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針鋒相對】(下)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今天的戰斗已經在張揚和安家之間打響了,文淵區的幾位領導樂得旁觀,紡織廠的那些代表頗有些雲裡霧裡,這位張處長好像在向著咱們說話啊。
安德恆道:「張處長,你好像混淆了今天的主題!」他已經看出張揚正在有意識的把會議帶到另外一個方向。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混淆了主題,是你的觀念有問題,你拿出兩億來投資江城,並不是做了多大的功德,你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這次的景區開發是一個雙方合作的過程,你拿出資金,我們江城市政府,文淵區政府投入的是土地,是名勝古跡,這些東西都是無價的,我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單單是佛祖舍利就無法用兩個億來估量他的價值,所以你不要覺著我們江城佔了你們的便宜,按照你們習慣性的說法,你只是一個小股東!」
安德恆大聲道:「我從沒有這麼想過,我和江城合作是秉著互利互惠。共同發展的態度!」
「安先生既然這麼有誠意,紡織廠的事情上就應該有所表示,你既然有意開發紡織廠地塊,就應該正視拆遷的賠償問題,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江城市,推給文淵區。」
安德恆明顯有些生氣了:「我是按照合約辦事!紡織廠地塊的拆遷不屬於我考慮的問題!」
「安先生只想開發用地,不考慮拆遷安置,也就是說這件事所有的責任都在我們身上,好啊!我們不是不管,我們是管不了,工人要拆遷安置費,文淵區沒錢,市裡沒錢,說穿了所有出現的問題還是一個錢字鬧得!沒錢紡織廠就無法拆遷,沒辦法拆遷你就不能馬上開發,到最後利益受損的只會是你!」
安德恆道:「我在江城南林寺景區的投資按照合約是兩個億,我不會追加投資!」
張揚笑道:「你不會追加投資,雙方的合作剛剛開始,拆遷安置費的增加意味著開發成本的增加,也就是說增加的這些成本全都要由江城市來埋單,而最終利益的劃分卻要按照合約上來辦,你當我們冤大頭啊!」
安德恆霍然站起,怒道:「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我沒有跟你談下去的必要!」
張揚笑眯眯道:「不想談就不談!」
安德恆怒道:「張處長,你今天根本是故意在針對我,有句話我必須要提醒你,因為你的態度而可能引發的後果。你只怕承擔不了!」他在威脅張揚。
張揚抱著一幅無所謂的態度:「什麼後果?大不了你撤資,我還就告訴你,我們南林寺景區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你不投資,自然有人來投資,我們江城方面沒有任何損失!」張揚的態度極其強橫。
安德恆恨恨點了點頭,他向范伯喜道:「范書記,我看今天就這樣吧,貴方的態度讓我失望!」他撂下這句話轉身就向門外走去。安語晨瞪了張揚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范伯喜一幫人也有些錯愕,原本今天是想跟紡織廠工人談判的,卻想不到最後矛盾聚集在張揚和安德恆的身上。范伯喜苦笑道:「小張,你這是干什麼?」
張揚不屑道:「我還就看不得這種人,有兩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想來江城投資的多了,又不缺他一個,你們放心,他帶走多少資金,我負責拉回多少過來,我還就不信,這南林寺景區離開他們安家就不轉了!」
錢長健道:「我倒覺著小張剛才的話很有道理,咱們市裡給港商的條件太寬松了。不能因為他們投資就一味的退讓,什麼都不想付出,只想從江城獲取利益,天下哪有這麼多便宜的事兒,是時候讓他們清醒一下了。」
幾名工人被剛才的事情給搞糊塗了,徐大光低聲道:「各位領導,我們反映的情況!」
張揚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你們干什麼?動動不動就聚眾鬧事,有話好說嘛,誰是一家人,我們才是,我們這些人聚在這裡費盡唇舌的干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謀求一些利益?你們倒好,反而把真心幫助你們的人當成了敵人,懂不懂什麼叫人民內部矛盾?有了矛盾不怕,說出來,開誠布公的協商解決,聚眾鬧事能夠解決問題嗎?昨天你們圍攻景區指揮部,這是區領導大度沒有追究,真要是追究,那就是犯罪!」一句話把幾名職工代表給嚇住了。
徐大光抿了抿嘴唇道:「我們沒有想犯罪……」
錢長健大聲道:「沒想犯罪,看看你們昨天造成的財產損失,造成的惡劣影響,就算是無心的,也是犯罪!我們都是黨的干部,我們不為老百姓謀福利,難道還能坑你們害你們?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范伯喜微笑道:「算了,大家都清醒一下,檢討一下自己身上存在的錯誤與問題,我在此向大家保證。紡織廠的問題,我一定會重視,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因為范伯喜的這句話,現場響起一片掌聲。
范伯喜和錢長健交遞了一個眼神,他們都明白,今天這次的會議經張揚這麼一打岔,實際上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他們並不怕拖延,拖下去對安家沒什麼好處,不過今天安德恆走的時候顯得很生氣,如果他把這件事反映到市裡面,市領導肯定會怪罪下來。不過看到張揚一幅有恃無恐的模樣,他們也就心安了不少,人家惹事的都不怕,他們怕什麼?
錢長健和張揚並肩離開小會議室的時候,友善的拍了拍張揚的肩頭,昨天如果不是張揚用方桌護住了他,恐怕他也會被砸得很狼狽,錢長健道:「小張啊,市裡面還是很看重港商投資的!」
張揚頗具信心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撤資,這麼大的便宜,他們舍不得放手!」
錢長健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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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的信心是建立在他對江城旅游資源看好的前提下。安語晨並沒有走遠,站在紡織廠的大門處等著張揚。小妮子柳眉倒豎,俏臉含威,一幅要找張揚興師問罪的模樣。
張揚和錢長健邊走邊談,裝出沒看到她的樣子,安語晨怒道:「張揚!你給我站住!」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張揚笑眯眯道:「安小姐,找我有事嗎?」,他站在原地不動,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還略帶一點點的驕傲。這是上位者的表情,這廝開天辟地的拿捏出了那麼幾分味道,可惜他面對的人是安語晨。
安語晨當著這麼多文淵區的領導,咬牙切齒道:「張揚,我想打你已經很久了!」
張揚嘆了一口氣道:「丫頭,知道什麼叫欺師滅祖膽大妄為嗎?」
在周圍人的眼裡,他倆更像是一對斗氣冤家,沒人樂於看這個熱鬧。
文淵區委書記范伯喜和區長錢長健擠入了一輛車內,望著外面的張揚和安語晨,兩人不覺笑了起來,幾乎同時道:「人才啊!」
安語晨雖然很想打張揚,可是她最終克制住了這個沖動,她太清楚了,自己壓根不是這廝的對手,她恨恨點了點頭道:「從今以後,我跟你斷絕師徒關系!」
「隨便你!」
「你剛才的行為根本是公報私仇!」
張揚笑道:「沒勁了啊,什麼叫公報私仇,我是就事論事,你們口口聲聲要互利互惠,共謀發展,怎麼我看著這次的合作都是對你們老安家有利?」
「可是你們那份協議書上寫得清清楚楚!」
張揚冷笑道:「丫頭,知道香港為啥會分出去一百年嗎?就是因為清****,簽署了不平等條約。你看清楚,腳下的這塊土地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在這塊土地上,不可能再出現出賣國家利益的事情,國家不允許,人民不允許,老子也不允許!」
安語晨怒道:「就你一個人是中國人啊,我也是中國人,我也是炎黃子孫!」
「得!打住吧你,炎黃子孫我承認,中國人,你還是等97以後再說,留下,我承認你是中國人,你要移民了。我只能拿你當二鬼子待!地位可能還不如外國友人呢!」
安語晨一急,廣東話就嘰裡呱啦的出來了,單單是廣東話還表達不出來她的憤怒,又加上了句英文:「***!」
現在的張揚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啥都不懂的家伙了,發科……你憑什麼發科我啊,要發科也是我發科你,可張大官人現在是正科級了,涵養還是有的,說話的水准自然也提高了不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居然想發科我,是不是有點亂啊?」
安語晨一張俏臉漲紅了,氣得她抬腳就像張揚踢了過去。
張大官人輕輕松松躲閃了過去,嘆了口氣道:「你說咱倆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
「談個屁,今天我就要教訓一下你這個無賴!」安語晨又向他沖了上來。
張揚雙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你是解決問題呢,還是想把問題越鬧越大?」
安語晨揮起的拳頭停滯在半空之中:「你想怎麼解決?」
張揚笑道:「任何合作都要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你五叔只想著佔我們的便宜,當別人都是傻子嗎?要不你把今天這事兒向你爺爺匯報一下,看看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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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志遠聽完安語晨的匯報之後,沉默了好久,方才低聲道:「生意……想做的長久,就必須照顧……照顧到……雙方的利益……安家在……大陸的投資不是……一鎚子買賣,不可以急功近利,合作開發協議,我已經看過……江城市政府的確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我們也要拿出誠意……」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不是強盜,投資家鄉,是為了共贏……而不是攫取……小妖,告訴你五叔,以後景區開發由你負責!讓他不要參予!」
爺爺的態度是安語晨沒有想到的。
張大官人得知這一結果的時候,微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安老是你們家最通情達理的人!」這廝把安語晨也歸類到蠻不講理的一類中,氣得安語晨差點沒閉過氣去。
安德恆在得悉父親的決定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
安語晨看著五叔,目光中多少顯得有些同情和不忍,畢竟五叔是在從整個家族的利益出發,可是爺爺說得也很有道理,做生意不可以急功近利,如果只顧著自身的利益而忽略別人的感受,那麼安家在江城的生意前景顯然不會走得太遠。她小聲道:「爺爺的意思是把景區發展和經濟開發分成兩部分進行,而且香港那邊的生意還要你去管理,害怕五叔太累。」
安德恆笑了起來:「小妖,你能幫我最好不過,這陣子我的確有些累了,東江的事情要管,江城開發區的事情要管,南林寺景區要管,春陽清台山還要管,我一個人畢竟沒有三頭六臂,怎麼可能管過來這麼多的事情,景區投資是一件長期的事情,短時間內不可能見到效果,由你打理最好不過。」
安語晨道:「五叔,我對生意沒什麼經驗,不懂得地方還會向你請教。」
安德恆點了點頭,他輕聲道:「你爺爺心軟,他對家鄉的感情很深,我最近的一系列做法,並沒有顧及他的感受,讓他老人家傷心了。」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爺爺能夠理解你的做法!」
安德恆道:「也許在和地方政府的關系中,我應當采取更溫和一點的態度。」他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我約好了和秦書記見面,談談青雲山陵園的事情,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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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和安家的這次會談是小范圍的,仔細考慮了這件事之後,她決定還是把事情的影響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安老投資清台山的計劃本身並沒有問題,只是在操作的具體過程中有所偏差,及時改正錯誤對合作雙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小范圍會面,也是安德恆的要求,自從上次在江城紡織廠領教了張揚的胡攪蠻纏之後,安德恆對這種多方會談產生了一種畏懼感,他甚至害怕張揚這次仍然會出現,這廝別的本事沒有,攪局的本事卻是很大。
會面安排在春陽縣政府招待所小會議室,秦清只帶了秘書過來負責記錄,安德恆一方則只有他和安語晨。
秦清的態度比起前幾次通話已經有所緩和,她微笑著請兩人坐下,首先向他們出示了青雲竹海被破壞後的一些照片,其中不少都是安德恆和安語晨見過的,秦清利用這種方式先在心理上佔據上風,事實上破壞清台山的生態環境就是安德恆修建墳墓,破壞規劃所導致的。
安德恆把照片放在會議桌上,淡淡道:「秦書記,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有違當初的規劃方案,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只能保證以後的開發過程中盡量避免同類的事情發生。」
秦清道:「安先生這樣的答復很難讓春陽的老百姓答應!」
安德恆道:「秦書記想怎麼處理?」
秦清道:「處理並不是目的,改正錯誤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合作發展,我提出…意見,一馬上停止對青雲竹海的濫砍濫伐,對於已經造成的破壞,港方要負責盡快修復原貌,二,陵區的修建必須按照事先的規劃,陵區用地不可以擅自超出審批土地的范圍,三,青雲竹海旁山寨的復建工程必須馬上停止,已經完成的建築予以拆除!」她的話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安德恆道:「秦書記,青雲竹海的事情,我們可以在經紀上給予一定的補償,我希望我爺爺的陵墓不要再有任何的變動,請你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子孫後代的感情。」這句話說得相當真誠。
秦清淡然一笑:「安先生,我想令祖父能夠生於這片土地,埋骨於這片土地,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人死後真正能夠佔據的又有多大的地方呢?你這樣做未必是他的本意,他若泉下有知,未必會因為你現在的做法而感到高興,你在要求別人顧及你們感情的同時,有沒有想過要顧及家鄉人的感情?其實過去對於陵墓的規劃已經充分考慮到了你們的感情,我希望安先生能夠尊重已經確定的規劃,而不是隨意去變動。」
安德恆攤開雙手:「凡事都應該是變通的,我過去就聽說過內地的體制十分的教條僵化,今天才算見識到。」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做官也罷,做生意也罷,都必須要有原則,如果連最基本的原則都要無視,那麼這個世界將會變得一團糟,安先生,我對商場之道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同樣,你對祖國的政治文化一樣沒有發言權!」秦清毫不退讓的回敬著。
安德恆還想說什麼,安語晨插口道:「秦書記,我們會盡量配合春陽政府的工作,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不至於影響到我們的後續合作。」
秦清微笑道:「很高興聽到安小姐這樣說,我們會留給你們足夠的時間,讓你們自行處理這件事。」這句話充分表明了春陽縣委縣政府對安家的尊重和重視,其實之前張揚已經給秦清建議過要野蠻執法,這廝一心想敲打一下安德恆,作為春陽縣的第一領導人,秦清必須顧及到方方面面,安老投資春陽的初衷是好的,如果在這件事上采取過激的處理方式,勢必傷害到老人家的感情。
安德恆看了看安語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以後這些事我不管了!」
秦清道:「改革的過程也是一個相互認識和磨合的過程,對我們來講改革開放是一個全新的東西,必須在摸索中不斷學習不斷進步,對你們這些投資商來說也是一樣,安先生,希望我們未來還能夠秉著公平公正互利互惠的原則進行合作,為清台山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安德恆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他的挫敗感不僅僅來自於權力被老爺子的剝奪,還來自於江城和春陽各級政府部門突然強硬的態度,他意識到這種轉變卻不是突然發生的,也許自己之前表現的過於激進,讓別人抓住了破綻,他想到了張揚,一直以來他並沒有真正認識到張揚在江城體制中的影響力,這兩天的事情已經讓他意識到,張揚的關系網已經擴展到江城的方方面面,李長宇、秦清顯然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說話。
對安德恆而言,在江城的旅游投資並不是重點,開發區和紡織廠地塊的開發才是這次投資的重中之重,既然矛盾已經集中在景區開發上,自己暫時從戰場上規避一下也未嘗不是好事,他眯起雙眼,眼前忽然浮現了安志遠蒼老而呆滯的面容,內心中疑竇頓生,這老頭子究竟有沒有糊塗?難道他一直都在裝傻?還是讓他看出了某些真相?安德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沒有人可以忍受這樣的仇恨,安志遠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關愛和信任應該不是偽裝。他緩緩閉上眼睛,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事情就是怎樣在不知不覺中將安家的財產牢牢掌控在手中,這次在內地的大規模投資,更是一種資產轉移,等一切都完成之後,就是安老頭的壽終正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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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和安德恆談判的時候,張揚也在春陽,他在郭達亮的養豬場內正和郭達亮談著災情,前幾天的山洪暴發,讓郭達亮的養豬場損失不小,飼料廠也受到了相當的損失,郭達亮正指揮工人進行災後的重建。張揚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楚嫣然今天也要來,楚嫣然約他來到這裡相見,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楚嫣然也是剛剛從美國返回,前些日子貝寧財團放棄了在江城的投資計劃,楚嫣然卻沒有放棄努力,從美國返回後,前往荊山和林秀又做了一番磋商,有了決定之後,這才給張揚電話,趁著前來飼料廠考察災情,約張揚到春陽見面。
中午的時候楚嫣然開著她的那輛紅色牧馬人過來,郭達亮為了招待她和張揚兩位貴客,專門准備了殺豬菜。
楚嫣然把車停好,發現張揚正在山坡上挖著什麼,好奇的走了過去,湊近一看,張揚從地裡挖出一串黑乎乎的圓球,應該是某種植物的根莖,她好奇道:「這是什麼?」
「蒲櫞,一種藥材,可以安神醒腦!」張揚把蒲櫞放入隨身袋子,笑眯眯看著楚嫣然明霞般俏臉,不無感嘆道:「想不到美利堅合眾國的水土也挺養人的,你好像比過去更漂亮了。」
楚嫣然呸了一聲,可心裡卻是甜絲絲的無比受用,哪個女孩子不期望得到愛人的贊賞呢。她柔聲道:「最近是不是不如意啊?南林寺景區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遇到點困難,可目前已經被我給克服了!」張大官人輕描淡寫道,事實上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可真是不少,佛祖舍利的失竊一度將他困入窘境,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又讓整件事有了轉機,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現在安德恆已經不再負責安家在江城的旅游開發,過去困擾張揚的那些事已經逐一解決。
郭達亮站在下面招呼他兩人下來吃飯,張揚伸手牽住楚嫣然,下過雨的山坡有些濕滑,他擔心楚嫣然會失足摔到,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切已經讓楚嫣然溫暖非常。
還沒有走入食堂,就已經聞到殺豬菜誘人的香氣,白水豬蹄、豬頭肉、紅燒大腸、涼拌豬雜碎、尖椒爆豬肚、清燉蹄髈、紅燒豬蹄筋……有些時候山村野廚子做出的飯菜要比五星級飯店特級廚師做出來的要地道的多,好吃的多。
平時很少吃肉的楚嫣然也吃得贊不絕口。
張揚和郭達亮爺倆兒開了兩瓶清江大曲,一邊喝一邊聊著春陽前陣子發生洪災的事情,提起胡愛民,郭達亮不勝唏噓,這位昔日的老搭檔,老同事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的生命是他沒有想到的,郭達亮感慨道:「我敬佩愛民同志,比起他,我實在是慚愧。」
張揚微笑道:「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要更好的做好自己,回報國家回報社會!」
郭建道:「張處長,我爸剛剛捐獻了兩萬塊修建小學,這也是回報社會的一種舉動啊。」
郭達亮反轉筷子在郭建的頭上敲了一記:「混小子,都讓你不要說了!」
楚嫣然嬌笑道:「其實做了好事何必怕別人知道,讓越多人知道,用自己的事跡感染越多人,這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做好事。」
張揚笑眯眯道:「丫頭,我就喜歡你的善良!」
一句話把楚嫣然羞了個大紅臉,這廝真是放肆啊,也不顧及身邊還有其他人在。
郭達亮父子只當沒有聽見,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郭達亮又道:「這次洪災,養豬場和飼料廠都有些損失,不過問題不大,再過幾天就能恢復正常生產,今年飼料供需兩旺,我們的訂單不斷增加,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擴大規模了。」
楚嫣然道:「根據我的了解,飼料的反響相當的好,擴大規模只怕要勢在必行!」
郭達亮道:「當初建飼料廠的時候只考慮到成本投入的問題,沒有想到會發展的這麼迅速,現在好了,飼料廠投產後才發現這裡過於偏遠,交通運輸不便,反而增加了成本,不利於廠子的發展。」
楚嫣然道:「目前弊端還沒有出現,既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可以針對這件事進行改進,未雨綢繆才是順利發展的根本。」
張揚聽到楚嫣然侃侃而談,想不到她聊起生意經還一套一套的,張揚對經商可沒有什麼興趣,聽他們聊得都是養豬場和飼料廠的事情,忍不住插口道:「我說咱們這吃飯呢,能不能不聊豬飼料的事兒?」
幾人同時笑了起來。
楚嫣然白了他一眼道:「除了你的事情重要,別人的事情都不重要是不是?」
張揚笑道:「你別挑起人民內部矛盾,我和郭鄉長的**友誼豈是你能夠挑唆了的?」
郭達亮呵呵笑道:「咱們吃飯不談工作,來!來!喝酒,喝酒!」張揚和楚嫣然的關系他當然心知肚明,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他可不想跟著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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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張揚和楚嫣然來到養豬場東邊的小溪,清台山到處都是美景,溪水奔流於山澗之間,清澈見底,游魚歷歷可數,清溪撞擊在山石之上,玉噴珠濺,宛如輕撥琴弦,叮咚之聲不絕於耳。
楚嫣然在溪水邊的一塊圓石上坐下,張揚挨著她坐在一起:「丫頭,去美國這麼久有沒有想過我?」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笑靨如花:「哪有時間啊,我外婆病了,整天都要照顧她,後來她病剛好了一點,就帶著我頻繁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想要幫我物色一個青年才俊當男朋友,我挑的眼都花了!」
張大官人咬牙切齒道:「你外婆啥病啊?腦袋被門擠了嗎?」
楚嫣然看到他嫉恨交加的樣子,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揮拳在他肩頭打了一記道:「你腦袋才被門擠了呢!」美眸脈脈含情望著張揚道:「我去美國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過我?」
「沒有!」
「什麼?」楚嫣然柳眉倒豎:「你居然敢不想我!」
「我憑什麼想你啊?合著你去美國趕場鄉親,我就得在這裡傻乎乎的害相思病,憑什麼啊?」
楚嫣然氣哼哼道:「就知道你不會想我,這段時間又去勾搭小姑娘了吧!」
「就我這模樣,還需要勾搭?全都是人家勾搭我!」
「馬不知臉長,我怎麼沒看出你哪點好看?」
「那是你不懂欣賞,但凡有點正常審美觀的女人,都會認為我英俊瀟灑!」
楚嫣然捂住嘴巴:「天哪,這世上竟然有你這麼厚臉皮的家伙!」
張揚笑眯眯湊了過去道:「這就是個性,知道什麼叫卓爾不群,玉樹臨風嗎?今兒你算開眼了!」
「我求求你了,別讓我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張揚很不老實的大手伸了過來,攬住楚嫣然盈盈一握的纖腰:「這就是偶像的魅力,人家都說偶像偶像,嘔吐的對象,我能讓你把隔夜飯吐出來,足以證明我就是你的偶像!」
楚嫣然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掌,卻被張揚握住柔嫩的小手,用力一箍攬入懷中。楚嫣然推開他道:「你都不想我,不許抱我!」
張揚笑道:「想也不能隨便說出來,這叫內涵,這叫層次!」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我想你說出來,我想你沒有內涵,沒有層次!」
「那不是逼我對你流氓嗎?」張大官人雙眼中流露出色迷迷的目光。
楚嫣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打得就是你這個臭流氓!」一雙手兒卻很快就被張揚抓住,嬌軀被他抱在懷中,楚嫣然羞得俏臉垂下去不敢看他,張揚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記,然後吻了吻她的秀眉、眼睛、鼻梁、最終落在她灼熱的嘴唇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