自己,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在短短的時間用綠色經濟這個字眼兒吸引到這麼多的投資,這小子的確有些能耐,顧允知又詢問了一些江城新近發生的事情,張揚看到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知趣的告退。

    顧允知也沒有挽留他吃飯。

    張揚來到樓下,顧佳彤迎上來關切道:「我爸找你什麼事?」

    「工作上的事情!」

    顧佳彤不禁笑了起來,她才不相信省委書記找一個科級干部了解工作上的事情呢,顧養養道:「張哥,晚上在這兒吃飯吧,我讓李媽准備了!」

    張揚笑道:「算了,我晚上還有事呢!」

    顧佳彤把張揚送到大門口,小聲道:「你早些回去休息!」

    *****************************************************************************************************

    張揚點了點頭,離開顧家,正准備上車的時候,發現不遠處路燈下一個人正向他望來,那人正是許嘉勇。

    許嘉勇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他微笑著主動向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很熱情的說:「張處長,想不到你來東江了!」

    張揚雖然打心底不喜歡這廝,可表面上的氣度也不想輸了,他和許嘉勇握了握手:「許先生行事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前兩天才在江城會同學,這會兒就回東江了!」

    「彼此!彼此!」許嘉勇笑著把手抽出來,張揚倒是動了捏他的念頭,只要他稍稍用力,這廝白白淨淨的右手肯定會骨斷筋折,不過這念頭也是稍閃即逝,你許嘉勇不是喜歡玩智商嗎?老子就用智商玩殘你,動輒武力,那多粗糙啊!

    許嘉勇道:「張處長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喝酒!」

    這還真有些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這廝居然邀請自己喝酒?該不是老子聽錯了吧?

    許嘉勇笑道:「張處長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張揚笑道:「我正餓呢,難得許先生這麼盛情,求之不得!」

    兩人虛情假意的笑著,張揚邀請許嘉勇上了他的吉普車,在許嘉勇的指點下,兩人來到王府路的玉璽酒樓。許嘉勇經常來這裡吃飯,點了幾個特色菜,要了一瓶精品紅星二鍋頭。

    兩人面前的玻璃杯倒滿,許嘉勇舉起酒杯道:「來,為了咱們的再次相逢干杯!」

    張揚笑眯眯道:「說來慚愧,許先生去江城我也沒來得及招待你,來了東江卻要讓你破費!」

    許嘉勇道:「我和張處長投緣,在一起喝點小酒,說兩句知心話也是一件樂事!」

    張揚打量著許嘉勇,發現他的眼神平靜無波,表情坦坦蕩蕩,這種人還真少見,明明做了虧心事,卻裝的沒事人一樣。張揚和許嘉勇干了這杯酒,把空空的酒杯放下,許嘉勇幫他把酒杯滿上。

    張揚道:「許先生去江城只是為了尋親訪友?」

    許嘉勇笑道:「尋親訪友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我聽說江城開發區的投資環境不錯,所以去考察了一下,正准備去江城發展。」

    張揚有些錯愕的揚了揚眉毛。

    許嘉勇道:「最近美國的個人計算機產業發展迅速,我想在國內發展,這次回國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平海各地的情況,把我的考察結果寫成具體的計劃書,過兩天我就要返回美國,爭取獲得國外風險資金的注入。」他笑眯眯道:「我離開美國的這段時間,美國的許多事情都委托曉晴幫我處理,她給我幫了很大的忙!」這廝的軟刀子又開始向張大官人發動攻擊。

    張揚今晚的心態很端正,你許嘉勇越是想惹我生氣,我越不搭理你,他平靜道:「許先生准備在江城投資嗎?」

    許嘉勇微微有些錯愕,想不到幾天不見,這廝的氣度修為又進了一層,利用左曉晴來刺激他居然沒有達到效果,讓他產生了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許嘉勇點了點頭道:「根據我的初步考察,江城開發區的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合適的。」

    張揚忽然道:「江城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治安卻不太好,最近省委顧書記的兒子在江城都挨打了!」

    許嘉勇哈哈笑了起來:「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人吃飯也可能被噎死,可卻不能因噎廢食!」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據說顧公子聲稱打他的人就是你!」

    張揚微笑道:「那家廟裡沒有屈死的鬼?他太單純了,沒有看到有人想故意挑起我跟他的矛盾!」

    「誰這麼陰險啊?」

    張揚端起酒杯道:「王八蛋!」

    許嘉勇微微錯愕了一下。

    張揚笑道:「我說這個幕後的指使者是個王八蛋!你說他躲在背後搞這麼多陰謀詭計干什麼?為什麼不敢堂堂正正的出來跟我較量,這種人還算男人嗎?」

    許嘉勇微笑道:「陰謀陽謀都屬於智慧的范疇,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懂得去怎樣利用,逞強好勝,憑著勇武之力打打殺殺,這種人只是一介武夫!」

    張揚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一介武夫,所以我打了袁立波!」

    許嘉勇心底下卻不認同張揚是一介武夫,這廝的作為表面看上去魯莽,實則處處閃動著小智慧,在許嘉勇看來別人的智慧往往都是小智慧,真正的智者只有他自己,張揚提起顧明建的事情,就等於告訴他,他在背後唆使袁立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許嘉勇並不怕張揚知道,這種事情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他身上,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的。許嘉勇道:「這世上還有許多武力做不到的事情,一個人的拳頭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

    張揚道:「這裡不是美國,持槍違法的!」

    許嘉勇呵呵笑道:「所以,你最好別去美國!」

    張大官人飲盡面前的那杯酒,砸吧砸吧嘴:「美國?我真要是去,就會會泰森、福爾曼誰的,不用手槍,我分分鐘把他們拿下。」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到美國見了左曉晴代我向她問個好!」

    「一定!」許嘉勇虛情假意的應承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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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1:01:30
第一百五十五章【胸襟百萬丈】

    張揚回到希爾頓大酒店。

    常浩把最近的監視情況向他講了一下,安德恆和王學海聯系密切,根據兩人對話內容知道,王學海在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事情上之所以勝出,是因為抓住了梁成龍的把柄,常浩回放了一部分白天他們會面的錄音內容。兩人的談話中多次提及了京都大廈的事情。

    張揚低聲道:「看來梁成龍的把柄就在京都大廈,王學海利用這一點逼迫他退出了紡織百貨大樓的競標。」

    常浩點了點頭,這件事對國安來說並沒有特別的意義,他們的目標是安德恆,想要調查安德恆在大陸活動的具體動向。常浩道:「安德恆要前往深圳一段時間,我對他的監視也可以暫時停止。」

    張揚頗感詫異道:「你要走?」

    常浩道:「我把情況已經向上級匯報了,他們認為我沒必要繼續留在東江,明天就可以回去……」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上級讓我先回北京述職。」

    張揚哦了一聲,心中卻暗暗奇怪,國安花了這麼大的精力調查安德恆,好不容易把竊聽裝置都裝好了,這還沒有幾天,就要撤攤子了,難道常浩還有什麼發現?有些情況他故意隱瞞了自己?張揚不動聲色道:「野狼的身份有沒有查清?」

    常浩道:「只知道他是泰國傭兵,其他的情況還在調查中!」

    張揚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投向對面的商貿大廈:「裡面的竊聽裝置就留在那裡了?」

    「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和你無關了!」

    張揚對這句話有些反感,國安就是這個樣子,用著老子的時候拼命朝前,這用完了就棄之如弊履,什麼內幕都把我排除在外,張揚也沒有追問,人家都不願說,分明是沒把自己當成組織的一份子,下次再想老子給你們出力才怪!

    *******************************************************************************************************

    張揚走後不久,顧佳彤也被父親叫到了書房,面對父親她顯得多少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爸!」

    顧允知點了點頭,指著張揚剛才坐過的藤椅道:「坐!」

    顧佳彤坐了下來,輕聲道:「爸找我有事?」

    顧允知道:「你放棄東江紡織百貨大樓地塊的投標,是不是因為明健?」

    顧佳彤沒有說話。

    顧允知嘆了口氣道:「有些事就算你不說,還是有人會向我說的。」

    顧佳彤道:「爸,其實我這次之所以放棄這塊地的競標不僅僅是因為明健,我綜合考慮了一下,這塊地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已經不單純是商業上的競爭,我擔心拿下這塊地之後,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顧允知淡淡笑了笑:「在中國做事,尤其是涉及到政府的商業行為,又有哪件事會是單純的商業競爭?你在江城接下三環路工程難道說就很單純,沒有任何政治因素摻雜在內?」

    一句話說得顧佳彤啞口無言,父親雖然很少過問她生意上的事情,可是他依然明察秋毫。

    顧佳彤小聲道:「爸。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絕不會帶給您任何負面的影響。」

    顧允知望著女兒,意味深長道:「你認為爸爸是害怕負面影響的人嗎?我是擔心你們的熱情和善意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我會讓明健從紡織百貨大樓地塊的開發中退出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江城三環路工程是張揚讓你參與的吧?」

    顧佳彤沒有說話,等於默認了這件事。

    顧允知嘆了口氣道:「這是有些人給自己買保險呢!」他所說的是李長宇,江城的這場政治風暴讓現任的幾位市級領導變得謹慎了許多,無論是代市長左援朝還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他們做事都以求穩為主,顧允知身為省委書記,他的消息來源有很多,早在洪偉基把三環路工程交給李長宇指揮的時候,就有人向他匯報,顧允知第一個反應就是洪偉基在搞平衡,在利用李長宇抗衡左援朝,顧允知對這種政治上的權力平衡並不反感,真正讓他對這件事產生警覺的是,前些天有人對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的舉報,洪偉基和方文南之間的關系非同尋常,而方文南恰恰是這次三環路工程的承建人,也是女兒的合作者。

    顧允知由此推斷出,洪偉基將三環路工程交給李長宇不單單是搞平衡。他真正的用意是利用李長宇給方文南創造機會,而自己又可以抽身事外,李長宇通過張揚讓顧佳彤介入這件事,既是對左援朝的制衡,也是一種對自身的保證。一件簡單的招標工程背後藏有這麼多復雜的東西,讓顧允知很不喜歡,雖然初步的調查表明洪偉基並沒有任何的經濟問題,可顧允知仍然有些擔心,他不想女兒被人利用。

    顧佳彤了解父親的顧慮之後,並沒有從這件事中退出的意思,她輕聲道:「爸,你放心,整個工程我會嚴格把關,力求任何一道環節都不會出錯,方文南經商的手法還是很正當的,拋開其他的關系不言,他的盛世集團在軟硬件上都符合政府招標的要求。」

    顧允知聽女兒這樣說,也就放棄了讓她退出江城三環路工程的打算,輕聲道:「你去江城的這些天,魏志誠來過!」

    顧佳彤的臉色忽然變了,她咬了咬嘴唇道:「我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書,只等他在上面簽名了!」

    顧允知抿了抿嘴唇,他低聲道:「他得了肝癌,最多還有一年的生命!」

    顧佳彤愣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顧允知道:「也許你應該重新考慮下這件事!」

    ****************************************************************************************************

    張大官人學習的熱情空前高漲,這和李長宇之前的提醒不無關系,在如今這個凡事都講究學歷的時代,他必須要不斷學習,按照當下時髦的說法這叫充電。張揚憑借著自己良好的口才和省黨校的老師很快就打成了一片,這次***有配車的學生很多,可是敢開著吉普指揮官這麼招搖的只有張揚一個,這廝的車牌也很厲害,平A12345,這車牌是顧佳彤通過關系給他弄來的,順便還給他弄了一個省委大院的通行證,明眼人看到這車牌就不難揣摩到車主人的身份。

    張揚在省黨校報了個函授班,每年只要集中學習兩次,加起來不到一個月,為了這件事他還專門請幾位老師去吳越人家吃了幾頓,通過方文南的關系,他和吳越人家的老板袁波也相當熟悉,已經將吳越人家發展成為他在東江第一個隨意簽單的地方。

    周三下課以後,張揚原本准備去東江師范大學接妹妹趙靜吃飯,開車來到中途接到顧佳彤的電話,顧佳彤在藍海總部,外面下雨,她的奔馳車又送去保養了,所以讓張揚過去接她。

    張揚來到錦揚大廈停車場,顧佳彤接到電話已經來到下面等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俏臉上籠罩著淡淡的憂色。

    張揚摸了摸她的纖手。輕聲道:「怎麼了?工作不順心?」

    顧佳彤搖了搖頭,示意張揚開車出去再說。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外面雨已經越下越大,顧佳彤抽出一支香煙,拿煙器點燃,卻不小心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張揚奪過她手中的香煙,不由分說的在煙灰缸中摁滅:「不能抽就別抽了,心情不好就說出來,我就算幫不了你也可以分擔一下。」

    顧佳彤有些艱難的說道:「張揚,我想求你一件事!」

    張揚笑道:「什麼求不求的?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顧佳彤疲憊的靠在座椅上,望著車窗外的雨景,臉色蒼白道:「魏志誠得了肝癌,我想……你幫幫他……」

    張揚猛然一個急剎車,他直愣愣的看著顧佳彤。

    顧佳彤美眸中流露出幾許失望:「你……不願意?」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願意,如果我救了他,你從此就可以獲得解脫,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顧佳彤一雙美眸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張揚……我本以為……」

    張揚笑著撫摸她的俏臉道:「以為什麼?以為我不會去救他?以為我巴不得他死掉嗎?我承認我不喜歡他,可是我也沒恨到要他死的地步,我只是討厭他對你不公!」

    顧佳彤被張揚的寬容所感動,螓首埋入他的胸前,張揚抱著顧佳彤,兩人靜靜偎依在一起,這廝忽然想起了在北京公話亭的那個狂亂纏綿的夜晚,平心而論他並不想救魏志誠,可是他更明白魏志誠如果就這樣死去,將留在顧佳彤心中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只有治好魏志誠才能讓顧佳彤解開這個心結,從婚姻的陰影中徹底走出來。

    張揚不無顧慮道:「假如魏志誠知道是我救他,我想他肯定不會答應!」

    顧佳彤也有著同樣的考慮,她輕聲道:「那怎麼辦?」

    張揚道:「沒事,只要想想辦法幫他診脈,確定他的情況之後,我才可以為他開藥方,實在不行,我化化妝,裝扮成一個老頭子!」

    顧佳彤笑了起來:「就數你鬼主意多!」

    在顧佳彤的勸說下,魏志誠終於答應跟她去看中醫,人一旦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很多事情就看開了許多,坐在顧佳彤的奔馳車內,魏志誠默默注視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低聲道:「佳彤,過去……我對不起你……」

    顧佳彤淡淡笑了笑:「說這麼多干什麼?人不可能總想著過去!」

    魏志誠嘆了口氣道:「我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爸,並不是想博取你們的同情,我只是想向他道歉,這些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顧佳彤輕聲道:「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咱們只是錯誤的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魏志誠的內心宛如刀絞般疼痛,他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一盒煙,噙了一支在口中。

    「你身體不好就別抽煙了!」

    魏志誠點燃香煙用力抽吸了一口道:「對我而言抽不抽都一樣……」他的情緒很悲觀,就當今的醫學水平而言,得了肝癌等於被宣判了死刑,他的肝癌出現了淋巴轉移,已經無法采用外科治療了,現在的治療方案就是放化療,魏志誠拒絕治療,既然不能治好又何必用藥物折磨自己的身體。

    顧佳彤輕聲道:「她知道嗎?」顧佳彤口中的她是魏志誠的情人何蓓。

    魏志誠手中的香煙顫抖了一下,隨即凝滯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沒告訴她……」

    「為什麼?」顧佳彤有些奇怪,在她看來魏志誠真正愛的是何蓓,遇到這種事第一個分擔的本應該是她。

    魏志誠充滿歉意的看了看顧佳彤:「我怕她傷心,怕她承受不住打擊!」

    倘若在過去顧佳彤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憤怒到極點,她甚至會把魏志誠毫不留情的趕下車去,他為情人考慮得如此周到,有沒有考慮過自己這個法律上的妻子,可現在顧佳彤的心情卻極其的平靜,她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魏志誠,她知道自己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一丁點兒愛意,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經牽系在張揚的身上。正因為有了張揚,她比過去變得更加的堅強,魏志誠所做的一切已經無法觸動她的情緒,她對魏志誠剩下的只有同情,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你應該讓她知道。」

    魏志誠的眼圈忽然紅了,他大口大口抽著香煙,顧佳彤皺了皺眉頭,打開了天窗,空中飄著零星的雨點。

    魏志誠終於鼓足了勇氣:「她懷孕了……」

    顧佳彤下意識的踩下了煞車,她有些憤怒的瞪著魏志誠,即使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的感情,也不由得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憤怒,她在聽說魏志誠身患絕症之後,所想的是如何去幫助他,而魏志誠竟然告訴她這些,他難道忘了他們還沒有離婚,自己在名義上還是她的妻子,他對她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顧佳彤怒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魏志誠低聲道:「我沒有朋友,想來想去能夠幫助我的只有你!」他低聲道:「可能你覺著我無恥,可是……我……」

    顧佳彤淡淡笑了笑:「也許我們只能做朋友!別想這麼多,事情並沒有那麼悲觀,我帶你去見的這位老中醫很有名氣,他曾經治好了不少的絕症。」

    魏志誠對自己的病早已絕望,他低聲道:「假如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照顧她們……」

    顧佳彤斷然搖了搖頭:「我不會答應你!」

    魏志誠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失望。

    可隨即顧佳彤又道:「所以你要盡快治好自己的病,親手去照顧她們!」

    ****************************************************************************************************

    張揚身穿中式白色對襟綢衫,帶著白色假發,粘著山羊胡子,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當真是鶴發童顏,他這身裝扮全都是何歆顏的功勞,何歆顏在藝術學院還選修了化妝專業,用了半小時就把張揚裝扮成了一個小老頭。

    室內的燈光很暗,這是為了避免別人看出破綻,張揚裝腔作勢的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連顧佳彤帶著魏志誠走進來,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顧佳彤看到張揚這番模樣,不禁有些想笑,可想起身邊的魏志誠,還是強行抑制住笑意,裝出恭恭敬敬的樣子道:「張老先生,我帶病人來了!」

    張揚輕輕嗯了一聲,他揮了揮手,顧佳彤退了出去,隨手關上房門,室內的光線更加暗淡。

    魏志誠心中不免感到奇怪,這老頭兒不是個江湖騙子吧?普普通通的三間民房就開起了診所,裡面除了桌椅,也看不到什麼醫療器械,室內光線很暗,可四壁空空,看不到營業執照和行醫執照。不過魏志誠很快就想到自己身患絕症,就算遇到了一個江湖騙子,情況也不會變得更壞。

    張揚看了看魏志誠的病歷,這也算是他適應時代的一個表現,魏志誠之前已經在醫院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可能的輔助檢查幾乎都做了一遍,診斷相當明確。

    張揚粗略的看了看,然後示意魏志誠把手腕伸出來,以左手中指貼在他的脈門之上,大概切脈三分鐘之後,方才放開魏志誠的脈門,低聲道:「脫掉上衣,躺到床上去!」

    魏志誠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顧佳彤既然這麼熱心,自己也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權且讓這老中醫嘗試一次。脫去上衣,躺在小床之上。

    張揚用一方毛巾蒙住他的眼睛,又將一塊干淨毛巾塞到他的嘴裡,低聲道:「行針的過程會有些疼痛,你忍著些!」他雖然打算給魏志誠治病,可並沒有忘記這廝過去的劣跡,借著這個機會也要讓他吃點苦頭,以張大官人的水准,大可提前制住他的幾處穴道以減輕他的痛苦,既然存了這個心思也就懶得麻煩了。

    張揚打開針盒,從中取出金針,他這次所使用的金針和過去不同,金針的尾端穿有長長的絲線,張揚搖了搖頭,心說這次要為這廝損耗不少的內力了,第一針扎在檀中穴,然後迅速在中庭、鳩尾、巨闕、腹通谷、上脘、中脘、下脘、神闕依次下針,此為第一路針,二路行針在章門、期門、肝俞、內關、公孫、太白穴。針法以平補平瀉為主。

    兩路行針完畢,將絲線的尾端連在一起,閉上雙目,潛運內力,內力順著幾十道絲線導入金針,直注魏志誠的體內,這種用針的方法當世之中可能只有張大官人可以做到。

    魏志誠正在奇怪,暗忖這針灸也並不疼痛,是不是這位老中醫在虛張聲勢,可隨著內力注入,只覺著似乎有無數鋼針直接刺入自己的身體深處,此時的感覺簡直是痛徹骨髓,魏志誠緊咬口中的毛巾,雙手死命抓住床沿,好在疼痛很快就過去了,一股股灼熱的內息從他的各處穴道注入,不多時魏志誠的右上腹便暖烘烘一片,隨著張揚內力的持續注入,他感到越來越熱,這灼熱感雖然難以忍受,可是比起他昔日的肝區的隱隱鈍痛還要好許多。

    其實張揚的療法有些類似現代醫學中的熱療,不過他以針灸配合內力,滲透力比起普通的熱療不知要強上多少倍,不過這也是極其損耗內力的事情,短短的二十分鐘療程,已經讓張揚真元損耗極大。

    收針之後,他疲憊的坐回椅子上,低聲道:「你去吧!」

    魏志誠從床上坐起來,感覺整個身體宛如脫胎換骨一般,輕松了許多,他看到老中醫已經閉目養神,說了聲謝謝,也不敢多做打擾,悄然離開了房間。

    顧佳彤送走魏志誠之後,又重新回到這間臨時租用的診所,從窗口就看到張揚盤膝坐在小床之上,仍然在閉目調息,張揚在救治魏志誠的過程中真元損耗極大,他周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兒,隨著內息的運行,從他的頭頂升騰起淡淡的霧氣。

    顧佳彤不敢打擾他,悄悄為他將桌上的茶壺沏上新茶。

    張揚緩緩睜開雙目,看到顧佳彤正站在自己的對面,明澈的美眸中隱隱閃爍著淚光,張揚微笑道:「何時來的?我都沒有覺察到!」他伸出手牽著顧佳彤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輕聲道:「每三天一次,我大概還需要為他治療四次,藥方我已經開好了放在桌上,你拿給他,讓他按照方子吃藥。」

    顧佳彤忽然展開臂膀用力抱緊了張揚,俏臉貼在他的肩頭,淚水簌簌落下:「張揚,如果太傷身,你可以放棄……」她請張揚為魏志誠治病之初並沒有想到張揚的付出會這麼大,看到張揚幾近虛脫的模樣,自然心疼不已,在她的心中魏志誠的地位顯然無法和張揚相提並論。

    張揚笑道:「佳彤姐,我是半途而廢的人嗎?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魏志誠雖然討厭,可畢竟也沒到該死的份上,你放心吧,我三天就可以恢復如初,你快去吧,抓了藥給他送過去!」張大官人表現的越是寬宏大量,顧佳彤心中愛他愛得就越深,比起張揚的胸襟,魏志誠顯然欠缺了許多,他求顧佳彤幫忙照顧他的情人其實就是自私到了極點的做法,可是顧佳彤早已不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雖然感覺到憤怒,可畢竟不會因此而受傷。

    顧佳彤抱著張揚不願放手:「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陪你!」

    張揚呵呵笑道:「你抱著我這個老頭子,讓人看到了肯定以為你是個變態!」

    「呸!你才變態呢!」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甜甜的聲音道:「張老先生在嗎?」

    顧佳彤慌忙放開張揚從床上站起來,此時何歆顏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顧佳彤跟何歆顏見過幾次面,對這個漂亮女孩還是有著很深的印象的,她知道張揚這次裝扮成老中醫都是這女孩的功勞,她看何歆顏的時候,何歆顏也在看著她,顧佳彤向何歆顏笑了笑,匆忙逃離了診所。

    何歆顏望著顧佳彤的背影輕聲道:「張老先生,您豔福不淺吶!」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什麼話,你少瞎說八道,我和顧佳彤可是純潔的**友誼。」

    「成!我相信你,你跟誰都是純潔的**友誼!」

    張揚不懷好意的笑著:「跟你不一樣,我覺著咱倆最近有些曖昧!」

    「滾!誰要跟你這個老頭子曖昧!」

    此時桌上的手機響了,何歆顏拿起電話送到張揚的身邊,張揚看了看號碼,居然是趙新偉打來的,他接通電話。

    趙新偉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張揚,我姐出事兒了!」

    張揚微微一怔,趙新偉是他的好哥們,他姐姐趙新紅當初得乳腺癌還是自己給治好的,難道趙新紅的身體又出了問題,他追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

    趙新偉嘆了口氣道:「檢察院把我姐帶走了,江城制藥廠的事情涉及到我姐,涉案金額並不多,只有兩萬!」他停頓了一下道:「張揚,這次你一定得幫幫我,你看能不能向李市長說一聲,讓他出面干涉下,我姐的事情可不可以從輕處理。」

    張揚陷入沉思之中,貪污兩萬塊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趙新紅這件事出的不是時候,江城制藥廠是前市長黎國正下台的導火索,他妻子馮愛蓮在制藥廠犯有嚴重的貪污罪行,因為他們夫婦的事情,江城有一大批干部受到波及,想不到這件事仍然沒有完全結束,連春陽婦幼保健院的趙新紅也因此而落馬,張揚道:「趙哥,這事兒我會盡力,不過江城制藥廠的事情太敏感,現在江城的市級干部對這件事避之不及,我擔心李市長也不好過多干涉。」

    趙新偉黯然道:「我只有這一個姐姐,她的命是你救的,我求你再救她一次,她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剛剛離了婚,這麼大年紀了孤零零一個……」

    張揚低聲道:「趙哥,你放心吧,我會盡力。」

    張揚掛上電話,看到何歆顏正幫他收拾著診室,雖然他們租來的這間小診所只是做戲,不過何歆顏看來很認真,她向張揚道:「我去買菜,晚上就在這兒吃吧!」

    張揚點了點頭,何歆顏走後,他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給李長宇打了個電話,李長宇聽說是這件事也顯得有些為難,他低聲向張揚道:「江城制藥廠的事情影響很大,據我所知這次因為藥廠的洛奇達,淋洛治兩種藥的回扣問題,衛生系統內有十二名干部受到波及,具體的名單還沒有出來,這件事市紀委直接向洪書記匯報。如果單單是趙新紅一個人的問題還好辦些,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這一塊,事情就變得麻煩了一些。」

    張揚道:「我和趙家姐弟關系不錯,平時都當趙新紅姐姐一樣看待。」其實他和趙新紅沒熟到這個份上,可為了幫她,必須在李長宇面前強調兩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李長宇道:「這件事我會重點關注,可現在江城的政局你應該知道,很多事情,我都是有心無力,張揚,你安安心心的學習,這邊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張揚也能夠體諒李長宇的難處,畢竟這是一灘渾水,誰也不想摻和進來,李長宇能夠做出這樣的表示已經很難得了。

    李長宇又詢問了趙靜的情況,寒暄了兩句這才掛上電話。

    ******************************************************************************************************

    當天的常委會由洪偉基主持,洪偉基的臉色很不善,事實上,自從他被人舉報之後,洪書記就發生了悄然的變化,這變化幾乎每一位常委都感覺到了,洪偉基一概昔日的中庸作風,他隱藏的強勢已經逐漸暴露了出來,這次的常委會上,他再次拍案怒起:「我不明白,江城的干部隊伍是怎麼了?我們社會主義的牆角就這麼有吸引力?有這麼多的蛀蟲都想在這裡插上一腳?是不是想把牆角挖空?讓這堵牆徹底倒下來才肯甘心?」

    常委們都沒有說話,最近聽說江城制藥廠又爆出了丑聞,洪偉基親自牽頭抓這件事,能讓洪書記注意的事情應該都不會是小事。常委中最清楚洪偉基的應該是李長宇,洪偉基這段時間一直窩著很大的火,他之所以改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為官態度,是因為他發現想低調做人根本沒有可能,他不想惹麻煩,可偏偏有麻煩找到他的身上,這次江城制藥廠的事情,洪偉基如此看重,絕不會是要痛打黎國正這只落水狗,洪偉基和他也沒有什麼矛盾。

    與會的常委中,心情最為忐忑的要數左援朝,洪偉基主抓江城制藥廠的事情,讓左援朝覺著這件事大有文章。

    洪偉基發了一通牢騷之後,居然沒有常委發言,江城制藥廠已經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爛攤子,誰也不想針對這件事多做評論,散會之後,洪偉基把左援朝單獨留下。

    左援朝心中更籠罩上一層不祥的陰雲,種種跡象表明洪偉基把上次舉報他的那筆帳似乎算在了自己頭上,從最近他對自己的態度就不難覺察到這一點。

    洪偉基摸出一盒煙,自己抽出一支點燃。他知道左援朝不抽煙,所以也沒有招呼他,吞雲吐霧一會兒之後,方才慢條斯理道:「援朝啊,我考慮了一下,有件事還是需要先和你溝通一下。」他拉開抽屜,把一份文件推到左援朝的面前:「有證據表明,你大哥,江城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在藥品的購銷上存在相當嚴重的經濟問題,檢察機關已經搜集到了不少的證據,馮愛蓮也間接證實了這一點。」

    左援朝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雖然說他已經預感到這件事十有**會和他的大哥有關,可由洪偉基證實並說出來,仍然讓他感覺到吃驚,他抿了抿嘴唇,有些艱難道:「洪書記,我了解我大哥,他是個一心做學問的人,對物質上的追求並不高……」

    洪偉基嘆了一口氣道:「援朝同志,你現在的心情我是明白的,都說我們干**工作的要六親不認,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左擁軍同志出了這樣的問題,我也很心痛!」

    左援朝竭力控制內心的情緒,他望著洪偉基煙霧籠罩下的面孔,從心底咒罵著:「小人!」,這是他對洪偉基的全新定義,無論大哥貪污的事情是否屬實,可眼前這位市委書記顯然在充當著落井下石的角色,洪偉基要通過這件事搞自己。左援朝感到憤怒,他並沒有舉報洪偉基,雖然他知道洪偉基和方文南有些交情,可洪偉基的緋聞卻是他不知道的,現在這位洪書記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自己的頭上,並因此而報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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