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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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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01:11:56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業餘翻譯】(中)

  安德淵道:“你和柏妮究竟怎麼回事?”

  安達文道:“沒什麼,只是……”

  安德淵道:“是不是在外面玩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安達文沒說話,這是某種意義上的默認。

  安德淵笑道:“男人在外面風流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人不風流枉少年,我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老梁把這件事看得太重了。”

  安達文知道父親的性情,他尷尬道:“爸,對不起,這件事讓您心煩了。”

  安德淵道:“沒什麼好心煩的,咱們安家人就是這個樣子,做事我行我素,敢作敢當!你爺爺一輩子都想當好人,可香港皇家員警始終把他當成壞人,盯了他幾十年,你大伯好不容易當上了督察,可後來也落到被廉政公署調查免職的下場,明明是黑的,為什麼一定要強迫變成白的?”安德淵搖了搖頭:“我想不通!”

  安達文低聲道:“爸,時代變了!”

  安德淵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老了,我的頭腦和眼光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

  安達文道:“爸,您不用為我的事情操心,我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情,任何事。”

  安德淵抿著嘴唇,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梁家的女兒,你不喜歡就算了,咱們安家也不缺錢,沒必要強攀這個親家。”

  安達文道:“爸,您不是忙著幫洪叔叔競選嗎?這邊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安德淵道:“說起這件事非常的奇怪,最近一段時間,有一筆巨額贊助打入了競選基金帳戶。”

  安達文微微一怔:“多少錢?”

  安德淵道:“一千萬美金!真是奇怪,什麼人這麼大方,捐助了這麼大的一筆錢,居然還是匿名。”

  安達文閉上雙目苦苦思索著,他忽然睜開雙目,驚呼道:“不好!”

  安德淵被兒子突然的反應嚇了一下:“怎麼?”

  安達文道:“爸,您還記不記得前兩天邱家發生的事情?”

  安德淵皺了皺眉頭道:“邱家在清臺山遭遇刺殺?而後邱作棟的獨生女兒邱鳳仙被人綁架?”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邱鳳仙自從始終之後就宛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安德淵道:“這些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在外人看來,我們安家支持洪恩正競選。邱作棟和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彼此的關係勢同水火,邱家若是出事,獲益最大的就是我們。”

  安德淵低聲道:“你是說,有人想讓我們來背這個黑鍋!”

  安達文道:“爸,馬上讓人查清這一千萬美金的來源,務必要謹慎處理。”

  邱鳳仙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張揚還是從查晉北那裏得到的消息。在失蹤近半個月後,邱鳳仙被綁匪釋放,她一直被人藏在江城,一方面當地員警的密集搜捕讓綁匪無法順利轉移,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綁匪想到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乾脆在江城員警的眼皮底下藏匿人質,這半個月,邱鳳仙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和侵犯,警方在找到她之後,為她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得出的結論是一切正常,邱鳳仙對綁匪的身份也一無所知,她所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綁匪勒索了一千萬美金。她之所以能夠平安獲釋,其根本原因是家人拿出了這筆贖金。

  邱鳳仙返回京城的第二天。查晉北為她擺酒壓驚,身在京城的張大官人也在被邀請之列。

  當天到的全都是熟人,查薇、江光亞、邱啟明。邱鳳仙是當仁不讓的主角,雖然經歷了半個月的被綁生涯,可看起來邱鳳仙仍然是光鮮如故,容顏氣質絲毫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張揚來到金王府,見到邱鳳仙,主動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歡迎平安歸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查薇啐道:“趁機占人家便宜!”

  張大官人放開了邱鳳仙笑道:“這半個月我一直都在擔心,邱小姐天姿國色,遇到綁匪,只怕是羊入虎口,有去難回了。”

  邱鳳仙呵呵笑道:“這話說得,好像巴不得我別回來一樣。”

  張揚落座,查薇身邊給他留好了位子,當然另外一邊已經被不知趣的邱啟明坐下了。

  張揚在查薇的左手邊坐下。

  查晉北道:“我今天邀請各位前來,是為了給鳳仙壓壓驚,希望從此以後鳳仙無病無災,平安一生。”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所有人一同回應。

  張揚放下酒杯道:“邱小姐,這半個月,你被抓到了哪裡?”

  邱鳳仙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那天吃飯中途,我去洗手間,遇到了一個女人,她拿出一管東西對我一噴,我吸入氣體之後頓時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在了一座空曠無人的廠房內。”

  查薇道:“這幫綁匪真是可惡!”

  邱鳳仙道:“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兩男一女,除了定時給我送飯,其他時間很少過來,幾天前,他們突然失蹤,我被餓了一天一夜,然後員警才過來找我,是他們提供的地址。”

  江光亞道:“如此說來,這幫綁匪還算是有些良心。”

  邱啟明怒道:“綁匪有什麼良心,如果不是我們拿出了一千萬美金,他們還不知道要用什麼卑鄙的手段。”

  張大官人一直都不待見這位,似笑非笑道:“邱公子很心疼這一千萬美金嗎?”

  邱啟明怒視張揚道:“你說什麼?”

  查晉北看出兩人不睦,慌忙打圓場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對我們來說的最重要的就是鳳仙能夠平安歸來,現在她平安無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張揚道:“這件事還是有些奇怪,這幫綁匪只是為了求財,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邱家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攻擊?”

  邱鳳仙道:“有些事我也搞不明白,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清臺山縱火行刺的和這次綁架我的應該不是同一撥人。”

  查晉北道:“找出幕後的指使者並不難,只要監控資金的動向,看看最終流入了哪里,就能知道誰是疑凶。”

  查薇點了點頭道:“一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不可能憑空消失。”

  邱鳳仙道:“不錯,這筆錢的下落一定能夠查到。”她對此表現的頗有信心。

  查晉北道:“我聽說最近一些外商聯合去外交部抗議在你那裏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這次來京城,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的吧?”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查總的消息總是特別靈通。”

  邱鳳仙道:“張揚,說起來這件事還和我們有著一定的關係,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們,你也不會得罪日本人。”

  邱啟明一旁道:“姐,這好像是兩碼事吧。”他在心底並不認為張揚幫了他們邱家多大的忙,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一連串的麻煩都是張揚給邱家帶來的,很多人都是這個樣子,討厭一個人,就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邱啟明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始于查薇,雖然邱鳳仙和查晉北都有意促成他們之間的姻緣,只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查薇對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

  對待張揚,查薇卻是從不放過他的一個表情一句笑話,往往會因為他的話而露出會心的笑容。邱啟明看在眼裏,心中妒火更盛。

  張揚微笑道:“邱公子說得對,兩回事,就算那天我在紫霞觀不出手,你們也不會有事,我和日本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並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才引發的。”

  邱鳳仙卻明白,如果那天在紫霞觀張揚袖手旁觀,那麼他們邱家人就算有人僥倖逃生,也不敢保證全都安然無恙。除了她那位被妒火燒昏頭腦的堂弟之外,邱家沒有人否認這個事實。

  邱鳳仙道:“紫霞觀的事情我們相當抱歉,我和爺爺商量了一下,紫霞觀的一切損失我們邱家會承擔,目前已經在安排重建事宜,會在紫霞觀的原址上重建一座規模更為宏大的道觀。”

  張揚微笑道:“這件事我和李道長溝通過,他是個深信緣分造化的人,道觀並不是全部焚毀,重建方面也有人願意出資,邱小姐一家如果有這樣的心願,還是和道長商量一下善款的用途吧。”

  邱鳳仙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奇怪,究竟什麼人,這麼快就已經出資重建。

  自從走入房間內,張揚始終都在觀察著邱鳳仙,他發現邱鳳仙和過去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在經歷綁架驚魂之後,如此迅速而平靜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的確是尋常人所不能,張大官人一直對邱鳳仙被綁架的事情抱有懷疑,認為她很不簡單,這次的綁架或許另有內情。

  吃過飯之後,查晉北又邀請眾人一起去打牌聊天,張揚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推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要說打牌還是查薇主動提起的,看到張揚要走,查薇也說自己下午有約,明眼人都看出她的變卦和張揚有關,邱啟明雖然看得心頭冒火,可也只能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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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業餘翻譯】(下)

  張揚來到外面,看到查薇從後面走了出來,笑著停下腳步道:“我不玩,你也不玩了,人家看到咱們這個樣子,還不知要怎麼想咱們之間的關係呢。”
  
  查薇道:“愛怎麼想怎麼想去,你怕啊!”
  
  張揚道:“我怕過誰啊?光天化日之下,我還怕你咬我不成?”
  
  查薇啐了一口,眼睛眨了眨,輕聲道:“去哪兒?我送你!”
  
  張揚看了看查薇的那輛甲殼蟲,笑道:“你得先答應我,別中途又把我給趕下去。”
  
  查薇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可保不准,你要是害怕就別上。”
  
  張大官人道:“有啥好怕的?大不了你咬我!”
  
  張大官人坐進車內,查薇驅車離開金王府,拐入學士巷,突然停下車惡狠狠望著他,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在張大官人肩膀上咬了一口,張揚痛得直皺眉頭。
  
  查薇直到將張揚的肩頭咬破,感到血液沾染在嘴唇的鹹澀,方才鬆開口,抬起頭來,美眸中蕩漾著兩點讓人心動的淚光。
  
  殷紅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襯衫,張大官人望著查薇,看到她滿臉的幽怨,內心深處的某部分突然被她的表情觸動,猛然將查薇擁入自己的懷中,親吻著她的櫻唇,兩人的唇舌交纏在一起,吻得如此用力,仿佛要將對方融化在自己的懷抱中。到最後,查薇低聲哭了起來,不受控制地哭,哭起來再也止不住。
  
  張大官人有點慌了:“那啥,我也沒怎麼著你,你別哭啊,再把警察招來,我說不清楚啊。”
  
  查薇抽抽噎噎道:“要是把……警察招來……我就說你非禮我……不,說你意圖強奸……”
  
  張大官人道:“得,丫頭,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剛才只是報復性的衝動了一下,咱們還是別那麼絕吧?”
  
  查蒂道:“我恨你,我就要把事兒做絕,讓你身敗名裂,最好把你給弄進去,判你個無期,讓你一輩子見不得天日。”
  
  張大官人道:“你看,血都被你咬出來了,我都沒捨得還手,我要是稍稍用上一點內力,你這滿嘴的牙就沒了,那時候多漂亮一小姑娘就無齒了,你說我多懂得憐香惜玉啊。”
  
  “呸,你才無恥呢!”
  
  此時張大官人發現一名警察走了過來,這廝有點鬱悶了,怎麼每次坐進這甲殼蟲就能把警察給招來,以後看來對這小車得敬而遠之了。
  
  警察敲了敲車窗,向查薇道:“小姐,有麻煩嗎?”
  
  張大官人已經做好了被舉報非禮的準備,可查薇瞪了那警察一眼:“你是不是閑著沒事幹,有時間去制止犯罪保護治安,偷看人家談對象幹什麼?有病是不?”
  
  那警察被查薇呵斥的臉都綠了,搖了搖頭說了句:“不可理喻!”轉身走了。
  
  張大官人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丫頭,我還以為你打算把我給供出去呢。”
  
  查薇道:“我原本是打算告你的,可想了想,大家畢竟相識一場,我還是給你一個投案自首的機會。”
  
  張揚道:“我還是別投案自首了,真要是去公安局投案,人家得問我,你犯了什麼罪?”
  
  查薇眨了眨眼睛道:“非禮良家婦女!呸!不對,非禮未婚少女。”
  
  張大官人道:“只是非禮又沒構成啥嚴重後果,估計最多也就是拘留,你不是想弄我個無期嗎?我至少得犯強奸罪才行。”這廝說完又搖了搖頭道:“也不行,大不了也就是幾年,想無期得來點狠的,先奸後殺……”
  
  查薇捂住嘴巴:“你好毒!”
  
  張大官人陰森森笑道:“今天你才算認識我的本來面目,嘿嘿,查薇,我對你的美色凱覦很久了,今天真是天從人願,我要將你先奸後殺,曝屍荒野……”張大官人宛如角色扮演般興奮起來。
  
  查薇卻似乎進入了角色,啊!地尖叫了一聲,然後她做了一個讓張大官人意想不到的舉動,揚起她的右拳狠狠擊打在張揚挺拔的鼻子上。如果張揚能夠預見到後果,他是不會拿捏出一副歹徒的面孔面對查薇的。
  
  查薇也不是一個文弱女子,從顧養養那裏還是學會了一些防身功夫的,人在某些時候的行動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而且查薇的估計似乎出現了偏差,在她看來張揚是個永遠不會被人傷害的強者,可她忘記了一件事,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在她面前,張大官人是絕對信任的,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意識。
  
  查薇的這一拳正中張揚的鼻子,更麻煩的是,她的手上還帶著星鑽最新款的戒指。
  
  直到這一拳結結實實揍在自己的臉上,張大官人才意識到自己是應該躲僻的,麻痹大意的結果他馬上就看到了,女人是老虎,說不準哪會兒發威。
 
 
  張大官人鼻血長流,在他記憶裏的鬥爭史中好像還沒有傷得如此狼狽的經歷。
  
  張大官人一把捂住了鼻子,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湧了出來,滴落在他的白襯衫上,很快就如同鮮花怒放般渲染了一大片:“真打啊!”
  
  查薇完全愣住了,她是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一拳會有這樣的威力,望著張揚鼻血長流的場面,又是心疼又是後悔:“笨啊你,你怎麼不躲啊!”
  
  “我怎麼知道你會真打啊!”張大官人委屈道。
  
  那警察不知何時又繞了回來,看到車內血腥的一幕,他再度敲了敲車窗:“先生,有麻煩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沒事!”
  
  “那你鼻子怎麼流血了?”
  
  “天乾,我流鼻血不行啊?”
  
  張大官人挨了一拳一口,查薇兩度給予他肉體上的重創之後,也感到頗為內疚,拉著他去了百貨公司,給他買了身衣服作為補償。
  
  張大官人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又變得精神抖擻了,不過鼻頭還是有那麼點紅腫。
  
  查薇看到他出來,微笑贊道:“好帥喔!”
  
  張揚對這穿衣鏡看了看自己的鼻子:“至少打了七折,丫頭,你要是把我給毀容了,我就得讓你以身相許。
  
  查薇道:“別,等著給你以身相許的女孩子排隊,我還是不湊熱鬧了。你等著啊,我去付賬!”
  
  張揚道:“別介啊,哪能讓你掏錢呢?”
  
  查薇道:“你都出血了,我出點錢算什麼?就當給我個機會補償一下吧!”
  
  張大官人道:“血債血償啊,別買身衣服就敷衍我!”
  
  查薇格格笑著走了。
  
  張大官人坐在那裏等查薇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走過身邊,卻是京劇院的柳丹晨,她穿著頗具民族風的藍色織錦上裝,紅色刺繡長裙,裙擺直到足踝,黑色秀髮高高挽起,她並沒有看到張楊,目光顯得有些迷惘,看起來心不在焉。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
  
  柳丹晨聽到這熟悉的咳嗽聲,不禁轉身向聲音發出的位置望去,看到了張揚。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嗨!柳丹晨,你不認識我了?”
  
  柳丹晨的表情原本很嚴肅,可是看到張揚又紅又腫的鼻子,在配上一臉的笑容,只覺得他說不出的滑稽,禁不住笑出聲來,當真是笑靨如花,這一笑足以將冰雪消融。
  
  張大官人因柳丹晨的笑而感到心曳神搖,他的心跳倏然加快,失去了平時的節奏,張大官人暗叫不妙,他慌忙低下頭去,逃過柳丹晨的眼神,此時腦後感到一陣刺痛,仿佛有尖錐刺入了自己的後腦深處,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上,張揚雙手伏在座椅上,轉瞬之間脊背上已經佈滿冷汗。
  
  柳丹晨面對張揚,自然看到他的變化,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張揚是蠱毒發作,他體內的蠱毒每發作一次,中毒就深了一分,蠱毒會沿著他的脊髓侵入他的大腦,最終完成種顱之術,到最後,張揚會喪失本來的意識,完全受到她的控制。柳丹晨看到張揚的模樣,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她正準備上前。
  
  卻聽到一個女子關切的聲音道:“張揚,你怎麼了?”
  
  查薇付賬回來,看到張揚雙手扶在長椅上,一張面孔失去了血色,額頭上全都是冷汗,表情極其駭人。
  
  查薇沖上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抱住張揚的身軀,顫聲道:“你怎樣?你到底怎樣?張揚,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查薇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一拳把張揚打出毛病來了。
  
  張大官人雖然頭痛可是頭腦並不糊塗,他深吸了口氣,短暫的劇痛過後,開始漸漸緩解。
  
  周圍不斷有人過來圍觀,柳丹晨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趁著這個時候快步離去。
  
  張揚向查薇道:“走,離開這裏。”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場,進入查薇的甲殼蟲內。
  
  查薇打開一瓶純淨水遞給張揚:“喝點水,待會兒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沒那麼嬌貴,再說,什麼病我自己都能治。”他心中明白剛才的頭疼,是因為看到柳丹晨所以引發了體內的蠱毒,蠱毒上行,卻遭遇陳雪事先在他體內種下的生死印,蠱毒雖然強橫,可是無法突破生死印的封鎖進入他的顱腦,所以才會在後腦產生如此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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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千千結】(上)

  查薇道:“別硬撐,剛才我那一拳是不是把你腦袋打出毛病來了?”

  張揚道:“真要是把我打成一白癡,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怕你不成?”查薇小聲道,黑暗中,伏在張揚的懷抱中,然後主動找到他的唇,送上一個溫柔的長吻。

  良久兩人分開,查薇小聲道:“人真是個矛盾的動物,明明知道在做錯事,可仍然忍不住去做。”

  張揚道:“這事兒賴我,是我主動招惹你的。”

  查薇輕聲歎了口氣道:“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張揚點了點頭。

  查薇咬了咬櫻唇:“我準備去法國深造,喀爾文大師已經答應收我當學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你才會選擇背井離鄉逃開我?”

  查薇搖了搖頭:“不全是,我仔細想過,女人始終不可以過度依賴男人,我原本就喜歡珠寶設計,喀爾文大師是世界第一流的珠寶設計師,這次我能夠進入他的設計室學習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利用這三年,我可以好好的深造,也可以好好的思索一下我的人,就算給自己一個空間吧,等我學成歸來,想必你已經結婚了。”

  張揚道:“咱倆是不是沒下文了?”

  查薇在黑暗中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啊,為什麼要這麼貪心?見一個愛一個,見一個招惹一個,你能夠負得起責任嗎?”

  張揚道:“我就這毛病,想改,而且我已經開始改了。”

  查薇道:“昨兒我去雍和宮上香,知道我祈禱什麼嗎?”

  張大官人沒說話。心中卻猜測上香的內容和自己有關。

  查薇道:“我祈禱佛祖能夠讓我順順當當忘了你,你知不知道,其實心中牽掛一個人的滋味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查薇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她的性情沒那麼柔弱,只是在張揚面前才會表現出這樣。

  張大官人看到查薇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內疚,如果說多情也是一種罪過,那麼現在他的罪過足可以讓他被千刀萬剮。張揚道:“你去法國,我也會牽掛你。”

  查薇道:“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查薇時常會幹出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來,比如說剛才給他的一拳加一口。

  查薇道:“我最討厭你對我說情話,虛偽而且肉麻,一聽我就恨得牙癢癢的。恨不能在你的鼻樑上再給一拳。”

  張大官人道:“別,真要是毀容了,誰還要我?”

  查薇道:“要是真沒人要,我就把你給收了。”

  張揚握著查薇的手,查薇也不再說話,兩人在黑暗中彼此對望著,默默相對。過了很久很久,張揚方才打破沉默道:“給我時間,我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查薇道:“你是端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貪心到了極點。這種男人沒好報的。”

  張揚道:“我雖然有點毛病,可這世上的人誰能沒缺點?小薇啊,我給你透個底兒,其實我是古代人……”

  “代你個大頭鬼!”

  張大官人突然現自己在感情上已經落入一個極其尷尬的局面。對每個人都是真心,可對每個人都不專心。他一個都不捨得放棄,結果弄得這幫紅顏知己全都幽怨滿懷,感情本來就是斬不斷理還亂的事兒,如果誰要是真能狠心斬斷,也就解脫了,可愛上張揚的這幫女孩子誰也斬不斷和他之間的情愫,沒辦法,這廝的確花心,可他身上的優點又實在太多,誰也捨不得放棄。

  查薇前往法國進修學習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三年的時光,或許可以改變一些人一些事。

  柳丹晨之所以能夠在京劇界嶄露頭角,和她的刻苦用功是分不開的,當然僅僅有刻苦還是不夠的,還需要有靈性。夜幕降臨,柳丹晨仍然在練功房內苦練,她在練習原地旋轉動作的時候接連不斷地摔到,今天她顯然不在狀態,自從她從百貨公司回來之後,腦子裏始終回蕩著張揚蠱毒作的一幕,心情矛盾糾結到了極點。

  諾大的練功房中只剩下她一個,柳丹晨一次次地跌倒在地,原本輕鬆完成的動作此時卻變得如此艱難,柳丹晨一次次摔到又一次次倔強地站起,到最後她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坐在練功房內,雙手抱著膝蓋,在燈光下留下一個極其孤獨的剪影。

  腳步聲漸漸接近了她,柳丹晨並沒有抬頭,低聲道:“不用管我,我再練一會兒就離開!”

  來人並沒有說話。

  柳丹晨抬起頭,卻現張揚正俯身看著自己,他的面孔距離自己很近,柳丹晨明顯受驚了,甚至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淚水。愣了足有十多秒的時間,她方才回過神來,迅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站起身想要逃走。

  張揚道:“為什麼每次見我你總要逃?”

  柳丹晨停下腳步。

  張揚道:“我找過你幾次,你已經不住在那裏了。”

  柳丹晨道:“你找我什麼事?”

  張揚道:“如果我沒記錯,咱們本應該是朋友啊!”

  柳丹晨道:“認識而已,還算不上朋友吧?”

  張揚道:“今天我在百貨公司好像看到你了?”

  柳丹晨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你!”

  張揚盯住她的雙目,微笑道:“我聽說一個人在說謊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多少都會暴露出一些破綻。”

  柳丹晨道:“最近了很多事,我心情不好,張書記,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想先走了。”

  張揚道:“我送你?”

  柳丹晨搖了搖頭道:“沒那種必要!”

  張揚返回駐京辦,卻看到一輛白色英菲尼迪徑直行駛到自己的面前,張大官人看到車內坐著的居然是元和幸子,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找我有事?”

  元和幸子道:“剛巧從這邊路過,知道你住在這裏所以過來看看。”

  張揚笑道:“我剛剛從外面回來,你吃飯沒有?”

  元和幸子不禁笑道:“你們中國人好像最喜歡談論的就是吃的話題,每次見面最常說的話不是你好,而是吃過了沒有?”

  張揚道:“這正體現了我們中國人的慷慨大方,對了,你到底吃過了沒有?”

  元和幸子笑得非常開心,她搖了搖頭道:“沒有!”

  張揚道:“剛巧我也餓著,一起吃點兒!”他指了指清江大酒店大門的方向。

  元和幸子道:“駐京辦這種地方出來進去全都是領導,還是算了,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點。”

  張揚道:“那就去後面的小巷,有家燒烤不錯。”

  元和幸子道:“客隨主便,你請什麼我吃什麼。”

  張揚讓元和幸子將車停在駐京辦,兩人步行過去,不到十分鐘就已經來到張揚所說的地方,每到這個時候,這條小巷就變得人潮湧動喧囂非常,張揚找到過去熟悉的那家夜市小吃,點了幾道小菜,又去對面的燒烤攤兒叫了些特色肉串。

  元和幸子過去很少到這樣的地方來,對周圍的一切頗感新奇。

  張揚要了瓶紅星二鍋頭,拿著兩個玻璃杯倒滿,向元和幸子笑道:“今兒咱們不談工作,就踏踏實實喝頓酒。”

  元和幸子卻笑道:“可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談公事!”

  張揚道:“談公事也得等咱們喝完酒再說,幸子,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在這種夜市地攤吃飯嗎?”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

  張揚道:“在這種地方,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根本沒人在乎,大家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吃喝,就是放鬆,雖然周圍環境嘈雜了點兒,可隨便你多大聲說話,都沒人注意你,怎麼?你不信?”

  元和幸子微笑不語。

  張揚道:“你用力吸口氣看看!”

  “幹什麼?”

  張揚道:“你吸口氣!”

  元和幸子按照他的說法吸了口氣。

  張大官人道:“聞到什麼了?”

  元和幸子道:“燒烤的味道!”

  張大官人道:“往深了想,別看表面,要看本質,這就是活,你聞到的不是燒烤味道,是活的味道,你看到的不是人聲鼎沸,而是真實,真實你懂不懂?你大概早就忘了,整天活在所謂上流社會的圈子裏累不累?肯定累啊,你看我!”

  張大官人今晚看來有些興奮,左手拿起酒杯一口乾了半下兒,然後揚起右手的羊肉串勒了個乾乾淨淨。

  元和幸子拿出紙巾小心地擦淨肉串鐵簽。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到這種地方,就不能有潔癖,你學我的樣子吃,這樣才過癮,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的人是真實而精彩的。”

  元和幸子望著張揚的笑容,忽然有種極其親切熟悉的感覺,她努力去想,可怎麼想卻都想不起來。

  這個夜晚對柳丹晨來說是孤獨而矛盾的,京城秋天的夜晚風很大,她用絲巾裹住口鼻,藉以阻擋無所不在的風沙,可仍然有風沙飄進了她的眼睛,柳丹晨眼前的世界因為淚水而變得朦朧。她的人還沒有開始,卻突然就走入了秋天,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柳丹晨並沒有返回她的住處,而是輾轉來到後海附近的一座深宅大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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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千千結】(中)

  在一位中年僕婦的引領下,柳丹晨走入院落之中,院子內種著兩棵大樹,樹葉已經被秋色染黃,地上清掃得非常乾淨,一片落葉都看不到。

  那中年僕婦向前方小樓望了一眼,低聲道:“先生在等你!”

  柳丹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小樓二層正中的房間內亮著燈光,她咬了咬櫻唇,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猶豫。在樓前佇立了半分鐘左右,柳丹晨方才重新移動腳步。

  小樓雖然裝飾精美,可年代已經久遠,走在木制樓梯上,發出深沉的回音,這聲音似乎來自心底深處,讓柳丹晨感到壓抑。

  亮燈的地方是書房,房門虛掩著,燈光從門縫中投射出來,落在因年月而變得色彩深沉的木地板上,柳丹晨伸手敲了敲房門,聽到裏面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進來!”

  柳丹晨來到書房內,看到師父正背身站在窗前,想必自己從走入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的舉動都已經被他看在眼裏,柳丹晨低聲道:“師父!”

  灰衣男子並沒有轉身,仍然望著窗外的夜色:“來了?”

  柳丹晨小聲道:“剛剛有事耽擱了!”

  “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了?”

  柳丹晨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百貨公司,引發了他體內的蠱毒,可是當時他身邊有朋友在場,我擔心別人對我生出疑心,所以我選擇離開了。”

  灰衣男子的聲音並不包含太多的感情色彩:“他醫術卓絕,應該已經知道自己中了蠱毒,而且他應該對你產生了疑心。”

  柳丹晨道:“剛才他去京劇院找過我!”面對師父她不敢有半點隱瞞。

  灰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赫然是薛老的義子蕭國成。深邃的雙目注視著柳丹晨,直到看得她低下頭去,蕭國成來到籐椅上坐下,端起幾上的紫砂壺抿了一口,低聲道:“如此說來,張揚恢復的速度要比我們預想中快得多。”

  柳丹晨道:“我也不清楚為了什麼。可能他的武功根基深厚,抵抗力遠比一般人要強吧。”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這和武功無關!”他將茶壺放下:“丹晨,現在能夠克制住他的只有你。”

  柳丹晨的內心顫抖了一下,她忽然緩緩跪了下去,顫聲道:“師父,我怕,我……我不能……”

  蕭國成的表情波瀾不驚:“何謂不能?”

  柳丹晨道:“張揚的武功實在太強大,而且這個人非常的機警。更何況他現在對我已經產生了懷疑,我只怕再沒有對他下手的機會,我失敗事小,可是影響了師父的大計事大,還請師父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蕭國成的雙手交叉放在膝前,目光變得陰沉可怕:“不能還是不願?”

  柳丹晨不敢抬頭看他:“我的命是師父給的。就算您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師父,我真的沒有這個能力……”

  蕭國成冷哼了一聲,他站起身來:“我當初也想給他機會,可是這小子三番五次的壞我大計,我要是再任由他胡為下去,只怕這火就會燒到我的身上!”

  柳丹晨道:“師父,他並沒有那麼厲害,在您的計畫中他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去……”

  蕭國成緩步向柳丹晨走去。

  柳丹晨慌忙停下說話,頭垂得更低。

  蕭國成道:“入我門下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在我這裏只有服從,不可以問為什麼,我的弟子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不僅僅因為你聰明,而且因為你聽話。我承認我走錯了一步棋,我不該讓你出手去對付張揚。”

  柳丹晨道:“師父,我已經在他的身上種下失心蠱。”

  蕭國成歎了口氣道:“失心蠱,你還記不記得失心蠱的關鍵是什麼?種蠱之人首先要意志堅定。無論周圍如何變化,都不為所動,而你,你告訴我,你在種蠱之時,心情究竟有沒有做到平靜無波?”

  柳丹晨沒有說話。

  蕭國成又歎了口氣道:“失心蠱?呵呵,你還未種蠱,自己卻已經將心交給了對方,再給他下蠱之時,你何嘗不是給自己也種下了蠱毒,你難道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柳丹晨失聲痛哭,跪伏在地上:“師父,我錯了,你懲罰我吧!”

  蕭國成道:“懲罰你有用嗎?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對付張揚,那好,我告訴你,我和他父親之間曾經有一段恩怨,當年真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並不是個心胸狹隘之人,父債子償的事情我沒興趣,也不屑於去做,我要對付他,是因為他已經危及到我的安全。”

  柳丹晨道:“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話剛一說出口,她馬上又明白自己不該為張揚說話。

  蕭國成並沒有計較,他低聲道:“曲媽已經離開,你大可將一切責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師父!”

  “一個月內,我要你必須將他完全控制住!”

  柳丹晨離去不久,黑寡婦邵明妃來到書房內,她顯然知道柳丹晨剛剛來過,輕聲道:“師父,今天張揚去京劇院找過師妹。”

  蕭國成淡然道:“你師妹已經告訴我了。”

  邵明妃道:“師父,徒兒有句話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蕭國成點了點頭,意思是你只管說出來。

  邵明妃自從被蕭國成種下抓破美人臉之後,顯然老實乖巧了許多,她上前湊在蕭國成身邊,低聲道:“師父,我看師妹對張揚是動了真情了!”

  蕭國成冷冷道:“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邵明妃歎了口氣道:“師父,徒兒已經知錯了!”

  蕭國成道:“張揚是個麻煩,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要讓他老實聽話。”

  邵明妃道:“這我倒是有些信心,他一直都以為我和他之間有了親密關係,而且我告訴他,現在我的肚子裏懷上了他的骨肉,最近他很是糾結啊!”邵明妃說到這裏不由得沾沾自喜。

  蕭國成道:“小看別人就是高估自己,張揚或許會相信那晚你和他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說你懷上了他的骨肉,他豈肯輕易相信?”

  邵明妃道:“由不得他不信,我手裏有全套病歷和化驗結果。”

  蕭國成道:“難道你不知道高明的中醫可以通過把脈輕易就判斷出女人是否懷孕?”

  邵明妃聽他這樣說,忽然想起之前張揚抓住她手腕的情景,可她並不相信張揚真有那麼高明,不屑笑道:“他怎麼會知道!”

  蕭國成道:“最近這小子可殺了不少人,如果你逼他太緊,萬一他惡膽從邊生,來一個殺人滅口,你豈不是後悔莫及?”

  黑寡婦道:“他就算捨得殺我,也未必捨得殺他的骨肉……”說到這裏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前後矛盾,自己壓根就沒懷孕。

  蕭國成道:“我始終認為,人的基因是會延續的,張揚的父親當年可是無惡不作。”他說完這句話,感覺有些扯遠了,馬上改換話題道:“元和集團和鼎天談的怎麼樣了?”

  黑寡婦歎了口氣道:“原本都差不多了,可誰曾想中途又出了岔子。”

  蕭國成眉峰一動:“出了什麼岔子?”

  黑寡婦道:“梁祈佑的女兒梁柏妮不知為了什麼事,堅決要和安達文離婚,您知道的,梁祈佑當初決投資福隆港,全都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如今梁柏妮和安達文的婚姻觸礁,他當然不會繼續為安達文出面。”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安達文這小子根本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狼崽子,山姆選擇和他合作,簡直是頭腦發昏。”

  黑寡婦道:“他最近倒是沉悶了許多,自從章碧君死後,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難道要就此一蹶不振?”

  蕭國成搖了搖頭:“或許他開始明白,有些事並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比如安達文,又比如島內的政治競選,還有和日本人之間的合作,與虎謀皮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去做!”

  黑寡婦道:“他永遠都比不上您……”話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蕭國成一記重重的耳光。

  黑寡婦捂住半邊面孔,充滿幽怨地望著蕭國成。

  蕭國成微笑道:“在你心中是不是特別恨我?可明明恨著我,卻不得不說獻媚的話,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矛盾的,單單是因為你師妹的事情我就應該殺掉你,可是我又覺得,你活著對我還有些用處。”

  黑寡婦望著蕭國成臉上和藹的笑容,忽然感到不寒而慄,她實在分不清眼前這個人究竟是魔鬼還是天使。她顫聲道:“師父,我從未恨過你,我發誓,我這輩子也不敢恨您!”

  蕭國成道:“這就是你虛偽的地方,你做壞事的時候,往往會忘記自己在做壞事,你說謊話的時候,很多時候甚至連自己都認為說的是真話,這是你的缺點,也是你的強項,對了,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原來的名字是叫刀明君的?”

  黑寡婦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師父愛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師父想我怎樣,我就怎樣……”說到這裏,她的一雙眼眸嫵媚的就要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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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千千結】(下)

  蕭國成道:“他對你如何?”

  黑寡婦搖了搖頭:“我看不透他!”

  蕭國成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早晚都要死,對於一個死人,何必費盡心機地去瞭解他呢?”

  元和幸子卻第一次有了想要去瞭解張揚的願望,這願望如此強烈,因為張揚給她一種和他人全然不同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如此熟悉,如此親近,可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在張揚和元和幸子相識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喝了這麼多的酒,這瓶二鍋頭,張揚喝了六兩,元和幸子至少也飲下了四兩。

  元和幸子的秀靨飛起紅霞,她輕聲道:“跟你在一起不談公事反而不習慣了。”

  張揚笑道:“這樣挺好,至少我們之間不會發生爭吵,不會把對方視為敵人。”

  元和幸子也忍不住笑了,她輕聲道:“和你認識久了,發現你並不是一個壞人!”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

  元和幸子意味深長道:“好壞從來都是相對的。”

  張揚道:“人都喜歡用自己的標準來評判對方,你認為我不壞,就證明你對我有好感。”

  元和幸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的思維總是和正常人不同。”

  張揚笑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你本當恨我才對。”

  元和幸子道:“我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在這一點上,咱倆還有點共同之處。”

  兩人都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放下酒杯道:“飽了!”

  張揚建議道:“咱們走走?”

  元和幸子順從地點了點頭,兩人穿過喧囂的小巷,來到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在京城勾勒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車河。

  張揚對眼前的這條街非常熟悉。他仍然記得,過去和顧佳彤一起經過這裏,元和幸子陪在張揚的身邊,慢慢地走著,此情此境,讓張揚忽然生出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雖然已經證明了元和幸子並非顧佳彤,可張揚仍然會情不自禁的將她當成她。

  兩人無聲走過了近一公里的距離,元和幸子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已經決定中止和鼎天的談判了。”

  張揚對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安達文和山野雅美的事情東窗事發之後。梁柏妮已經向他提出離婚,梁祈佑不可能再為安達文繼續出頭。張揚道:“因為梁祈佑退出?”

  元和幸子道:“有這方面的原因。”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準備無條件放棄福隆港?”

  元和幸子道:“我不想在福隆港的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這件事已經牽扯了太大的精力,但是如果我們蒙受太大的損失,我也無法向集團交代。”

  張揚道:“所以你來找我還是想找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答應將已經凍結的資產解凍。我想我或許還可以做出一些讓步。”

  張揚道:“具體點。”

  元和幸子道:“我可以放棄向貴方提出索賠的要求。”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沒想到元和幸子居然真的肯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元和幸子又道:“但是,必須要我方主動提出解約,畢竟這件事涉及到我們元和集團的形象,我希望這件事不至於影響到我們集團日後的發展。”

  張大官人爽快地點了點頭道:“成,這件事我可以答應。”

  元和幸子道:“我們先期投資的部分,很多已經成為物質材料。如果讓我們全部撤走,也是一種極大地浪費。”

  張揚道:“這簡單,只要是合乎標準的物質材料,你可以按照市價折算。我會把資金轉入你們的帳戶。”

  元和幸子心頭一鬆,她也沒想到今天的談判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她小聲道:“真是有些奇怪,你過去不一直堅持寸步不讓的嗎?”

  張揚道:“我從來都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會考慮答應,中國人常說。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次合作不成,並不代表著從此恩斷義絕,大家各讓一步,只要是要求不過分,我都會考慮。”

  元和幸子笑道:“看來反倒是我多慮了。”

  張揚心中暗忖,雖然他也做出了適當的讓步,可事實上元和幸子的讓步更大,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難道說僅僅是因為鼎天放棄投資福隆港嗎?又或是元和集團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張大官人越想後者的可能性越大,如果不是這樣,以元和幸子的性情不會這樣輕易選擇讓步,張揚低聲道:“還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元和幸子道:“我已經買好了明天返回東京的機票!”她的話更驗證了張揚的猜測。

  張揚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山野良友這個人?”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不認識!為什麼會問起他?”

  張揚道:“你忘了上次我給你看過的照片?”

  元和幸子道:“山野在日本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姓氏,他們同姓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有關係。”

  張揚道:“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山野良友主使策劃了前些日子在清臺山的縱火謀殺,那八名日本忍者全都是他的手下。”

  元和幸子道:“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張揚道:“前兩天,又有日本人意圖刺殺北韓將軍李銀日,被我當場抓住,經審問,他還是山野良友的手下。”

  元和幸子眨了眨明眸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你認為我認識山野良友,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跟我也有關係?”

  張揚道:“雖然我們之間缺乏瞭解,可是,我從沒有將任何不好的事情聯想到你的身上。”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因為顧佳彤!”她本不想提起這個名字,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會刺痛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仰起面孔,月亮不知何時躲入了雲層,一滴雨點落在他的臉上,很快大雨就密密匝匝地下了起來,他和元和幸子不得不奔跑起來,張揚脫下外套,護著元和幸子,兩人一路小跑來到前方的公話亭內暫時避雨。

  經行的車燈將電話亭內映照得忽明忽暗,張揚忽然發現他似乎中了一個魔咒,這座公話亭竟然是他和顧佳彤當初來過的地方,記得那還是在他們遊覽完故宮之後,也是在這裏,他們之間第一次突破了彼此間最後的屏障,難道上天在冥冥中註定了這一切?

  狹窄的空間讓元和幸子的心中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和張揚四目相對,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觀察著對方,雖然外面大雨滂沱,可是在其中仍然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她知道自己的不安並非是因為害怕,而是……她說不清,也不敢去想。

  元和幸子的目光躲開張揚的注視,望著身邊不時掠過的朦朧燈光,眼前的一切忽然讓她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她似乎在夢中見到過同樣的情景。她回過頭,正遇到張揚灼熱而深情的目光,這目光幾乎要將她融化。

  張揚伸出手去,握住了元和幸子的肩頭,將她的嬌軀拉向自己,然後低下頭,印上她的櫻唇。元和幸子的嬌軀緊繃著,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她閉上雙目,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幕幕讓她心跳的景象,她看到自己在公話亭內,和張揚激情纏綿……旋即她又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水中下沉,一種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驚恐的睜開了雙目,猛然將張揚推開:“不要!”

  張揚的身體向後踉蹌著離開,他充滿歉意地看著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宛如受傷的小鳥一般看著他,蜷曲在公話亭的一角,狹窄的空間讓她無法離他更遠。

  “對不起……”張揚低聲道。

  元和幸子咬了咬櫻唇,忽然搖了搖頭,推開公話亭的玻璃門,不顧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張揚大吼道:“幸子!”他也冒雨追了出去。

  元和幸子尖叫道:“不要跟過來!”她在不遠處攔到了一輛計程車,跳上計程車飛也似的逃走了。

  張揚一早醒來,打電話給元和幸子,此時的元和幸子已經到了機場。

  張揚的第一句話還是從對不起開始,他在為自己昨晚的行為後悔,畢竟元和幸子不是顧佳彤,自己當時觸景生情,完全將元和幸子當成了顧佳彤,這無論對元和幸子還是顧佳彤都是一種褻瀆的行為。

  經過了一個晚上,元和幸子似乎已經忘了這件事,她咳嗽了一聲道:“昨晚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我只當你喝多了。”

  張揚道:“你以後回來還會不會見我?”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也許我以後不會再來了!”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元和幸子透過候機大廳的落地窗,望著機場中飛機起落的情景,忽然她心頭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小姐,我可以在這裏坐下嗎?”

  元和幸子皺了皺眉頭,這種時候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擾自己,抬起頭,卻看到蕭國成和藹的笑臉,元和幸子趕緊扭過頭去,擦去臉上的淚珠,平穩了一下情緒,淡然笑道:“蕭先生,原來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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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出身不凡】(上)

  蕭國成微笑道:“我也沒想到會和夫人在機場遇到,這就應了我們中國的一句老話,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他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卻沒有笑,她沒感覺到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輕聲道:“蕭先生這是要去哪里?”

  蕭國成道:“東京!”

  元和幸子道:“看來我們同路!”

  蕭國成道:“的確同路!”

  元和集團的主動讓步對外交部來說是喜聞樂見的結果,日方不再抗議,其他聯合抗議的幾個外商自然也是樹倒猢猻散,誰也沒有了鬧事的底氣和興趣。眼看著一場風波,就已經消散於無形。

  北港方面聽說這個消息從上到下都長舒了一口氣,常淩空特地打電話給張揚,把他好好表揚了一通。使命已經完成,可以好好在京城玩玩。

  張大官人來京城已經無數次,對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早已失去了遊覽京城的興致,他之所以暫時沒打算回去,因為有幾件事要辦,第一是參加章碧君的葬禮;第二是搞明白自己被柳丹晨下蠱的事情。

  章碧君葬禮當天下了很大的雨,因為章碧君的身份敏感,而且她所犯的罪行逐漸暴露,所以前來弔唁的人很少。

  就章睿融和常淩峰個人而言,他們也不想有太多來賓,悄悄將亡者送走就行,無論她生前做過什麼,人既然都走了,就不用去追究了,還是入土為安吧。

  張揚冒著雨來到葬禮現場,看到章睿融抱著章碧君的骨灰邊哭邊行,常淩峰在一旁攙扶著她,為她打著傘。自己的身上卻早已淋濕。

  張揚沒說話,默默尾隨在後面,沒多久,他見到了第一批來賓,薛世綸和女兒薛偉童。

  薛世綸胸前帶著一朵白花,他看起來精神並不好,薛偉童雖然想為他打傘,可是薛世綸堅持不用,就這樣走在風雨裏。

  張大官人總算見識到了老薛癡情的一面。薛偉童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三哥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章睿融是我的朋友兼同事,她姑媽的葬禮,我是應當出席的。”

  薛世綸看了張揚一眼並沒有說話。

  一群人護送章碧君下葬,章睿融趴在墓碑前哭個不停。張揚將帶來的鮮花放在墓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節哀順變!”又叮囑常淩峰一定要照顧好章睿融,他第一個離去,原因很簡單,章碧君的死多少和他有些關係,章碧君如果泉下有知應該不希望張揚來參加自己的葬禮,張大官人也不想惹死者不快。

  薛世綸送上鮮花。望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章睿融,他心中一陣酸楚,眼前的這個女孩也是他的女兒,可是他卻連一天父愛都沒有給過她。想想已經長眠于地下的章碧君。薛世綸心中越發難過,章碧君對自己一心一意,想不到最後竟然遭到這樣的報應。

  他向常淩峰道:“好好照顧睿融,有什麼辦不了的事情只管來找我。”

  常淩峰表示感謝。

  返回停車場的路上。薛偉童終於忍不住問道:“爸,你和她是不是很熟?”

  薛世綸歎了口氣道:“過去的事情了。看到她這樣的結局,我心中很是難受。”

  薛偉童本想再問些什麼,可是看到父親的情緒非常低落,也不忍心繼續追問。

  兩人冒雨進入車內,薛世綸從司機手裏接過幹毛巾擦了擦臉,低聲道:“童童,給張揚打個電話,我找他有事。”

  薛偉童眨了眨眼睛,嗯了一聲,然後拿起電話。

  張揚並沒有走遠,雨這會兒下得很大,開出墓園之後,自動感應雨刮器瘋狂擺動,可仍然來不及將傾瀉在車窗上的雨水及時擦去。

  接到薛偉童的電話後,張揚道:“我沒走太遠,就在墓園大門口。”

  薛世綸一旁道:“告訴他,直接去風苑山莊。”

  兩輛車一前一後抵達了風苑山莊,說來奇怪,剛才還是大雨瓢潑,這會兒已經是風行雨散了。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到薛世綸和薛偉童也下了車,微笑道:“薛叔叔好!”

  薛世綸點了點頭:“偉童,你先陪張揚說話,我去換身衣服。”

  薛偉童帶著張揚在山莊內轉了一圈,雨後的山莊空氣格外清新,後面就是層林盡染的山峰,並不險峻,雖然沒有江南山水的濃秀婉約,卻特有北國風光的大氣磅礡,山莊前方有一條大河,靠山臨水,風水極好。

  山莊的會客室在三層,是一間大約六十平方的陽光房,室內種植著不少的綠色植被,抬頭就是藍天白雲,前方和左右沒有任何遮擋,山間美景一覽無遺,腳下的地面也是通透的玻璃製成,俯首向下望去,但見小溪蜿蜒流淌,

  張大官人嘖嘖稱奇,單單是這間陽光會客室就能看出主人相當會享受人生。

  已經換上一身休閒服裝的薛世綸坐在籐椅上,手中拿著一支雪茄,望著門口走入的張揚,輕聲道:“這座玻璃屋剛剛搭好,覺得怎樣?”

  張揚道:“薛叔叔的品味絕對超人一等。”這句話絕對是由衷之言。

  薛偉童道:“我不喜歡,站在這裏總覺得發暈,過兩天我讓人在地上鋪一層地板。”

  薛世綸道:“我這個女兒啊,總是喜歡做牛吃牡丹的事情。”

  薛偉童道:“有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討厭!”

  薛世綸道:“你恐高,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讓張姐準備下午餐,中午留張揚吃飯。”

  薛偉童轉身去了。

  張揚卻聽出薛世綸應該是有意支開薛偉童,難道他有什麼悄悄話想對自己說?

  薛世綸指了指身邊的籐椅,張揚坐下的時候,他方才點燃火柴,湊在火苗上將雪茄點燃。

  張揚道:“薛叔叔找我有事?”

  薛世綸道:“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只是隨便聊聊。”他吐出一團煙霧,朦朧的煙霧仍然掩飾不住悲涼的眼神,低聲道:“上次我去北港,一是為了拜祭項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見章碧君。”

  張揚微微一怔,並沒有想到薛世綸會主動向自己坦誠這件事,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件事其實並不難理解,薛世綸和章碧君之間的事情早已不能稱為秘密,今天薛世綸出席章碧君的葬禮,就等於公開了他和章碧君的關係。張揚道:“薛叔叔和她認識很久了?”雖然他在心底早已將薛世綸定位為一個陰謀家,可是在表面上仍然表現出相當的尊敬。

  薛世綸歎了口氣道:“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或許我們已經成為夫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閉上了雙目,表情充滿了悲愴,停了一會兒方才又道:“很少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想童童知道。”

  張揚道:“多情自古空餘恨,這世上的有情人未必都能走到一起。”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國外,和她也疏於聯絡,可以說這些年我從未關心過她,在我心中她仍然還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姑娘。”

  張揚道:“據我說知,她涉嫌叛國!”

  薛世綸睜開雙目:“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在北港對你說過的話?”

  張揚點了點頭道:“記得,你交朋友,只按照自己的標準來評判!”

  薛世綸道:“在我心中,她始終都是好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面前說她的壞話。”

  張揚道:“好也罷,壞也罷,如今她早已長眠於地下,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件事,省得擾亂她的安寧了。”

  薛世綸道:“我聽說你在清臺山和京城先後遭到日本人的伏擊?”

  張揚道:“這應該算不上新聞了,而且這兩件謀殺所針對的並非是我。”

  薛世綸在煙灰缸彈了彈煙灰,深邃的目光打量著張揚:“據我說知,你和元和集團因為福隆港的事情結下了樑子。”

  張揚笑道:“也是舊聞了,薛叔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在我和元和集團已經和平解決了彼此的紛爭,問題不復存在,而且我堅信,元和集團方面還沒到刺殺我的地步。”

  薛世綸的表情將信將疑。

  張揚道:“在清臺山有八名日本忍者縱火焚燒紫霞觀,並陰謀刺殺,他們的目標是邱家。”

  薛世綸道:“你是說邱作棟一家?”

  張揚點了點頭。

  薛世綸道:“我倒也聽說過這個說法,有人說發生在清臺山的刺殺,其根源還是臺灣島內的競選,除掉邱作棟,洪恩正當選就沒有了任何的懸念。”

  張揚道:“臺灣那邊的新聞都在分析,我看過一則,說這件事可能是洪恩正的堅定支持者做得,說得似模似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安德淵。”說到這裏,張揚故意停頓了一下:“薛叔叔,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和安家父子在搞合作。”

  薛世綸反問道:“誰說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做生意向來堂堂正正,怎麼會和這種有黑社會背景的人物合作?”他將這件事推得乾乾淨淨。

  張揚自然不會被他騙過,輕聲道:“我也是聽說,不過安達文這小子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認識他這麼久,對這個人還算是有些瞭解。“

  薛世綸將雪茄摁滅在煙灰缸內,低聲道:“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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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出身不凡】(中)

  張揚道:“薛叔叔看來對最近生的一些事並不瞭解,元和集團想要從濱海福隆港撤資不假,他們還提出向我方索賠鉅款,我當然不能答應,所以他們就想出一個主意,要把福隆港的工程轉手。”

  薛世綸其實對張揚所說的這件事非常的清楚,不過他也願意聽聽張揚到底怎麼說,淡然笑道:“日本人終究是日本人,他們對我們的國情並不瞭解,地方政府不點頭,想要將工程轉出去,簡直是笑話。”

  張揚道:“香港鼎天集團表示很有興趣,而且準備將元和集團在中國國內的所有業務接手。”

  薛世綸道:“梁祈佑的確有這個能力,他也有這個關係,如果他說動高層出面,你只怕要給他這個面子。”薛世綸閱歷豐富,對這其中的事情非常瞭解。

  張揚道:“我原本也有些頭疼,正如你所說,梁祈佑在國內關係很廣,他甚至和我的頂頭上司都交情匪淺。”

  薛世綸道:“在國內做什麼事都需要關係,只要有關係,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張揚道:“可事情的發展卻峰迴路轉……”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分明是在賣關子。

  薛世綸的耐性很好,張揚不說,他也不主動去問。

  張大官人拿出那張珍藏的安達文和山野雅美的照片,遞給了薛世綸。

  章碧君之死讓張揚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安達文對薛世綸早有二心,這群人就算有合作,也是因為利益而湊在一起,彼此心懷異志,薛世綸雖然厲害。可他未必對安達文的一切瞭若指掌。

  張揚拿出這張照片目的就是試探薛世綸認不認得山野雅美。

  薛世綸看到那張照片之後,明顯目光一凜,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低聲道:“原來是這樣。”

  張揚道:“梁柏妮發現了安達文在外面金屋藏嬌的事實,所以堅持離婚,已經返回香港找律師辦理相關事宜。”

  薛世綸道:“梁祈佑不是傻子,他當然不會為一個背叛自己女兒的人出力。”

  張揚道:“梁祈佑目前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梁柏妮堅持離婚,安達文雖然不情願。這件事也無可挽回了。”

  薛世綸道:“這張照片你從何處得來?”

  張揚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些秘密。”

  薛世綸歎了口氣,望著張揚道:“張揚,你雖然不說,可是我知道在你心中對我的戒心很重!”

  張揚笑道:“哪有的事情!”

  薛世綸道:“我知道外界怎樣說我,我不在乎!”此時天空中的烏雲去而復返。籠罩了上方的天際,玻璃屋內的氣氛變得壓抑而低沉。

  張揚道:“薛叔叔,你覺得人生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薛世綸被他問住了,他想了想反問道:“你以為呢?”

  張揚道:“我覺得讓自己快樂,讓身邊人快樂,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我沒有什麼遠大抱負。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

  薛世綸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會發現人生快樂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

  “經歷的事情越多,就越難快樂起來,想的事情越多,就越不會開心高興。”

  薛世綸微笑道:“可能人的一生都是上天註定的。”

  張揚道:“我不信!”

  空中掠過一道閃電,悶雷仿佛就在他們頭頂滾過。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薛世綸呵呵大笑起來,他感歎道:“不得不承認我已經老了。如今的世界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張揚道:“人總想著佔有這個世界,可事實上任何人都只是這世界上的一個過客而已。無論他能夠活出怎樣的輝煌,註定只能是短暫的,只有等他離去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他並沒有改變什麼,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張揚的這番話讓薛世綸深思,他詫異於玩世不恭的張揚居然能夠說出這麼深層次的話。

  雨再次落了下來,黃豆大小的雨點敲擊著玻璃屋頂,周圍的世界變得朦朧起來。

  離開風苑山莊,張揚冒雨前往了清華園,在大學圖書館中找到了陳雪,陳雪坐在角落中讀著厚厚一本史料。

  張揚在她的身邊坐下,其實早在他進入大門之時陳雪就已經覺察到了他的到來,陳雪的生死印已經有小成,身體六識變得越敏銳。

  陳雪的身上永遠都擁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冷靜和沉穩,這樣的性情本不該屬於她這樣的年紀。

  張大官人本希望自己的到來會帶給她些許的驚喜,可見到陳雪之後馬上就明白,真正想要撥動她的心弦很難。

  陳雪合上面前的史料,輕聲道:“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到學校來找我。”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你怕別人說我是你的男朋友?那啥,其實我這長相也算不上丟你人吧?”

  陳雪道:“鼻子怎麼回事兒?”

  張大官人被查薇襲擊過的鼻子仍然有些紅腫,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陳雪這種觀察入微的女孩子一眼就發現了。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那啥……我昨兒喝多了不小心撞在了玻璃門上。”聽起來也算得上是一種合理解釋。

  陳雪顯然並不關心其中的原因,輕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說!”

  張大官人求之不得,和這位冷豔校花促膝談心勢必成為諸多學子的眾矢之的,張大官人已經發現圖書館內無數男生妒火中燒的表情,這也是正常人的心理,美女是我們學校的,我們泡不上也不能白白被別人泡走了!

  陳雪跟著張揚上了平海駐京辦的那輛黑色賓士車,黑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輕聲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張揚道:“我昨天見到柳丹晨了!”

  陳雪一雙美眸中流露出關切的光芒。

  張揚道:“當時我體內蠱毒被她引出,然後在我的後腦處劇痛,宛如針紮錐刺一般。”

  陳雪伸出手去,握住張揚的脈門,以內息探尋他的脈相,約莫三分鐘後放開他的手腕,低聲道:“我事先在你體內種下的生死符的確有過發作。如你所說,柳丹晨極有可能是那個在你體內種蠱之人。”

  張揚道:“我正在考慮,要不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陳雪道:“這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方法,她既然能夠在你體內下蠱,我們就能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她,逼她交出解藥。”

  張大官人的目光中閃過不忍之色,對待女性,他始終都是慈悲為懷。

  陳雪道:“我雖然用生死符鎮住你體內的蠱毒,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時間拖得越久,對你的身體損傷就越大。越早得到解藥,解除你體內的蠱毒,對你就越有好處。”

  張揚道:“我實在是想不透,她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陳雪道:“也許是受人指使,也許是因愛生恨!”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後者根本不可能,我和她壓根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陳雪道:“我陪你去找她!”陳雪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她擔心張揚有所閃失。雖然張揚武功卓絕,但是他此次面臨的並非是光明正大的對手,種種跡象表明,柳丹晨很可能就是在他體內下蠱之人,張揚面對柳丹晨存在著諸多的變數。

  雖然暴雨不歇,梨園大劇院內仍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由京劇院當紅花旦柳丹晨擔綱主演的碧弓緣正在上演。

  張揚和陳雪兩人也購票來到現場,他們來得稍晚,剩下的位置都是偏遠地方的了。

  柳丹晨一旦登上舞臺,就馬上煥出奪目的光彩,和張揚日前所見到的憔悴消沉判若兩人。唱念做打,無不顯現出她人一等的京劇天分,現場叫好之聲不絕於耳,持續兩個小時的演出絕無冷場,結束之時更是掌聲雷動。有感于觀眾的熱情,柳丹晨不得不三次出來謝幕。

  化妝間內已經擺滿了鮮花和花籃,柳丹晨對此看都不看,對著鏡子開始卸妝,原本京劇院晚上還有一場慶功宴,柳丹晨沒什麼興趣,她藉口自己有事,率先離開。

  柳丹晨從大劇院的小門離開,走上大路,準備打車回家。

  張大官人開著賓士車靠了過去,可沒等他來到柳丹晨面前,就看到一輛黑色路虎已經搶先停在了柳丹晨的面前,車門打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捧著一束玫瑰花,滿臉笑容地出現在柳丹晨面前,張揚對此人不熟,不過看這廝的做派應該身份不凡。

  柳丹晨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接受他獻花的意思,轉身朝張揚的方向走來,那男子道:“柳小姐,賞臉一起吃夜宵吧!”

  柳丹晨原本沒打算搭理他,可是當她轉身走了幾步,正看到後面的賓士車,借著路燈的光芒,她看到了車內的張揚,一雙美眸頓時瞪得滾圓。

  張揚向一旁的陳雪道:“壞了,被她發現了!”

  柳丹晨停下腳步,又轉過身去,接過那男子手裏的鮮花,湊在鼻翼前聞了聞,輕聲道:“多謝傅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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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出身不凡】(下)

  那男子笑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姓什麼了!”

  柳丹晨道:“去哪里吃夜宵?”

  那男子沒想到柳丹晨突然就轉變了態度,有些驚喜道:“澳門印象吧!”

  看著柳丹晨上了黑色路虎,張大官人不由得歎了口氣:“麻痹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陳雪皺了皺眉頭道:“你說話就不能乾淨點兒?”

  張揚開著車,遠遠跟在後面,既然決定了要對柳丹晨下手,就不能輕易放棄,張大官人也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主兒。

  柳丹晨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透過反光鏡不時向後面看著。

  身旁姓傅的男子微笑道:“柳小姐好像有心事啊!”

  柳丹晨笑了笑沒說話。

  那男子朝後視鏡中看了看,低聲道:“後面的那輛賓士車是不是跟你的?”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道:“別管他!”

  張揚將車駛入了澳門印象的停車場,看到柳丹晨和那個傅姓男子一起走入了大門,他向陳雪道:“走,咱們也進去!”

  陳雪道:“不如在外面等他們出來。”

  張揚道:“憑什麼啊,人家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在外面傻等,別介啊,還是進去吃點啊,我請客。”

  陳雪道:“我不餓,你一個人去吧。“

  張揚道:“咱倆既然一起出來那就是搭檔,搭檔就得相互配合,我一個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在搞跟蹤追擊,你跟著我進去才好掩護我。”

  陳雪拗不過他,只能下車跟他一起走入了澳門印象。

  雨仍然在下,不過已經很小。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澳門印象的生意仍然相當不錯。

  張揚和陳雪來到二樓大廳坐下,看到柳丹晨和那名男子在臨窗的位置坐著,那男子聊著什麼,柳丹晨雖然在笑,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張揚點了夜宵,發現柳丹晨的目光不時向自己這邊看來,肯定發現了他的存在。

  柳丹晨對面的那名傅姓男子也覺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張揚。他輕聲道:“你認得他?”

  柳丹晨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輕聲歎了口氣道:“不必管他!”

  傅姓男子道:“那女孩是他女朋友嗎?”

  柳丹晨道:“我不知道!”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說話,低聲道:“他最近一直都在糾纏我。我都不認識他,他還威脅我……”

  傅姓男子聽柳丹晨這麼說頓時臉上蒙上了一層怒氣,他冷冷道:“當今是法治社會,他以為自己是誰?可以胡作非為嗎?”

  柳丹晨道:“算了,不管他,他以後再這樣跟著我,大不了報警!”

  傅姓男子道:“我去跟他說!”

  “別……”

  傅姓男子已經起身向張揚走去。

  陳雪首先看到了那男子沖著他們走過來。小聲道:“看來你被發現了!”

  張大官人喝了口啤酒,若無其事道:“發現了又能怎樣?”

  那男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打量著張揚。

  張大官人朝他笑了笑道:“這位朋友,我認識你嗎?”

  那男子道:“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以後離柳丹晨遠點兒,最好躲著走。”

  張揚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角色,他聽到這男子盛氣淩人的話就有些來氣。不屑笑道:“我應該怎麼做你管得著嗎?我也勸你一句,想為別人出頭。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這麼大人不用我教你吧?”

  那男子點了點頭:“很好!”他並沒有當眾發火,而是轉身回到柳丹晨身邊。

  張大官人向陳雪笑了笑道:“想吃什麼,只管點,別讓一隻嗡嗡叫的蒼蠅壞了我們的興致。”

  陳雪輕聲歎了口氣道:“你解決問題為什麼非得要這種極端的方式?”

  張揚道:“你看得清清楚楚,這次是人家找到我頭上來的,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有那麼一群人,偏偏就喜歡強出頭!”

  張大官人很快就明白,對方為柳丹晨強出頭是有所依仗的。

  柳丹晨和傅姓男子前腳離開澳門印象,張大官人和陳雪也結賬離開,來到他們的車前,馬上有四名員警走了過來,張揚意識到有些不對,所以他也沒忙著開車,難不成那貨向警方舉報自己酒後駕車,這種伎倆也未免太小兒科了。

  為首的一名員警向張揚點了點頭道:“先生,我們是南柵區分局的,有人舉報你非法跟蹤尾隨,妨礙他人安全,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創意?有人舉報你就信啊?”

  那員警道:“我不信,但是有人舉報我就得認真處理,還請你配合我的工作,先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張揚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這種話他本不想說出口,只是眼前這個員警實在是太不開眼了。別的不說,京城公安系統他還是有些關係的,當初他在春陽駐京辦的時候,就和轄區分局的兩位局長關係不錯,當時的副局長梁聯合如今就已經調任南柵區擔任局長,張大官人自然不會把這幫小員警放在眼裏。

  那員警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們員警辦事講究的是公平不是關係,你就算是國家主席的公子,我們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

  張揚道:“小子,夠橫啊!”

  那員警道:“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一旁的另外一名員警道:“請出示你的身份證,駕駛證。”

  張揚抬頭向柳丹晨的方向望去,卻見她已經上了那輛黑色路虎,陪同她的那名男子向張揚笑了笑,很瀟灑的揮了揮手,然後駕車揚長而去。

  張大官人心中這個火啊,他掏出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

  那名員警看了一遍,其中多了一本工作證,張大官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雖然不是京官,可是在京城還是很有些名氣的,張大官人這樣做的目的是讓這名員警知難而退。

  那員警抬起頭打量了張揚一眼:“你就是張揚?”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心說你丫知道害怕了吧?得罪什麼人不好?非得挑上老子,算你丫倒楣!不過張大官人也沒打算和這幫小員警一般計較,名字又沒寫在臉上,人家知道你是誰?讓這幫人知難而退就夠了。

  張大官人本以為這件事能夠得到和平解決,卻沒想到那員警拿著他的工作證道:“濱海市委書記張揚!”抬起頭看著他。

  張大官人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是我!”

  那員警道:“文副總理的乾兒子!”

  張揚道:“看來你還真知道不少事情。”

  員警把張大官人的證件全都裝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張揚同志,既然這樣,你對我們的政策是更清楚的,請你以身作則,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大官人心中這個氣啊,我操你大爺,一個小員警居然跟我杠上了,你要是不清楚我是誰倒還罷了,畢竟無知者無畏,可現在,你丫什麼都清楚了,還堅持我跟你去分局調查,根本就是故意找我晦氣。張大官人想發火,可他也看出來了,人家就是想激怒他,就是想讓他發火,歷經這麼多年的官場磨練,張大官人多少也修煉出一些寵辱不驚的心理素質,他笑了笑:“這位警官貴姓?”

  “免貴姓周,周志堅!”

  “小堅同志啊!”張大官人笑呵呵罵道。

  周志堅當然能聽出他在故意罵自己,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趕緊走吧,早處理完早回去休息。”

  張大官人也沒開車,他不想把麻煩擴大化,來到陳雪面前道:“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們去一趟。”

  陳雪小聲道:“你別那麼衝動!”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你放心,你不在我身邊,我准保不衝動!”

  陳雪馬上品味出他這句話暗藏騷擾,俏臉不由得微微一熱,雖然掩飾得極好,可美眸中仍然流露出羞澀之意。

  還好張揚說完話就走了。

  周志堅也沒有留難陳雪,把張揚請上了警車,帶著他來到了南柵區分局。

  張大官人在車上撥打了梁聯合的電話,目前他在南柵區分局擔任局長,可張揚打過去之後,梁聯合的手機居然處於關機狀態,作為一個公安分局局長,這種事情的確有些太不尋常了,張大官人越想事情越是有些不對。

  來到南柵區分局,張揚直接被帶進了問訊室,應該說警方的態度還算客氣,特地給張揚泡了杯咖啡,張大官人端著那杯雀巢即溶咖啡,眯起雙目望著周志堅:“有什麼話儘管問,我時間寶貴,還趕著回去睡覺呢。”

  周志堅道:“你放心,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他端起面前的大茶杯喝了一口:“張揚同志,你能解釋你跟蹤柳丹晨的目的嗎?”

  “誰說我跟蹤她了?我和朋友去澳門印象吃夜宵,只是遇到了,而且我和她過去也認識,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斷定我跟蹤她吧?”張揚充滿嘲諷地看著周志堅。

  周志堅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是檢察官,我也沒打算起訴你,把你請到這裏來,是為了搞清楚狀況。”

  張揚道:“誰報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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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背景這東西】(上)

  周志堅道:“這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傅海潮!”

  張揚道:“你問完了嗎?問完我就回去睡覺。”

  周志堅道:“問完了,你隨時都能走,不過最好別回去開車,不然我會把你以酒後駕車的罪名抓起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他發現事情還是很有趣的,這個周志堅面對自己似乎有恃無恐,而且他把自己帶到南柵區分局,根本是在故意消遣自己,那個傅海潮應該就是和柳丹晨一起吃飯的男子,那廝故意陰自己,而且有恃無恐,既然敢讓人把名字報出來,看情形就不怕得罪自己。

  從南柵區分局回到平海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張揚想了想,給徐建國打了個電話,徐建國這小子對四九城內的高幹子弟非常熟悉,張揚是想通過他打聽出這個傅海潮的來路。

  徐建國身處的環境應該是歌廳之類,裏面非常的嘈雜,直到他走出來到外面方才聽清張揚在說什麼,聽到傅海潮的名字,他的聲音馬上低了下去:“傅海潮?你沒搞錯?”

  張揚道:“不會有錯,員警跟我說的。”

  徐建國道:“傅海潮是副總理傅憲梁的兒子,老傅和你乾爹現在可是競爭對手,這事兒你得慎重。”

  張大官人聽他這麼說,頓時明白了,難怪那小子如此牛逼,原來是傅憲梁的親兒子,自己這個副總理的乾兒子當然不會被人家看在眼裏了,從傅海潮做過的這些事來看,傅海潮應該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徐建國雖然喜歡惹事生非,可他在政治上還是有些悟性的,低聲道:“張哥,你得勒住了。傅海潮這個人不簡單,他和我們這個圈兒很少來往,這個人很有本事,我哥對他都很客氣。”

  張揚道:“他做什麼的?”

  徐建國道:“西涼有色的老總,二十九歲,過去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從二年級就擔任學生會主席,畢業後主動要求去西北工作,二十六歲就當上了西涼有色的老總。一年內讓西涼有色扭虧為盈,如今已經是國內有色金屬行業的龍頭,他和興國哥關係不錯。”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事兒看來有些棘手。

  徐建國道:“他肯定認識你,今天這事兒說不定就是他故意找茬兒。”

  張揚道:“過去我沒見過他。”

  徐建國道:“這並不奇怪。他為人向來低調,工作又在西北,就算來到京城也很少拋頭露面,你所說的事情和他平時的作風不符。”

  張揚道:“那個周志堅你認識嗎?”

  徐建國道:“認識,他是興國哥的侄子,是個刺兒頭。”

  張揚一聽有些明白了,周興國的侄子。難怪這小子那麼囂張,今天晚上自己冷靜處理這件事還真沒錯,如果真的要硬碰硬,就算能占點便宜。到最後顏面上也會搞得過不去。

  徐建國建議道:“我看這事兒你得讓興國哥出面,他們誰都得給興國哥面子。”

  張揚道:“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讓他知道又要左右為難。反正也沒發生太大的衝突,這次我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徐建國道:“張哥。低調處理最好,犯不著得罪這些人。”

  張揚笑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別到處亂說。”

  徐建國也笑了起來:“張哥,你放心,這件事是咱們之間的秘密。”

  徐建國嘴上說的好聽,可這小子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性子,沒過多久就憋不住把這件事告訴了哥哥徐建基。

  徐建基聽說這件事也吃了一驚,第二天一早就來到平海駐京辦找張揚。

  張大官人原沒打算把這件事洩露出去,畢竟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可徐建國這小子的嘴巴實在是太不嚴密了,張揚朝徐建基笑了笑道:“知道了啊!”

  徐建基道:“建國都跟我說了,我說你小子也真是,沒事兒你招惹他幹什麼?”

  張揚道:“他都跟你說什麼了?什麼叫我招惹他啊,昨晚我是被傅憲梁的兒子給招惹了。”

  徐建基歎了口氣,挨著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傅海潮可不是尋常人物,他和文浩南屬於一種類型的,人家目標遠大,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京城太子圈裏混,別看在太子圈裏的名頭不響,可人家的實力那是杠杠的。”

  張揚道:“比起你如何?”

  徐建基道:“在我們這圈裏也分三六九等,一種是老子特牛逼,兒子不爭氣的,比如喬鵬舉這種類型的;一種是老子不怎麼牛逼,但是兒子橫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比如陳安邦這種;還有一種就是老子牛逼,兒子還算過得去的。”他嘿嘿笑了笑,這種自然說的是他自己,不過他例舉的人卻是文浩南。

  最後一種,是老子牛逼,兒子看發展的勢頭絕對不弱於老子,那就是將門虎子,典型就是傅海潮,徐建基道:“這個傅海潮很不簡單,他只是低調做人,京城太子圈雖然都知道這個人,可是很少有人對他瞭解太多,我們這幫人上大學都不是什麼難事兒,除非自己不情願,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可真要說憑著真本事考上的,只有他,他八六年參加的高考,當年京城理科專業的高考狀元,單單這件事就把我們京城圈裏給震了。”

  張揚道:“優等生?搞不好他提前弄到了試卷,也許高分低能呢。”這廝現在對傅海潮是滿腹牢騷。

  徐建基道:“人家從一開始就是按照優等生栽培的,他傅海潮當時成為了我們京城高幹子弟的偶像,家裏教育我們的時候總是拿他舉例子,你看人家海潮,這話我們沒少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徐建基道:“憑他的成績,畢業後就是直接進中央團委我都不感到驚奇,不過他當時選擇了去西北工作,又在我們中引起了震動,我們家老爺子就說,此子非池中之物,將來必然出人頭地。”

  張揚道:“高估了吧!我怎麼聽著他喜歡出風頭啊。”

  徐建基道:“可他去西北之後就幾乎沒在京城公開露面,我們也漸漸忘了這個人,直到三年前他擔任西涼有色的老總,我們方才知道,敢情人家這些年一直在西部默默努力著,最牛逼的是,他去西涼有色從基層幹起,直到他擔任老總,他的家庭背景才被別人知道。”

  張揚道:“騙誰?”

  徐建基道:“這些都是咱們老大說的,應該不會有錯。大哥對他很是推崇,你這事我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周志堅是大哥的親侄子,說起來也是咱們晚輩,真要是鬧出了什麼岔子,老大臉上也不好看。”

  張揚道:“我沒打算跟他們鬧啊,這事兒有些邪性啊!”

  徐建基看了他一眼道:“怎麼個邪性?”其實他也察覺到這件事不對頭了。

  張揚道:“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傅海潮一直是個偉光正,是我輩之中的楷模,按理說是不會幹出和我這種升鬥小民爭風吃醋的事情來?”

  徐建基點了點頭道:“我也這麼看!”

  張揚道:“他昨晚上演這麼一出,或許不是偶然吧,如果我沒壓住火氣,昨天跟他翻臉,今天豈不是就鬧成了大笑話?”

  徐建基道:“別忘了,眼看就是政府換屆,你的一舉一動或許會給文家造成不良的影響。”

  張大官人道:“就是這個理兒,可有件事我比較納悶,周志堅跟著摻和進來幹什麼?他究竟是不認識我呢,還是明知故犯呢?我跟他叔叔是拜把子,他小子該不會連這層關係也不顧及吧?”

  徐建基道:“京城太子圈,無論混得怎麼樣,眼界比起普通人是要高上許多的,我們這群人,天生就是搞政治鬥爭的材料。”

  張揚低聲道:“莫非周老支持傅……”

  徐建基用目光制止張揚繼續說下去,低聲提醒他道:“高層的事兒,離我們太遠,兩隻老虎相爭的時候,最好還是有多遠走多遠。”

  張揚道:“傅海潮想要利用我啊!”

  徐建基道:“看透了就好。”

  張揚道:“這事兒別告訴老大,我不想讓他為難。”

  徐建基道:“聽說你的麻煩事已經解決了,日方認慫了!”

  張大官人意味深長道:“跟我作對的,早晚都得認慫!”

  離開中國返回北韓之前,李昌傑再次通過中國外交部催促日方徹查父親遇刺之事,連喬老也打來了電話,對這件事表示關心,陳旋作為這件事的負責人也是相當的頭疼。他不得不找到了張揚,陳旋認為李昌傑之所以抓住這件事情不放,其根本原因是張揚在背後慫恿。

  陳旋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張大官人就是要他不舒服。老子好好的在濱海當我的市委書記,你說找我麻煩就找我麻煩,害得我屁顛顛地跑到京城,這口氣沒那麼容易咽下去。

  陳旋這次的態度顯然要比過去好了許多,面對張揚的時候,臉上也有了和藹的笑容:“小張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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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5 01:13:52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背景這東西】(中)

  張揚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礦泉水,擰開灌了兩口。

  陳旋道:“小張啊,我這次叫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日方已經決定不再針對你們提出抗議了,元和集團的董事長元和幸子經過慎重考慮,也決定無條件從濱海撤資,不久以後就會派人去濱海和你們商談具體的交接工作。”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我都知道了,我早就說過,解鈴還須系鈴人,解決這些問題,日本大使館不行,出動外交部也不行,能夠徹底解決的只有我們自己。”

  陳旋聽到他的這番話心中真是五味俱全,狂傲,小子,如果不是因為你背後的文國權,我才不會對你如此客氣。每每想起文國權,陳旋的內心就感到一陣失落,當初天池先生慈善基金會出問題的時候,自己應該第一時間讓老婆站出來的,正是自己的猶豫,造成了文國權的危機,那場危機將他和文國權之間多年良好的關係毀於一旦,現如今,文國權已經失去了對他的信任,自己距離政治中心也越來越遠,在外交部中也變成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重大的場合輪不到他,只有這些糾纏不清的麻煩事才會想起他。

  陳旋道:“小張,你是個腦筋靈活的年輕人,很多事情是需要變通的,雖然這次遇刺的是李銀日將軍,刺殺他的是日方殺手,但是畢竟是發生在我們的國土上,我們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的。”

  張揚道:“陳副部長,責任又不是榮譽,哪能往咱們自己身上攬,往外推都來不及,您可得想清楚了。別給咱們祖國惹麻煩。”

  陳旋心中這個氣啊,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給自己上起了教育課,你他媽配嗎?不過他依然喜怒不形於色,輕聲道:“張揚,這兩個國家和我們的關係都至關重要,在外交的層面上,我們務必要做到不偏不倚,損害任何其中一方的感情都是不好的,但是調查並非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不瞞你,目前調查陷入了僵持的階段,如果處理不當,是要損害我們國家利益的。”

  張揚道:“陳副部長,您跟我說了這麼多。可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好像是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其他的事情跟我應該沒啥關係,我又不是你們外交部的,這些涉及國家機密的事情您就別跟我說了。”

  陳旋道:“小張,我是這個意思,你能不能通過私人關係和李昌傑好好地談談。讓他不要繼續把這件事鬧大,冷靜一些,留給大家一些解決問題的時間。”

  張揚早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只是裝糊塗罷了。他笑了笑道:“他老子遇刺,我勸他,他未必肯聽。”

  陳旋道:“下周有個亞洲經濟論壇,前來參加會議的會有不少亞洲國家的首腦和企業家。我準備將你們濱海保稅區作為重點向各國來賓進行推介,你覺得怎麼樣?”

  張大官人明白了。人家是在給他提條件呢,如果陳旋不是實在為難,也不會將這麼好的事兒主動送到他的頭上,張大官人道:“聽起來好像不錯啊。”

  陳旋道:“回去準備準備吧,想想怎麼將你們的保稅區更好的推廣出去!”

  張大官人得到了實打實的好處,至於李昌傑那邊,還是很好解決的,有個秘密始終只有張揚和李昌傑知道,當天出現在春秋山公墓的那個日本忍者,其目的並非是刺殺,而是監視,只可惜被張大官人發現並一舉擒下,現在日方也是打落門牙往肚裏咽,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張揚離開外交部的時候,一輛黑色紅旗駛過他的身邊突然停下,車窗落了下來,文國權從中露出笑臉:“張揚!”

  張大官人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文國權,驚喜道:“乾爹!”

  文國權朝他招了招手道:“上車!”

  張揚了樂顛顛地上了車:“乾爹,您到這裏公務啊?”

  文國權微笑道:“辦點小事,你來外交部做什麼?”

  張揚道:“陳副部長找我商量點事兒!”

  聽到陳旋的名字,文國權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輕聲道:“我聽你乾媽說你來京城幾天了,本來想讓她叫你回家吃飯,可這兩天又忙於公事,實在抽不出時間,對了,中午跟我一起回去吧。”

  乾爹相邀,張大官人自然不能拒絕,他笑著點了點頭道:“成,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

  羅慧寧看到這爺倆兒一起回來,著實是驚喜不小,因為文國權很少回家午飯,今天提前說了,羅慧寧特地準備了一桌子菜,家裏平時只有她和保姆,兒子如今在南錫擔任公安局長,女兒文玲已經開始帶髮修行,最近隨同師父前往恒山遊歷。

  幾個人坐下之後,羅慧寧向文國權道:“你下午不用上班?”

  文國權道:“連軸轉了這麼多天,累了,今天下午沒什麼事,我給自己放個假。”

  羅慧寧笑道:“你啊,總算想起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文國權指了指張揚道:“張揚教給我的那套養生功,我每天都在練習,感覺精力比起過去還要好呢。”

  羅慧寧道:“前後矛盾,剛剛還說累了呢。”

  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菜端上來之後,羅慧寧親自去盛飯,文國權卻道:“不急,把我上次沒喝完的那瓶酒拿來,我和張揚喝兩杯。”

  張揚看出乾爹今天興致頗高,趕緊起身道:“還是我去,不能勞動我乾媽大駕。”他來到酒櫃,找到文國權所說的那瓶茅臺,晃了晃已經沒多少了,擰開蓋子聞了聞,轉身道:“乾爹,您這瓶酒開了多久了?”

  文國權道:“喲,春節那會兒吧,就快一年了,酒精可能都揮發了。”

  羅慧寧道:“你這個當乾爹的還真是小氣,張揚,酒櫃下層櫃子裏有你上次送來的一箱酒。”

  張揚拉開櫃子,看到下面碼得齊齊的大明春,從中拿了一瓶打開,回到桌前先給文國權倒了一杯,又給羅慧寧倒了一杯。自己也滿上後,端起酒杯道:“我祝乾爸乾媽身體健康,祝乾媽永保青春,祝乾爸心想事成!”

  文國權和羅慧寧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一同乾了這杯酒。

  文國權道:“張揚這張嘴真的很會說!”

  張揚一邊給他們倒酒一邊道:“乾爸,我怎麼聽著您這句話不像是在誇我?”

  文國權笑道:“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國家幹部,應該懂得一件事了,被人誇未必是好事,經常挨批評才能取得不斷的進步。”

  羅慧寧道:“我看未必,要是孩子整天被人批評,什麼信心都沒了!批評和鼓勵同樣重要。”

  文國權呵呵笑道:“你比我要懂得教育,這方面我不行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羅慧寧聽到丈夫的這句話,突然想起自己的兩個子女來,她在教育子女方面一直引以為憾,這對兒女可沒少給他們添心思,表情頓時黯然起來。

  文國權心思縝密,多年夫妻,妻子想什麼,他一望即知,馬上轉移話題道:“張揚,你今天去外交部幹什麼?”

  張揚於是將陳旋找他過去的目的向文國權說了一遍,雖然這些事對張揚來說算得上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可在文國權看來,都是小事。

  文國權道:“陳旋說得對,這起事件畢竟是發生在我們的土地上,外交上的事情以和為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你通過這件事已經給日方很大的壓力,讓日方知難而退,目的也應該達到了吧?”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文國權的政治境界畢竟是自己無法企及的,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張揚道:“乾爸,我明白的,我也沒想給外交部惹麻煩,只是看那幫小日本不順眼。”

  羅慧寧嗔怪道:“上次你來家裏,問你來京什麼事情就是不說,原來是有了麻煩,為什麼不說?難道把我們都當成外人了?”

  張揚道:“乾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文國權道:“他是害怕給我們添麻煩,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你這孩子啊!其實有些事情原本不用那麼複雜。”

  張揚道:“乾爸,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您就別操心了。”

  文國權笑了笑:“陳旋真地讓你出面調解這件事情?”

  張揚道:“他說下周有個亞洲經濟論壇,要把濱海保稅區作為重點向外賓進行推廣。”

  文國權淡然道:“他說不說還不是一樣。”他的態度和表情已經證明,目前陳旋在他心目中已經沒有任何的地位,他已經不再將陳旋當成自己人,至於濱海保稅區的事情,也和陳旋沒有多大關係,重點推廣還是他定下來的,陳旋只不過是在做一個順水人情。

  張揚道:“乾爸,您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

  文國權反問道:“明白什麼?”

  張揚只是笑。

  文國權生怕這小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提醒他道:“有些事還是適可而止,外交上的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能理解的,既然你的麻煩已經解決了,就少跟著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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