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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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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9 01:33:49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厄運連連】(下)

  邵明妃的神秘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薛世綸從女兒那裏得到這些消息之後,對這個女人提防心更重,以為可能是女兒不小心走露了風聲,邵明妃知道事情已經暴露所以離開。而在張揚看來邵明妃更像是畏罪潛逃,再說她是死是活,張大官人也無所謂。
  
  但是對柳丹晨的事情,張揚明顯心態有些轉變,且不說柳丹晨和他發生過一夕之緣,單單是柳丹晨肚子裏的孩兒就已經足夠張大官人牽腸掛肚的了。
  
  張大官人最近需要關心的事情實在不少,秦萌萌仍然藏身在史滄海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張揚這邊已經啟動了對秦振堂的控告程式,這叫以攻代守。
  
  不過張揚也清楚將秦萌萌留在史滄海處也不是長久之計,他特地邀請史老爺子喝茶,一來是為了表達史老爺子仗義援手的謝意,二來是問問這兩天的情況。
  
  史滄海喝了口茶,低聲道:“她在我那邊應該沒事,沒我的吩咐,沒有人敢到我的小院裏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多謝老爺子援手,等我想到穩妥的辦法,我會儘快安排她離開。”
  
  史滄海不知道秦萌萌究竟是誰,但是他相信張揚讓他做的事情不會有錯。從張揚的這句話就能夠知道,至少在目前張揚還沒有找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史滄海建議道:“有些在我們看來困難的事情,在有些人看來很簡單。”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張揚要懂得利用人脈關係,張揚的背景他非常清楚,文副總理是他的乾爹,而他和喬家的關係也非常融洽,如果張揚能夠說動任何一個為他出面,想必任何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張揚道:“這些小事我還是應該能夠解決的。”他也不是沒想過要找人幫忙,可是秦萌萌的事情非常敏感,何長安目前涉及到多項經濟犯罪,文國權正處在競選的關鍵時刻,別人巴不得能夠抓住他和何長安之間的把柄,如果文國權過問這件事,一旦洩露出去必然成為外人攻擊他的理由;而喬老,張揚也不適合去麻煩他,已經退出政壇,何苦讓老人家再遭遇一次風波。
  
  張揚想到的是薩德門托,上次他曾經幫助過秦萌萌,可說來奇怪,越想找誰就越找不到誰,張大官人這幾天給他打電話始終都無法打通,打到他在紐約州的辦公室方才知道,這廝正在休假,跑到夏威夷享受陽光去了。
  
  每次見到張揚,史滄海都試圖說服他將一身神乎其技的武功發揚光大,這次也不例外,聊了兩句又來到了這個話題上張揚笑道:“現在武功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再厲害的武功在高端武器面前也變得不堪一擊。不是說喪氣話,別看咱們這些練武之人拳腳上威風,可真要是一顆導彈飛過來,咱們躲都來不及。”
  
  史滄海道:“中華武學不僅僅可以強身健體,更是一種文化,我覺得我們這些武者都應該將之傳承下去,不敢說一定要發揚光大,但儘量不要讓這些武功失傳了才好。
  
  張揚道:“教課授徒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我比不上您老爺子,桃李滿天下。”
  
  史滄海門中弟子不說上萬也得有八千,過去這曾經是他的驕傲,可現在回頭看看其中的缺憾也不在少數。當初因為張揚和門下弟子之爭他先後將兩位弟子逐出門牆,喬鵬飛是一個,後來洗心革面,重新被他收入門下,而熊開灤自從離去之後到如今未歸,想起這些事史滄海不由得感慨萬千,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廣收門徒未必是好事,我這幫弟子之中真正能夠將八卦門傳承下去的……唉……”史滄海沒說完緊接著又歎了一口氣,這話題明顯讓他有些失落。
  
  張揚道:“英豪兄和喬鵬飛都是很有天分的人。”
  
  史滄海道:“英豪的天份只能說是一般,他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已經非常難得,和他的努力不無關係,但是武功之道,終究還是要講究一個悟性,我看他已經到了極限,再想往上提升已經是難上加難。”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鵬飛,他的天賦是我諸多弟子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可惜他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現在更因進入了官場而忽略了練武,業精於勤荒於嬉,我看他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張揚道:“老爺子可以將您的武功心得記載下來,即便是下一代找不到理想的弟子,可以後未必沒有天賦出眾的門徒。”
  
  史滄海道:“不瞞你說,我一直都在做這件事,自從我那老友曹三炮去世之後,我看到他留下一本菜譜,也就想到將自己的畢生武學也記錄下來,現在已經寫得七七八八,可這心中又矛盾起來。”
  
  張揚微笑道:“因何矛盾?”
  
  史滄海道:“老曹去世之時因為菜譜的那場紛爭你還記得嗎?”
  
  張揚自然記得,因為曹三炮將菜譜傳給了顧養養,所以導致門下弟子不滿,鬧出了一場漫天風波,史滄海顧慮的肯定是他的弟子眾多,如果這份武功心得傳給的人無法服眾勢必會引起弟子不滿,搞不好鬧出的紛爭比曹三炮那件事還大。張揚道:“其實英豪兄是個最佳的人選。”
  
  史滄海搖了搖頭道:“他不行,我擔心他會藏私。”自己的兒子當然是自己最為瞭解,史滄海知道兒子對於武學的追求近乎癡迷,如果將這份心得給他,他很難將這份東西和他人分享,最終免不了要面臨失傳的危險。
  
  史滄海道:“我本來想將這份東西交給鵬飛,只是擔心他不會珍視。”
  
  張揚道:“交給他也未嘗不可,就算他無法潛心修煉,以他對您的敬重,日後必然不負您之重托,會在八卦門中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將之傳承下去。”
  
  史滄海道:“張揚,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可否幫我監督此事?”
  
  張揚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史老爺子並不是對喬鵬飛不放心,而是對自己的其他門下不放心,他笑道:“老爺子,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得到張揚的承諾,史滄海了卻了一樁心事,他以茶代酒向張揚表示謝意之時,突然有弟子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史滄海沒有手機,但是他今天過來赴約之前曾經對兒子說過自己的去向,所以門下弟子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那弟子上氣不接下氣道:“師父,大……大……大事不好了……”
  
  史滄海瞪了他一眼道:“什麼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這麼多年的修煉白費了嗎?”
  
  那弟子好不容易才把這口氣給理順了:“師父……家裏招賊了……”
  
  史滄海聞言大吃一驚,不但他吃驚,一旁的張揚臉色也是一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秦萌萌,這件事該不會是針對秦萌萌的吧?
  
  史滄海道:“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弟子道:“師父,您不必擔心,已經把竊賊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抓住了兩個人……”
  
  張大官人一聽就壞了,莫不是把秦萌萌也抓了起來?他雖然著急,但是因為史滄海就在身邊,他並不方便發問。
  
  史滄海沉聲道:“現在人在何處?”
  
  那弟子道:“大師兄已經報警,目前員警正在處理。”
  
  史滄海怒道:“他急什麼?為什麼不問我的意見?”
  
  張揚這才問道:“抓住的是男是女?”
  
  那弟子道:“一男一女,本來沒有師尊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進您的院子,可是突然院子裏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她呼喊有賊,所以我們才聞訊趕了過去,抓住了一男一女,那女的只說是您的客人,可我們從未聽師尊說過。”
  
  為了保密起見,史滄海的確沒有將秦萌萌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平日裏沒有他的吩咐,沒有任何人敢去他居住的小院,這次也是陰差陽錯,他出門的時候竟然有賊潛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秦萌萌發現了賊人,所以才不得已出聲示警,結果連自己也的藏身之處也暴露了。
  
  張揚關心的卻是他們已經報警這件事,他最擔心的就是秦萌萌的身份暴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警方肯定已經介入調查了,但願他們還沒有發現秦萌萌的身份秘密。
  
  史滄海當機立斷:“走,咱們這就回去。”
  
  張揚建議道:“還是先打個電話,看看英豪兄那邊怎麼處理?”
  
  史滄海點了點頭,接過張揚遞來的電話,給兒子打了一個。
  
  史英豪接到電話,馬上道:“爸,您不用擔心,人我們都已經抓到了,目前還沒有離開咱們八卦門,警方正在現場訊問。”
  
  史滄海道:“那女孩子是咱們家的遠方親戚,你抓她作甚,我馬上就會去,在我回去之前,不許任何人將她帶走。”
  
  史英豪也是滿心的納悶,自己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位遠房親戚,而且父親是不是老糊塗了?來了親戚就神神秘秘地把人藏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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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30 05:53:37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俠骨丹心】(上)

  張大官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內心卻是如同火焚,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邊還沒有給秦萌萌安排好離去的妥善方法,居然就遇到了那麼一樁倒楣事。

  史滄海和張揚半個小時後趕到八卦門,來到門前看到外面停著一輛警車,並不像興師動眾的樣子,張揚暗自鬆了一口氣,或許情況沒有他想像的惡劣。

  看到警車上寫著西京分局的字樣,張大官人不由得一喜,如果是于強華那倒不錯,畢竟他和于強華是老相識,而且于強華還和趙國成是老同學,想必事情要好解決的多。

  八卦門正屬於西京分局的轄區,事有湊巧,今天過來調查的也是于強華,他正在裏面問話呢,史滄海和張揚過來的時候,于強華剛剛問話完畢,他來到外面,先和兩人打了聲招呼。

  在德高望重的史滄海面前,于強華表現得相當客氣,他微笑道:“史老先生,您先看看丟了什麼東西。”

  史滄海道:“我孫女兒沒事吧?”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老爺子俠肝義膽,發生了這種事,他丟什麼東西都不要緊,最害怕的就是有負張揚所托。

  于強華道:“老先生,她是您的孫女兒?”

  史滄海面露不悅之色,一派宗主不怒自威道:“那還能有錯?”

  于強華道:“老先生,我並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可是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她是何雨蒙,是我們系統內部正在通緝的要犯。”

  史滄海怒道:“什麼意思?你來抓入室盜竊還是來查戶口,我說她是我孫女兒就是我孫女兒。”史滄海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張揚送來的女孩子叫何雨蒙,還是一個通緝犯。但是老爺子答應人家的事情,無論怎樣都得去辦,他才不管何雨蒙做過什麼。這並非是因為老爺子是非不分,而是因為他相信張揚,相信張揚不會坑害自己。

  張揚道:“於大隊,你這話我倒有些不明白了,何雨蒙是個美籍華人,她沒有什麼犯罪記錄啊?我是她朋友,我可以證明。”

  于強華道:“兩位不要著急,我來給你們解釋,今天史老先生出門會客的時候。有竊賊潛入院子裏行竊,他行竊的地方是老爺子的書房,偷了老爺子的一部分手稿,在行竊的過程中,被這位何小姐發現。她為了阻止竊賊而呼救,並因此受了一點輕傷。”

  張揚心中一驚道:“她受傷了?”

  于強華道:“算不上太嚴重,老爺子剛剛說她是您的孫女兒,可是整個八卦門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認識她,我們一起來的員警中有人對她有印象,發現她和最近我們要找的嫌犯何雨蒙長得一模一樣。”

  張揚道:“於大隊,你過來。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說。”

  于強華很給張揚面子,走了過去,兩人來到偏僻處,張揚道:“今兒你是來抓賊的。既然賊已經抓到了,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于強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現在我們內部已經分發了她的資料,你這是讓我徇私枉法啊。”

  張揚道:“法理不外乎人情。而且你跟一個無辜的女人較什麼勁?”

  于強華道:“張揚,你大概不瞭解我。”

  張揚道:“我瞭解。我也相信你的為人,你是個維護正義的好員警,可是你根本不瞭解情況,你知道誰是忠,誰是奸?”

  于強華道:“我會查清楚。”

  張揚道:“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她是個好人,現在有人要陷害她,綠野王庭的那場火災是有人縱火,那些人的背景及其強大,他們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對付一個女人,你難道看不出這其中存在著問題嗎?”

  于強華道:“那件案子並非我管,剛才我們已經將她的事情通報了上去,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接手這件事。”

  張揚一聽頓時火大了:“于強華,你這是不給我面子。”

  于強華道:“面子再大大不過法理!”

  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從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就已經知道前來的警車不在少數,張揚的臉色變了。

  于強華歎了口氣道:“張揚,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不過我會跟進這件事,只要她是清白的,絕不會蒙受不白之冤。”

  張大官人呵呵冷笑,他並不是生於強華的氣,于強華畢竟是職責所在。

  門外走入了十多名員警,帶隊的是邱洪喜,張大官人和他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在綠野王庭就打過交道,而且他也是被張揚起訴的物件之一。

  邱洪喜看到張揚,面露得意之色,他點了點頭道:“張揚同志,咱們又見面了。”剛才在電話中已經證明,于強華方面已經找到了何雨蒙,他心說你張揚現在還能有什麼話說?不是說何雨蒙被燒死了嗎?跟我們警方撒謊,居然還要起訴我徇私,現在把柄在我手裏了,我至少要告你個妨礙公務。

  張大官人望著邱洪喜身後的十多名員警,帶著譏諷道:“邱警官,今兒陣仗好像有些不足啊,就憑你們十多個人恐怕有點勢單力孤。”

  邱洪喜哈哈笑道:“張揚同志,我們今天做足了準備,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湊到張揚耳邊,低聲道:“外面有二百名武警戰士,你最好配合點。”

  張大官人眼皮一翻:“靠!”

  邱洪喜被他噴了一臉唾沫,訕訕走到一邊,向于強華道:“于大隊,何雨蒙在哪里?”

  于強華拿起對講機讓裏面的人出來,很快就有員警帶著秦萌萌走了出來。

  秦萌萌雖然落入困境,可是表現得卻是極其堅強,望著張揚,她強忍住眼淚向張揚搖了搖頭,她在示意張揚不要輕舉妄動。

  張揚向秦萌萌微笑道:“別怕,一切都有我在!”

  聽到張揚的這句話,秦萌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串一樣落了下來,她沒有出聲,右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之上,然後指向張揚,櫻唇無聲變換著口型。

  張揚讀懂了,她在說得是我愛你!

  秦萌萌知道她必須要說,也許今生再也沒有向張揚當面說這句話的機會,無論他怎樣想,她都要說。

  張大官人的眼圈因為發熱有些紅了,虎目環視眾人,正想發作之時。誰也沒有想到史滄海老爺子突然沖了過去,老爺子雖然年邁,可是出手之迅速,動作之剛猛遠遠超過了多數年輕人,還沒有看到他怎樣出手,他已經將押解秦萌萌的兩名員警給推了出去,確切地說應該是彈,兩名員警只覺得後腰被人輕拍了一掌,然後就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掠過人群,一屁股落在地上,不過摔得並不甚重。

  史滄海抓住秦萌萌的手臂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雙目迸射出震懾人心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想從我八卦門拿人,需要先問問我這個老頭子!”

  連張揚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了這種變化。

  八卦門下的眾多弟子更是大驚失色,史英豪驚聲道:“爸!”雖然八卦門門下弟子眾多,可是公然對抗員警的事情從未幹過。

  那邊邱洪喜已經率先反應了過來,手下員警齊齊將手槍拔了出來,槍口瞄準了史滄海。

  史英豪看到員警用槍瞄準了父親頓時火了:“老子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爸!”

  史滄海卻瞪了兒子一眼,心中暗罵,老子在這裏,你小子也敢自稱老子,不過對兒子關鍵時刻表現出的血性也是欣賞不已。

  史英豪第一個攔在父親面前,八卦門數十名弟子呼啦一下全都沖上來了,將老爺子護在垓心,齊齊大吼道:“誰他媽敢動師父,我們就跟他拼了!”

  邱洪喜看到眼前場面,也不禁內心一顫,他大聲恐嚇道:“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是聚眾鬧事,這是要造反嗎?”

  史滄海發話道:“全都給我退下!這是我的事情,你們都不許插手!”

  向來為師命是從的弟子們這會兒不聽話了。

  史滄海怒吼道:“誰不聽話,誰就再也不是我的徒弟,英豪,你先退下!”

  史英豪回頭望著父親,可是在父親的逼視下,他只能點了點頭,奉勸師弟們退到兩旁。

  張揚道:“老爺子,您的心意我領了,這場麻煩是我給您惹下的,自當由我自己來解決。把她給我,一切有我來處理。”

  史滄海卻搖了搖頭道:“張揚,今天我不能聽你的,你把人完完整整的帶到了八卦門,我就得把人平平安安的給你送出去,武林中人,一諾千金,我活了一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但是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你把這姑娘送來,我不問她的來歷,因為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拜託我的事情不會有錯,老頭子但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他們從我手裏把人帶走,誰想抓這丫頭,除非踏著我的屍體走過去。”

  八卦門的那幫弟子聽到師父如此說話,一個個群情洶湧道:“操他大爺的,誰他媽敢動師父,我們就拼了!”

  史滄海怒吼道:“住口!今天誰都不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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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3:00:29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俠骨丹心】(中)

  此時一名弟子從外面跑了進來,大聲道:“師父,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武警!”

  于強華並沒有想到形勢會演化得如此嚴峻,他向邱洪喜小聲道:“老邱,是不是有點興師動眾了?”

  邱洪喜道:“于大隊,你不清楚情況。”他不無得意地沖著張揚點了點頭道:“張揚,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配合,爭取寬大處理。”

  張揚道:“小人得志!”

  邱洪喜笑道:“有些人現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說話的時候,張揚的身軀宛如豹子般向他躥了過去,邱洪喜看到張揚速度奇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眼前,他慌忙舉起手槍,身旁的兩名員警也慌忙舉槍,他們並不是真心想要射擊,所以一起喊道:“站住……”

  張大官人發動攻擊之後豈有罷手的道理,右手內暗扣的鋼針飛了出去,只聽到嗤嗤嗤,幾聲輕微的破空之聲,鋼針分別紮在這幾人的腕部,幾人手中的槍頓時拿捏不住,當噹啷啷地落在地上。

  張揚瞬間已經欺近他們身邊,制住他們的穴道,攬住邱洪喜的脖子將他制在懷中,向秦萌萌道:“雨蒙,過來!”

  秦萌萌快步走了過去,按照張揚的吩咐撿起了地上的兩把手槍,其中一把遞給了張揚,張揚掉轉槍口抵在邱洪喜的太陽穴上,冷冷道:“全都給我退下。”

  史滄海不由得一驚,張揚這小子真是膽色過人,不但奪了員警的槍,還制住邱洪喜當人質。

  于強華驚聲道:“張揚,你不要胡來,外面有幾百名武警。”從這一點上看。于強華對張揚還是不錯的,他擔心張揚這樣下去,可能會走上絕路。

  秦萌萌握著另外一把槍和張揚背靠背貼在一起,警惕著後方的動靜,小聲道:“揚哥,你這是何苦?”

  張揚道:“我答應過你爸,就一定會保護你平安無事。”他向史滄海笑了笑道:“老爺子,今兒沒你的事,人你已經安全送到我的手上了,接下來的事情和你無關。”

  史滄海看到眼前情景。心中又是感歎又是擔心,他當然知道張揚不想牽累他們。

  此時周圍的院牆上突然出現了幾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警,他們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瞄準了張揚和秦萌萌。

  于強華大聲道:“不要開槍。我們的人在他們手上!”于強華這樣喊從某種意義上更是為了保護張揚,雖然他對張揚的做法並不認同,但是張揚的忠肝義膽是讓他佩服的。

  史滄海環視周圍院牆之上,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張揚雖然厲害。但是他還要照顧秦萌萌,縱然他有通天只能,也不可能在這麼多槍口的瞄準之下將人安安全全的帶走,他眉頭一皺,心生一計,大聲道:“張揚。你這樣做不是辦法,快放開邱警官。”

  張揚微笑道:“老爺子,這件事和您無關。您就不用費心了。”

  史滄海道:“徒弟們,圍住他們,不能讓他錯上加錯。”他一邊說話一邊朝張揚眨眼睛。

  八卦門的那幫弟子頓時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呼啦一下將張揚他們給包圍在中間了,當然。沒有人會向張揚出手,老爺子畢竟是老江湖了。他們這樣做可不是倒戈相向,轉而對付張揚,而是要保護他,幾十名弟子把張揚他們三個圍在中心,這樣一來狙擊手就無法準確地瞄準目標。

  八卦門弟子紛紛叫道:“快放開邱警官。”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大門口移動。

  邱洪喜心中這個怒啊,史老頭啊史老頭,你這根本是和張揚狼狽為奸,你他媽是坑我啊!他此時的心中恐懼更多於憤怒,臉上已經被嚇得毫無血色,槍口抵在太陽穴上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向張揚道:“張揚,你犯法了!你這輩子完了!”

  張揚笑道:“老子不怕,自打老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沒想活著回去!”槍口向前用力一挺,怒吼道:“跟我乖乖的走!”

  史滄海帶領一幫弟子們團聚在他們的周圍為張揚和秦萌萌護法,嘴上還不停叫嚷著:“快把邱警官放開。”

  周圍員警誰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于強華大聲道:“大家讓開,千萬不要被誤傷了。”

  史滄海道:“在我八卦門的範圍內誰敢開槍,就是我八卦門的敵人!”老爺子對張揚的回護可見一斑。

  于強華從警這麼多年從沒有遭遇過今天那麼複雜的局面。

  八卦門眾弟子護衛著張揚來到大門外,眼前的局面讓眾人不由得一驚,近一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呈扇形排開,槍口瞄準了大門處,現場指揮的人是秦振堂。

  秦振堂怒吼道:“張揚,放開邱洪喜同志,你不要一錯再錯。”

  張揚微笑道:“我就知道是你,秦振堂,你除了會藏在別人身後搞些小動作還會什麼?有種的話,像個爺們一樣的站出來找我單挑!”

  “你配嗎?你只不過是一個罪犯而已!”秦振堂冷哼一聲,轉而向八卦門的弟子道:“所有不相干人等全部退下,不然會追究你們的包庇罪。”

  邱洪喜看到外面這麼多的自己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向張揚道:“你還是放開我,爭取寬大處理吧。”卻不知道他的心理戰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用。

  張揚向他道:“邱洪喜,你以為姓秦的當真想救你?他恨不能借著這個機會把我和何雨蒙兩人全部殺掉,至於你的死活,你覺得他會在意嗎?”

  邱洪喜打了一個冷顫,秦振堂對張揚的仇恨他是知道的,張揚所說的絕非沒有道理,如果秦振堂真的鐵了心要對張揚和何雨蒙下手,那麼自己活下去的機會簡直是微乎其微,想到這裏他腿都軟了,現在連他都不想八卦門的這幫人離開了。

  張揚從邱洪喜的反應已經知道他的內心開始動搖,低聲道:“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只要我和何雨蒙脫離困境,我保證留下你的性命。”

  邱洪喜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罪?”

  張揚道:“那只是你們說的,秦振堂想借著這個機會殺人滅口,我要是不這麼幹,難道要束手待斃?這叫正當防衛。”他用槍一抵邱洪喜的腦袋,大吼道:“秦振堂,讓你的人全部都把槍放下。”

  秦振堂卻做了個手勢,所有武警端起槍瞄準了他們。

  邱洪喜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張揚的話,貼身的內衣全都被冷汗濕透,他心中暗罵,秦振堂啊秦振堂,我對你不薄啊,可在你眼裏,我的性命竟然一錢不值,你太不仗義了。“

  秦振堂向史滄海道:“八卦門的所有人聽著,馬上離開現場,不然會以同謀罪起訴你們。”

  史滄海虎目圓睜,威風凜凜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武林中人怎能見死不救,現在你們自己的人被抓了,我們幫忙救人,有什麼不對?”老爺子畢竟見多識廣,轉守為攻。

  于強華來到秦振堂身邊,低聲道:“不能太過強硬,真要是引起大規模衝突,恐怕對誰都沒有好處。”

  秦振堂看了他一眼,在他眼裏于強華只不過是一個小員警而已:“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要向罪犯低頭嗎?”

  于強華皺了皺眉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儘量避免流血衝突,解決問題要講究策略。”

  秦振堂道:“你在指揮我?你憑什麼?是不是因為你和他們有些交情所以才庇護他們?”

  于強華一聽他的話也火了:“秦振堂,你什麼意思?今天的局面是誰造成的?”

  秦振堂怒道:“就是因為你們這幫員警辦事不力,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于強華徹底被他激怒了:“秦振堂,你搞清楚,這裏是我的轄區範圍,你們採取這麼大的行動,有沒有事先跟我溝通過?你們究竟是什麼動機?”

  秦振堂道:“你沒資格知道!”

  張大官人看到好嘛,他們內部也出現了矛盾,他大聲道:“秦振堂的動機只有一個,他要公報私仇。”

  邱洪喜顫聲道:“冷靜,大家都冷靜,先放下槍再說……”刀槍無眼,真要是打起來,誰知道會誤傷哪個,邱洪喜可不想死。

  秦萌萌看到眼前一觸即發的局面,內疚不已,所有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張揚為了她如今不惜背負犯罪之名,八卦門上下也為她可能要承受一場無妄之災,她不能任由情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她揚聲道:“三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死?”

  所有人都是一怔,再看秦萌萌的一雙眼睛看著的正是秦振堂。

  這一聲三哥卻喊得秦振堂心驚肉跳,他沒想到秦萌萌會突然承認自己的身份。

  秦萌萌道:“我就是秦萌萌,秦振堂是我三哥,秦鴻江是我父親,今天我三哥帶著這麼多人過來,全都是針對我,說起來是我們自己的家事,對不起,讓大家費心了,連累大家了!”她說到這裏,向史滄海老爺子深深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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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 03:10:07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俠骨丹心】(下)

  誰都沒有想到秦萌萌會突然承認自己的身份,張揚頓時猜到秦萌萌想幹什麼,慌忙制止她道:“萌萌,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帶你離開!”

  秦萌萌含淚笑著搖了搖頭:“揚哥,你已經幫了我太多,我不想你們任何人因為我的事情受到牽累。”她轉向秦振堂道:“秦振堂,你要找的是我,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你在做什麼?秦家做過什麼?不用我當眾說得明明白白了吧?”

  秦振堂內心一緊,秦萌萌分明在威脅自己,他冷冷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現在自己扔下槍走過來。”

  秦萌萌扔下手槍,緩步向他們走去,張揚想要阻止她,伸手去抓她,卻看到東南角的圍牆光芒一閃,心中暗叫不好,此時子彈瞄準了秦萌萌的心口射去,張大官人再也顧不上身邊的邱洪喜,扔下他,合身向秦萌萌撲去,子彈從張揚的右肩射入,穿透他的肌肉,擦著秦萌萌左肩的肌膚飛掠而過。

  張揚擁抱著秦萌萌摔倒在地上,現場一片慌亂。

  現場武警一擁而上,手中槍指向張揚和秦萌萌,局面已經完全在秦振堂一方的掌控之中。

  于強華的目光卻鎖定了剛剛開槍的方向,他認出那名軍人,正是秦振堂的好友趙全增,從剛才的情況于強華已經可以斷定,趙全增的那一槍絕對是奔著殺掉秦萌萌的目的而去,既然秦萌萌已經承認自己的身份,她是秦振堂的妹妹,究竟是什麼事才促使趙全增非要殺她不可?秦萌萌剛才的話似乎在暗示她知道秦家的一些秘密。要說秦萌萌殺死大哥秦振東一案,當時曾經轟動京城,難道這其中存在著很大的隱情?于強華越想越是奇怪,他悄悄向手下道:“給我盯住趙全增。就是剛剛開槍的那個,只要他再敢有任何的動作馬上將他拿下。”

  秦萌萌感覺到自己的前胸濕漉漉的,全都是張揚的鮮血,她緊緊抱住張揚,無畏望著那些槍口道:“誰都不許傷害他!”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在秦萌萌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身上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仍未止住的鮮血沿著他的右手不停滴落,張揚道:“痛快!我倒要看看,今天那個不要命的敢把萌萌帶走!”

  秦振堂搜尋著趙全增的位置。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埋伏在牆頭上的趙全增,再度舉槍瞄準。就在此時,他的腰間突然被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住,身後一人沉聲道:“你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

  史滄海再也看不下去了,帶著弟子們再度準備沖上的時候,一輛軍用越野車由遠而近駛了過來。有武警上前想要去攔,可是看到車牌號馬上嚇得閃開。

  秦振堂正在奇怪,趙全增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開槍的時候,那輛軍用越野車已經經過了他的身邊。

  越野車在現場停下,首先下來的是司機,然後他拉開車門。從車內下來了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是德高望重的喬老。喬老對眼前的局面似乎熟視無睹,望著史滄海道:“老史。你請我喝茶需要擺下這麼大的陣仗嗎?”

  史滄海看到喬老現身,打心底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歎,你總算趕來了。

  張揚根本沒有想到喬老會在這裏出現,從一開始他都沒想向喬家和文家求助。聽到喬老開口的第一句話,張揚頓時明白了。一定是史老爺子跟喬老打了招呼,雖然兩位老爺子平時很少聯絡,但是從喬鵬飛拜史滄海為師就能夠推測出兩位老人家的關係非同一般。

  史滄海道:“我本來是想請您喝茶,可誰想到突然這麼多人上門鬧事,我這張老臉可是黯然無光啊。”

  秦振堂看到喬老出現,一顆心怦怦直跳,喬老雖然隱退,可是他的地位又豈是父親能夠相提並論的,就算父親在喬老面前也只有俯首貼耳的份兒,更何況自己這個小字輩。慌忙走過去問候道:“喬爺爺,您怎麼來了?”

  秦振堂這麼喊的確有套近乎的意思,但是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在過去跟在父親身邊見過喬老,當時就這麼稱呼,喬老也答應了,禮多人不怪,在他看來,這樣做可以讓喬老聯想起父親那層關係。

  喬老皺了皺眉頭,看都沒看他一眼,向史滄海道:“老史,這是你孫子嗎?”

  史滄海沒好氣道:“這樣的龜孫子誰敢認啊?”他畢竟是武林中人,說話肆無忌憚,剛剛秦振堂叫了聲喬爺爺,豈不是連喬老也罵進去了。

  喬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今天是實彈演習嗎?怎麼搞得到處硝煙彌漫啊?”

  秦振堂被喬老冷落,被史滄海痛駡,不過他也不敢有任何發作,恭敬道:“喬老,我們正在抓捕犯人。”

  喬老的目光望向張揚道:“這不是張揚嗎?人家抓犯人,你在這裏湊什麼熱鬧?真是哪里就有你,你難道不怕別人把你當犯人一樣抓起來?”

  張大官人這會兒已經自行止血,他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內臟,血流的雖然多,可他那身子骨也沒什麼大礙。

  張揚還沒說話,秦振堂已經搶先道:“喬老,他們兩個就是我們要抓捕的犯人。”

  喬老面露不悅之色:“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秦振堂頓時語塞。

  喬老向秦萌萌道:“你是哪家的丫頭?”

  秦萌萌道:“喬老,我父親是何長安。”

  張揚道:“她是我義妹!”

  喬老道:“你的義妹想必也不會有錯,走吧,上我車,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秦振堂一聽傻眼了,喬老竟然要把張揚和秦萌萌帶走,那豈不是意味著燒熟的鴨子又飛了?秦振堂這小子也實在有些不夠聰明,他上前道:“喬老,他們都是很危險的罪犯……您……”

  喬老臉色猛然一沉,冷冷道:“宗盛,下了他的槍!”

  身邊司機宗盛點了點頭,上前去,一把就將秦振堂的手臂給擰住了,將他的配槍給下了,怒視周圍武警道:“都站在這裏幹什麼?”

  嚇得那幫武警呼啦一下全都散到了一旁。

  秦振堂大聲道:“喬老……我……”

  喬老道:“黨給你們發槍,不是讓你們用槍口對準自己人的!”他向宗盛道:“我暫時不走了,給秦鴻江打個電話,我倒要問問,這究竟是誰的主意?”

  史滄海將喬老請入自己的小院,張大官人也沒去醫院,自己弄點金創藥塗抹了一下就完事,又幫秦萌萌處理了一下傷口,兩人來到喬老面前。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道:“喬老,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

  喬老道:“你們先出去!”他指了指秦萌萌道:“你留下。”

  秦萌萌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張揚和史滄海離去之後,喬老放下茶杯,平靜道:“我聽說你還是秦鴻江的女兒?”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喬老道:“你不用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原原本本的跟我講清楚,我給你做主!”

  秦萌萌含淚道:“謝謝喬老。”她知道如果再不將所有實情說出,不但自己要蒙受不白之冤,還會連累張揚和整個八卦門。

  秦萌萌終於下定決心,將既往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向喬老說了一遍,說到傷心之處不禁痛哭流涕。以喬老的鎮定功夫,聽到最後也不禁勃然大怒義憤填膺,他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記道:“這個秦鴻江也當真混賬,孩子,你放心,這件事我為你做主!”

  秦萌萌心中一寬,有喬老這句話,就意味著事情峰迴路轉,只要他願意出面,料想秦家也不敢繼續為難自己。秦萌萌道:“喬老,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剛才我跟您老說過的事情,還望您為我保守秘密。”

  喬老點了點頭:“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時秦鴻江匆匆趕到了,喬老讓秦萌萌暫時回避,單獨接見了秦鴻江。

  秦鴻江剛剛聽到這件事被嚇了一跳,他意識到兒子可能惹了一個大禍,本來正在軍委開會,顧不上解釋就驅車趕來,見到喬老第一句話就是:“喬老,我教子無妨,請喬老責罰!”先把自己的態度給表明了。

  喬老道:“鴻江啊,你在教育孩子方面的確沒什麼本事,部隊是你們家開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隨意調動武警部隊,造成的影響多不好?在老百姓眼裏,這和土匪強盜有什麼分別?”

  秦鴻江在喬老面前只有挨訓的份兒,他連連道歉道:“喬老,您放心,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訓這小子。”

  喬老道:“剛才他一口咬定張揚是罪犯,還讓狙擊手用槍打傷了他,別人我不知道,張揚我是瞭解的,他怎麼可能犯罪?而且就算他犯了錯誤,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開槍,你說是不是?”

  秦鴻江心中明白,喬老是護定了張揚,不由得暗歎,臭小子啊,你惹什麼人不好,非得去惹張揚,這下把人家背後的靠山都引出來了,這次恐怕惹下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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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偏袒】(上)

  此時的秦鴻江心情複雜之極,既懾于喬老的威勢,又擔心自己家裏的那樁醜事洩露出去,他低下頭,看似愧疚,其實在默默盤算該如何應對,怎樣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喬老道:“本來,年輕人的事情我是不該參與的,可是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不能裝作沒有看見,鴻江,我認識你也有幾十年了,可以說你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

  秦鴻江唯有點頭,在喬老面前,他是一句反強的話都不敢講。

  喬老道:“按理說這件事應該公事公辦,可真要是那樣,豈不是顯得我這個老頭子太不近人情?連咱們這幾十年的關係都不講了?”

  秦鴻江焉能聽不出喬老軟中帶硬,於無聲處聽驚雷,一顆心因為喬老的話忽上忽下,如同坐了過山車一樣,他慌忙表態道:“謝謝喬老。”感謝絕對是真的,如果喬老真要追究,他們秦家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可另一方面,他是藉著喬老的這句話封住喬老進一步追究下去的可能,以喬老的位置是犯不著和一個晚輩一般計較的。

  喬老聽到秦鴻江這句自作聰明的話,心中大為不屑,其實在此之前他對秦鴻江的看法並沒有那麼差,雖然秦鴻江並非他的嫡系,但是秦鴻江在軍中的口碑一直還算不錯,是個比較務實的將領。但是今天看到他兒子的行為,聽到秦萌萌的那番血淚控訴,喬老心中的不平之氣早被勾起,他淡然道:“事情還是當面說開得好,讓幾個孩子都過來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秦鴻江心驚肉跳,幾個孩子?莫不是其中也包含著秦萌萌?雖然秦鴻江心中及不情願,可是喬老說話一言九鼎。他又怎敢當面反對。

  沒過多久時間,張揚和秦萌萌、秦振堂一起走了進來。

  張揚和秦萌萌都處理過了傷口,換上了乾淨衣服,顯得精神了許多,秦振堂此時卻低垂著頭,宛如鬥敗的公雞一般沮喪。

  自從秦萌萌走入房內,秦振堂的目光馬上就投向她,雖然她的容貌已經改變,可是從她的雙眼中仍然可以找到熟悉的眼神。秦鴻江的目光和秦萌萌剛一接觸,就慌忙躲到了一旁,再看自己的兒子,秦振堂心中真是火大,這混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喬老輕聲道:“鴻江。張揚你應該早就認識了,他是國權的義子,我也將他當成自己的孫兒看待。”

  秦鴻江連連點頭,今天他點頭的次數多過說話。

  喬老又向秦萌萌招了招手道:“萌萌,你過來!”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誰都沒有想到,喬老居然當眾把秦萌萌的真名叫了出來。

  秦鴻江此時差點沒把一口老血給噴出來。喬老啊喬老,您雖然德高望重,可是你無論如何也不該干涉我的家事,難不成要將我們秦家的這段家醜給當眾揭開?你讓我有何面目在軍界繼續走下去?

  秦萌萌也是一臉的錯愕。喬老牽著她的手,將她介紹給秦鴻江道:“鴻江,她是商人何長安的女兒,叫何萌萌。你之前有沒有見過她?”

  秦鴻江此時方才明白喬老的真意,今天這位老爺子擺明瞭是要以勢壓人。他要欺負自己,可秦鴻江又敢說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的官職比自己大了何止一級,秦鴻江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承認,如果承認眼前就是秦萌萌,等於間接承認了那段家醜,他怎會愚蠢到那種地步。

  喬老微笑道:“沒關係,現在不認得,以後就認得了,我一直都有個想法,想萌萌做孫女兒,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秦萌萌此時眼圈都紅了,喬老要收自己做孫女兒,等於擺明瞭要給自己當靠山,有喬老在,以後國內任何人都不敢找自己的麻煩。

  張揚一旁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他慌忙提醒秦萌萌道:“萌萌,還不趕緊給你爺爺磕頭。”

  秦萌萌聽到他的話這才醒悟過來,慌忙跪下恭恭敬敬給喬老磕了三個頭。

  喬老笑著將她從地上扶起,他指了指秦鴻江道:“萌萌,這是你秦叔叔,以後千萬不要忘記了。”

  秦鴻江此時死了的心都有了,喬老,咱可不帶這樣的,你真是欺人太甚!

  秦萌萌望著秦鴻江,這個昔日的父親,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悲劇發生之前,秦鴻江對自己還算不錯,可是當他知道真相後,卻沒有為自己伸張正義,反而處處表現出對親生子的回護,早已讓秦萌萌失望透頂,時過境遷,秦萌萌好不容易從那段陰影中走出,再見這位父親已經沒有了怨恨,她輕聲道:“秦叔叔好!”

  一句秦叔叔宛如重錘般擊打在秦鴻江的心口,秦鴻江滿臉蒼白,他的喉結動了動,咽了口唾沫,咽下去的全都是苦澀的滋味。

  張大官人看到喬老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心中只有佩服的份兒,他終於明白,自己這輩子也無法企及喬老的高度。

  秦鴻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他不敢揭穿此事,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秦振堂在一旁看著,他雖然知道喬老曾經在政壇叱吒數十年,可是他畢竟現在已經退了,一個退下來多年的老頭子,父親為什麼要在他面前表現出這樣的唯唯諾諾,秦振堂忍不住開口道:“喬老,您只怕被人給騙了!”

  他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秦鴻江臉色就是一變,他站起身,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狠狠給了兒子一巴掌,怒道:“混賬東西,怎麼跟喬老說話呢?”

  這巴掌打得秦振堂眼冒金星,嘴角都泌出了鮮血,也把他愣頭青的蠢勁兒給打了出來,他大聲道:“張揚和何雨蒙全都是罪犯,我說的是事實!”

  秦鴻江怒吼道:“再敢胡說八道,我一槍崩了你這畜生。”

  喬老的表情風波不驚:“鴻江,這孩子果然像你,我都說過了,槍是對付敵人的,不是對付自己人的,你這麼大年紀了,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秦鴻江被說得滿臉通紅。

  喬老掃了秦振堂一眼:“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嘛。”

  張揚道:“秦振堂,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你有證據就拿出來,你要是沒有證據,咱們就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剛巧,這是八卦門的演武廳,要不你下場過來,咱們走兩招怎麼樣?”張大官人擺出痛打落水狗的架勢。

  喬老來了一句:“我看這個提議不錯,年輕人火氣太大,總得找個方式宣洩,鴻江,你說是不是啊?”

  秦鴻江焉能不知道張揚武功的厲害,心說喬老頭啊喬老頭,我兒子就算得罪了你,也不至於把他往死了整啊!

  秦振堂在張揚的手下不止吃了一次虧,讓他下場跟張揚比武,那不是挨揍找竅門嗎?他不幹,他不但不幹,而且越發的忍不住了,叫嚷道:“喬老,你分明是偏袒他!”

  秦鴻江眼前一黑,這個忤逆子,你怎麼就這麼不省心啊,你知道今兒面對的是誰嗎?

  喬老微笑道:“這孩子不錯,有些血性,可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單憑血性還是不夠的,還需要智慧,你現在是什麼軍銜了?”

  秦鴻江生怕兒子再說出什麼混賬話,慌忙答道:“上校……”

  喬老道:“鴻江,你覺得我今天偏袒張揚嗎?”

  秦鴻江心說你何止偏袒,簡直是太偏了。嘴上卻道:“喬老的處理方法讓我心服口服。”

  喬老笑道:“我一個退下來的老頭子,還能談得上什麼處理,偏袒嘛,誰不偏袒自己的孩子?”他擺了擺手道:“鴻江,你們去吧,以後看好這孩子,別讓他再隨意動用軍隊了,影響到你們秦家是小事,影響到整個軍人形象那可是大事。”

  秦鴻江是個明白人,喬老這句話等於斷了他兒子在軍中的前程,其實喬老根本不用去做,今天的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以後誰還會重用秦振堂,說不定還會引起更加嚴重的後果。

  一場風波在喬老談笑間灰飛湮滅,喬老離去之後,各方人馬也沒有了僵持下去的意義,各自散去,于強華離去之前,找到張揚,將剛才趙全增想要趁機殺死秦萌萌的事情說了。

  張揚當然明白趙全增是受了秦振堂指使,秦家生怕秦萌萌說出他們的醜事,所以才想殺人滅口,不過經歷今天的事情後,秦家應該再不敢找秦萌萌的麻煩。

  今天張揚雖然有劫持員警的行為,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誰也不會去真正追究。包括被他劫持的邱洪喜,如今對張揚都沒有一點兒怨恨,一是不敢,二是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他被人利用當槍使了,回頭想想秦振堂今天的所作所為,真的讓他心寒。

  警方臨走的時候,張大官人笑著拍了拍邱洪喜的肩膀道:“今天的事情……”他還沒把話說完呢,邱洪喜那邊已經搶先道:“誤會,誤會,全都是誤會!”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這廝也算得上一個明白人。”他笑道:“不打不相識,以後有機會一起坐坐!”

  邱洪喜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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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4 17:16:52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偏袒】(中)

  眾人散去時候,張大官人帶著秦萌萌來到史滄海老爺子面前道謝。

  秦萌萌躬身向老爺子致歉道:“史爺爺,我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八卦門的一切損失我會全部負責。”

  史滄海笑道:“不用說得如此見外,張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既然是他的義妹,我當然會全力相幫,至於這點損失根本無足掛齒。”

  秦萌萌看到老爺子如此堅持只能作罷。

  史滄海微笑道:“何小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張揚說。”

  秦萌萌點了點頭,她向張揚道:“揚哥,我去外面等你。”

  秦萌萌離去之後,史滄海方才歎了口氣道:“張揚,主使行竊之人已經查到了。”

  張揚驚喜道:“那敢情好,想不到這次警方的效率這麼高!到底是誰?”

  史滄海道:“說起來還是怪我教導無方啊!”

  張大官人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行竊這件事八成是出在八卦門內部,應該是史滄海某個不成器的弟子所為。

  果然不出張揚所料,史滄海道:“熊開灤,當初被我逐出門牆的那個徒弟,他不知從哪里聽來,我正在書寫心得,竟然勾結外人來到我書房盜竊,幸虧當時被何小姐發現。”說到這裏他又歎了口氣道:“說起來,反倒是我欠了何小姐一個人情。”

  張揚道:“有沒有抓住熊開灤?”

  史滄海道:“警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緝捕他,我也讓門下弟子去找他,希望能夠搶在警方之前找到他,雖然他已經不是我徒弟,可畢竟曾經是八卦門的弟子。”

  張揚聽出史滄海對這個徒弟還是有些感情的,正可謂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當下安慰老爺子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熊開灤應該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八卦門弟子眾多,其中出一兩個不肖之徒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老爺子不要太往心裡去了。”

  史滄海點了點頭,心中卻仍然難以釋懷。

  張揚辭別史老爺子出來,帶著秦萌萌一起上車。

  秦萌萌坐在車內,芳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起來,她和張揚相識這麼久以來,還從未像今天這樣過,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剛才她本以為走投無路。所以才將埋藏在心裏的這段感情表達出來,可如今卻因為喬老的出現而逢凶化吉,她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張揚了。

  張大官人的表情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輕聲道:“萌萌,秦家絕不敢再動你。你準備一下,儘快離開國內,去和小歡相見吧。”

  秦萌萌點了點頭,輕聲道:“揚哥,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秦萌萌道:“我爸給我留下了很大一筆財富,我相信這筆錢有他辛苦打拼而來,可還有一部分應該說不清來路,我們母子兩人並不喜歡大富大貴的生活。日子還是平淡一些好。我打算將大部分財產全都捐獻出來,用於慈善事業。”

  張揚頓時明白,秦萌萌這樣做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目前國內對何長安財產來路的種種猜疑,他搖了搖頭道:“我不贊成你這樣做,你也沒必要因為外界的說法而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算何先生生前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那是他,和你無關。他之所以將所有的財產留給你,目的就是讓你和小歡過上安定的生活,你應該滿足他生前的這個最大願望。”

  秦萌萌道:“揚哥,你並不明白,我並不是抱著為他贖罪的心理,對我和小歡來說,金錢並不意味著財富,感情才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揚正向她看來,兩人目光相遇,秦萌萌俏臉通紅,慌忙垂下頭去。低聲道:“父親留給我的這筆巨額財富,已經成為我內心的一種負累,我的生活因此而完全改變,這次的風波讓我意識到,我改變的不僅僅是容貌,還有我的內心。”說完,她鼓起勇氣,抬起頭望著張揚道:“揚哥,我想做回原來的那個我。”

  張揚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決定了,我會支持你,慈善方面我不太懂行,不過我可以……”他本想說乾媽羅慧寧,可說到這裏,卻突然想起文浩南的事情,乾媽未必肯幫這個忙,雖然秦萌萌是一片善心,更何況乾媽之前因為慈善的事情已經遇到了一次大麻煩,她現在對諸多的社會活動已經選擇敬而遠之。

  張揚道:“最近小妖可能會回來,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做慈善,如果可能,你們可以見上一面,她可以給你這方面的正確建議。”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好!”

  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非常巧,張揚剛剛提到安語晨,安語晨就已經把電話打了過來,張揚接通手機不由得笑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千里姻緣一線牽,剛剛提到你,你這就打電話來了。”

  秦萌萌聽到他和女徒弟打情罵俏,俏臉又是一熱,自己這個乾哥哥什麼都好,可就是太多情了。

  安語晨顯然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她有些慌張道:“張揚,我爸失蹤了,已經三天了。”

  張揚道:“怎麼會?他是不是出去旅遊了?這麼大人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安語晨道:“他只要出門肯定會跟我那個小媽說,這次不一樣,整整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人不知去了哪里,打電話也始終關機,我小媽都快瘋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安德銘曾經是香港高級督察,在香港警界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因為他再婚的事情,安語晨和他的關係雖然一直都不怎麼好,可在心底深處還是關心這個父親的。張揚道:“有沒有問過其他人?”

  安語晨道:“我問過三叔和阿文,他們都說不知道。平時他們也和很少聯絡,我爸那個人自從離開警界之後,平時就是買菜做飯,偶爾拍拍風景照片。”

  “他會不會去拍照了?”

 “如果他出去,肯定會向我小媽說的。”

  張揚道:“小妖,你別著急,我馬上找人幫你調查這件事,香港那邊我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安語晨道:“小媽他們也已經在查,我準備搭今晚的飛機返回香港。”

  張揚道:“我還在京城,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就算要過去,也要晚兩天了。”

  安語晨道:“不急,你去了也幫不上忙,畢竟香港那邊你不如我熟悉。”

  張揚道:“你小心點,到了那邊一定不要著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忘了第一時間跟我聯絡。”

  安語晨應了一聲放下了電話。

  張揚驅車來到香山別院,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給身在駐港部隊的郭志強打了個電話,真正的目的是要聯絡郭志強的未婚妻徐美妮,目前徐美妮已經升任幫辦,是香港警界的明日之星,郭志強對張揚的事情自然大包大攬了下來,他答應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幫助張揚找人。

  安排好這一切,張揚帶著秦萌萌來到別院內,陳雪最近休假,都在別院內讀書,既然喬老出面解決了秦家的麻煩,秦萌萌就可以重見天日,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張揚打算讓她在離開國內之前先住在香山別院,有陳雪這個高手在她身邊作伴,一般的敵人根本不足為慮。

  張揚這邊剛剛將秦萌萌安頓好,乾媽羅慧寧又打來了電話,只說讓他晚上過去吃飯。

  對乾媽的召喚張大官人自然不會拒絕,途中他就開始推測這件事,十有八九和秦萌萌的事情有關,不知不覺來到了文家門前,首先看到了乾爹文國權的那輛紅旗車。

  張揚停好車,向門前的警衛員笑了笑,剛剛走入院落之中就聽到文浩南的聲音:“媽,我出去了!”

  身穿黑色風衣的文浩南大步朝門口走來,他看到了剛剛走入大門的張揚,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狹路相逢,雖然張揚對他不爽,可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微笑道:“浩南哥回來了!”這聲浩南哥是看在乾爹乾媽的份上。

  文浩南的唇角歪了歪,應該是想表達出笑意,可他的笑容充滿了太多的不友善成分:“我這就走!”說完這句話他和張揚擦肩而過。

  羅慧寧從後面追了出來,看到張揚已經到了,馬上停下了腳步,她的表情充滿了無奈,看到兒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她慌忙向張揚解釋道:“他剛剛到家,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還不知道他要回來。”

  張揚笑道:“乾媽,我們沒什麼的,乾爸在家?”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其實是你乾爸要你回來,張揚,你乾爸今晚心情不是太好。”她對這個乾兒子是頗為回護的,今天丈夫回到家明顯就有些情緒不對,剛剛兒子到家,就被他呵斥了一頓,原本文浩南對張揚就極為不滿,剛到家就被訓了一頓, 一聽張揚馬上就來,所以轉身出門,誰曾想終究和張揚還是狹路相逢,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張揚道:“乾爸在?”

  羅慧寧指了指書房道:“看新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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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5 02:39:06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偏袒】(下)

  在張大官人看來,文國權是不需要看新聞的,但凡是電視上播出的,往往都是通過過濾的,而且不是過濾一遍兩遍的,以文國權的身份地位,他根本不需要通過這種途徑獲得新聞。

  可當他到了書房,發現文國權的確在看新聞,不過看得是經濟新聞。

  看到張揚走進書房內,文國權拿起遙控關上了電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見到浩南沒有?”

  張揚實話實說道:“見到了。”

  文國權歎了口氣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不讓人省心啊!”

  張大官人明白,文國權生氣不僅僅是因為浩南,其中還有自己的緣故,應該說自己還占主要原因,畢竟浩南剛剛才到京城,在乾爹乾媽將自己叫來吃飯之前,他們都不知道兒子會突然回來。張揚沒說話,在心底已經做好了挨批評的準備。

  文國權道:“老何的女兒是你藏起來的?”

  張揚恭恭敬敬回答道:“一直都是!”這句話等於是對秦萌萌事件的一個總結,事實也的確如此,幾乎每次秦萌萌遇到麻煩,都是他出手解決。

  文國權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張大官人不知文國權這句話究竟是褒是貶,正襟危坐,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文國權道:“你也不必表現的如此拘謹,我叫你來也不是為了批評你,只是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乾爸,您說,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批評。”

  文國權道:“每個人的是非標準都不一樣,而且人在不同的年齡不同的階段,看待問題的眼光也不一樣。你在很多事情上的抉擇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

  張揚道:“乾爸,我知道自己做事太過率性。”

  文國權道:“率性並不是缺點,無論是率性還是冷靜都需要分清場合,人只有懂得合理地去利用自己性格上的特點,才能走得長遠。”

  “乾爸,我厭倦了!”

  文國權雙眉一動。

  張揚道:“我對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已經厭倦了,我發現身在其中,很多事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所以……”

  文國權目光灼灼盯住張揚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改變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我認輸,我改變不了。即使我付出再大的努力,所能夠做出的改變和整個大環境相比也只是微不足道,更何況我的性格……”

  張揚的性格並不適合這個官場。這是文國權早就看到的事實,不過在他的心目中,張揚始終都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小子,現在居然主動表示要退出,這的確有些出乎文國權的意料。

  文國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片刻方才道:“退出去也好!不過這件事你有沒有徵求你宋叔叔的同意?”

  張揚道:“他應該會支持我的決定。”

  文國權話鋒一轉道:“喬老那邊是你打了電話?”他的話說得簡單,真實的意思卻是,是不是你打電話請喬老過去解圍?

  張揚搖了搖頭道:“八卦門的史老爺子,我想自己解決這件事。”

  聽到這裏,文國權禁不住冷哼了一聲道:“自己?你以為這件事你自己有能力解決嗎?”

  張揚默不作聲地垂下頭去。

  文國權也不忍斥責他太重,低聲道:“何雨蒙的事情牽涉甚廣,讓喬老介入這件事並不明智。”

  張揚道:“她是無辜的。”

  “可是何長安的確存在問題!他死後,那筆巨額財富全都贈予了何雨蒙,目前相關部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文國權的表情有些沉痛,何長安生前和文家維繫著相當友好的關係,文國權也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至交好友,即便是如此,文國權都沒有發覺他在經商的過程中存在著那麼多的違法行為。他忽然想起當年何長安說過的一句話:“我永遠不會向你行賄,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還是我最敬佩的人,向你行賄是對朋友這個字眼的侮辱,更會毀去你的遠大前程。”直到如今,在文國權的心底深處仍然將何長安當成一位知己。

  張揚道:“乾爸,何雨蒙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準備將何長安那裏繼承來的全部財產用於國內慈善事業。”

  文國權微微一怔,一個女孩子能夠如此看淡財富,實在是難得,這樣的決定不失為明智之舉。文國權點了點頭,又道:“你這次在京城待了不少時間了吧?”

  張揚道:“處理完這些事我馬上就離開。”在京城滯留原不是他的意,可是這次來到京城之後,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張大官人頗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眼前秦萌萌的事情雖然已經解決,可是柳丹晨仍然杳無音訊,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或許可以一走了之,可自從知道柳丹晨懷有自己的骨肉之後,他對柳丹晨也變得難以割捨。

  文國權道:“早點離開也好,京城是個是非之地。”

  張揚道:“主要是我容易招惹是非。”

  文國權被他的這句話逗笑了,唇角露出些許的笑意:“既然知道,就要盡可能地遠離是非圈。我聽說,你和傅海潮發生了點矛盾?”

  張揚道:“是!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文國權道:“有些小事就不用去計較了,他也不是針對你。”文國權對這件事看得很透,傅海潮找上張揚的目的無非是想通過張揚達到影響自己的地步,雖然這小子費了一番思量,可在文國權看來仍然只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當晚張揚這頓飯吃得有些鬱悶,因為他的到來,文家親兒子文浩南選擇回避,這多少有點鵠占雀巢的意思,人家才是正主兒。

  文國權在書房內問了一些關於喬老出現的詳情,吃飯的時候就不再提起這些事,羅慧寧看來有心事,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一向能言善道的張大官人,今天也有些蔫了,匆匆吃完晚飯,向兩人告辭離去。

  乾媽羅慧寧將他送到門外:“張揚,你別怪浩南!”

  張揚笑了笑道:“怎麼會?”他擺了擺手上了自己的車。啟動汽車慢慢駛離,走了一段發現羅慧寧仍然站在門口,單薄的身軀在秋風中顯得格外無助,張大官人不知為何眼圈有些發熱,心頭有種難言的滋味一直向上升騰,堵住他的喉頭,讓他感覺有種窒息般的疼痛。

  汽車剛剛駛離了大門,一輛吉普車從前方沖了過來,擋住了張揚的去路。

  張揚停下車,看到浩南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張揚也推門走了下去,朝浩南點了點頭道:“回來了!”

  文浩南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走向他,來到距離張揚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盯住他的雙目:“你一直都在欺騙我們!”

  張揚微笑道:“我們的含義是什麼?”

  浩南道:“秦萌萌根本就沒死,你救走了她,一直以來你都知道何雨蒙就是秦萌萌。”

  張揚道:“那又怎樣?這和你有關係嗎?”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你毀了我的人生!”

  張大官人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居然認為自己毀了他的生活,即便是沒有自己出現,秦萌萌也不可能選擇文浩南,文家也不可能允許兒子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文浩南居然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張揚道:“你愛怎樣想就怎樣想,如果你覺得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你能夠舒服一點,隨你!”張大官人說完,轉身走向自己的汽車,文浩南的感情世界早已扭曲,和他談論下去毫無意義。

  文浩南充滿怨毒地望著張揚遠走的方向,直到張揚完全消失,他方才重新拉開車門。

  一輛黑色路虎迎面駛來,來到文浩南身邊停下,傅海潮從落下的車窗內露出面孔,笑道:“浩南?什麼時候回來的?”

  文浩南也驚喜道:“海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文傅兩家的關係並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樣緊張,相反,他們兩代人之間的關係都很不錯,文浩南和傅海潮從小就是一起的玩伴。

  傅海潮道:“上我車,我請你喝酒。”

  文浩南道:“不了,太晚了。”

  傅海潮盛情相邀道:“上來吧,這麼久不見了,喝兩杯敘敍舊。”

  浩南看到他再三相邀,也不好意思拒絕,當下點了點頭,把自己的車就停在路邊,來到傅海潮車內,傅海潮道:“王府會館不錯,咱們去那兒吧。”

  浩南道:“不是什麼花街柳巷吧?”

  傅海潮哈哈笑了起來:“就是喝酒聊天,你是員警,我是國家幹部,違法亂紀的事兒我可不幹。”

  王府會館在京城太子圈中的名頭頗響,傅海潮和文浩南兩人平時都很少在京城,不過也聽說了這裏的名頭,他們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特點,平時都很少來這種場合。

  傅海潮叫了一個包間,並沒有叫陪酒小姐,只是讓人安排一個公主倒酒。

  文浩南是第一次來這裏,看了一眼包間的環境,這裏裝修的古色古香,房間內的陳設乃至倒酒公主的服飾全都充滿著濃濃的古風,身在其中仿佛穿越到了另外一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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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點火】(上)

  傅海潮端起酒杯,搖曳了一下其中的紅酒,微笑道:“咱們有日子沒坐在一起喝酒了,浩南,我聽說你最近官運亨通,已經升任南錫市公安局長,真的要好好恭喜你了。”

  文浩南淡然一笑道:“什麼官運亨通,應該是止步不前才對,從北港到南錫只不過是原地踏步,對我來說沒什麼分別。”他端起面前那杯紅酒和傅海潮碰了碰。

  兩人各自抿了一口酒,文浩南繼續道:“哪比得上你這個國企老總風光啊。”

  傅海潮搖了搖頭道:“風光都是表面上的,手下幾萬人,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讓你連一刻休息的功夫都沒有,我這兩天在京城,那邊的任何事仍然不停打電話過來。”

  文浩南道:“這不正說明了你對企業的重要性嗎?”

  傅海潮道:“浩南,你過去可不是這個樣子啊,跟我有什麼說什麼,今天怎麼透著一股假惺惺的味道呢?”

  文浩南聽他這麼說不禁笑了起來:“地方和部隊不同,可能是我過去一直都在部隊待著,腦子變得有些僵化,現在去了地方,多少有些改變,所以你就覺得不適應了。”

  傅海潮道:“在我眼裏你還是你,一直沒怎麼改變,現在外界有很多說法,說我們兩人的父親因為競爭而反目成仇,說我們文傅兩家的關係如何如何惡劣。”他笑了笑道:“其實我們兩家的關係外人怎麼會瞭解?”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他們當然不會瞭解,我爸和你爸之間的競爭乃是君子之爭,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友誼,更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友情!”文浩南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

  傅海潮因為他表現出的真摯不覺有些感動,想起兩人近三十年的情義,心中對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不禁產生了些許的歉疚。他將酒杯放在幾上,微笑道:“你和蘇菲怎樣了?什麼時候結婚?”

  提起感情,文浩南的眉頭不禁擰在了一起,他輕聲歎了口氣:“海潮,我不想談這個問題。”

  傅海潮拍了拍文浩南的肩頭:“對不起。”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王府會館的老闆黃善和一個年輕人一起走了進來。那年輕人是外交部副部長陳旋的公子陳安邦,陳旋是文國權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所以文陳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當然是在天池先生慈善基金會風波之前。自從那次風波之後,文國權對陳旋此人深感失望,兩家的關係也疏遠了起來。不過陳安邦見到文浩南仍然表現的非常親熱:“浩南哥,我聽黃老闆說您在這裏。所以特地過來敬酒。”他又向傅海潮笑道:“海潮哥,原來你們也在啊,我過去一直以為你們都不喜歡這種場合呢。”

  傅海潮笑了一聲,指著黃善道:“黃老闆,你不厚道啊,連客人的隱私都保護不了,還怎麼在京城做生意?”他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黃善是個在京城商界混跡多年的老油子,他嘿嘿笑了一聲,陪著笑道:“過了今晚這王府會館的老闆就易主了。”他指了指陳安邦道:“陳公子和我已經達成了轉讓協定。”

  文浩南道:“安邦,你好好的網路公司不做,怎麼轉行搞起夜總會了?”

  陳安邦在文浩南的身邊坐下。黃善也順勢在傅海潮旁邊坐了下來,讓手下人送上珍藏的紅酒,對京城這些背景不凡的太子爺,黃善一直都大方得很。

  陳安邦陪著兩位大哥喝了杯酒道:“網路公司在做,夜總會也要做,現在不是提倡多種經營嗎?”

  傅海潮道:“到底是年輕人,頭腦靈活。”

  陳安邦笑道:“我可不敢和海潮哥相比,您可是大型國企的掌門人,什麼時候我能夠混到您的一星半點,就是我們老陳家祖墳冒煙了。”

  傅海潮笑道:“你這小子真是會說話。”

  陳安邦道:“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就這麼乾喝酒啊,黃老闆,你去把會館最漂亮的姑娘都叫過來,陪我兩位大哥放鬆放鬆。”

  文浩南慌忙擺手道:“不用……”

  陳安邦摟著他的肩膀道:“浩南哥,你別管,所有一切都由我來買單,就當幫我長長眼,看看我收購王府會館究竟值不值得?”

  黃善揮了揮手,沒多久六位漂亮的年輕女郎婷婷嫋嫋步入房內,文浩南向傅海潮低聲道:“海潮,我看還是算了。”

  傅海潮笑著低聲回應道:“逢場作戲,權當是找機會放鬆一下。”

  文浩南抬起頭,目光逐一掃過那幾個女郎,突然定格在中間穿軍裝的女郎身上,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幾名女郎有人身穿警服、有人身穿空姐制服,還有人身穿軍服,更有做清純學生裝打扮者。

  文浩南發現那身穿軍裝的女郎無論裝扮還是長相竟然和過去的秦萌萌有三分相似。

  陳安邦讓兩位大哥先選,傅海潮帶頭選了那個身穿空姐制服的,陳安邦一直在留意文浩南的目光,幫他點選了那個軍裝女郎,自己留下了那個清純學生妹。

  有了女郎助興,他們的酒明顯下得快了許多,這些夜店女郎的職責就是推銷酒水,客人喝得越多,她們的提成也就越高,自然表現的格外賣力,後來聽說陳安邦明天就要成為這裏的主人,一個個表現的更加殷勤。

  文浩南和那軍裝女郎喝了幾杯酒,心情卻變得越發沉重和糾結了。

  傅海潮拍了拍那空姐的美臀示意她去一邊坐著,湊近文浩南道:“老弟,你有心事?”

  文浩南搖了搖頭,有些埋在心裏的事情,他才不會輕易對他人提起,即便身邊的這兩個人都是他從小長到大的朋友。

  陳安邦明顯有些喝高了,他拉著文浩南的手臂道:“浩南哥,我……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們……”他的舌頭似乎都有些大了。

  文浩南道:“安邦,你說什麼?別胡說八道。”

  陳安邦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浩南哥,基金會的事情的確是我媽惹下的禍端,我應該勸她早點站出來的,可是……她畢竟是我媽啊!”他低聲哭了起來,看來酒精已經將他麻醉。

  傅海潮向黃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帶著那些小姐出去,有些話並不適合讓這些外人聽到。

  關上房門,房間內只剩下了他們三個,文浩南道:“安邦,我又沒怪過你,我爸我媽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陳安邦道:“浩南哥……其實那件事兒全都是張揚整出來的……”

  傅海潮一旁道:“安邦,你喝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陳安邦搖了搖頭道:“我沒喝多,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傅海潮道:“你這小子少在這兒喝多了說胡話,我和浩南好好的一場聚會都讓你給攪和了。”

  文浩南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陳安邦道:“你們不信我?你們知道嗎?何長安的女兒何雨蒙就是秦萌萌……”說到這裏他打了個酒嗝。

  傅海潮皺了皺眉頭,文浩南卻被他的這句話吸引住了。

  傅海潮不耐煩道:“有什麼話,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說。”

  文浩南道:“還是讓他說吧,你看他喝成這個樣子,現在也不好送他,讓他休息一下。”

  傅海潮道:“我最討厭聽人說酒話,我去個洗手間。”他作勢要走,卻被陳安邦抓住了手腕,陳安邦另一隻手把文浩南也抓住了,坐在兩人中間,結結巴巴道:“你們別不信我,何雨蒙就是秦萌萌……當年她殺死了她哥哥秦振東……她根本就不是秦鴻江的親生女兒,她是何長安的女兒,不知什麼原因被秦家給收養了。”

  文浩南聽到他說起秦萌萌殺死秦振東一事的時候內心不由得一驚,這件事的真相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當年殺死秦振東的人不是秦萌萌,而是他,正是因為他湊巧聽到了秦振東和秦萌萌之間的爭吵,方才知道秦振東當年對秦萌萌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以至於秦萌萌生下了秦歡,文浩南因此而生出殺心,將秦振東置於死地,之後又嫁禍給秦萌萌,這是他心中最不願想起的往事,難道陳安邦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真相?

  陳安邦道:“秦萌萌殺死秦振東,本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何長安和張揚兩人……不知想出了什麼辦法,將她搭救出去,瞞天過海送往國外,搖身一變成為了何雨蒙,加上她又做了整容手術,所以現在很少有人將她認出來了。”

  傅海潮道:“這件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我倒是也聽說了一些。”

  陳安邦道:“你們想想,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為什麼要回來?”

  傅海潮道:“我也想不明白,如果是我,說什麼都不會回來了。”

  陳安邦道:“還不是為了感情,她喜歡張揚,張揚讓她做什麼,她自然甘心情願……”

  文浩南的身軀顫抖了一下,明顯因為陳安邦的這句話而產生了不由自主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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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點火】(中)

  傅海潮似乎對陳安邦的這番話並不認同,他搖了搖頭道:“安邦,你小子又在胡說八道了,誰不知道張揚有未婚妻,他和秦萌萌怎麼可能,再說了他讓秦萌萌搞這麼多的事情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陳安邦道:“你……你們是不知道……秦萌萌本來已經被警方包圍了……無論她現在以什麼樣的名字出現,在現代高科技面前,她的真實身份都會無所遁形,她……是個殺人犯……”陳安邦醉眼迷離。

  傅海潮道:“真是越扯越遠了,安邦,別說了,我送你回去。”

  陳安邦道:“我要說……我們都知道她是殺人犯,為什麼喬老還要幫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為什麼要冒著名譽受損的可能幫她?”

  傅海潮和文浩南一樣沉默了下去,這也正是他們想不通的事情。

  陳安邦道:“張揚是文伯伯的乾兒子,他為什麼不去找文伯伯幫忙?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其中存在著很大的疑點嗎?”

  傅海潮道:“也許正是因為他考慮到了這些,所以他才不願給文伯伯增加麻煩。”

  陳安邦用力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因為他在他心裏一直都是倒向喬家的……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一個傳言,說未來主持政府局面的很可能另有其人……”

  傅海潮和文浩南對望了一眼,似乎都因為陳安邦的酒話而吃了一驚。陳安邦雖然沒有挑明,可是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完整,他分明在說秦萌萌的事情是喬家在幕後策劃的,張揚只是一個執行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難道喬家已經另有盤算?

  陳安邦說到這裏酒意上頭,竟然趴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傅海潮的臉色變得陰沉,文浩南的表情也非常嚴肅,兩人將陳安邦交給了黃善,一起離開了王府會館。出門的時候,文浩南仍然在想著我剛才的事情,不經意和迎面一人撞了個滿懷,文浩南慌忙道:“不好意思……”

  他抬起頭愕然道:“是你?”文浩南怎麼都沒有想到,和自己迎面相逢的人竟然是祁山。他對祁山並不陌生,當年張揚的妹妹趙靜結婚,文浩南就率領員警把擺酒的慧源賓館查抄了一通,那酒店就是祁山的產業,可以說他和祁山之間並沒有任何愉快的記憶。

  祁山身邊也有兩個朋友,他幾乎在同時認出了文浩南,微笑道:“文局,真是巧啊,正應了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呵呵,開個玩笑,應該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祁山向文浩南伸出手去。

  文浩南卻沒有跟他握手,冷冷道:“在京城還是遵紀守法的好。”

  祁山笑道:“來娛樂場所也犯法嗎?文局能來,我們不能來?”他身邊的兩名朋友都笑了起來。

  文浩南沒有跟他糾纏的意思,來到傅海潮的車內,傅海潮啟動了引擎,低聲道:“京城的秋天已經開始冷了。”

  文浩南笑了笑,心中仍然在默念著陳安邦的那番話。

  傅海潮道:“浩南,剛才安邦的那通醉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事情應該不是他說的那樣。”

  文浩南道:“謠言止于智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輪不到我們去操心。”

  傅海潮笑著拍了拍文浩南的肩膀道:“浩南,咱們兩人始終是最投脾氣的!”

  文浩南在心底深處並不那麼認為,無論他和傅海潮曾經的關係怎樣,現在已經有一個事實擺在他們的面前,他們的父親存在競爭關係,他嘴上雖然說長輩是君子之爭,可是在他的心底對傅海潮還是充滿提防的,人都是自私的,誰不為自己的父親著想?

  今晚陳安邦的出現是文浩南意料之外的事情,剛才他的那番醉話,卻讓文浩南深思,他雖然無法證實陳安邦那番話的真實性幾何,但是他最後的那句話的確讓人警醒。

  文浩南回到家裏已經快到午夜,還沒有進入家裏的大門,抬頭就看到父親書房裏面的燈光,經過書房的時候,他放輕了腳步,生怕驚醒了父親,可是門外的動靜仍然被父親聽到。

  文國權道:“浩南回來了!”

  文浩南不得已只得停下腳步,他推開虛掩著的房門走了進去,向父親露出一個笑容道:“爸,這麼晚了,您還沒睡?”

  文國權道:“睡不著,這麼久沒見你了,心裏有些話想跟你說。”

  文浩南笑道:“太晚了,您還是早點休息,我不急著走,咱們明天再聊。”

  “就現在!”文國權的語氣非常的堅持。

  文浩南只能點了點頭,在門旁的沙發上坐下,這是他所能找到的距離父親最遠的位置。文浩南猜測到今晚父親的話題十有八九是和張揚有關,想到了這裏他的內心頓時變得不平靜起來,在他看來,父母對張揚那個乾兒子竟似比自己這個親兒子還要關心的多。

  文國權道:“你三十四歲了吧?”

  文浩南道:“下個月就是我三十五歲的生日了。”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三十而立,應該成家過日子了,男人不成家,始終無法真正長大。”

  文浩南道:“您過去不是贊成先立業後成家嗎?”

  文國權道:“你和蘇菲也相處了不短的日子了,聽你媽說,你們的感情已經穩定,什麼時候安排一下讓我們兩家人見見面,最好邀請她的父母來京城旅遊,也好把你們的婚期定下來。”

  文浩南皺了皺眉頭,沒說同意可也沒說反對,在他心裏並不喜歡父親給自己做出的安排。

  文國權意識到了兒子可能存在的抵觸情緒,輕聲道:“你不同意?”

  文浩南道:“無所謂,反正早晚都是要見面的。”

  文國權道:“你的生活態度怎麼有些消極啊?過去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文浩南道:“爸,您知道張揚最近做過的事情嗎?”

  文國權點了點頭:“瞭解一些。”

  文浩南道:“他在京城惹了很多的麻煩,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何長安的女兒何雨蒙,而根據我證實的消息,何雨蒙就是秦萌萌!”

  文國權其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表情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奇:“那又如何?這些事和你有關嗎?”

  文浩南道:“爸,難道您不覺得這些事和我們文家有關嗎?現在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何長安生前曾經從事多宗商業犯罪行動,她明明知道國內在查她,為什麼還要冒著風險回來?”

  文國權道:“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們無權干涉他人的決定,何長安雖然和我交情匪淺,但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不正當交易。”

  文浩南道:“我相信,可是別人相信嗎?如果相信,為什麼會鬧出基金會的事情?為什麼外面會有不利於我們文家的流言傳出?爸,無論您承認與否,何家的事情已經對您構成了不利的影響。”

  文國權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怕人說,做人重要的是心懷坦蕩,如果凡事畏首畏尾,瞻前顧後,那麼還怎麼做事?”

  文浩南道:“爸,今天秦家派人去八卦門抓秦萌萌,您知道是誰為她解圍嗎?”

  文國權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他當然知道,而且問過張揚當時詳細的情況。

  文浩南道:“是喬老!爸,您有沒有想過,喬老和秦萌萌素昧平生,為什麼要為她出面?因為張揚,出了這種事,張揚不向您求助,反而找到了喬老,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

  文國權道:“你想得實在是太多了。”

  文浩南道:“不是我想得多,而是其中的確存在著太多的疑點,您知道外面都在怎麼說?”他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父親的臉色,方才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文國權的內心因為他的這句話而震動了一下,旋即他的臉上湧起怒容,他怒視兒子道:“你的腦子裏整天就琢磨著這些事情?”

  文浩南道:“爸,我還不是為了您著想!”

  “不需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費神!”

  文浩南還想說什麼,可文國權已經閉上了雙目,低聲道:“你去睡吧,我有些累了。”

  文浩南只能站起身,向父親說了聲晚安離去。

  伍得志抵達京城這一天,雨下得很大,張揚去火車站接了他之後,直接帶他去了當天邢朝暉被炸身亡的現場,耿志超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們。

  伍得志過去在國安任職的時候和耿志超就認識,不過兩人隸屬於不同的部門,所以只是點頭之交。這次伍得志來京幫忙調查,也不是因為耿志超,而是看在張揚的面子上。

  耿志超很熱情的伸出手去,伍得志微笑道:“免了吧,我不方便。”他在東江的一場爆炸案中失去了右臂,正是那次的遭遇讓他對人生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張揚的幫助,伍得志絕沒有那麼快從低谷中走出來,現在他的外貌已經基本復原,他和佟秀秀的感情也在回暖之中,如果不是張揚出面相邀,伍得志是不會再介入國安的任何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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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點火】(下)

  張揚指了指他們前方的那片地方:“這裏就是當天爆炸案發生的地方。”伍得志點點頭,現場已經清理過,從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爆炸的痕跡。

  在描述現場方面,耿志超顯然更為專業,他將當天的詳細情況向伍得志說明,並準確指出了當時車輛所在的位置以及爆炸所波及的範圍。

  伍得志在現場仔細勘察了一遍,還是在不易清掃的地方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耿志超向張揚道:“他曾經是國安最優秀的拆彈專家……”說完又停頓了一下道:“一直都是。”

  張揚對耿志超的這句補充說明表示滿意,他輕聲道:“這樣優秀的專家下場卻不好。”

  耿志超歎了一口氣,對過去的事情他不方便評論。

  伍得志勘察完現場情況回到他們的身邊,向耿志超道:“車輛的殘骸還在不在?”

  耿志超點了點頭道:“草橋停車場。”

  伍得志道:“我們這就去看看。”

  草橋停車場並不遠,來到停車場,伍得志獨自一人去檢查車輛殘骸。

  耿志超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張揚,張揚擺了擺手道:“不會。”

  耿志超道:“邢主任遇害的事情引起了上頭的高度重視,第一時間成立了專案組,並要求我們限期破案,目前我們所承受的壓力也非常大。”

  張揚道:“有些人總是後知後覺,事情發生之後,才開始行動,之前幹什麼了?之前出了這麼多事,難道還不能讓他們警醒?”

  耿志超歎了口氣道:“只怪我們的對手太狡詐了。”

  伍得志在車輛殘骸旁檢查了足有半個小時,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等他全部勘察完畢,很快就得出了結論:“管誠!是管誠的慣用手法。”

  耿志超道:“你怎麼能夠斷定就是管誠?”

  伍得志道:“管誠喜歡用液體炸藥,而且這種汽車炸彈本身就是他最擅長的,他將炸彈的引爆裝置和汽車電路相連。我和他共事過。他的手法我非常熟悉。”

  耿志超道:“如果我沒記錯,當年你在東江被炸傷,也是他下手的!”

  伍得志聽聞耿志超提起這件事,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利用牙齒將手套脫掉,低聲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耿志超道:“能告訴我管誠的一些其他情況嗎?”

  伍得志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如果能夠找到他,我會把一顆炸彈親手塞進他的褲襠裏。”

  耿志超道:“得志,可不可以加入我們的專案組?”

  伍得志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回去了。我一個殘廢對你們也沒有什麼用處,抓人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說完他轉身就走。

  張揚跟上他的腳步,和伍得志一起上了自己的汽車。

  張揚開車離開現場之後方才道:“我怎麼感覺你挺煩耿志超的?”

  伍得志淡然笑道:“談不上喜歡,當然也談不上討厭,我跟他本來就不熟悉,你不瞭解組織內部的情況,他們找我來,不僅僅是讓我幫忙,還因為他們懷疑我。”

  張揚詫異道:“懷疑你?他們憑什麼懷疑你?”

  伍得志道:“我熟悉他們辦事的手法,邢主任遇害,他們首先鎖定的就會是曾經在國安從事爆破專業的幾個人。這其中以我和管誠的業務水準最高。他們不會沒有想到管誠,讓我來,主要是進行排查。”

  張揚道:“這幫人真是多此一舉,有這麼多的時間為什麼不去抓管誠?”

  伍得志道:“你相信我,未必別人肯信,排查也是正常的。管誠那個人很狡猾,在爆炸上很有天分,但是他的風格又是明顯的,從不考慮爆炸可能引發的後果,不考慮會不會波及無辜,只要能夠除掉目標,其他的他都不會去在乎。”

  張揚道:“他應該是個狂人。”

  伍得志點了點頭,又道:“即使是天才也會留下蛛絲馬跡,他用於炸死邢主任的那顆炸彈是自製的,並非軍火成品,所以很難追查到來源。”

  張揚道:“那豈不是說我們很難抓住他?”

  伍得志道:“找不到炸彈的來源,但是我們可以從他製作炸彈的材料入手,他用得這種材料叫三過氧化三丙酮,簡稱TATP,由丙酮和過氧化氫在催化劑下低溫合成。”

  張大官人並不瞭解這些專業上的東西,他所關心的是如何找到管誠。

  伍得志道:“丙酮和過氧化氫這兩種材料十分常見,也很容易找到,但是如果在常規的商店中很難買到,因為會有備案,通常獲得這兩種材料的最簡單途徑有兩個,一是學校;二是醫院。相對來說,後者的難度更小。我們可以對管誠的社會關係網進行調查,將和他有關聯的,從事這兩方面工作的人篩選出來,那麼我們就可能從中找到線索。”

  張揚道:“這些話,你剛才可沒對他們說。”

  伍得志道:“我不相信他們,最近內部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很難說誰值得信任。他們可以懷疑我,我一樣可以懷疑他們。”

  張揚道:“走,這事兒只能找公安系統幫忙了。”

  于強華對張揚的造訪有些驚奇,聽說他的目的之後更驗證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的道理。之前八卦門的事情上,于強華對張揚總覺得有所虧欠,對於張揚調查管誠社會關係的要求,于強華應承了下來。

  管誠離開國安已有四年,對於國安那段時間的檔案資料,即便是于強華也無能為力,不過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于強華的親戚之中有兩人從事醫療,一人從事教育,其中管誠的前妻楊月娥就是在西京區人民醫院工作,而且她的崗位就是藥劑科。

  張揚和伍得志瞭解到了這一點,他們馬上就將疑點鎖定在楊月娥的身上,張大官人和伍得志現在畢竟無權展開調查,想要調查楊月娥必須師出有名,於是張揚將這件事多少透露給了于強華一點,于強華考慮了一下,決定由自己出面幫他們調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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