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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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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1:35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背景這東西】(下)

  張揚連連點頭。

  一瓶酒,文國權夫婦兩人加起來喝了三兩不到,其餘都進了張揚的肚子。

  吃完午飯,文國權沒有馬上去午休,把張揚叫到自己的書房,關切道:“你以後喝酒也得有個度,雖然你身體健壯,可也不能喝這麼多,對身體肯定有害。”

  張揚點了點頭道:“乾爸放心,我以後會控制的。”

  文國權道:“我聽說了你在春陽遇襲的事情。”

  張揚道:“乾爸,確切地說,並不是我遇到了襲擊,人家的目標是邱作棟一家,我只是湊巧遇上了。”

  文國權道:“這件事可能涉及到臺灣那邊未來的大選。”

  張揚道:“日本駐華副大使武直正野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估計他對這些事情全都知情。”

  文國權道:“目前這件事已經被列為重大事件,相關部門正在跟進調查。”

  張揚道:“先是邱作棟,然後是李銀日,乾爸,您說小日本是不是在籌畫什麼大陰謀?”

  文國權笑道:“他們什麼時候安生過,隨著中國的崛起,他們在亞洲的地位不斷動搖,驚慌是難免的,也因此而產生了一系列的陰謀活動,這些行為終究見不得光,不過你要堅信一點,無論他們怎麼折騰,中國崛起之勢無可阻擋。”

  張揚道:“我也是那麼認為。”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認為自己應該將傅海潮的事情告訴乾爹知道。

  文國權看出張揚還有心事,微笑道:“張揚,你有什麼話儘管說,我難得有些時間陪你聊天。”

  張揚下定決心,於是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向文國權說了一遍。

  文國權聽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件事乍一聽好像是年輕男女之間為了感情糾葛而產生的矛盾,可事實上並不簡單,傅海潮在年青一代中很有些名氣,甚至連文國權都羨慕傅憲梁有這樣一個能幹的兒子,至少在他看自己的子女是比不上傅海潮的,他對傅海潮也有些瞭解,知道這孩子並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物,一個能成大事的人。不會輕易在美色面前栽跟頭,文國權認為傅海潮是個可以做大事的人,在這一點上要比浩南強得多,想起兒子,文國權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從秦萌萌那裏遭到打擊之後,兒子就像換了一個人,幾乎改變了人生態度。

  張揚看到文國權陷入深思,並沒有馬上打擾他,文國權想了約莫有三分鐘的時間,方才道:“你和他過去不認識?”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他。”

  文國權道:“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感情上要懂得收斂。如果讓嫣然知道,她一定會傷心的。”

  張揚道:“乾爸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善待嫣然,而且我也不是個胡來的人。”

  文國權笑了笑。他對張揚的感情觀不予置評,這個乾兒子和親兒子全然不同,感情生活繽紛多彩,他居然能夠在其中遊刃有餘。哄得諸多女孩子全都對他死心塌地,也算得上一個奇才。

  文國權道:“傅憲梁是我的好朋友。外人都以為我們是對手,其實我們是知己,這次的換屆,無論是他上還是我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也都有能力將國家搞得更好。”

  張揚道:“可在我看來您當選才是正常的!”

  文國權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啊,就是感情用事,其實我現在也不清楚,我和憲梁究竟誰更適合這個位子!”他搖了搖頭,在房間內走了兩步道:“臨近換屆,形形色色的人物全都粉墨登場,有捧場的,也有攪局的,你是我的乾兒子,自然會因為我的事情受到不少的牽累,說好聽了是壓力,其實是我把你給連累了。”

  張揚道:“乾爸,您這麼說我真不好意思了。”

  文國權道:“我知道外面有不少人說你沾了我的光,認為如果你不是仰仗了我這個乾爹,不會有今天的政治成就和地位,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有意無意地疏遠我們,害怕別人說你沾了文家的。”

  張揚臉皮發燒道:“乾爸,我真沒這麼想。”

  文國權道:“你一直都是個好強的人,我欣賞你這一點,但是好強並不意味著就要刻意和我們劃清界限。”

  “乾爸,我沒有……”

  文國權笑道:“你想什麼,我明白的。”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我想什麼您還真未必都知道,雖然您目光如炬,可應該不會想到我這個乾兒子是從大隋朝那會兒穿過來的吧?要是論起年紀,我比你還要大。”

  傅海潮追求柳丹晨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劇院傳播開來,甚至連黑寡婦邵明妃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她專程找到柳丹晨,雖然目的是談張揚的事情,可話題卻是從傅海潮開始。

  邵明妃陰陽怪氣道:“師妹,真是不簡單啊,這才幾天沒見,就把傅家少爺給聯繫上了。”她沒用勾搭這個詞兒已經是很客氣了。

  柳丹晨皺了皺眉頭,她有些厭煩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來京劇院找我!”

  邵明妃歎了口氣道:“師妹,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拋開我過去照顧你的事情不說,難道咱們連同門情誼都沒有了?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姐,居然連稱呼都吝惜一聲。”

  柳丹晨道:“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同門之誼,你現在絕不會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邵明妃格格笑道:“師妹,你發火的樣子都那麼漂亮,難怪會有這麼多男人被你迷住。”

  柳丹晨道:“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走了!”

  邵明妃道:“師妹,師父臨行之前,讓我多多照顧你,不然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過來找你?”

  柳丹晨道:“我怎麼沒聽師父說過?”

  邵明妃道:“你是師父的掌上明珠,他當然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他去東京之前,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心疼你。”

  “用不著,我自己有能力照看自己。”

  邵明妃道:“在我們所有人中,師父最心疼的是你,最擔心的也是你。”

  柳丹晨不想再和她談下去,轉身欲走,卻聽邵明妃道:“你明明可以對他下手,為何三番兩次的對他手下留情?”

  柳丹晨轉過嬌軀,一雙明眸充滿怒氣地望著邵明妃。

  邵明妃依舊是一副嫵媚妖嬈的笑臉,嬌聲道:“師妹,師父雖然疼你,可他畢竟是男人,不懂得我們女人家的心思,你心底究竟怎麼想,其實我最清楚。”

  柳丹晨不屑道:“收起你的這份關心,我想什麼,你無需知道,也不用你關心!”

  邵明妃向她走了一步:“師妹,你比我漂亮,悟性也比我要高出許多,可是在對待男人方面,你卻大大的不如我。”

  柳丹晨不無嘲諷道:“你倒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邵明妃道:“我知道你因為上次的事情怨我,可是你捫心自問,有沒有真正恨過我?”不等柳丹晨回答,她又歎了口氣道:“我們都是女人,我看得出,你喜歡他,你斷不了心中的情孽,你根本不忍心對他下手。”

  柳丹晨怒道:“夠了,我不想聽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你可以走了。”

  邵明妃道:“師妹,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有些事卻是瞞不住的。”

  柳丹晨道:“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

  邵明妃道:“張揚那個人極其狡猾,他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經有所懷疑,我假意宣稱我已經懷有他的骨肉,本來以為可以逼他就範,老老實實聽命於我,可是看樣子,他對我並不買賬。”

  柳丹晨道:“你何必這麼麻煩,還不如乾脆俐落的殺了他,豈不是一了百了?”

  邵明妃格格笑道:“說得如此乾脆,你捨得嗎?”

  柳丹晨道:“有何不捨得?”

  邵明妃一雙嫵媚的美目將柳丹晨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低聲道:“女人總是對她的第一個男人念念不忘,更何況……”
 
 柳丹晨在她的注視下竟然流露出一絲慌張。
 
 邵明妃輕聲道:“前天你去仁和醫院做什麼?”
 
 柳丹晨俏臉勃然色變,她咬了咬櫻唇道:“你在跟蹤我……”
 
 邵明妃道:“我剛剛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師父對你非常關心,他想知道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她走到柳丹晨身邊,親昵地摟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師妹,你別怕,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師父,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了他的……”
 
 “住口!”柳丹晨憤然道,她的胸膛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著。
 
 邵明妃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師父知道了這件事,他還會不會繼續信任你?他一直都準備由你來延續他的衣缽,可是你發生了這種事……”
 
 柳丹晨道:“我若是出事,你也麻煩!”
 
 邵明妃道:“我偏偏是個不怕麻煩的人。”她也是心中苦惱之極,蕭國成在她的體內種下了抓破美人臉,如果蠱毒發作,恐怕她的結局要比世上的多數人都要淒慘。
 
 柳丹晨剛剛的那句話,無異於已經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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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誰都有秘密】(上)

  邵明妃道:“師父想要的是控制住張揚,我做不到,但是你可以做到,師妹,有些事是不可以猶豫的,如果讓師父知道你對他生出情愫,又或是師父知道了你腹中的秘密,後果不用我來提醒你吧?”

  柳丹晨道:“你能這樣關心我真是難得。”

  邵明妃道:“我關心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柳丹晨正想問她,卻看到遠處一人拿著鮮花走了過來,正是西涼有色的老總傅海潮。

  邵明妃朝柳丹晨使了個眼色,微笑道:“你的仰慕者又來了,這個傅海潮倒是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師妹,如果我是你,我寧願選他而不是張揚。”她向柳丹晨擺了擺手,纖腰一擰,轉身離去。

  傅海潮來到柳丹晨面前,將手中的一束紅玫瑰送給柳丹晨,微笑道:“送給你。”

  柳丹晨道:“傅先生太客氣了,今天並非我的演出,你送花給我是不是有些突兀。”

  傅海潮道:“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在我看來,送花給一位美麗女孩子是一件極其風雅的事情。”他很會說話,笑容溫和而坦蕩。

  柳丹晨道:“我忘了告訴你,我並不喜歡玫瑰!”

  傅海潮道:“其實我也不喜歡玫瑰,一是我小時候被玫瑰上的刺紮過;二是這花太尋常太普通。可我思前想後,並沒有其他的花能比上玫瑰代表的意義,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它!”

  柳丹晨道:“傅先生找我有事?”

  傅海潮笑道:“無論柳小姐承認與否,昨晚我都幫了你一個小忙,如果你願意,請給我一個共進晚餐的機會。”

  柳丹晨的目光卻被遠方走來的一個人所吸引。

  張大官人一身西裝筆挺的走了過來,這樣的裝扮在他身上出現並不常見。

  傅海潮看到張揚,心中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了一個詞兒,狹路相逢。

  張大官人手裏沒有鮮花,不過他的到來卻促使柳丹晨很自然地接下了傅海潮送給她的玫瑰花。

  傅海潮的目光泛起波瀾。從柳丹晨的反應。他已經意識到,張揚對柳丹晨絕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張大官人來到他們兩人面前,笑眯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第一句話卻是誇讚那束鮮花的:“玫瑰花真漂亮!不過和柳小姐相比還是黯然失色。”這種赤裸裸的恭維話是傅海潮說不出口的。

  柳丹晨冷冷望著他道:“我和你很熟嗎?”

  張大官人道:“算不上很熟,可我幫你治過病,你多少還是欠我點人情吧?”

  柳丹晨道:“這麼說,你今天來是過來索要診金的?”

  張大官人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小家子氣,今兒過來,我就是想問個明白,你說我也沒打算讓你知恩圖報,可咱們也不能恩將仇報吧?昨晚什麼意思?”

  柳丹晨還沒有回答他,一旁傅海潮道:“柳小姐,如果你感覺到有人騷擾你,可以選擇報警。”

  張大官人怪眼一翻,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我和她說話關你屁事,滾一邊兒去!”張大官人現在已經知道了傅海潮的出身背景,可越是如此,越是要粗暴對待,你丫不是素質高嗎?你丫不是副總理的寶貝兒子嗎?你丫不是年輕一代的翹楚嗎?你丫不是社會精英嗎?靠!就一個字,老子不鳥你!

  傅海潮皺了皺眉頭。他的出身決定他很少和張揚這種人物打交道。他的素質和修養也不容許他以同樣的方式回敬張揚,難怪常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遇到這種粗人還真不好應付。

  關鍵時刻柳丹晨為他解圍了,柳丹晨道:“張揚,應該走的是你,你跟著我幹什麼?如果你再這樣,我真的會向警方控告你。”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那就告唄,你又不是沒告過,別以為自己認識一個所謂的高幹子弟就驕傲的鼻孔朝天,你也不怕下雨把你給嗆著?”

  柳丹晨怒道:“不可理喻。”

  傅海潮這種時候自然要表現出男子漢的勇氣和擔當,他向張揚道:“柳小姐的話你都聽清了?請你馬上離開。”

  張揚道:“傅海潮是吧?西涼有色的老總,我說你橫豎也算得上一號人物,為了個女人犯得著嗎?聯合公安陰我,你丫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啊?”

  傅海潮道:“張揚是吧,你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幹部,你在家裏待著怎麼做沒人說你,丟人也是丟自己的人,可出門在外,做事就得多掂量點兒,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

  張大官人眯起雙目望著傅海潮,一副輕蔑至極的表情:“我既然敢幹就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傅海潮,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居然主動犯到了我的頭上,合著澳門印象是你們家開的?我他媽去吃飯都不行?弄幾個員警過來噁心我?說我跟蹤她,我就納悶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對她的安全構成威脅了?有證據你可以去法院申請限制令啊,限制我以後不得接近這位柳小姐。”

  傅海潮道:“你以為我不能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傅海潮,我給你提個醒兒,你丫最好別惹我,我是個無產階級家庭出身的粗人,你是高幹家庭出來的公子哥,那麼名貴的瓷器跟我這塊磚頭碰,真是何苦來哉。”

  傅海潮道:“我也給你提個醒兒,囂張也要分清物件。”

  張揚點了點頭:“你說我囂張,我今兒還就是囂張了,滾邊兒去,我有話跟柳丹晨說兩句。”

  傅海潮雖然滿腹謀略,可是遇到張揚這種野蠻不講理的傢伙還真沒有太多的辦法。

  柳丹晨道:“張揚,你滾!”

  張大官人道:“我沒聽錯吧,那啥……其實咱倆還真是有必要好好談談。”

  “滾!”

  張大官人其實還真不是一個胡攪蠻纏之輩,他在傅海潮面前擺出咄咄逼人的攻擊態勢並非是因為處於對傅海潮昨晚行為的憤怒,在和徐建基談話之後,張揚意識到傅海潮很可能在通過這樣的行為,意圖激怒自己,甚至可能在策劃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從自己的身上著手,從而給文國權帶去麻煩,從側面為他父親和文國權的競爭掃平道路。

  張大官人雖然不清楚傅海潮的具體計畫是什麼,但是有一點他能夠斷定,傅海潮絕不會輕易罷手,而且他的目的絕非是柳丹晨。

  不得不承認傅海潮插手這件事讓事情突然變得棘手起來,至少在柳丹晨這裏就製造了不少的障礙。

  張大官人正準備離開京劇院,卻和京劇院院長錢春樓迎面相逢,說起來兩人也算得上老相識了,錢春樓知道張揚雖然年輕,卻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笑著招呼道:“張書記,什麼時候來京城的?也不打聲招呼?”

  張大官人笑道:“錢院長,您公務繁忙,我不敢叨擾您啊。”

  錢春樓道:“瞧你客氣的,大家都是自己人,老朋友了。”他朝張揚過來的方向望去,卻見柳丹晨向練功房走去,傅海潮則向停車場那邊走去,錢春樓眯起雙眼,心中似有所悟,他之所以能夠當上京劇院院長,並非是因為他的戲多麼出眾,而是因為他的社會關係和能力,做領導的最重要的就是管理和協調,在京城隨便哪個單位的一把手,都不是那麼容易上位的,比起地方難度要大得多,因此也決定這些幹部的頭腦和政治素養也都具有相當的水準。

  錢春樓故意道:“那個是誰啊?”

  張大官人淡然道:“傅總理家的公子傅海潮!”他的話音裏還是帶著一股輕蔑之意,對傅憲梁的稱呼真的讓人糾結,張大官人應該稱他為傅副總理,可這樣稱呼,肯定有人會當他結巴,想想傅憲梁就算當上了總理,最後還是傅總理,也真夠悲催的,張大官人想到這裏不由得想笑。

  錢春樓當然不會猜想到這廝心裏究竟在想什麼,既然遇上了,總得跟他客氣客氣:“張揚,去我那邊坐坐!”

  張大官人欣然點頭,前往錢春樓的辦公室要從練功房門前經過,經過的時候,張大官人有意無意地向裏面看了一眼,卻見柳丹晨正在練功房內吊嗓。

  錢春樓微笑道:“最近我們在排花田錯!依然是丹晨挑大樑。”

  張揚哦了一聲,柳丹晨因為背對他們的緣故,並不知道張揚去而復返,此時就在外面駐足觀望,她唱到:“……非是我囑咐叮嚀把話講,只怪你呆頭呆腦慌慌張張。今夜晚非比那西廂待月,你緊提防,莫輕狂,關係你患難鴛鴦,永宿在池塘。既然錯請生波浪,怎能夠粗心大意你再荒唐。鼓打二更準時往,桃花村口莫彷徨。你不要高聲也不要嚷,你必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不但要仔細聽你還要仔細想,是不是有人拍巴掌,響一聲你就換還一掌,響兩聲你湊近身旁,倘若是你響他也響,那就是來了我西廂帶路的小紅娘。你把我當作諸葛亮,聽我的號令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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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9 07:26:43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誰都有秘密】(中)

  柳丹晨的聲音一如出谷黃鶯,嬌柔婉轉,字字句句仿佛一直唱到了聽者的心裏,張大官人聽得悠然神往,可這廝畢竟是個外行。在錢春樓聽來,柳丹晨這段唱得並不是太在狀態,她所飾春蘭唱功本應該輕鬆愉快,而且要配合活躍、流動的舞蹈身段,從而越加烘托出喜劇的歡樂氣氛,而柳丹晨唱得不可謂不好,節奏吐字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聽起來卻讓人感覺不到太多的歡樂,反而暗藏著些許的憂傷味道。

  如果不是張揚在場,錢春樓少不得要進去指教一番了,可客人就在身邊,他自然不方便說什麼。

  張大官人向錢春樓道:“唱得很棒啊!”

  錢春樓笑了笑:“只是練習,正式演出的時候,應該會唱得更好,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捧場哦!”

  張揚道:“如果我還在京城,一定去。”他跟著錢春樓向樓上辦公室走去,可沒走兩步,就聽到練功房內傳來一聲驚呼:“丹晨,丹晨!”

  張揚和錢春樓都聽到了這驚慌失措的聲音,兩人重新回到練功房的窗外,湊在窗前望去,卻見柳丹晨倒在地板上,周圍也在練功的幾名演員圍住了她,關切呼喚著她的名字。

  錢春樓馬上沖了進去,張揚隨後跟進練功房。卻見柳丹晨面色蒼白,牙關緊閉,整個人人事不省。

  錢春樓慌忙道:“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張大官人湊了過去,他拉起柳丹晨的右腕。手指搭在其脈門之上,對他而言,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趁著柳丹晨人事不省剛好可以探一探她的底細。

  這不探還好,一探之下張大官人真是大吃一驚,柳丹晨根本是滑脈之相,她竟然懷孕了,張大官人之前曾經為柳丹晨把過脈,算起來應該是半年之前,當時柳丹晨明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這眨眼的功夫咋就突然懷上了?張大官人心中很不是滋味,這廝在有些方面是很自私的,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柳丹晨還是有感覺有欲望的,雖然他一直沒啥舉動。可這本應該是老子的菜啊?除了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還有誰配得上她?麻痹的,好好的一棵白菜被哪頭豬給拱了?

  張大官人想到的是傅海潮,憑心而論,以傅海潮的身份和能力的確配得起柳丹晨,可這他媽仍然不能成為柳丹晨以身相許的理由,張大官人這個惱火啊,這貨剛剛樹立起來的現代感情道德觀轉瞬之間就土崩瓦解了,他發現自己在感情上是極度自私的,在美色上是極其貪婪的。

  錢春樓打電話叫了120,這才留意到張揚握著柳丹晨的手腕呆呆出神。不知道這廝在想什麼。錢春樓道:“張揚,張揚!”

  接連叫了兩聲,張大官人這才回過神來,放開柳丹晨的手腕道:“我看她只是勞累過度,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

  錢春樓道:“急救車馬上就會過來,最近小柳的情況都不是太好,還是送醫院去好好檢查一下。”

  救護車來得很快,不到五分鐘警笛聲就由遠而近。

  柳丹晨黑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她被刺耳的警笛聲吵醒,緩緩睜開雙目,第一個看到的居然是張揚關切的眼神,然後才看到了周圍的一群人,柳丹晨想要坐直身軀,可身體四肢卻軟綿綿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此時四名救護人員抬著擔架從外面跑了進來。

  錢春樓招呼道:“這裏,這裏!”

  柳丹晨看到那群醫護人員,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她咬了咬櫻唇,輕聲道:“我沒事,我不用去醫院。”

  錢春樓道:“不行,這次一定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我陪你去。”

  柳丹晨堅決道:“我不去!”不過她苦於現在四肢酸軟,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錢春樓道:“這次不能聽你的,醫生同志,送她上救護車。”

  柳丹晨的目光轉向張揚,充滿了求助的意味。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她現在害怕什麼,如果這幫醫生把她帶到了醫院,只怕她懷孕的事情就保不住秘密了。柳丹晨是京劇界一顆冉冉升起的紅星,如果這件事敗露,肯定要在京劇界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張大官人這會兒心裏都不舒服,關我屁事啊,你自己不檢點,把肚子弄大了,這會兒想起我來了,剛才是誰讓我滾來著?張大官人心中雖然不舒坦,可這種時候,他還是比較仗義的。

  張揚道:“不用送醫院,錢院長,你是不是信不過我的醫術?我過去好歹也是醫學專業出身,你不信就問柳丹晨,當初她的腰疼病是不是我給治好的?”

  柳丹晨道:“錢院長,我沒事,這些人的醫術根本比不上張揚。”她說得的確是實話,可實話往往是很刺耳的。

  跟著急救車前來的那位女醫生一聽可不高興了:“感情你們自備了一位神醫啊,既然有神醫在,你們還用得著打120啊?是不是閑著沒事幹啊?”

  錢春樓趕緊陪著笑臉把那名女醫生勸了出去。

  張揚來到柳丹晨身邊,柳丹晨一雙明眸望著他,充滿乞求,小聲道:“帶我走!”

  張大官人看到她此時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軟,展開臂膀抱起柳丹晨,向外面走去,剩下的麻煩自然是交給錢春樓去處理了。

  柳丹晨上了張揚的車,手足的酸軟感覺仍然沒有絲毫減退。

  張揚道:“你這會兒不趕我走了?”

  柳丹晨道:“帶我離開這裏。”

  張揚開著那輛駐京辦的賓士,帶著柳丹晨離開了京劇院。

  出門之後,柳丹晨道:“送我去文苑街。”

  張大官人道:“現在發號施令的好像不應該是你吧?”

  柳丹晨秀眉微蹙道:“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找你,是想把有些事情弄明白,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關心的是什麼事。”

  柳丹晨道:“停車,放我下車,不然我會報警!”

  張大官人道:“你想報警就報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報警了,再說剛才那麼多人都可以幫我作證,是你要求我把你帶走的。”

  柳丹晨尖叫道:“救……”唱京劇的嗓子穿透力那可不是一般,張大官人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探出手去,一下就封住了柳丹晨的穴道。

  柳丹晨睜大了雙眸,充滿了惶恐之色,此時她方才意識到,今天算是上賊船了。

  張大官人把柳丹晨帶到了香山別院,選擇這裏的原因是偏僻幽靜,沒有外人打擾,停好車,他將柳丹晨抱了下來,看到柳丹晨此時的表情居然非常的平靜,忍不住道:“我本以為你會哭呢。”

  柳丹晨被他制住啞穴,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目光狠狠剜張揚兩眼,如果目光是刀,張揚已經被她戳了個透心涼。

  張揚把柳丹晨抱到房間內,關好房門,這才解開柳丹晨的穴道,柳丹晨怒道:“張揚,你這是綁架!是犯罪!”

  張大官人笑道:“不做都做了,是你求我帶你走,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如果不帶你走,你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裡面了。”

  柳丹晨道:“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上救護車。”她發現張揚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很少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動,看來張揚對自己的戒心還是非常重的。

  張揚道:“落在醫院手裏,未必比落在我手裏更自在。”

  柳丹晨道:“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沒什麼意思,你對我做過什麼,應該不用我說吧?”

  柳丹晨道:“張揚,你越說我越糊塗,我對你做過什麼?我只是一個京劇演員,我又能對你做什麼?”

  張揚道:“你師父是誰?”

  柳丹晨道:“我的個人經歷很容易查得到,我的師父有很多啊,不知你說的是哪一位?”

  張揚道:“柳丹晨,咱們別繞彎子,和你住在一起的那個苗族婦人如今在哪里?”

  柳丹晨道:“你說的是辛姨,她三個月前因病去世了,你好像從未見過她,怎麼會知道?”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柳丹晨啊柳丹晨,就算咱倆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至於成為敵人吧?做人就算不懂得知恩圖報,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柳丹晨道:“有什麼話你只管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何須吞吞吐吐!”

  張揚道:“你們是不是在我的體內下蠱?”

  柳丹晨呵呵笑道:“張揚啊張揚,何謂下蠱?唱念做打我都懂得,可唯獨下蠱我不懂得。不錯,我的確是苗人,可苗人下蠱不過是外界的傳說罷了,難道你以為天下間所有的苗人都懂得下蠱嗎?”說話的時候目光仍然不忘捕捉張揚的雙目,可張大官人對此早有準備,眼神飄忽不定,始終沒有和柳丹晨的目光正面相逢,自從上次在百貨公司與柳丹晨偶遇,張揚就判斷出,她應該有某種手段可以誘發自己體內的蠱毒,在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她之前,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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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4
匿名  發表於 2014-7-30 07:18:10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誰都有秘密】(下)

  張揚道:“你過去在京劇院的住處,裏面懸掛著不少的苗族雲錦,你的床下擺放著各類毒物,不知這些東西你又該如何解釋?”

  柳丹晨秀眉微顰,冷冷哼了一聲,明顯帶著怒氣:“你竟然跟蹤我?”說完之後,又覺得跟蹤這個詞還不足以形容張揚的行徑,充滿鄙夷道:“一個堂堂市委書記竟然做一些雞鳴狗盜的勾當,你難道不覺得害臊嗎?”

  張大官人道:“我胸懷坦蕩,做事光明磊落,有什麼可害臊的?不像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張大官人差點沒把人前冰清玉潔,背後那啥的話兒說出來,可話到唇邊,覺得自己對一個女人還是不應該如此刻薄,於是又把話咽了回去。

  柳丹晨道:“你是說我嗎?”

  張揚道:“柳丹晨,我不想跟你做所謂的口舌之爭,別逼我對你下手。”

  柳丹晨歎了口氣道:“張揚啊張揚,我終究還是高看了你,既然你認定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她閉上雙目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張大官人正想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摩托車引擎的聲音,他伸手制住了柳丹晨的昏睡穴,然後抱起柳丹晨將她放在床上躺下。

  來的是陳雪,看到門前的汽車她就已經知道張揚在裏面,不過陳雪並沒有想到張揚將柳丹晨也帶到了這裏,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柳丹晨,陳雪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張揚,你好像不用我提醒你最基本的法律常識吧?”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除了這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讓她乖乖跟我過來,老老實實配合我做檢查。”

  陳雪道:“你把她抓來是一件極冒風險的事情,拋開涉嫌非法禁錮他人自由不說,如果當真是她在你的體內種蠱。她很可能在你們相處的過程中引發你體內的蠱毒。”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怕,你不是已經在我的腦袋里加上了幾道關卡,我對你有信心。”

  陳雪道:“我對自己的信心卻不是那麼的強。”她湊過去看了看柳丹晨:“你點了她的穴道?”

  張揚道:“剛才她在京劇院突然暈倒了,所以我才把她帶到這裏。”

  陳雪道:“你從她嘴裏問出什麼來了?”

  張揚道:“因為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對她使用攝魂術。”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從對方的嘴裏問出實話,攝魂術不失為一個最佳的選擇,可張大官人投鼠忌器,害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萬一他在對柳丹晨使用攝魂術的過程中。反而被柳丹晨觸發了體內的蠱毒,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陳雪道:“你只管問,我為你護法。”她指了指一旁的屏風道:“我在那後面,你不必有顧忌,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問。”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

  等陳雪藏好,他方才重新解開柳丹晨的穴道。

  柳丹晨再次醒轉之後,舒了一口氣道:“張揚,我要怎樣說你才相信,我只是一個京劇演員,和你所說的那些事全無關係。”她發現張揚這次居然將目光望著自己,心中不由得竊喜,一雙妙目望著張揚。流露出淒豔哀婉的神情,當真是我見尤憐。

  柳丹晨的一雙美眸泛起讓人迷醉的柔光,張大官人凝神屏氣,朝著柳丹晨微微一笑。

  柳丹晨看在眼裏。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只覺得張揚的笑容充滿了說不出的魅力。張揚道:“柳丹晨,你以為我真的會加害於你嗎?”他的聲音在柳丹晨的耳中也變得飄渺起來,柳丹晨感覺到張揚顯得突然親切起來。想起自己一直以來這樣對他。心中隱隱生出愧疚之情。

  卻聽張揚又道:“我真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對不起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柳丹晨腦海中昏昏沉沉如同進入夢境一般,她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想要擺脫開張揚的目光,可張揚的一雙眼睛似乎將自己的目光黏住,無論她怎樣努力,都不能從他的身上移動分毫。

  張大官人的攝魂術曾經多次為他立功,可正如他之前顧慮的那樣,對柳丹晨施用攝魂術要冒著極大的風險,你控制住他人意志力的時候,自身的意志力也處於門戶大開之時,在這種極其薄弱的時候,如果遇到一個意志力遠比自己更為強勁的對手,很可能會被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柳丹晨的目光漸趨迷惘,張大官人心中竊喜,看來柳丹晨已經中了自己的圈套,張揚向柳丹晨笑眯眯道:“你仔細看看我。”

  柳丹晨感覺到自己就要睡去,眼皮想要閉上,又似乎有人強行將她的眼皮撐開,張揚此時的表情從剛才的和藹忽然變成了一種頹廢和失落,這樣的表情更讓柳丹晨心動,她不由得想到是我傷了他……她恨不能即刻向張揚坦誠所有發生的一切,可就在這時,她的心口一陣絞痛,混沌的腦海之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丹晨,醒來!”

  師父威嚴的面孔似乎就在眼前,疼痛讓柳丹晨眼前一黑,讓她成功擺脫了張揚的目光。

  張大官人本以為自己即將成功,可柳丹晨的眉頭痛苦地顰起,然後她業已迷惘的雙目突然又變得清朗起來,美眸望定了張揚,充滿幽怨道:“在你心中難道從未愛過我嗎?你對我為何要如此絕情?”

  張大官人感覺一股奇怪的酥癢感覺從自己的脊椎高速沖向自己的腦部,如同一把尖錐深深插入自己的後腦處,張大官人痛得悶哼一聲,雙手緊緊捂住了頭顱。

  柳丹晨的聲音仍然在耳邊回蕩:“你究竟還想我怎樣……”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腰間一麻,身體再度軟綿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張大官人捂著腦袋,額頭青筋根根暴出,他試圖跳起身向外沖去,陳雪及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右手摁壓在他的大椎穴之上,一股柔和的內力送了進去,撫慰著張揚的經脈。

  在陳雪的幫助下,張揚終於重新安定了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驚魂未定道:“好險!”

  陳雪道:“你體內的蠱毒是她所種確信無疑!”

  張大官人望著被陳雪制住昏睡穴的柳丹晨:“面若桃花心如蛇蠍啊!”

  陳雪道:“若非她的意志極其堅強,就是專門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又或者你的功力大不如前,所以你的攝魂術竟然對她毫無作用。”

  張揚道:“就算打了些折扣,也不至於退化到如此地步。”他對自己的情況還是非常清楚的。

  陳雪道:“不如我在她體內種下生死符,這樣我們就能對她進行反制,或許可以逼她交出解藥也未必可知。”

  若非是出於對張揚的關心,陳雪是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的,可她的這個提議顯然沒有得到張揚的認同,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有辦法!”

  陳雪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說有辦法,剛才差點被柳丹晨引得蠱毒發作,反正陳雪是沒看出他能有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陳雪看了柳丹晨一眼道:“你打算怎麼對她?”

  張揚道:“目前還沒有想到辦法,不過我總不能將她一輩子囚禁在這裏。”

  陳雪道:“根據目前的狀況判斷,她就是在你體內種蠱之人,想要根除蠱毒,就必須要從她下手。”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道:“你自己的事情還需要你自己來做決斷,任何人都幫不到你!”

  張揚道:“我已經想好了,這就送她回去。”

  陳雪淡然道:“這院子又該好好打掃一番了。”

  張揚帶著柳丹晨離開了香山別院,來到半山腰,他將車靠到一邊,伸手解開了柳丹晨的穴道,柳丹晨今天已經是數度被制,也數次蘇醒,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張揚將她帶到了荒山野嶺,冷冷道:“這是要殺人滅口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得想到,如果張揚當真要對她下殺手,她該怎樣應對?自己腹中懷著的是他的骨肉,他要是殺死了自己,等於殺死了他的孩子。可柳丹晨馬上又想到,張揚怎會知道這件事?

  張揚落下車窗,讓清涼的山風吹入車廂內,他的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表情充滿了迷惘和矛盾,想了好久方才道:“你做過什麼,我全都清楚。“

  柳丹晨道:“你清楚什麼?”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夜兩人瘋狂纏綿的場景,她清清楚楚記得那一晚,可是張揚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世上還有女人像自己這般悲哀嗎?將貞潔交給了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居然糊塗到對自己全無印象。

  張揚道:“我不會傷害你,以後我也不會再找你。”

  柳丹晨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張揚道:“總有一天,你也會為人妻,為人母,活在世上要懂得多為自己考慮,而不是任由他人擺佈。”

  柳丹晨因為他的這句話,內心不由得怦怦直跳,難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已經被他發覺?她從側面望著張揚,不知為何,此時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情緒,她感到委屈,她感到無助,她想找個地方好好地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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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疑心是種病】(上)

  多數女人都擅長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柳丹晨在這一點上做得尤為出色,她輕聲道:“如果我告訴你,你所中的蠱毒和我有關,你還會放過我?”
  
  張揚點了點頭,他再不說話,重新啟動汽車將柳丹晨送回她的住處。
  
  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柳丹晨有些身心俱疲,下了汽車,她站在原地,望著張揚驅車遠去,直到車影徹底消失不見。
  
  昏沉的天空中淅淅瀝瀝飄起了細雨,柳丹晨歎了口氣,轉身返回住處,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她靠在門後,兩行淚水不爭氣地滑落下來,也只有在無人之時,柳丹晨方敢落淚,即使是落淚,仍然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一個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既然想哭為什麼不哭出聲來?”
  
  柳丹晨被嚇了一跳,她轉過身去,卻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就站在距離她右側不到一米的地方,臉色蒼白,黑髮垂肩,即使現在夜幕仍然沒有降臨,柳丹晨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不過她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無論這女人是誰,對自己絕無善意,柳丹晨手掌一揚,一團粉紅色的煙霧彌散開來。
  
  那女人雙目閃過凜然寒光,輕輕歎了一口氣,原本向她包圍過來的粉紅色煙霧驟然向柳丹晨反撲過去,柳丹晨壓根就沒有想到對方的武功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她雖然不怕自己釋放出去的毒霧,可是在對方的面前,她根本不是一合之將。
  
  次日清晨,張大官人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身在駐京辦,很少有人會這麼不禮貌地吵醒他。
  
  張大官人料想肯定發生了事情,他打開房門•看到外面站著兩名員警,其中一人正是和他之前就打過交道的周志堅。清江大酒店的值班經理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看到張揚開門,她慌忙解釋道:“張書記•他們非得要闖進來。”其實她之前已經往張揚的房間打電話了,可張大官人睡覺有個習慣,喜歡把電話線給拔了,所以才沒能及時通知到他。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事兒,都是老相識了。”他打了個哈欠道:“小周警官,你找我有事啊?”
  
  周志堅皺了皺眉頭,顯然對張揚的稱呼大為反感。
  
  可張揚這麼叫他已經是給他面子了,張大官人和他叔叔是結拜兄弟,按理說周志堅應該稱自己一輩的。
  
  周志堅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道:“小周同志啊,你最近是不是特清閒,特沒事幹,所以整天就圍著我轉啊?”心中已經是非常的不爽了,這小子有點給臉不要臉了,如果不是看在周興國的面子上,我非整你不可!想不到我再三忍讓居然換來的是你咄咄逼人,看來做人還是不能太寬容,你寬容了人家就會誤以為你軟弱,覺得你好欺負。
  
  周志堅冷冷道:“張揚同志,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昨天有沒有去過京劇院?”
  
  張揚笑了笑,然後他仲出手去,將周志堅一把就給推出了房門,乾脆利索地將房門關上了。
  
  周志堅也沒想到張揚會這麼幹,被他退了一個踉蹌,險些坐倒在地上,等他站穩腳跟,已經被張揚拒之門外了,氣得臉都快綠了。
  
  周志堅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他抬腳照著房門就踹了上去,一腳把房門給踹開了。
  
  張大官人的聲音從盥洗室裏傳了出來:“劉經理,打電話給南柵區分局,把小周同志野蠻執法的事情彙報上去•還有,別忘了找他們索賠房門。”
  
  周志堅來到盥洗室門前,看到門一樣緊閉著,他怒道:“張揚你給我出來,不然我踹門了!”
  
  張揚道:“年輕人,我好歹也是你叔叔的把兄弟,你家人沒教會你尊敬別人?我在方便,你只要敢踹門,我就敢把你腦袋給摁馬桶裏面。”
  
  周志堅原本已經作勢要踹門了,可聽到張大官人的這番話頓時又開始猶豫了,一旁的幾個人聽到張揚的話,一個個忍俊不禁,只差要笑出聲來了,誰都知道張揚可不是什麼好脾氣,周志堅真敢踹門,保不齊張揚真會這麼幹。
  
  周志堅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站在門外和張揚僵持著,大聲道:“你快點,不要耽誤我們執行任務。”
  
  “人有三急,你小子多點耐心。”
  
  盥洗室裏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張大官人正舒舒服服沖著淋浴。小子啊,不給我面子,你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張大官人這個澡足足洗了十五分鐘,他在裏面舒坦,外面的周志堅卻急得如同蟻一般,他真想沖上去一腳把門給踹開,可又害怕張揚把他的腦袋塞馬桶裏,剛才張揚的那一推他已經領教到了,這廝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啊。強硬歸強硬,可好漢不吃眼前虧,周志堅也不是傻子,他也懂得規避風險。
  
  張大官人總算從盥洗室裏面走了出來,穿著浴袍一邊擦頭髮一邊抱怨著:“好好洗個澡都不能,我說你們到底找我啥事兒?”
  
  周志堅忍著怒氣向張揚道:“昨天你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道:“啥?”
  
  周志堅大聲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道:“我先換衣服,劉經理,帶他們去餐廳等我,對了,小周啊,你們吃早餐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點。”
  
  周志堅忍無可忍道:“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張揚道:“回答是人情,我不搭理你是本份,小周啊,我和你兩個叔叔都是好朋友,你就算不給我面子,也得給你叔叔們面子吧,就算這些人情你都不講,好,你總不能讓我光著身子回答你的問題,去餐廳等我,我換好衣服馬上就下去。”
  
  周志堅身邊的員警悄悄牽了牽他的衣袖,都看出來了,這位張大官人沒那麼好對付,過去的那些傳說可不是別人虛構出來的。
  
  周志堅恨恨點了點頭道:“好,我給你這個面子,我們去餐廳等你。”
  
  張大官人這次沒讓他們就等,十分鐘過後就來到了餐廳,他拿了點自助餐,來到臨窗的位置坐下。周志堅跟了過來,就在他對面坐了。
  
  張揚對周志堅視而不見,只顧吃他的早餐。
  
  周志堅望著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揚喝了口牛奶,用紙巾擦了擦唇角道:“小周啊,作為你叔叔的朋友,我得提醒你,你今天是來找我瞭解情況的,也就是說找我幫忙,我可以幫你,也可以不搭理你,你要搞清楚何謂人情何謂本份,想我配合你工作,很好!首先要端正你自己的態度,對我最好還是客氣一點。”
  
  周志堅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這個問題他已經問許多遍了。
  
  張揚道:“去過!”
  
  周志堅道:“當時柳丹晨暈倒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張揚點了點頭:“不錯!”
  
  周志堅道:“後來你帶走了她!”
  
  張大官人糾正道:“小周啊,不是我帶走了她,是她自己不願去醫院檢查,請求我送她回家。”
  
  周志堅道:“一個因為害怕你跟蹤而報警的女人,突然請求你送她回家,你不覺得這件事很矛盾?”
  
  張揚道:“的確矛盾,可到底為了什麼,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柳丹晨。”
  
  周志堅接下來的話讓張揚吃了一驚:“柳丹晨失蹤了,自從她和你一起離開京劇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緩緩放下杯子,有些詫異道:“失蹤了?從昨天我送她離開到現在好像還沒有24個小時,找不到她並不意味著她就一定是失蹤了,你是員警,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周志堅道:“今天晚上他們會去津海進行演出,原定她會在早晨五點半乘車前往津海,可是她始終都沒有現身。她的同事撥打她的手機無人接聽,前往她的住處發現她也不在家,昨天晚上她很可能徹夜未歸。”
  
  張揚道:“你是當員警的,可能這兩個字不能隨便用。
  
  周志堅道:“你昨天帶她離開京劇院之後去了哪里?你和她在一起待了多久的時間?有沒有將她送回住處?”
  
  面對咄咄逼人的周志堅,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對柳丹晨不利嗎?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一個國家幹部噯,你居然懷疑我?她去了哪里?想去哪里?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跟她非親非故,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難道你想讓我為她發生的一切負責?笑話!你想要線索,我給你一個線索,昨天我還在京劇院遇到傅海潮了,你怎麼不去調查他?前天他們一起吃飯,昨天保不齊他們又相約見面了,你怎麼不去問問傅海潮,他有沒有柳丹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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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疑心是種病】(中)

  周志堅道:“張揚同志,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件事也不是兒戲,柳丹晨很可能已經被人劫持。”

  張大官人冷冷望著周志堅道:“你是懷疑我嘍?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始終針對我究竟有何目的?”

  周志堅道:“我是一個員警,沒證據我不會找你的。”他虎視眈眈的和張揚對視著,一副毫不退縮的樣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證據,你拿出所謂的證據給我看看,有什麼證據可以表明我跟柳丹晨的事情存在著必然的聯繫?”張大官人並不相信柳丹晨會失蹤,不過他也認為柳丹晨的不辭而別和自己多少有些關係,難道是因為自己點破柳丹晨對自己下蠱之事,所以她才會離開?又或是柳丹晨擔心懷孕的事情被人知道?

  周志堅道:“我們進入了她的房間,在她房間內我們發現了搏鬥的痕跡,而且……”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事態似乎不容樂觀了。

  周志堅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我們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翡翠玉鐲的碎片,這鐲子柳丹晨始終都戴在手腕上,而且就算摔碎了,她沒理由不收拾乾淨。”

  張揚仔細回憶著關於柳丹晨的一切,的確,是每次都看到她帶著那玉鐲。

  周志堅道:“種種跡象表明,柳丹晨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張揚同志,你現在可以將昨天你帶柳丹晨離開之後的所有事情說清楚了吧?”

  “說什麼?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我好心送她回家,然後我自己就走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張大官人的態度顯然並不配合。

  周志堅道:“張揚同志,不用我提醒你。在這件事上你擁有重大的嫌疑。”

  張揚笑道:“習慣了,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從你出現在我面前那時候起,你就開始找我毛病,這樣對付我的機會你不會輕易錯過。”

  周志堅怒道:“我是公事公辦。”

  張大官人不屑道:“別說的冠冕堂皇,誰都不是傻子,你想幹什麼,大家心裏都清楚。周志堅,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我根本不搭理你。”

  周志堅怒道:“你什麼態度?我……”

  “你什麼你?有證據你只管把我給銬走,我絕無怨言。如果沒有證據,少他媽在我眼前亂晃,唧唧歪歪,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張大官人臉上笑容一斂,擺出了一副要翻臉的架勢。

  周志堅本想再說兩句,可張大官人已經失去了耐性,起身離開了座位。

  張揚對周志堅的滋擾已經不勝其煩,他給南柵區分局局長梁聯合打了個電話。

  梁聯合這次總算接聽了他的電話,在電話那頭熱情洋溢道:“張揚,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張大官人和梁聯合也算得上老相識了,不打不相識那種,當初梁聯合也幫著別人陰過他,不過後來因為邢朝暉從中協調,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繼續惡化,反而消除隔閡成為了朋友。張揚今天帶著氣,說話的語氣自然有些不善:“梁局,您總算捨得接電話了。”

  梁聯合笑道:“張揚,今兒說話這麼沖啊?是不是京城天氣乾燥,所以火氣也大,待會兒我去找你,給你送兩盒去火茶。”

  張揚道:“梁局,您現在位高權重,哪有時間接見我這個芝麻官啊!”

  “罵我不是?我就是個京城小捕頭,你才是一方大員。”

  張揚道:“梁局什麼時候來找我啊?”

  梁聯合道:“我在京劇院呢。”

  張揚道:“成,我找你去!”

  梁聯合來京劇院也是為了柳丹晨的事情,原本這種事他沒必要親自出動,可他和錢春樓是好朋友,錢春樓親自打電話給他,於公於私,梁聯合都得來這一趟。

  張揚找梁聯合不僅僅是為了興師問罪,他同樣關心柳丹晨的事情。

  無論張揚承認與否,他在柳丹晨失蹤一事上已經成為最大的嫌疑人,昨天包括錢春樓在內的許多人都看到張揚送柳丹晨離去。

  張揚來到京劇院的時候,梁聯合正在錢春樓的辦公室內陪他說話,看到張揚進來,兩人都笑著站起身來,不過張大官人一眼就看出兩人的笑容都顯得不是那麼的自然,心中暗忖,難道這倆人都認為柳丹晨的失蹤和自己有關?

  梁聯合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張揚,咱們有日子沒見面了。”

  張揚道:“是有段時間了,我還以為梁局的手機號碼換了呢。”

  梁聯合呵呵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一旁錢春樓邀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又給張揚端了杯茶。

  張揚道:“梁局,周志堅大清早就跑到清江大酒店查我,這件事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

  梁聯合笑道:“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我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錢院長的電話,我也是剛剛知道柳丹晨失蹤的事情。”

  張揚心中將信將疑,不過看周志堅的做派,十有八九也不會將梁聯合這個局長放在眼裏,或許他過來找自己真的沒和梁聯合打過招呼。

  錢春樓臉上寫滿了焦急的表情,柳丹晨突然失蹤,讓他苦不堪言,最近的演出日程都已經排好,可女主演卻不知所蹤,讓他怎麼向人家交代,錢春樓道:“張書記,你昨天送小柳回家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錢春樓雖然心中也很懷疑張揚和柳丹晨的失蹤有關,但是他抹不開這張臉面,不能說得那麼明白,錢春樓在心底對張揚實則是有些忌憚的,從他問話的方式就可見一斑,

  張揚道:“沒什麼不尋常啊,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柳丹晨堅持不願意去醫院,她讓我送她回家,作為朋友我當然得幫她這個忙。”

  錢春樓點著頭道:“是,是……”

  梁聯合道:“張揚,這件事看來有些麻煩,柳丹晨連招呼都沒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她真的是不辭而別倒也不怕,可錢院長認定她遇到了麻煩,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在她的房間內應該有過掙扎搏鬥的痕跡。”

  張揚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梁聯合笑道:“我也沒說和你有關係。”

  張揚道:“嘴上雖然沒說,可誰知道你們心裏怎麼想的?”

  錢春樓和梁聯合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張揚道:“我現在總算明白周志堅為什麼一大早就找我晦氣,敢情各位都把我當成綁架犯看待了,我在體制內混得時間也不短了,黨和人民這麼嚴格的考驗我都挺過來了,你們以為我還禁不起這點兒考驗?”

  錢春樓笑道:“張書記,你千萬別誤會,我當然不會相信你會對小柳不利。”

  張揚道:“不相信就對了,既然昨天是我把柳丹晨送回家,在這件事上我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我會盡力找她。”張揚說完起身離去。

  錢春樓起身相送,梁聯合示意他留步,自己則跟著張揚來到了樓下。

  張揚在自己的車前停下了腳步,轉向梁聯合道:“梁局,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麼話不能擺在桌面上?”

  梁聯合之所以跟出來就是有些話想單獨對他說,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張揚,我們這關係,你還信不過我?”

  張揚道:“不是我信不過你,是你信不過我吧?”

  梁聯合道:“周志堅那小子是個刺兒頭,他雖然是我的屬下,可他什麼背景,我一個分局長哪能惹得起他?”

  張揚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作為南柵區分局局長,能夠把這種喪氣話說出來,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張揚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他也歎了口氣道:“梁局,我也不是埋怨你,周志堅實在太不懂事。”

  梁聯合道:“不懂事你就敲打他,反正我是敲打不起,那天他把你弄到分局調查的事情我知道了,不是我故意不接你電話,而是這件事我解決不了,是傅海潮想對付你。”

  張揚道:“得,我知道你的難處,這事兒我不怪你,柳丹晨到底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你們會認定她被人綁架?只不過失蹤了一個晚上,或許人家心情不好,不告而別,找個清淨的地方散心呢。”

  梁聯合道:“張揚,我們進入她的住處,看到現場有搏鬥的痕跡,還找到了幾滴血跡,初步鑒定結果出來了,是柳丹晨的。”

  張揚道:“不能僅僅依靠這些情況就判斷柳丹晨被綁架吧?有沒有證人?”

  梁聯合搖了搖頭。

  張揚又道:“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她一個京劇界的新星能有多少錢?好像沒多少吧,如果說是劫色,沒必要搞到要把她綁走的地步,還有,柳丹晨的武功也不尋常,她刀馬旦出身,正常情況下,三五個壯漢只怕都無法近身,普通的劫匪恐怕沒能力將她帶走吧?”張大官人分析的時候,內心不由得沉重起來,如果柳丹晨被綁之事屬實,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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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 01:18:49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疑心是種病】(下)

  梁聯合道:“張揚,我相信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作為朋友,我必須要提醒你,如果柳丹晨出事,很可能會牽累到你,根據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對你有些不利啊。”

  張揚點了點頭:“就算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作為朋友,我也一定要儘快找到她。”

  梁聯合道:“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她一定是被人綁架,可是有一點我能夠斷定,這件事會帶給你不小的麻煩。”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早作準備,想好應對之策。”

  張揚笑道:“多謝了!”

  梁聯合又道:“還有,你近期可能要滯留在京城了。”

  張揚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走,對了,你幫我轉告周志堅,讓他以後最好離我遠點兒,真要是再惹我生氣,嘿嘿,我不會再講任何人的面子。”

  梁聯合道:“其實以你和周興國的關係,這件事只要他出面說一聲,我看周志堅就不會緊盯著你不放。”

  張揚道:“說起這事兒我也有些納悶,你說我和周志堅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這混蛋始終盯著我幹什麼?”

  梁聯合道:“我要是能看透,也不至於不惑之年還只是當一個小捕頭了,不過周志堅和傅海潮走得很近。”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兩人正談著周志堅的時候,周志堅就來了,他是過來找梁聯合的,同時也找京劇院的那幫人瞭解一下其他的情況,希望能夠再有所發現。

  周志堅的警車前腳剛到,傅海潮開著他的那輛黑色路虎也到了。

  梁聯合看到他們來了,向張揚低聲道:“你先回去吧,事情如果有什麼進展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他是不想張揚和這兩位當面發生衝突。”

  張大官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遠遠望著這兩位。

  傅海潮先跟梁聯合打了個招呼,然後來到張揚面前:“張揚,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張大官人原本對傅海潮就沒多少好感,自從知道柳丹晨懷孕之後,看到這廝更是討厭,心中暗罵,麻痹的,老子還沒下手,倒是被你搶了先。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張大官人尤其如此,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很熟嗎?”

  傅海潮道:“不熟,不過我想我們都很關心柳丹晨。”

  張揚道:“我可攀不起您,你跟她什麼關係、你關不關心她,我也沒什麼興趣。”

  傅海潮道:“張揚,我知道你對我抱有成見,可柳丹晨是無辜的。”

  張大官人笑道:“傅海潮,這話就沒勁了,如果不是你串通了周家小子陰我,我壓根就不知道有你這號人物。柳丹晨是自己走得也罷,是被人綁架也罷,我在這件事上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再說了。你也不是員警,我也沒義務向你交代。至於柳丹晨為什麼會突然消失,我想你更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張大官人說完揚長而去。

  傅海潮一頭霧水地站在那裏,他實在有些想不透張揚所說的要他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是為什麼?他和柳丹晨之間根本沒有什麼。

  周志堅來到傅海潮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張揚遠去的車影,低聲道:“海潮哥。他跟你說什麼?”

  傅海潮道:“還能說什麼,無非是竭力撇開自己和柳丹晨失蹤案的關係。”

  周志堅道:“依我看,這件案子肯定和他有關,剛才我問過,昨天的確是他把柳丹晨送回去的,錢院長在他們走後曾經多次打電話給柳丹晨,柳丹晨的手機都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傅海潮道:“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不會放過他!”

  柳丹晨從昏睡中醒來,首先看到懸掛在頭頂岩壁上的燈火,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道:“有人嗎?”她的聲音驚起了一群蝙蝠,忽閃著翅膀從她的身邊飛掠而過,嚇得柳丹晨大聲尖叫起來。

  黑衣女人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蒼白的面孔毫無表情,雙目木然望著柳丹晨道:“你醒了?”

  柳丹晨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裏?”她向前邁出一步,聽到腳下發出嗆啷一聲,低頭望去,卻見一根細細的銀色金屬鏈將她的雙腳縛住。

  黑衣女人道:“不要試圖逃走,我已經廢去了你體內那點淺薄的內力,縛住你雙腳的是特種金屬鍛造的腳鏈,雖然很細,但是極其堅韌,即使是鋼鋸對它也無能為力,你如果掙扎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想到綁架你的人會是我。”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俏臉之上流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即使是女人看到也會心動,可是卻沒有引起面前黑衣女人絲毫的惻隱之心。柳丹晨道:“你想要什麼?如果想要錢,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銀行卡和密碼都交給你。”

  黑衣女人搖了搖頭道:“你根本不瞭解我,我把你弄到這裏來,並不是因為我和你有仇,更不是因為我圖謀你什麼,而是因為一個人。”

  柳丹晨顫聲道:“誰?”

  “張揚!”

  柳丹晨有些痛苦地閉上雙眸:“為什麼會是他?我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黑衣女人冷冷道:“有沒有關係並不重要,關鍵是他很重視你,而且更有趣的是,你懷孕了。”

  柳丹晨一雙美眸之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被她視為內心中最深的秘密居然被這黑衣女子一眼識破。

  黑衣女子淡然道:“你不用表現出這樣驚奇的表情,我既然能夠通過你的脈相發現這件事,以張揚的醫術自然也會發現。如果我沒猜錯,這孩子一定是張揚的孽種!”

  柳丹晨拼命搖頭否認道:“不是,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抓錯人了,你根本就是抓錯人了!”

  黑衣女人道:“武功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對方的呼吸心跳全都盡在掌握之中,只要你稍加留意就能夠知道對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抓你的初衷不是因為你腹中的孽種。”她向前走了一步,一雙千古寒潭般的眼睛盯住柳丹晨,看得柳丹晨不寒而慄,只覺得這女子目光極具穿透性,似乎可以一直看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黑衣女子道:“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一手下蠱的技能卻是出神入化,張揚武功蓋世,居然著了你的道兒,也難怪,他如此好色,也只有你這種女人才可以找到他的缺點。”

  柳丹晨被對方揭穿內心秘密,心頭一陣慌亂:“我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黑衣女子道:“你和張揚之間的恩怨本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你既然成功在他體內下蠱,就有了控制之道,人生真是奇妙,我奈何不了他,你卻有了克制他的方法,控制了你,就等於掌握了他的弱點,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明白,我為什麼要抓你來了?”

  柳丹晨暗暗叫苦,不用問眼前的黑衣女人是張揚的大仇人,言語之間流露出對張揚的刻骨仇恨,張揚這個混球為什麼要得罪那麼多的敵人?清楚了對方的目的柳丹晨反而安定下來,她歎了口氣道:“你未免高看了我在張揚心中的地位,拿我去要脅他,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用處。”

  黑衣女子道:“或許你對他沒那麼的重要,但是你腹中的孽種就不一樣了,還有,你既然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卻為何還能忍心對他下蠱?”

  柳丹晨道:“他若一心一意對我,這一生一世都會平安無事。”

  黑衣女子呵呵笑道:“我想這就是情蠱吧!”

  柳丹晨心中暗道,種蠱之術變化萬千,你一個外人如何懂得,不過她目前身陷囹圄,想要脫身只怕難於登天。柳丹晨道:“你究竟把我關在哪里?”

  黑衣女子道:“地下!”她張開手臂,原地轉了一圈:“很少有人知道這裏會有一座地下洞穴,張揚知道,不過他也不會想到你會被藏在這裏。”

  柳丹晨道:“你想怎樣對我?”

  黑衣女子道:“你不用害怕,我會讓你好端端活著,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你出去。”

  柳丹晨道:“你想要什麼?”

  黑衣女子雙目精芒閃爍,她搖了搖頭:“知道的越多,人就會越短命,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的嗎?”

  張大官人雖然在人前否認自己和柳丹晨失蹤一事有任何關係,可是他對柳丹晨還是非常關心的,思前想後,他只能求助於邢朝暉。

  邢朝暉身體已經康復,剛剛結束了療養,聽說張揚遇到了麻煩事,約定當晚在老東門涮肉館和他見面。

  張大官人心急火燎,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到了地方。邢朝暉來到的時候,張揚已經點好了菜。

  邢朝暉看到滿滿一桌菜,不由得笑道:“你還是改不了鋪張浪費的毛病,吃公款也不能這樣啊!”

  張大官人顯然沒有調侃的心情,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從不占公家便宜,頭兒,這次我遇到大麻煩了。”

  邢朝暉坐下道:“你的麻煩的確不小,說來聽聽,看看咱們所說的麻煩是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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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誰都有缺點】(上)

  張揚拿起桌上的茅臺道:“你現在身體怎麼樣?能喝點了嗎?”

  邢朝暉笑道:“少喝點應該沒問題,兩個老爺們聊天不喝點酒好像說不過去。”

  張大官人雖然心情有些沉重,可仍然不改幽默本色:“你是老爺們,我是純爺們!”

  邢朝暉哈哈大笑,跟這小子在一起總會很開心。

  張揚考慮到邢朝暉劫後重生,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只是給他倒了一小杯白酒。張揚端起面前的酒杯道:“頭兒,今天是你正式回歸酒場的第一天,我僅以這杯酒向你表達最真心的歡迎。”張大官人一仰脖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邢朝暉微笑點頭,不過他只是象徵性地抿了抿,淺嘗輒止:“張揚,你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啊!”

  張揚道:“頭兒,你認識我也有不短時間了,照你看我這個人怎麼樣?”

  邢朝暉道:“什麼怎麼樣?這問題範疇是不是有點太過廣義了?”

  張大官人道:“我是說,你覺得我是不是有點好鬥啊?”

  邢朝暉還當他問什麼新鮮的話題,不由得笑道:“不是有點兒好鬥,那是相當的好鬥,打我認識你開始,你就無時無刻不在跟別人鬥。”

  張揚道:“我說頭兒,你這話就沒勁了,你仔細想想,又有哪次是我主動跟別人鬥?我這個人還是很有度量的,每次都是別人惹到我頭上,非要跟我鬥,我才迫不得已,忍無可忍的奮起反擊。”

  邢朝暉放下酒杯,仿佛頭一次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著他:“這麼說你還真是無辜。”

  張大官人道:“本來就是!”

  邢朝暉道:“其實好鬥也不是啥毛病,人類的歷史本來就是一部鬥爭史,沒有鬥爭哪來的進步?你不是一向自詡為進步好青年嗎?想進步就得鬥,不停地鬥。”

  張大官人笑道:“頭兒,還是你瞭解我。”

  邢朝暉道:“你過去一直都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怎麼今兒學會繞彎子了?說說看。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張揚給自己添滿了酒,喝了一杯道:“柳丹晨失蹤了,因為在她失蹤前最後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所以我就成了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

  邢朝暉不動聲色道:“柳丹晨?知道,那個當紅京劇武旦,我聽人提過好多次,就是沒有看過她的演出。”

  張揚道:“我想你幫我找她!”

  邢朝暉淡然道:“你可真是博愛啊。如果你認識的每個女人都需要你這麼操心,我看你這輩子有的忙了。”

  張大官人並沒有介意邢朝暉對自己的諷刺,他向邢朝暉湊近了一些:“頭兒,目前我的處境有點不妙。”

  邢朝暉道:“只是跟她在一起,你又沒綁架她,把事情說清楚不就行了?警方沒有證據,總不能把這件事賴在你的身上?”

  張揚道:“梁聯合負責這件案子。”

  邢朝暉和梁聯合也是老相識了,他笑道:“那不就更好辦了,你在駐京辦的時候沒少跟梁聯合喝酒,你倆即便是算不上肝膽相照,酒肉朋友反正能算得上,他按理說不會為難你的。”

  張揚道:“他倒是沒想為難我,整天躲得遠遠的,事情全都交給了他手下的一個叫周志堅的小員警。”

  邢朝暉眯起雙目,他不認識周志堅,可是從張揚的話裏已經感覺到,這個周志堅必然有些背景,否則又怎敢和張揚作對。

  張大官人的話很快就驗證了邢朝暉的猜測:“這個周志堅是周興國的侄子,周家的第四代,不知這混蛋吃錯了哪門子的藥,認准了和我作對。”

  邢朝暉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吧。”

  張揚這才將如何因為柳丹晨和傅海潮結怨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邢朝暉雖然不知道周志堅,但是對傅海潮其人卻是聞名已久,他聽張揚說完,在心中琢磨了一會兒方才道:“傅海潮那個人我多少瞭解一些,他眼光遠大,絕不是一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角色。”

  張大官人聽他這話不由得有些來氣兒:“頭兒,你這話什麼意思?合著他眼光遠大,我鼠目寸光?”

  邢朝暉微笑道:“我絕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是說每個人心中的側重點都不一樣,有人愛江山,有人愛美人,在我看來,柳丹晨失蹤這件事,傅海潮絕不會像你這樣緊張。”

  張揚道:“那也未必。”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感覺到傅海潮和柳丹晨的關係可能比他看到的要親近,不然柳丹晨懷孕這件事作何解釋?張大官人也算是想偏了,他壓根就沒把這件事往自己的身上想。

  邢朝暉道:“我是個局外人,就不負責任的說點我個人的看法。”

  張揚點了點頭本想給邢朝暉添滿酒,可是一看邢朝暉酒杯裏的那點酒幾乎沒動,於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道:“說吧,我就想聽聽你的看法。”

  邢朝暉道:“你和柳丹晨到底是什麼關係?”

  張揚道:“沒什麼關係,無非是我幫她治過病,大家也勉強共患難了那麼一兩次,你別瞎想,我跟她沒有感情上的糾葛。”

  邢朝暉道:“你和柳丹晨之間的關係應該比這要親切,或者可以這麼說,在傅海潮的眼裏,你和柳丹晨的關係有些曖昧不明,所以他想利用這層關係,他之所以會以一個追求者的角色出現在柳丹晨面前,他的目的其實並非是柳丹晨,而是你!”

  張大官人知道邢朝暉所知的是什麼,卻仍然吐了吐舌頭道:“我靠,他該不會喜歡上我吧?”

  邢朝暉並沒有笑:“換屆在即,未來的總理肯定會在文、傅兩人之間產生,他們兩人是多年的朋友,彼此都深為瞭解對方。他們之間的競爭應當是光明磊落的,是君子之爭,但是身邊人卻未必會這麼做。”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重獲新生之後,邢朝暉雖然身體漸漸康復,可是心靈上的創傷仍然沒有完全平復,他的生活暫時還無法回到過去,一小杯白酒如果在過去當然不會成為任何問題,可現在卻讓他感到難以下嚥。

  張揚望著面前的邢朝暉,感覺到他和過去也有些不同了,究竟哪里不同,張揚說不太清楚。

  真正瞭解邢朝暉的那個人始終都是他自己,他發現自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害怕提及政治,尤其是因為政治而引發的鬥爭,每當說起這些事他就會感覺到喉頭發乾,雙手出汗,他感覺到自己無法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去了。沉默,足足沉默了五分鐘,邢朝暉方才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而張揚也表現出超強的耐心,靜靜等待著他再度開口說話。

  邢朝暉道:“我想……我再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崗位上了……”說話的時候,他的雙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張揚拍了拍他的手背,以這樣的動作鼓勵著邢朝暉:“頭兒,只要自己能夠活得開心,管其他的事情幹什麼?”

  邢朝暉道:“任何人都會有缺點,傅海潮大概將你當成了文副總理的缺點,他想利用柳丹晨的事情來刺激你,你要是亂了方寸,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那麼你就會有麻煩,你的麻煩很可能就會成為文家的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我想到了,所以我對他始終忍讓,只是柳丹晨失蹤的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頭兒,照你來看,柳丹晨失蹤的事情不會是他在幕後導演策劃吧?”

  邢朝暉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自己被關押在地下囚室的場面,他猛然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各種各樣的影響在迅速閃回。

  張揚從邢朝暉痛苦的表情知道,邢朝暉還沒有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來。

  邢朝暉沒有睜開雙目,低聲道:“對不起……我……”

  張揚道:“也許咱們應該喝酒,這些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邢朝暉拿起了桌上的那小杯白酒,一口氣灌了下去,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白酒是如此的辛辣嗆喉,如此的難以下嚥,他忽然轉過身,哇!地一聲將那口酒全都吐了出來。

  張揚充滿同情地看著他,為他倒了杯開水遞了過去,邢朝暉將那杯開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的臉上全都是汗,拿起桌上的紙巾擦去臉上的汗水,舒了口氣道:“我決定戒酒了。”

  張揚看著他沒有說話。

  邢朝暉又道:“章碧君的事情上頭很重視,她涉及到最近國安一系列的危機事件。”

  張揚有些不明白邢朝暉為什麼突然會把話題轉移到章碧君的身上。

  邢朝暉又道:“章碧君掌握了很多的內部資料,其中就包括我協助你劫囚車救出秦萌萌的事情。”

  張揚道:“如果你有麻煩,我可以去找他們說清楚,那件事跟你沒關係,如果要承擔責任,那個人也應該是我。”

  邢朝暉道:“你沒事,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雖然他們懷疑是你,但是缺少證據,而且當時出面的是何長安。”

  張揚道:“何長安已經死了!”

  邢朝暉道:“可他的女兒還活著,這件事已經洩露了出去,我所說的麻煩和她有關!”邢朝暉望著張揚道:“和她有關,就一定和你有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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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誰都有缺點】(中)

  張揚的內心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其實很多人已經猜到了秦萌萌身份的秘密,乾媽羅慧寧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乾媽不可能將這件事洩露出去,無論從哪一點來說,她都是最想守住這個秘密的人,讓所有人都以為秦萌萌人間蒸發更好,這樣文浩南就不會繼續因此而受到困擾。

  張揚真正擔心的還是秦家,一直以來秦家都認為是秦萌萌殺死了秦振東,而秦家也知道秦歡的秘密,想到這裏張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邢朝暉道:“秦萌萌的身份還不是太大的麻煩。”

  張揚道:“除此以外還會有什麼麻煩?”

  邢朝暉道:“何長安的驚人財富並不是依靠正當手段得來的,目前有關方面得到舉報,何長安曾經從事過走私和洗黑錢的違法犯罪行為。”

  張揚不屑道:“人都死了,自然是別人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之前說他行賄,現在又說他走私洗黑錢。”

  邢朝暉道:“張揚,我知道你跟何長安的關係很好,但是這並不可以成為影響你判斷的理由,每個人都會做錯事,或許何長安的很大一部分財產都是正當經營所得,但是根據我們新近收集到的一些證據,可以證明何長安的的確確犯過法。”

  張揚道:“你知道的,何長安和文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所以他死後也不得安寧,不時會有人給他扣上行行色色的帽子,這些人的目的並非是要對付何長安,而是想通過他詆毀我乾爹的名譽!”

  邢朝暉歎了口氣:“想不被人抓住小辮子,就最好不要留辮子,蒼蠅不叮沒縫的蛋,話糙理不糙!”他喝了口茶,感覺這會兒舒服了許多,低聲道:“張揚,她想為何長安復仇根本是件不可行的事情。在一幫老傢伙的慫恿下。發動對鑽石王朝的收購戰,根據我掌握的情況,那些老傢伙利用她收購的機會,從中漁利,而他們的行為也引起了香港商業犯罪調查科的注意。”

  張揚道:“我勸過她,可是她不聽。”

  邢朝暉道:“如果她一意孤行,可能會面臨很大的麻煩。”

  張揚內心一沉,邢朝暉既然這樣說想來不會騙他,有可能國安已經注意到了秦萌萌。如果她的身份暴露,那麼她將面臨的是一連串的危機,不但國安要對付她,秦家也不會放過她,還有謀殺何長安的真凶也同樣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張揚低聲道:“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邢朝暉道:“有些事一旦沾染上政治色彩,就會變得異常複雜。我不是危言聳聽,我工作了這麼多年,處理過很多次的政治危機,作為朋友我還是要給你幾句忠告。”

  張揚點了點頭。

  邢朝暉道:“無論是西施、貂蟬還是陳圓圓,她們之所以能夠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絕非是因為她們長得傾國傾城,而是因為她們和政治扯上了關係,政治鬥爭中。女人雖然不是主角。但是往往會成為極其重要的道具,很多時候會起到左右大局的作用。”

  張大官人感歎道:“紅顏禍水啊!”

  邢朝暉道:“你剛說傅海潮的事情,他接近柳丹晨的目的或許就是用這禍水將你給淹沒吧?”

  張大官人道:“頭兒,難道你以為我的意志就這麼薄弱?”

  邢朝暉道:“你在女色方面的確薄弱,而且不堪一擊,誰都知道這是你的罩門,只要找准地方,狠狠一擊,保證你會苦不堪言。”

  張大官人知道邢朝暉所說的都是實話,他的確時常在這方面栽跟頭,傅海潮接近柳丹晨的目的應該是想要利用她來刺激自己,如果自己落入他的圈套,就會麻煩上身,自己的麻煩肯定會給文家造成困擾。雖然他早就看出了傅海潮的用心,沒有落入他精心籌謀的圈套,可是柳丹晨的突然失蹤又讓這件事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這究竟意味著陰謀的結束,還是一個更大陰謀的開始?張大官人到現在仍然並不相信柳丹晨是被人劫持,畢竟柳丹晨身上所背負的秘密實在太多,一個能夠設計在自己身上種蠱的女人,絕不會那麼容易被別人控制。

  相對而言張揚更擔心的是秦萌萌,照邢朝暉所言,秦萌萌目前的處境已經是危機四伏。任何事都有兩面性,別人之所以要對付他們,是因為要通過這樣的舉動帶給文家麻煩。

  和邢朝輝在十點分手,張揚指了指車來車往的大街到:“我打車離開!”

  邢朝輝也沒打算送他,其實如果不是張揚主動相邀,邢朝輝是不會和他主動聯絡的,經過這次死裏逃生之後,邢朝輝已經從第一線撤了下來,並不是上頭的意思,而是他慎重考慮之後的結果,被章碧君囚禁的這段生涯已經成為他揮抹不去的夢魘。

  邢朝輝伸出手去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好好勸勸她,千萬不要成為被他人利用的工具。”

  張揚點了點頭,目送邢朝輝上了一輛軍綠色的獵豹,邢朝輝在車廂內向他揮了揮手,然後啟動了引擎,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獵豹車被炸得四分五裂,在火光中四散翻飛,強大的氣浪向四周輻射而去,張揚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推起,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周圍店鋪的玻璃被震得粉碎,玻璃的碎屑灑落了一地。

  張大官人的雙耳發出一陣尖細的鳴響,他短時間內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傻了一樣看著尚未熄滅的火光,他的身上不知落上了誰的鮮血,過了一會兒,他的聽覺重新得到恢復,他聽到了驚恐的尖叫聲,聽到了汽車因為急速剎車而連續追尾的聲音,聽到了金屬片落地的聲音,聽到了自己無法控制住感情的哭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張揚雖然和邢朝輝常開玩笑,可是這並不影響到他對邢朝輝的尊重,他和邢朝輝之間有著一種亦師亦友的感情,親眼看到自己的朋友在爆炸中灰飛煙滅,這是一種怎樣撕心裂肺的痛。

  耿志超率隊來到現場,將爆炸現場迅速封鎖起來,這場爆炸造成了一人死亡,三名路人受傷,耿志超找到了目擊者。張揚坐在那裏,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污,不知鮮血究竟來自於別人的身上還是他自己。

  耿志超向一旁的急救醫生道:“他情況怎麼樣?能不能馬上接受訊問?”

  那急救醫生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他拒絕我們為他進行身體檢查,也不願跟我們去醫院治療。”

  耿志超點了點頭,來到張揚面前,低聲道:“怎麼會這樣?”

  張揚抬起頭,他的雙目中淚水已乾,眼球上佈滿了血絲,目光充滿了殺機,這目光看得耿志超內心為之一顫。張揚道:“查出是誰做的,不管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他,我發誓!”

  耿志超道:“你為什麼會和邢主任見面?”

  張揚道:“朋友之間見面吃頓飯不是很正常嗎?”

  耿志超道:“據我所知,你並沒有開車,你為什麼沒上這輛車?”

  張揚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般吼叫道:“你懷疑我?你他媽懷疑我?他是我朋友,我不可能害他,如果可以,我願意犧牲我的性命去救他!”

  耿志超道:“但是你仍然好好地活著!”

  張揚咬了咬嘴唇,不錯!自己仍然好好地活著,他無法解釋這件事,也不願解釋,如果他剛才上了邢朝輝的車,那麼現在他已經和邢朝輝一樣灰飛煙滅。

  耿志超道:“張揚,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給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但是,我一定會找出兇手並幹掉他!”

  在經歷了長達三個小時的訊問之後,張揚才被特許離開,此時的張揚第一次有了身心俱疲的感覺,他沒有返回駐京辦,而是回到了香山別院,當他推開房門,看到別院書房內的那盞燈光的時候,被秋風冷頭的心頭方才浮現出一絲溫暖。

  聽到外面的動靜,陳雪走了出來,她仿佛一個等待丈夫夜歸的妻子一樣,輕聲道:“回來了?”雖然聲音很平淡,但是張揚仍然從中找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切,張揚點了點頭,他默默走了過去。

  陳雪道:“餓不餓?去洗個澡吧,我幫你煮碗麵。”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為什麼還不睡?”

  陳雪道:“在看書,我一直都很晚睡,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駐京辦住嗎?”她從張揚疲憊而傷感的表情料到,一定有事發生。

  “陪我聊聊?”張揚的聲音帶著乞求。

  陳雪點了點頭陪著張揚就在門廊前的臺階坐下。

  張揚道:“我一個很好的朋友,邢朝輝他死了,剛剛發生的,我親眼看到了全過程,有人在他的汽車內安放了炸彈,如果我上了那輛車,我想……我會和他一樣……”

  陳雪道:“你沒上車,你還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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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誰都有缺點】(下)

  張揚道:“他幫過我很多,本來今晚我約他出來是給我幫忙的,柳丹晨失蹤了,我想讓他幫忙找,如果我沒有約他出來,興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老邢還好端端活著……”張揚說到這裏,內疚和後悔讓他的眼眶發熱。

  陳雪柔聲道:“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你才會這麼難受。”

  張揚道:“我大概是個不祥之人,接近我的朋友都會遭到厄運……”

  陳雪道:“即便是他們不認識你,即便是他們和你不是朋友,該發生的終究還是要發生,我並不是要幫你推卸責任,我只是覺得,你於其浪費時間去傷感,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去為這些遭遇不幸的朋友做些事。”

  張揚抬起頭:“我不知道,我他媽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策劃了這一切!”

  陳雪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只要是陰謀,總會暴露在天光之下,無非是早晚而已。”

  張揚沒說話,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那闕明月,表情憂傷而迷惘,今時的月亮和大隋朝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可是他身邊的一切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剛剛來到這個時代,因為看到李長宇八面威風王八之氣的羨慕,從而產生了踏足官場的念頭,對他來說重生也意味著自己的人生可以推倒重來,可以活出一種不同於前世的別樣精彩,他嚮往那種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生活。然而當他真正踏足官場之後,方才發現官場並非他想像中那樣威風,表面風光的背後實則是藏著和前世一樣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人在其中很難找到真正的友情,大多數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在官場中待得時間越久,位置越高,就對人性的險惡感悟得更深。是以張大官人雖然現在已經升任濱海市委書記,北港市常委。可他的內心卻變得越來越不快樂。

  “我的人生本不該是這個樣子!”張大官人感歎道。

  陳雪反問道:“那你以為自己的人生應該是什麼樣子?”

  張大官人道:“我生性不羈。自由主義散漫,不喜歡被人管,所以才會選擇做官。”

  陳雪幽然歎了口氣道:“你啊,始終都是改不了往臉上貼金的毛病。”

  “我有嗎?”

  陳雪點了點頭,美眸也望向夜空中的那闕明月,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突然變得虛無而迷惘。

  張揚轉過臉。望著月光中陳雪美輪美奐的剪影,低聲道:“我始終認為你才是最瞭解我的一個。”

  陳雪道:“為什麼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想法?難道是因為我湊巧知道了你的許多秘密?”

  “有些話我說出來,別人只會當成笑話,只有你會相信。”

  “相信什麼?相信你是從隋朝穿越而來的出土怪物?”陳雪說話的時候始終沒有去看張揚的目光。

  張揚笑道:“其實咱們兩人在這點上相同,你雖然長得比我受看點,可也是一隻怪物。”

  陳雪道:“也許是近墨者黑。受了你影響的緣故。”

  張大官人道:“能夠把你染黑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陳雪已經習慣了他這種騷擾性十足的說話方式,對於這廝的放縱,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搭理,陳雪岔開話題道:“比起這些無聊的話題,我還是寧願聽你談談人生。”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我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誤區,如果能夠有一個從來的機會,我不會選擇去做官。”

  陳雪輕輕哦了一聲,仿佛重新認識一樣看了看張揚:“很難相信這種話會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張揚道:“其實我的境界比你想像中要高得多。”

  陳雪道:“可給我的感覺卻是有些人在現實中碰得頭破血流方才心灰意冷。”

  張揚呵呵笑道:“我還沒慘到這種地步吧?只是有些厭倦了。”停頓了一下有道:“打心底厭倦了。我一心想活得快樂,不想受到太多的約束,在別人看來,我現在好歹已經是濱海的市委書記,按說也算得上仕途得意了,可我仔細想想,現在的我似乎還不如在黑山之鄉當計生辦代主任的時候快樂。”

  陳雪道:“你的性情原本就不適合官場。”

  陳雪絕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但是張大官人對她的話最能聽得進去,張揚低聲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煩,柳丹晨突然失蹤,傅海潮抓住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十有八九會將這件事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因為這件事,我去求助於一位國安的老朋友,可是在剛剛我們見面分手的時候,他乘坐的汽車卻發生了爆炸。”

  陳雪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邢朝輝被炸身亡的場面,可是聽到張揚重述也不由得感到心驚肉跳,如果張揚也上了那輛車,那麼被炸死的恐怕不僅僅是邢朝輝。

  張揚道:“不錯,我差點就上了那輛車,我很後悔,如果不是我約老邢出來,也許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說到這裏,張揚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在他心目中,邢朝輝是一位親切的師長也是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想不到邢朝輝逃過了章碧君的魔爪,卻最終沒能逃過死劫。如果他事先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張揚絕不會約他見面。

  陳雪從張揚的表情能夠揣摩到他此時心中的痛苦,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人的生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正如你跟我說過的一件事,你是從隋朝穿越至今,既然上天能夠做出如此安排,想必對其他人也會如此,你的那位朋友說不定被送去了另外一個時空,只是我們見不到他了,未必代表他的世界終結。”

  張揚知道陳雪是在安慰自己,他勉強笑了笑。

  陳雪道:“你最大的優點是越挫越勇,自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從未向任何人低頭,也從未怕過什麼,既然有人傷害了你的朋友,那就將他找出來,了結這段恩怨,只有這樣,你才能放下心頭所有的包袱,瀟瀟灑灑的離開,去做你自己願意做的事情,去盡情享受你的人生。”

  張揚望著陳雪明澈的雙眸,心中不由得一暖,陳雪果然懂得自己的心思,他忽然道:“等我將一切了卻之時,你會不會跟我走?”

  陳雪抬起頭,目光重新投向夜空,空中的明月不知何時藏入了雲層之中,陳雪輕聲道:“你在這個世界,我也在這個世界……”

  張大官人望著她絕美的俏臉,不由得有些癡了。

  薛世倫在自己位於長安街的辦公室內接見了來自于國安的耿志超,他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來找自己,難道是自己的某些行為已經引起了國安方面的關注?薛世倫仔細想想,也只有章碧君的事情能夠讓對方對自己產生興趣。薛世倫對耿志超是充滿警惕和防備的,但是他在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很熱情地邀請耿志超坐下。

  耿志超落座之後直截了當道:“薛先生,我今天前來是想瞭解一些事。”

  薛世倫微笑道:“耿先生找我,難道是關乎于國家安全?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地方,但是只要和國家利益有關,我必然全力相幫。”

  耿志超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他直視薛世倫的雙目,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喜歡通過一個人的目光來瞭解他的內心變化,然而在薛世倫這裏,他根本看不出什麼,薛世倫的雙目如古井不波,平靜的沒有任何變化,耿志超過去和薛世倫接觸不多,對他的印象是,這個人心理素質一定極其強大。耿志超將一張照片出示給薛世倫道:“這個人薛先生想必熟悉吧?”

  薛世倫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這是國安邢朝輝的照片,薛世倫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他沒有說實話,但也並不是全都是假話,他知道照片中的人是邢朝輝,但是他和邢朝輝之間沒打過什麼交道,可以算得上是不認識。

  耿志超收起照片道:“他是我們國安五局的邢主任,昨晚在老東門火鍋店大門口,他被炸身亡。”

  薛世倫皺了皺眉頭,他並不知道邢朝輝的死訊,現在他有些明白耿志超的來意了,國安方面顯然在懷疑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薛世倫開始思索他們這樣懷疑的原因,應該是因為章碧君,從這件事可以推測出,國安已經在調查他和章碧君之間的關係,甚至可能掌握了什麼。

  薛世倫不動聲色道:“耿先生,我對這位邢主任的死深表遺憾,可是我實在不明白,您來找我,並告訴我這件事,出於什麼目的?我和邢主任可以說是素昧平生,難道你們懷疑我和他的死有關?”

  耿志超道:“薛先生應當認識章碧君吧?”

  果然不出薛世倫的所料,最終事情還是回到了章碧君的身上。

  薛世倫臉上流露出不悅的表情:“耿先生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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