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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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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歐陽雲飛]魔中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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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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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3:27:02 |只看該作者
  話聲中,劍光倏斂,田秀秀嬌靨蒼白,右手長劍掛地,嬌軀搖幌欲倒,一眾「飛鳳香車」屬下見狀,全都不禁駭然大驚失色,立時紛紛身形疾掠……

  然而,南宮逸奇卻搶佔著一瞬先機的跨步到了田秀秀身旁,抬手一指抵在田秀秀的背心靈台大穴上,沉聲喝道:「站住。」

  一眾飛鳳香車屬下數雖有五十三名之多,但是此際掠身撲出的,只有司徒玄坤等七八人,自然,這七八人不但是飛鳳香車屬下中高手的高手,也是田秀秀的親信。

  南宮逸奇的那聲沉喝,乃是以神功真氣發出,聽者入耳如同雷鳴,司徒玄坤等人全都不禁被喝得身形一室,立時剎住了撲勢。

  司徒麼坤等人身形一停,南宮逸奇立即冷冷地說道:「你們都看清楚了我手指抵著的部位沒有?」

  司徒玄坤目光一瞥之下,心神不由倏然一凜,道:「看清楚了怎樣?」

  南宮逸奇道:「看清楚了,你們就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只要我指力一發,她便會立刻被震斷心脈,香消玉殞當場。」

  司徒百坤臉色一變,道:「南宮逸奇,你想要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想留下她,向你們換兩個人,你明白了麼?」

  語聲一頓,側首目視田秀秀問道:「芳駕如今怎麼說?」

  田秀秀於搏戰到第九招時,雖然被南宮逸奇以無影指力點中了兩處穴道,身不能動,真力無法提聚,目前又南宮逸奇一隻手指抵在背心靈台大穴上,更是有著隨時喪命的危險,但是,耳卻能聽,口也能言。

  南宮逸奇話音一落,她立即冷冷地說道:「閣下可是想用我換取聞人解語和尉遲如蘭兩個?」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不錯,畢竟還是芳駕高明,不過,這也是芳駕自己提出的賭約。」

  田秀秀美目一眨,問道:「閣下為何要這麼做?」

  南宮逸奇道:「我請問芳駕,她兩位是為了什麼事情被囚禁的?」

  田秀秀道:「她兩個做事不力,吃裡爬外,私通外敵,顯有背叛之嫌。」

  南宮逸奇忽然微微一笑,道:「芳駕忘記適才說過的話了?」

  田秀秀微微一怔,道:「什麼話?」

  南宮逸奇道:「芳駕曾說過她們兩位都是我的紅粉知已。」

  田秀秀眨眨美目道:「閣下相信我這話?」

  南宮逸奇道:「話出自芳駕之口,我似乎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田秀秀嬌聲嫣然一笑道:「這麼說,閣下也承認她們兩個都是你的紅粉知已了?」

  南宮逸奇道:「對此,我雖然有受寵若驚之感,但是,為了解救她們兩位被芳駕囚禁的苦難,說不得我只好老臉皮承認了。」

  田秀秀美目深望南宮逸奇一眼,道:「閣下好會說話,好口才。」

  南宮逸奇淡笑地道:「對芳駕的口才我更感欽佩。」

  田秀秀話題倏地一變,問道:「閣下臉上戴著人皮面具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芳駕何必明知故問。」

  田秀秀道:「你能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麼?」

  南宮逸奇道:「有這必要麼?」

  田秀秀道:「江湖傳說:魅影拘魂玉書生,人品俊逸,丰神如玉……」

  南宮逸奇接口道:「那只是江湖傳說,事實並不相符。」

  田秀秀道:「相符不相符,讓我看看又有何妨,閣下稱奇稱最武林,應該不是個藏頭縮尾之輩。」

  真怪,她為何要看南宮逸奇真的面目?這是為什麼,她在打什麼主意……

  一句「藏頭縮尾」說得南宮逸奇倏然微揚了雙目,略一沉思道:「芳駕請令諭貴屬後退三丈,如何?」

  田秀秀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猶豫,立時嬌聲喝道:「司徒執法,你們都退後三丈,不得我令諭不冷隨便亂動。」

  司徒玄坤和七八名高手,這時正站立在脫離八尺之處,聞言不由微怔了怔,但是,他可不敢違令,旋即躬身道:「屬下敬遵娘娘諭令。」

  話落,一起飄峰後退出三丈以外站立。

  田秀秀美目眨了眨,含笑說道:「閣下現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這話南宮逸奇自然聽懂,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實我這也是為了芳駕的安全著想。」

  這話說得好不奇怪,好令人不解?

  司徒玄坤他們難道還敢不利於田秀秀不成?然而,更怪的是田秀秀對於南宮逸奇這句話,便竟然意含感激之色地嫣然一笑道:「妾身謝謝閣下。」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芳駕不必客氣。」

  話聲中倏然抬手抹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顯出了他那美男蓋世的真面目,田秀秀看得神情不禁一呆,旋而美目界采飛閃地暗暗深吸了口氣,道:「這就怪不得那個素性高傲無比的丫頭,會心生叛忘,自許為閣下的紅粉知已了,得郎如此,雖死又有何憾。」

  她口中的「丫頭」是誰?南宮逸奇心裡自然明白,她說的絕不是尉遲如蘭,而是聞人解語姑娘。

  這時,南宮逸奇那揚著她背心靈台大穴上的一隻手指,已經垂了下來,他回手重又戴上人應面具,目視田秀秀談笑了笑,沒有接話。

  田秀秀道:「南宮閣下,你可願相信妾身?」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是什麼事?」

  田秀秀道:「不管是什麼事,只問你可願相信不?」

  南這逸奇微一沉思道:「我生平對人對事都以信義為先,所以也不願不相信別人,也從無不相信別人之心。」

  田秀秀道:「如此,就請閣下解開妾身的穴道,放了妾身。」

  南宮逸奇不禁一怔,「可是,芳駕……」

  田秀秀接口道:「只要閣下相信妾身,妾身自必守信踐諾,交給你兩位活生生的紅粉知已。」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地問道:「什麼時候?」

  田秀秀道:「半個月之後。」

  南宮逸奇道:「在什麼地方?」

  田秀秀道:「地方由你選擇,但是不能脫離巫山太遠,否則,時間上恐怕會趕不及。」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終於點首道:「芳駕既是這麼說,我相信芳駕就是,不過……」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道:「為防萬一,我可得另外點上芳駕一處穴道。」

  田秀秀神色十分平靜,毫無驚愕之色地道:「閣下可是準備妾身萬一不守信踐約時,妾身便也無法活命?」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我這制穴手法,除家師之外,天下武林無能解,以半個月為期,芳駕如不履約踐言,必將嘔血而亡。」

  田秀秀淡然一笑道:「閣下既然不願完全信任妾身,安身也不多說什麼了,閣下請動手吧。」

  南宮逸奇道:「如此,芳駕請恕我得罪了。」話落,抬掌虛拍,隔空解開了田秀秀的穴道,立又飛點一指封閉了田秀秀的「檀中」穴,田秀秀「檀中」穴被封,除了身軀微微一震之外,並無其他一點異樣感覺。

  南宮逸奇適時含笑說道:「我這制穴手法很是特別,芳駕如果與人動手,仍可施展八成功力,但是,切記不可逞強將功力提聚八成以上,否則,被制穴道傷勢必將提前發作,那便無可解救矣。」

  田秀秀聽得心暗暗一凜,道:「妾身多謝相公賜告。」

  說著玉首微挽,朝南宮逸奇襝衽一福。南宮逸奇微一欠身道:「芳駕不必客氣,十五日後的夜二更時分,南宮逸奇渡口江岸候駕。」

  田秀秀點點玉首道:「妾身定當準時前往。」

  話落,轉身婀娜地往飛鳳香車走了過去。」

  青城山上,遍地血污,滿眼儘是道士們的屍首,令人不忍卒睹那些屍首的慘狀。南宮逸奇在青城道觀中前後繞行一遍,他本希望能發現一兩個劫後餘生的活人,結果,他失望了。

  青城道士全都死光了,青城派在武林九派一幫中從此除名了,南宮逸奇下了青城山,把青城道士們的後事交待了丐帶「灌縣分舵」弟子之後,他立即縱騎撲奔陝西長安,在長安城內的長春客棧內,沈景器和八名紫衣侍衛,雲福等人全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南宮逸奇的到達。

  由於與此同時丐幫弟子的全力協助,蘭陽郡主的下落雖然已經查出了一點線索,但是,也只是那麼一點線索,可靠不可靠,還得進一步查探。南宮逸奇一到,沈景器立即把丐幫弟子所查獲的線索告訴了南宮逸奇,南宮逸奇聽後不禁劍用微蹙地道:「照此說來,這線索也只是猜測了。」

  沈景器神情油油地道:「這雖然只是個猜測的線索,但是……還請您指示。」

  南宮逸奇微微一沉思道:「別的全無一點任何可疑的線索麼?」

  沈影器搖頭道:「絲毫沒有?」

  南宮逸奇眉鋒微微皺了皺,道:「對此,你的高見如何?」

  沈景器訕訕一笑,道:「以老配拙見,最好能前往探查探查。」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心中已有決定地話題忽地一變,望著雲福說道:「雲老,你立刻前往此地丐幫分舵走一趟,請他們傳書通知峨嵋分舵分面,轉告小眉師妹,要小眉師妹到這裡來。」

  雲福躬身應命,立即出了客線前往丐幫分舵而去。南宮逸奇接著站起身子,向沈景器說道:「我到外面走走去,天黑時候我如是還沒有回來,你們就不必等我吃飯了。」

  沈景器連忙道:「老朽隨您一起走走去。」

  南宮逸奇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去隨便走走,不會很久就回來的。」

  說著,人已邁步瀟灑地往外面走了出去。

  「長春宮」,在長安城北,如今,這座昔年曾經是宮娥綵女,粉黛成群,盛一時的深宮上苑,那巍峨壯麗的氣派,早已隨著流光的消逝交易,成了歷史上的陳跡,那拔缺的牆垣,那漆色已經斑落的高大宮門……這些,令人看來心中不禁油然而生淒清落唏噓之感。

  夕陽斜照,紅霞滿天,這,正是一天時光中最絢爛,最美好的剎那……

  就在這時候,那冷落淒清的長春宮外,來了位身材頎長。丰神如玉,神情瀟灑的脫俗的青衫少年書生。

  那正是那位武林稱為「魔」,事實上卻是位於俠骨柔情的蓋世奇豪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站立在長春宮前的石階下,星目望著那兩扇漆色斑駁的緊閉著的大門遲疑了剎那,終於,他舉步走上石階,抬手敲了門。問道:「長春宮中住得有人麼?……」

  「有,不但有,而且是女人。」

  只聽門裡響起一個嬌柔的聲音,問道:「誰呀?」

  南宮逸奇朗聲答道:「我,外地來的,特地前來瞻仰古代遺跡的。」

  「哦!」

  嬌柔的聲音又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南宮逸奇道:「小生是讀書人。」

  「原來是位讀書相公。嬌柔的聲音說著,兩扇大門輕輕地拉開了一條縫,顯出了一張柳眉,杏眼,桃腮,櫻紅小口的嬌靨,眼珠兒流轉的打量了南宮逸奇上下兩眼,嬌媚地嫣然一笑,道:「相公請稍等,婢子這就入內稟明宮主,獲得允准之後即來奉請相公。」說罷,也不待南宮逸奇開口接話,已輕輕地合上門,急步往內走了進去,南宮逸默默地站立在站在門外,心裡在暗暗付思著等會兒和那位自號長春宮主見面時,應該如何措詞談話的步驟……

  片刻之後,門裡傳出一輕盈瑣碎的腳步音響走了過來,接著大門拉開了,是先前應門的那位柳眉杏眼的青衣少女和另外兩名年約十六七歲,眉目如畫,嬌媚俏麗的綠衣女郎。

  青衣少女大約雙十出頭,她嬌靨上含著動人的嬌笑,說道:「我們宮主聽說相公是讀書人,所以特別破例允准接待相公入內。」

  南宮逸奇拱手一揖,道:「有勞姑娘了。」

  青衣少女僑笑著道:「相公不必客氣,請隨小梅小蘭進去吧,宮主鳳駕已往後園荷香閣中等候相公前往一見呢!」

  小梅小蘭正是那兩名綠衣女婢的名字,青衣少女話音一落,小梅小蘭立即朝南宮逸奇挽首恭托行禮的鳥聲燕語地說道:「相公請隨小婢們來吧。」

  說罷,嬌軀一轉,體態輕盈地向裡走去,南宮逸奇舉步瀟灑地隨小梅小蘭身後緩緩而行。

  「荷香閣」,是一座建築在方圓二十多丈寬闊的荷池中央的水閣,此際,正值荷花盛放,蓮子結實和季節,池中那有蒲扇般大碧綠清新的片片荷葉,那粉紅色盛放的荷花,那碗大的蓮蓬……

  荷香陣陣,隨風飄拂,令人聞之神清氣爽,南宮逸奇隨著小梅小蘭二婢由一座活動軟索吊橋上渡過荷池,登上了荷香閣,荷香閣中陳設華而不奢,富而麗,佈置得十分高雅宜人,南宮逸奇星目不由異采微閃地暗忖道:「這位長春宮主,看來必然是位雅人了……」

  他暗忖間,那個小名叫小梅的婢女已面對著閣中一座高及九尺餘,寬有一丈五六的玉石屏風垂首恭敬稟說道:「稟公主,客人到。」

  隨聽玉石屏風背後響起一聲嬌柔無限的輕哦,語音甜美的說道:「知道了。」環珮叮噹,沒碎輕盈的姍姍,婀娜地走出了一位美艷絕倫的少婦和兩名綠衣婢女。

  這美艷絕倫的少婦是誰?不用說,她自然就是佔住著這座古代帝宮的自號長春宮的長春宮主了。只見這位長春宮主大概年約二十五六左右,鵝蛋臉,黛眉美目,瑤鼻櫻口,那雙美目水汪汪的,直似兩座溺人滅頂的深潭。一襲薄紗般的淡紅色羅衣,裹著她那身材婀娜,玲瓏凸凹若隱若現,膚如凝脂,白嫩柔膩,豐滿成熟惹火撩人的嬌軀,那迷人的少婦風韻,那令人心蕩神馳的……

  艷福,美絕,這長春宮主,真說得上是一位美艷傾城的蓋代嬌娃,絕世尤物!

  南宮逸奇雖然是蓋世奇男,大丈夫,但是,面對如此風韻惹火迷人,美艷無匹的絕代尤物,心頭也不禁有點怦怦然,怔怔地望著長春宮主,一時竟然發了楞,發了呆。

  「長春宮主」雖於那青衣婢女稟報時,已知來客是位少年美書生,但是卻未料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丰神如玉,風標絕世的美男子,因此,乍見之下,神情也不由的為之微微一呆,旋而水汪汪的美眸中異采飛閃,望著南宮逸奇嬌無比嫣然一笑,玉手輕抬,姿態非常美妙地作了個肅容之勢,語音嬌柔而充滿媚力地道:「相公請坐。」

  南宮逸奇神情倏然一震而醒,瀟灑地拱手一揖,道:「小生冒昧打擾,尚請姑娘原諒。」

  長春宮主風情萬千地好笑道:「相公太客氣此地本是古代帝宮遺址,妾身佔住此地本已不,豈能再摒阻外人來此瞻仰古跡,相公之來何打擾之有,再說……」

  語聲微微一頓,美眸含情的接說道:「像相公這樣俊逸風流人品的人,安身請都請不到呢,別說目下還未打擾,就是真的打擾妾身終宵,不眠不休,妾身也是歡迎無盡,樂而不疲。」

  這是什麼意思?這話裡似乎隱含著什麼玄妙……

  南宮逸奇心中不禁暗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接話。長春宮主,美眸流波的望著他嫵媚地笑了笑,作著美妙的肅容姿態,嬌聲道:「相公請坐呀。」

  於是,兩人分賓主落了坐,一名綠衣婢女奉上香銘。

  長春宮主美眸凝視著南宮逸奇的俊臉,波光流轉地嬌聲說道:「請問相公貴姓大名,仙鄉何處?」

  南宮逸奇道:「有勞姑娘動問,小生乃是杭州人氏,賊姓宮名大可,轉請教姑娘貴姓芳名是?……」

  原來是宮相公,安身失敬了。」

  「長春宮主」嬌笑地道:「妾身自號長春宮主,相公便以長春之名稱呼妾身好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不能賜告真姓名麼?」

  「長春宮主」玉首微搖地道:「不是不能奉告相公,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姑娘之意要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長春宮主,嬌靨含春地嫣然一笑,輕聲道:「那要等到夜深無人私語時,相公明白了麼?」

  南宮逸奇是何許人,這話,他還有個什麼不明白,心裡不由暗罵道:「好個無恥的蕩婦。」他心裡雖然在暗罵道,臉上神色卻故裝糊塗地淡淡一搖頭道:「小生不明白。」

  長春宮主媚笑迷人地道:「到時候相公就會明白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小生不會等到那個時候的。」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蹙,道:「為什麼,相公打算馬上就走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小生此來的目的只為拜訪姑娘。」

  「長春宮主」美眸凝注地道:「這麼說,相公所言瞻仰古跡也是托詞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不愧是個明白人。」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揚,道:「如此,妾身請同相公此來拜訪的意圖?」

  南宮逸奇道:「向姑娘打聽一個人。」

  「長春官主」問道:「是什麼人?」

  南宮這奇道:「小生的一位朋友。」

  長春宮主道:「令友和妾身相識?」

  南宮發奇街一搖頭道:「應該是素昧平生,從未相識。」

  長春宮主眨眨美眸道:「既非妾身相識,那相公為何?」

  南宮逸奇道:「因為她失蹤了。」

  長壽宮主道:「令友失蹤,與妾身又有何關?」

  南逸奇語調倏地一冷,道:「若與姑娘無關,小生就不會來拜訪姑娘了。」

  長春宮主美眸波的轉了轉,道:「相公可是認為妾身知道令友的下落?」

  南宮逸奇輕哼了一聲道:「有人告訴小生,敝友被姑娘劫來長春宮中。」

  長春宮主臉色微微一變!道:「這是什麼人告訴相公的?」

  南宮逸奇道:「是什麼人,姑娘不必問了。」

  長春宮主,道:「相公相信那人的話?」

  南宮逸奇冷然一點頭道:「小生應該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再說那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小生。」

  長春宮主美眸輕眨眨,道:「俗話說得好,提奸捉雙,拿賊拿贓。相公無憑無據,怎可輕信別人之言來身妾身……」

  南宮逸奇劍眉向軒倏垂,接口道:「姑娘是向小生要證據?」

  長春宮主道:「相公難道認為不該?」

  南宮逸奇劍眉再次微軒了軒,道:「小生奉勸姑娘最好還是立刻把敝友放出來,免得彼此傷了和氣。」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場,道:「傷了和氣便怎樣!」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那對姑娘可無一點好處。」

  長春宮主忽然輕聲一笑,道:

  「說了老半天,到現在為止,妾身還未知道令友是誰,他姓什麼叫什麼大名呢?」南宮逸一聽這話,自己也不禁有點啞然暗笑了,也暗罵自己糊徐。

  於是,他心念電轉了轉,道:「她芳名倩倩,是金陵王的胞妹,蘭陽郡主。」

  長春宮主神情不禁微微一怔,問道:「她在什麼地方失蹤的?」

  南宮逸奇道:「十天前,在城中長春客棧內。」

  「啊……」長春宮主一聲驚呵出口,立即警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頓聲閉口。

  但是,遲了,南宮逸奇是何等高明人物,她雖然連忙頓聲閉口,但是,南宮逸奇已立刻明白了她失態的原因,目視她微微一笑,道:「姑娘想不到她也是個女兒身?」

  長春宮主話題倏地一變,問道:「相公是金陵王府中人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

  長春宮主眨眨美目,又道:「那麼,相公必然是官家的人了。」

  南宮逸奇道:「也不是。」

  長春宮主美眸倏然一凝,深注地問道:那麼相公是?」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小生是誰,那都無關重要,請姑娘立刻把蘭陽郡主交給小生。」

  長春宮主忽然格格一聲嬌笑,搖首道:「蘭陽郡主她不在妾身這裡。」

  南宮逸奇急問道:「她在什麼地方?」

  長春宮主搖著玉首道:「妾身不知道。」

  南宮逸奇劍眉一揚,道:「姑娘,小生希望姑娘別令小生忍耐不住。」

  長春宮主嬌媚地一笑道:「相公相信妾身,蘭陽郡主她確實不在妾身這裡。」

  南宮逸奇道:「那麼請姑娘告訴小生,她現在什麼地方。」

  長春宮主眨眨美眸道:「有個問題妾身很不明白,相會能賜告麼?」

  南宮逸奇問道:「什麼問題?」

  長春宮主嫵媚地一笑道:「相公既不是金陵王王府中人,又不是官家的人,為體何要替官家出力找她?」

  南宮逸奇道:「那是小生自己的問題。」

  長春宮主嬌笑地道:「是因為她是個女人,是個姑娘麼?」

  南宮逸奇臉色沉寒地道:「姑娘話未出口之前,最好多考慮一下,別太放肆。」

  長春宮主格格輕笑地道:「相公又何必假道學呢?相公如是要找女人,只要相公有興趣,妾身這長春宮……」

  這種污言穢語,南宮逸奇如何還能聽得下去,不由星目陡睜,倏地截口沉喝道:「住口。」

  長春宮主被喝得神情不禁微微一呆,旋而倏然一聲冷笑道:「宮相公,妾身邊長春宮是個什麼所在,相公打聽過麼?」

  南官逸奇冷冷地道:「姑娘應該明白,俗話說得好,善者不來!」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挑,道:「這麼說,相公該當不是位普通讀書人,不是個『善者』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明白就好。」

  長春宮主冷笑道:「相公雖非善者,可是妾身這座長春官也非善地,相公知道麼?」

  南宮逸奇談談地道:「姑娘邊長春宮縱是龍潭虎穴,小生也無所懼,否則就不敢隻身冒險前來找姑娘要人了。」

  長春宮主冷哼了一聲,道:「相公好狂的口氣!」

  南宮逸奇道:「小生所言是實話。」

  「長春宮主」美目一眨,道:「照相公這實話口氣,妾身這座長春宮是無法奈何得了相公,也不在相公的眼下了。」

  南宮逸奇淡笑地道:「小生無意狂妄自誇,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能奈何了得了小生,讓小生看在眼裡的所在,只怕還極少見呢!」

  長春宮主黛眉倏地一揚,道:「當今武林九大門派如何?」

  南宮逸奇道:「當今武林九派一幫,雖高手如雲,但是如若與小生為敵,大概也無法奈何得了小生。

  這種話,這種口氣實在太狂妄,太難以令人相信了。長春宮主聽得心神不由暗暗一震,美眸倏然凝注地道:「這麼說,相公必定是一位身懷絕世奇學的當代武林高人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武林高人之譽,小生可不敢當,小生只不過是個讀書學劍兩不成的江湖人。」

  長春宮主道:「相會太謙虛客氣了。」

  一語鋒頓,美眸再次凝注地道:「妾身請問相公的師承出身?」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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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荷香閣


  對此,南宮逸奇沒有置答,話入正題地冷聲說道:「小生來此時已很久,想告辭了,蘭陽郡主如在姑娘這裡,請姑娘即刻將她放出來,否則,便請姑娘實告,她現在何處?」

  「長春宮主」道:「妾身如果說辦不到呢?」

  南宮逸奇劍眉一軒,道:「小生已經盡了最大的容忍了,希望姑娘別逼小生傷害姑娘!」「長春宮主」道:「相公自信有把握能傷害得了妾身?」

  南宮逸奇道:「姑娘可是要試試?」

  「長春宮主」道:「妾身不但要試試相公的所學,而且也不相信相公真能對妾身下得了手,狠得下心!」

  顯然,她不但自負一身所學功力甚高,而且也很自負她那美艷傾城的容貌,惹火撩人的胴體,認為天下的男人見了她莫不為她的美色所迷,不相信會漠然無動於衷,不相信會狠得起心,對她下得了辣手!

  她這種自負,思想,雖然有點過份了些,但是,事實上也是一般男人的通病,一種愛美的自然的弱點!

  因為,任何一個粗暴野蠻,心腸鐵硬的男人,面對一個容華絕代的美女時,心底都不禁油然而生好「憐香惜玉」之感,軟下了心腸來的!可是……南宮逸奇便就不同了。蓋世奇男畢竟是蓋世奇男,他雖然生就一副俠骨柔腸,劍膽琴心。但是,那也得要看是對付什麼樣的人。

  對於一般女人,南宮逸奇他心腸固然很軟,很難狠得下心,但是,對於「長春宮主」這類淫娃蕩婦,如不激怒他則已,一旦被激怒了,狠下了心,那可比鋼鐵還硬!若非如此,他也就不配稱奇稱最武林,不配是當代蓋世奇男了!

  因此,「長春宮主」語音一落,南宮逸奇星目不由立即寒芒一閃,沉聲道:「姑娘,小生可是個心比鋼鐵之人,奉勸姑娘最好別……」

  「長春宮主」她自然不信南宮逸奇是個心比「鋼鐵」之人,不待南宮逸奇話落,倏然截口道:「相公不必徒說狠話了,想要蘭陽郡主不難,只要相公能答應妾身一個條件,妾身當負責交還一個活生生的蘭陽郡主便是。」

  南宮逸奇道:「姑娘要小生答應什麼條件?」

  「長春宮主」道:「答應妾身在『長春宮』中盤桓三日。」

  南宮逸奇道:「姑娘這『盤桓三日』的意思是……」

  「長春宮主」忽然嬌聲一笑,道:「妾身的意思相公不明白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小生不明白。」

  「長春宮主」眨眨美眸,嬌靨含春地道:「相公看過『金玉緣』那本小說麼?」

  此時此刻,她突然提起「金玉緣」那一小說,南宮逸奇雖然奇才蓋代,也不禁被問得微微一怔!點頭問道:「看過,怎樣?」

  「長春宮主」嬌媚入骨地嫣然一笑,道:「相公既然看過『金玉緣』,當必知道那賈寶玉和秦可卿的故事,相公不就明白了麼?」

  賈寶玉夢遊太虛境,與秦可卿雲雨巫山,倒鳳顛鸞,使那位寶哥兒初嘗人間異味,從此領略了人間的樂趣,也才有後來與花襲人同試「風雨情」的故事,這是「金玉緣」書中最旖旎纏綿的一段,「長春宮主」提以這段故事,南宮逸奇心中那還有不明白的。

  於是,他星目寒芒一閃,但是,語音卻平靜而淡然地道:「姑娘是打算自比那秦可卿,還是自比那花襲人?」

  「長春宮主」風情萬千地媚笑道:「秦可卿雖然教會了寶哥兒翻雲覆雨的本領,但是,在功力火候上,她比妾身差多了,怎能和妾身相比,至於花襲人那就更不用談了!」「哦……」南宮逸奇眨動著星目問道:「那麼姑娘是要比……」

  「長春宮主」嫣然嬌笑地道:「相會知道那『金瓶梅』故事中的潘金蓮麼?」

  南宮逸奇道:「姑娘是要自比那潘金蓮?」

  「長春宮主」美眸中閃漾著蝕骨銷魂的色彩地道:「妾身比那潘金蓮更為出色。」

  南宮逸奇微笑地道:「姑娘容華絕代,美艷無雙,的確是比那潘金蓮更為出色的甚多,只是可惜……」

  「長春宮主」美眸媚波流轉地道:「只是可惜什麼?」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可惜姑娘晚生了數百年,否則,那西門慶必定會捨潘金蓮而寵姑娘!」「長春宮主」突然格格一聲浪笑道:「相公願意扮演那西門慶麼?」

  南宮逸奇便又搖頭說道:「可惜小生沒有西門慶那種艷福,也缺少西門慶那樣的風流氣,奈何奈何!」「長春宮主」媚筆迷人地道:「只要相公願意扮做那西門慶。妾身保證使相分享盡人間艷福,比那西門慶享受到更高的人生樂趣,相公既然是讀過不少詩書,想當必懂得那『人生最樂的消魂』之句吧!」南宮逸奇倏然地哈哈朗聲大笑道:「我謝姑娘的美意,可惜,小生福薄命薄,無福受那人間艷福,再說小生也不是那『消魂』的料,只懂得『拘魂』之意!」他外號「魅影拘魂玉書生」,此際說出這「拘魂」二字,顯然是暗含警告之。

  可惜,「長春宮主」這個美艷絕代的淫娃,面對著丰神如玉的蓋世奇男,她早已色迷神迷,芳心裡只在想著如何才能說服對方,令對方心甘情願的扮演西門慶這一角色,與她纏綿魂真個……

  在色迷神迷的情形之下,南宮逸奇這「拘魂」二字的名義暗示,說了等於白說,她自然不會留心介意。她做夢也料想不到,眼前已是「煞星照命」,這個名叫宮大哥的美少年,竟是那武林稱奇稱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因此,南宮逸奇話聲一落,「長春宮主」她立又格格一聲浪笑,道:「相公你太客氣了,像相公你這樣俊逸瀟灑的人品,怎會是那福薄命薄之人,怎會不解風流,不是那『消魂』的……」

  南宮逸奇突然冷聲地截口道:「姑娘別盡說那些『消魂』語了,還是言歸正傳,談談『拘魂』話吧!」他雖然再次提起「拘魂」二字,「長春宮主」卻仍然並不介意的格格嬌笑地道:「相公很喜歡『拘魂』麼?」

  南宮途奇淡淡地道:「小生雖說不上喜歡『拘魂』,但因小生的外號中有著『拘魂』二字。」

  「長春宮主」不一怔!問道:「相公的外號中有著『拘魂』二字那麼相公的外號是?……」

  南宮逸奇道:「姑娘何妨猜猜看呢?」

  「長春宮主」美眸眨了眨,搖著玉首道:「江湖中有著什麼『拘魂、追魂、奪魂、攝魂』的外號太多了,妾身一時那裡能夠猜得著,還是相公你自己說出來吧。」

  南宮逸奇淡笑子知,道:「小生上號是武林人稱『魅影拘魂玉書生』,姑娘聽說過麼?」

  「魅影拘魂玉書生」武林稱奇稱名震天下無人不知。「長春宮主」她既是武林中人,怎會沒有聽說過這名號。入耳「魅影拘魂玉書生」七字,她嬌靨神色倏然一變,美眸中掠魂驚色地道:「相公真是南宮逸奇?……」

  神景引得不禁心旌搖蕩,但是,神智仍是十分清醒,是以,小腹丹田中那股亢奮的熱甫才升起,他立刻警覺,心中不由驀地一驚,連忙深吸了口真氣,壓制下丹田中上升的那股熱流,星目紫光暴射如電沉聲大喝道:「站住!」他喝聲如雷,雙眉挑煞,威態凜人!「長春宮主」被他喝得神情不禁一呆,嬌靨變色,旋又格格浪笑地道:「呵呀!你怎麼現在就發威了呀,這多怕人呀……」

  南宮逸奇目射煞芒地一聲冷笑,道:「淫婦我雖有體念上天好生之心,奈何你太無恥了,實在容不得!」話聲中,倏然抬手一掌拍出!他身懷佛門上乘禪功絕學,一掌拍出,力道足以撼山震岳!「長春宮主」做夢也料想不到他於此時此際,竟然還能狠得下心,下得了辣手,對她那豐滿迷人的胴體然無動於衷!南宮逸奇一掌拍出,她立發出了一聲慘叫,嬌軀被掌力震得空起,撞在那玉石屏風上,「砰!嘩啦啦!」連乖暴聲中,一顆烏雲玉首撞得開了花,芳魂斷,命喪當場!垂手靜立在一邊的四名綠衣女婢,眼見這等情形,全都不禁嚇得嬌靨變色發了呆!

  但是,南宮逸奇卻也皺起了兩道劍眉!「長春宮主」雖然是個無恥的蕩婦淫娃,南宮逸奇對她心中雖然已起殺機,按理,因為蘭陽郡主的下落何處,是在這「長春宮」中,還是在雖的地方,他還未問出來,所以,目前他根本無心傷她的性命,所以,他那一掌雖然是在心情激怒之拍出,但是,只用了五成功力,旨在給她一個警告,將她震傷,免得她再放浪形穢作出那無恥不堪入目的淫態!那知「長春宮主」竟被他這一掌震得撞在玉石屏風上,撞得腦漿開花,香消玉殞魂斷當場……

  這實在是南宮逸奇萬萬意想不到的結果,因此,他不由立刻皺起了兩道劍眉,心中很是後悔!小梅小蘭等四名綠衣婢女嚇得嬌靨色變,微微一呆之後,施忽齊地一聲嬌叱,嬌軀閃動,八隻玉掌疾揮,齊朝南宮逸奇猛撲攻出!

  南宮逸奇自然不會把小梅小半等上婢女放在眼內,只是,他有點不敢隨便出手了,他怕出手傷四婢女的性命,因此,他如鬼影般飄閃間,已奇快地避開了四婢的撲攻,口中同時郎聲雖道:「四位姑娘請住手,我有話說。」

  小梅小蘭等四婢聞聲雖然立時停攻住手,但卻分立四面將南宮逸奇圍住。小梅粉臉凝霜秀目怒視著南宮逸奇冷冷地說道:「你心腸狠辣如狼,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南宮逸奇星目緩緩地掃四婢一眼,見這四婢全都生得眉清目秀。雖甚嬌美,但不嬌艷,眉梢眼角也無那治蕩之態,因此,他語音平靜地搖搖頭道:「小梅姑娘,這並不是我心腸狠辣的確不能怪我!」小梅乃是四婢之首,只聽她口一聲冷哼,道:「不是你心腸狠辣不能怪你,難道該怪我們宮主。是我們宮主她自己要死的不成!」南宮逸奇道:「這實在是個意外,那一掌我本無傷他性命之心,所以只用了五成功力,卻想不到她竟會撞上那座玉石屏風,竟會那麼巧!」小梅冷冷地道:「這麼說來,倒真我們宮主她該死,絲毫不能怪你了!」南宮逸奇道:「事實乃是如此。」

  小梅又是一聲冷哼,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沒有了?」

  南宮逸奇道:「小梅姑娘,我此來是只為蘭陽郡主,根本無意出手傷害任何人。你們宮主如不是那麼無恥,妄想以色身迷惑我,激怒我,我也決不會出手,但她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枉傷無幸,希望四位姑娘最好別逼我出手,以四位姑娘的功力所學,雖然都甚不差,但是,你們很本不是我手下三招之敵!」語聲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再說,你們宮主已經死你們又何必……」

  小梅冷聲截口道:「你又徒說無用的廢話,俗語有云『殺人償命』任你怎麼說也是枉然,你今天非為我們宮主償命不可!」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挑,道:「姑娘定替你們宮主報仇麼?」

  「不錯。」

  小梅語冷如冰發地道:「師仇如同父母之仇一樣不共戴天。我們豈能不報!」南宮逸奇星目微凝,道:「她是你們的師父?」

  小梅道:「宮主不但是我們的師父,而且對我們姊妹都十分疼愛,恩深似海!」

  南宮逸奇眉鋒做皺了皺,道:「小梅姑娘,你們與她既然是師徒兼主婢的名份,則你們要替她報仇自是應該的,我自也不能說你們有什麼不對,不過……」語聲一頓又起,接道:「我請問姑娘,令上為人如何?」小梅道:「俗話說得好,『徒不言師過』,宮主的為人如何,我們做徒弟的豈可妄加置評,你此問實在多餘不該!」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所言因是尊師敬上之禮,也是人倫情理,但是,這只是個人之間淺薄狹隘的『私理』,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懂昨天下廣闊淵博的『公理』,理應該懂得『萬惡淫為首』的成語格言,令師行為蕩窬,荒淫無恥,實在……」

  「住口!」小梅突然沉聲截口道:「不管宮主行為怎樣,她總是我們姊妹的師父,對我們姊妹有恩,為報身之恩,我們姊妹理該替她報仇!」南宮逸奇劍眉微挑倏垂,正容說道:「這是姑娘對令上忠義,我南宮逸奇衷心極為敬佩,不過,我仍要奉勸姑娘考慮三思,並非我狂言虛聲侗赫姑娘,憑姑娘等四位的所學身手,絕對無力替今師報得了仇,徒自逞強,只是自找傷殘,再說以令師那品德行為之人,也實在不該讓姑娘如此!」

  這番話,聽得小梅心中不由暗暗一動,付想道:「這話似乎不錯,對方適才隨手揮之間便宮主震得身軀離地飛起,撞上玉石屏風,因而喪命,那一掌如果真是只用了五成功力,則其功力之高,不言可知,憑必小蘭等四人可能確非對方之知真的報不了仇……」

  她心念電轉忖想問,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秀目倏地一凝,問道:「閣下真是那武林稱奇稱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麼?」南逸奇點頭道「:「姑娘是聰明之人,當知『魅影拘魂玉書生』武林中人共指為『魔』,我如不是,怎會那麼不智,冒充其名號,替自己招惹麻煩呢!」小梅秀眸眨地道:「這麼說,江湖上傳說你已被烽十名高手圍攻殺害之事,完全不實!」南宮逸奇道:「江湖上傳說並無不實,只是我在被害之後,立刻又有人救了我,所以乃得復活未死!」小梅目間懷疑不信之色地道:「一個人重傷身死被埋入地下,還能復活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解釋地道:「當時我雖然身負重傷,但是並未真正身死,是我使用『龜息大法』,閉住全身脈息,騙過那批假名『衛道除魔』的兇手,如此,姑娘明白了麼?」

  小梅明白了,也有些相信了,於是她點了點頭,秀目眨動地又問道:「南宮大俠既然一再勸說,要我們姊妹不替宮主報仇,意將如何處我們呢?」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並無打算如何處置四位姑娘之意,只想請姑娘幫幫我一個忙。」

  小梅道:「放出那位蘭陽郡主,是不是?」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我正是請姑娘幫我這個忙。」

  小梅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場,道:「姑娘,那我就只好……」

  「只好」怎樣?語音倏地一沒有按說下去。當然接說下去那決不是什麼好的,否則,他又何必只說半句,留那麼讓人忐忑的「尾巴」。然而,小梅明知道是什麼意思,卻仍然緊接著問道:「南宮大俠是要出手用強麼?」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姑娘智高人,我希望姑娘別逼我!」小梅秀目輕眨了眨,忽然含笑說道:「我想請教南宮大俠一個問題,南宮大俠肯實答麼?」

  南宮逸奇道:「姑娘有什麼問題,請說好了。」

  小梅微作沉思地道:「武林中人大都不願沾惹官家的事,南宮大俠未投身官家,又未吃糧拿俸,為何竟替官家出力?」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因為蘭陽郡主和我認識,和我是朋友。」

  「哦!原來如此。」

  小梅眨眨秀目,眸光倏地一凝,問道:「南宮大俠和她只是認識,只是朋友麼?」

  南宮逸奇道:「姑娘難道不信?」

  小梅搖搖頭道:「不是不信,而是認為這話有點不夠明朗。」

  南宮逸奇道:「如何才算夠明朗?」

  小梅眨眨秀目道:「我認為南宮大俠和她的關係可能不止是朋友……」

  南宮逸奇道:「不只是朋友,難道還是主人與屬下的關係不成!」小梅玉首微搖地道:「那顯然更不是了,你南宮大俠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代第一,豈是屈居人之下流!」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那麼姑娘認為呢?」

  小梅輕聲一笑道:「我想那蘭陽郡主必是你肯中大俠的紅粉知己!」南宮逸奇道:「姑娘,這認為可能嗎?」

  小梅道:「為什麼不可能?」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應該明白,她貴為郡主,乃當今郡主,身份極是尊貴,而我,在官家的眼中,只不過是一介江湖草莽,刀頭舔血,為非作歹的亡命徒,江湖人!」小梅道:「南宮大俠當代奇才,昂藏軀,怎地竟也如此自甘菲薄……」

  南宮逸奇接口道:「小梅姑娘,我說的乃是事實,並非是我自甘菲薄!」小梅搖首笑說道:「南宮大俠所說雖是事實,她雖然貴為郡主,身份極是尊貴,但是你南宮大俠乃當世奇男第一的人物,論武,身懷奇技,功力罕絕,論胸蘊璣珠,博古通今,論人品,丰神如玉,瀟灑俊逸脫俗,無論是才武功人品,莫不比那些公卿大臣,貴族王孫強了幾多倍。」

  語鋒一頓,秀眸眨了眨,接著又道:「再說郡主也是人,除了出身,身份尊貴之外,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問題,更應該沒什麼身份貴賤的分別。」

  她雖然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但是,這番話娓娓說來卻頭頭是道,是理。於此可見,此女不但聰慧絕倫,伶牙俐齒,而且必然讀過不少書,對人生事理頗有獨到的見解。因此,南宮逸奇對她不禁刮目相看了。於是,南宮逸奇目閃異采微微一笑,道:「姑娘這番話雖然頗具道理,但是倒並非一般世俗道理,而事實上……」

  小梅含笑接口道:「事實上你南宮大俠也非一般世俗之人。」

  南宮逸奇目鋒微蹙了蹙,道:「姑娘定要這樣認為,我就無可奈何,只好隨便姑娘怎樣想了。」

  語聲一落又起,星目凝注地說道:「郡主在何處,請姑娘立刻放她出來,如何?」

  小梅臉現猶豫之色地道:「我實在很願意依從南宮大俠的話,放了郡主,只是可惜……」

  南宮逸奇心中不由一緊,急問道:「可惜怎樣?姑娘。」

  小梅道:「我力所難及。」

  南宮逸心頭略寬地問道:「為什麼?」

  小梅道:「我做不了主。」

  南宮逸奇微感異地愕然一怔,道:「令師已經死了,你們還?……」

  小梅道:「此間掌理實權之人,除宮主以外還有總管和二位護法。」

  南宮逸奇問道:「總管是誰?二位護法何許人?」

  小梅道:「總管蔡力真,外號『迷香浪客」。二位護法是『大頭惡梟』金旺春,『長臂鐵拐』邱萬山。」

  南宮逸奇道:「他們現在何處?」

  小梅道:「後宮中。」

  南宮逸問道:「蘭陽都主呢?」

  小梅道:「被禁在後宮中的一間秘室內。」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請姑娘先帶我前往密室去放出郡主,如何?」

  小梅搖頭道:「我帶你去也沒有用,那地方根本進不去。」

  南宮奇劍眉微一揚,道:「那地方防衛很森嚴麼?」

  小梅道:「那密室四周都有禁制機關消息,步步陷阱,危險重重,不諸機關消息之人根本無法進得去,只要一觸發機關消息,輕則重傷,重則喪命!」南宮逸奇眉鋒深蹙地道:「姑娘也不知道如何避免觸發那些機關消息之法麼?」

  小梅道:「所有機關消息都是連環系統設置,牽一而動全盤,避免觸發之辦法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將總樞機鈕關閉或是毀去!」南宮奇問道:「總樞紐在什麼地方?」

  小梅道:「要想關閉或是毀去總樞紐,則必須先制住蔡總管成二位護法。」

  南宮逸奇道:「總樞是他三個守著的麼?」

  小梅道:「總樞紐設在蔡總管的臥室內,二位護法的臥室則在蔡總管臥室的隔壁,而且均有暗門相通,只要一有事情,三人必有一人守在臥室中。」

  南宮逸奇想了想道:「宮中共有男女多少?」

  小梅道:「男十五,女二十七人。」

  小蘭突然接口道:「小梅姊姊。那個『花太歲』和『黑豹子』今早天一亮就已經走了,男的只有十三,女的也只有二十六人了。」

  小梅點頭笑說道:「不錯,蘭妹細心。」

  南宮逸奇又問道:「除了那蔡總管和二位護法之外,其餘的人也都是武林人物麼?」

  小梅道:「每個人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也都是因為貪戀美色成了宮主的屬下!」

  「哦……」南宮逸奇星目閃過一絲寒,道:「我進來了這麼久,怎地未過來一人?」

  小梅道:「這『荷香閣』乃宮主接待貴客之處,宮中屬下除了我們姊妹四人以外,無論男女,未得宮主召喚,絕對禁止來此。」

  南宮逸奇話題一轉,問道:「那室中被禁閉的只有郡主一人麼?」

  小梅道:「另外還有一個名叫石雁的少年相公。」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微睜地道:「石雁?是一個藍衣書生,身邊帶有一柄『青霜劍』,對麼?」

  「他不是藍衣書生,也沒有任何兵刃。」

  南宮逸奇心中暗想道:「這也許是個同名同姓之人……」

  他心中這樣一想,立即又變話題地說道:「那麼總管他們三位的居處所在,就麻煩姑娘帶我前往如何?」

  「這個……」小梅那清秀的俏臉兒上泛現著一股遲疑不決的神色。南宮逸奇一見她臉上的神色。立即明白了她心裡的意思,連忙接口說道:「姑娘只管放心,憑蔡力真他們三個還不是我手下五招之敵!」小蘭接口說道:「南宮大俠……」南宮逸奇突然抬手朝小蘭一搖,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小梅和小蘭全禁微微一怔!但是,剎那她們她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快疾地走了過來。小梅凝眸望去,只一眼已看清了來人是,立即朝南宮逸奇低聲說道:「是『宮門雙衛』左衛玉芝。」

  南宮逸奇低聲道:「就是大門口應門的那位姑娘麼?梅點頭道:「正是她。」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別讓她到閣下來,令她就站在荷池邊上回話好了。」

  說話間,「左衛」玉芝已走近軟索吊橋邊,小梅連忙揚聲道:「左衛停步,宮主正在招待貴客,有什麼事,就站在那裡報上來好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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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3:33:25 |只看該作者
  「左衛」玉芝立時依言停身說道:「小梅妹妹,宮外來了位老人家要見宮主。」

  小梅道:「就是一個人麼?」

  「左衛」玉芝道:「和他一起同來的還有九個人。」

  小梅道:「江湖朋友麼?」

  「左衛」玉芝道:「個個眼神充足兩太陽穴高鼓,看樣子都是好手。」

  小梅輕「哦」了一聲,問道:「問過他們的姓名來歷沒有?」

  「左衛」玉芝道:「那位老人家說他姓雲,其餘九人都是他的手下。」

  南宮逸奇一聽,已知是雲福和沈景器等九名侍衛找來了,於是,立即向小梅低聲說道:「要她讓來人進來好了。」

  小梅微一點頭首,揚聲說道:「宮主有諭,讓他們進來。」

  「左衛」玉芝問道:「是請來先到客廳待茶,還是帶往何處?」

  小梅目光轉望向南逸奇,南宮逸奇目光轉朝小蘭說道:「那就小蘭姑娘去帶來了人到這兒來好了。」

  小蘭點了點頭,快步走出閣外,朝「左衛」玉芝一揮手,道:「走吧,我去接他們去。」

  「左衛」玉芝立即一擰嬌軀,和小蘭快步而去。小梅美眸輕眨了眨,望著南宮逸奇問道:「這些人是相公的朋友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雲老人家是跟隨我的人,其餘九人都是『金陵王』府的一級侍衛。」

  小梅點了點玉首,美目倏然凝注地問道:「相公對於此間所有人家,將作如何處理善後?」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按眾人往昔在江湖上的素行好惡,分別處置,惡行重大者,廢棄其仗以為惡的功力,無大惡者,則略予告誡,任憑自去,姑娘以為如何?」

  小梅美眸閃眨地道:「對於一些不諳武功的女子呢!」

  南宮逸奇道:「有家的派人送其返家與家人團聚,無家的則交由地方官府處理安排。」

  小梅道:「小婢姊妹也都是無家可歸之人,相公又怎樣處理呢?」

  南宮逸奇怔了怔,道:「姑娘等難道都沒有一個親人麼?」

  小梅搖頭道:「小婢等都是宮主收養的孤兒,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親人?」

  南宮逸奇眉鋒微微一皺,道:「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麼?」

  小梅又搖搖頭道:「小婢連自己的姓氏都是毫無所知。」

  南宮逸奇眉鋒深皺地想了想。道:「姑娘等雖然無家可歸,但是,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學功力,並非一般弱質村女,天地廣闊,何處不可去得,何處不可安身,所以……」

  小梅接口道:「相公之意是要小婢等自己去尋一安身之處?」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姑娘等均皆聰明美慧,應當不難找到一個適當美好的安身之處。」

  小梅微微一笑,道:「相公難道不能為小婢安個去處?」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自己都是孑然一身,浪跡江湖,到處為家之人,如何能夠……」

  小梅道:「如果小婢等自願追隨相公浪跡江湖,侍候相公呢?」

  怪不得她會突然改變稱呼。由「我們」而自稱「小婢」,由「南宮大俠」而改稱「相公」,敢情她心裡早已打好主意,存了追隨南宮逸奇念頭,俗話說得好:「良禽擇本而棲,良臣擇主而仕。」

  小梅這主意這念頭,實在是個非常聰明的決定。南宮逸奇意想不到小梅會突然作此要求,神情不由微呆!道:「這個……」

  小海秀目凝注地道:「相公不肯答應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姑娘美意,南宮逸奇實不敢當,也當受不起!」小梅秀眸一眨道:「相公應該明白,這並不是當受得起和當受不起的問題,而是……小婢等雖然都有一身算來不大低弱的武功,但是,畢竟是個姑娘家,實在有些不便和男人同樣的闖蕩江湖,稱雄稱最武林,況且江湖上波譎雲詭,處處險作,稍一不慎,便會落人餡餅,或受辱喪身,或被迫而走入歧途,小婢等若遇不幸,公子何忍?」

  這番話,又是一篇大道理,實情,南宮逸奇聽得心頭意念不由電閃飛轉,暗暗沉思忖想不語。

  小梅接著又說道:「小婢等自幼隨侍宮主,宮主為人雖然不正,但是對小婢等卻極是寵愛維護,從不允許人碰觸小婢等一毛一發,是以,小婢等迄今也才能猶是清白處子之身!」這話的用意,分明在明白的告訴南宮逸奇,她們雖然生長污穢的環境中,耳濡目染雖然都是猥褻的綱言淫行,但是,她們卻是「出污泥而不染」,至今仍然保全著清白女兒身。

  南宮逸奇才華蓋代,對於小梅這話的用意,他當然明白,當然懂!他心中意念電閃飛轉暗暗間,忽然微微一動,星目凝注著小梅問道:「姑娘當真願意聽從我的安排?」

  小梅點著玉首道:「小婢等已決心追隨相公。」

  南宮逸奇星目瞥視了那另兩名一直默立在一邊,未曾開口插過一話的婢女一眼,問道:「小蘭和她們兩位也願意麼?」

  小梅含笑說道:「她們願意與否,相公盡可當面問問她們便知道了。」

  南宮逸奇雖然明知道這兩位婢女既未開口反對小梅的意思,不問可知,她們必以小梅的決定為決定。但是,他仍然目視她們問道:「你兩位姑娘的心意如何?」

  兩女聞問,立時開口應聲說道:「小婢等自幼一起長大,小梅姊姊是小婢等的大姊,凡事向來都以小梅姊姊的意思為意思!」小梅笑說道:「謝謝兩位妹妹的看重愚姊。」

  語鋒一頓,秀眸轉呈望著南宮逸奇說道:「兩位妹妹的名字是小菊,小雪,現在相公總該可以點頭答應收留小婢們了吧!」南宮逸奇星目微微一轉,道:「姑娘,南宮逸奇孑然一身,無家無室,怎敢輕諾收留上位姑娘的追隨侍候,所以,我只好辜負姑娘們的一番盛情美意了!」小梅俏麗的臉兒上現出一股幽怨之色地道:「這麼說,相公是要狠心任由小婢們流浪江湖……」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倒不是,我雖然福薄命薄,無福消受得起四位姑娘的追隨侍候,不敢收留四位姑娘,但是,我願意為四位姑娘略盡綿力,略作安排,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

  小梅那俏麗的臉兒上頓然一掃幽怨之色,掠現一抹希望之色地問道:「相公意欲要如何安排小婢們?」

  南宮逸奇沉思地道:「目下我所能盡力的只有兩處地方安置四位姑娘,一是『金陵王』府,只要姑娘們願意,可以侍候蘭陽郡主,一生享受榮華福貴。」

  小梅秀眸一眨,道:「俗語有云:「天上神上府,人間帝王家』。想『金陵王』為當今貴族,府中婢僕成群,多得不可計教,相公認為那蘭陽郡主她會肯收留小婢們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一問題,姑娘大可放心,我若無把握,決不會將『金陵王』府列為安置姑娘們之處,同時我敢保證蘭陽郡主,她不但會毫不遲疑考慮地收留四位姑娘,且會將姑娘們收為貼身侍婢,待如姊妹一樣的好。」

  小梅秀眸中倏閃異采地道:「如此說來,相公和郡主的關係果然……」

  南宮逸奇不待她話完,立即抬手一搖,阻斷她說下去的笑說道:「姑娘,我不否認,郡主她待我確是情深義重,不過,適才我已經對姑娘說過了,她身份貴為郡主,當今貴族,金枝玉葉,對一個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根本不適合,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的確是實情,任憑他南宮逸奇人品如何俊逸,武林如何的奇稱最,文才武功如何的傲誇當代第一,但畢竟是個江湖草莽,一位貴族郡主,金枝玉葉之軀,她雖然深愛著南宮逸奇,但卻無法下嫁一個江湖人,縱然自己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也仍然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官家一定不允許,一定會想盡方法全力予以阻止!

  南宮逸奇這麼坦白的一說,小梅自不能再說什麼了,於是,她話鋒立馬一轉,接著問道:「如此,小婢請問相公那另一處可以安置小婢們的地方?」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問道:「姑娘聽說過『天雄堡』之名麼?」

  小梅點頭道:「小婢聽說過,相公是要小婢們投奔『天雄堡』去?」

  南宮逸奇道:「姑娘願意去麼?」

  小梅沒有立刻答說願意與否,秀目輕眨地說道:「小婢聽說『天雄堡』如今已是一座空堡,尉遲堡主和全堡百餘屬眾都已不知去了何處,失了蹤!」南宮逸奇含笑說道:「目前『天雄堡』雖然是一座空堡,但是,姑娘們去了之後,便不會是空堡了!」小梅秀目微睜地道:「相公之意難道是要小婢們去占堡為主不成?」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當然不是,我只是請姑娘去暫時住堡中,代為看守該堡。」

  小梅秀目眨地地道:「尉堡主和全堡屬眾仍會回堡麼?」南宮逸奇道:「慰遲堡主如果不會回堡,我也就不會有請姑娘們暫住堡中,代為看守之語了。」

  小梅道:「尉遲堡主何時可返?」南宮逸奇道:「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小梅道:「尉遲堡主到什麼地方去了?」

  南宮逸奇道:「出遠門辦事去了。」

  小梅心中疑惑地道:「出門辦事為何要全堡都去,連一個看堡之人都不留下?」

  南宮逸奇笑笑道:「這問題,姑娘只有留待慰遲堡主返堡之後,當面問慰遲堡主了。」

  小梅心慧伶俐,一聽這話,立知南宮逸奇是不願說膽此中原因,逐也就不再多差別地話題一,道:「尉心堡主返堡這後,小婢們又將去何處呢?」

  南宮逸奇道:「自是仍然留在堡中了。」

  小梅道:「侍候尉遲堡主麼?」

  南宮逸奇道:「姑娘如果願意侍候尉遲堡主當然也再不可,不過,姑娘們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另外換一位?」

  「另外換一位?」

  小梅秀眸倏地一凝問道:「另外一位是誰?」

  南宮逸奇道:「尉遲堡主的長女,人稱『江北才女』的尉遲如蘭姑娘。」

  「哦!是她……」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姑娘願意麼?」

  小梅乃然沒有立刻回答願意與否,秀目眨動著沉思地問道:「尉遲姑娘會收留小婢們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尉遲姑娘為人性情溫婉嫻淑,她一定十分高興與歡迎四位姑娘。」

  小梅秀眸忽然凝光地含笑說道:「相公這話大概有點言過其詞了吧!」南宮逸奇正容說道:「我決未言過其詞。姑娘日後見著尉遲如蘭姑娘時就明白了。」

  小梅眨眨秀眸,倏地輕聲一笑,道:「何須日後,其實,小婢現在就已經明白了。」

  南宮逸奇小由微微一怔!道:「姑娘現在就已經明白了?」

  小梅含笑道:「相公不明白小婢的意思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不明白。」

  小梅嬌甜地一笑道:「以小婢猜想,如果不說明白這是相公的意思,尉遲姑娘可能就不會高興,不會歡迎收留小婢們了對不對?」

  這猜想,對極了!南宮逸奇心中不由十分佩服小梅的靈慧,聰明。小梅既然猜想對了,南宮逸奇當然不好搖頭否認說「不對」,因此,他只好向小梅笑了笑,沒有開口接話。

  既然沒有搖頭否認,又沒有開口接話,只是笑了笑,這意味著什麼?不是「默認」而何?小梅美眸中異采地問道:「相公將於何時前往『天雄堡』?」

  南宮逸奇微思,道:「尉遲堡主返堡之後,我瑣事完畢,當即前往『天雄堡』看望姑娘們。」

  小梅又輕聲一笑道:「這話,相公只怕又是有點言不由衷吧?」

  南宮逸奇星目微凝,問道:「何以見得?」

  小梅嬌笑地道:「相公所言去看望小婢們,實際上乃是去看望尉遲姑娘的,是不是?」

  南宮逸奇俊臉不由微微一紅,淡然一笑道:「姑娘要是認為這樣,我就不便多作辯解了。」

  語聲一落又起,道:「姑娘是願意前往『天雄堡』暫住了麼?」

  小梅玉首輕點地說道:「小婢們既然無福追隨侍候相公身邊,但是,得能侍候相公的紅粉知己也是一樣!」小梅她好精靈,好聰慧,簡單數語,她竟然明白的猜料到了尉遲如蘭姑娘是南宮逸的「紅粉知已」了。

  說話間,小蘭已帶著雲福和沈景器九名紫衣侍衛到達「荷香閣」外。南宮逸奇忙向小梅說道:「姑娘,請隨我到閣外去吧。」

  話落,身形電飄而起,小菊和小雪三女只覺得眼前青影一閃,

  閣中便已失去了南宮逸奇的蹤跡!抬眼望向閣外,南宮逸奇已停身站立在閣外軟索吊橋邊,儒袂飄飄,恍如臨風玉樹,神態瀟灑已極!小梅小菊小雪三女芳心中不禁同時暗忖:「好快的身法,怪不得他號稱『魅影……』」

  暗忖中,連忙各擰嬌軀,跟蹤的掠身閣外。南宮逸奇身形一掠落閣外,雲福首先躬身行禮道:「老奴向少主覆命。」

  南宮逸奇微一擺手,問道:「丐幫已傳發出通知了麼?」

  雲福點頭道:「通知已經發出去,傳分舵主並要老奴轉稟少主,他已集中分舵弟子,聽候少主諭示效力!」

  南宮逸奇含笑地點了點間,目光轉沈影器說道:「沈侍衛,郡主果然陷身此間,正被禁閉在一間機關消息重重的密室中,此地主人『長春宮主』命在我掌下,現在我請沈老和諸位侍衛大人聽我諭令行事。」

  沈景器和八名侍衛連忙一齊躬身說道:「在下等悉憑南宮大俠吩咐諭示。」

  南宮逸奇道:「前往密室救出郡主之事,有我與雲老和四位姑娘同去已經足夠有餘,沈老和諸位可分登屋頂據守,不准放走一人,逃者,最好能予生擒,實在無法生擒時,不妨予以格殺,但是,不得一出手就施殺著取人性命!否則可別怪我……」聲調一落即起,目射威凌地道:「諸位大人都聽清楚在下的話了麼?」

  垂手肅立在沈景器身旁的那八名紫衣侍衛聽得心頭全都不禁暗暗一凜!連忙一齊躬身答道:「在下等敬遵諭令。」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轉對小梅說道:「請帶路前往後宮去吧。」

  小梅沒有再作猶豫遲疑,點首嬌應了一聲,擰嬌軀,帶路前往後宮走去。

  後宮,宮深地廣,屋宇多。進入後宮院門,沈景器了待南宮逸奇開口吩咐,立即指示八名侍衛紛紛騰身躍登屋頂,各據守四面。

  小梅抬手指著正面一排燈光外透的三間屋子說道:「那中間的一間是蔡總管的臥房,左邊是金護法,右邊邵護法。」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中間的屋門突地霍然打開,人影一閃,總管「迷香浪客」蔡力真已現身門外,兩手叉腰而立,雙目精光電閃地掃視了南宮逸奇和雲福兩人一眼,沉聲喝問道:「小梅,這兩個人是什麼人?」

  不待小梅開口接話,南宮逸奇已冷聲一笑道:「閣下何必明知故問。」

  「迷香浪客」蔡力真微微,忽目問寒電地嘿嘿一聲冷笑,道:「這麼說,朋友是來找蔡某人的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閣下說對了,我正是來拜訪閣下和金、邵二位護法的。」

  說話間,南宮逸奇已經走近「迷香浪客」的對面丈外之處停身站立,雲福和小梅等四婢則站立他身後相隔半步之間。

  「迷香浪客」蔡力真目光一凝,問道:「朋友來拜訪我蔡某人和金邵二位護法何事?」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拘魂。」

  「迷香浪客」蔡力雙目突然一瞪,道:「朋友要拘魂?」

  南宮逸奇道:「閣下和金旺春邵萬山三個。」

  驀地,右邊「長臂鐵拐」邵萬山的那屋門「砰」的一聲打開了,邵萬山手住鐵拐當門而立,怒聲喝道:「什麼人要拘老子們的魂?」

  南宮逸奇語冷如冰地道:「我。」

  「長臂鐵拐」邵萬山雙目凶光電閃地瞪視著南宮逸奇喝問道:「小子,你是誰?」

  南宮逸奇的聲調冷的令人打寒顫地說道:「拘魂閻羅!」「長臂鐵拐」邵萬山倏然如破鑼地一聲狂笑道:「小子,你有多大的能為,竟敢前來『長春宮』中撒野,自稱『拘魂閻羅』,你大概是嫌命長,不想活了!」南宮逸奇冷哼一聲道:「我有多大能為,你出手一拭就知道了!」「長臂鐵拐」邵萬山嘿嘿一聲獰笑道:「好,老子就先試試你!」話落,「咚!」的一聲,鐵拐猛的一頓地面,便要騰身撲出!」話落,「咚!」的一聲,鐵拐猛的一頓地面,便要騰身撲出!「迷香浪客」蔡力真忽地抬手一攔,阻擋地道:「老邵,慢著!」「長臂鐵拐」邵萬山口輕呼了一聲,硬生生地剎住身形未動。

  「迷香浪客」蔡力真雙目倏然電射,有如霜刃般掃視站立在南宮逸奇身後的四位丫頭問道:「小梅,這是怎麼一咽事?」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

  「迷香浪客」蔡力真一聲冷笑道:「你不知道,怎麼會帶他們進來了?」

  小梅神色從容地道:「是這位相公見總管,要我帶他進來的。」

  「迷香浪客」蔡力真眼珠一轉,道:「宮主知道麼?」

  小梅道:「宮主知道。」

  蔡力真道:「宮主沒有阻止?」

  小梅道:「宮主已經無力阻止了。」

  蔡力真道:「宮主現在何處?」

  小梅道:「荷香閣上。」

  蔡力真道:「宮主怎樣了?」

  南宮逸奇突然接口冷冷地道:「她已經被我拘了魂。」

  蔡力真心頭倏地一震!雙目暴睜,沉聲厲喝道:「小梅,你四個已經忘恩背叛宮主了?」

  小梅語音倏然冷冷地道:「蔡總管,宮主在,我們姊妹自然仍是宮主的侍婢,但是,宮主死了,我們只好另找容身之處。」

  蔡力真冷笑道:「宮主雖死,還有老夫和二位護法在,這『長春宮』中難道容不下你們四個!」小梅道:「這『長春宮』中雖然仍舊可以容身,但是,安全卻有問題。」

  蔡力真道:「你們怕什麼,有老夫在,難道還怕誰敢吃了你們不成!」小梅道:「我們怕什麼,你蔡總管自己心裡明白!」蔡力真話音倏然一轉溫和的道:「小梅,你們乖乖的走過來,老夫一定比宮主待你們還好,還決不准人碰你們一根……」

  小梅突然冷笑截口道:「蔡力真,你別做夢了,你就是說得再好聽些,我姊妹也不會上你們的當受你們的騙的!」蔡力真一聽小梅語氣堅決,不肯走過來,立時瞪目怒罵道:「丫頭,你們竟敢忘恩負義,少時老夫……」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閣下可以少廢話了。你是願意聽我的,還是要我拘你的魂?」

  蔡力真話聲被南宮逸奇截斷,嘿嘿一聲陰笑道:「小子,你辦得到麼?」

  南宮逸奇劍眉微剔,冷哼一聲道:「對你蔡力真,只要三招就已經很夠了!」蔡力真心神不禁猛然一震!臉色倏變地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氣!」「狂妄?」

  南宮逸奇笑道:「三招之教,已經將你估得很高了!」蔡力真神色恢復平靜地道:「這麼說,朋友一定身負罕世神功了?」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是與不是,動上手你就知道了。」

  蔡力真點頭陰聲一笑道:「朋友說的是,上手就知道了。」

  語鋒一頓,鳳目倏凝,問道:「朋友高性大名?」

  南宮逸奇道:「不必問我的姓名了!閣下還是先答我所問為上。」

  「長臂鐵拐」邵萬山突然嘿嘿地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既然有膽敢來此地,難道就無膽報說姓名麼?」

  南宮逸奇雙眉一挑,冷冷地道:「你們真要知道?」

  「長臂鐵拐」邵萬山陰笑道:「小子,你要自認是個無膽鼠輩,那就不必報出姓名了。」

  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倏然抬手入懷取出了一江湖上人人風而色變膽落的「魅影拘魂令」,抖手擲在蔡力真萬山二人中間前方三尺處地上,冷喝道:「兩位識得此物麼?」

  蔡力真邵萬山二人目光瞥處,心頭不禁凜然同生巨震,臉色大變,腳下猛地後退了一大步。「迷香浪客」蔡力真目現駭色的驚聲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南宮逸奇冷然一點頭道:「我正是江湖傳說已濺血江湖的南宮逸奇。」

  蔡力真略定驚悸的心神,突然揚聲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也真會冒充,真會嚇人!」南宮逸奇道:「你認為我是冒充的!」蔡力真道:「你不是冒充那便是殭屍!」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那麼你還變貌還色的怕個什麼?」

  蔡力真雙目一瞪,道:「笑話,老夫豈會怕你一個冒牌貨!」他口裡雖說不怕,其實只是在嘴硬充漢子,心裡早就在暗自打鼓,落了膽,怕了!南宮逸奇冷聲一笑道:「閣下既然不怕,既然又不願聽我的,那麼你動手吧!」蔡力真心時雖是確實有點怕了,表面上仍在做作強硬的氣態,嘿嘿一笑,道:「你忙什麼,小子,老夫還有話要問你呢!」南宮逸奇道:「你有什麼話要問就快問吧!」蔡力真目光轉動地問道:「小子,你與老夫和金邵二位護法有仇麼?」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有仇,也可以說無仇。」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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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3:40: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獨戰三惡


  這話,答得很出人意外。蔡力真聽得神情不由愕然一怔!注目問道:「你這話怎麼說?」

  南宮逸奇道:「有仇,是你們三個曾經參加過一場血案,無仇,是因為你們並非元兇首惡,這意思你明白了麼!」蔡力真搖頭道:「老夫不明白是那一場血案?你說清楚些吧!」南宮逸奇道:「蔡力真,當年『天心莊』的那場血案,你還記得麼?」

  蔡力真身軀不禁驀地機伶伶打了個冷顫,目射凜駭至極這色地顫聲道:「你……你……是『天心莊』的什麼人?……」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與『天心莊』極有淵源,關係極深之人!」蔡力真滿臉惑異這色地道:「可是……據老夫所知,『天心莊』所有親朋友屬下之中,似乎並夫一位複姓南宮逸奇之人,也從未聽說過。」

  南宮逸奇冷聲一笑道:「這豈只是你一個人沒有聽說過,先父住在『天心莊』中療傷之事,除了雲莊主夫婦以外,根本並無第三人知道。」

  蔡力真臉上仍是一片迷惑道:「老夫請問,令尊究竟是尋一位?」南宮逸奇道:「先父號諱玄輝。」

  蔡力真心神不由又是一震,脫口涼聲道:「呵!令尊是名滿天下武林的『西湖隱士』!」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也是雲莊主的同門師兄。」

  蔡力真心中更感駭異地問道:「當時令尊既然也在『天心莊』中,老夫等怎地未見……」

  南宮逸奇突然輕哼一聲道:「先父因在蠻荒力誅一隻獨角怪獸、以臻身中毒傷,一身功力盡失,為避強敵,乃易容化裝住在『天心莊』中療毒養傷,也就是『天心莊』內眾所尊敬的西席宮老夫子,如今,閣下該完全清楚明白了吧!」蔡力真是完全清楚明白了,這時他心顫膽顫,渾身直冒冷汗,沒有魂!因為,他看到眼前的這位丰神如玉的青衫書生,與江湖上傳說的「魅影拘魂玉書生」的相貌身材穿著完全一樣。南宮逸奇力高絕,心狠手辣,武林共稱為「魔」,今天,冤家碰上了頭,他自必然是凶多吉少。

  雖然,南宮逸奇的一身武學功力究竟高如何的程度,只是耳聞並未日見,但從三年來被既在他手下那些黑白兩道高手的幾位一流高手而言,他若非懷罕絕之學,功力奇高,焉能輕易地將那些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斃殺掌下,「魅影拘魂令」又怎會得令人見而膽顫魂落!因此,在南宮逸奇說明與「天心莊」的淵源關係之後,蔡力真心裡不禁立刻生起了絕望和死亡的恐怖!

  那「長臂鐵拐」邵萬山本是個性情火暴的粗魯惡漢,他耳聞南宮逸奇出言不遜,狂言要拘他們的魂,心中不由勃然大怒,立時便要出手給南宮逸奇一個厲害!雖被蔡力真適時抬手攔阻住,按捺住凶性,沒有出手,但是,兩隻凶睛卻惡狠狠的瞪視著南宮逸奇,一付準備隨時出手的神情氣勢!

  及至南宮逸奇亮出「魅影拘魂令」之後,他心情不由幾突然猛震!瞪了眼,傻了,也發愣!

  俗話說得好:「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魅影拘魂玉書生,出道江湖雖然不久,但是,心狠手辣之名卻已震動天下,邵萬山雖然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凶狠人物,不過,他自己心理卻十分明白有數,比「魅影拘魂玉書生」可就差多了。他耳朵不聾,南宮逸奇和蔡力真的對答話語,自是句句入耳,全都聽得十分清楚,心中更大為震凜!尤其是南宮逸奇對蔡力真所言「三招足夠」拘魂這語,他心中更是凜駭無比!蔡力真一身所學功力如何,他知之頗深,比他邵萬山只強不弱,南宮逸奇既敢口發這等狂言的大語,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否則怎敢信口開河,誇此海口。

  當然,這種狂言如自別出是人之口,殺了他邵萬山他也不信。可是,出知於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之口,他可就不能不信了。因此,他心中不禁暗為己慶幸,適才幸好蔡力真及時攔阻了他沒有出手,否則,吃虧的必定是他邵萬山無疑!俗話有云:「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蔡力真雖然明知南宮逸奇武學功力高絕,心中雖然已是膽顫神顫,但是,他又怎甘不戰而屈!況且在他認為,南宮逸奇武功雖高,而他和「長臂鐵拐」邵萬山,「大頭惡梟」金旺春三個加起來,以三對一,未必就是敗數!討厭的是南宮逸奇身後的那個老頭子,不知其所學身手如何?……

  他心念電閃飛轉,倏然側顧「長臂鐵拐」邵萬山方自一點頭,驀地嘿嘿一聲怪笑倏起,道:「老蔡,老金出來了。」

  「大頭惡梟」金旺春開門現身走了出來。此人一顆腦袋特大,但卻生得兩隻老鼠眼,塌鼻,大嘴巴,上辰外翻,露關兩顆大獠牙,滿臉橫向,一付標準的「惡梟」像。「大頭惡梟」金旺春現身走出,兩隻老鼠眼立即一瞪,精光如電激射地瞪視著南宮逸奇沉聲道:「南宮逸奇,你要替『天心莊』的人報仇麼?」

  「不錯。」

  南宮逸奇哼一聲道:「事情雖然另有主謀元兇,但對當年參加血案的兇手我都得會會,視其為人素行而定殺放!」蔡力直接口問道:「閣下認為蔡某等如何?該殺還是該放?」

  南宮逸奇道:「這就得要看你們三位自己了。」

  蔡力真道:「看蔡某等自己怎樣?」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適才我已經說過了,只要你們肯聽我的,當饒你一死,否則便殺無赦!」蔡力真道:「怎樣聽你的?」

  南宮逸奇道:「讓我封閉住你們身上的穴道,然後答我問話。」

  蔡力真道:「你想問什麼?」

  南宮逸奇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大頭梟」金旺春忽然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想我們會聽你的麼?」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那麼你們就動手一戰好了!」蔡力真眼珠微微一轉,接口道:「南宮閣下,你自信心勝蔡某等三個?」

  南宮逸奇又是一聲冷哼,道:「動上手你們就知道了。」

  「大頭惡梟」金旺人突又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打算以一對三麼?」

  南宮逸奇神色冷漠地道:「你們聽說過南宮逸奇和人聯手對敵過麼,別說你們只是三個,就是三十個也是一樣,南宮逸奇也只是一人出手!」「長臂鐵拐「邵萬山雙目突地暴瞪,怒道:「南宮逸,你太狂妄了!」南宮逸奇冷笑道:「邵萬山,我再說句狂話你聽聽,你三個聯手,也難是我手下十招之敵,你信是不信?」

  蔡力直接口道:「十招不勝如何?」

  南宮逸奇創眉微挑,道:「十招不勝,我就放過你們,從此不找你們三個!」「長臂鐵拐」邵萬山不待蔡力直接話,連忙一點頭道:「好!我們就一言為定!」

  倏地一頓鐵拐,便要騰身撲出動手。蔡力真卻又抬手一攔,道:「老邵,別忙動手!」「長臂鐵拐」邵萬山目視蔡力真道:「老蔡,你還攔著怎地?」

  蔡力真平靜地一笑,道:「老邵,你急什麼,先把話說定了再動手不遲!」語鋒一頓,目注南宮逸奇沉聲道:「南宮閣下,鬚眉漢,昂藏軀,可是一言九鼎!」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蔡力真,你只管放心,南宮逸奇說話向來是如山不移!」蔡力真目光一瞥南宮逸奇身後的雲福和小梅等四婢,道:「如此,你令你身後的人退開吧。」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轉對雲福說道:「雲老,你帶著四位姑娘退開三丈以外去,他們的安全,我也交給你了!」雲福躬身應命,小梅櫻口微張,似乎要說什麼,便卻被南宮逸奇適時抬手阻止地笑說道:「小梅姑娘,你不必說什麼了,你應該相信我!」小梅聞言,只好玉首微點地低聲說道:「相公情小心!」南宮逸奇點首一笑,道:「多謝姑娘。」

  雲福和小梅等四婢飄身退開三丈以外之後,南宮逸奇目光立即一掃蔡力真等三個,淡淡地道:「三位可以動手了!」「好!」蔡力真一點頭,突朝邵金二人說道:「老邵老金,我們上!」話聲落,騰身閃電撲出。

  「長臂鐵拐」邵萬山一揮手中鐵拐,夾著一陣呼呼地勁風,威猛凌厲無倫地猛朝南宮逸奇當頭砸下!「大頭惡梟」金旺春的兵刃是一枝七節鋼鞭,鞭直點南宮逸奇的胸窩!「迷香浪客」蔡力真手中是柄長約尺五的薄刃短刀,刀雖短,但卻寒氣森森逼人,刀身隱泛藍芒,顯然是淬毒之物!而且刀柄上系有一條極細極細的繩索,若非南宮逸奇目光如電,若不注意留心,還真不容易看得出來。

  三人各揮兵刃攻出,南宮逸奇口中一聲輕曬,身形如魅影飄閃,便已避開了蔡力真的短刀和金旺春的鋼鞭,欺近「長臂鐵拐」邵萬山的右腕脈門!「長臂鐵拐」邵萬山長倏然一凜!腳下疾退三尺,手中鐵拐就勢一沉,變招「橫掃千軍」,猛朝南宮逸奇攔腰掃去!南宮逸奇忽然一聲冷笑,道:「邵萬山,你上當了!」話聲中,右腕倏然化指點為抓!

  邵萬山就勢沉拐變招,實已迅快至極,可是南宮逸奇地卻比他更快,他那只根根如玉的五指一把捏住了拐身。鐵拐重達七十斤有餘,邵萬山雖是匆促間變招掃出,但是這一掃,具有千斤以上的力道,足可掃塌一座小山峰!在邵萬山心中原以為南宮逸奇功力縱然如何高絕,憑著赤手空拳,定然無法硬接一拐,勢必返身閃避不可!如此一來,正好落入蔡力真和金旺春二人短刀鋼鞭的夾攻中。

  敦料,事實出人意外地,南宮逸奇竟未退身閃避,竟然膽大無比的化指點為抓地直抓的鐵拐!邵萬山心中不由暗暗冷笑,認為南宮逸奇這簡直是自討苦吃。因為要想抓住他這一拐,最少也非有七八百斤以上的臂力不能!筆下寫來非常緩慢,當時的情形可是快如電光石火般奇快無比!南宮逸奇一把攫住他鐵拐扣身之後,邵萬山心中立時不禁猛地一驚一怔!旋忽凶睛暴瞪,吐氣開聲的一聲大喝道:「撒手!」雙手握住鐵拐拐柄,運足全身功力,勁貫拐身猛地一振一抖,企圖奪脫南宮逸奇的手掌!可是,他雖然遠足了全身功力,孝有如蜻蜓撼柱,南宮逸奇一手抓著拐身,身形卻幾如山動也未動,而且神色從容依舊。

  這一來,邵萬山不由心顫膽寒地瀉了氣,雙手雖是仍然抓著鐵拐未松,但是,一雙凶睛卻險得銅鈴般地瞪視著南宮逸奇發了呆!「迷香浪客」蔡力夫和「大頭惡梟」金旺春二人見狀,心中全都大驚失魂,齊地一聲暴喝,短刀和鋼鞭同時出手,勁疾勢猛地攻出!南宮逸奇創眉雙軒,揚聲郎然一笑,右手一帶鐵拐,帶得邵萬山的身形一個踉蹌,迎著金勝春肆猛擊到的鋼鞭撞去!「大頭惡梟」金旺春心頭倏然一驚,連忙挫腕收鞭撤招不迭!

  這一邊,南宮逸奇方以「長臂鐵拐」邵萬山的身軀迎向「大頭惡梟」金旺春收鞭撤招不迭,而另一邊,寒森森的藍芒一閃,「迷香浪客」蔡力真這一手飛刀絕技,攻敵不備,出人意外,因其刀身又淬有劇毒,在江湖中曾仗以毀過不少的武林能人高手,小梅因深知蔡力真這一手絕技的厲害,是以先前曾欲開口告訴南宮逸奇小心提防,但卻被南宮逸奇插手阻止住,未容她開口說出。這時,她一見蔡力真短刀脫手飛出,芳心不由著地一驚,連忙揚聲示警地嬌聲地喊道:「相公小心!」南宮逸奇因見短刀刀柄系有細索,早已料到會有這一著妙用,心裡也早就留上了神,注了意。在小梅揚聲示警嬌喊的同時,南宮逸奇已經輕聲冷哂道:「蔡閣下你這一刀雖頗出人意外,用來對付別人或許可能湊效,但是對我可就要失靈了!」話聲中身軀倏地一側,左手疾抬,輕輕彈出了一縷指風。

  「噹!」的一聲脆響過處,短刀已被指力彈斷,但是刀頭竟未被其指力震飛,僅具略微一偏,射勢反而一直朝「大頭惡梟」金旺春射去!這實在出人意料至極!「大頭惡梟」金旺春一見眼前藍芒如電射到,心頭不禁凜然一震,待要側閃避時,竟已無及,「噗」一聲,刀頭已刺入他的右肩,口中一聲慘呼,臉色駭然大變,身軀搖搖欲倒!「長臂鐵拐」邵萬山見狀大驚,雙手連忙一鬆鐵拐,耀身掠落金旺春身旁,伸手扶住金旺春的身子,口裡卻對蔡力真大聲說道:「老蔡,快拿解藥來!」「迷香浪客」蔡力真做攀也料想不到,事情竟會出此意外之變,當時神情不由愕然一呆!聞聽邵萬山的喊聲,他這才猛地一驚而醒,連忙探手懷中取出解藥,揚手拋給邵萬山。

  這時,東西兩邊的走廊上,已出現了十多人,有男有女,男的都是三十至四十上下的壯漢,女的則在十八九歲至二十五六這間,一個個都手執兵刃靜立在走廊上,目光灼灼的望著院中,一付準備隨時出手的神情。

  情形十分明顯,這些男女都是「長春宮」的屬下,他們都在候令出手。「迷香浪客」蔡力真把解藥她給邵萬山之後,立時朝一眾男女抬手一揮,沉聲地便說道:「大家上!」一眾男女問令,身形立時紛紛電掠撲出,各揮手兵刃齊朝南宮逸奇攻到!剎時,頓見刀光劍影飛旋,寒灼如電閃灼,映月生輝……

  這十多名男女所學功力,雖然都只是江湖二流好手之人,但是,十多件兵刃齊發進攻,聲勢自有其凜人驚心動魄不凡俗的凌厲之威!南宮逸奇身懷奇學,功力罕世,別說這十多名江湖二流,就是名列當今江湖一流的好手,他也無所懼,又怎會將他們放在眼下,不過,他不願枉殺無辜,所以,當一眾男女刀劍齊揮地猛撲攻到之際,他立即身如閃電飄般脫出了圍攻圈,揚聲喝道:「各位請先住手!」一眾男女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招式便已走空,心神全都不由愕然一怔,聞喝,也就停手不攻。「迷時浪客」蔡力真見狀,立即沉聲喝道:「此人恃強前來騷擾本宮安寧必須除去,殺!」話落,身形當先撲出,半截斷刀脫手飛射如電地直扎南宮逸奇面門。

  一眾男女一見「迷香浪客」蔡總管已經率先出手,立又紛紛揮兵刃掠身撲攻南宮逸奇一聽蔡力真竟以騷擾「長春宮」為藉口,煽惑鼓動一眾男女,劍眉不由微微一挑,沉聲叱喝道:「蔡力真,你要找死!」話聲中,身形微側,避過迎面電射扎來的半截斷刀,抬手揚掌拍出了一股勁氣!蔡力真老奸巨猾,他眼見南宮逸奇身手奇絕高絕,實非力所能敵,心裡早已暗生逃念。

  他率先出手,實是以進為退,南宮逸奇拍出一股勁氣,他是正中下懷,立時一提真氣,借勢飄逸,同時暗中傳聲說道:「老邵,不如走為上策,你帶著小金向西,我向東,天亮時分我們在『呂後陵』碰頭。」

  傳聲未落,身形已騰空飛起,直朝東西屋上掠去。

  這時,「長臂鐵拐」邵萬山已給「大頭惡梟」金旺春內服外敷過解藥,並將傷處包紮完畢,聞得蔡力真傳聲,立即依手扶住金旺春,低聲說道:「老金,我們走!」南宮逸奇才益代,聰智絕世,蔡力真隨他拍出的掌勁倍勢飄退,已立知蔡力真的意圖,心中不由暗暗冷笑,筆下寫來實在太慢,就在蔡力真身形隨著掌勁飄退的剎那,一眾男女的十多件兵刃已又快地圍攻了上來。

  南宮逸奇仍然沒有出手,仍是身如如魅電閃地脫出了圍攻圈,再次沉聲喝道:「住手!」眾男女聞喝,神情不由全都又是一怔!南宮逸奇聲調一落又起,接著說道:「各位先看看你們的總管和兩位護法在幹什麼,然後再動手吧!」驀地,東面屋頂上響起一聲沉喝道:「姓蔡的,想溜,請下去吧!」原來沈景器和八名侍衛全部分伏在東、西、北三面屋脊的背後,恰好是一方三人。蔡力真身形一掠登屋上,尚未站穩,如脊背後突然冒起了三人,沉喝聲中,六掌齊揚,掌風勁氣山湧般的直朝他擊來!「金陵王府」紫衣侍衛,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所學功力都有頗不俗的造詣火候,別說蔡力真身形尚未站穩,主是站穩了,他也不敢出手硬接三人的六道掌力,自討苦吃!因此,他一見屋脊背後竟名勝古跡伏得有人,又是驟起發難,心頭不禁駭然大驚,急地身形後仰,一個倒翻,翻身飄落地上。

  這一邊,蔡力真身形方自倒翻落地,另一邊撲登西屋的「長臂鐵拐」邵萬山和「大頭惡梟」金旺春二人也和蔡力真同樣地被屋脊背後伏著的三名侍衛突然現身,六掌齊發,那威如山倒的掌力迫落回地上。這些情形,筆下寫來雖有先後之分,而當時事實卻生於剎那一瞬的同時,卻很難說出個先後的分別。

  如今,南宮逸奇是個有備而來,早在屋上埋伏了高手,以防他們的逃脫!他三個明白了,可是,那一眾男女屬下也明白了,心裡對他三個也就立刻起了反感與不滿!

  因為這些男女名義上雖然是「長春宮」的屬下,但事實上卻是一班烏合之眾。因為他們都是含淫好色徒,都是「長春宮」的裙下之臣,都是「長春宮主」以肉身色相網羅的屬下,換句話說,也都是因為貪圖「長春宮主」的美色而投入「長春宮」的。

  「迷香浪客」蔡力真身為「長春宮」總管,雖然可以號令一眾男女,但是,因為他蔡力真並無足以服眾之威,所以。一眾男女也只是看在他「總管」的身份上,在形式上聽他的號令,其實心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故,一眾男女於明白了蔡力真竟然要奸弄猾,利用他們做「擋箭牌」,意圖和邵金二人乘隙逃遁,心裡反感與不滿一生之後,便就頓時紛紛撤身後退,退回到兩邊的走廊下站立著,這情形非常明顯,他們都已不願再出手了,不受蔡力真的利用,做「擋箭牌」了!蔡力真不是糊塗人,眼見如此情形,他心裡自然明白,不由立刻暗暗皺了眉頭,心中可是又驚又怕!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道:「蔡力真,你三個現在怎麼說?是聽我的,還是繼續再戰!」蔡力真眼珠連連轉了好幾轉,問道:「我們聽你的,你真能放過我們麼?」

  南宮逸奇頷首道:「蔡力真,我向來說一不二,否則豈配稱奇稱最武林之譽!」蔡力真默然沉思了剎那,目光倏然一瞥「長臂鐵拐」邵萬山和「大頭惡梟」金旺春二人道:「老邵老金,你們意下如何?」

  「長臂鐵拐」邵萬山道:「老蔡,由你作主好了,你怎麼說就怎麼好。」

  蔡力真點了點頭,望著南宮逸奇道:「南宮閣下,我們聽你的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才是,早這麼說,金旺春又何至於挨你那一毒刀。」

  說話間,倏然抬手指隔空點在人穴道,接著指頭朝屋上朝聲說道:「沈大人,你們都請下來吧。」

  沈景器聞言,立即和八名侍衛紛紛自屋上飄身落地。

  「迷香浪客」蔡力真和沈景器原是舊識,沈景器現身落地時,蔡力真雙目立即一瞪,道:「沈老哥,你不是供職『金陵王府』麼,怎地也來了……」

  沈景器冷聲一笑,接口道:「老夫怎地也來這『長春宮』少時你就明白了。」

  南宮逸奇向沈景器說道:「沈大人,你和雲老先毀掉那些機關消息的總樞紐,現去室內接郡主和另一位姓石的書生出來好了。」

  沈景器躬身應遵:「老朽遵命。」南宮逸奇一面腰間解下「七彩奇劍」交給雲福,一面向小梅說道:「小梅姑娘,請帶沈大人和雲老去吧。」

  小梅應聲挽首轉朝沈景器和雲福嬌聲說道:「沈大人,雲老人家,請隨婢子來。」

  說罷,擰嬌軀疾步當先直往「迷香浪客」蔡力真的臥室走去。

  「迷香浪客」蔡力真眨眨眼睛,心中不禁甚感詫異的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南宮閣下,『郡主』是誰?」

  南宮逸奇道:「就是被囚禁在密室中的那位金姓書生,也就是『金陵王』的胞妹『蘭陽郡主』,如今你明白了吧!」蔡力真明白了,神情不由得呆了呆,目光掃視了靜立在一邊的八名侍衛一眼,又問道:「這麼說,他們八位都是『金陵王』府的紫衣侍衛。」

  南宮逸奇微一頷首道:「不錯,他們正是『金陵王』府的紫衣侍衛。」

  蔡力真道:「閣下和蘭陽郡主相識?」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相識不相識,蘭陽郡主出來時你就知道了。」

  聲調倏地一沉,接道:「現在我們該言勸正傳了,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頭,我所問,你最好實答,否則,可就別怪我又給你苦頭吃!」蔡力真眨動著眼睛道:「閣下放心,蔡某定當知必答,答必實就是!」南宮逸奇點頭道:「如此甚好,我請問,三位當年怎會前往『天心莊』參加那場血案的?」

  蔡力真道:「受人邀請。」

  南宮這奇道:「那邀請的人是誰?」

  蔡力真搖頭說道:「不知道。」

  南宮這奇星目寒芒電射地道:「蔡力真你敢欺我!」蔡力真忙正容答道:「老朽是確實不知道,決未欺瞞閣下。」

  南宮逸奇冷笑道:「受人邀約,而不知那邀約這人是誰,你這話天下有誰會相信!」蔡力真道:「閣下這話說來雖然甚是有理,但是事實上當時所有被邀約之人,根本就無人知道那邀約之人是誰,而又不得不受約前往。」

  南宮逸奇星目倏地一凝,問道:「為什麼不得不受邀前往?」

  蔡力真忽然臉現苦笑地輕聲呈歎了口氣,道:「因為被邀之人,體內都中一了一種慢性劇毒,那邀約之人在邀柬上寫有『如期趕赴天心莊上便可獲得解藥』之語。」

  南宮逸奇沉思的問道:「那邀柬上除了這句話以外,還有其他什麼沒有?」

  蔡力真搖頭道:「沒有。」

  南宮逸奇道:「也無署名標記麼?」

  蔡力真道:「任什麼也沒有。」

  南宮逸奇劍眉皺了皺,道:「所有趕去的人,都獲得解藥沒有?」

  蔡力真道:「都獲得一粒解藥。」

  南宮逸奇道:「那邀柬還在嗎?」

  蔡力真道:「賃激柬換取解藥,所以都被收回去了。」

  南宮逸奇星目微轉了轉,道:「解藥是向誰換取的?」

  蔡力真搖關道:「這人行事十分小心而鬼詭,雖是賃邀柬換取解藥,卻始終無人現身主持,而且通知眾人換取解藥的地點方式也各自不同。」

  南宮逸奇道:「怎樣各自不同法?」

  蔡力真道:「邀柬共分紅、黃、藍、白四種顏色區分換取解藥的地點,有的在『天心莊』附近的一座破廟中,有的則遠在二十里以外的樹林,墳場等處,只要將邀來投放入其指定的地方之後,即可自另一處地方取得解藥,數量不多不少,恰好是每人一粒。」

  南宮逸奇劍眉暗蹙地問道:「那換取解藥的地點方式,對方又是如何通知眾人的呢?」

  蔡力真道:「說來閣下也許不信,在群眾與『天心莊』屬下血戰將近尾聲之時,空際便飄傳著一個捉摸不定的聲音,通知群雄事後賃邀柬換取解藥的地點方式。」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當時曾有少數的人,為欲捷足先得,早一刻換取解藥,於是聞聽通知之時。立即抽身出莊,但是,甫一掠出莊外百丈左右,便突遭暗襲,橫屍地上,令後繼這人心驚膽凜,全都裹足不前,直到「天心莊」烈焰沖空,無一生者之後出莊前往,才未遭受暗襲阻攔。」

  南宮逸奇又後興蹙地默然沉思了剎那,又道:「這麼說,那主謀元兇是什麼人,竟是無一人知道了?」

  蔡力真點頭道:「實情確是如此,不過,至於那行動隱秘鬼詭的主謀元兇是誰,究竟有沒有人知道的問題,老朽就不敢妄言了!」說話間,「大頭惡梟」金旺春那間臥房的屋角處,人影閃動走出了五人:正是小梅、沈景器、雲福、蘭陽郡主和石雁。相隔數丈,蘭陽郡主嬌軀已如海燕掠空地掠到南宮逸奇面前,美目中含著無限深情,語音低柔地道:「玉哥,謝謝你趕來救我。」

  南宮逸奇目光如電,只一眼,即已看出蘭陽郡主那美麗的嬌靨兒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許多,心頭不禁很感歉然,憐惜地溫語輕聲道:「倩妹,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受了委屈了!」蘭陽郡主那清瘦的嬌靨兒上甜笑如花的道:「玉哥,你別說這種話了,這怎能怪你。」

  這時,沈景器和雲福,小梅和石雁四人已都走了過來。石雁那俊秀的臉孔比半月之前,雖然也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些,但是神情仍是那麼瀟灑依舊,他星目閃眨地望著蘭陽郡主,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那一笑,立刻笑紅了蘭陽郡主的嬌靨,似嗔似羞的白了石雁一眼。南宮逸奇一見蘭陽郡主的這種,心中不由暗暗一怔,忖想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忖想中,石雁卻已朝他拱手一揖,道:「多承南宮兄仗義解危,大德不言謝,小弟這裡有禮了。」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一笑,道:「石兄無用多禮,這只不過是個湊巧,何德之有,且在下也不敢當!」石雁也是非常聰明之人,他心中十分明白南宮逸奇神情語氣何以對他如此淡漠,為了什麼?但,他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道:「南宮兄說得太客氣,事情雖然只是個湊巧,但是……」

  南宮逸奇倏然截口道:「石兄說但是什麼了在下說的乃是實情。」

  蘭陽郡主國注南宮逸奇那淡漠的神情臉色,眉鋒不由微蹙了蹙,忽然岔開話題的說道:「玉哥,那無恥妖婦已經死了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我本想放一條改過自新的生路,那知她已命當該絕,腦袋竟然撞上玉屏風,撞開了花!」蘭陽郡主美目輕眨了眨,倏而突射寒電地掃視「迷香浪客」蔡力真和邵萬山金旺春三人一眼,轉向雲福突地一伸手,說道:「雲老,請把劍借給我一用。」

  雲福神情微怔地略一猶豫,雙手遞過了「七彩奇劍」。

  南宮逸奇連忙問道:「倩妹你要幹什麼?」

  蘭陽郡主道:「我要親手殺了了幾個惡徒,以解心頭之恨!」南宮逸奇抬手一指蔡力真等三人,道:「是他們三個麼?」

  蘭陽郡主玉首一點,道:「正是他三個。」

  話落,嬌軀一擰,便要掠身撲出。南宮逸奇急地伸手一攔,道:「倩妹,請看在我面上饒過他們三個吧!」蘭陽郡主不由愕然一怔!詫異地問道:「玉哥,你這是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我已經答就了放過他們三個。」

  蘭陽郡主黛眉微揚地眨眨美目,道:「玉哥,這種武林敗類惡徒,你為何還要答應放過他們?」

  南宮達奇微微一笑道:「因為我和他們作了條件約定,他們實答我問的話我就放過他們,倩妹,你不會讓我失信於他們吧!」蘭陽郡主搖搖玉首道:「既是玉哥和他們有過條件約定在先,我當然不會使玉哥失信於他們。」

  南宮逸奇道:「倩妹,謝謝你。」

  蘭陽郡主嬌甜地一笑,把手裡的「七彩奇劍」給南宮逸奇,道:「玉哥,把它收起來吧。」

  南中逸奇含笑搖首道:「不用了,你帶著它好了。」

  蘭陽郡主玉首一搖,道:「我用不著。」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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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3:55:01 |只看該作者
  南宮逸奇道:「倩妹,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身上沒有一件兵刃防身怎麼行。」

  半陽郡主道:「不,玉哥,你行道江湖隨時有遇上『至尊宮』的高手,隨時有與惡徒強敵激戰的可能,還是你帶著它的好,再說,我身邊已有沈侍衛他們九人跟著我,我還怕什麼呢!」

  這話不錯,有道理,沈景器等九名侍衛,都是當今江湖上一流高手人物,有九名侍衛保護著她,她還怕什麼?遇上事情,何須她親自動手?

  再說她身為郡主,江湖上的一些凶煞惡徒,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對於官家的人皆竟還是忌憚的,若非被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招惹官家和官家結怨作對,自找那寢不安枕,食不甘味盡的麻煩!因為官家的勢力遍及天下,實在太大了!

  蘭陽郡主所言雖然有道理,也是實情,可是,南宮逸奇仍然搖頭道:「倩妹,自己手裡有件兵刃總比沒有的好,況且我原本就有著一柄軟劍,實在用不著……」

  蘭陽郡主美目一眨,接口問道:「玉哥,你那柄軟劍此刻在身上嗎?」

  南宮逸奇點道:「在身上。」

  蘭陽郡主道:「如此,你就把你的那輛軟劍給我帶著好了。」

  南宮逸一聽這活,知道伊人情深愛至,心中不由一陣激動,但是,他卻暗中咬了咬牙,吸了口氣,搖頭道:「倩妹,這…如何可以。」

  他本想說「這不好」的,「這」字出口,突然覺得「不好」二字稍嫌過激太過直接刺人,遂即改作「如何可以。」

  這句「如何可以」,在語氣上聽來,比「不好」兩字雖然稍微和緩婉轉了些,但在詞意上並不見得如何高明。因此,蘭陽郡主美目立即倏然一睜,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這話問得南宮逸奇神色不由微微一呆,啞了口。「為什麼不可以呢?他彼好解釋,又怎麼能解釋!」於是,他心中暗皺了皺眉頭,終於探手一擦衣襟自腰間撤出了他自己的那柄軟劍遞給蘭陽郡主,接過「七彩奇劍」收了起來。

  蘭陽郡主嬌靨甜美如花般也收起了南宮逸奇的那柄軟劍,接著美目眨動地話題突然一改,問:「玉哥,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其他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置,也全都放走麼?」

  南宮逸奇笑了笑,便把先前對小梅說過的意思,向蘭陽郡主說了一遍。蘭陽郡主點點玉首道:「這樣也好,給他們一條自新之路也是應該的。」

  南宮逸奇接著又道:「倩妹,關於那些身無武功,而又無家可歸的姑娘們的處理問題,可得要麻煩你向當地官府交待了。」

  蘭陽郡主道:「這沒有問題,我讓沈侍衛去通知長安府派人把她們接去府衙裡坐著,然後再妥作安置處理好了。」

  南宮逸奇微點了點頭,星目倏射寒電地望著「迷香浪客」蔡力真和邵萬山金旺春三人,語音冷凝地道:「三位,你們可以走了。」

  話聲中,揮掌隔空拍開了三人的穴道。

  三人穴道一解,正要騰身掠起,卻突然各自發出一聲輕哼,身軀突地一震,竟然全都站立原地未動。原來南宮逸奇於揮掌隔空後拍開三人穴道的同時,竟以「無形指」力點破了三人的真氣,廢去了三人的功力!三人功力被被廢,立時六日突瞪,滿臉儘是一片又驚又怒之色。

  「迷香浪客」蔡力真怒聲顯道:「南宮逸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蔡閣下看呢?」

  蔡力真厲聲說道:「南宮逸奇,你是個昂藏軀,鬚眉男子大丈夫麼?」

  南宮逸奇神色平靜地道:「為何不是。」

  蔡力真道:「那你為何說話不算,不守信諾?」

  南宮逸奇道:「我何處說話不算,如何不守信諾了?

  蔡力真道:「我們有約在先,而且條件也是你自己提出的,只要我實答你問話,你便放這我們三人,如今我已經句句實答了你,你為何……」

  南宮逸奇接口道:「蔡閣下,到現在為止,我說過一句不放過你們三位的話麼?」

  蔡力真道:「是你點破我們的真氣,廢掉我們的武功,與不放過我們,殺了我們何異!」

  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微微一笑道:「這差異不同可大了,而且已完全是我的一番好意。」

  語鋒一頓又起,接道:「以你們三個往昔在江湖上惡跡淫行,糟蹋過的良家婦女不知凡幾,實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若是早在月餘之前,你三個被我遇上,焉有今天這等幸運,如今我只點破你們的真氣,一身仗以為惡作孽的功力,對你們已旨非常寬容了,從此,只要你們能夠改過自新,好好做人,雖然失去一身功力,卻足以安享餘年,未必不是你們三個的福氣!否則,俗語說得好,『惡有惡報』,因果掄環,你三個雖有一身功力,遲早仍必須難逃天理,因果的報應,喪身喋血刀劍之下!」

  說至此處,語聲又頓了頓,續說道:「再說我雖然和你們有約在先,答應放過你們三個,但是,我並未說過,不傷你們,如今我只廢掉你們的功力,豈能說我不守的定信諾!」這番話,說的全是「金玉良言」,是實情,也是道理。

  「迷香浪客」蔡力真平素雖然頗為自負心智高人一等,能言善道,但是,今天遇上南宮逸奇,他可就如小巫見大巫般地啞了口,沒了咒了!

  當然,這也因為南宮逸奇說的乃是正理,俗話說得好:「一個『理』字壓死人」。蔡力真他心智縱然高過南宮逸奇,沒有「理」,也是枉然,一樣的說不過南宮逸奇,一樣的啞口沒咒可念。

  因是,蔡力真不由默然地轉首望望邵萬山和金旺春二人,搖首苦笑地吁聲歎了口氣,語調顯得很是軟弱無力的說道:「老邵,老金,技不如人,理也屈,看來我們只好認命了。」

  話罷,緩緩轉過身軀,腳步蹣跚的往他自己的居室臥房走去。

  邵萬山和金旺春二人口齒微動,卻是欲言又止,四道目光全都充滿一片怨恨狠毒之色地瞪視了南宮逸奇一眼,邁步跟隨在蔡力真的身後,蘭陽郡主一見三人不是往外走,而是回轉自己的居室,立時嬌喝道:「你們站住!」蔡力真身軀微微一震!停步回首問道:「郡主有何見教?」

  蘭陽郡主道:「你們為何還不往外走?」

  蔡力真神情顯得十分平靜地道:「回房裡去拿點衣財物再走也不行麼?」

  蘭陽郡主玉首一搖,道:「不行,什麼也不准拿,你們走吧!」蔡力真方欲開口,南宮逸奇已經向蘭陽郡主含笑說道:「倩妹,讓他們拿些財物再走也,否則,他們到了外面之後,沒有錢如何生活。」

  語聲一頓,朝蔡力真揮揮手道:「你們快去拿點財物快走吧。」

  蔡力真沒有開口說什麼,目光深望了蘭陽郡主一眼,邁步和邵金二人默默地向臥房走了過去。蘭陽郡主聽南宮逸奇這樣一說,自是也就未再攔阻三人。

  接著,南宮逸奇星目緩緩掃視著靜立在東西兩邊走廊下的一眾男女揚聲說道:「我本想根據諸位平日在江湖上惡行的輕重,而施予懲戒的,可是,此刻我已經改變了心意,不管諸位過去的惡行如何深重不赦,也都不追究懲戒,不過,我卻有幾句發自內心底的誠摯之言奉勸諸位,佛語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至誠的希望諸位從今而後,改過重新做人,並希望諸位謹心著另一句俗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為惡作歹之人,大都只能逞狠快意於一時,到頭來終必自食其果,難逃公道的!」聲調一落又起,接道:「好了,現在諸位中以各自到自己的居處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限在半個時辰之內離開不得違誤,不然,便將受到和蔡力真他們三個同樣的命運!」

  站立在兩邊走廊下的一眾男女都不過是江湖上的二流腳色,他們於聞知這位丰神如玉,俊逸瀟灑的青衫書生就是那武林稱奇稱最的「魅景拘魂玉書生」時,心中本在疑信兩可之間,及至目睹南宮逸奇那絕世的武學功力之後,他(她)們心中都相信了,但也都又駭又怕地發了呆,心頭驚凜有如鹿撞般地忐忑不安已極。

  因此,他(她)們於聞聽南宮逸奇之言之後,立時如獲大赦,紛紛回返自己的房間去收拾自己的財物,絲毫不敢怠慢延誤的出宮而去,石雁在「官渡口」江岸上,心中對南宮逸奇就產生了十分好感,否則,他就不會得把他自己心愛的寶刃「青霜劍」,自動地借給南宮逸搏殺「祁連七煞」了,但因「祁連七煞」都是當今江湖上凶殘狠毒,惡跡昭彰,該死該殺的兇徒,是以南宮逸奇的那股很辣勁,並未影響他心中的好感,相反地,他心中且認為南宮逸奇殺得對,以誅除惡人,就是保障善良的立場而言,更是無絲毫不當!

  此刻,他眼見南宮逸奇如此處理打發一眾男女的情形,星目不由異采飛門地突然朗聲一笑,道:「南宮逸奇創膽琴心,恩怨分明,實在令小弟衷心欽佩萬分!」南宮逸奇聞言,不由淡然一笑道:「石兄誇獎,在下實在不敢當得很。」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石兄的『青霜劍』,怎未帶在身邊,存放在何處了。」

  石雁一聽南宮逸奇問起「青霜劍」,神情不禁顯得有點愧然地一低頭,訕訕地低聲說道:「小弟無能,實感慚愧至極……」

  南宮逸奇一聽這語意,心中不由微微一震!急問道:「已遺失被劫了麼?

  石雁點頭道:「正是被人劫奪了。」

  南宮逸奇量目寒電倏地一閃,道:「被什麼人奪劫去了?」

  雁道:「是一個姓何的少年手下。」

  南宮逸奇道:「對方所學身手都很高麼?」

  石雁道:「比小弟略高半籌,並且是二對一因此三十招不到,小弟便已落敗,『青霜劍』被奪脫手,若非小弟見勢不妙,輕功身法尚具火候跑得快,此刻只怕早已……」

  語鋒倏地一頓,住口未再接說下去。南宮逸奇星目一眨,問道:「知道對方的姓名來歷嗎?」

  石雁搖搖頭:「毫無所知。」

  南宮逸奇劍眉微蹙了蹙,又問道:「那姓何的少年是個怎樣的人?」

  石雁想了想,道:「那姓何的少年約二十上下,身著白衫,騎白馬,人品相貌氣宇頗為俊逸英挺不俗,同行之人有男有女,似乎都是他的手下。」

  「哦……」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同行之人共有多少人,幾男幾女?多大年紀,穿著什麼樣的服飾?」

  石雁道:「同行之人共是十二人,四名黑衣壯漢,年紀皆在三十左右,騎黑馬,四名侍婢,年齡約摸十六歲之間,綠衣綠裙,騎紅馬,另四名則都是年逾花甲的黃衣老者,跨下則是四騎灰馬。」

  南宮逸奇心念忽然一動,問道:「那四名黑衣壯漢可是背後斜背大刀,四名綠衣婢女背上斜露劍柄,是麼?」

  石雁點頭道:「一點不錯,南宮兄認識他們麼?」

  南宮逸奇道:「說不上認識,只不過是曾經見過,知道他們的來歷而已。」

  石雁雙目一亮,急問道:「他們是什麼來歷?」

  南宮逸奇道:「那姓何的少年名沛宇,外號『關外游龍」,乃是『逍遙莊主』逍遙士,何尚武之子,四名壯漢和四名婢女則是隨身侍候何沛宇的『四衛、四婢』,至於那四名黃衣老者,就不知道他們何許人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和石兄動手奪去『青霜劍』的兩名黑衣壯漢還是兩名黃衣老者?」

  石雁道:「是兩名黃衣老者。」

  蘭陽郡主美目一眨,接口問道:「玉哥,那何沛宇可是『關外玉鳳』的哥哥?」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他們雖是同胞兄妹,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

  蘭陽郡主眨動地道:「那何沛宇為人很壞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他為人是不是很壞,我就不敢妄言亂說了,不過,性情桀狂驕傲,心機陰深卻是實情,同時由他強奪取『青霜劍』這一點看來,就可見其為人的一般了。」

  石雁接口說道:「南宮兄說得一點不錯,那姓何的少年確實桀傲驕狂目中無人得很,言語神態之間,處處顯出一種優霸佔感,大有放眼天下無人能與其相比,唯我獨尊的氣概!」語鋒微微一頓,接著說道:「『逍遙莊主』之子,這就不愁沒有地方找到他,也不愁奪不回『青霜劍』了。」

  南宮逸奇星目眨地地道:「石兄,在下有句十分不好聽的話說出來不知道石兄會不會介意和不高興?」

  石雁搖頭笑說道:「南兄有什麼話請只管說好了,小弟決不會介意不高興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在下謝石兄。」

  說著,拱手一揖,語聲一落又起接道:「那奪劫『青霜劍』的姓何的少年,如果真是那『關外游龍』何沛宇,並非在下輕視石兄之能,要想再奪回來,只怕很難很難……」

  石雁雙眉倏地一揚,方待開口,南宮逸奇卻接著又道:「石兄且請別說什麼,先聽在下把話說完之後再說如何!」石雁只好將到口的話哽咽了回去,目注南宮逸奇而未開口,南宮逸奇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青霜劍』本是『天心莊』雲夫人的『冰心俠女』季女俠之物,雖由令師兄另外一名女子手中奪得轉贈石兄,但是,以武林道義公理而言,此劍似乎仍應該歸還季女俠之子女後人,石兄以為然否?」

  這是武林道義公理,也是所謂「俠義」之士的俠義行為,值得人欽敬之處。

  對此,石雁他既是「俠義」一脈,當然不能搖頭說一個「不一定」,只好立刻一點頭道:「南宮兄說的甚是,不過……」

  話音一頓,眨眨星目眸光倏然深注地望著南宮逸奇道:「聽南宮兄這語氣,可是季女俠還有子女後人活著未遇難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石兄猜料的不錯,季女俠的愛女當年並未罹難,如今且已大成人,學成了一身高絕驚人的武功。」石雁臉露詫異之色地道:「然而據說季女俠的一雙兒女當年都巳……」

  南宮逸奇接口道:「當年慘遭殺害的那一雙幼兒女中的那個女嬰,她根本就不是季女俠的親生愛女。」

  石雁問道:「那麼那女嬰是什麼人之女呢?」

  南宮逸奇道:「奶娘自己之女。」

  石雁眨眨星目,又問道:「季女俠的那位愛女她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微微地一笑,道:「這個石兄日後自會知道的,現在就不必問了。」

  語鋒一頓,話題一改,接過:「那『青露劍』既已被何沛宇在去,石兄可以就此不必管,也不必去找那何沛宇奪回了,石兄明白下在之意麼?」

  石雁沉思的道:「南兄可是要自己去奪回物歸原主麼?」

  南宮逸奇頷首笑說道:「在下正是這個意思。」

  石雁倏地一搖頭道:「不:小弟仍必須去何沛宇奪回它不可!」南宮逸奇不由微微一怔!道:「為什麼,難道石見不願……」

  石雁接口道:「南宮請勿誤會,『青霜劍』既是由小弟身上被奪,小弟就有義務將它奪回不可,物歸原主,否則,小弟將會心感不安。」

  南宮逸奇星目異采一閃,道:「石兄俠心義腸,實在令人欽佩,不過……石兄是聰明人,當知『力所不敵,則宜智取』之語,希望石兄最好接納在下的奉勸,別徒自冒險!」這意思,石雁心裡明白,「逍遙莊」在關外勢力雄大,威鎮一方,莊中高手如雲,南宮逸奇是不願他前往涉險,怕他有所失誤,乃才要他就此放手不管,而親自去找何沛宇奪回,將之物歸原主。

  同時,石雁心裡更明白,以他自己一身所學功力,在當今江湖上雖然足可列身一流高手,但是,如想前往「逍遙莊」找何沛宇奪回「青霜劍」,就是請出他師父和兩位師兄同往,也很難有奪回的希望,對於南宮逸奇的這份心意,石雁心裡非常感動,但是「青霜劍」由他手上被奪,在道義上他有責任將它奪回,也義不容辭。因此,他星目中閃爍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意,深視著南宮逸奇,沉思地道:「多謝南宮兄的勸示,可是小弟……」

  南宮逸奇突然性口道:「石兄不必再說什麼,在下說的是實情,也是事實!」石雁雙眉倏又一場,道:「南宮兄……」

  南宮逸奇插手阻止他說下去的接道:「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不說了。」

  話鋒一頓,轉向雲福說道:「雲老,小梅姑娘等四位我已答應她們前去『天雄堡』中暫住,待等尉遲堡主返堡後再作安排,但因她們四位都是年輕的姑娘,住在那麼大的『天雄堡』內,雖然他們都有一身武功,但是,我總有點不放心,所以,我想請雲老陪同她們前往『天雄堡』中暫住,照應著她們,免得為江湖宵小惡徒暗算,雲老認為如何?」

  雲福沉思了稍頃,點頭道:「老奴遵命。」

  南宮逸奇又轉向小梅說道:「姑娘,人死入土為安,姑娘現在可立刻去就在那『荷香閣』附近選處地方,將你們宮主埋葬起來,然後和雲老一同動身前往『天雄堡』去好了。」

  小梅點點頭萬福道:「婢子遵命,也謝謝公子對婢子們的周到安排。」

  南宮逸奇含笑擺手道:「姑娘別客氣多禮了,趕快去『荷香閣』收殮令師的屍首吧。」

  個梅應了一聲,和小蘭小菊小雪四人轉身前往「荷香閣」而去。南宮逸奇目光轉望著蘭陽郡主笑道:「倩妹,這裡其餘的一切事情,就麻煩你派人通知長安府處理了,我可要先走一步……」

  蘭陽郡主急問道:「你要去那裡?」

  南宮逸奇道:「洛陽白馬寺。」

  蘭陽郡主詫異地道:「你去白馬寺做什麼,難道白馬寺的和尚『至尊宮』也有關連麼?」

  南宮逸奇搖頭一笑道:「我去白馬寺另有事情,為一個人治病。」

  蘭陽郡主道:「是什麼人?」

  南宮這奇便把「地府秀士」練功入魔,下半身血脈淤塞僵硬不能行動,現寄志願白馬寺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蘭陽郡主美目眨了眨,又問道:「小眉妹妹呢?你知道她現在何處麼?」

  南宮逸奇道:「小眉師妹曾和我同往『鬼王谷』赴約,我因接『飛鳳香車』二度現跡江湖,並且大肆殘殺江湖黑白兩道人物的消息,乃飛騎截阻,隨又趕來此地,我已經請此地丐幫分舵飛鴿傳書通知峨嵋分舵方面,她一到峨嵋,要她立刻趕來此地。」

  語鋒微頓了頓,接著又說道:「她和『蠻疆雙瘦』兄弟大概在三五天之內便可以趕到此地,倩妹不妨就在『長春客棧』內休息幾天,等到小眉師妹來了和她一起回轉金陵府好了。」

  蘭陽郡主想了想,問道:「白馬寺事完之後,你又去何處呢?」

  南宮逸奇道:「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兩位姑娘都因我之故被『至尊宮主』軟禁了起來了,在『青城山』上我已用獨門手法封閉了『飛鳳香車』的主人的穴道,並相約半月後的夜二更時分在巫山之東官渡鎮江岸會面,她釋放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姑娘,我則替她解開穴道。」

  蘭陽郡方聽得不禁大為奇怪地問道:「玉哥,那『飛鳳香車」主人不是聞人解語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原來是聞人解語,因我而故,已經換了主人。」

  蘭陽郡主美目眨了眨,道:「救出尉遲聞人兩位姑娘之後,你便要去關外麼?」

  南宮逸奇沉思了剎那道:「我心裡雖然有此打算,但是還得要看官渡口江岸踐約的情形如何才能決定!」蘭陽郡主玉首微點地笑了笑,道:「如此,你先走吧,我就在『長春客棧』裡等候著小眉妹妹好了。」

  南宮逸奇沒有再說什麼,和沈景器等人打了個招呼,轉身舉步瀟灑地而去。

  三天之後,南宮逸奇趕到洛陽城東的白馬寺。

  白馬寺的主持方丈愚禪師,乃是少林當代掌教天宏禪師的師弟,南宮逸奇一說明姓名來意這後,天愚禪師立刻以晚輩之禮拜見,並親自引導南宮逸奇至後院「地府秀士」宇文旭居住的淨室內。

  南宮逸奇和宇文旭見面後,便即直說了自己的師承來歷,把「鬼王谷』和伍佰簡兄弟相遇的經過簡略的告訴了宇文旭。「地府秀士」宇文旭一聽南宮逸奇是「佛影聖僧」的傳人,心中不禁大喜過望。

  於是,南宮逸奇以一天的時間,以他精純的「震禪指」功,運指如飛的遍點宇文旭的週身經脈穴道,週而復始,三匝之後,再以本身真氣相助,終於替宇文旭打通了下半身僵硬淤塞的血脈。

  這種以本身功力替人打通血脈的工作,自是十分耗費真氣,南宮逸奇雖然內功精純深厚,但是如此一天下來,也不禁被累得俊臉黃白,渾身汗透中衣,疲乏不堪!而此刻的「地府秀士」宇文旭,在他相助之下,已經行功調息入了忘我之境。南宮逸奇見狀,自己也就盤膝跌坐,閉目垂簾,行功調息,以恢復疲乏。

  起更時分,「地府秀士」首先調息完畢醒來,兩腿已能行動自如,雖然仍有點兒軟弱乏力之感,但已無礙,這也是經脈血氣初通的必然現相,只要再調養半月左右,就會完全復原了,他目光一瞥南宮逸奇行功調息的神態,神情不由微微一呆,心頭驚異萬分,因為,南宮逸奇此際正值神儀內瑩,寶相應嚴,滿臉紫氣,頭頂尺許高之處,白霧環繞,聚而不散,似虛若實……

  「地府秀士」宇文旭乃是當代武林絕頂高手之流的人物,也是位大行家,一見這種情形,自然十分明白這是佛門神功已臻上乘絕境的現象,心中不由在暗忖:「難怪他能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世第……」

  他暗忖間,南宮逸奇恰好也已行功完畢,星目微睜,且中紫光如電一閃即穩,望著「地府秀士」微微一笑,道:「老人家現在感覺怎樣?還有什麼不適之感麼?」

  「已經完全好了。」

  字文旭感激地答道:「承蒙南宮兄弟施予妙手,大恩不敢言謝,宇文旭……〞

  南宮逸奇含笑搖手接口道:「老人家請不要說什麼謝不謝的俗氣話了,令師在世時與家師原是熟人,本有交往,彼此並非外人,在下略效綿力乃是應該的。」

  「地府秀士」宇文旭揚眉哈哈一笑道:「老弟既然這麼說,老朽也就不說什麼客套話了,免得落個『俗』字,不過……」語聲一頓即起,說道:「既然彼此不是外人,那麼老弟口中那『老人家』三字的稱呼,也請立即改口,按照師門交往的輩分論交,老朽癡長幾歲,也就托個大,做個老哥哥如何?」

  南宮逸奇揚聲一笑,肅容說道:「老哥哥快人快語,小弟敢不從命。」

  宇文旭笑了笑,接著目光倏地一凝,精光如電地注視著南宮逸奇便問道:「南宮兄弟,聽你的口音,你大概是江南人氏吧?」

  南宮逸奇道:「小弟是杭州人氏。」

  字文旭目光深注地問道:「令尊號諱上下是?」

  南宮逸奇道:「先父號諱上玄下輝。」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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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1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地府秀士


  宇文旭突然神采飛揚地哈哈大笑道:「這真是蒼天有眼,親人血仇可以得報了!」南宮逸奇心念微微一動,問道:「老哥哥認識先父?」

  宇文旭點頭道:「老朽不但認識令尊,和『天心莊』雲莊主亦素有交情,而且令尊和雲莊主的淵源關係,當世武林之中,除了老哥哥之外,只怕還很少有人知道呢!」南宮逸奇一聽宇文旭竟然是自己的父執輩,不禁連忙起身拱手一揖,成口道:「原來是宇文叔父,請恕小侄不知失禮。」

  他改口稱呼「宇文叔父」,這是一般子侄之禮,也是應該是的,可是,宇文旭卻雙睛倏地一瞪他,道:「兄弟,你這是要折煞老哥哥麼?」

  南宮建奇正容說道:「叔父既和先父都是朋友,當是叔父輩,小怪豈能……〞

  宇文旭含笑截口道:「那麼以師門輩份,你又如何說呢?」

  南宮逸奇不由一怔,劍眉微皺地道:「這個……」

  宇文旭微微一笑,道:「好了,南宮兄弟,老哥哥和令尊和雲莊主雖是朋友,但是,我們身居武林一脈,應以武林輩份為重,我們還是按照師門交往的輩份論交為宜,方始不失武林禮數!」這話是理,也是實情,身在武林,就不能不顧武林輩份禮數。於是,南宮逸奇對此問題也就不再作堅持己見的話題一轉,星目倏然凝注地望著宇文旭問道:「老哥哥適才所言『這真是蒼天有眼,血仇可以得報了』之語,那是……」

  字文旭微一沉思,反問道:「關於當年圍攻『天心莊』慘殺令尊和雲莊主夫婦的兇手是些什麼人,兄弟知道麼?」

  南宮通奇神色悲憤地道:「不瞞老哥哥說,當年參加圍攻血案的兇手,小弟已經查出總數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人,並知三分之二的名號,三年多來,小弟已手刃了四十七人,加上功力被廢的『迷香浪客』蔡力真,『長臂鐵拐』邵萬山,『大頭惡梟』金旺春三個,共是五十整數,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據說慘案另有主謀元兇,參加之人都是受了脅迫,身不由己,因此,小弟正在全力追查那狠毒的主謀元兇之中。」

  宇文旭道:「有線索沒有?」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還沒有,但是小弟卻有自信,遲早總會找出……」心念忽地一動,目注宇文旭問道:「老哥哥知道那主謀元兇首惡麼?」

  宇文旭點了點頭道:「自當年慘案發生之後,老哥哥便即親出江湖暗查慘案發生的因由,並命諭『雙瘦』兄弟在江湖上多與惡徒結交,俾以偵查那萬惡的主謀兇徒,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老哥哥無意中探出了一絲線索……」

  南宮逸奇忍不住急問道:「老哥哥,那萬惡的兇徒是誰?」

  宇文旭沒有立刻說出那萬惡的元兇的姓名,語音平靜地繼續說道:「老哥哥於獲得線索之後,便即找上了對方,但因對方身懷罕絕功力,一身功力高不可測,老哥哥自問毫無必勝的把握,是以,在找上對方時,並未提說『天心莊』之事,只以印證武學為藉口和其一搏高下!」話鋒微頓,忽然輕歎了口氣,接道:「那一戰雖然非常激烈,但是,老哥哥只勉強支持了八十餘招,終於一著之差落了敗,並且還負了不算太輕的傷,於是,老哥哥乃與其訂下了五年以後再作印證之約。」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問道:「五年之約到了沒有?」

  宇文旭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不過老哥哥雖然未能及時前往赴約,卻命『雙瘦』兄弟傳言說明不能赴約的因,並另訂約期。」

  南宮逸奇道:「另訂的約期是什麼時間?」

  宇文旭道:「今年的重九之日日落時分,在黑山天都峰上。」

  南宮逸奇默默沉思了剎那,道:「重九之日,距今尚有月餘的時間,關於此約,小弟有點建議,不知老哥哥意下如何?肯聽小弟弟的不?」

  宇文旭笑問道:「兄弟有何高見?」

  南宮逸奇道:「小弟之意擬請老哥哥仍以下半身血脈未通尚未能恢復行動為藉口,命『雙瘦』兄弟於約期之日趕往黃山天都峰上傳言,約期延後,改在恢復行動之後再行另訂。」

  宇文旭目光凝注地道:「兄弟可是要乘機前去會一會他麼?」

  「小弟正是此意。」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小弟以裝著遊山之人,無意與其相遇,然後故意與其攀談,以言語激怒他與他一搏……」

  字文旭搖頭接口道:「這似乎不太好,老哥哥另有個辦法,不知兄弟贊成與否?」

  南宮逸奇道:「老哥哥另有什麼辦法?」

  宇文旭道:「重九之日仍由老哥哥按時前往赴約,在動手之前,老哥哥直說他是陰謀脅迫群雄圍攻屠殺『天心莊』血案的首惡元兇,看他反應如何之後,再決定兄弟出面與否,兄弟以為如何?」

  南宮這奇沉思了剎那,點頭道:「這樣也好,重九之日,老哥哥只管前往赴約好了,屆時,小弟定必準時趕到天都峰上,隱身暗中,對方如果真是地萬惡的元兇,小弟當即現身以報血仇!」宇文旭方待開口,南宮逸奇忽地抬手朝他一搖,雙眉挑煞地沉聲楞問道:「外面是誰?」

  「是弟子天愚。」

  「哦!」南宮逸奇語音和緩地道:「有什麼事麼?」

  靜室外面,天愚禪師答道:「弟了已經命廚下準備好了素齋,行來請示什麼時候送上來?」

  南宮逸奇道:「等一會再叫人送來好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和你談,你進來吧。」

  他嘴裡說著,已朝宇文旭打了個手勢,同時閃身到了後窗口,抬手輕輕地拉開後窗,身如魅影般飄出窗外,上了屋頂,屋簷上,正屏息靜氣的伏著一個斜背長劍的黑衣人,可笑,南宮逸奇已到了他身後七尺之處,他還毫無所覺,伏著不動。其實,這並不能算他警覺性太差,而是南宮逸奇的輕功太高!南宮逸奇突然一聲輕笑道:「閣下,可以站起來直直腰了。」

  黑衣人隨聲心頭不禁陡然一驚!急地長身橫飄八尺,大轉身,目光一瞥之下,心神不由大震,也驚出魂了竅!他伏在屋簷上,正全神貫注著下面屋裡的動靜,萬料不到適才猶在屋裡說話的南宮逸奇,眨眼之間,竟已悄沒聲息的上了屋,到了他身後。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淡笑道:「閣下不必緊張,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的話,你就是十條命也早已報消了。」

  這話不錯,南宮逸奇適才到了他身後,他根本毫所知,如果想取他的性命,他豈能倖免死劫!他一聽南宮逸奇並不想要他的性命,緊張的心神立刻鬆緩,膽氣也就頓然壯了起來,目光閃動地嘿嘿一笑,道:「閣下有何見教?」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特奉請閣下入屋一談。」

  黑衣人道:「你我素昧平生,從未相識,有什麼可談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我雖是素昧平生,過去從未相識,但是現在已經見了面,只要隨便談談,不就相識了麼!」黑衣人搖頭道:「在下尚有他事,既無暇也不願和閣下談什麼?」

  南宮逸奇劍眉軒了軒,道:「閣下,我好意上來奉請,閣下何乃憑地不通人情,拒人千里呢!」黑衣人道:「謝謝好意盛情,奈何……」

  南宮逸奇突然冷聲截口道:「閣下,別說『奈何』什麼,一個人應該識得好歹,也不可太不通人情,閣下最好還是放識相點,下去到屋裡談談吧。」

  黑衣人目光閃動他道:「在下要是不識好歹,不識相便怎樣?」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我無可如何,就只好強請閣下下去了!」黑衣人嘿嘿一聲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試試……」

  話音未落,人已突然長身而起,沖空直上……

  這黑衣人所學著實不俗,其輕功之高,身法之快,實在該算得上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南宮逸奇朗聲哈哈一笑道:「好輕功,好身法,可惜閣下遇上的是我……」

  話聲中,身形已跟著電射騰空,一閃之間,已越過黑衣人之前,攔住了去路。黑衣人心頭暗暗一震!腳下急地橫移五尺,待要二次騰身……

  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閣下別自費力了,還是請歇息吧!」抬手點出一指,黑衣人身軀忽地一顫,體內真氣立洩,站著不動了,顯然見被南宮逸奇一指瞇封了穴道,他穴道雖然被封,身不能動,但是口卻能言,雙目突然地一瞪,喝問道:「南宮逸奇,你想把大爺怎……」

  南宮逸奇勸聲一笑,道:「咦!我們不是素昧平生,從來相識嗎,閣下怎麼認識我了?」

  黑衣人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頓時啞了口。南宮逸奇接著又輕聲一笑道:「閣下放心,我絕對無意怎樣閣下,只要閣下和我好好的談談,實答我問話,我一定放了閣下。」

  黑衣人道:「你想問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夜寒露重,這屋上不是談話之處,還是下去到屋裡再談吧。」

  話落,一抬腿,飄身下了屋。

  黑衣人傻了,你穴道,被封,身不能動,如何能下去?雙眉不禁一皺,揚聲道:「南宮逸奇,你不解開我的穴道,我怎麼下去!」南宮逸奇笑道:「呵!對不起,我忘了。」

  倏然抬手,但並不是隔空解穴,而是「虛空懾物」,將黑衣人的身子抓得一個踉蹌直向屋下倒栽下來。黑衣人心頭不禁駭然大驚!他雖有一身極高不俗的武學功力,但是在穴道被封的情勢下,這一倒栽下地,不被跌得頭破血流才怪!黑衣人心頭雖是駭然大驚,但又不好意思出聲呼叫,只得眼睛一閉,聽天由命,認了!當然,南宮逸奇這只是存心惡作劇,決不會得當真讓他跌得頭破血流腦袋開花丟了命的。於是,跟看黑衣人的身子倒栽下屋,距離地面三尺左右之際,南宮逸奇倏又伸手,以神功罡氣,虛空托住黑衣人的身軀,使其平穩地落地站立。黑衣人身軀平穩落地,雖然毫髮無傷,但已不由得驚得渾身冷汗!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望著黑衣人笑了笑,抬手隔空拍開了黑衣人的穴道,卻又飛指另封一處穴道,冷聲說道:「閣下已經可以行動了,請進屋坐下再談吧。」

  黑衣人心中十分明白,此時此刻,身落南宮逸奇之手,只有乖乖的聽話為上,不然,只是自討苦吃。於是,他也就一言不發,默默地舉步向靜室內走了進去。跨入靜室,他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呆了!原來此刻靜室內除了「地府秀士」宇文旭之外,天愚禪師也在室內,神色頹喪的坐在一張木椅上。

  只看天愚老和尚那神色頹喪的情形,不言可知,老和尚也受了制,被點了穴道不能動了。入屋之後,南宮逸奇立即指著天遇愚老和尚旁邊的一張木椅說道:「閣下請坐。」

  黑衣人沒有說話,毫不猶豫地依言坐了下去。坐定,南宮逸奇目光如電射地瞥視了天愚才張眼望著黑衣人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心念電轉了轉,道:「在下連定安。」

  南宮逸奇道:「原來是名震甘陝的『閃電快劍』,久仰了。」

  「閃電快劍」連定安嘿嘿乾笑了笑,沒有接話,其實以他此刻「階下囚」的身份,他已無話可接。

  南宮逸奇語聲一頓,又起,問道:「閣下和本寺天愚方丈是朋友麼。」

  「不是。」

  「閃電快劍」連定安搖頭道:「在下和他素不相識。」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閣下與他非朋友,素不相識,那麼閣下深夜來此為何?」

  連定安道:「在下只是偶爾經過此處,聞聽室內談話的聲音,逐乃停身屋上作頃聽,實是一時好奇而已。」

  南宮逸奇道:「實情真是如此麼?」

  連定安正容道:「在下說的全是實情,決無半點虛謊。」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我也甚為相信閣下說的全是實情,不過此中卻頗有矛盾,令我甚感懷疑得很。」

  連定安道:「在下所言有什麼矛盾?」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問道:「閣下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麼?」

  連定安並非愚笨之人,他雖然明知南宮逸奇此問必有用意,但是「白馬寺」並非無名的寺廟,他自是無法搖頭說「不知」,因此只好點頭說道:「知道。」

  南宮逸奇笑了笑,道:「閣下既然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必然也知道主持方丈的出身了。」

  「白馬寺」距離嵩山不遠,主持方丈天愚老和尚為少林當代掌教的師弟,寺僧也都是少林弟子,可說江湖上人人盡知之事。「閃電快劍」連定安名震甘陝,成名江湖已有十多年,並非初出道之輩,對於主持方丈天愚和尚的出身,他更不能回說「不知」,只好再次點頭表示「知道」。

  南宮逸奇神色倏地一冷,道:「閣下既然知道本寺主持方丈的出身,居然有膽敢在屋上停身竊聽別人的談話隱私,乃觸犯武林大忌之事,閣下雖然名震甘陝,在江湖上雖然得了『閃電快劍』的外號,輕功劍法,火候造詣雖然兩皆不俗,名列當今一流高手,但是,憑你連定安,若無倚仗,沒有憑恃,決不會有那麼大的膽量冒此武林大忌,自招殺身之禍!」

  這番話一點不錯,也全是實情,憑他連定安縱然是有十把「快劍」十條命,也決不敢招惹少林弟子。這雖然確是矛盾之處,不過,連定安卻辯解地說道:「可是你南宮閣下和這位朋友也並非少林弟子。」

  南宮逸奇冷笑道:「這是說,閣下必定早知道屋內說話之人是什麼人了?」

  「這個……」連定安語音一窒,搖頭道:「在下事先並不知道。」

  南宮逸奇星目微轉了轉,忽地轉望天愚老和尚道:「方丈禪師,他說的都是實話麼?」

  天愚老和尚微一遲疑,道:「弟子和他從不相識,他所說的是不是實話,弟子何敢肯定,以弟子猜想……」

  南宮逸奇接口道:「可能是實不假,對不對?」

  天愚老和尚點頭道:「弟了猜想正是如此。」

  南宮逸奇雙目突然一瞪,寒光電射,威稜懾人地沉聲道:「天愚,你敢欺我!」天愚老和尚心神不由暗暗一震!搖頭道:「弟子不敢!」南宮逸奇冷哼一聲道:「天愚,你行動雖然十分小心謹慎,但是那只能瞞得了別人,卻無法瞞得了我。」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投入『至尊宮』的?」

  天愚老和尚神情不禁倏地一變!道:「師叔祖……」

  南宮逸奇冷聲截口道:「答我問話!」天愚老和尚暗暗深吸了口氣,搖頭答道:「弟子並未投入『至尊宮』。」

  南宮逸奇雙眉一軒,道:「天愚,你和連定安真不認識?」

  天愚老和尚道:「弟子不敢說謊,確實從不相識。」

  南宮逸奇冷笑道:「那麼我問你,你為何從五十丈以外背著他來此,他腿斷,不能走麼?」

  此語一出,天愚老和尚驚膽顫了,也明白了他和連定安的行動,卻絲毫未能瞞過南宮逸奇的聽覺。因此,老和尚神色慘變地垂下了頭,啞了口。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奔靜室走了過來,一位中年僧人在門外停步朝天愚老和尚躬身地稟說道:「稟報師叔,外面來了兩位施主,聲言有要緊的事情要和師叔面談,特請師叔諭示。」

  天愚老和尚眉鋒微微一皺,目光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沉吟地說道:「你就說老衲不在好了。」

  中年僧人法名怡能,乃是少林上代監院一凡大師的弟子,為人性情忠厚正直,做事頗為能幹,奉派擔任白馬寺「知客」之職。怡能眼見天愚方丈師叔那顯得有點頹廢的臉色神情,雖然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但是,當著南宮逸奇的面前,他自己又是個晚輩的身份,實在不便開口問什麼。

  因此,天愚老和尚話音一落,他立即躬身說道:「弟子遵諭。」

  說罷,正要轉身返去,南宮逸奇突然揚聲說道:「你等一等。」

  怡能立即躬身靜立不勸。

  南宮逸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怡能恭敬地答道:「弟子法名怡能。」

  南宮逸奇道:「你是本寺的智客麼?」

  怡能點頭道:「是的。」

  南宮逸奇話鋒一轉,問道:「外面來的兩位客人是什麼人?」

  怡能搖頭道:「弟子不認識。」

  南宮逸奇道:「看他們的樣子是做什麼?」

  怡能答道:「是武林同道。」

  南宮逸奇道:「你請問過他們的姓名沒有?」

  「問過。」

  怡能點頭道:「他們不肯說,只說方丈見了自然認識。」

  「哦……」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他們有多大年紀,身材相貌穿著打扮是什麼樣子?」

  怡能目光瞥視了「閃電快劍」連定安一眼,道:「兩人的穿著打扮都和這位施主差不多,年約四十上下,身材一高一矮,相貌陰鷙深沉!」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轉望著天愚老和尚問道:「方丈知道他們是誰麼?」

  天愚老和尚搖頭道:「弟子不知。」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方丈既然不知他們是誰那就請他們進來見見,看是有甚緊要的事情再說好了。」

  天愚老和尚心頭不禁微微一窒,有點慌急地道:「弟子認為不必了。」

  南宮逸奇一凝,問道:「為什麼?」

  天愚老和尚乾咳了一聲,說道:「弟子既不知他們是什麼人,哪會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所以……弟子認為實在沒有見的必要。」

  「哦……」南宮逸奇點首淡笑地道:「這話倒是很對,不過……」語鋒一頓,倏朝怡能沉聲說道:「怡能,你去請好兩位進來,就說方丈現正在後院淨室恭侯,但是千萬不要說有我和宇文大俠在,知道麼?」

  怡能望了天愚老和尚一眼,神恭敬色地點頭道:「弟子遵諭。」

  話落,雙手合十躬身為禮,轉過身,邁步往外走去。

  天愚老和尚突然揚聲喊道:「怡能!」怡能只得停步回身問道:「師叔有何諭示?」

  天愚老和尚遲疑了一下,道:「你不必去請那倆位施主進來了。」

  怡能沒有開口說話,目光卻轉望向南宮逸奇。南宮逸奇才蓋代,聰明絕世,他當然明白。怡能望向他的意思,於是逐即望向天愚老和尚冷冷地問道:「方丈可是怕見那兩位?」

  天愚老和尚搖頭道:「弟子並非怕,而是……以弟子的猜想,兩人可能是來尋仇的仇家,所以……」

  南宮逸奇接口道:「那正好,也更就就請來他們進來當面說清楚曲直,誰是誰非,然後再作妥善的了結。」

  天愚老和尚微一遲疑,道:「可是……這是弟子私人的過節仇怨,該由弟子自己了結。」

  南宮逸奇道:「我說過不由你自己了結了麼,再說,你尚還不知對方是什麼人,又怎能斷定是來找你尋仇的,怎知是你自己私人的過節仇家呢?」

  這話不錯,是道理,也是實情,天愚老和尚不由啞口無言以對。

  南宮逸奇接著又轉向怡能抬手一揮,道:「怡能,你去罷。」

  怡能躬身應了聲「是」,轉身疾步而去。剎那,淨室內有著一股令人難耐的沉寂,這沉寂,使天愚老和尚和連定安心中都有著不安和窒迫之感。南宮逸奇和宇文旭都默默地靜坐著,尤其是南宮逸奇的臉色神情,一片冰冷!天愚老和尚雖然有好幾次想張口說什麼,但總因南宮逸奇那冰冷的神太以冰冷懾人,而未敢開口。

  片刻工夫之後,怡能來了,身後跟著一高一矮兩個黑衣佩劍人。遠遠地,南宮逸奇從兩人的服飾上就已看清楚了,是「至尊宮」的屬下,都是「令使」的身份。怡能帶著兩名「令使」尚在三丈以外,宇文旭已在南宮逸奇的傳音授意下,起身離坐迎出了室外,側身肅容客套道:「兩位請進。」

  兩名「令使」因為都未見過這位很少涉足江湖的「地府書生」,是以兩人全都不由微微一怔!高個子「令使」眨了眨眼睛,望著「地府秀士」問道:「尊駕何人?」

  宇文旭微微一笑,道:「老朽和天愚方丈是方外至交,雙姓宇文單名一個旭字。」

  「哦……」兩名「令使」的臉上立刻全都閃過一絲驚異之色。高個子「令使」抱拳一拱,道:「原來是宇文大俠,在下失敬了。」

  宇文旭含笑擺手道:「兩位不必客套,請入室內坐下說話。」

  兩人抬眼朝室內望望,對天愚老和尚和連定安坐在室內椅上不言不動的情形,心裡雖覺得有點奇怪,但卻毫不遲疑地邁步跨入室內。當然,他兩個並不知道坐在一邊的青衫書生就是那名震武林,令人聞名色變喪膽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否則,就是給他們吃上兩顆熊心豹膽,他兩也不敢入內!他兩個跨步入室,「地府秀士」宇文旭並未隨後入,仍站立在原地未動。

  這是為什麼,不用說,這自然是南宮逸奇的授意安排,以防兩人警覺情況不對返身逃遁。他兩個進入室內,按禮,天愚老和尚應該立刻起身合什相迎,肅客入坐,而連定安的身份與他兩個雖是同等同級,但也應該起身拱手相迎才是。可是,天愚老和尚和連定安對他兩個的來到竟似若未睹,神情淡漠地端坐上不言不動。

  兩人雙眉不由微挑了挑,矮個子「令使」首先開口冷聲道:「天愚,你可是瞧不起我們?」

  天愚老和尚神情淡漠依舊地道:「老衲怎敢瞧不起兩位,兩位請坐。」

  兩人同時冷哼了一聲,招腿跨步各自在一張椅子上昂然落了座,坐定,高個子「令使」目光冷冷地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望著和尚道:「他是何人?」

  天愚老和尚正要開口答話,南宮逸奇卻飛快地接口說道:「閣下不必問我是什麼人,請說你們的來意吧。」

  矮個子「令使」雙目突然一瞪,喝道:「酸丁,在大爺們面前也有你說話的地餘地麼,出去!」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閣下,你最好別和我瞪眼睛,否則,你便是自討苦吃!」矮個子勃然大怒,正要發作,「閃電快劍」邊定安卻適時接口道:「余兄,他就是那處處與本宮作對的死對頭。」

  矮個子「令使」余信宗神情不禁一楞,目視連定安問道:「是『魅影拘魂玉書生』?」

  連定安點頭「不錯,兄弟和天愚方丈都已被他制了穴道,要不……〞

  他話未完,余信宗和高個子孫光華的臉上都已倏然變了色,霍地長身便朝室門外撲去。南宮逸奇坐著身子一動未動,也未出手攔阻。但是,門外的「地府秀士」字文旭卻已雙掌同招,推出一股絕強的勁氣,封住了室門,迫得兩人身形不得不落地暴退。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兩位,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請安靜的坐著吧!」孫光華目光一轉,道:「南宮閣下,你意欲怎樣?」

  南宮逸奇道:「請兩位實說來意。」

  孫光華道:「我倆不說呢?」

  南宮逸奇道:「兩位就別想走出這間淨室。」

  孫光華道:「我們說了便讓我們走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不過不是現在。」

  孫光華道:「什麼時候?」

  南宮逸奇道:「半個月之後。」

  余信宗接口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宇大俠已經恢復行動的事情,我不想讓人知道。」

  余信宗道:「你怕我們洩漏出去?」

  南宮逸奇道:「閣下高智,一語中的,這種事情,我既然說目前不願讓人知道,就不能不小心些吧。」

  孫光華雙目一眨道:「這麼說,你是要把我們拘禁半個月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這話說得太嚴重,也太難聽了,我只不過是想請兩位到一處地方作客半月,半月之後,任憑兩位自去。」

  孫光華想了想,問道:「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道:「江北『天雄堡』。」

  孫光華目光轉望著余信宗問道:「老余,你的意思怎樣?」

  余信宗眨眨眼睛,道:「不必問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孫光華微一沉思,目光眨動地朝站立在淨室門外的「地府秀士」望了一眼,道:「奉宮主之命,請宇文大俠前往本宮。」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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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11:10 |只看該作者
  南宮逸奇道:「請字文大俠前去貴宮做什麼?」

  孫光華道:「出任本宮『都巡監』重職。」

  南宮逸奇道:「貴宮知道宇文大俠在這裡?」

  孫光華點頭道:「當然知道,否則,宮主就不會派我們來此了。」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眨地,又問道:「貴宮主也知道宇文大俠下半身血脈於塞,雙腿僵硬不能行動麼?」

  孫光華道:「宮主曾要我們轉告宇文大俠,只要宇文大俠答應出任本宮『都巡監」重職,宮主就負責替宇文大俠打通於塞的血脈,治癒僵硬的雙腿。」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了轉,道:「如此,你們此來為何先找到了天愚方丈,而不直接面見宇文大俠呢?」

  孫光華道:「這是宮主的令諭,要天愚方丈轉達宮主的意思並加以勸說。」

  南宮逸奇道:「貴宮主認定天愚方丈會聽他的,會替他向宇文大俠轉達意思,勸說麼?」

  孫光華道:「宮主諭令如此,天愚方丈聽不聽令,轉達勸說與否?乃是天愚方丈自己的事情,概與我們無關。」

  「哦!」南官逸奇眨眨星目道:「這麼說,你兩位只是傳令來的。」

  孫光華道:「事實確是如此。」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轉向天愚老和尚,威稜懾人地冷聲說道:「天愚,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沒有?」

  天愚老和尚道:「師叔請明鑒,請勿聽信他信口胡言挑撥,弟子根本不認識他們。」

  南宮逸奇冷笑道:「你還想狡賴!」語聲一頓,倏朝室外揚聲說道:「怡能,進來。」

  怡能立刻應聲跨步入室,躬身說道:「弟子聽侯令諭。」

  南宮逸奇問道:「本寺有監院麼?」

  怡能點頭答道:「有,只是日前已被掌教令回少林去了。」

  南宮逸奇道:「本寺弟子共有多少人?」

  怡能道:「共三十六名。」

  南宮逸奇道:「監院被召回返少林,其職務由誰代理?

  有道:「經堂主持怡真師兄。」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現在你立刻去挑選弟子十人,準備車馬,由你送天愚師叔回返少林面謁掌教,同時要怡真立刻來見我。」

  怡能恭敬地道:「弟子遵命。」

  南宮逸奇接著又道:「另外再派一人前往洛陽城內去通知丐幫弟子,請洛陽分舵主來一趟,就說我在這裡等他。」

  怡能恭身應命退出淨室,快步往前面而去,接著,南宮逸奇星目一瞥孫光華和余信宗兩人說道:「二位,為防意外,也為安全計,我可得暫時委曲二位了。」

  話落,倏然抬手出指飛點,封閉了孫、余二人的穴道。

  孫光華余信宗臉色全都勃然一變,孫光華沉聲道:「南宮逸奇,你這是幹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已向二位打招呼說明了麼,這是為安全計,也是為防意外……」語鋒一頓,又起,接道:「二位只管放心,我決對不會傷害二位,半個月之後我且一定前往『天雄堡』,替二位解開穴道,恢復二位的自由。」

  孫余二人默然了,二人心裡都很明白,南宮逸奇既然這麼說了,再說也是枉言。於是,淨室內立刻又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難耐的沉寂之中。

  片刻之後,主持經堂,暫代監院職務的怡真和尚未了,停步站立在淨室門口,雙掌合什朝南宮逸奇躬身行禮,朗聲說道:「弟子怡真拜見長老。」

  南宮逸奇抬手微擺了擺,道:「怡真不必多禮。」

  語音微頓,星目一凝,神光如電地注視著,怡真有頃之後,這才和聲問道:「怡真,怡能已把事情對你說過了麼?」

  怡真神情恭敬地答道:「怡能師弟已將大概對弟子說了。」

  南宮逸奇點了頭,道:「如此,我也就不再加以說明了,在你天愚師叔送回少林,新任方丈主持未來到期間,本寺的專務就暫由你兼代,宇文大俠目前仍暫住此間,倘遇難決之事,你可請宇文大俠幫忙協助,關於宇文大俠已恢復行動之事尚須守秘,千萬不能隨便向人透露連本寺弟子也不例外,你明白了麼?」

  怡真神色肅穆地躬身答道:「弟子明白了。」

  南宮逸奇又點了點頭,道:「好了,現在你仍回前面去吧,丐幫洛陽分舵主來了,你可立刻帶他來此見我。」

  怡真恭敬地道:「弟子遵諭。」

  說罷,雙掌合什躬身退了出去。

  二更時分,怡能把天愚老和尚扶上了馬車,率領關十名寺僧動身走後不久,丐幫洛陽分舵主翁鴻發來了,由信真陪著見過南宮逸奇之後,南宮逸奇便將「閃電快劍」連定安、孫樂華和余宗信等三人托付翁鴻發護送去「天雄堡」交由雲福去。

  翌日晨,南宮逸奇和宇文旭道別,又叮囑了怡真和尚一番之後,這才離開「白馬寺」經湖北,越大巴山脈,但是,他並未直接逕奔「官渡口」鎮,卻奔了「稀歸」,由「稀歸」僱舟西行。

  「稀歸」位於湖北邊界,距離「官渡口」鎮,只不過七八十里的水路,南宮逸奇於午後未初時刻由「稀歸」登船起綻,至當晚戌末辰光即已抵達了「官渡口」。

  戌末,正值初更盡,二更交之際,江岸上靜悄悄地,停泊在江邊的漁舟商船,已在都熄了燈火入了睡鄉。南宮逸奇雇的這條船,船主是夏老頭,年約五十多歲,是一位地道的忠厚老實人。兩名年青精壯的小伙子,一個年約二十五六,名叫大剛,一個二十一二歲,名叫二虎,都是船主夏老頭的兒子。船攏了岸,南宮逸奇並未離船上岸投宿,卻拿出銀子來請夏老頭的小兒子二虎上岸買菜沽酒。

  一刻時辰之後,酒菜買回來了,完全依照南宮逸奇的囑咐,兩斤老酒,一大包滷菜,一隻燒雞,半隻熏鴨,在小艙內擺滿了一桌,南宮逸奇只有一個人,怎能吃得了那麼多的酒菜,顯然,他是存心請客,請夏老頭父子。水上生涯的人,在一天工作辛勞之餘,到了晚上,大都習慣地喜歡喝上兩杯,用以消除白天的疲勞。增加活力。夏老頭是道地的老實人,但是對此也並不例外,在南宮逸奇的誠意邀請中,夏老頭終於和兩個兒子恭敬地落了坐。

  這一頓,直吃喝了半個多時辰,夏老頭酒意髑然的命兩個兒子收拾了杯筷之後,這才向南宮逸奇謝了又謝的進入後艙休息入睡。

  三更一刻,南宮逸奇正在前艙中靜坐調息養神之際,突然聽得夜風中飄來了一個嬌甜的聲音說道:「爺爺,您不是說今晚上會有好戲可看的麼,現在已經三更多了,怎麼還不見一點動靜呢?」

  只聽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接著說道:「丫頭,你說話聲音放小一點,別那麼大聲,要讓那些惡徒聽了可就是麻煩?」

  嬌甜的聲音雖然壓低了些,但是卻有點不服氣的道:「這有什麼要緊,頂多和他們動手打一架……」

  蒼老的聲音連忙喝道:「丫頭,不准胡說!」南宮逸奇聽得心念不禁微微一動,暗忖道:「這祖孫兩個是什麼人?……」

  他微一凝神,立即聽出這祖孫談話聲音來自左方丈外,隔著一條船的小漁舟中,於是,他長身而起,身形如魅影電閃般地掠上了那條小漁船的艙頂。他輕功雖然高絕蓋世,但是,卻未能瞞過了小漁船艙裡的人的聽覺。他身形甫才上艙頂,立即聞聽那蒼老的聲音沉聲說道:「是那位武林高人駕蒞,請下來談一談。」

  南宮逸奇不由暗暗一驚!但口中卻朗聲一笑道:「深夜打攪,請恕在下冒昧。」

  話聲中,人已輕如片葉般地飄落船頭,朝艙內抱拳一拱。艙內,那嬌甜的聲音,突然發出一聲驚「咦」道:「咦!原來是你!」

  這時,南宮逸奇已經看清楚了艙內的祖孫二人,一位是年逾花甲,卻精神矍鑠,身材矮小的老漁翁,一位是個生得明眸皓齒,背後梳著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漁家女打扮,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適才那聲驚「咦」和「原來是你」之話,便是出自於小姑娘之口。原來這祖孫兩人,就是前次目睹南宮逸奇在江岸上獨戰「四號令使」和一眾「金銀花劍士」的姍兒和她的祖父。

  南宮逸奇聞言不由微微一怔,臉露詫異之色道:「姑娘認得在下?」

  姍兒點頭含笑地眨動著明亮的大眼睛,說道:「上次你在江岸上獨戰惡賊的情形,我和爺爺在船上都看了,為了你那一招創敗群賊的劍式,我爺爺還想了三天三夜,都未睡得著覺呢!」

  「哦……」南宮逸奇暗自輕聲一「哦」,老漁翁已接著笑罵道:「丫頭,你簡直越大越沒有規矩了,怎麼出起爺爺的醜來了。」

  語聲一頓,起身朝南宮逸奇抱拳拱手說道:「少俠若不嫌棄艙內地方狹窄,便請入艙坐下一談如何?」

  南宮逸奇瀟灑地一拱手,道:「多謝老人家盛情,在下遵命。」

  話罷,舉步入艙,老漁翁肅客讓坐。坐定,老漁翁首先致歉地說道:「船上酒菜已罄,茶也未燒,少俠非俗人,請恕老朽也就不徒作那俗套虛禮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請勿客套,在下深夜冒失打攪,老人家不予責怪,在下已甚感盛情矣!」老漁翁哈哈一笑,接著目光倏地一凝,道:「少俠深夜駕蒞小舟,不知有何見教?」

  南宮逸奇道:「在下今晚恰巧住在隔壁的一條小船上,適才偶然聽得老人家和姑娘的談話,心中一時動了好奇之念。」

  「哦……」老漁翁微一沉吟,道:「少俠這『好奇之念』,想來必然有原因了,對麼?」

  南宮逸奇點首道:「老人家高明,在下好奇心確是有因。」

  老漁船目光深注地道:「何因,少俠可以見告麼?」

  「可以,不過……」南宮逸奇沉思道:「尚請老人家先賜告名號。」

  老漁翁道:「老朽袁君兆,請教少俠的高姓大名是?……」

  南宮逸奇一聽這老漁翁就是當代武林的劍術名家「伽藍神劍」,不由得立刻肅然起身拱手為禮,道:「原來是袁老前輩,南宮逸奇實在失禮失敬之至!」「伽藍神劍」袁君兆雙目地一睜,神情大為驚震地道:「你就是那武林公指為『魔』的『魅影拘魂玉書生』?」

  「是的。」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老前輩也認為在下是『魔』?」

  袁君兆正容說道:「老朽不願說謊在今晚以前,老朽也確認少使是『魔』,但是此刻觀念卻已經完全改變了。」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為什麼?可是因為在下的相貌不類『魔』像」?

  「那倒不是。」袁君兆微一搖頭道:「以貌取人那會失之子羽,老朽觀念之改變,乃是由於少俠那種超然俗的氣質使然。」

  語鋒一頓,話題倏地一轉,注目問道:「少俠和少林掌教是熟人麼?」

  南宮逸奇道:「少林當代掌教的師祖,乃是家師的故人。」

  「哦……」袁君兆雙目眨動地道:「請問少俠的師承是?……」

  南宮逸奇道:「家師已經隱跡通世多年,在下實在未便奉告,尚請老前輩原諒。」

  袁君兆眉鋒微皺了皺,話題隨即轉入正題的說道:「如此,便請少俠賜告那『好奇之念』之因如何。」

  南宮逸奇點頭道:「在下遵命。」

  語聲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在下此次前來這官渡口江邊,乃是赴約,為防對方弄鬼設伏暗算,所以不但早到了一天,並且特意僱舟由水路來此,住宿船中,以窺視對方的行動動靜。」

  袁君兆微一沉吟,問道:「對方是何許人?」

  南宮逸奇星目微一眨動,反問道:「老前輩隱跡此地有多久時日了?」

  袁君兆道:「半年有餘。」

  南宮逸奇道:「老前輩知道那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有座極其隱秘的『至尊宮』麼?」

  袁君兆道:「略有耳聞。」

  南宮逸奇道:「與在下訂約之人就是『至尊宮』的屬下『青龍、白虎、飛鳳』三殿的『飛鳳殿主』,也就是最近出現過江湖的『飛鳳香車』主人。」

  袁君兆道:「上次在此地江岸群戰少俠的那批晉徒,可都是『至尊宮』的屬下?」

  「不錯。」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他們正是『至尊宮』的屬下高手。」

  姍兒袁宛柵突然接口說道:「你早來一天,算是來對了。」

  南宮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道:「姑娘……」

  袁宛柵又接口道:「我叫袁宛柵,我爺爺叫我姍兒。」

  南宮逸奇才智蓋世,他一聽袁宛柵這話,焉會不明白袁宛姍的意思,逐即含笑改口問道:「宛柵姑娘,對方可是已在這江邊上布下什麼埋伏了?」

  袁宛姍玉首微微一點,道:「對方在這江邊上布下十分歹毒厲害的埋伏。」

  南宮逸奇問道:「是什麼歹毒厲害的埋伏?」

  袁宛姍玉首一歪,眨動著明眸俏皮地道:「你猜呢?」

  南宮逸奇沉思地搖搖頭道:「我猜不著,還是你告訴我好了。」

  袁宛姍嬌笑道:「我不信,你譽為當代奇才第一,我不信你真猜不著。」

  南宮逸奇道:「宛姍姑娘,所謂當代奇才第一,那只是江湖上的謠傳,誇張之詞,事實上我根本不配,也很笨。」

  袁宛姍笑笑道:「你這是自謙吧。」

  南宮逸奇道:「我說的是實話。」

  袁宛姍眨眨明眸道:「江湖上傳說你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高傲狂妄無比,可是,如今看來,你似乎不如傳說中的那麼……」語鋒微微一頓,望著南宮逸奇甜笑了笑,接著說道:「昨夜三更時分,江邊上突然來了十幾個黑衣人,有的手持掘土工具鋼鏟、鋼鍬之類,有的則提著一包東西,他們來到之後,立即動手挖地,將那一包包的東西全都埋入了地下,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完工離開。」

  南宮逸奇聽得心神不禁暗暗一震!星目倏地轉望著袁君兆問道:「以老前輩猜料,那埋入地下的可能是什麼東西?」

  袁君兆含笑反問道:「少俠猜料呢?」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可能是炸藥,老前輩以為如何?」

  袁宛姍突然嬌笑地接口道:「你猜得一點不錯,那一包包的東西,正是炸藥。」

  話鋒一頓,明眸凝注地問道:「明晚你還要踐約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當然照常踐約。」

  袁宛姍秀眉微蹙了蹙道:「你不怕那炸藥?」

  南宮逸奇神情從容地道:「宛姍姑娘,鋼鑄的金剛也難禁炸藥的一炸之威,何況我又只是血肉之軀,怎麼會不怕!」袁宛姍道:「那你為何還要照常踐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人無信而不立,既訂之約豈能不踐,再說我南宮逸奇雖不敢自語是頂天立地的蓋世奇男,但卻是個昂藏鬚眉男子漢,也不願妄自菲薄,落人譏誚無膽,毀約無信,讓人輕視!」袁宛姍明眸異采飛閃地道:「你這話雖然極有道理,但是,那實在太冒險了!」南宮逸奇道:「那果然是太冒險了些,可是我有不得不冒險的理由。」

  袁宛姍明眸凝注地問道:「是什麼不得不冒險的理由?」

  南宮逸奇道:「這理由關係著兩條人命。」

  「伽藍神劍」袁君兆突然問道:「少俠可是有兩位朋友落在對方手中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事情正是如此,否則便就不會訂有明晚之約了。」

  袁宛柵問道:「那兩位朋友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一位是『天雄堡』尉遲堡主的長女,一位則是原來的『飛鳳香車』的主人聞人姑娘。」

  袁宛姍明眸眨動地道:「她們都是你很知己的朋友麼?」

  「是的。」

  南宮逸奇點頭道:「那聞人姑娘且曾有恩於我。」

  「哦……」袁宛姍方自輕「哦」了一聲,袁君兆已接口道:「這麼說,明晚之約,少俠是一定非踐不可的了!」南宮逸奇道:「是的,明晚之約在下確是一定非踐不可!」語聲一頓即起,又道:「老前輩當代武林高士,當知我輩之重視信約尤勝性命,別說此約關係著尉遲、聞人兩位姑娘的性命,就是毫無關連,在下也決不會得因對方的陰謀埋伏而有所畏懼,落個『背信失約』之名!」袁君兆目射異采的道:「少俠豪氣干雲,實在令人欽佩,果然不愧是蓋代奇豪,不愧那『稱奇稱最武林』的美譽!」南宮逸奇謙遜地道:「老前輩如此謬讚,在下實在不敢當,也汗顏得很。」

  袁君兆笑道:「少俠太自謙了。」

  語聲微頓,雙目倏地一凝,道:「對於那地下所埋炸藥,少俠可是已成竹在胸,有了高明妥善的對付之策了麼?」

  「沒有。」南宮逸奇搖搖頭,心念忽然一動,道:「請老前輩指教。」

  袁君兆微一沉思,道:「以老朽拙見,此刻立即上岸,把那些炸藥毀去!」南宮逸奇道:「如何毀法?」

  袁君兆道:「毀去有兩種,一是挖出琿投於江中,一是用水傾入地下淹濕。」

  南宮逸奇笑道:「老前輩所言雖是高策,但是以目前的情勢卻不宜使用。」

  袁君兆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對方既然在此埋下炸藥,便決不會不派人在附近守護監視……」

  袁君兆接口道:「少俠可是耽心那守護監視的惡徒現身攔阻?」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倒不是,在下之所謂『不宜使用』的原因,乃是不想讓對方知道在下已知此地埋有炸藥的陰謀,同時免得打草驚蛇,也免得對方再生其他意外枝節,再另設計陰謀!」袁君兆是約略明白南宮逸奇的心意了,眨眨眼睛又道:「這麼說,少快是根本不欲毀地下的那些炸藥了。」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是的,陰謀埋伏,與其毀去它迫使對方再另謀其他什麼毒謀,反而不如裝著不知不毀去的好。」

  「可是……」袁君兆眉鋒微蹙了蹙道:「少俠這話雖甚有理,但是『炸藥』這種東西,其威力之強猛,乃非人力武功所能抵禦之物,若不先予毀去,則明晚之約,就實在太危險了!」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雖然的確很危險,然而,事在人為,在下認為,只要多加小心謹慎提防著點,也就無礙了。」

  語鋒微同一頓,接著說道:「承蒙老前輩和姑娘賜告實情,在下衷心至為銘感,今夜打攪已經甚久,在下該告辭了。」

  話落,長身站起,拱手一揖,轉身舉步出艙。

  袁宛姍小姑娘櫻口微動,正要開口說話,但卻被其祖父袁君兆擺手示意阻住,而接口說道:「少俠好走,請恕老朽不送了。」

  一朵烏雲,遮掩了月亮的清輝,大地,頓時陷入於一片窒人的叫黑氣氛中……

  夜,二更正。馬蹄聲「得得」,車輪聲「轤轤」,那「飛鳳香車」在一眾男女屬下簇擁護衛中,浩浩蕩蕩的到達了江岸,距離江邊百丈開外的空地上停歇了下來。車簾掀起,田秀秀由兩名綠衣侍婢扶持著,嬌弱無力地下了香車,一眾男女屬下垂手分立兩邊。好靜,那麼多的人,竟靜得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田秀秀頭微仰,望了望烏雲遮月的天空,然後轉向肅立在身旁不遠的司徒玄坤問道:「司徒執法,現在什麼時刻了?」

  司徒玄坤躬答道:「二更交初。」

  田秀秀眨了眨她那水汪汪,勾人魂魄的妙目,道:「你四面查查看,他來了沒有?」

  司徒玄坤道:「在下已經窮盡目力之能查看過了,週身百丈之內並無人影。」

  田秀秀輕聲一「哦」,道:「如此看來,他還沒有來呢。」

  司徒玄坤點點頭道:「此是必然,要是已經來了,豈會不現身露面。」

  田秀秀道:「你想他會不會失約不來?」

  司徒玄徒一沉思,道:「以屬下猜想,他一身傲骨,豪氣如虹,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世第一,決不會自遣信譽,失約不來,何況……」

  驀地,一聲朗然長笑倏起,打斷了司徒玄坤的話音,說道:「田殿主閣下,司徒執法說的不錯,在下豈是那自失信譽,失約之人!」話聲中,一條人影突自百丈關外掠起,有若電射劃空般地瀉落田秀秀對面三丈之處,岸然嶽立。田秀秀臉色微微一變,道:「閣下早來了?」

  南宮逸奇淡然一點頭道:「不錯,在下早就來了。」

  田秀秀妙目一眨,道:「閣下來此好久了?」

  南宮逸奇道:「不算太久,只比芳駕早到了幾個時辰。」

  語音一頓即起,接道:「請芳駕履行約言。」

  田秀秀道:「妾身也清閣下履約踐諾。」

  「芳駕放心!」南宮逸奇道:「只要芳駕先放了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兩位姑娘,在下當為芳駕解開穴道。」

  田秀秀道:「但是妾身卻希望閣下能先抬抬手,解開妾身的穴道!」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芳駕可是不相信在下,怕在下背信?」

  「那倒不是。」

  田秀秀玉首輕搖,嬌媚地一笑,道:「閣下當世奇男,一言九鼎的昂藏鬚眉,豈是那『背信』之人……」

  南宮逸奇接口道:「如此,芳駕為何還要爭這『先後』之分?」

  田秀秀妙目眨動地道:「閣下當世奇才,該知道爭『先後』之分乃是人之常情,不然,閣下又為何不依妾身,而定要妾身先放人呢?」

  這話有理。南宮逸奇淡笑了笑,語鋒倏地一轉,注目問道:「尉遲、聞人兩位姑娘現在何處?」

  田秀秀微微一笑,道:「閣下放心,她兩位都很好,只要閣下先解了妾身的穴道,妾身定當放了她倆。」

  南宮逸奇道:「但是在下卻想先見見她倆。」

  田秀秀道:「閣下見了她們兩位之後,便立即解開妾身的穴道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在下之意正是如此。」

  田秀秀眨眨妙目,隨即轉向身旁的一名綠衣侍婢道:「小玉,你去掀開車簾讓他看看。」

  小玉應聲移步走近「飛鳳香車」之旁,伸手掀起了車簾。南宮逸奇凝目朝車廂內望去,聞人解語和慰遲如蘭果然都倚坐在車內,只是臉色神情木然,不言不動,分明都被制了穴道。

  田秀秀問道:「閣下看清楚了沒有?」

  南宮逸奇點頭道:「請芳駕先命人解開她們的啞穴,如何?」

  田秀秀道:「閣下要和她們談話?」

  南宮逸奇道:「在下正是要和她們談兩句話。」

  田秀秀道:「閣下可是要問她們有未受到傷害?」

  「不錯。」

  南宮逸奇道:「她們穴道被制,臉色神情木然,不言不動,在下知她們有未受到傷害?」

  田秀秀默然沉思了剎那,轉向司徒玄坤道:「司徒執法,你去拍開她們的穴道。」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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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一劍五命


  司徒玄坤躬身應命,跨步走近香車,探身車內舉手拍開了兩位姑娘的啞穴。南宮逸奇立即揚聲問道:「兩位姑娘,你們都很好麼?」

  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都是當代聰智蓋世的才女,聞問,已明白南宮逸奇的心意,尉遲如蘭立刻王首微點地答道:「多謝南宮大俠,妾身和聞人姊姊都很好。」

  田秀秀格格一聲輕笑,道:「南宮閣下,現在你該相信妾身並未說謊了吧。」

  南宮逸奇首輕嗯了一聲。

  田秀秀接著又道:「如此,你可以解開妾身的穴道了。」

  南宮逸奇語調倏地一冷,道:「田殿主閣下,在芳駕穴道未解之前,在下有兩句話要奉勸芳駕,並望芳駕能夠聽從遵守。」

  田秀妙目眨地道:「閣下清說,妾身當洗耳恭聽。」

  南宮逸奇神情感稜地道:「在下奉勸駕於穴道解開之後,最好立刻帶著一眾屬下退去,別妄想施弄什麼狡詐陰謀,否則……」

  倏地冷聲一笑,頓聲住口,未再接說上去。但是,田秀秀卻接口問道:「否則怎樣?」

  南宮逸奇星目寒煞一閃,道:「今晚芳駕將會血濺此地!」田秀秀心神暗暗一震!道:「閣下認為妾身會施弄什麼狡詐陰謀?」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問題,芳駕自己心裡應該十分明白有數!」田秀秀搖搖玉首道:「可是事實上妾身心裡確是一分也不明白,一點數也沒有。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冷聲一笑,道:「芳駕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

  田秀秀眨眨眼睛道:「閣下請明白的說出來如何?」

  南宮逸奇淡然搖頭道:「不必了,在下已經盡了勸說之義,聽與不聽都在芳駕自己,芳駕如果不想濺血此地,便聽在下之勸,否則,芳駕儘管依照自己的預定計劃意思而行好了。」

  話落,突然邁腿跨前一大步,抬手出指,隔空連點了五指。田秀秀嬌軀微微一震,驀感喉頭一甜,一聲嗆咳,張口吐出一大塊凝血,頓覺渾身輕鬆,暗中略一提氣,真氣已能運行凝聚。南宮逸奇接著說道:「如今芳駕穴道已解,該可以傳令釋放兩位姑娘了。」

  田秀秀玉首微微一點,道:「那是當然,妾身這就……」

  突然,一陣陰沉的冷笑起自百丈以外的一處暗影中,語冷如冰的說道:「秀秀退後,此事由老夫親自處理。」

  聲落人現,一位面蒙金紗,身穿金衣,腳上穿著金靴的金衣人,氣度沉穩,身若行雲流水般地走了過來。南宮逸奇立刻心念電閃地暗忖道:「此人是誰?是老魔本人,抑或是另外一個替身?……」

  他心念暗忖間,金衣人已走到田秀秀站立之處,而田秀秀則已飄身退立香車之側。金衣人身形立定,南宮逸奇立即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金衣人道:「至尊宮主。」

  南宮逸奇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金衣人道:「少時自會有人告訴你。」

  南宮這奇道:「什麼人?」

  金衣人冷冷地道:「閻王。」

  南宮逸奇雙眉倏地一挑,道:「閣下這話之意,可是說今晚我已經死定了?」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閣下果然高智,竟是聞音知意,一猜中的,實在令人佩服!」南宮逸奇星目寒芒一閃即逝,道:「如此,我請間閣下憑恃的是武學功力,還是人多勢眾,或是另有其他的倚仗?……」

  金衣人道:「這問題,少時你將親身經歷,現在何必多此一問。」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閣下既認為今晚我已經死定了,為何還不敢報說你的姓名,你又怕的什麼?」

  金衣人道:「老夫並非不敢,也不是怕什麼,而是告訴你也沒有用,你也沒聽說過。」南宮逸奇淡然一「哦」,道:「這麼說,你該是個江湖無聞,名不見傳之輩了。」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別妄用心機使用激將法了,老夫生平從不吃這一套。」

  語音一頓,聲調倏地一沉,道:「生死兩條路,想生還是想死?」

  南宮逸奇神情漠漠地道:「我請問,想生如何?想死又怎樣?」

  金衣人道:「想生,立刻束手就縛,歸順本宮,為本宮效力,想死老夫定成全你的心願。」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微一沉思道:「閣下,我你先談個條件,如何?」

  金衣人道:「你想談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道:「我請閣下先放了尉遲、聞人兩位姑娘。」

  金衣人倏地一搖頭道:「辦不到!」南宮逸奇道:「為什麼?你可是做不了主?」

  金衣人道:「她兩個都是本宮屬下,既已犯了宮規,就該身受宮規的懲處!」南宮逸奇星目寒芒電閃地道:「閣下,凡事應該適可而止,希望你閣下懂得我這話的意思。」

  金衣人道:「老夫不懂。」

  南宮逸奇道:「閣下,你最好別逼我!」金衣人道:「逼你又怎樣?」

  南宮逸奇雙眉高挑,語音冷凝地道:「這江邊上將是你閣下斷魂橫屍之處!」金衣人突然場聲哈哈大笑道:「南宮逸奇,今晚你已面臨生死抉擇的關頭,還呈的什麼狠,發的什麼威!」語鋒一頓即起,沉聲喝問道:「生死兩條路,你選擇那一條,考慮好了沒有?」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閣下認為我該選擇那一條呢?」

  金衣人道:「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惡活』,何況你若能誠心歸順本宮,為本宮效力,共創千秋大俠,將是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所以,老夫認為你應該選擇生路!」南宮逸奇道:「如果我定要選擇死路呢?」

  金衣人道:「老夫已經說過了,定當成全你的心願!」南宮逸奇談然一笑,道:「如何成全法?是由閣下與我一對一的放手一搏,還是聯手群毆?」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以老夫的身份地位,豈是那依多勝少,聯手群毆之人,自然是由老夫單獨的與你放手一搏!」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如此,我告訴閣下我的選擇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金衣人目射寒電地道:「這麼說,你選擇的是條死路了!」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閣下如無定勝的把握與信心,最好立刻放了尉遲、聞人兩位姑娘,我當網開一面,留閣下一條……」

  金衣人突然冷聲截口道:「南宮逸奇,你別狂言做夢了!」語聲一頓,轉朝肅立在兩旁的一眾屬下抬手一揮,道:「你們全都退出五十丈以外去。」

  南宮逸奇智商絕世,奇才蓋代,既然已知此處地底的佈置埋伏,金衣人此話一出,他自是明白了金衣人的用心所在。但是,他卻裝著詫異地問道:「閣下何定令他們退出那麼遠去?」

  金衣人嘿嘿一笑道:「這意思你不明白?」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不明白。」

  金衣人道:「老夫之意是免得他們站得太近了妨礙你我的搏戰,不能全力施展手腳。」

  南宮逸奇輕聲一「哦」道:「閣下的用意真是如此麼?」

  金衣人道:「你難道懷疑老夫另有用意?」

  「不錯。」

  南宮逸奇淡然一點頭道:「我正是懷疑閣下可能另有用心。」

  金衣人道:「你懷疑老夫可能另有什麼用心?」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閣下自己心裡應該十分清楚。」

  金衣人冷冷地道:「奈何事實上老夫並無任何用心,所以也一點不清楚!」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其實心神卻暗在震動。此時,田秀秀已登上「飛鳳香車」和一眾屬下退出了五十丈以外。南宮逸奇雖然明知金衣人的用心陰謀,但是他並未揭穿地冷笑了笑,道:「閣下沒有用心最好,否則……」語調倏地一沉,威稜逼人地道:「你可以準備動手了!」話落,目光如電地射視著金衣人,暗中已提聚「慧靜禪功」待敵,並且準備隨時應變!金衣人雖然自知所持功力兩皆差遜於南宮逸奇,不是南宮逸奇之敵,但是,由於已有埋伏佈置,只要他發出一聲短嘯,隱伏在百丈之外的高手,立即會現身點燃炸藥引線……」

  是以,南宮逸奇話音一落,他也就不再說什麼的嘿嘿的陣冷笑,揮掌猛朝南宮逸奇電疾攻出!南宮逸奇對於此戰,心中早存速戰速決之念,因此他一見金衣人揮掌電疾攻到,身形不但不閃不避,反而跨步挺掌迎上!金衣人意想不到南宮逸奇一出手就來個硬打硬接,心中不由驀地一驚,待要閃掌不與硬接,奈何已經不及。他這一掌出手,本只運聚了八成功力,如今南宮逸奇挺掌迎上,他只得暗提一口真氣,陡加二成功力!

  「砰」的一聲激響中,突感心神猛震,胸中氣血翻湧,身形一晃,腳下踉蹌地後退了一大步。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閣下,今晚我本不想讓你濺血此處,但是因為你只是個替身,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所以我掌下留了情,只用了七成功力!」語音一頓,威稜地接說道:「現在你如就此放了兩位姑娘作罷還來得及,否則……」

  金衣人暗暗吸了口氣,平息下胸中翻湧的氣血,嘿嘿一笑,道:「想要老夫放人不難,但是,你必須在劍術上勝得老夫才行!」南宮逸奇雙目一軒,道:「好,閣下亮劍吧。」

  金衣人兩手一攤,又是嘿嘿一笑道:「老夫身上未帶,須向屬下借用,請稍待。」

  話落,轉過身軀,舉步直朝五十丈以外的「飛鳳香車」走去。南宮逸奇雖未出聲攔阻,但是,他心中已經明白金衣人此舉必然另有用意,可能是藉機暗中搗鬼。因此,他星目神光灼灼,如電地注視著金衣人與及「飛鳳香車」的行動,凝功蓄勢,全神戒備應變,只要金衣人和「飛鳳香車」的屬下等人一有異動,他就會電疾出手,飛撲「香車」救人!南宮逸奇注目間,金衣人已走出二十丈開外。

  突然,金衣人倏地長而起,口中同時發出了一聲輕嘯!南宮逸奇見狀,立即朗聲哈哈大笑道:「閣下,在我面前你想施展狡猾陰謀麼!」話聲中,身如電射劃空,奇快絕倫地直撲「飛鳳香車」……

  適時,喝叱連聲中,五條人影暴起,五道寒虹飛閃地迎截向下撲「飛鳳香車」的,南宮逸奇早於身形射起之時,探手撤出了「七彩奇劍」,一見五道劍虹電閃截來,口中一聲冷笑,右手疾揮,「七彩」寒虹閃處,萬吼慘號突起,血雨揮灑中,那暴起迎截他的五道人影,無一倖免,南宮逸奇無損一根毛髮,南宮逸奇雖然一掌擊碎了「飛鳳香車」的車輪,馬匹,香車倒地。可是……

  那金衣人見炸藥已爆,埋伏成空,也就不敢稍作停留的,在火藥濃煙迷漫如霧中,率領著一眾屬下飛快地撤退疾奔而去!要緊,在這等情形下,南宮逸奇必然不會去追截那金衣人和那些「至尊宮」屬下,於是,他扶起了倒地的車廂,掀開車簾……

  驀地,他呆住了!車廂裡空空的,那有兩位姑娘的影子,可是,尉遲、聞人兩位姑娘,還有田秀秀,明明都坐在車裡的,也是他親自所見的事實,如今怎地沒有了人……

  是上了天?入了地?還是田秀秀會使隱法,連同兩位姑娘一起隱了起來?他兩道劍眉深蹙,心念飛轉地沉思著;倏地,他星目異采飛閃,他明白了。田秀秀既未上天也未入地,也不是會使隱身法,連同兩位姑娘一起隱了起來,而是這輛「飛鳳香車」的車廂,不單是正面是車門,其左、右、後三面都有活門的裝置,如此,情形很明顯,必是田秀秀利用了剎那電閃間的機會,打開了左邊的活門,也是南宮逸奇無法看得到的一面拉持著聞人,尉遲兩全姑娘下了車,於地下炸藥爆炸,濃煙迷漫之際,混在屬下群中撤走了。

  這,雖然只是推測,但是,卻十八九不會有錯。因此,南宮逸奇他不由得立刻劍眉高揚,脫口罵道:「好狡猾的賊人!」他實在恨極了,話聲中,倏然抬手一掌拍下,「砰」的一聲暴響,木屑碎裂激射,那麼一輛豪華的油壁香車,頓時了擊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香車何辜,它只不過是輛木頭做成的無生之物,按理,南宮逸奇似乎不應該出掌擊碎它,拿它出氣。

  然而這是人性,也是人類在怒無處發,氣無處洩之激動情勢下的常情!南宮逸奇雖然稱奇稱最武林,才智蓋代絕世,但是,他畢竟也是人,不是超人。是人,就無法脫出這種人性的常情以外,否則,那就是不是人,是冷血動物!綜此常情理論,南宮逸奇他若非熱血男兒,如不是心中氣怒交集,激動至極,他決不會得出掌拍碎香車,拿這個無生之物出氣了!不過,香車如果是個人,南宮逸奇他便不會得這樣輕妄出手了。因為人命以底是人命不同於無生之物,而事實上他也並非如江湖傳說般那種殺人如草介的心狠手辣之「魔!」他這裡剛一掌擊得香車支離破碎,木屑紛飛游射,另一邊江邊方向已傳來一個嬌甜的聲音,說道:「南宮大哥,你怎麼生那麼大的氣,香車裡可是沒有人麼?」

  是小姑娘袁宛姍,說話間,袁宛姍身形已有如一隻飛燕般地掠了過來。緊跟在袁宛粉身後的是她祖父「伽藍神劍」袁君兆。

  祖孫倆身形一落,袁君兆國光瞥視了地上支離破碎的車身一眼,問道:「如今追已不及,無可奈何,只好另作打算了!」他嘴裡雖然說著「只好另作打算」,其實心裡已經暗自作了決定,準備硬闖「至尊宮」試試。他話音方落,星目突閃寒電地說道:「有人來了,老前輩和姑娘請先避一避。」

  袁君兆略一凝神,生眉微軒了軒,道:「來的人數不少呢!」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人數確實不少,可能在二十位以上。」

  說話間,百丈以外已現人影。當先兩條人影身形瘦小纖細,身法奇快如電,百丈多的距離,竟是眨眼之間,便已掠近了三十丈之內。袁君兆祖孫想避始為不及了,其實祖孫倆也根本無避開之意,是以仍站立在原處未動。這時,南宮逸奇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兩條電射掠來之人是什麼人,劍屆立時不由得微微一皺,暗道:「她兩個怎麼趕來了……」

  「師哥!」「玉哥哥!」驀地,那兩條人影竟各自揚聲發出一聲甜美的嬌喊,嬌喊聲中,身形已像兩隻飛燕掠空般地掠落南宮逸奇的身旁。

  她們,正是雲小眉和蘭陽郡主兩位姑娘。緊隨著兩位姑娘身後飛掠而來的是沈景器等九名「紫衣侍衛」,少林掌教天宏禪師和「十誡十僧」,丐幫大幫主「旋風丐」裴昆山已於前書中死於「鬼判」沙振峰之手,但是孔一夫回返丐幫總壇後,立即挑選了一名高手補其遺缺,是以八大護法仍是八位之數,此事就此交過不提。)少林掌教和丐幫幫主等人身形一落,立即齊向南宮逸奇躬身見禮,勞動各位奔波趕來,我衷心甚感不安!」「追風神丐」孔一夫哈哈一聲大笑道:「南宮大俠,你這是什麼廢話,你這話豈不太見外了麼!」南宮逸奇笑了笑,沒有接話,因為這話他實在有點不好接。

  雲小眉眨眨秀圖,忽然凝注地問道:「師哥,剛才是怎麼回事?」

  她這話問得似乎有點沒頭沒腦,南宮逸奇一時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微征了怔,道:「什麼怎麼回事?」

  雲小眉道:「剛才那爆炸的聲音,我們遠在五里之外就聽到了,也把我們都急壞了!」南宮逸奇微微一笑,便把田秀秀前來踐約,金衣人突然現身,與金衣人動手相搏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他說時語音朗朗聲調頗高,使靜立在八尺以外的少林掌教,丐幫幫主等眾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靜靜地聽完南宮逸奇的述說之後,少林掌教和丐幫幫主孔一夫等眾人心中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接著,南宮逸奇便替「伽藍神劍」袁君兆祖孫介紹了少林掌教和「追風神丐」等眾人,在雙方寒暄見禮聲中,南宮逸奇星目一轉,望著蘭陽郡主道:「倩妹,你怎麼還不回去?」

  蘭陽郡主眨眨美目甜美地一笑,道:「我不放心!」這四個字雖然十分簡單,但是卻包含著無限深情與關注,夠了,南宮逸奇他還能說什麼呢?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蘭陽郡主體會得出來,是感激,也包含了深深的情意。

  雲小眉秀目眨動地瞥視了地上那支離破碎的「飛鳳香車」一眼,突然卻望著南宮逸奇說道:「師哥,我們索性就此闖闖『至尊宮』,好麼?」

  南宮逸奇心中雖然早已有此決定,但是,雲小眉一提出此議,他卻立刻一搖頭:「不好!」雲小眉秀目微睜,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打算救出尉遲和聞人兩位姊姊了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怎麼會,我怎會不救出她們二位。」

  雲小眉目光一凝,道:「那麼你為何還說『不好』?」

  南宮逸奇道:「我說『不好』的意思,是不可輕舉妄動,冒險硬闖!」雲小眉道:「那麼師哥的意思又如何呢?」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另想辦法,另作妥善的打算!」雲小眉眨眨眼睛道:「師哥,你可是怕那『至尊宮』是龍潭虎穴!」南宮逸奇劍眉倏地一軒,道:「師妹不必激我,『至尊宮』縱是龍潭虎穴,刀山劍林,我又有何所怕所懼,只是……」

  雲小眉快地接口道:「如此,師哥又何必還要另想什麼辦法,另作什麼打算呢!」聲落,倏地伸手一挽蘭陽郡主的玉腕,道:「倩姊,我們走!」顯然,她這句「我們走」的意思,是要和蘭陽郡主去一闖「至尊宮」。

  她這一手真厲害,南宮逸奇縱然不想去闖「至尊宮」,但是,她和蘭陽郡主去了,南宮逸奇怎能放心,怎能袖手不管不去!因此,南宮逸奇連忙抬手一攔,道:「眉妹你先等等!」雲小眉秀目微睜地道:「還等什麼,再等天就亮了!」蘭陽郡主勸說地道:「小眉妹妹,你就等等聽他的好了。」

  雲小眉眨眨眼睛,倏然一笑,道:「倩姊,怎麼現在你就幫起他來了!」蘭陽郡主嬌靨不由微微一紅,嬌嗔地道:「眉妹,我和你說正經的,你怎麼可以……」

  驀地,百丈以外又現人蹤,那是一條身材瘦小的人影,身法輕靈,快速如電地飛掠奔來。眨眼之間,那瘦小的人影已掠近五十丈之內,南宮逸奇目力超人,此刻已看清楚是一名丐幫弟子,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化子,小化子一到,身形尚未立定,「追風神丐」孔一夫已開口問道:「小虎,什麼事?」

  小化子羅小虎垂手恭敬地說道:「師父,有人要徒兒傳消息給南宮大俠。」

  怪不得小小年紀,輕功身法就有恁高的成就,原來竟是「追風神丐」的傳人,可真是「名師出高徒」,南宮逸奇一聽是有人要他傳消息來的,連忙接口道:「小兄弟,是什麼消息?」

  羅小虎恭敬地道:「我叫羅小虎,南宮大俠請叫我小虎好了。」語音一頓即起,道:「那人要小虎轉告南宮大俠,『至尊宮』總管突然下令所有屬下全部撤離巫山,布下了厲害的數倍於『劍山分宮』的埋伏,請南宮大俠切勿前往涉險。」

  南宮逸奇眨眨星目,問道:「撤往何處,那人沒有說麼?」

  小化子羅小虎道:「那人沒有肯定,只說據其猜料,可能是關外。」

  南宮逸奇一沉思,道:「那人姓什麼,小兄弟問過他麼?」

  羅小虎點點頭道:「小虎問過,他說他姓白,名字沒有說。」

  南宮逸奇心裡明白了,那必定是「太行三劍」的老大「冷魂劍」白孝虹無疑,於是,他微點了點頭,道:「謝謝你,小兄弟。」

  話聲一頓,轉望著少林掌教天宏禪師問道:「白馬寺怡能見過掌教了麼?」

  天宏禪師恭敬地躬身答道:「已經見過了,弟子已經按照門規處置了天愚。」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如何處置的?」

  天宏禪師道:「追回武功,監禁幽室,面壁悔過終身。」

  南宮逸奇聽得眉鋒不由微蹙了蹙,對於天宏禪師的如此處置,他心裡雖然覺得似乎太重了些,但是因為事關少林門規,他自然不便說什麼。

  於是,他略一沉思,目光轉向了丐幫幫主「追風神丐」孔一夫,說道:「孔幫主,『至尊宮』屬下既已全部撤走,行向不明,此事可要麻煩幫主費心幫忙了。」

  「追風神丐」孔一夫連忙躬身說道:「南宮大俠但請吩咐。」

  南宮逸奇道:「煩請幫主立刻傳令各地分舵,嚴密注意查探『至尊宮』一行的行蹤,一有消息,請立即飛傳貴幫金陵分舵,轉知……」

  「追風神丐」孔一夫點頭答道:「老朽遵命。」

  雲小眉突然接口問道:「師哥,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金陵麼?」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不了,尉遲、聞人兩位姑娘尚未救出,『至尊宮』老魔究竟是誰?迄今尚未查知,老魔一日未除,『至尊宮』一日未散,武林劫難也就一日未解,值此非常時期,我怎能安心前往金陵住等消息。」

  蘭陽郡主美目眨動地道:「玉哥,你可是要在江湖上追蹤訪查他們去向?」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倩妹。」

  蘭陽郡主甜美地一笑,道:「我想玉哥大概是要趁此機會前往關外走一趟吧,對不對?」

  這話,正說中了南宮逸奇的心想,神情不由有點訕訕地一笑,道:「倩妹猜的不錯,我正是有意往關外走走,順便找找那『關外游龍』。」

  雲小眉接口說道:「那麼我和蘭陽姊姊也和你一起去關外好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怎麼行!」雲小眉秀目微睜地道:「為什麼不行?」

  南宮逸奇道:「此去關外不但路遙萬里,而且……我此行必須隱密行蹤,如有你和倩妹等人同地,豈能……」語鋒微微地一接著又道:「只怕我們尚未到達關外,關外就已經知道了。」

  雲小眉檀口微張,正要於說什麼時,蘭陽郡主卻已飛快地接口說道:「玉哥,既然如此,我和眉妹就聽你的,回金陵去就是。」

  雲小眉秀眉微微一揚,道:「倩姊,你……」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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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16:34 |只看該作者
  蘭陽郡主不待她說完,連忙朝她搖搖手,眨著眼睛說道:「眉妹,玉哥哥說的乃是事實,敵暗我明,同行之人一多,有害無利,玉哥哥於行動上確有許多不便,我們就聽他的話,讓他一個人前往關外走走好了。」

  雲小眉一見蘭陽郡主一面說著,一面朝她擠眼使眼色。已知蘭陽郡主心中另有打算。於是,她也就不再反對的點著玉首說道:「姊姊既然這樣說,小妹便聽從姊姊的就是。」

  南宮逸奇雖然聰明絕世,但他並未注意到蘭陽郡主朝雲小眉使眼色的神情,自是不知蘭陽那主嘴裡雖在這樣勸說著雲小眉,其實心裡已另作了打算,因此,對於蘭陽郡主的幫忙勸說,不由感激地說道:「還是傅妹明白事理,謝謝倩妹。」

  蘭陽郡主甜甜的一笑,道:「你不必誇獎我了,我只不過是依著事理與實情而言而已。」

  語音一頓,美目凝光深情款款地接道:「玉哥,我們不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可千萬要小心啊!」南宮逸奇點頭道:「謝謝倩妹,我會小心的。」目光轉少林掌教「追風神丐」孔一夫等人,抱拳拱手說道:「各位請回,我就此告別。」

  話落,長身而起,電射涼空,起落之間已遠去五十丈之外。

  「嘉寶樓」,開設在涼州城內東街上,座北朝南,是涼州城內首屈一指的大酒樓,在「嘉寶樓」上,南宮逸奇獨坐一隅,要了一壺酒,四樣可口的小菜,淺斟低酌,用以解除連日長途跋涉的疲勞,他一面喝著酒,心裡一面在暗想:「奇怪,『至尊宮』屬下人數不少,為何竟然毫無消息,難道白孝虹猜料不對,並不是撤往關外……」

  驀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自街上,在樓外戛然而止,接著,樓梯上響起了登樓的腳步音響,上來了一位黑衣人少年。這黑衣人少年臉孔黝黑,相貌平庸,但卻生著一雙晶亮的星目。此刻,樓上雖然已經上了七成座,但空席位仍然很多。可是,奇怪,黑衣人少年站立在樓梯口,星目閃動地一掃全樓,竟然直朝南宮逸奇走了過去,停立桌前,目視南宮逸奇含笑問道:「閣下,我可以在這裡坐麼?」

  南宮逸奇抬眼深望了黑衣人少年一眼,點點頭道:「閣下請坐。」

  黑衣少年一笑落了坐,店夥計送上一壺熱茶,哈腰諂笑地問道:「公子爺要點什麼?」

  黑衣少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道:「照樣的來一份好了。」

  店夥計點頭哈腰,口中應著「是」的轉身退了下去。不大一會兒工夫,黑衣少年的酒菜送了上來,於是,黑衣少年和南宮逸奇一樣的,默默地淺斟低酌。這此,樓上每一桌幾乎都揚溢著一片爽朗的笑聲,談話聲,氣氛鬧哄哄的很熱鬧,可是,南宮逸奇和黑衣少年這一桌卻靜靜地沒有一點聲息。黑衣少年三杯酒下肚,像是不勝酒力似的,黑黝黝的臉孔上竟然泛起了一片紅暈。

  突然,南宮逸奇開了口,目光凝注地笑問道:「閣下平常很少喝酒吧?」

  黑衣少年微感異地道:「何以見得?」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在下。」

  黑衣少年輕聲的一「哦」,點頭道:「閣下法眼高明,我平常確是很少喝酒。」

  南宮逸奇笑笑道:「這麼說,閣下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興時才喝上兩杯了。」

  黑衣少年微一搖頭道:「閣下錯了,我是在氣悶煩惱時才喝上兩杯。」

  「哦。」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如此,我奉勸閣下就別再喝了。」

  黑衣少年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俗語有云『酒入愁腸愁更愁』,在氣悶煩惱的時候最好別喝酒。」

  黑衣少年淡在一笑道:「但是俗語也有『一醉解千愁』,之說,多喝點酒,飄飄若仙,那氣悶煩惱自可一筆勾銷!」南宮逸奇笑笑道:「閣下所言雖也是理,但是,那不是解氣消煩之道,『一醉解千愁』只是一種逃避現實,暫時的消愁之法,過了今晚,明朝酒醒時……」

  黑衣少年接口笑道:「多謝閣下指教,不過,今晚是今晚,明朝是明朝……」

  倏地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南南宮逸奇一舉,道:「為表謝意,我敬閣下一杯。」

  話落,回杯就唇一飲而乾。南宮逸奇沒有說話,含笑地接受了黑衣少年的敬酒,也乾了一杯。放下酒杯,黑衣少年目光倏然一凝,問道:「閣下不是本地人氏吧?」

  南宮逸奇點頭道:「在下來自南方。」

  黑衣少年星目一眨,道:「討教貴教大名?」

  南宮逸奇道:「姓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齊,單名一個『精神奕奕』的奕字。」

  黑衣少年道:「小弟姓任,名叫可玉。」

  語聲一頓又起,接著問道:「齊兄前來關外是?……」

  南宮逸奇道:「做生意。」

  任可玉道:「齊兄做的是什麼生意?」

  南宮逸奇道:「藥材皮貨。」

  任可玉道:「齊兄常來關外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這是頭一回。」

  任可玉道:「齊兄在關外有熟人沒有?」

  「沒有。」

  南宮逸奇道:「頭一回到關外,怎會有朋友熟人。」

  任可玉星目一眨,道:「齊見可願結交小弟這個朋友?」

  南宮逸奇點頭道:「承蒙任兄看得起,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呢,焉有不願之理。」

  任可王哈哈一笑道:「如此,小弟再敬齊兄一杯,也為我們的友情訂交。」

  說著伸手拿起酒壺替南宮逸奇斟滿了一杯,也了滿了一杯,放下酒壺,朝南宮逸奇舉了舉酒杯,就唇乾了一杯。到底是生長在關外的人,真豪爽。南宮逸奇含笑地說了聲「謝謝」,也手舉杯一飲而乾。任可玉接著又道:「齊兄,小弟對於藥材皮貨一類雖然並不內行,但是,這涼州城內規模最大的藥材、皮貨鋪,小弟倒很熟識有點交情,隨便今晚明朝,小弟可替齊兄介紹,相信他們對齊兄會很客氣的。」

  南宮逸奇點頭道:「謝謝任兄,」語鋒一頓即起,道:「在下有句話想請教,不知當是不當?」任可玉笑說道:「齊兄太客氣了,有話只管問就是,何言語教,又何不當之有」南宮逸奇笑了笑,問道:「任兄心中有何悶煩惱?可否見告。」

  任可玉搖頭輕歎了口氣,道:「算了,事情提起來煩人,由它去吧。」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任兄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說麼?」

  任可玉道:「那倒不是,而是告訴齊兄也是徒然,於事無補。」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可是,在下仍希望任兄能予見告,也許在下可以幫點小忙,能為任兄略盡綿力也說不定。」

  任可玉星目轉動地沉思了剎那,道:「如此,便請齊兄於今晚二更時分前往『羅剎寺』一談如何?」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皺,道:「為何要去羅剎寺,現在就告訴在下不好嗎?」

  任可玉道:「此地人多耳雜,不是談話之處,不過……」話鋒一頓,接道:「齊兄不願去,那就算了。」

  說罷,倏地站起身子,抱拳一拱,道:「齊兄多喝兩杯,小弟還有點事情,失陪了。」

  南宮逸奇沒有開口說話,目注任可玉的背影下樓去後,立即召來店夥計問道:「小二哥,請問認得過才那位黑衣少年公子不?」

  「不認識。」

  店夥計搖頭問道:「公子爺還有什麼事?」

  南宮逸奇道:「沒有事,我只不過是隨便問問,你既然不認識他便算了。」

  二更正,月色朦朦中南宮逸奇步履從容地來到了羅剎寺外,四周靜悄悄的,羅剎寺的大門緊閉著。

  驀地,一陣衣袂破空風響,羅剎寺內衝起了一條高大的黑影,身形如電地瀉落,是一個年約四十五六的黑衣虯鬚大漢,沉聲喝道:「朋友止步!」南宮逸奇腳步一停,問道:「尊駕有何見教?」

  虯鬚大漢道:「朋友何處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來處來。」

  虯鬚大漢道:「何處去?」

  南宮逸奇道:「去處去。」

  虯鬚大漢目光一凝,問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宮逸奇道:「姓齊名奕。」

  虯鬚大漢道:「朋友是幹什麼的?」

  南宮逸奇道:「浪跡江湖四海為家的江湖人。」

  虯鬚大漢濃眉一軒,道:「來此為何?」

  南宮逸奇道:「找人。」

  虯鬚大漢道:「找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一位名叫任可玉的朋友。」

  虯鬚大漢一搖頭道:「這裡沒有這個人。」

  南宮逸奇劍眉微皺地道:「但是起更之前,他曾當面約我來此一談。」

  虯鬚大漢眨眨環眼道:「在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道:「在城仙東待『嘉寶樓』上。」

  虯鬚大漢道:「他是怎樣個人,有多大年紀?」

  南宮逸奇道:「黝黑的臉孔,穿著一身黑衣年約二十多歲。」

  虯鬚大漢沉思地問道:「他和齊朋友是舊識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萍水相逢,緣才一面。」

  虯鬚大漢倏地嘿嘿地一笑道:「齊朋友,你上了當,受了騙了。」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問道:「何以見得?」

  虯鬚大漢道:「這裡根本沒有這們的一個人,他分明是存心冤你的。」

  南宮逸奇搖頭道:「但是我卻不以為然,我和他素昧平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實在沒有理由冤我。」

  虯鬚大漢道:「齊朋友既認是如此,那就請退到百丈以外去等著他好了。」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道:「在這裡等不行麼?」

  虯鬚大漢搖頭道:「不行。」

  南宮逸奇道:「為什麼?」

  虯鬚大漢道:「日前起,此地周圍百丈以內已被立為禁地,非經允許,不准擅入。」

  南宮逸奇輕「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語鋒一頓即起,問道:「閣下高處大名?」

  虯鬚大漢道:「姓翟名俊。」

  南宮逸奇道:「翟閣下,我請問,這『羅剎寺』可是十方香火之地?」

  虯鬚大漢翟俊道:「是便怎樣?」

  南宮逸奇道:「既是十方香火這地,你翟閣下憑什麼將此地立為『禁地』?」

  翟俊搖頭道:「不是我,我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南宮逸奇問道:「不是你翟閣下是誰?」

  翟俊道:「是敝上。」

  南宮逸奇心念一動,又問道:「貴上是哪一位?」

  翟俊答非所問道:「齊朋友可以退出百丈以外去了。」

  南宮逸奇道:「貴上是哪一位,閣下還未賜告呢!」翟俊道:「齊朋友不必多問了。」

  南宮逸奇目光微凝道:「閣下是不願賜告,還是不能?」

  翟俊道:「兩者都是。」

  南宮逸奇淡淡一笑,道:「如此,我就自己去問貴上好了。」

  話罷,舉步瀟灑地便要從翟俊身旁走過去。

  翟俊倏然抬手一攔,沉聲喝道:「站住!」南宮逸奇腳下一停,道:「怎麼,這也不可以麼?」

  翟俊語音冷凝地道:「不可以。」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閣下是要攔阻我,不讓我去拜會貴上了。」

  翟俊點頭道:「不錯,職責所在,我不得不攔。」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自信有能力攔得住我麼?」

  翟俊環眼倏地一睜,道:「齊朋友可是要硬闖?」

  南宮逸奇道:「閣下要攔我,不硬闖,焉能過得去?又怎能拜會貴上?」

  翟俊突然一聲冷笑,「但是在齊朋友還未硬間之前,我可要先向齊朋友聲明一件事向齊朋友打個招呼!」語音一頓,接著又問道:「眼下羅剎寺內高手甚多,我奉勸你開朋友最好別作那硬闖之想,免得自討苦吃,而且敝上曾有令諭,如有人不聽勸告,逞強硬聞者,格殺勿論!」南宮逸奇平靜地道:「多謝閣下的勸告,可是,我這人向來就是寧折不彎的脾氣。閣下這一聲明,直使我引發起了豪氣,越要硬闖一試,看看有什麼人奈何得了我不?」

  翟俊神色不禁微微一交道:「齊朋友好狂的口氣。」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閣下請小心,我要硬闖了!」話落,神情瀟灑地舉步直朝翟俊身前逼去。翟俊見狀,立時一聲沉喝,抬手一掌拍出,勁氣山湧般直擊南宮逸奇胸前。南宮逸奇輕聲一笑道:「閣下這麼一掌力道雖然不弱,足可開碑立石,但是還不值得我出的去接它!」話聲中,翟俊只覺得人影一閃,掌力已告落了空,面前已失雲了南宮逸奇的蹤跡。翟俊心神不禁暗暗一震,疾地回身看時,南宮逸奇已遠在八尺以外,正瀟灑地向寺門走去。

  驀地,寺內突又飛起兩條黑影,身法如電地直朝南宮逸奇撲下!南宮逸奇腳下斜退五尺。避開了電疾撲下的兩條黑影,卻未出手還擊。顯然,他口中雖說「硬闖」,但在未知翟俊的主人是誰,來弄清楚情況之前,他不願隨便出手傷人。兩條黑影長身落地,穿著皆和翟俊一樣,也是兩個虯鬚大漢。兩人目光一抹南宮逸奇,左面的虯鬚大漢轉望著翟俊問道:「老二,是怎麼回事?」

  這虯鬚大漢名叫孟豪,乃三人之首,合稱「三雄」。老大看了南宮逸奇一眼,問道:「朋友要入寺何事?」

  南宮逸奇道:「拜會貴上。」

  孟豪道:「朋友認識貴敝上?」

  南宮逸奇道:「這要等見到貴上之後才知道。」

  盂豪徽一沉思,又問道:「朋友要見敝上有何事?」南宮逸奇道:「這也要等見到貴上之後才能說。」

  孟豪濃眉不禁微微一蹙,道:「朋友可願意聽我忠言相勸?」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可是要勸我別逞強硬闖,別想拜會貴上,是不是?」

  孟家點頭道:「不錯,我希望朋友……」

  他話未說完,羅剎寺門倏然一開,兩名白衣壯漢右手青挑紗燈大步而出,分立左右兩邊,南宮逸奇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臉蒙輕紗的白衣人,緩步從容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位手持鳩頭枴杖的白髮老婦。那鳩頭枴杖全都粗逾兒臂,通體黑中透亮,一望即知是兩根鐵杖。其重量最少也在五十斤以上。南宮逸奇心中不由暗忖道:「這白衣人是何許人?那兩個白髮老婦分明都身懷絕頂功力的內家高手?……」

  他暗忖間,白衣人已停身站在他對面丈餘之處,「三雄」同時躬身行禮道:「屬下見過公子。」

  白衣人微一擺手,目光透過蒙臉輕紗,望著南宮逸奇,語音清朗地問道:「閣下要見我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正是要拜會。」

  白衣人道:「請問有何見教?」

  南宮逸奇微點頭道:「只是拜會。」

  白衣人道:「也沒有任何事情?」

  南宮逸奇道:「難道必須有事情,才能拜會麼?」

  白衣人道:「閣下這話雖然有理,『拜會』雖然並不一定要有事情,但是這理由應該是屬於熟朋友之間的理由,而我與閣下卻是素昧平生,無故,閣下豈會深夜來此,冒失『拜會』!」這話,說的是理,也是實情。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好會說話的一張嘴,看來我必須實說了。」

  白衣人笑道:「這才是昂藏鬚眉男子漢,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南宮逸奇一凝,道:「閣下,我如說我之『拜會』,乃是出於一時之好奇,閣下相信不?」

  白衣人微微一點頭道:「相信,不過,閣下必須有理由。」

  南宮逸奇道:「理由當然有。」

  白衣人道:「如此我洗耳恭聽。」

  南宮逸奇並未立刻說理卻話鋒一變,道:「閣下這是待客之道麼?」

  白衣人輕聲一笑道:「閣下好厲害。」

  語聲一頓,側身擺手肅容道:「閣下請入寺內坐談。」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毫不遲疑客套地,舉步瀟灑地朝寺內走了進去。

  客舍中,南宮逸奇和白衣人分賓主落了坐,兩名青衣小婢獻過香茗,白衣人含笑開口道:「閣下現在該可以說那『好奇』的理由了。」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聽貴屬說,自日前起,閣下已傳諭將這羅剎寺周圍百丈以內地立為禁地,不准擅入,硬闖者格殺勿論,有這回事?」

  白衣人點頭道:「有這回事,閣下可就是為此事而來?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雖然並非為此事才動了『拜會』閣下之心。」

  白衣人道:「閣下這『拜會』的意思,可是要看看我是何許人,當面責問我為將這佛門清淨地立為禁地,是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這也是我『好奇』的理由。」

  白衣人語調倏地一沉,道:「南宮逸奇,你好大膽!」一聲「南宮逸奇」聽得南宮逸奇心神不禁猛地一震臉色微變,道:「閣下何人,怎知我……」

  白衣人突然輕聲一笑,道:「且別問我是何人,請先告訴我你此來關外的目的?」

  南宮逸奇搖頭道:「閣下原諒,我無可奉告。」

  白衣人道:「是不敢說麼?」

  南宮逸奇劍眉一軒,道:「笑話,我南宮逸奇生就一顆天膽,在生平的字典中還沒有個『不敢』的字語。」

  白衣人道:「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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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有心人


  白衣人沒有開口再說什麼,緩緩抬手取下了蒙面輕紗,露出一張黝黑的臉孔。南宮逸奇不禁徽感意外地道:「是你!」白衣人含笑道:「想不到吧。」

  原來這白衣人竟是那位在「嘉賓樓」上約他前來羅剎寺一談的黑衣少年任可玉。

  「確實沒有想到。」

  南宮逸奇搖搖頭,目光地一凝,問道:「先前在『嘉賓樓』上時,任兄就已經知道我了,是不是?」

  任可玉毫不猶豫不否認地點頭道:「是的,小弟那那時就已經知道了。」

  南宮逸奇道:「任兄那時既然已知,為何還故作不知的請問姓名,不當面揭穿我?」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當時倘然揭穿南宮兄恐怕南宮兄此刻便不會得安坐於此了。」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任兄該是位有心人了。」

  任可玉微微一笑,道:「不是有心人,小弟就不會約請南宮兄前來此地了。」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話題忽地一轉,道:「如此,請任兄開誠相見。」

  任可玉神色一怔,眨著眼睛道:「南宮兄這話的意思是?……」

  南宮逸奇道:「請任兄賜告真實姓名。」

  任可玉笑道:「南宮兄懷疑小弟姓名是假不真?」

  南宮逸奇道:「要不,我就不會得有請任兄『開誠相見』之語了。」

  任可玉笑問道:「南宮兄這懷疑有理由麼?」

  「當然有。」

  南宮逸奇道:「在寺外我曾告訴貴屬翟俊,我此來是赴一位叫任可玉之人之約。」

  任可玉立刻接口道:「翟俊竟說此地沒有此人,也沒有聽說過我這名字,是不是?」

  「不錯。」

  南宮逸奇道:「你如果真是名叫任可玉,貴屬翟俊怎會不知。」

  任可玉道:「可是事實上翟俊他們確實不知。」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話,你想我會相信?」任可玉道:「南宮兄不信,小弟也就無可奈何了。」

  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道:「告辭。」

  話落,長身站起,抱拳一拱,舉步便往寺外走去。任可玉連忙抬的一攔,道:「南宮兄請留步。」

  南宮逸奇停步站立,語冷錄冰地道:「閣下可是想要留下我?」

  任可玉含笑搖頭道:「小弟怎敢。」

  南宮這奇道:「那麼閣下之意究竟怎樣?」

  任可玉道:「有話要和南宮兄商談。」

  「不必了。」

  南宮逸冷然搖頭道:「俗語說得好,『話不投機半句多』。」

  任可玉微微一皺,道:「南宮兄難道已經忘記了『嘉賓樓』對小弟許過的諾言麼?」

  任可玉微微一笑,道:「如此,南宮兄又為何急欲離去?」

  南宮逸奇道:「閣下既然不肯開誠相見,我又何必多事。」

  任可王眨眨眼睛道:「我想請南宮兄先聽聽小弟那所謂『煩心』的是什麼事情,然後再決定『我事與否』如何?」

  南宮逸奇道:「閣下認為有此必要?」

  任可玉點頭道:「事情不但關係重大,且與南宮兄有著關連。」

  「哦……」南宮逸奇不由頗感意外地星目一凝,道:「閣下這話當真?」

  任可玉正容說道:「面對武林稱奇稱最,當世奇才第一的『玉書生』,小弟豈敢說假。」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洗耳恭聽。」

  任可玉微微一笑,擺手道:「南宮兄請坐。」

  南宮逸奇沒有開口說話,身子一矮坐了下去。任可玉緩緩說道:「小弟這所謂『煩心』之事,因為有兩位好友落入了一批江湖惡徒手中。」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與我有何關!」任可玉微微笑了笑,接著說道:「小弟有心去救他們兩位,奈因對方不但人數從多,而且個個都是當今江湖上的一等高手,小弟所率屬下雖也有十數人之眾,但與對方相較眾寡仍甚懸殊,自忖極難有成功這望,因此未敢輕舉妄動,『心煩』非常!」語鋒一頓,輕歎了口氣,又道:「前些日子,偶然聞聽消息說『魅影拘魂玉書生』往關上來了,小弟乃特意率人趕來此地等候南宮兄的俠駕……」

  南宮逸奇接口道:「閣下之意是要請我幫忙去救貴友?」

  任可玉點頭道:「不錯,小弟正是相請南宮兄仗義相助!」南宮逸奇道:「閣下認為我會答應?」

  任可王微微一笑,道:「南宮兄劍膽琴心,俠骨義腸……」

  南宮逸奇接道:「閣下不必故意捧我了,江湖上誰不知道『魅影拘魂玉書生』為人心狠手辣,兩手血腥,為當今武林之『魔』!」任可玉搖首正容說道:「江湖雖有『魅影拘魂玉書生』心狠手辣,為當世武林之『魔』之傳說,但是,據小弟所知,南宮見應該是俠非魔!」南宮逸奇目光一凝,問道:「閣下這『是俠非魔』之言,有事實根據麼?」

  「有。」

  任可玉點頭道:「詳查南宮兄所殺之人,可說無一不是當今江湖上的大奸巨惡之徒!」南宮逸奇星目異采一閃,道:「閣下這麼一說,看來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不答應……」

  不待南宮逸奇話完,任可玉立即抱拳拱手道:「小弟這裡先謝謝南宮兄的皮諾!」南宮逸奇為然一擺手,道:「閣上且慢言謝我的話還未說完呢。」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南宮兄可是有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搖頭道:「沒有,只是我雖然說了『有點不好意思不答應閣下』,但是並不見得就此答應了閣下,閣下明白麼?」

  任可玉微一沉思道:「這麼說,南宮兄還是不答應小弟的請求了!」南宮逸奇道:「閣下原諒,事實上我此來關外,實有我自己急需辦理的事情,目前我根本無法答應幫忙閣下!」任可玉眉鋒微皺了皺,道:「但是小弟卻希望南宮兄最好能答應小弟,幫小弟的忙,否則……」

  南宮逸奇劍眉倏地一軒,道:「否則怎樣?閣下便要強迫我,是麼?」

  任可玉搖頭道:「南宮兄言重了,小弟怎敢。」

  語聲一頓即起,接道:「不過,南宮兄如果一定不答應,日後必將後悔非常!」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閣下定我日後定然後悔?」

  任可玉正容點頭「不錯。」

  南宮逸奇問道:「為什麼?」

  任可玉道:「因為小弟的那兩位好友,也都是和南宮兄有著深厚的關係之人!」

  「哦!……」南宮逸奇險露詫異之色地問道:「貴友他們是誰?」

  任可玉忽然反問道:「南宮兄此來關外不是也為了兩位朋友麼?」

  這話,南宮逸奇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星目異采地一閃,急問道:「閣下知道她們二位的消息下落?」

  任可玉道:「小弟要是不知,也就不會請求南宮兄幫忙了。」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問道:「她們現在什麼地方?」

  任可玉笑了笑,忽然揚起向門外問道:「紀能回來了沒有?」

  門外答道:「已經回來了,正等候著覆命稟話呢!」任可玉道:「令他進來回話。」

  門外立時揚起說道:「公子有諭,著令紀能進入內回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及門而止,一名藍衣少年站立在門口,肅容躬身行禮道:「屬下見過公子。」

  任可玉抬手一擺,道:「辛苦你了,進來回話。」

  藍衣少年躬身應了一聲,低頭邁步跨入門內。

  任可玉道:「先見過南宮大俠。」

  藍衣少年立即所拳朝南宮逸奇躬身一禮,說道:「紀能見過南宮大俠。」

  南宮逸奇欠身還禮,道:「紀兄弟請少禮。」

  南宮逸奇接著問道:「紀能,你探聽的情形如何?」

  紀能躬身答道:「公子料事如神,一切情形均與公子所料無差。」

  任可玉笑了笑,道:「雙龍三傑仍在繼續監視著他們的行動麼?」

  紀能點點頭道:「雙龍在監視著施總管等人,三傑則在監視著田妃等一行。」

  任可玉微一沉思,問:「知道回妃等一行大約有多少人麼?」

  紀能道:「大約有十五六人。」

  任可玉道:「施總管一行呢?」

  紀能道:「不到十人。」

  任可玉目光倏然轉望著南宮逸奇,含笑問道:「如今南宮兄明白了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我明白了。」

  任可玉眨眨眼睛,又問道:「南宮兄打算如何前往救人?」

  南宮逸奇雙目忽地一凝,問道:「那田秀秀住在什麼地方?」

  任可玉道:「田秀秀住在何處,少時小弟自當奉告,請南宮兄先賜告如何救人的打算?」

  南宮逸奇毫不思索地道:「直接去找田秀秀要人!」任可王道:「南宮兄認為這樣能行嗎?」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任兄可是認為田秀秀絕不會放人?」

  任可玉點頭道:「不錯,此乃必然之事。」

  南宮逸奇雙眉挑煞地道:「田秀秀她要不肯放人,我會立刻取她的性命!」任可玉微微一笑,道:「小弟相信,以南宮兄一身高絕罕世的功力所學,要取田秀秀的性命,當是易如反掌,不過……」話鋒一頓,眨眨眼睛,問道:「不知南宮兄可曾相到一個問題沒有?」

  南宮逸奇道:「什麼問題?」

  任可玉道:「投鼠忌器。」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皺,道:「任兄的意思是可說田秀秀她會以尉遲、聞人兩位姑娘的性命威脅我!」任可玉點頭道:「田秀秀她不是傻子,人一旦在危急時決不會放棄任何一線的可以利用求生的機會的。」

  這話的確不錯,是實情,也是人性求生的本能。

  南宮逸奇雙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稍頃,目注任可玉問道:「如此,依任兄的高見呢?」

  任可玉微微一笑,轉對垂手立著的紀能說道:「你去叫『四燕』把預備好的衣物拿來,同時傳諭『四虎』,要他們準備馬匹侍候。」

  紀能躬身應「是」,退了出去。南宮這奇心念忽然一動,問道:「任兄,『四燕四虎』他們都是任兄的屬下麼?」

  任可王道:「少時南宮兄見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門外已現身走進來四名啟後斜背著長劍的青衣女婢,南宮逸奇星目異采不由一閃,道:「任兄,她們不是『關外王鳳』何姑娘身邊的四婢麼?」

  任可玉點點頭道:「是的,她們正是何姑娘身邊的侍婢。」

  南宮逸奇道:「何姑娘現在何處?」

  任可玉道:「南宮兄問她怎地?要見她麼?」

  南宮逸奇道:「我正是要見她。」

  任可玉道:「南宮要見她有事麼?」

  南宮逸奇道:「奉還她的信物。」

  任可玉道:「還有別的事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沒有了。」

  任可玉眨眨眼睛道:「既然沒有別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吧。」

  語聲一頓,離坐站起,自一名雙手捧著一件黑衣婢女手中取過黑衣,遞給南宮逸奇說道:「請南宮兄穿上這件黑衣。」

  南宮逸奇微微一怔!問道:「穿上它作什麼?」

  任可玉笑道:「委屈南宮兄暫充我的屬下,隨同小弟前往拜會田秀秀。」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任兄和田秀秀是熟人麼?」

  任可玉點頭道:「很熟很熟。」

  南宮逸奇目中奇采一閃,道:「任兄和她既然很熟很熟,何不直接請……」

  任可玉含笑接口道:「小弟雖然和她很熟很熟,但是並無太深的交情,而且小弟也甚有自知之明,如果直接開口請她釋放尉遲、聞人兩位姑娘,不但一定會碰壁,且會引起她的戒心,事情會反而更糟!」語聲一頓,從懷裡取出一顆藥丸,又道:「這是易容丸,南宮兄穿上黑袍之後,請順便易易容,掩去本來面目。」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了轉,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接過黑袍穿好之後,在掌心裡倒了一點茶,將易容丸和好抹在臉上,說道:「如此可以了麼?」

  任可玉點頭一笑,向「四燕」之首的金燕說道:「金燕,你去請兩位姥姥率領『五鷹』等人前往施總管住處與『雙龍』會合,嚴密監視施總管等人的行動,如有異動,立予攔截格殺,絕對不能放走一個活口!」金燕領命轉身疾步而去,片刻之後回來覆命說道:「兩位姥姥已經遵諭帶著『五鷹』等人去了。」

  任可五微一點頭,轉朝南宮逸奇含笑道:「南宮兄,我們走吧。」

  話落,舉步領先往外面走了出去。

  「羅剎寺」外,「四虎」早已備好了馬匹在等候著,於是,任可玉、南宮逸奇兩騎在前,「四燕四虎」八馬隨後,直奔田秀秀的落腳住處馳去。

  這是一座大宅院,黑漆大門又高又大,大門上嵌著一對海碗般大的大銅環,在月光下發著閃閃耀人眼睛的光芒!

  大門外,左右兩邊,一對比人還要高出一尺我的石獅子,一邊一個峙立著。氣派不小,實在夠威嚴的!這是什麼人家?……在這邊外大漠荒涼地方,竟有這麼大的氣派!任可王、南宮逸奇等一行十騎,來到了大宅院的門外,收緩停馬,任可玉側首朝身後說道:「大虎,下馬敲門去!』大虎是「四虎」之首,口中應了一聲,立即自馬背上騰身躍落大門前石階上,舉手按著銅環敲了門。大門內立即響起一個破竹般的聲音,喝問道:「什麼人,半夜三更的敲門敲得那麼大聲,當小……」

  大虎沉聲喝截口道:「少廢話,是我,開門吧!」門內那破竹的聲音又道:「你是哪一個,你沒有個名字麼?」

  口裡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大門卻及時地打了開來,現出一個年約三十五六,身材魁梧,體格精壯的黑衣大漢,當門嶽立。黑衣大漢因為不認識大虎,神色微微一怔。旋即雙目一瞪,喝道:「你那裡來的?」

  大虎道:「龍首山。」

  黑衣大漢心神一震!目光一掃任可玉等人,道:「他們都是和你一起的?」

  大虎方自點頭「哼」了一聲,裡面黑衣大漢身後突然傳出一個蒼勁的聲音,喝問道:「吳成,外面是什麼人?」

  黑衣大漢吳成聞問,連忙回身躬身說道:「回執法,是『龍首山』來的人。」

  南宮逸奇聞聲知人,已知問話之人是那位「飛風香車」的執法司徒玄神。

  「哦……」司徒玄神方自一聲輕「哦」,任可玉已倏地揚聲一笑,道:「司徒執法,是我。」

  話聲中,身形已自馬背上飛掠而起,飄落大虎身旁。

  這時,司徒玄坤已站立在大門內五尺之處,吳成已退身肅立一邊,司徒玄坤認得大虎是「關外玉鳳」何瑤卿姑娘身邊的「四虎」之首,是以他一見大虎,心中便立刻知道是什麼人來了。可是,當他眼見任可玉身形飄落,竟是個面孔黝黑的少年時,不由微證了怔,雙目電閃之間,心中旋即恍悟的躬身行禮說道:「老朽見過姑娘!」他這句「老朽見過姑娘」,語音雖然不高,但是,遠在三丈以外馬背上的南宮逸奇卻已聽得十分清楚,星目異采一閃,暗討道:「原來是她……」

  他暗忖間,任可玉語音已嬌甜地問道:「秀姨睡了沒有?」

  司徒玄坤答道:「大概已經睡了。」

  任可玉道:「你派人去看看,就說我來了,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見她。」

  原來這位任可玉,正是這關外一帶百姓稱做『女菩薩」的「關外玉鳳」何瑤卿姑娘。司徒玄坤雖然是由田秀秀身邊一等一的大紅人,但是對於這位田秀秀姑娘,他可是絲毫不敢得罪。

  因此,田秀秀姑娘話聲一落,他司徒玄坤立即側身斜退了一步。躬身說道:「者朽遵命,請姑娘先入大廳中稍坐。」

  何瑤卿微一點頭,舉步跨人大門,直朝大廳走去。南宮逸奇和「四燕」連忙飄身下馬,將馬匹交給「四虎」,跟隨在何瑤卿身後。走進大廳,司徒玄坤恭請何瑤卿坐下之後,立即躬身告退出了大廳,疾步前往後院稟告田秀秀去了。

  大廳內,靜靜地。「關外玉鳳」何瑤卿姑娘默默地坐在客位上,「四燕」垂手肅立兩旁,南宮逸奇則靜立在何瑤卿的身後。這時,「四虎」已將馬匹牽入院內拴好,站到大廳門外,一邊兩個的分立在兩邊。

  司徒玄坤實在夠糊塗的,他請何瑤卿姑娘進入廳內,竟然連燈也沒有點上,便告退走了出去。幸好這時月正明亮,廳內雖然沒有點燈,但因有月光斜射照入,是以廳內所有的陳設一發,依然能地得十分清楚。片刻工夫之後,田秀秀在兩名婢女執紗燈前引下,蓮步跚跚婷婷地走了進來。司徒玄坤跟隨在身後。看她那雲鬢蓬鬆,妙目朦朧的樣子,顯然是已經睡了多時,因為聽說何瑤卿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見她,才起來。田秀秀雖然是「至尊宮主」的寵妃,但是對於這位「關外玉鳳」何瑤卿心中似乎有所顧忌,絲毫不敢擺架子,擺威風她一跨進大廳,身子尚未坐下,已未語失笑的嬌聲說道:「卿姑娘,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呀?竟勞你在這深更半夜的來……」

  何瑤卿眨眨眼睛道:「秀姨可是不歡迎我來?

  田秀秀連忙搖手笑說道:「啊呀,卿姑娘,你別那麼說好不好,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不歡迎!」語聲一頓,在一張椅子坐了下去,妙目凝注地問道:「卿姑娘,你幹什麼化裝易容成這付樣子呀?」

  何瑤卿淡淡地道:「這我當然有我的道理。」

  田秀秀笑問道:「是什麼道理,能告訴我麼?」

  何瑤卿微一搖頭,話鋒一轉,道:「聽說尉遲和聞人兩位姐姐都被秀姨押解來了關外,有這回事麼?」

  田秀秀點點頭道:「有這回事。」

  何瑤卿道:「她們犯了什麼過錯?」

  田秀秀道:「違犯宮規。」

  何瑤卿眼睛一眨,道:「她們現在何處?」

  田秀秀笑道:「你是想看看她們二位?」

  何瑤卿點頭道:「可以麼?」

  田秀秀微笑地道:「卿姑娘身份和別人不同,當然可以。」

  何瑤卿道:「既然可以,那就請秀姨派人去帶她們來此一見如何?」

  田秀秀點頭道:「不過,有件事情卿姑娘必須答應我!」何瑤卿問道:「什麼事情?」

  田秀秀微一遲疑,目光忽然瞥了靜立在何瑤卿身後的南宮逸奇一眼,問道:「卿姑娘,他是?……」

  何瑤卿道:「我身邊的人。」

  田秀秀點頭含笑道:「我知道是卿姑娘身邊的人,要不然他怎會和卿姑娘一起,站在卿姑娘身後……」

  何瑤卿接口道:「秀姨既然明白,又何必多問。」

  田秀秀眨眨妙目道:「他叫什麼名字?」

  何瑤卿道:「他叫齊奕。」

  田秀秀道:「以前似乎從來未見過他,他是最近跟隨姑娘的麼?」

  何瑤卿一點頭道:「他以前一直在『古關牧場』中,你自然是沒有見過了。」

  田秀秀妙目微微一轉道:「他武功身手很高麼?」

  何瑤卿道:「秀姨這話問得實在多餘,他武功身手若不是很高,豈會由牧場調回莊上來,我又怎會要他跟隨我?」

  田秀秀含笑地點了點頭,目光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忽又問道:「卿姑娘,他可靠麼?」

  何瑤卿神色微微一怔!道:「秀姨這話的意思是?……」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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