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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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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1 01:56:40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翻臉又如何】(中)

  京城的秋夜很冷,趙國強獨自一人走出幹休所,望著空中宛如薄冰般懸掛著的彎月,長舒了一口氣,他掏出手機,首先打給了于強華,于強華的手機卻偏偏關機,趙國強推測出他可能是故意為之,今天將耿千秋帶走,肯定要觸動不少人的敏感神經,為了免除太多的麻煩,所以乾脆將手機一關了之。

  趙國強這才打給了張揚。

  張揚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和薛偉童分手,他想找黑寡婦邵明妃問問情況,可無論如何都聯絡不上她,問過薛偉童才知道,她也有幾天沒見過他了,薛偉童因此還有些不爽,想不透張揚要找這個女人幹什麼?就她自身而言,寧願黑寡婦邵明妃永遠不要再出現才好。

  接到趙國強約自己見面的電話,張揚馬上答應,約趙國強去平海駐京辦後面的小巷子吃燒烤。

  四十分鐘後,兩人幾乎同時到了那裏,他們都沒有開車,趙國強初到京城,加上被老爺子從家裏趕出來,沒有汽車代步,張大官人卻是因為車被謝坤舉的人給撞了,已經送往汽修廠修理。

  看到張揚輕車熟路地帶著自己來到燒烤攤坐下,趙國強道:“你常來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經常來,只要來京城住在清江大酒店,就得光顧這裏。”他朝著正在烤串的小老闆笑了笑:“兩份小菜,一斤羊肉,二十串板筋,多放點孜然辣椒。對了,先來瓶牛二。”

  趙國強看到那瓶牛欄山,搖了搖頭道:“不喝了。”

  張大官人已經將酒打開了,將面前的兩個玻璃杯倒滿:“今兒我高興,陪我喝點兒。”

  趙國強道:“我憑什麼要陪你啊,我今晚上特不高興。”

  張揚道:“看出來了,可不高興更應該喝。一醉解千愁嘛,來,喝,喝!”

  趙國強眯著眼睛看著張揚道:“張揚。你小子是不是特想坑我?”

  張揚道:“這話從何說起,國強,咱哥倆雖然過去有那麼一段時間關係不咋樣,可咱們也算得上是不打不成交啊,到了現在,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肝膽相照的朋友。”

  趙國強歎了口氣道:“今兒我可讓你這個朋友給坑慘了!”不等張揚提出,他端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砸了砸嘴道:“我們家老爺子把我給轟出來了,認為人間宮闕的事情是我幫你搞出來的。”

  張揚道:“怎麼會啊?我跟誰都沒提你的事情,你爸怎麼可能知道?”

  趙國強又歎了口氣道:“我自己說出來的。”

  張大官人喔了一聲道:“難怪,可這事兒不賴我,你自己的原因,你明知道你爸不喜歡我,你也知道你爸和耿千秋的關係,你還非得觸他的逆鱗,嘿嘿,你自己找不自在,活該。”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對,是我活該。”

  張揚陪著他碰了碰酒杯,灌了一大口酒道:“父子倆哪有隔夜仇啊,他罵你一頓,把你趕出家門,也就是一時生氣,等明天就沒事了。”

  趙國強點了點頭,他心裏當然明白,如果說過去,父親在自己和弟弟之間更偏愛弟弟,自從弟弟遇害之後,老爺子就將所有的關懷都傾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放下酒杯,看著張揚往空杯裏添滿,輕聲道:“我看出來了,你今兒非要把我給灌多了。”

  張揚道:“嘴長在你自己臉上,你不喝,我總不能扯著脖子灌你,再說你是公安局長,我有那心也沒那膽子啊。”

  趙國強道:“你膽子要是小的話,這世上就沒有膽大的人了。”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揚也沒瞞他,將今天前往人間宮闕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趙國強聽完,濃眉緊鎖,他低聲道:“照你所說,管誠的確藏身在人間宮闕,而耿千秋也知情?”

  張揚道:“我之所以去查人間宮闕,是因為從管誠的一位故友嘴裏得到了消息,是他告訴我關於人間宮闕的事情,所以我才會去那裏尋找管誠,管誠對人間宮闕的內部情況非常清楚,證明他不是第一次到那裏,我可以斷定耿千秋和管誠認識了也不止一天。”

  趙國強道:“在我的印象中,耿姨……”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稱呼:“耿千秋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她更熱衷於各種各樣的社會關係,攀交方方面面的名流,她應該不會犯罪。”

  張揚道:“有些時候我們所看到的往往都是假像,你是員警比我更清楚這一點,管誠目前已經被國安帶走,審訊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趙國強道:“她不會和管誠的犯罪行為有關吧?”

  張揚道:“很難說,國強,我不瞞你,管誠的背後還有人指使,我知道說起來可能有些天方夜譚,但是管誠的確被一種奇怪的蠱術所控制,有人在他的體內下蠱,不但管誠,據我瞭解,還有幾個人都和他一樣被同樣的方法控制。”

  趙國強倒吸了一口冷氣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陰險?”

  張揚道:“你還記得章碧君嗎?”

  趙國強道:“你是說管誠和她有關?”

  張揚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同一陣營,前幾天管誠在老東門安放汽車炸彈,國安高層邢朝暉被炸身亡,在今天審問管誠犯罪動機的時候,他說他在國安任職期間,曾經遭到邢朝暉的不公平對待,所以才興起殺害邢朝暉的念頭,可是根據我們的瞭解,他和邢朝暉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利害衝突。”

  趙國強道:“也就是說他的說法根本不成立。”

  張揚點了點頭:“邢朝暉曾經被章碧君秘密關押大半年,在他死後,國安將首要嫌疑鎖定在薛世綸身上。”

  趙國強想了想道:“這也很正常,薛世綸和章碧君關係密切,章碧君之死對他的觸痛很大,按照常理推論,他因此遷怒到邢朝暉身上也有可能。”

  張揚道:“我有種預感,管誠或許會把這件事推到薛世綸的身上。”

  趙國強目光一亮,他低聲道:“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張揚道:“開始的時候,我總覺得所有的陰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薛世綸,可隨著越來越多的事情浮出水面,我忽然發現,薛世綸也是一個受害者,至少有相當一部分的事情,有人正在嫁禍給他。”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低聲道:“究竟有誰這麼恨薛世綸?”

  趙國強道:“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可是薛偉童仍然沒有忘記張揚的囑託,她來到父親身旁,摟住他的一條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小聲道:“爸,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去睡?”

  薛世綸的目光盯著前方的電視,可這半天他都在考慮事情,根本沒有看清電視上再演些什麼,他笑著摸了摸女兒的秀髮,輕聲道:“上了年紀總是很晚睡,你還年輕,不比我,一定要保證充足的睡眠,不然會老得很快。”

  薛偉童笑道:“無所謂,反正我打算當一輩子老姑娘了。”

  薛世綸道:“開心就好,你選什麼樣的生活我都支持你。”

  薛偉童道:“爸,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明了?”

  薛世綸道:“過去我一直以為,人必須要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可是我突然發現,人太努力,就會失去生活的樂趣,我這輩子過得很累,所以不想你像我一樣。”

  薛偉童仿佛重新認識他一樣起身看了看他:“爸,這不像是您說的話,怎麼?失戀了?”

  薛世綸呵呵笑了起來:“你以為我還會戀愛嗎?沒有戀情哪來的失戀?”

  薛偉童道:“你的那個邵明妃呢?”

  薛世綸道:“你不說我險些都忘了,我也有幾天沒有見到她了。”

  薛偉童道:“真的?”

  “騙你幹什麼?”

  薛偉童眼睛轉了轉,心中卻是無比開心:“爸,她該不是賺夠了您的銀子,然後跟著哪個小白臉攜款逃走了吧?”

  “胡說八道!”薛世綸感覺到有些悲哀,現在任何事情都似乎激不起他的興趣,女兒這樣說,他居然興不起一絲一毫的嫉妒,真要是這樣又能怎樣,邵明妃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薛偉童打了個哈欠道:“爸,我去睡了!”

  薛世綸點了點頭,此時卻又有客人造訪。

  深夜造訪,若非朋友有急事,就是不速之客,此次前來薛家的正是後者。

  兩名國安工作人員向薛世綸出示了他們的身份證明,然後很客氣地說道:“薛先生,我們想請您回去協助調查。”

  薛偉童怒道:“憑什麼?你們憑什麼帶走我爸?”

  薛世綸卻表現得極為鎮定,他微笑拍了拍女兒的肩頭道:“童童,你叫什麼?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他們找我也只是調查情況,又不是要拘捕我,沒事,我跟他們走一趟,把事情說清楚就是。”

  他轉向那兩名國安工作人員道:“你們柳主任知道這件事嗎?”

  其中一名國安工作人員道:“薛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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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2 02:16:49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翻臉又如何】(下)

  趙國強道:“于強華帶走耿千秋是誰的意思?”

  張揚道:“拜託,你別老是用這種懷疑的眼光看我行不行?好像一切壞事都是我幹的,我跟耿千秋又沒仇,人間宮闕的事情,全都是因為她窩藏管誠而起,管誠是國安追查的重犯,單單是窩藏包庇這個罪名就已經夠她喝一壺的了。至於于強華,我承認當時我是找他幫忙堵住出口,可于強華沒有正面出現,他帶走耿千秋我還真不知道。”

  “裝,你就給我裝吧!”

  張揚道:“真不是我裝,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耿千秋鬧到這種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拋開窩藏管誠的事情不談,咱們就說人間宮闕的事兒,對外宣稱是什麼高檔娛樂場所,其實呢,就是一高級妓院,這耿千秋說白了就是一老鴇。”

  趙國強感覺到面孔發熱,畢竟耿千秋和他老爺子關係密切,張揚的這番話讓他感覺到臊得慌,他咳嗽了一聲道:“我說你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

  張揚知道又在不經意中觸痛了趙國強的敏感神經,他咧嘴笑道:“得,我不說她,可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今天我追蹤管誠進了密道,你肯定想不到,人間宮闕的五樓包間裏藏有一個密道,裏面還有密碼門,進去之後,看到一對男女,剝光豬一樣被捆在一起,管誠還在他們身上放了顆定時炸彈。”

  趙國強雖然感到難以接受,可現在他也認為耿千秋一定有問題。

  張揚道:“女的就是人間宮闕的小姐,不過你一定想不到那男的是誰。”

  趙國強嘞了一口肉串:“少賣關子。”

  張大官人的確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他笑道:“謝坤舉!京城常務副市長趙天岳的女婿謝坤舉!”

  趙國強明顯愣了一下,他開始明白,為什麼員警會帶走耿千秋,如果趙天嶽因為這件事而大動肝火,他決心對付人間宮闕的話,這些員警絕對不敢不聽,更何況公安系統本身就是在他的分管範圍內。趙天嶽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是他當選京城市委書記的呼聲很高,而且他的能力也得到了上層和老百姓的雙重肯定,絕對是京城最有實權的人物之一。

  趙國強還是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謝坤舉的事情怎麼會傳到趙天嶽耳朵裏?”

  張大官人得意洋洋道:“我說的,我把謝坤舉的事兒捅到了他老婆那裏,這狗日的過去得罪過我。”

  趙國強已經完全明白了,張揚這小子真是機關算盡啊,他將謝坤舉的醜事捅給趙家。借著趙天嶽的手不但要報復謝坤舉,而且順便連耿千秋一道給收拾了,這叫一箭雙雕,在趙國強看來,耿千秋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想到父親,趙國強的內心又開始有些不安了。耿千秋這次惹下的禍端的確不小,如果父親放不下對她的感情,出手相助的話,只怕會遇到很大的壓力,能否幫她解脫未必可知,還可能毀掉父親的一世英名。

  張揚也看出了趙國強的糾結,意味深長道:“國強,如果我是你,我就和這個耿千秋徹底劃清界限,這就叫大義滅親。”

  薛世綸透過單向透視的玻璃窗仔細看了看裏面的管誠,耿志超在他身邊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識他?”

  薛世綸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他。”

  耿志超道:“薛先生,他叫管誠,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和他自己的口供,他和最近發生的多起爆炸案有關,前兩天老東門汽車爆炸案就是他所為,在那場爆炸中……”

  薛世綸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耿志超的話:“邢朝暉那件案子?你們這麼晚找我過來,無非是想證明一件事,你們想證明管誠是我派去的,我才是炸死邢朝暉的幕後真凶!”

  耿志超沒說話,靜靜望著薛世綸。

  薛世綸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跟你說過,我不會殺死邢朝暉,我也不會找任何人去殺他,沒有理由,你們國安辦案的思路的確有些問題,你們因為我和章碧君的關係而斷定我要為她報仇,又因為章碧君和邢朝暉的恩怨,推斷出我要殺死邢朝暉為她報仇,可是你們有沒有動過腦子,我是一個守法的商人,我有良好的家世,我不是罪犯,我也從未做過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這個人我不認識,我發誓我從未見過他。”

  耿志超道:“可是他卻承認是你雇用了他。”

  薛世綸道:“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跡,說我雇用他,我用什麼雇用他?金錢?你們可以查我的賬目,我和他之間又沒有金錢上的往來?真是笑話,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把我找來調查,如果他說克林頓雇用了他,你們會不會去美國把克林頓給叫過來?”

  耿志超被薛世綸問得啞口無言,事實上單憑管誠的一面之詞,的確無法斷定這件事和薛世綸有關聯。

  薛世綸道:“我和章碧君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但是我從未想過要替她去報仇,她死了這麼久,到現在你們都沒有查清楚她被殺的真相,卻把精力投入到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我現在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指望你們這些人破案根本是癡心妄想。”

  耿志超道:“用怎樣的方法去查案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

  薛世綸張開手臂,撇了撇嘴:“如果你們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我,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有些事已經擺在面上了,如果你們看不透,我不妨教你們點東西,管誠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指使,炸死邢朝暉的目的就是想把矛頭轉移到我的身上,這個人很陰險,他對你們這幫人的思維琢磨得很透,你有沒有發現,你們多數時候都是被他在牽著鼻子走?”

  耿志超道:“可管誠的口供上寫的是你。”

  薛世綸微笑著站起身來:“拿出事實,他是個罪犯,他的話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如果他的話可以成為法庭證供,那麼你們可以逮捕我,我薛世綸絕無怨言。”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我該走了,我之所以來配合你們調查,第一我問心無愧;第二我不想驚擾我的家人,還有,我想我沒必要這麼晚了還把我的律師叫來吧?”

  耿志超點了點頭。

  薛世綸道:“你們柳主任真是個老滑頭,我來這麼久他都不露面,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面對我這個老朋友?”

  耿志超道:“這件事柳主任並不知道。”

  薛世綸呵呵笑了一聲,他環視四周道:“他不點頭,你們敢上門把我請到這裏?老柳啊老柳,這麼多年的朋友,難道你也不相信我的為人?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好意思跟我見面,算了,知道你喜歡裝孫子,我先走了。”

  兩名國安工作人員趕緊上前一步,耿志超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退下去。

  薛世綸微笑道:“耿先生,沒其他的事情我回去休息了。”

  耿志超低聲道:“恕不遠送!”

  薛世綸離開之後,右側牆壁上的隱形門緩緩開啟,耿志超走了進去,裏面的沙發上坐著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

  耿志超恭敬道:“柳主任,剛才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看到了,也聽到了。”

  耿志超道:“管誠一口咬定就是薛世綸雇用他做得這些事。”

  柳主任低聲道:“管誠和邢朝暉沒有太多交集,他和章碧君之間也少有交往,如果說因為過去的仇隙而報復,的確牽強了一些,不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認定薛世綸雇用了他。”

  耿志超道:“我已經讓人調查管誠的帳戶,查找有無和薛世綸相關的轉賬記錄。”

  柳主任道:“誰也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薛世綸剛剛的那句話的確有些道理。”

  “哪句話?”

  “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他,管誠的背後或許就是他的敵人,官場和商場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薛世綸經商這麼多年,也難免會有幾個仇人。”

  耿志超道:“柳主任,人間宮闕的事情怎麼處理?”

  “地方公安不是已經介入了嗎?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用干涉過多。”

  “可是西京區分局把耿千秋給扣起來了。”

  柳主任皺了皺眉頭道:“沒理由啊,耿千秋的背後有趙永福在支持,誰給了西京分局這麼大的膽子,他們居然不怕得罪趙永福?”

  耿志超道:“聽說是趙副市長親自下得命令。”

  柳主任歎了口氣道:“我本以為這件事很單純,可是怎麼就突然捲進來這麼多的重要人物,志超,處理這件事的過程中一定要謹慎。”

  耿志超道:“李主任剛才打電話詢問了耿千秋的事情。”

  “這些事別跟我說,你自己看著辦。”

  耿志超道:“關心這件事的人很多,我恐怕應付不來。”

  柳主任道:“抓住管誠,可謂是大功一件,雖然我是你的上級,可是我不能做太多的干涉,否則就是搶你的功勞,志超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

  耿志超望著這位上司,心中頗為無奈,聽聽人家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看似體諒自己,實則是把責任全都推給了自己,耿志超明白,自己的麻煩事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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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3 01:36:57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冤冤相報】(上)

  離開國安總部,薛世綸進入自己的汽車,他的司機一直尾隨而來,在外面等候,薛世綸先往家裏打了個電話,給女兒報了聲平安,然後向司機道:“帶我去老爺子那裏看看。”

  司機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但是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他要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

  抵達薛老的墳前已經是淩晨三點,薛世綸從車內拿下一瓶茅臺,來到墓碑前,先用毛巾很小心地將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後將那瓶茅臺酒灑在了地上。

  月朗星稀,月光將薛世綸的身影孤獨地投射在了地面上,夜風從領口和袖口鑽入薛世綸的身體,讓他感覺到秋日的寒冷。

  薛世綸輕聲道:“爸,您聽得到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曾幾何時,他認為父親的政治生涯中並不是那麼的完美,甚至產生過如果換成自己,肯定要比父親做得好的多的念頭,可如今,他終於意識到,父親的境界始終是自己參悟不透的。

  墓碑自然不會回應他,到最後仍然是薛世綸自言自語道:“爸,我終於知道了那個人是誰,但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薛世綸望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我會讓他死個明白!”

  趙國強似乎有些醉了,他眯起雙目道:“張揚,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就算最後你贏了,你有沒有想過會得罪多少人?”

  “我不在乎!”張揚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的語氣卻無比堅決。

  趙國強道:“有沒有想過你的行為會帶給周圍人怎樣的影響?”人生存在社會中,雖然你所做的一切是個體行為,可是你的行為卻在不經意之中已經對他人造成了影響,尤其是你的親人和朋友。張大官人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更清楚自己決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對敵人仁慈等於對自己殘酷,有些事他必須要去做。

  張揚道:“如果凡事都要顧及別人的感受,那麼終將一事無成,這次我打算任性一把,什麼人都不去想,什麼事都不去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把管誠背後的黑手給挖出來。”

  趙國強喝了口酒道:“我終於明白,和你做朋友,風險很大!”

  “你害怕了?”

  趙國強微笑道:“我恰恰是個喜歡冒險的人。”

  深夜的隨園無比靜謐,關於這座宅院種種不祥的傳說,依然無損於小院的美麗,反而平添了一種神秘之美。安德淵最近時常失眠,他經常會夢到自己的父親兄弟。今晚又是如此,看到父親血淋淋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在驚恐中爬了起來,就再也無法入睡,獨自一人來到後院,點燃一支香煙,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

  最近安家遇到了不少麻煩事,不僅僅是在臺灣,在香港世紀安泰的經營也每況愈下,現在更有香港警方對安家步步緊盯。安家在這樣的壓力下幾乎將手頭所有的地下生意暫停。兒子將目標放在內地,想要拿下福隆港是為了開拓新的市場,突破香港警方的圍追堵截,可是他和梁柏妮的婚姻觸礁是一場意外,也是一個悲劇。

  梁祈佑因為這件事而翻臉,安梁兩家的姻親關係也因為兒子的出軌而宣告斷絕。這就意味著兒子以後休想從梁家那裏獲得任何的助力。

  安德淵喟然長嘆,靜夜之中,只有他的聲音在院落中回蕩。

  他的歎息聲還未消退,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安德淵心中一驚,慌忙去掏懷中的手槍,這些年他早已形成了槍不離身的習慣,可是沒等他的手觸碰到手槍,一根鐵棍狠狠擊打在他的右肩上,將安德淵砸得整個人撲倒在地面上,這一記重擊,已經讓他的肩胛骨碎裂。

  安德淵抬起頭,看到了兩名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忍著肩頭的劇痛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一棍砸在他的腦後,安德淵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安德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座佛塔的頂部,這座佛塔已經廢棄多時,塔頂佈滿蛛網塵絲。

  面前的一名男子舉槍瞄準著他的額頭,那柄槍正屬於安德淵。

  安德淵臨危不亂,鎮定地望著這名男子:“敢劫持我,你好大的膽子!”

  那名男子冷笑了一聲,他向前走了一步,安德淵這才發現他的腳有些跛。

  “多少錢,雇主給你多少錢?”安德淵觀察著這名男子,捕捉著他的破綻,然而安德淵很快就失望了,這名男子顯然是一名職業殺手,他的目光始終都不離開自己分毫。而在安德淵提到錢的時候,這名男子的雙目中竟然沒有泛起一絲一毫的波瀾,安德淵最怕的就是這種人,如果一個人不是為了錢,那麼就很難被其他的事情所打動。

  此時他聽到了腳步聲,有人從下面走上古塔。

  安德淵明白,也許來人就是幕後的指使者。

  祁山在五哥的陪伴下緩步走上古塔,他這兩天受了些風寒,所以有些咳嗽,用雪白的手絹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擦了擦嘴唇,蒼白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安先生好。”

  安德淵眨了眨眼睛,他沒有想到劫持自己的會是祁山,點了點頭道:“祁山,你什麼意思?”

  祁山輕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我弟弟都已經逃了,為什麼你們不放過他?”

  安德淵搖了搖頭:“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祁山道:“安老曾經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孤身一人前往香港,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在登上黑道巔峰之時,卻又能急流勇退,金盆洗手,率領手下這麼多人做回正行,這樣的氣魄,這樣的能力,我比不上。”他的目光落在安德淵身上:“你也曾經讓我佩服,單槍匹馬從香港到臺灣,憑著一己之力創辦信義社,經過二十年的打拼,將信義社打造成臺灣社團中響噹噹的招牌。這樣的膽色,我佩服!”說到這裏,他話鋒突然一轉:“安家經歷大劫,安達文受命於危難之中,小小年紀能夠在短時間內剷除異己,殲滅仇敵,讓岌岌可危的世紀安泰重新穩定下來,這也讓我欽佩的很,安家滿門都是響噹噹的角色。”

  安德淵冷冷道:“承蒙你看得起我們安家。”

  祁山道:“安家人若是安安生生的在港臺待著,我們本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安達文的野心實在太大。”

  安德淵道:“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祁山道:“你不明白,我明白,我弟弟的死我不會輕易算了,從捐贈秋霞寺的木材中發現麻黃堿,我就開始懷疑你們安家,可是我沒有證據,我以為安老既然金盆洗手,想必你們這些安家的子孫一定遵從,可是我低估了你們的無恥和貪婪。”

  安德淵道:“祁山,你是說我害死了你的弟弟?”

  祁山道:“金盆洗手,這四個字說來簡單,可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幾個?安達文不是什麼經商天才,在商場上他缺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和本事,但是你們安家人擁有一個共同的特質,那就是犯罪,你們的血液中流淌著強盜的基因,所以你們祖孫三代,前仆後繼地走上了黑道。”

  安德淵道:“祁山,你弟弟的事情和我無關。”

  祁山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和你無關,但是和你那混賬兒子有關,為了奪取更多的利益,他不擇手段,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可做過的事情終有一天會暴露於人前。”

  安德淵道:“你抓我來此,是想利用我要脅阿文吧?”

  祁山道:“抓你來此,並不是為了要脅他,而是為了打擊他,我要讓他嘗到失去親人的滋味。”

  安德淵低聲道:“你要殺我?”

  祁山道:“瞭解我的人都應該知道,我做事一向果斷,對於我的仇人,我不會有半點慈悲之心,安德淵,無論我弟弟的死,你有沒有介入,你都要為他的死承擔責任。”

  安德淵道:“我要是死了,你的下場要比我慘痛的多。”

  祁山微笑道:“誰會在乎?又有誰會知道?”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天空中已經露出一片魚肚白,黎明即將到來,祁山道:“念在我曾經對你的敬重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有尊嚴的去死。”

  龐青山用槍抵了一下安德淵的太陽穴,然後指了指外面的圍欄。

  安德淵的心中湧現出深深的悲哀,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會在這樣情況下結束,他曾經無數次夢到過自己的死,即便是橫屍街頭,也要經過一番慘烈的戰鬥,而今天,他沒有機會。眼前的祁山為人冷靜思維縝密,這樣的人很少犯錯。安德淵默默走向圍欄,他的手握住圍欄,停下腳步道:“有個問題,我想問你,究竟是什麼人告訴你,是阿文找人做掉了祁峰?”

  祁山道:“一個和你們相當親密的人。”

  龐青山將槍口瞄準了安德淵的後腦:“五、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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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4 01:20:39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冤冤相報】(中)

  安德淵抿了抿嘴村,他爬上了圍欄,站在高處,極目遠眺,想要看到初升的朝陽,天邊已經被即將升起的太陽染紅,但是朝陽仍未露出地平線,安德淵忽然意識到,他這一生再也看不到日出的情景,他張開雙臂,撲向天空,宛如鳥兒一般飛翔在雲端……

  最先被發現屍體的,是安德淵的兩名保鏢,他的兩名保鏢死在隨園,全都是頭部中槍,隨園的廚師和一名傭人也被射殺在臥室內,另外一名保姆因為請假回家方才幸運躲過一劫,殺手極其老道而冷血,做事乾淨俐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明顯的線索。

  在當天下午,安德淵的屍體方才被人在距離畫家村西北的朝雲山上,他從三十多米的明光塔上摔了下來,摔得腦漿迸裂,死相很慘,從現場初步勘查的情況來看安德淵應該是自己跳了下去,不過到底是不是自殺還很難斷定,現場還發現了一些其他人的腳印。警方對腳印進行了詳細分析,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腳印都是一種型號的膠靴留下,無法從中判斷出究竟有多少人來到現場,也無法從膠靴推斷出殺手的身份。

  隨園的這場血案讓整個畫家村為之震動,血案發生的當晚顧養養剛剛來到京城,聽說隨園發生了這麼血腥的事情,她也感到毛骨悚然,本來她這次來京的目的只是為了寫生,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和身在京城的張揚聯繫,聽到這件事之後,顧養養馬上撥通了張揚的電話。

  張大官人昨晚睡得很好,成功抓住了管誠,順便又打擊了耿千秋,和趙國強喝到半夜,他來到平海駐京辦住下,準備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今天繼續跟進這件事。接到顧養養的電話。他壓根沒想到會因為這件事。當他聽顧養養把發生在隨園的血案說完之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可能?你說安德淵死了?”

  在得到顧養養肯定的答復之後,張揚道:“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去。”

  張揚來到畫家村,首先找到顧養養,因為隨園血案的事情,整個畫家村都鬧得人心惶惶。原本在這裏寫生的畫家和學生已經有不少人選擇離去,留下的,也沒心情畫畫,三五成群的聊著什麼。

  顧養養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站在自己租住的那座四合院的門前,畢竟她所住的地方距離隨園太近。昨晚的那場血案明顯對她的心情造成了影響。

  看到張揚出現在面前,顧養養迎了上去,小聲道:“來了好多員警。”

  張揚點了點頭,順著顧養養的目光望去,卻見隨園門外已經拉起了封鎖線,他讓顧養養在原處等他,自己走了過去,還沒有靠近門前。就被一名刑警攔住:“同志,你站住!”

  張揚道:“員警同志,裏面住的是我朋友,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員警歎了口氣道:“太慘了,死了四個,主人從朝雲山古塔上摔了下去,死相慘不忍睹。”

  張揚道:“死者的身份確定了沒有?”

  那名員警顯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警惕地看著張揚道:“你是死者什麼人?”

  張揚道:“朋友,我是安德淵的朋友!”

  張揚和安德淵雖然不是仇人,但是他們也稱不上朋友,如果要把他和安德淵扯上關係,那麼他從安語晨那邊還要稱呼安德淵一聲叔叔,張揚離開了隨園,回到顧養養身邊,輕聲道:“這邊人心惶惶的,暫時離開這裏吧,不如,你去香山別院先住著。”

  顧養養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去博覽中心那邊的會展酒店住,反正後天藥廠會參加博覽會,我還要出席,住在那裏,省得我兩頭跑。”

  張揚道:“也好!”

  顧養養又道:“我爸和茵茹姐都會過來。”

  張揚笑道:“最好不過,剛好我有些話想跟他老人家聊聊呢。”

  張揚本想將顧養養送走,卻留意到人群中有個熟人的身影,那人望著隨園的方向,表情顯得非常惶恐,看到遠處有維持秩序的員警朝他那邊走去,嚇得趕緊低下頭,轉身就走。

  張揚認出那人正是常海心的表哥袁芬奇,他忽然想起上次來畫家村的時候曾經在隨園見到了袁芬奇,當時是安德淵請他去筆會,這小子和安德淵應該有些交情,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頭。

  張揚向車鑰匙交給顧養養道:“你去車裏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袁芬奇只顧著低頭向前走,冷不防有人在後面拍了他肩頭一下,嚇得袁芬奇渾身一哆嗦,轉過身去方才認出是張揚,他長舒了一口氣道:“人嚇人嚇死人,張揚,大白天的,咱可不帶這樣的。”

  張揚笑了笑道:“剛巧來這裏接一個朋友,看到你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袁芬奇向遠處看了看,看到車旁站著的顧養養,他朝顧養養笑了笑,笑得也非常勉強。

  張揚道:“芬奇,你生病了嗎?怎麼臉色這麼白?”

  袁芬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有……”

  張揚道:“安德淵被殺了,你知道嗎?”

  袁芬奇頭搖得根撥浪鼓似的:“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揚摟住他的肩膀,拉著他來到遠處僻靜無人的地方,低聲道:“芬奇,隨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我……”袁芬奇覺得肩膀一疼,卻是張揚手上加力,捏了他一把。

  袁芬奇這貨也忒吃不住疼痛,他顫聲道:“張揚,張揚,你別捏我……我說,我說還不成嘛?”

  張揚放開他道:“說!”

  袁芬奇向周圍看了看,噓了一聲道:“走,去我屋裏說。”

  張揚跟著袁芬奇來到他的住處,袁芬奇確信身後無人跟蹤,又把房門從裏面反鎖了。

  張揚道:“你要不要那麼小心啊?”袁芬奇今天的舉動就透著詭秘,張揚憑著直覺就感到這廝有些不正常,他看到客廳內的行李箱,越發驗證了心中的判斷:“你要走?”

  袁芬奇點了點頭:“這裏不吉利,實在是太……太壓抑了。”

  張揚充滿懷疑地看著他:“隨園昨晚發生血案,今天你就要走,芬奇啊芬奇,你小子該不會跟這樁血案有關係吧?”

  袁芬奇顫聲道:“沒,沒,我發誓我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揚道:“你到底知道什麼?趕緊告訴我!”

  袁芬奇被他吼得心中一顫,額頭上滿是冷汗:“那……那……那,昨天晚上,我……我睡不著,出來閒逛,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隨園附近,拐彎的時候,沒留神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張揚道:“什麼人?”

  “一個瘸子……”袁芬奇吞了口唾沫又道:“我喝了幾杯酒,有點醉意,就跟他理論了幾句,被他一把給推到了,我起來後沒有找到他,我心裏特窩火,所以在村裏轉悠,拿了塊磚想找他出氣。可後來我發現,他和另外一個人抬著一個麻袋從隨園裏面出來了,其中一人手裏還拿著槍。”

  張揚道:“接著說!”

  袁芬奇道:“我不敢出聲,等他們離去之後,我才趕緊跑回了自己家裏。今天一早就聽說隨園發生了血案,而且死了這麼多人,我想昨晚他們抬走的那個麻袋一定就是安先生了,我……我早知道這樣,就喊人了……”袁芬奇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其實哪怕這件事重新來過,他也不敢出聲呼救,直到現在袁芬奇都感覺到雙腿發軟。

  張揚道:“當時你為什麼不報警?”

  袁芬奇道:“我害怕……剛才看到員警我本來想說,可後來想想,我要是說了,那些員警會不會把我當成嫌疑犯給抓起來?張揚,我真的很怕,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發誓,我絕沒有撒謊。”

  張揚道:“你有沒有看清嫌犯的樣子?”

  袁芬奇點了點頭道:“我記得!”他來到桌前,拿出一張素描紙,抽出鉛筆,寥寥數筆就將嫌犯的樣子畫了出來。

  張大官人心中暗歎,這兇犯也是,什麼人不好撞,偏偏挑一個畫家去撞,這下跑不了了。

  袁芬奇畫完,張大官人拿起一看不由得一怔,畫面上的人竟然是龐青山,張揚曾經和祁山一起去龐青山的魚塘吃過飯,對這個人的印象頗深,聯想起剛剛袁芬奇說和他撞在一起的是個瘸子的話,張揚馬上斷定此人是龐青山無疑,既然殺人者是龐青山,那麼他的幕後,十有八九就是祁山了,張大官人皺起眉頭。

  袁芬奇也覺察到張揚的表情變化,他低聲道:“你認得這個人?”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認識,芬奇,你為什麼不報警?”

  袁芬奇驚慌道:“千萬不能報警,一定不能讓員警知道我和這件事有聯繫,安德淵什麼人?他是臺灣黑幫頭目,如果讓他手下人知道我和這件事能夠扯上關係,我肯定性命不保了。”

  張揚抿了抿嘴唇,拍了拍袁芬奇的肩頭道:“芬奇,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說,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看你不適合在京城繼續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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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5 11:09:59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冤冤相報】(下)

  袁芬奇道:“我準備飛去日本,到日本待一段時間,等這件事風頭過去我再回來。”
  
  張揚去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回來,顧養養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張揚一來到面前,她忍不住抱怨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張揚道:“跟袁芬奇聊了幾句,他那個人神叨叨的,天南海北的跟我一通神吹。”
  
  顧養養對張揚所說的話一向是無條件相信,張揚先將她送往酒店,然後又打電話給于強華,通過于強華確認了在朝雲山古塔摔死的那個人的確是安德淵無疑。
  
  當天晚上,張揚來到祁山下榻的酒店,祁山本想約他一起吃晚飯,可是張揚推說有事,晚上八點的時候直接來到了他的房間。
  
  張揚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環視了一下祁山居住的地方,感歎道:“有錢就是好,總統套房說住就住,眉頭都不皺一下。”
  
  祁山道:“我是個不太講究吃住的人,之所以選擇這樣的地方,是因為我喜歡清靜,不喜歡被別人打擾。”
  
  張揚道:“這麼說,我有點不受歡迎了。”
  
  祁山道:“開玩笑,我把其他應酬推掉,還不是為了專程等你張書記這位貴賓。”祁山遞給張揚一杯紅酒。
  
  張揚接過紅酒抿了一口道:“你這次來京城有什麼事情?”
  
  祁山微笑道:“生意上的事,商業秘密,你也不會感興趣。”
  
  張揚道:“昨晚在畫家村發生了一起命案,不知你有沒有聽說?”
  
  祁山心中微微一怔,不知張揚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他頓時警惕起來,微笑道:“京城這麼大,每天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我是個商人又不是員警,對這些事也沒什麼興趣。”
  
  張揚道:“死的是安德淵,你應該認識,往秋霞寺捐了不少錢那。”
  
  祁山道:“我當然認識,安德淵是臺灣信義社的帶頭人,他的仇家自然不少。”祁山的表情波瀾不驚。
  
  張揚道:“照你看,究竟是誰這麼恨他?”
  
  祁山淡然笑道:“說心裏話,安德淵和我不熟,他的生死對我來說沒有太多的意義。”他盯住張揚的雙目:“你該不會以為我和這件事有關吧?”
  
  張揚對祁山還是有著相當瞭解的,知道祁山的背景非常複雜,縱觀這些年來,自己和祁山之間的關係亦敵亦友,彼此屬於相互欣賞,卻又相互提防的關係,從一開始,祁山就不願和自己為敵,當初他弟弟祁峰三番兩次的和自己作對,祁山明智地選擇退讓。
  
  張揚並沒有回答祁山的問題,輕聲道:“根據警方的說法,這件事很可能是一場江湖仇殺。”
  
  祁山點了點頭道:“雖然我對警方的辦案能力一直都持有懷疑態度,可這次聽起來還是有些靠譜的,安德淵出身黑道,他自身的仇人暫且不說,單單是他的家族仇人就已經不計其數,我記得數年前在安老壽宴上的喋血事件,那次安家就死了不少人,後來安老將安家的大權直接交給了他的孫子安達文,在香港又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因為這件事死去的人數以百計。”
  
  張揚是親歷那場喋血事件的人,他低聲道:“那件事是安家老五安德恒幹得。”
  
  祁山道:“安德恒在安達文掌權之後神秘失蹤了,外界都說他死了,可是誰也沒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他轉向張揚道:“你說如果這個人仍然活著,他會不會要把安家連根剷除才能平歇心頭之恨?”
  
  張揚緩緩將酒杯放下,然後掏出那張袁芬奇親筆繪畫的頭像放在了茶几上。
  
  祁山的目光落在那張畫像上,內心咯噔一下,他本以為這件事做得萬無一失,卻想不到仍然百密一疏,張揚拿出的這張畫像分明是龐青山,這張畫像畫得真是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大家的手筆,祁山對於藝術還是有些鑒賞能力的,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想透了其中的原因,龐青山昨晚行動的時候,一定被人看到了,而那個人恰恰還是一位丹青聖手,牢牢記住了龐青山的樣子,將他的頭像畫了出來。
  
  祁山拿起那張畫像很仔細地看,在張揚面前如果說自己不認識畫像上的人反而落了下乘,祁山瞭解張揚,張揚向來將義氣和感情看得很重,即便是他們始終稱不上肝膽相照的朋友,但是自己曾經多次幫助過他,張揚對自己不會絕情。他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麼,不過目前好像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就算他有證據,從這件事祁山能夠斷定,張揚沒有將他所知道的這些線索告訴警方,不然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應該是員警才對。
  
  祁山道:“這不是老龐嗎?畫得可真像,張揚,這張畫像你是從哪里得的?”
  
  張揚微笑望著祁山,雖然他們認識了很久,可張揚還是佩服祁山的鎮定功夫,在這種狀況下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以張大官人的境界,居然聽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發生任何的變化,這就證明祁山的心態超人一等。張揚道:“畫家村!”這是實話,但是張揚不可能告訴他繪畫的人是誰。
  
  祁山道:“畫得真好。”他拿著那幅畫像很認真地鑒賞著。
  
  張揚道:“畫虎畫皮難畫骨,這幅畫最難得的是不但把外貌給畫得很像,而且將神態也準確地抓住了。”
  
  祁山微笑道:“你好像只跟我去老龐那裏吃過一頓飯,這樣就能把他記得這麼清楚?”他心中卻明白張揚那句話的下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張揚應該已經推測到自己和安德淵的死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他才會登門造訪。
  
  張揚意味深長道:“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我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知道他做過什麼。”
  
  祁山點了點頭,毫無懼色地望著張揚的眼睛道:“那你看看我,說說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張揚道:“你在想,我究竟從哪里弄來了這幅頭像?”
  
  祁山微笑點頭。
  
  張揚又道:“畫像剛剛才完成,有人昨晚在畫家村見到了龐青山,所以就把他的樣子畫了下來。”
  
  祁山道:“這對老龐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道:“對你也算不上好事,畢竟老龐是你的朋友。”
  
  祁山道:“說起來我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張揚道:“同在京城,你說你們沒有見過面,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祁山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張揚點了點頭。
  
  祁山道:“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相信公理還是正義?你是不是相信邪不勝正?你是不是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張揚道:“我相信我自己!”
  
  祁山大聲道:“我也一樣!”
  
  兩人的目光對視著,彼此都試圖看透對方的內心。
  
  張揚道:“我有原則!”
  
  祁山道:“每個人都有原則,當你的親人受到了傷害,當你的朋友受到了威脅,當你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你會怎麼做?難道是就坐在那裏等著,等著天理迴圈,等著上天對惡人的報應?還是應當奮起反擊,用自己的雙手去狠狠還擊你的對手和敵人?”
  
  張揚道:“別忘了還有法理!”
  
  祁山道:“我早就不相信這些東西了,自古以來,任何人,任何階層都只會為了特定的群體而服務,他們所要維護的利益,必須要和自己息息相關,沒有人會犧牲自己而去成全別人。”
  
  “你把人心想得太險惡。”
  
  “事實就是如此,張揚,如果我要傷害你的親人,你是打算報警來保護他們,還是你親自來解決這件事。”
  
  張揚眯起雙目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這樣做!”
  
  祁山道:“顧佳彤呢?”
  
  張揚被祁山重重戳在了軟肋之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口一陣絞痛。
  
  祁山並不是要故意往張揚的傷口上撒鹽,他是要向張揚證明,真正有事情發生的時候,所謂的公平正義還是要靠自己去維護。
  
  祁山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件事,我只有一個弟弟,當年我在父母的面前發過誓,我要撫養他長大成人,我要讓他過上幸福而安穩的日子,我要他衣食無憂,可是,我沒有做到,我甚至連保護他都做不到。”
  
  “那是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祁山道:“是,走錯了路,但是要為錯誤付出代價的應該是我,而不是我的兄弟,誰害死了我的弟弟,都將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張揚道:“祁峰是安家人害死的?”
  
  祁山沒有回答張揚的問題,因為無法回答,如果點頭等於承認安德淵的事情就是自己幹的,如果搖頭,又似乎沒有那個必要。
  
  張揚站起身:“我走了,這幅畫,既然你喜歡就留著吧,權當是咱們認識一場的禮物,孤本啊,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份了。”
  
  祁山望著張揚的背影,始終沒有說話,直到張揚離去之後,他方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久久凝視著茶几上的那幅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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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不在乎】(上)

  張揚走後,祁山將老五叫到自己的房間內,將那張龐青山畫像遞給他。
  
  老五看到那張畫像不禁大驚失色,他驚聲道:“怎會這樣?”
  
  祁山道:“有人看到了老龐。”
  
  老五道:“什麼人?我去幹掉他?”
  
  祁山搖了搖頭道:“這幅畫像是張揚送來的。”
  
  老五抿了抿嘴唇,他對張揚還是有些瞭解的,不僅僅限於張揚和祁山之間的友情,更清楚張揚是個惹不起的角色,如果張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就麻煩了。
  
  老五道:“他為什麼要將這張畫像送到您的手裏?”
  
  祁山的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張揚這個人我很清楚,他和尋常的官吏不同,你和老龐前往隨園的事情,他肯定不是親眼所見,這幅應該不是他所繪製,可能是從畫家村某位畫家的手裏得到。對於繪畫,我自信還算有些眼力,這幅畫的功底很深,絕不是普通的美院學生能夠畫出,根據畫的風格特徵,找出畫這幅畫的人應該不難。”
  
  老五低聲道:“我馬上去找!”
  
  “沒那個必要,張揚既然敢拿著這幅畫找上門來,就應當考慮得很全面,我看那個畫家應該已經離開京城了,至於張揚,他沒有將這幅畫交給警方,就已經證明了他的態度。”
  
  老五道:“他和安達文一直都不和睦。”
  
  祁山道:“雖然他現在沒有對我們出手,可是以後的事情誰能保證,算了,我無意多樹立一個敵人,五哥,讓老龐躲避一下風頭,暫緩我們的計畫,我們先離開京城再說。”
  
  老五點了點頭,心中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張揚會不會帶給我們麻煩?”
  
  祁山道:“隨他去吧,我自問沒有對付他的本事,也沒有與他為敵的打算,也許在他的眼中,我和安家的這場戰爭,只不過是狗咬狗罷了。”祁山並非是妄自菲薄,一個敢於自嘲的人,方才是瞭解自己的
  
  趙永福經過一番複雜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決定前往為耿千秋說情,他和京城常務副市長趙天岳早就認識,而且彼此的關係還算不錯,他認為趙天嶽應該給自己這個面子。
  
  趙天嶽非常熱情地將趙永福迎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他笑道:“永福兄,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兄弟給忘了,這麼久都沒有見你跟我聯絡過。”
  
  趙永福微笑道:“你是堂堂京城市長,每天日理萬機,我哪敢佔用你的寶貴時間。”
  
  趙天嶽道:“我是個副市長,可比不上你這位鋼鐵巨頭。”他邀請趙永福在沙發上坐下,讓秘書泡了一壺好茶。
  
  趙永福明白,在趙天嶽這種級數的官員面前,沒必要繞彎子,因為那樣毫無意義,正如趙天嶽所說,平時他們很少聯絡,此次登門,自然是有事相求,趙永福道:“天岳老弟,我這個人不喜歡繞彎子,今天我之所以過來,就是找你幫忙的。”
  
  趙天嶽微笑道:“永福兄不必跟我客氣,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全力以赴。”他說話非常的圓滑,首先限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超出我的範圍,你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趙永福道:“我是為了人間宮闕的事情。”
  
  趙天嶽聽到人間宮闕這四個字,馬上皺了皺眉頭:“永福兄和耿千秋很熟嗎?”其實他早就聽聞耿千秋是趙永福的秘密情人,這樣說等於是明知故問。
  
  趙永福心中暗歎,耿千秋啊耿千秋,這次我為了你可真的是豁出我這張老臉了。趙永福道:“她有個外甥女姬若雁在泰鴻做經理,我一向當若雁是自己的親女兒一樣,自從耿千秋出事,若雁那孩子整天都來我家裏哭求,我知道,這些事情原本不應該是我去干涉,可是又不忍心看那孩子在我面前啼哭,所以我仰仗著自己和老弟還有些交情,特地來討個人情。”趙永福為人向來心高氣傲,雖然他只是國企老總,可是他在這幫官員面前從未表現的如此低聲下氣過,能夠說出這番話已經是相當難得。
  
  趙天嶽道:“人間宮闕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我聽說耿千秋涉嫌提供色情場所,而且她還窩藏恐怖分子,連國安局方面都驚動了。”
  
  趙永福道:“她那個人我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做事有點急功近利,可窩藏恐怖分子這樣的事情,她應該是沒有那種膽色的,應該是誤會。”
  
  趙天嶽道:“永福兄,其實像咱們這種年紀,已經懶得去管這些麻煩事。”
  
  趙永福一聽就明白了,趙天嶽是在婉言拒絕自己。
  
  趙永福道:“老弟說得不錯,可是若雁那孩子在我那裏哭得可憐,說從耿千秋被警方帶走瞭解情況之後,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回去了,天岳兄,你看能否這樣,我為耿千秋作保,讓她先回去怎麼樣?”
  
  趙天嶽道:“永福兄,不是我不願意給你這個面子,而是這件事牽連甚廣,警方已經掌握了耿千秋不少的犯罪證據,我身為京城副市長,總得以身作則吧?假如我答應了永福兄的要求,那麼警方當天抓住的人間宮闕數百名工作人員怎麼辦?如果只把耿千秋放了,那麼其他人又會怎麼想?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不是我不想送這個人情給你,我是擔心外界亂說啊。”
  
  趙永福心中暗罵,你趙天嶽不給我面子就明說,何必跟我兜圈子。趙永福心中雖然惱火,可臉上卻沒流露出一分一毫的慍色,他歎了口氣道:“讓天岳老弟為難了,既然如此,你就當這件事我從未說過。”
  
  趙天嶽道:“永福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趙永福道:“老弟,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可以當面說出來,但說無妨。”
  
  趙天嶽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不過趙永福並不相信他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官場之上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面具偽裝,所謂的朋友,也僅限於存在共同利益的基礎上,他和趙天嶽並沒有共同的政治利益,當然,他們也沒有很深的矛盾,如果有,那麼今天應該算得上矛盾的開始,我硬著頭皮來到你趙天嶽的辦公室求你這麼點事兒,你卻不給我面子,這次的侮辱,我記住了。
  
  趙天嶽道:“永福兄,耿千秋這個女人做事很沒有分寸,她似乎掌握了一些秘密,關係到不少的官員,而且她表現的有恃無恐,試圖要通過自己掌握的東西威脅一些人。
  
  趙永福聽到這裏,他的臉色有些變了,如果耿千秋當真這樣做的話,這次她的麻煩恐怕就大了。
  
  趙天嶽道:“人做錯事並不可怕,怕的是自己做錯了事,卻想把責任推給別人。”
  
  趙永福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可不可以和她見上一面。”
  
  耿千秋自從被警方帶走,就開始受到了重點照顧,目前任何人不得探視,即使是她的律師。
  
  見到趙永福過來探望自己,耿千秋多少有些感動,她咬了咬嘴唇道:“自從我被抓之後,你是唯一一個前來看我的人。”
  
  趙永福道:“你的事情很麻煩,國安已經著手調查你,那個管誠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耿千秋的表情倏然轉冷,她的臉扭向一旁:“你究竟是來看我,還是幫員警來審問我?”
  
  趙永福道:“千秋,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生意沒有捷徑,和官員打交道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你過去順風順水並不是因為你比別人強,而是因為你的運氣好。”
  
  耿千秋轉過臉來,柳眉倒豎,雙目幾欲噴出火來:“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我過去順風順水全都是仰仗你的面子?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只能依靠你才能生存下去?”
  
  趙永福道:“你誤會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在你心底從來都沒有看起過我!”
  
  趙永福皺了皺眉頭:“千秋,你不小了,我對你怎樣,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耿千秋呵呵笑道:“別在我面前說得冠冕堂皇,裝成一個情深義重的好男人,你不配!”
  
  趙永福因為她的話而有些不安,他甚至想站起身,拂袖而去,這女人因為人間宮闕的事情被刺激的是不是神經都錯亂了?
  
  耿千秋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連累你,你大可袖手旁觀,但是拜託你別在我面前演戲,換成十年前我或許會相信你,可現在我不會,我再不是過去那個頭腦單純的傻丫頭了。”說到這裏耿千秋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趙永福道:“千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耿千秋低下頭:“你不願意救我,自然有人會救我。”
  
  趙永福道:“你以為自己掌握了一些人的把柄,就幻想他們會救你?千秋,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耿千秋抬起頭:“那又怎樣?我不怕死,我不在乎什麼名譽什麼清白,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為官者誰敢像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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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不在乎】(中)

  父子沒有隔夜仇,雖然趙永福把兒子從家裏趕了出去,可是趙國強走得這一夜,他這個當爹的並不安心,當他看到兒子再度出現在家裏,心裏頓時安穩了下來,臉上卻仍然陰雲密佈,顯得極為不悅,當然趙永福的不悅並非是兒子給他造成的,更主要是因為耿千秋,這個女人過於執著,實在是讓他頭疼。

  趙國強規規矩矩叫了聲爸。

  趙永福從鼻息中哼了一聲:“你還捨得回來!”說完之後,卻又感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真正遇到了事情,即便好強如他,也希望有家人在自己的身邊。

  趙國強道:“爸,昨天可是您趕我走的,我怕您生氣,所以出去溜了個彎兒。”

  趙永福看了一眼兒子,有些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下,趙國強也頗有眼色,趕緊去給老爺子泡了杯茶送到了他的手裏。

  趙永福低聲道:“剛剛我去看過你耿阿姨了。“

  趙國強道:“她怎麼說?”

  趙永福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趙國強道:“爸,我想跟您談談這件事。”

  “不想談!”趙永福閉上雙目。

  趙國強道:“爸,管誠和耿阿姨應該認識了很長時間,對他的事情,耿阿姨一定是知情的。”

  趙永福皺了皺眉頭:“我早就跟她說過,不要到處結交社會關係,現在社會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污七八糟。現在好了,終於惹禍上身了。”

  “爸,您難道真的相信耿阿姨是被連累了嗎?”

  趙永福因為兒子的這句話而沉默了下去,知子莫若父,有些時候。兒子對父親的瞭解也是同樣的,趙永福幫助耿千秋推脫,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更像是在為自己推脫。

  趙國強道:“管誠是個危險人物,他和多起爆炸謀殺案有關,其中涉及到國安高官,他對人間宮闕的內部環境非常熟悉,由此就可以推測出他藏身在人間宮闕時間已經不短了,經過對人間宮闕其他工作人員的聞訊,已經知道。管誠之前的身份是人間宮闕的保安,負責監控室,是耿阿姨親自雇傭的。”

  趙永福道:“她糊塗啊!”

  趙國強道:“也許她並非像您想像的那麼糊塗。”

  趙永福睜開雙目。有些憤怒地看著兒子,他將兒子的這句話理解為一種嘲諷。

  趙國強從父親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慌忙解釋道:“根據我瞭解到的情況,她和管誠一樣,都可能受到了某個人的操縱。”

  趙永福因兒子的這句話而感到迷惘:“你什麼意思?”

  趙國強道:“爸。有件事我想問您。”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趙永福道:“說!”

  “您得先答應我,可不可以不生氣?”

  “你還沒說什麼事情,怎麼就知道我會生氣?說吧,我答應你。”

  趙國強道:“爸,你和耿阿姨認識多久了?”

  趙永福內心怔了一下,兒子還從未問過他和耿千秋之間的事情。他並不想在兒子面前提起自己的感情事,剛想發作,可又想起自己剛剛說過不會生氣。壓下火氣低聲道:“有七年了吧!”

  趙國強道:“我媽去世有十年了!”

  趙永福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不自然,他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慌張,雙目幾欲噴出火來。

  可趙國強顯然沒有被父親的表情嚇倒,他繼續道:“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您和耿千秋認識在我媽去世之前。可是當國梁遇害之後,我展開了一系列調查。其中就包括姬若雁,通過調查,我才知道,她是通過耿千秋的關係進入公司的。”

  趙永福道:“你在懷疑什麼?”

  趙國強道:“我曾經在媽的墳前發過誓,我一定要將害死國梁的兇手繩之于法,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做著排查工作,你對我和張揚之間的交往很不理解,我也懷疑過他,針對他進行了大量的調查工作,發現他在國梁的事情上是無辜的。所以我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調查國梁生前有關的每一個人,姬若雁加入公司已有七年,當我瞭解這一狀況後,我對您和耿千秋的關係產生了一些懷疑,於是我著手調查耿千秋相關的一切。”

  趙永福臉色鐵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他也一樣,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想將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來,兒子這樣的做法是對他的不敬。

  趙國強並沒有去看父親的表情,因為他擔心會影響到自己的分析,他繼續道:“通過調查我發現,你和耿千秋認識已經有十一年了,也就是說,在我媽世前一年,你們已經認識。”

  趙永福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他大吼道:“住口!”

  趙國強道:“我說這些並非是想指責您什麼,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趙永福怒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過問!”

  趙國強道:“十年前我媽死的時候,我和弟弟都看出她很不開心,可是她始終沒說,我想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你和耿千秋的事情,她沒有告訴我們,是為了維護你在公眾面前,在我們面前的光輝形象!”

  趙永福揚起手狠狠給了趙國強一記耳光,這一巴掌打得如此用力,如此響亮,甚至於趙永福自己都被巴掌落下去的響聲驚住了。

  趙國強的面頰上露出五個清晰的指印,可是他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繼續道:“我尊重媽媽的決定,所以我選擇為她保守這個秘密,我不會對其他人提起,但是我必須要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所以我針對耿千秋展開了一系列的調查。”

  趙永福打完兒子這一巴掌之後,整個人似乎突然平靜了下來,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暴力無法阻止真相,終於默許了這一現實。

  趙國強道:“她在十一年前曾經懷有身孕,我查到了她在醫院的引產記錄,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因為意外從樓梯上摔下來,而導致胎兒夭折腹中,最後不得不選擇引產。”

  趙永福的嘴唇用力抿在一起,這讓他的面部輪廓顯得有些僵硬。

  趙國強道:“有些事我並不想繼續查下去,因為我擔心我的心理會承受不住,所以我沒有針對那早夭的胎兒進行調查,對耿千秋接下來的調查又讓我發現了一件事。”

  趙國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父親,發現父親的目光看著地面,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將火力聚焦在自己的臉上。趙國強道:“耿千秋一歲的時候父母就死了,她還有一個姐姐,大她十二歲,父母死後,她和姐姐分別被兩家人收養,耿千秋跟了她現在的養父母,她的姐姐則跟了她父母生前的朋友王尚清,後來改名王均瑤,也就是前平海公安廳廳長王伯行的妹妹。”

  趙永福抬起頭,他的雙目中充滿了錯愕之色,他和耿千秋秘密來往多年,可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耿千秋還有這麼複雜的身世。

  趙國強道:“你並不瞭解她,耿千秋能夠開人間宮闕,需要一大筆資金,以您的為人是不可能幫她籌集這筆錢的,這筆錢的來源很可能是王均瑤,也就是那個曾經潛逃美國,利用種種關係,在中美之間架起洗錢網路的海瑟夫人,耿千秋創業的資金正是來源於此。”

  趙永福聽到這裏,整個人就快虛脫,他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低聲道:“你說的,全都是真的?”

  趙國強道:“我懷疑耿千秋也是王均瑤洗錢網路中的一員,她從事不法生意已經很久了,你過去總說她急功近利,容易被人蒙蔽,但是事實並非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趙永福有些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額頭:“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做……”

  趙國強道:“你大概知道王均瑤和許常德之間的關係。”

  “外界的傳言很多。”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王均瑤一直將許常德的死歸咎到張揚的身上,她之所以返回國內,更是為了報仇。”

  趙永福道:“你懷疑……”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不敢繼續想下去。

  趙國強道:“張揚和國梁的死沒有關係,有人害死國梁嫁禍給張揚,證明這個兇手不但恨國梁,而且恨張揚。”他停頓了一下望著父親:“我花了很多的時間調查和國梁曾經發生過矛盾的人,到最後全都被我一一排除了。”

  趙永福握緊了雙拳,兒子的這番話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明白,國梁的死和他這個做父親的有關。

  趙國強道:“爸,你有沒有仇人?”

  趙永福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他沒有回答兒子的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趙國強一直在他的身邊等待著。

  過了許久趙永福方才打破了沉默,低聲道:“國強,我很累,讓我冷靜一下,讓我冷靜一下。”

  趙國強望著父親充滿悲傷的面孔,他相信父親一定想起了什麼,趙國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慢慢退了出去,離開的時候,輕輕將房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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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不在乎】(下)

  這個秋天對安家來說是血腥和灰色的,安達文得知父親從朝雲山古塔上摔下,即刻從香港起飛返回京城,他並沒有將這一消息通知家族裏的任何人,安家目前的局勢不容樂觀,在事情明朗之前,他不想引起更多的震動。
  
  安達文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看到父親遺容的時候,仍然忍不住落下淚來,他這一生中很少落淚。慢慢用白布將父親業已變形的面龐遮住,安達文慢慢走了出去。
  
  在例行回答完警方的幾個問題之後,安達文準備上車離去,卻看到有一輛車正停靠在自己的車旁,當他走近的時候,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其中一人正是國安的耿志超。
  
  耿志超攔住安達文的去路:“安先生,我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安達文此時的心情極度惡劣:“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談的。”
  
  耿志超道:“安先生,我知道你因為父親遇害的事情心情不好,可是我們想要談的問題正是和這件事相關,我想你也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吧?”
  
  安達文似乎被耿志超的這句話說動,他點了點頭,穩定了!下情緒道:“說吧,你想從我這裏瞭解什麼?”
  
  耿志超道:“你認識章碧君嗎?”
  
  “素昧平生!”安達文斬釘截鐵道。
  
  耿志超道:“薛世綸呢?”
  
  安達文皺了皺眉頭,他和薛世綸曾經一起出現在不少的公眾場合,耿志超既然這樣問,就證明他在事前做過一番瞭解,安達文道:“認識,我們本打算合作投資生意的。”
  
  耿志超道:“什麼生意?”
  
  “這和你有關嗎?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問薛世綸,我現在沒興趣也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安達文說完轉身上了自己的汽車,他低聲道:“開車!”
  
  汽車緩緩啟動,從耿志超的身邊駛過,司機低聲道:“先生,去哪里?”
  
  “帶我去找薛世綸!”
  
  薛世綸聽聞安達文過來找自己,他還是欣然接待。雖然他明明知道安達文這次突然來京所為何事,可仍然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阿文,什麼時候來京城的?我還以為近期內你都不會過來呢。”
  
  安達文低聲道:“我父親遇害了!”
  
  薛世綸似乎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什麼?”
  
  安達文抿了抿嘴唇:“我父親去世了!”
  
  薛世綸看起來仍然有些不相信:“開什麼玩笑,我們前兩天才剛見過面,怎麼可能……”他的表情不像作偽,但薛世綸說得絕不是實話,他早就知道了安德淵被殺的消息,此時卻裝得一無所知。
  
  安達文道:“薛叔叔,我今日登門,一是為了當面向您說一聲;二是請您幫忙,我畢竟是香港人,內地的方方面面我不熟悉。”
  
  薛世綸道:“阿文,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安達文忍住悲傷,將這件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安達文過來找薛世綸絕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和薛世綸之間的關係早已出現裂痕,在心底深處他將薛世綸視為敵人,而他相信薛世綸也是一樣。驚聞父親遇害的噩耗之後,安達文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薛世綸,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當初曾經利用桑貝貝誘出章碧君,雖然章碧君並不是他親手殺死,可是章碧君的死顯然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安達文知道,這個世界上紙是包不住火的,以薛世綸的精明,他早晚都會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安達文認為父親的死很可能是薛世綸的報復。
  
  薛世綸何等人物,當然能夠看出安達文這次前來絕不是簡單的報喪,更不是尋求自己的幫助,這小子是要當面試探自己的反應,想驗證一下自己和安德淵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
  
  薛世綸道:“阿文,你放心,我和你父親雖然相識不久,可是彼此之間卻頗為投緣,這件事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找人調查,絕不能讓德淵兄就那麼白白枉死。
  
  安達文對薛世綸的這番表白自然不信,但是嘴上還是表達了感激之情。
  
  安達文離去之後,薛世綸的表情充滿了不屑,他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卻看到女兒薛偉童從樓上走了下來,慌忙把香煙熄滅,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仍然被薛偉童看到,薛偉童道:“呵,爸,你不是答應我不抽煙了嗎?”
  
  薛世綸笑道:“忘了……咳咳……”他連續咳嗽了幾聲,最近他受了些風寒,始終都沒見好轉。
  
  薛偉童趕緊來到他的身後,為他敲了敲背,薛世綸舒了口氣道:“好了好了,你手勁這麼大,再敲我肺都被你敲爛了。”
  
  薛偉童格格笑了起來:“誰讓你抽煙來著?醫生說你上呼吸道感染,最近不能抽煙,可你倒好,越不讓你幹什麼,你偏偏就要幹什麼?越老越不聽話。”
  
  薛世綸道:“醫生的話不可全信,現在的醫生都喜歡把病人的病情說得很嚴重,這正是他們的狡猾之處,治好了,證明他們的醫術高超,如果治不好,反正我跟你說過病情嚴重了,你死了跟我都沒關係。”
  
  薛偉童道:“爸,我就看不慣你這樣說話,好像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信任似的,在你眼裏別人全都是陰險狡詐。”
  
  薛世綸笑了笑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
  
  薛偉童道:“安達文找你幹什麼?”她對安達文一直都沒有好感,曾經和他多次發生衝突。
  
  薛世綸道:“他父親死了,所以過來通知我一聲。”
  
  薛偉童道:“他爹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安德淵交情很好嗎?”
  
  薛世綸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和他們過去曾經有過生意上的往來,雖然現在沒什麼合作關係了,可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薛偉童道:“您還是離他們遠點兒好,安家沒幾個好人。”她說完就出門了。
  
  薛世綸有些無奈地看著女兒的背影,大聲道:“你中午不陪我在家裏吃飯?”
  
  薛偉童道:“我們三兄妹約好了吃飯,就不陪你這老頭兒悶著了。”她揮了揮手:“再見啦!”
  
  薛世綸真是哭笑不得,他站起身回到書房內,將房門掩上,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手機,迅速撥通了一連串的號碼。
  
  電話響了數聲之後,對方拿起了電話。
  
  算世綸道:“安德淵的事情是你做的?”
  
  電話那頭安德恒低聲笑了起來:“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解氣?”
  
  薛世綸道:“你好像忘了在做這件事之前通知我一聲。”
  
  安德恒道:“用不著我出手,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出手。”
  
  薛世綸掏出香煙,再度點燃了一支,抽了一口,然後咳嗽了兩聲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做事不能操之過急,安德銘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就將槍口對準了安德淵,這樣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安德恒道:“懷疑什麼?懷疑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說完呵呵笑了起來,然後道:“你是不是擔心有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薛世綸道:“安達文剛剛來我家裏報喪,求我幫他調查他父親死亡的真相。”
  
  安德恒道:“看來他好像懷疑你了。”
  
  薛冇世綸冷冷道:“你好像很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安德恒道:“怎麼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我會做恩將仇報的事情?”
  
  薛世綸心中暗罵,恩將仇報的事情你何止做了一次,他低聲道:“安家那邊不能逼得太急,不然就會影響到我的整個計畫。”
  
  安德恒道:“你的計畫和我的計畫並不衝突,如果你擔心安達文將槍口對準你,不妨將真相告訴他,就說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我做的,我不怕他,當年他怎樣對我,我今天都要加倍還回去。”
  
  薛世綸道:“你下面打算怎麼做?”
  
  安德恒道:“沒想什麼,就是想看著安家人一個個死去。”安德淵、安德銘兩兄弟死後,安家這代已經沒人了。
  
  薛世綸明白安德恒對安家的仇恨,只是沒想到她對安家會恨到這種地步,安德淵和安德銘的死仍然無法平息他心中的憤怒,看來安德恒瘋狂的復仇行動仍然將會繼續。這是一頭自己親手豢養的惡狼,薛世綸將他放歸山林之前,已經考慮過最壞的可能,現在看來安德恒正在試圖逐步脫離自己的控制,這對薛世綸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薛世綸道:“你給我聽清楚,這件事一定要穩紮穩打,不然只會讓對手過早的警覺。”
  
  安德恒道:“你放心我做事有數,安德淵的事情永遠不會牽連到你,安達文在這世上也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
  
  薛世綸道:“給他一些線索,你有能力牽著他的鼻子走!”
  
  安德恒沒有直接回應薛世綸的話,輕聲歎了口氣道:“香港這兩天又來颱風了,我不喜歡香港,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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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面子】(上)

  今天中午的飯局是徐建基做東,一臉幸福的洪月在他身邊相伴,兩人已經定下了結婚的日子,今天吃飯就是為了通知張揚他們。

  張大官人聽說這事兒馬上就道:“恭喜啊,你們以後幹點啥事兒就合法了!”

  洪月俏臉一紅啐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薛偉童笑道:“三哥,我原本還以為要先喝你和嫣然的喜酒,想不到二哥搶先了。”

  徐建基道:“我們十二月十二日結婚,婚禮地點定在海南,老三,這個伴郎非你莫屬了。”

  薛偉童舉手道:“我要當伴娘!”

  徐建基道:“你少添亂,你是跟著我這邊的,伴娘當然是新娘子自己找。”

  洪月道:“我把總政最漂亮最當紅的兩個青年歌手叫來。”

  薛偉童道:“別啊,我三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給他創造了這種機會,肯定又要有無辜少女遭殃。”

  張揚道:“我呸!我是那種人嗎?我現在修心養性,不知道有多純潔。”

  徐建基道:“每個人的純潔標準都不一樣,三弟的境界不是我們這種正常人類能夠理解的。”

  “罵我?我聽出來了,你罵我!”張大官人佯裝生氣道。

  薛偉童跟著煽風點火:“罵得就是你這種花心大蘿蔔,真不知道嫣然怎麼會看上你?”

  “有沒有搞錯,我是你三哥啊!”張大官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卻是省長周興民打來的,周興民這段時間都在京城開會,張揚此前和他匆匆一晤,並沒有詳談,周興民打電話來只說是有急事,讓張揚來他家裏一趟。省長召喚,張大官人當然不敢怠慢。放下電話向幾個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今兒要讓大傢伙掃興了。”

  徐建基問明發生了什麼事情,點了點頭道:“你趕緊去吧,正事兒要緊。”

  張揚並不是第一次來周家,可周家仍然對他意味著一個神秘的所在,且不說周老和喬老薛老一樣都是政壇顯赫一時的人物,單單是周家在政壇上的傳承已經是讓多數人仰望的存在,周興民是周家第三代最出類拔萃的政治人物,年紀輕輕已經是平海省長,他的政治前程被大多數人看好。

  張揚來到周家的時候,周興民正在客廳內陪著一個老太太說話,看到張揚進來,周興民道:“張揚,你來得正好,老爺子今天晨練的時候不小心把腰給扭了,聽說你對這方面的治療很拿手,所以請你過來。”

  張揚這才知道周興民把自己叫來是為了私事,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其實他這段時間做了不少讓周家為難的事情,雖然都不是針對周家,可在很大程度上已經給周家製造了麻煩。

  周興民向身旁的老太太道:“媽,您先坐著,我帶張揚過去。”

  張揚聽他對老太太的稱呼。趕緊過去打招呼:“大娘好!”他是真不認識這位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朝他笑了笑。也沒多說話。

  張揚跟著周興民來到後院,周興民道:“剛才那位是我奶媽!”

  張大官人一聽腦袋嗡地就大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周興民的奶媽,他奶媽豈不就是謝坤舉的親娘?難道謝家老太太此次前來是為了謝坤舉的事情?周興民既然沒有說明謝家老太太的來意,張大官人自然也不方便多問,跟著他來到周老居住的地方,看到周老正側身躺在床上看書。

  周興民道:“爺爺!”

  周老嗯了一聲,並沒有轉身。

  周興民道:“我給您請大夫來了。”

  周老道:“小題大做,都跟你們說過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他放下書,想要轉過身來,卻不小心牽動了腰傷,痛得倒吸了口冷氣。

  周興民和張揚慌忙走了過去,幫助周老轉過身子,又扶著他坐了起來。

  周老這才看清請來的是張揚,他不禁笑了起來:“這不是張揚嗎?對了,我倒是聽老喬說了,你在中醫上頗有造詣,老喬還把你教給他的調息養氣的法子教給了我。”

  張揚笑了笑道:“難得周老還記得我。”

  周老故意板起面孔道:“怎麼?當我老糊塗了?我這記憶力絕不比你們年輕人差。”

  周興民把張揚帶到周老面前就馬上回去陪奶媽去了。

  周老指了指床邊的椅子,示意張揚坐下。

  張揚笑道:“不急,我先幫您老看看。”

  周老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左側,張揚挨著他的身邊坐下,伸手在他腰部觸碰了幾下,找到了痛點所在,笑道:“不妨事,只是普通的扭傷,我幫您老揉捏兩下就好。”

  張大官人說著就行動起來,他的按摩手法極其高超。沒兩下周老就感覺腰部輕鬆了起來,按摩了五分鐘左右,張揚笑道:“您老站起身試試。”

  周老嘗試著站起身,看得出他很小心,不過當他走了兩步,又活動了一下腰部,確信自己的腰傷竟然完全好了,不由得驚歎起來:“張揚啊張揚,你真是厲害啊,中醫院的那幫名醫又是按摩又是拔罐,都不見效,你隨便捏兩下居然就好了。”

  張揚笑道:“您老這話我可不認同,我不是隨便捏兩下,我捏這兩下也是花費了多年的寒暑苦功方才煉成的。”

  周老大笑道:“不壞不壞,老喬果然沒有騙我,你小子真有一套。”

  張大官人心說,您老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周老和張揚閒聊了幾句,沒有一句和最近的事情有關,張大官人原本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周老提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可後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周老這種境界不可能跟他談這些事,自己以為最近在京城鼓動風雲,可在周老眼裏或許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張揚在周老房間內逗留了半個小時後告辭離去,來到外面,看到周興民迎面走來,張揚笑道:“好了,周老沒什麼事情。”

  周興民點了點頭,陪著張揚一起來到外面:“你吃飯沒有?”

  張揚實話實說道:“剛剛吃到一半,接到您的電話我即刻就趕來了。”從另一方面也表達出對周興民電話的重視。

  周興民微笑道:“我請你吃飯!”

  張揚道:“不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周興民道:“我已經讓廚師準備好了!”

  張揚看到他誠意相邀,於是就點頭答應下來,跟著周興民來到餐廳,看到桌上已經擺上了四菜一湯,想不到周家平時吃飯也按照國家規定的接待標準來。

  周興民知道張揚善飲,開了一瓶五糧液,張揚搶過酒瓶給他先倒上了。

  此時廚師端著一大盤剛剛蒸好的螃蟹送了上來,張大官人這才知道今天的重頭菜在這裏。

  周興民道:“這是別人給老人家送來的螃蟹,他不吃,家裏平時也沒那麼多人,你來了剛好招待你。”

  張揚笑道:“周省長太客氣了,對了,謝大娘呢?”

  周興民道:“她回去了!”

  張揚陪著周興民喝了一杯,心中琢磨著,省長大人請自己喝酒應該不只是表達謝意那麼簡單,剛剛謝家老太太過來,肯定也是為了串串門兒,聯想起謝坤舉現在的麻煩事兒,估計老太太十有八九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周興民道:“我後天回平海,一起回去嗎?”

  張揚道:“我也打算回去呢,不過還沒定下來哪天,再說,我去濱海,您去東江,咱們也不是去一個地方。”

  周興民笑了起來:“你在京城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吧,這麼喜歡京城,乾脆調來當駐京班主任嘍。”

  張揚明白周興民這句話不僅僅是玩笑,他跟著笑了起來:“我過去就幹過駐京辦,當時因為在京城裏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回到了地方,現在回頭看看,還是地方好,至少沒有那麼多的約束和顧忌。”

  周興民道:“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

  張揚道:“我不是金子,我也就是塊板磚,能給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已經是我的最大快樂,我真沒指望能發出多大光芒。”

  周興民道:“板磚的作用也不僅僅表現在建設上,有些時候,板磚可以當成武器。”

  張大官人聽出來了,周省長這話似乎在暗示什麼,張大官人沒接茬。

  周興民道:“現在外面都在傳言,說你一手搞掉了人間宮闕,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張揚笑道:“跟我有啥關係,那都是國安和公安聯手幹的,我跟耿千秋又沒仇沒恨的。”

  周興民道:“我聽謝坤舉說,當天他在那裏見到你了。”

  張大官人心說,您終於耐不住性子,把話引入正題了,可這事兒不賴我啊,我哪知道謝坤舉在那裏風流快活,我是去抓管誠的,誰讓那倒楣蛋撞到槍口上了。他笑道:“您不說,我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對了,如果不是被我遇到了,恐怕他早就被人給炸死了,雖然炸彈不是我拆的,可我勉強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吧。”

  周興民微笑道:“應該是,不過謝坤舉現在可是有點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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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0 02:53:44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面子】(中)

  張大官人暗道:“他生不如死關我屁事!”可當著周興民的面,這種話是斷然不能說出口的,張揚道:“周省長,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其實謝坤舉的人品有些問題。”他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著周興民的臉色,發現周興民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生氣。

  周興民歎了口氣道:“我自小由奶媽帶大,在我心中我和坤成、坤舉和親兄弟一樣,我也知道坤舉做錯了事,但是奶媽這麼大年紀了,她登門過來求我,我又怎能不給她老人家這個面子。”

  周興民這樣說反倒讓張揚對他肅然起敬,一個人無論官位多高,財富多少,有些根本是絕不能忘的,孝是人之根本,一個人如果對父母都不孝敬,你很難想像他會對別人怎樣。

  張揚道:“周省長,我也不瞞你,人間宮闕的事情我並非是針對謝坤舉,耿千秋窩藏管誠,而管誠和多起爆炸謀殺案有關,所以國安才會對人間宮闕採取行動,在行動的過程中,我跟著國安特工追擊管誠進入秘密通道,發現謝坤舉和一個三陪女郎被捆在了一起,管誠在他們的身上安放了定時炸彈,如果不是國安拆彈專家出手,謝坤舉早就化成灰燼了。”張大官人認為謝坤舉非但不應該恨自己,反而應該感激自己才對。

  周興民道:“當時的情況我也知道,可你不該將他的照片交給趙柔婷,古人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弄得人家夫妻不和,兵戈相見,這種做法是不是有欠考慮啊?”周興民也沒責怪張揚拍謝坤舉的照片,他覺得,你拍了就拍了,畢竟你和謝坤舉過去有仇,可事情沒必要做得那麼絕。還要把照片交給人家老婆。搞得現在趙柔婷和謝坤舉反目為仇,走到了離婚的地步。

  張揚道:“周省長,看來你並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承認拍了謝坤舉的照片,可我也救了他的性命,我前腳離開人間宮闕,他後腳就派人跟了過來。攔住我的汽車,意圖對我不利。”

  周興民心說那也是你逼得謝坤舉走投無路,他方才出此下策。

  張揚道:“其實趙柔婷和謝坤舉離婚並非是因為這件事,這些照片只不過是導火線罷了,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說,趙柔婷一直身體不好。謝坤舉表面上對她關懷備至,可實際上卻給她服用慢性毒藥。”

  周興民顯然沒有想到謝坤舉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他皺了皺眉頭:“怎麼會這樣?”

  張揚道:“趙柔婷早就知道這件事,他們夫妻之間的裂痕早已形成,離婚是早晚的事情。”

  周興民歎了口氣道:“果然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張揚道:“我對插手他們兩口子的事情本來就沒什麼興趣,可我這個人又眼裏揉不得沙子,看見不平的事情總是忍不住。”

  周興民道:“這件事不怪你。”

  張揚道:“周省長,無論怎麼說。這次我都有錯。我這人衝動起來往往不考慮後果,謝坤舉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我多少也應該顧及您的面子,對不住,真的對不住。”

  周興民被這小子弄得頗有點哭笑不得,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張揚,其實換成我處在你的位置可能我也會這麼做,算了,這事兒我也管不了,不過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兩口子會鬧到如今的地步。”

  張揚心中明白,周興民心裏未必像嘴上說的那樣,自己這次把謝坤舉整得這麼慘,事實上已經掃了周興民的面子,他琢磨著此地不宜久留,又陪著周興民聊了會兒話,裝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哎呦,壞了,我約了公安方面去瞭解情況,只顧著陪您聊得高興,我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周興民道:“趕緊去,千萬別耽誤了正事兒。”

  張大官人趁機起身告辭,周興民送他出門的時候,正看到身穿警服的周志堅回來了。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張大官人和周志堅之間已經發生了多次摩擦,周志堅看到張揚居然在自己家門出現,一雙眼睛頓時就紅了,他盯住張揚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麼?”

  張大官人向周興民笑了笑道:“周省長,我先走了!”他壓根就沒有搭理周志堅。

  周志堅氣得臉色發青,沖上去想找張揚理論,卻被周興民一把揪住了耳朵。

  周興民將周志堅拖到了院子裏,這才放開手。周志堅揉著發紅的耳朵,滿腹委屈道:“我說五叔,您幹嘛這是?”

  周興民道:“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小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有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周志堅道:“他也算是客人?五叔,您是不知道,他根本就是個危險分子,別怪我沒事先提醒您啊,以後最好離他遠點兒。”

  周興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搖了搖頭道:“你這小子簡直是不可理喻。”

  周志堅道:“坤舉叔就是被他給坑了。”

  周興民道:“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

  周志堅道:“滿世界都知道了,根本不用打聽。”

  周興民本想教訓他兩句,此時警衛員過來,告訴他老爺子要見他。

  周興民瞪了周志堅一眼道:“你小子給我等著,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周興民來到後院,看到爺爺正在院子裏漫步,看來張揚的醫術果然靈驗,老爺子已經完全康復了。

  周老停下腳步環視這滿院的秋菊,輕聲喟歎道:“秋菊雖美,可是花期短暫。”

  周興民來到他身邊,微笑道:“其實短暫也是美好的一部分,正是因為短暫所以才顯得珍貴。”

  周老轉身看了他一眼:“奶媽走了?”

  周興民點了點頭。

  周老雙手習慣性地背在身後:“她找你是不是為了她的兒子?”

  周興民道:“奶媽從來沒有求我幫過忙,這次坤舉真的遇到麻煩了。”

  周老眯起雙目,菊花的輪廓在他的視野中模糊了起來,融合成了大片的單純色彩,他低聲道:“任何麻煩都是自己找來的,一個人解決不好自己的麻煩,就會帶給別人麻煩,一個人想幫助別人解決麻煩的時候,其實就是自找麻煩,當然,也要看這個人值不值得幫。”

  周興民默默品味著爺爺的這句話。

  周老道:“剛才志堅那小子在外面嚷嚷什麼?”

  周興民道:“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周老道:“別人是年齡越大,耳朵越不好用,我卻恰恰相反,聽到了很多不願意聽的事情。”

  周興民道:“坤舉的事情我已經瞭解清楚了,錯在他自己,和別人無關。”

  “既然錯了,就得為錯誤承擔責任,謝家這兩兄弟都有些不安分,你有時間應該找他們談談,雖然他們不是周家的子孫,可外人眼裏,他們的很多行為都代表著我們的意思。”周老歎了口氣道:“人老了,越來越在乎的是面子,我這輩子兩袖清風,臨老更不想被這些無聊的事情所困擾。”

  周興民道:“爺爺放心,我會解決好這件事。”

  周老道:“志堅那孩子頭腦太簡單,聽說他最近和小傅家的孩子走得很近。”

  周興民道:“年輕人總是要有幾個玩伴的。”

  周老微笑道:“憲梁家的孩子很聰明,同齡人中本應算得上出類拔萃,過去也給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說到這裏周老停頓了一下:“不過這孩子既然能和志堅玩在一起,應該是我高估了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如果不是一類人,那麼就是他覺得志堅好欺負。”

  周興民已經聽出周老對傅海潮利用周志堅的行為頗為不爽。

  周老道:“我一向對你們要求嚴格,志堅那一代我是沒有精力去管得,可不管又不行,我不能讓別人在背後指指戳戳,你們在周家全都是孩子,可走出去全都代表著周家的形象,周家的子弟是懂得規矩的。”

  周興民道:“爺爺放心,我會好好教訓志堅。”

  周老道:“我過去喜歡多管閒事,總覺得自己能多管一件事,這世上就會少一件麻煩事,可後來才發現,管的越多,事情就越多,麻煩也就越多,古人有雲,無為而治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我是懶得管事,遇到事情躲開十萬八千里才好,你說我這是不是怕事啊?”

  周興民道:“爺爺,您有沒有聽說津海最近正在嚴打?”他的話題從眼前的事情突然轉移到了靜海,轉移到了喬振梁的身上。

  周老微笑道:“振梁去津海之後倒是做了不少的實事,最近新聞上總是看到他,我本以為他離開平海之後會一蹶不振,真是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很有些能耐的。”

  周興民道:“您老最近和喬爺爺還經常下棋嗎?”

  周老搖了搖頭:“下了幾十年,彼此的棋路都很熟悉了,反正不是我贏就是他贏,大不了就和棋嘍!你這一說,我才想起,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老喬下過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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