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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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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歐陽雲飛]魔中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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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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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22:47 |只看該作者
  田秀秀笑笑道:「我想請他到外面去,暫時迴避一下。」

  何瑤卿道:「為什麼?」

  田秀秀道:「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請卿姑娘答應我的事情。」

  何瑤卿目光一凝,道:「秀姨可是有所顧忌,怕他知道了有些不便?」

  田秀秀點頭道:「正是如此。」

  何瑤卿忽地一搖頭道:「秀姨儘管放心好了,我保證他絕對可靠!」田秀秀柳眉微微一皺,道:「卿姑娘,我認為……」

  何瑤卿淡然截口道:「秀姨不必多說了,我既然保證他絕對可靠,就絕對沒有問題,秀姨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難道不相信我?」

  田秀秀含笑搖頭道:「我怎麼能不相信卿姑娘,只是……」

  何瑤卿再次截口道:「秀姨也不必再說『只是』什麼了!」語鋒一頓,倏然轉首望著南宮逸奇問道:「田娘娘要你出去迴避一下,你的意思怎樣?」

  南宮逸奇聰智絕世,奇才益代,何瑤卿如此一問,他豈會不明白何瑤卿此問之意。於是,他立時一搖頭道:「莊主曾令諭屬下不得寸步離開姑娘,以護姑娘的安全!」何瑤卿眨眨眼睛道:「如果我令諭你迴避一下呢?」

  南宮逸奇道:「請姑娘原諒屬下違命!」何瑤卿笑了笑,道:「秀姨聽見他的話了麼?」

  田秀秀點點頭,柳眉微蹙地道:「我聽見了。」

  何瑤卿眨眨眼,忽然輕聲一笑道:「秀姨如果一定要他迴避,我倒有個辦法,只是不知秀姨辦得到不?」

  田秀秀問道:「什麼辦法?」

  何瑤卿道:「秀姨若是不怕麻煩的話,便令人趕他出去好了。」

  田秀秀想不到何瑤卿會提出這個辦法來,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道:「這這……有點不大好吧!」何瑤卿正容說道:「這有什麼不大好的。」

  田秀秀接口道:「你不會見怪麼?」

  何瑤卿搖頭道:「那當然不會,辦法是我提出來的,話出於我之口,我怎會見怪!」語聲一頓即起,又道:「只怕秀姨還無法趕得出去他!」何瑤卿柳眉微微一揚,道:「卿姑娘既然這麼說,我倒要令人試試了!」話音一頓,倏地轉朝肅立身旁的司徒玄坤說道:「司徒執法,你試試他看。」

  司徒玄坤躬身答道:「屬下領諭。」

  腳下跨前半步,朝何瑤卿姑娘拱手一禮,道:「請姑娘原諒老朽放肆。」

  何瑤卿微微一擺手道:「司徒執法無須客氣。」

  倏然轉頭望著南宮逸奇笑說道:「齊奕,司徒執法奉令趕你出去,你別再站在我身後不動了,否則,他此時何能向你出手。」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說的是,我如果再站在姑娘身後不動,他還以為我膽法呢!」話聲中,舉步走近廳門三尺這處泰然嶽立,目視司徒玄坤道:「司徒執法請動手吧。」

  司徒玄坤抱拳一拱道:「如此,齊兄弟請小心了。」

  話落,身形倏然前欺,出掌如電,直朝南宮逸奇的左肩抓去。

  南宮逸奇口中輕聲一笑,道:「司徒執法這一招『神龍探爪』功力火候雖然均皆不俗,只是在我的面前施展還嫌差了些!」他口說手不閒,身子微側,抬手疾抓司徒玄坤抓來的左腕脈門。司徒玄坤心中不禁微微一凜!連忙沉腕縮掌問進。但是,慢了,已經來不及了!南宮逸奇出手不但奇快無比,而且早就存下了一招就制住他之心。是以,就在他沉腕縮掌愉如電光石火一閃的剎那間,只覺得腕脈一緊,已落在南宮逸奇的掌中,猶如上了一道鐵箍,頓感半身麻木無力!這情形,田秀秀看得神情不由微微一呆!旋而,她臉色突然大變目驚駭之色地問道:「卿姑娘,他究竟是誰?」

  何瑤卿道:「我不是已經告訴過秀姨了麼,他名叫齊奕。」

  田秀秀目光凝宙著南宮逸奇那只抓著司徒玄坤的腕脈的五根指頭,根根如玉,白晰修長的手掌,疑惑的說道:「他確實是齊奕麼?」

  何瑤卿冷冷地道:「秀姨難道懷疑他是冒充的?」

  田秀秀柳眉微蹙地道:「以前我既然從未見過他,他是不是冒充的,我怎麼知道,又怎能斷定,不過……」

  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道:「他的那隻手很奇特!」何瑤卿道:「怎樣奇特了,奇特又怎樣了?」

  田秀秀道:「它使我想起了一個人。」

  何瑤卿道:「秀姨想直了誰?」

  田秀秀微一猶疑,道:「那位稱奇稱最武林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何瑤卿聽得心神暗暗一震!但卻故意輕聲道一聲「哦」,道:「秀姨懷疑他是南宮逸奇的冒充的,是麼?」

  田秀秀道「南宮逸奇身材頎長,雙手修長白晰,十指根根如玉……」

  何瑤卿做人地眨眨眼睛,望著南宮逸奇笑說道:「齊奕,田娘娘懷疑你是南宮逸奇,你是麼?」

  南宮逸奇忽然朗聲一笑道:「姑娘,南宮逸奇當世奇才第一,武林稱奇稱最,有人把我當作是他,這實在是個莫大的榮幸,我願意點頭承認!」說話間,倏然抬手一指點在司徒的腰上,司徒玄坤口中一聲悶哼,身子一歪,倒向地上。

  接著,南宮逸奇一邁腿,跨步到了田秀秀的面前,田秀秀心中一驚,便要起身離座向旁門開,可是,南宮逸奇的一隻手掌卻奇快如電地按上了她的香肩,目射威稜寒芒的冷聲說道:「田閣下,你最好別亂動了!」田秀秀心神不禁一顫!只好聽話地乖乖的坐著不動。南宮逸奇接著說道:「現在請派人去把尉遲和聞人兩位姑娘請來此地。」

  田秀秀眼的微微一轉,道:「請閣下先拿開手再說,可以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可以。」

  話落,立即縮回了按在她香肩上的一隻手,但是卻貫透中指輕按了一下,封閉了她的肩井穴。

  田秀秀柳眉微揚了揚,道:「閣下可實在夠謹慎小心的!」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對芳駕,我不得不多加謹慎小心些!」田秀秀妙目忽地一凝,望著何瑤卿說道:「卿姑娘,你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麼?」

  何瑤卿冷冷地道:「考慮過便怎樣?」

  田秀秀道:「你不所令尊震怒麼?」

  何瑤卿突然一聲冷笑道:「你別想用我父親來威脅我了,今夜這裡所發生的事情,決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田秀秀道:「你有把握?」

  何瑤卿輕聲一「哼」道:「秀姨應該瞭解我的為人,我幾時說過沒有把握的話,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了?」

  田秀秀心時有點明白何瑤卿的意思了,心神不由地暗暗地一震!道:「你可是打算想要『殺人滅口』?」

  何瑤卿微一搖頭道:「秀姨誤解了我了,也把我的意思想得太壞了,我豈是那種殘忍好殺之人!」田秀秀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何瑤卿淡然一笑,道:「點上秀姨和此間所有眾人的穴道,請秀姨和他們到一處秘密地方暫住一個時期,如此秀姨明白了麼?」

  田秀秀表示明白地微點了點頭,目光一轉,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南宮閣下,你是什麼時候到達涼州的?」

  南宮逸奇道:「日落之前。」

  田秀秀妙目眨動地道:「閣下日落之前到達,此刻便已和卿姑娘聯成一起,由此看來,閣下和卿姑娘早就認識的了,是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我和何姑娘是早就認識了。」

  話鋒一頓即起,冷聲說道:「別再拖延時間了,請快派人去將兩位姑娘請來吧。」

  田秀秀突然輕聲一笑,道:「南宮閣下,你急什麼,可是害怕了?」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芳駕以為我會害怕什麼?」

  田秀秀淡淡地道:「那就要問你閣下自己了,不然,何必怕拖延時間。」

  何瑤卿忽然接接口說道:「秀姨,我有個事告訴你,不知你信是不信?」

  田秀秀目光凝注地問道:「什麼消息?」

  何瑤卿微微一笑道:「施漢元他們已經無法前來這裡了。」

  田秀秀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道:「你們已經先去過他那裡了?」

  「沒有。」

  何瑤卿搖搖頭道:「不過,我卻派了些人去了他那裡。」

  田秀秀妙目轉了轉,又問道:「你派去的都是那些人?」

  何瑤卿道:「兩位姥姥和三傑五鷹等十多人,秀姨認為怎樣?」

  田秀秀臉色微變了變,但是旋即恢復如常地點了點頭,道:「兩位姥姥功力卓絕,施漢元他們萬萬難是敵手,不過……要想擒下施漢元等人,只怕還無法辦得到!」何瑤卿淡然一笑,道:「秀姨說得一點不錯,恁兩位姥姥和三傑等十多人要想生擒施漢元他們,的確是不容易辦得到,不過,我已經傳下令諭,施漢元等人如無異動則罷,若有異動,立予格殺,不得留一活口!」語聲一頓,笑了笑,接著又道:「生擒雖然不易,格殺當非難事,秀姨以為對麼?」

  田秀秀不禁傻了,呆了!本來,她想拖延時間,拖延一刻是一刻,只要拖到天亮時光,施漢元那邊一定會派人來請她起駕登程,那時……

  如今,聽完何瑤卿姑娘的這番話,她算是完全明白了,顯然她何瑤卿是謀定而後動,一切早有了計劃佈置!情勢至此她已經無可奈何,不由輕歎了口氣,道:「卿姑娘,我佩服你了……」

  何瑤卿冷冷地道:「秀姨別再徒說無用的廢話了,最好還是即刻派人去把尉遲、聞人兩位姐姐請來此地吧!」田秀秀便沒有再說什麼,微點了點頭,轉朝身旁的兩名婢女吩咐道:「你們去後面把兩位姑娘請來。」

  兩名婢女躬身應了聲「是」,舉步往廳外走去。何瑤卿心念突然一動,揚聲說道:「你兩個等一等!」兩位女婢連忙停步回身恭敬的說道:「婢子聽候姑娘的令諭。」

  何瑤卿望著「四燕」之首的金燕說道:「你和玉燕同她們一起去一趟吧。」

  「四燕」自幼跟隨何瑤卿姑娘,都是姑娘的心腹之人,是以金燕玉燕一聽姑娘命她們同行,立即明白了姑娘的心意,同時應聲點頭說道:「婢子道命。」

  金燕朝兩名婢女含笑道:「兩位妹妹,我們走吧。」

  於是,兩名婢女在前,金燕玉燕隨後走出廳外轉往後院行去。突然間,大廳內的氣氛沉寂了下來,南宮逸奇、何瑤卿、田秀秀都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那氣氛,沉寂得簡直令人有些兒窒息……

  驀地,一陣衣袂破空聲響,一條高大的黑影疾速逾電地射地破空掠落,身形一落即起,進朝大廳內撲入。來人身法太以快絕,站立在廳門外兩的「四虎」竟然未能來得及出手攔阻,只覺得一股疾風撲面,眼前人影一閃,來人已撲進了大廳。

  此人年約五十多歲,國字臉,灰髯齊胸,身材高大,貌相威武,以目斷光如電,灼灼攝人,一望即知是一位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只是,此刻他左肩已經負了傷,衣破肉綻,一件青緞長袍上染滿了血漬,樣子十分狼狽嚇人……

  他身形一撲進大廳,方自張口喊了聲「娘娘」,驀地,他神情猛然一震!呆住了!田秀秀一見他這付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因此臉色神情反而顯得十分平靜地微一擺手,道:「施總管,你別說什麼了,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

  原來此人竟是那位巫山「至尊宮」總管施漢元。施漢元神情微怔了怔,旋忽雙目一瞪,瞪視著何瑤卿姑娘怒聲道:「卿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何瑤卿故作糊塗地眨眨眼睛問道:「施總管,什麼怎麼回事?」

  施漢元冷冷地道:「卿姑娘是真不明白,還是故裝糊塗?」

  何瑤卿搖頭道:「我既未故裝糊塗,也是真不明白。」

  施漢元一聲冷笑道:「如此,老朽請問,卿姑娘令諭兩位姥姥和王傑等人做什麼去了?」

  何瑤卿做作地輕聲一「哦」,道:「兩位姥姥沒有對你說麼?」

  施漢元道:「兩位姥姥說是說了,只是老朽還有點不明白。」

  何培卿淡淡地道:「你不明白什麼?」

  施漢元道:「不明白卿姑娘為什麼要令諭兩位姥姥這樣做!」何瑤卿目光一凝,道:「你這是向我要理由?」

  施漢元道:「也請卿姑娘給老朽一個交待!」何瑤卿道:「非交待不可麼?」

  「不錯。」

  施漢元一點頭道:「兩位姥姥辣手殺人,老朽和一眾屬下除老朽之外,無人幸逃活命,十多條人命非同小可,這責任老朽實在擔當不起!」何瑤卿眨眨眼睛道:「這麼說,你是要我負責償命了?」

  施漢元道:「老朽不敢那麼說,只請卿姑娘和老朽一同去見令尊。」

  何瑤卿道:「要是我不去呢?」

  施漢元突然嘿嘿一笑,道:「這就恐怕由不得姑娘自己了!」何瑤卿目光凝注地道:「你這由不得我自己的意思,可是打算要動武用強?」

  施漢無道:「姑娘明鑒,老朽縱有天膽也不敢對姑娘無禮。」

  語鋒微頓,目光瞥視了靜坐著不動的田秀秀一眼,乾咳了一聲,接著又道:「不過,姑娘如果一定要拒絕老朽的請求,老朽無可奈何,說不定只好請姑娘原諒老朽的放肆了!」何瑤卿微微一笑,道:「你自信有『放肆』得了的功力能耐麼?」

  施漢元雙微揚了揚,道:「事逼無奈,老朽雖然毫無自信,也要竭盡全力一試!」何瑤卿臉色倏地一寒,冷笑道:「施漢元,照這樣看來,你的膽量果然是越來越大了!」施漢元道:「姑娘,這無關膽大,而是……」

  何瑤卿倏然沒聲截口道:「施漢元,現在我命令你立刻自裁!」施漢元心神一震!但是隨即淡然搖頭道:「老朽不願!」何瑤卿目射寒芒地道:「你敢抗命!」施漢元冷冷地道:「姑娘應該明白,老朽是巫山總宮的總管,並非是姑娘的屬下,姑娘既無權命令老朽什麼,更說不上什麼抗命!」何瑤卿雙微挑地冷笑了笑,突然揚聲說道:「四虎聽令!」站立在廳外兩邊的「四虎」一齊躬身說道:「屬下敬候令諭。」

  何瑤卿沉聲聲道:「與我拿下!」

  「四虎」立時應聲齊動,舉步跨入廳內。情勢至此,施漢元似乎已經橫了心,突然哈哈一聲大笑,目射凶光,臉露獰厲之色地厲聲說道:「老夫倒要看看誰敢動老夫一動!」話聲中緩緩抬起了右臂,只聽骨節一陣格格暴響中,一隻右掌突然漲大了一倍,掌心外凸,形如鵝卵,色呈青黑,閃閃發亮!南宮逸奇目見之下心頭不由突地一凜,連忙抬手攔住「四虎」,道:「四位且慢動手!」「四虎」被南宮逸奇抬手一攔,只得站著不動。

  南宮逸奇日視施漢元問道:「施總管願意和我談談麼?」

  施漢元目光一凝,問道:「你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姓齊名奕。」

  施漢無道:「什麼身份?」

  南宮逸奇道:「負責姑娘安全者之一。」

  施漢元道:「這麼說,你該是位『侍衛』的身份了。」語聲一頓即起,道:「老夫以前怎未見過你?」

  南宮逸奇道:「我以前一直在古關牧場中。」

  「哦……」施漢元緩緩垂下了右掌,散去了凝聚的歹毒功力,問道:「你想和老夫談什麼?」

  南宮逸奇道:「請施總管答我三問,我當負責施總管一條活命。」

  施漢元雙眉微微一揚,道:「老夫要是不願呢?」

  南宮逸奇神色冷漠地道:「那很簡單,我請施總管立刻躺在這間大廳中!」施漢元突然揚聲一笑道:「齊兄弟,你既是從古關牧場出來的,應該聽說過老夫的所學功力!」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施總管,可是說我有點不自量力?」

  施漢元嘿嘿一笑道:「豈只是不自量力,簡直是狂妄大膽,不知天高地厚!」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麼說,施總管是不願意答我三問,而願意躺在這間大廳中了!」施漢元沉聲叱道:「小子你少和老夫嚕嗦廢話了,如果還想活下去,就趕快站開一邊去。」

  南宮逸奇劍眉微軒了軒,道:「施總管,我另外還有句話,不知你信是不信?」

  施漢元道:「什麼話?」

  南宮逸奇道:「你那獨步武林的『摧心掌』,難是我一指之敵,你信不信?」

  這話,施漢元自是不信,倏然揚聲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口氣越說越狂妄可笑了,老夫不但不信,並且還要……」話未說完,忽地一搖頭道:「算了,老夫看在你是從古關牧場出來的,看在場主的份上,也不與你計了,你還是站開一邊去吧!」

  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道:「施總管閣下,你雖然願想算了,可是我還不願呢!」施漢元雙目陡地一睜,寒光電射地道:「小子,你也太不識好歹了!」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不識好歹的該是你自己!」施漢元怨聲道:「小子,你既然知道老夫的『摧心掌』獨步武林,當該明白宮的威力霸道無匹,中者無救!」南宮逸奇道:「我已經說過了,你那『摧心掌』難是我一指之敵!」施漢元道:「你既然這麼說,老夫今夜倒要試試你那一指是什麼指力了!」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你要試,我非常歡迎,並且保證絕不讓你施總管失望!」施漢元未再開口說話,雙目閃過一絲凜人的寒煞,嘿嘿一聲冷笑,慢慢地抬起了一隻右臂……」

  一直坐著未曾開口的田秀秀,此時突然揚聲說道:「施總管,試不得……」

  施漢元聞聲一怔,回首道:「為什麼?」

  可是,田秀秀卻只朝他微搖了搖頭,竟然未再開口。

  原來就在施漢元剛剛一開口出聲,何瑤卿已警覺地飛快地一指點出,隔空封閉了她的啞穴。南宮逸奇適時輕聲一笑道:「施漢元,別聽她的了,你快動手吧!」施漢元微一猶疑,突然一聲暴喝道:「小子,你小心了!」暴喝聲中,左掌掌心突然外吐,直朝南宮逸奇當胸拍去!「摧心掌」,顧名思義,其霸道不言可知,縱是功力蓋世的武林絕頂高手,只被一掌擊中,亦必心碎魂斷當場!南宮逸奇早已暗中凝聚「慧靜禪功」以待,是以施漢元吐掌拍出,他身軀立即微側,抬手出指疾逾閃電地迎向施漢元的掌心點去!施漢元心頭猛地一凜!方欲撤掌閃避,驀覺掌心一陣劇疼,一條右臂軟軟地垂了下去,身子如同虛脫般地搖搖欲倒,終於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一片蒼白!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也相信了,對方身懷奇絕的功力,對言實在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之言!然而,他卻有點不解,古關牧場中怎會有這樣一位年青的絕世高手?怎地從未聞聽麥場主提說過呢……

  只見南宮逸奇突然輕聲一笑,道:「施閣下,你現在可願答我三問了麼?」

  施漢元不禁凶威盡斂,語聲有點有氣無力地道:「老朽實答三問,你果真便放過老朽麼?」

  南宮逸奇道:「我生平說話算數從不失信於人!」施漢元目光瞥視了何瑤卿姑娘一眼,道:「你能保證姑娘她麼?」

  不待南宮逸奇開口答話,何瑤卿已搶著接口說道:「你只管放心好了,他答應的事情和我答應了沒有兩樣!」施漢元眼珠轉了轉,微一點頭,道:「如此,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南宮逸奇見他說話之間,眼珠轉動,心中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於是,冷聲一笑,說道:「施閣下,我醜話可要先說在前頭,希望你老老實實的答我所,不然,那可是你自找苦吃,別怪我心狠手辣,你明白麼?」

  施漢元心頭不禁暗暗一震,道:「你放心,老朽定當知無不答,答必盡實!」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如此甚好,但願你並非口不由心。」

  語鋒一落即起,凝目問道:「二十年前,閣下曾去過川邊蠻荒地區,是麼?」

  施漢元毫不猶疑地一點頭,道:「不錯,那時老朽正在川邊一帶。」

  南宮逸奇道:「在『巴郎關』附近,閣下曾以『摧心掌』力暗算過一位老夫子,有這回事麼?」

  施漢元沉思了片刻,道:「事隔二十年,老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有過這回事,不過,那時老朽的『摧心掌』力只有四成火候,並未能傷得那位老夫子。」

  南宮逸奇微點了點頭,道:「請問閣下為何暗算那位老夫子?」

  施漢元道:「是受人之托。」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一眼,接著問道:「是受什麼人之托?」

  施漢元眼珠一轉,反問道:「你這算是第幾問?」

  南宮逸奇神情不禁一怔!劍眉微蹙地啞了口,這時,大廳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響,是金燕王燕和那兩名婢女扶著尉遲如蘭、聞人解語兩位姑娘來了,身後跟隨著兩名黑衣老婦。

  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進入大廳,何瑤卿連忙起身相迎,並命銀燕黑燕端過兩張椅子,含笑說道:「兩位姐妹請坐。」

  聞人解語和尉遲如蘭二人玉首微點地落了座,坐定,聞人解語美目一掃地上躺著的司徒玄坤,臉色蒼白的施漢元,神情木然坐著的田秀秀等人的情形之後,黛眉不由微微一整,望著何瑤卿問道:「卿妹,這是怎麼回事?」

  何瑤卿眨眨眼睛,微笑著說道:「解語姐姐何必問我,問他好了。」

  說時,眼角斜睨地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

  「問他?」

  聞人解語神色不禁愕然一怔!道:「他是?……」

  聞人解語話音未落,尉遲如蘭一旁已美目異采倏閃地望著南宮逸奇嬌嗔地說道:「閣下,你忍心麼,還不趕快替解語姐姐解開穴道!」尉遲如蘭如此話一出,聞人解語神情不由又是愕在一怔!心頭甚感詫異地轉望向尉遲如蘭道:「蘭妹,你認識他?」

  尉遲如蘭微微一笑,道:「解語姐姐,你仔細地看看他就明白了。」

  聞人解語聞言,美目霎時凝光地望向南宮逸奇,而南宮逸奇卻突然朗聲一笑,抬手楊掌連連虛拍,隔空拍開了聞人解語和尉遲如蘭二人被制的穴道。施漢元看得心頭不禁又驚又凜,滿臉駭異之色地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適才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姓齊名奕,來自『古關牧場』。」

  施漢元搖頭道:「以你的身手所學,老朽以為你決非來自『古關牧場』。」

  南宮逸奇道:「為什麼?」

  施漢元道:「因為老朽那『太陰』制穴手法,武林極少有人能解,而你解來竟然十分輕易。」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那麼以你施總管看我該來自何處呢?」

  施漢元微一沉思道:「老朽請問師承出身?」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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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2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烈火姥姥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師承,但是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施漢無道:「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道:「說出當年托你暗算那位老夫子之人是誰?」

  施漢元道:「你為何定要查問此事?」

  南宮逸奇倏然注目反問道:「你知道那位老夫子是當時武林中的那一位?」

  施漢元搖頭道:「老朽不知。」

  南宮這奇道:「那托你暗算之人他沒有告訴你?」

  施漢元再次搖頭道:「沒有。」

  南宮逸奇劍眉微揚了揚,道:「如此,我告訴你好了,那位老夫子複姓南宮,諱號玄輝,武林人稱『西湖隱士』。」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他老人家乃是先父,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哦……」施漢元表示明白了的微一點頭道:「這麼說,你該不叫齊奕,而是複姓南宮……」

  他話至此處,心中突有所悟地心神倏然一震,目射驚駭之色地懍聲說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書生』?」

  南宮逸奇冷然點頭道:「不錯,我正是南宮逸奇,如今可以說出那個托你暗算先父之人了!」施漢元略定了定心神,輕吁歎了口氣,道:「南宮閣下,老夫現下已經落在你的手中,你如果替今尊報復當年那一掌之仇,你就動手吧!」說罷,臉色神情竟然一片平靜地閉上了雙目。

  南宮逸奇劍後微軒又垂,忽然輕聲一笑,道:「施閣下,你想錯了!」施漢元雙目微睜,道:「我想錯了!……難道你不替今尊報那一掌之仇?」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施閣下,你當年雖然暗算過先父一掌,先父也因你那一掌而影響了功力,以致三天後在誅除一隻怪獸時中了奇毒,但是,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所以我只找那個托你暗算先父之人算帳!」施漢元倏然一搖頭道:「閣下原諒,此事老朽無可奉告。」

  南宮逸奇劍眉一挑,道:「為什麼?你害怕不敢說麼?」

  施漢元道:「老朽死且不怕,還有什麼好害怕不敢說麼?」

  南宮逸奇道:「那你為何……」

  施漢元忽地輕聲一歎,接口說道:「老朽根本不知他是誰。」

  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沉聲道:「施漢元,你想自討苦頭吃,還是找死?」

  施漢元語音平靜地道:「老朽說的乃是實話,閣下要是不相信,老朽也就莫可奈何!」語聲一頓即起,又道:「事實上當年老朽受托之時只接到一張字條,只要老朽依照字條行事,不管成功與否,該可獲得得一顆解毒藥丸。」

  南宮逸奇雙目一凝,道:「那時你已經中了毒?」

  施漢元點頭道:「是的,那時老朽已經中了一種慢性劇毒!」南宮逸奇目光深游泳地問道:「你這話完全實在?」

  施漢元正色說道:「老朽所言句句是實,決無半句虛謊!」語鋒微頓了頓,接著又道:「適才老朽已經說過了,閣下如果替令尊報那一掌之仇,只管出手,老朽決無半句怨言!」南宮逸奇默然了,顯然地,施漢元是確實不知道,這從施漢元說話時的臉色神情上,他看的出來。

  驀地,大庭外,院落中,人影連連縱落,正是何瑤卿派去監視施漢元等人行動的兩位姥姥和一眾高手。兩位姥姥跨入大庭,一見施漢元,立時四目齊瞪,左邊的一位姥姥更嘿嘿冷笑地喝道:「你是個狡猾的土崽子,老婆子還以為你溜了呢,害得老婆子白追了數十里,原來你是跑到這兒來了,老婆子得斃了你!」話落,猛地一舉手中的鳩頭鐵杖,就朝施漢元的頭頂擊落!兩位姥姥一名「烈火」,一名「飛環」,都是「逍遙莊」的絕頂高手,這舉杖下擊的乃是「烈火」姥姥。

  鳩頭鐵杖一杖擊落,勢沉力猛,有五百斤以上之力,足能擊塌一座小山頭!別說施漢元此刻已被南宮逸奇以「震禪指」力點中掌心,一身功力形同報廢,就是一身功力仍在,也無法接得下,經得起這一技下擊的力道!南宮逸奇見狀,連忙揚聲喝阻道:「姥姥,請杖下留情!」話聲中,閃電抬手,一把抓住了鳩頭鐵杖杖身。

  「烈火」姥姥鐵杖突被南宮逸奇伸手抓住,下擊不得,神情不由微向一呆,旋即瞪目喝道:「你這是幹什麼,為何攔阻我老婆子?」

  南宮逸奇含笑說道:「我請姥姥給我薄面,饒他一命。」

  說話間,鬆手放開了鳩頭鐵杖。「烈火」姥姥眉頭微皺了皺,詫異地道:「你可要替他說情?」

  南宮逸奇道:「因為適才之前,我已經答應他放過他。」

  「烈火」姥姥所地搖頭道:「你答應放過他是你的事,我老婆子可沒有答應放過他……」

  南宮逸奇接口道:「所以我才請姥姥看這薄面饒他一命。」

  「烈火」姥姥眨眨眼睛,忽然問道:「你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南宮逸奇。」

  「烈火」姥姥雙目倏然一凝,深注地道:「你就是威震天下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黑白兩道聞名色變的『魅影拘魂玉書生』?」

  南宮逸奇人身道:「不敢當,武林未學後進,尚祈姥姥多於賜教。」

  「烈火」姥姥哈哈一笑道:「南宮大俠太客氣了。」

  語鋒一頓,目光一瞥施漢元,說道:「南宮大俠,你怎麼可以答應放過他……」

  何瑤卿突然接口說道:「姥姥,南宮大俠已經答應了他,怎好失信不算,姥姥就在南宮大俠的面子上,饒了他算了。」

  「烈火」姥姥猶疑地道:「姑娘,這土息子得了活命,定然會把事情傳報帝君,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姥姥但請放心,今夜的事情,我保證他絕對傳報不出去。」

  「烈火」姥姥道:「南宮大俠,你……」

  何瑤卿又接口說道:「姥姥別再多說了,此事南宮大俠自會有妥善安排的。」

  「烈火」姥姥眉鋒微皺地沉思了片刻,終於點頭說道:「老身遵命。」

  話落,「飛環」姥姥退步默然站立在何瑤卿身後。尉遲如蘭倏然目視施漢元開口問道:「施總管,我爹爹和我妹妹現在何處?」

  施漢元適才已是死裡逃生,知道身落別人掌握之中,此時此刻別人問什麼,最好是照實問答,否則,吃苦倒霉的是他自己!因此,尉遲如蘭話聲一落,他立刻毫不遲疑地在答道:「令尊和令妹早在十天之前就已奉命來了關外。」

  尉遲如蘭道:「現在關外什麼地方?」

  施漢元道:「這就不知道了,可能在莊中,也可能奉派去了別處。」

  尉遲如蘭美目一眨,又問道:「我哥哥呢?」

  施漢元道:「令兄已奉派前往『海心山』請那『彈指金丸』於啟堯去了。」

  尉遲如蘭黛眉微微一皺,道:「為什麼要派我哥哥去,我哥哥能請得動於大俠麼?」

  施漢無道:「帝君認為以令尊和於啟堯的交情,由令兄前往邀請最為適當不過。」

  尉遲如蘭不禁黛眉微揚了揚,但是旋便默然了。

  因為,於啟堯和她父親尉遲大俠乃是生死至交,由她哥哥尉遲震南前往邀請,於啟堯定然不會拒絕,且很有可能立刻動身離開「海心山」,和她哥哥同來中原。尉遲如蘭默然不再開口,聞人解語卻接著問道:「施總管,我義父他老人家呢?」

  施漢無道:「姑娘的義父奉命去了東海。」

  聞人解語道:「去做什麼?」

  施漢元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清楚了。」

  聞人解語微一沉思,美目眨動地忽然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對於眼前的這些人,你打算如何處理安排?」

  南宮逸奇想了想道:「我想最好全部暫時看管!」尉遲如蘭接口道:「這辦法妾身贊成,只是……地方……」

  何瑤卿含笑說道:「蘭姐,地方不成問題,小妹早已考慮好了。」

  尉遲如蘭問道:「是什麼地方?

  何瑤卿道:「羅剎寺,小妹打算請蘭姐和解語姐姐帶著人坐鎮寺內,就便看管著他們以防意外萬一!」南宮逸奇點頭道:「這倒使得。」

  話題倏地一變,目視何瑤卿問道:「令兄現在何處?」

  何瑤卿一怔!道:「你要找他?」

  南宮逸奇道:「我此次前來關外共有四件事情,找令兄便是其中之一。」

  何瑤卿神情有點詫異地問道:「是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道:「今見最近得到了一柄『青霜劍』,姑娘聽說了麼?」

  何瑤卿點頭道:「聽說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可知今見是怎樣得來的麼?」

  何瑤卿道:「據說是得自一個凶殘狠毒、無惡不作的江湖惡徒之手。」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相信令兄這話?」

  何瑤卿一聽南宮逸奇這等問話,立刻明白有了問題,雙眉不由微微一皺,眨眨眼睛,道:「難道不是,難道是他恃強搶來的不成?」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猜的一點不錯,令兄正是恃強由一名叫石雁的少年俠士手中搶來的!」何瑤卿問道:「那石雁和你是朋友?」

  南宮逸奇道:「我和他曾有過兩面之緣。」

  何瑤卿道:「所以他便請你幫忙找我哥哥,替他奪回『青霜劍』!」南宮逸奇搖頭道:「找令兄討回『青霜劍』的問題,不是替他,而是替我自己。」

  何瑤卿不禁愕然一怔!詫異地道:「不是替他,而是替你自己。……」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正是替我自己。」

  何瑤卿雙目一眨,道:「那『青霜劍』原來是你的麼?」

  「不是。」

  南宮逸奇搖了搖頭,忽然反問道:「姑娘聽說過『青霜劍』的近代主人是誰麼?」

  何瑤卿道:「紫電、青霜、湛盧、巨闕,為古代四大神兵寶刀,江湖中傳說均甚詳盡。」

  語聲微頓了頓,接著說道:「據說二十年前『青霜劍』的主人乃是名震江南武林的『冰心俠女』季女俠,『紫電劍』的主人則是『天心莊』雲莊主,後來季女俠下嫁雲大俠,於是『紫電青霜』得以合壁,成為近代武林中的一段佳話。」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姑娘說得一點不錯,『青霜劍』的近代主人正是『冰心俠女』季女俠。」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先父和雲莊主誼屬同門,先父居和為兄,當年『天心莊』突遭惡徒圍攻屠殺老夫子……」說至此處,語聲復又頓了頓,目不閃過一抹寒電地接著說道:「因此,我於三年前離開恩師時,便立誓要找出當年圍攻屠殺『天心莊』的那些兇手惡徒,要他們血債血償,同時也要收回『紫電青霜』兩柄寶刀,三年來,為了這段血仇,我才不作任何解釋,默默地背著那心狠手辣,兩手血腥的魔名!」

  何瑤卿、聞人解語、尉遲如蘭等眾人都明白了,原來南宮逸奇身負「天心莊」八十八口的血海深仇,這就難怪他心狠手辣,對當年參加圍攻屠殺慘案的那些惡徒兇手就不留情了。

  何瑤卿對於何沛宇的為人驕傲,雖然素向就頗不滿,但是,何沛宇畢竟是她的哥哥,畢竟是同胞手足,她芳心十分明白瞭解何沛宇的個性,決不會得乖乖地把「青霜劍」交還南宮逸奇,南宮逸奇只要一找上他,兩人勢必動手不可,而動手的結果可以預料得到,吃虧落敗的必然是她哥哥無疑!因此,她心念電轉地沉思了剎那之後,說道:「家兄現下可能已返回了莊內,不過,我想請南宮大俠別直接去找家兄,由我向家兄討取『青霜劍』奉上,如何。」

  南宮逸奇道:「姑娘向今兄討取得到嗎?」

  何瑤卿道:「我並無把握,不過,我可以盡力一試。」

  南宮逸奇道:「令兄如果不肯給姑娘呢?」

  何瑤卿想了想,道:「那就任由南宮大俠直接找他討取好了。」

  南宮逸奇點頭欠身道:「如此,我謝謝姑娘。」

  何瑤卿微向一笑道:「南宮大俠太客氣,我實在不敢當,說謝的應該是我才對!」語聲一頓,接著問道:「南宮大俠此次前來關外除了找家兄討取『青霜劍』以外,還有三件是什麼事情,可以一併告訴我麼?」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一是聽說『至尊宮主』早已來了關外,我想會會他,弄清他究竟是何許人物?」

  何瑤卿道:「另外兩件呢?」

  南宮逸奇道:「我義伯『鐵筆鬼見愁』許伯堯他老人家更被囚禁『劍山至尊分宮』,據說目下已經被移來關外。」

  南宮逸奇道:「你要救出許大俠?」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此乃當然之事。」

  何瑤卿道:「知道許大俠被移來關外何處麼?」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目前雖然還不知道,總打聽出來的。」

  何瑤卿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一件呢?」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還有一件已經因得姑娘之助獲得了完全解決。」

  何瑤卿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道:「關外令義伯許大俠之事,我請南宮大俠給我十天時間,答應麼?」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姑娘之意是?……」

  何瑤卿道:「負責救出許大俠。」

  南宮逸奇道:「這……方便麼?」

  何瑤卿道:「縱然不方便我也要勉力為之。」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皺,道:「姑娘為何要……」

  「要」怎樣?沒有接說下去,兩隻星目凝不地注視著何瑤卿,代替了那「要」字以下的意思。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稱最,奇才益代,何瑤卿為什麼要請南宮逸奇給他十天時間,且要冒那「不方便」之難,負責救出「鐵筆鬼見愁」許伯堯,其意何在?……他真的不明白麼?其實,他心裡已經猜想到了,只是故裝不知而已。何瑤卿微向一笑,道:「因為……」語聲微微頓了頓,眨眨眼睛接過:「我這麼做是有原因道理的。」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姑娘的原因道理是?……」

  何瑤卿沉思地又眨了眨眼睛,道:「請南宮大俠放棄那一會『至尊宮主』的意念。」

  南宮逸奇道:「那又是為什麼呢?」

  何瑤卿搖頭道:「不要問為什麼,請南宮大俠答應我的請求。」

  南宮逸奇皺皺眉頭道:「姑娘,這……」何瑤卿雙目微睜,道:「南宮大俠不肯答應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我不肯答應,而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請姑娘說明原因道理。」

  何瑤卿默然沉思了剎那,道:「因為他老人家是我父親。」

  南宮逸奇驚訝地道:「他是令尊?……」

  何瑤卿點頭道:「是的,要不我就不會得向南宮大俠作此請求了。」

  南宮逸奇心念閃電般飛轉了轉,道:「姑娘,我非常願意答應姑娘的請求,只是……」語聲微微一頓,接著道:「姑娘當代俠女,當知那『大義』二字。」

  何瑤卿眉鋒輕蹙了蹙,道:「這麼說,南宮大俠還是……」

  南宮逸奇接口道:「為武林大局,我必須面見令尊,和令尊作一次深談!」何瑤卿眨眨眼睛道:「南宮大俠可是想勸說家父放棄他老人家的雄心大俠。」

  「不錯。」

  南宮逸奇一點頭道:「我正是想憑武林正義說眼令尊。」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南宮逸奇道:「雖然不可能,我也要為天下武林一盡己力。」

  何瑤卿雙目倏然凝注地問道:「要是我爹堅決不答應呢?」

  南宮逸奇臉色一肅道:「俗語有云『正邪不兩立』。」

  何瑤卿雙微微一蹙,道:「這麼說,我爹如果不聽南宮大俠的勸說,南宮大俠便要以一身武學功力迫使我爹屈服,是麼?」

  「是的。」南宮逸奇道:「為武林大局,為正義,我義無旁顧,也別無選擇!」

  何瑤卿眉鋒深蹙地想了想,道:「南宮大俠自信所功力皆高過我爹麼?」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在未和令尊動手之前,我不敢妄言所功力皆能高過今尊,不過……」語聲一頓即起,又道:「並非我狂妄自負,大言不慚,以貴莊威震武林的『雙煞、三仙、四君』等高手而言,無人能是我手下三招之敵!」這話,這口氣,他還說是並非「狂妄自負,大言不慚」,那「雙煞、三仙、四君」此刻如在當場,耳聞此言,要不氣破了肚皮,暴怒如雷才怪!可是,「雙煞、三仙、四君」他們雖然不在當場,但,靜立在何瑤卿身後的「烈火、飛環」兩位姥姥卻已聽得全都雙目倏然暴睜,老臉變了色。

  烈火姥姥生性火燥,南宮逸奇語音一落,她首先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沉聲說:「南宮逸奇,你簡直……」

  她話未說完,何瑤卿連忙截口阻止地道:「姥姥不可無禮!」烈火姥姥道:「姑娘,他太狂妄自大了,老身心中實在不服!」何瑤卿微微一笑,道:「姥姥,他狂妄自大乃理所當然,也應該原諒,否則,他怎配秒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世第一。」

  烈火姥姥點頭道:「姑娘這話雖然似乎有點道理,但是,老身心中仍然不眼得很!」何瑤卿笑笑道:「姥姥心中不服,那便是姥姥自己的事了。」

  烈火姥姥雙眉微挑了挑,道:「姑娘,准許老身放肆麼?」

  何瑤卿雖早已一再耳聞南宮逸奇武學功力兩皆高絕蓋世,但,那畢竟只是耳聞,適才之前,固然也曾目睹南宮逸奇一指破去施漢元那譽稱獨步武林的「摧心掌」力,使施漢元再也無力逞強逞兇;可是,那也只不過是一指,並不足以代表南宮逸奇的一身所學功力,究竟高絕到如何程度?因此,烈火姥姥話時一落,何瑤卿心念不由立即一動,問道:「姥姥此話之意何指?」

  烈火姥姥道:「姑娘如果准許老身放肆,老身想試試他的身手!」何瑤卿臉色故意一沉,道:「我不准許!」烈火姥姥道:「姑娘不准許,我才不敢放肆,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身可要把話說在前頭,錯開今夜日後老身仍要找機會試試的!」南宮逸奇倏然輕聲一笑,道:「何姑娘,姥姥既然這麼說,你該准其所請了。」

  「可是……」何瑤卿眉頭微皺了皺,道:「南宮大俠,你不會見怪麼?」

  南宮逸奇微笑地道:「那怎麼會,何況姥姥此舉,對我可說完全是一種好意與考驗呢!」何瑤卿眨動著眼睛道:「你這話可是由衷之言?」

  南宮逸奇神色一正,道:「何姑娘,我生平不善虛偽!」何瑤卿默然沉思了剎那,點頭轉對烈火姥姥說道:「姥姥,我准許你向南中大俠領教幾招絕學,但是只能點到為止!」烈火姥姥身軀一躬,道:「老身遵命。」

  話落,邁步走近南宮逸奇對面七尺之處,說道:「庭內地方不夠寬沿海,難以全力施展手腳,到院子裡去,如何?」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不用了,就在這庭內也是一樣,地方夠寬夠大了。」

  烈火姥姥道:「如此,南宮大俠請賜招!」南宮逸奇淡然微笑地道:「姥姥不用客氣了,印證所學功力,只不過三招兩式之間的事,還是姥姥先進招賜教好了。」

  這話,聽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而且還合情合理,可是,仔細一回味,便會覺出有點不對勁了。話意非常明顯,烈火姥姥根本不在他南宮逸奇的眼下,又換句話說,也就是不是他手下三兩招之敵!烈火姥姥一時雖然並沒有體味出南宮逸奇的這種話意,但是,她卻雙目微睜地凝視著南宮逸奇,道:「南宮大俠認為三兩招之間便能分出高下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我想應該足夠了。」

  烈火姥姥道:「如果不夠呢?」

  南宮逸奇搖頭道:「絕不會不夠。」

  烈火姥姥道:「老身說是如果萬一。」

  南宮逸奇道:「我說絕不會不夠,也就絕沒有『如果萬一』之說!」烈火姥姥突然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是自信在三兩招之內必勝過老身了!」南宮逸奇雙目地一凝,反問道:「姥姥自認比那『雙煞、三仙、四君』如何?」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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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30:25 |只看該作者
  烈火姥姥略一沉思道:「伯仲之間。」

  南宮逸奇淡然微笑了笑,道:「如此,我就實告姥姥好了,雖是『四君』聯手,我若盡展所,全力出手,最多亦不過是十招之事!」

  烈火姥姥聽得心神不禁猛然一震,旋忽心念一勸,問道:「你知道『四君』的所學擅長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若是不知,我豈敢隨便說這等狂言大話。」

  烈火姥姥道:「如此,你也知道他們的出身師承了?」

  南宮逸奇含笑說道:「不但是『四君』,即連『雙煞、三仙』和何莊主的師承,所學武功專和,我基本十分清楚,並且……」

  南宮逸奇「並且」兩字出口之後,倏然覺得以下的知不是保留不說的好,遂即語聲一頓,住口不言。烈火姥姥卻注目接口問道:「並且怎樣?怎不說?」南宮逸奇淡然搖了搖頭,話題一轉,道:「姥姥不必多問了,請出手賜招吧!」烈火姥姥生性雖然火燥,但是,這時火氣已經漸消,冷靜了下來,因此,南宮逸奇語聲一落,她並未立即出招動手,反而眼珠一轉,道:「老身請問南宮大俠的師承,能踢告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姥姥原諒,家師歸隱佛門已經百年以上。」

  烈火姥姥雙目倏然一睜,道:「令師現仍健在?」

  南宮逸奇點頭道:「他老人家學究天人,功參造化已倏練成全剛不壞之身。」

  烈火姥姥心念忽地一動,目閃異采地問道:「令師可就是北天山『天佛崖』的那位老菩薩?」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姥姥也知道『天佛崖』?」

  烈火姥姥神色突然一肅,點頭道:「六十年前,先父採藥北天山中,一時大意引起山崩,幾乎喪命,幸得老菩薩相救才得生還。」

  南宮逸奇輕聲一「哦」,道:「令尊的號諱是?……」

  烈火姥姥道:「先父名彭允中,外號江湖人稱『奪命郎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知公子乃是老菩薩的傳人,適才無禮放肆之處,尚祈公子原諒!」說罷,神色恭敬的躬身一福。

  南宮逸奇欠身還記地說道:「不敢當,姥姥請匆如此多禮。」

  烈火姥姥倏然轉向何瑤卿說道:「姑娘,我們有救了!」何瑤卿神情愕然一怔,道:「什麼有救了?」

  烈火姥姥輕咳了一聲,道:「姑娘,關於莊主,姑娘難道不覺得不驛麼?」

  何瑤卿臉色突然一寒,叱說道:「姥姥,這話是你可以說得的麼,不管他老人家對與不對,總是一莊之主,你的主人,我的父親,你怎可評麻他老人家的不對!」

  這話不錯,是理。論身份,「逍遙處士」的何尚武是莊主,烈火姥姥,乃是逍遙莊的一名屬下,古語有云:「子女不言父母之過,臣僅不談君主之非」。屬下豈可評論主人的不對!烈火姥姥連忙解釋地道:「姑娘,你誤會了,老身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何瑤卿臉色稍霽地道:「那麼姥姥說的是什麼意思?」

  烈火姥姥默然沉思了剎那,倏然問道:「姑娘難道一點也不覺得,莊主和以前有些不同與怪異麼?」

  何瑤卿神情微微一怔,道:「有些什麼怪異不同?」

  烈火姥姥道:「性情、談吐似乎都有點不大對,好像換了個人。」

  一直未開過口發過一言的「飛環姥姥」,此時突然開口接說道:「姑娘,老身也有此感覺。」

  「哦……」何瑤卿眉鋒微皺了皺,道:「可是……我怎麼地毫無所覺呢?」

  烈火姥姥微微一笑,道:「姑娘毫無所覺,是有道理原因的。」

  何瑤卿目光一凝,道:「什麼原因道理?」

  烈火姥姥道:「第一,因為近兩年來,姑娘在莊中的時間少,在外面的時間多,第二,因為姑娘極少和莊主相聚一起閒話家常,以致才未發覺莊主和以前的不同怪異之處。」

  何瑤卿沉思地道:「這麼說,姥姥那『不對』的意思,乃是在懷疑現在的莊主不是我爹,是另外一個人了?」

  烈火姥姥微微一點頭道:「姑娘,老身不想謊言欺瞞姑娘,心中確是有些懷疑!」何瑤卿沉思了剎那,道:「姥姥認為有此可能嗎?」

  烈火姥姥道:「老身這種懷疑,雖然有點荒謬過份,但是,江湖中事波詭雲譎,千奇百怪層出不窮,並非完全不可能!」南宮逸奇雙居微地眨眨眼睛,道:「可是……姥姥可曾想過,他如果真是另外一個人,那他對莊中的環境,一切事物,屬下人眾等等,焉能完全瞭解清楚呢!」「這個……」烈火姥姥神情不由微微一呆,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這個」兩字出口之後,竟未能接得上話來。

  南宮這奇在聽得心念又是倏然一動,接口說道:「姑娘,關於此點,我倒有點想法解釋。」

  何瑤卿凝目問道:「南宮大俠有何想法解釋?」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對方如果是令尊的熟人,或是早有預謀,在莊中布下兩個心腹之人,如此,對莊中的環境等等,能夠瞭解清楚,頗有可能,也在情理之中,自是不說是不對!因此,何瑤卿不由微點了點頭,雙眉深蹙地道:事情若果真如此,那麼我爹呢?而我又該怎麼辦呢?……」

  烈火姥姥接口說道:「以老身之見,姑娘應該立刻回莊,偽言身體不適,在莊中住上一段時間,暗暗留心觀察之後再說。」

  南宮逸奇突然把頭一搖,「這辦法使不得!」何瑤卿一怔,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緩緩說道:「事情若如果所料,則對方顯然是個心機十分深沉狡詐,而又非常高明之人,姑娘如今回莊小住,因為內心已有所疑,在言語態度上難免有些不自然之處,尚或因而引起對方的懷疑,那後果可就……難料難想了!」何瑤卿雙眉倏地一揚,道:「南宮大俠就那以低看我恁地無用,不如人麼?」

  南宮逸奇含笑搖頭道:「姑娘誤會了,姑娘慧質蘭心,才智皆高人,我怎敢低看姑娘,而是因為……」語鋒微微一頓,接說道:「俗語說得好,『事不關己則罷,關己則亂』。」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人性的自然現象。

  何瑤卿眨了眨眼睛,道:「那麼我盡量多加小心謹慎些就是了!」南宮逸奇搖頭道:「姑娘,我仍然不贊成。」

  何瑤卿眉鋒微蹙了蹙,道:「那麼依照南宮大俠的高見呢?」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問道:「姑娘可願相信我?」

  何瑤卿道:「我要如果不相信南宮大俠,我就不會得請教高見了。」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如此,姑娘便交給我好了。」

  何瑤卿目光凝注地道:「南宮大俠之意是?……」

  南宮逸奇笑道:「到時候,姑娘就知道了。」

  何瑤卿道:「現在不能告訴我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不能,而是現下我尚未有所決定。」

  「哦……」何瑤卿沉思地道:「南宮大俠可是在想在會見我爹之後再作決定?」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我心中正是此意。」

  何瑤卿道:「你打算如何會見我爹?」

  南宮逸奇道:「當然是直接前往拜訪。」

  何瑤卿道:「是明訪?」

  南宮逸奇點頭道:「此乃必然,若是暗闖,豈不落人譏笑為宵小之徒。」

  何瑤卿道:「也是單獨一個人?」

  南宮逸奇道:「我單獨一個人,在行動上可以免掉顧忌,也比較方便。」何瑤卿眨眨眼睛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但是我卻覺得太冒險了些!」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雖然的確是冒險了些,可是,為天下武林,卻是值得的,何況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險,如何能夠知道令尊的真假!」何瑤卿目光凝注地道:「南宮大IK見到我爹之後,又怎能知道我爹的真假呢?」

  南宮逸奇道:「這我自有辦法判別。」

  何瑤卿道:「什麼辦法?」

  南宮逸奇含笑搖頭道:「姑娘原諒,這辦法問題,我必須暫時保密!」何瑤卿眉鋒微地話題倏然一轉,問道:「南宮大俠知道我爹對你的看法麼?」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眼中釘,肉中刺,必欲拔之除之的強敵,對不對?」

  何瑤卿點頭道:「南宮大俠既然知道,就應該想到,南宮大俠此番前往莊上明訪,我爹他豈肯輕易放過此等機會,勢必不惜傾盡全力的留下南宮大俠。」

  這話不錯,「至尊宮主」既然將南宮逸奇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是其雄霸武林,君臨天下唯一的阻礙,一直欲拔除的「死對頭」,如今南宮逸奇送上門去,不惜傾盡全力的毀掉南宮逸奇,乃是必然的事!可是,南宮逸奇他是稱奇稱最武林,做成當世第一,雖然明知「至尊宮主」早存殺他之心,雖然明知此番前往「逍遙莊」,無異是入虎穴闖龍潭,但是,他南宮逸奇又怎能因而畏怯而不去!是以,何瑤卿話音一落,南宮逸奇劍後雙軒地道:「何姑娘,我此次進入貴莊,令尊雖然絕不會輕易放過我,但是那不得要看令尊之真假而言!」何瑤卿道:「真倒怎樣?假又如何?」

  南宮逸奇正容說道:「是真,我有把握使今尊放過我,讓我安排離莊,是假,我也毫無所懼!」語聲微微一頓,目閃神光地接說道:「莊中雖然高手如雲,『雙煞、三仙、四君』雖然都是當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但是,雖然動手拚搏,大概還無人當得起我八成神功的一擊,我如果要走,也無人能夠攔得住我!」何瑤卿點頭微笑地道:「我相信南宮大俠所言,決非狂妄自負自誇之語,可是……」語中微頓了頓,雙眼連連眨動地接道:「如果我爹親自出手呢?」

  南宮逸奇道:「令尊一身功力雖比『雙煞、三仙、四君』等人都要高出一籌,但,仍然難是我百招之敵,不過,如果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令尊的話,那便就難說了!」

  「哦……」何瑤卿道:「南宮大俠認為如是另外一個人,其武學功力皆比我爹還高麼?」

  南宮逸奇道:「我想很有可能,要不,起碼也和令尊在伯仲之間。」

  說話間,他心念倏然微微一動,抬手揮掌虛拍,拍開了田秀秀的啞穴,目光如電般逼視著說道:「田閣下,我有話相詢,希望尊駕實答,不然,可就休怨我辣手……」

  「辣手」怎樣?以下的話沒有說出。他雖然沒有說出,但是田秀秀卻已聽得心神暗暗一震!忍不住接口問道:「閣下可是要辣手毀了我?」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我雖然並無毀了芳駕的心意,可是卻會廢去芳駕的一身功力!」田秀秀芳心不禁打了個寒顫,眨了眨水汪汪的眸珠子,道:「閣下可是要問何莊主的問題?」

  「不錯。」

  南宮逸奇道:「請芳駕實說究竟是什麼人?」

  田秀秀道:「『逍遙處士』何尚武。」

  南宮逸奇道:「我問的他是真是假?」

  田秀秀妙目一眨,反問道:「我說實話,你閣下相信?」

  南宮逸奇道:「只要芳駕說的真是實話,我自無不信!」

  「如此,我實告閣下,我不知道。」

  南宮逸奇雙眉一揚,道:「芳駕是想討苦吃麼!」田秀秀正容說道:「南宮閣下,事實上我只知他是『逍遙莊主』何尚武。」

  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芳駕是他的寵姬,和他同床共枕,會不知道他是真是假,這話,是三尺童子也不會相信。」

  田秀秀道:閣下之言雖是理,可是……」語鋒一頓,倏然問道:「閣下可知我跟他很久時間了麼?」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多久時間了?」

  田秀秀道:「三年還差兩個月,從跟他的那時候起,他就『逍遙處士』何尚武的身份,閣下請想,我又怎知他究竟是真是假?」

  南宮逸奇目光如電般凝注地道:「你這話可完全實在?」

  田秀秀道:「句句是實,決無半點虛謊,閣下要是不信……」語音微頓,目光瞥視何瑤卿一眼,接道:「請問卿姑娘好了。」

  她既然這樣說,南宮逸奇怎還會不信,怎還會問何瑤卿,因為她所言若有不實,何瑤卿豈會緘默著不開口。因此,南宮逸奇心急電轉了轉,話題一變,問道:「芳駕當時是如何跟他的?」

  「這個……」田秀秀遲疑著欲言又止。南宮逸奇接問道:「怎樣?不便說麼?」

  田秀秀猶疑了一下,說道:「因為他對我使用了手段。」

  南宮逸奇道:「他對你使用的是什麼手段?」

  田秀秀道:「在我身上使用了一種奇特的藥物。」

  南宮逸奇同道:「是毒藥麼?」

  「不是。」

  田秀秀首微微一搖,道:「那是一種十分奇特的藥物。」

  南宮逸奇好奇的接問道:「怎樣奇特法?」

  田秀秀再次猶疑了一下,神情顯得有點怪異而靦腆地道:「那藥性會令女人感覺無比的飢渴,渾身奇癢難耐,非經那個而不能舒暢……」

  這樣一說,南宮逸奇明白了。但是,尉遲如蘭、聞人解語,何瑤卿三位姑娘卻全都聽得羞紅了嬌靨,三顆玉首垂下了一對半。旋而,何瑤卿三首倏地一抬,臉色沉寒地叮叱道:「你胡說!我爹他老人家豈是那種卑鄙無恥之人!」田秀秀正容說道:「卿姑娘,我決非胡說,我說的乃是實情!」何瑤卿雙一揚,道「我不相信你說的真是實情,我……」

  田秀秀接口道:「卿姑娘,你不相信的是你爹,可是現在的何莊主,你能確定現在的何莊主就是你爹,不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嗎?」

  何瑤卿不由愕然一怔!雙目一睜,道:「這麼說,他果然是……」

  田秀秀倏然搖首截口道:「卿姑娘,過去,我從未見過你爹,將近三年的歲月,與我同床共枕的人只是現在的這位何莊主,我又怎知他是真是假呢!」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何瑤卿默然了,緊緊地蹙起了雙眉。南宮逸奇眨眨星目,忽然輕咳了一聲,道:「自從那次事情發生之後,你便心甘收情願地跟了他?」

  田秀秀點點頭道:「是的,我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且被一般武林正義俠義之士,視為淫娃蕩婦,其實,在那時之前,我尤是清白女兒之身,在當時的那種情形之下……」說至此處,忽然幽幽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既已失身於他,不甘心情願的跟他又有如何,難道我還能殺了他不成,再說,我縱然想殺他也辦不到,他武學功力畢比我高,我根本不是他的敵手!」南宮逸奇心念轉動地沉思了剎那之後,倏然轉向何瑤卿說道:「何姑娘,照這等情形看來,令尊倒實在大有可能是另外之人冒充的了!」何瑤卿雙眼眨動地道:「南宮大俠之意可是說我爹他老人家決不是那種……」

  南宮逸奇點頭接口道:「不錯,令尊生平光明磊落,為人正直,乃是位關外武林同道共欽敬仰的當代大俠,以其使用於田姑娘的那種卑鄙手段而言,實在不似令尊的為人,與今尊那光明磊落正直的性情也大違不合!」語鋒一頓又起,接說道:「縱然一時名利熏心,欲圖稱霸武林,君臨天下,性情或有改變,但也決不至於變得那麼卑鄙無恥!」

  聞人解語忽有所悟地接口說道:「我想起來了。」

  南宮逸奇問道:「姑娘想起什麼來了?」聞人解語甜美地笑笑,道:「是的這番話啟示了我。」

  語聲一頓,目視何瑤卿回憶地問道:「卿妹,你還記得三年多年,有一次他和我義父忽然吵了起來的事情嗎?」

  何瑤卿雙眼眨動地想了想,點點頭道:「姐姐知道那次是為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

  聞人解語玉首微搖了搖,道:「伯父和我義父本是情逾兄弟手足的至交好友,自我懂得人事以來,就從未見過兩位老人家吵過,可是,那一次不知為了什麼事情竟然爭吵起來,而且吵得很凶,尤其當時伯父那種目射凶光,神色猙獰的樣了,實在嚇人,完全不似以往那種和顏悅色的神態,簡直像是換了個人,自那以後,我義父便處處都讓著他,似乎很怕他,不久之後,我和義父就被派去了巫山……」語聲微頓了頓,接著說道:「現在想起來,他我義父爭吵的事情定然十分不尋常,說不定我義父那時便已知道他不是伯父,只因有著某種顧慮,以致一直都不敢揭穿他!」何瑤卿雙眉深樂,沉思地道:「照姐姐這麼說來,他究竟是不是我爹,只要一問易叔父就會知道了。」

  聞人解語微點了點玉首,問道:「卿妹,我義父他老人家在莊中麼?」

  何瑤卿搖頭道:「大約二十天之前,小妹曾見過他老人家一次,現在在不在莊中,小妹就不知道了。」南宮逸奇心念忽然微微一動,目視聞人解語問道:「姑娘,令義父的大名是?……」

  聞人解語道:「他老人家雙名從哲,外號武林人稱『金笛先生』。」

  南宮逸奇輕聲一「哦」,道:「原來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力除『黃河四怪』的易大俠。」

  語聲一頓,沉思地問道:「以姑娘所猜料,易大俠之忍讓不言,有著什麼顧忌呢?」

  聞人解語美目眨動地想了想,玉首微搖地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南宮大俠認為呢?」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以在下猜料,易大俠之忍讓不言,不必揭穿他,可能是為了……」

  目光瞥視了何瑤卿一眼,接說道:「其問題,可能就出在何姑娘的令尊身上。」

  何瑤卿神情愕然一怔!道:「問題出在我爹的身上……」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是的,我猜料的如果不錯,易大俠所顧忌的定是令尊的安全。」

  何瑤卿明白了南宮逸奇所猜料的意思了,心神不禁倏然一震!雙目一睜,道:「南宮大俠之意可是說對方在以我爹的性命威脅著易叔父?」

  南宮逸奇點頭道:「此事實大有可能,否則的話,以易大俠的武學功力俠心義膽,豈肯為虎作倀,受辱忍讓,聽人命令支使!」語聲微微頓了頓,接著又道:「再說,令尊……」話未說完,墾目寒芒忽地一閃,轉身朗聲發話道:「屋上是那位高人駕臨,請下來一談。」

  聞人解語、尉遲如蘭、何瑤卿姑娘等人臉色全都不禁倏然一變!雖然,南宮逸奇的話音落後,屋上並未有人接話,但是,她們全都深信南宮逸奇的聽力決不會有錯。戒備肅立在大庭門外的「四虎」,也因未聽得屋上有人接話,產時身形齊便要騰身朝屋撲去。南宮逸奇見狀連忙抬手一搖,攔阻地道:「你們別上去!」「四虎」聞官,只好停著不動。南宮逸奇雖然攔住了「四虎」,但他自己卻以眉微挑了挑,抬腿飄身出了大庭,昂首朝屋上再次朗聲說道:「朋友,請下來吧,不然,我可要命人奉請了!」

  「命人奉請」這句話生了效,屋脊後,突然響起一聲震空長笑,長笑聲中,站起了一位身材瘦高,長鬚飄胸的灰袍人,語音清朗地說道:「好靈聰的聽覺,果然不愧武林秒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的聲譽。」

  話落,抬腿飄身下居落了地。南宮逸奇神情深灑地一笑,道:「多謝謬讚,閣下是?……」

  他話才出一半,大庭內已傳出一聲甜美的嬌喊:「義父!」首先是聞人解語姑娘身如飛燕般地撲了出來,接著是何瑤卿和尉遲如蘭兩位姑娘飛掠而去,「易叔叔。」

  「易伯伯。」

  前者是何瑤卿的嬌喊,後者則是尉遲如蘭姑娘那甜美的聲音,用不著介紹了,聞人解語姑娘的那聲嬌喊稱呼,已說明了灰袍人即是「金笛先生」易從哲。於是,南宮逸奇包拳拱手施禮道:「南宮逸奇見過老前輩。」

  「金笛先生」易從哲連忙欠身拱手還禮笑說道:「不敢當,南宮大俠這『易老前輩』的稱呼,老朽可萬萬當受不起。」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大俠太客氣了。」

  語鋒一頓即起,道:「屋上還有兩位高人,怎不和易大俠一起現身下來。」

  聲一落,立即轉首揚聲朝屋上喊道:「兩位請下來吧!」

  屋脊後,倏又響起兩聲朗笑,兩條人影胖起,飄然瀉落。南宮逸奇目光如電當兩條人影身形騰起之時,他就已看清楚了兩人的面貌,是以,兩人身形一落,他立即搶先上前見禮道:「恩兄和宇文哥哥怎麼也到關外來了。」

  原來這兩人竟是那「醫偷雙絕」諸葛高風和「地府秀士」宇文旭,他們二位同來關外,且和「金笛先生」走在一起,這實在使南宮逸奇很感意外而驚奇!

  「地府秀士」宇文旭哈哈一笑,道:「南宮兄弟,這次來關外的人可多得很呢!」

  「多得很?……南宮逸奇神情一怔!問道:「有多少人?」

  宇文旭道:「大概有七八十位。」

  南宮逸奇詫異地眨眨星目,又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字文旭笑笑道:「有少林掌教,丐幫幫主,峨嵋掌門,『金陵王』府的侍衛。」

  這麼多人跟著他之後一起前來關外,是為了什麼?是何原因?不言可知,當然是怕他人單勢孤遇險。但是,這是什麼人的主意,他心裡似乎很明白。雖然,他也明白這完全是好意,可是,卻不由得微揚了揚兩道劍眉,道:「嗨!小眉師妹她簡直……大胡鬧了!」

  「醫偷雙絕」諸葛高風忽地輕聲一笑,道:「兄弟,你這就錯怪人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怔,道:「怎麼,這難道不是小眉師妹的主意?」

  諸葛高風搖頭道:「不是,雲姑娘只是贊助人。」

  南宮逸奇道:「是天宏掌教的主意麼?」

  諸葛高風又搖了搖頭,道:「天宏掌教也只是贊助人之一。」

  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那就一定是孔幫主提議的了!」諸葛高風仍然搖著頭道:「也不是,他和天宏掌教一樣。」

  南宮逸奇劍眉不由微蹙了蹙,道:「那麼是?……」諸葛高風笑了笑道:「兄弟不必多問了,反正是一位非常關心你的人。」

  南宮逸奇心中倏然一動,目閃異采地道:「諸葛兄,小弟知道是誰的主意了。」

  諸葛高風含笑道:「兄弟,你說說看。」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星目倏地一凝,道:「是郡主,對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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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36: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老魔之謎


  這回諸葛高風沒有搖頭,但是,也未點頭地笑說道:「對與不對日後你總會知道的。」

  南宮逸奇聰智絕世,奇才蓋代,一聽這語氣,他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確是蘭陽郡主的主意無疑!」「地府秀士」字文旭適才雖然沒有提說驕小眉和蘭陽郡主也一起來了關外,但是,卻會提過有「金陵王」府的「侍衛」。於此可知,蘭陽郡主和雲小定然也一同來了。蘭陽郡主為當今皇族貴高,乃金枝玉吐之軀,為了他,竟然不辭萬里奔波之苦,和眾人同來到關外。這份情,這份關心,使南宮逸奇內心有親戚無可言喻的感受,也有著無比的激動……

  激動中,南宮逸奇暗暗吸了口氣,問道:「天宏掌教他們現在何處?」

  諸葛高風聞音知意,明白南宮逸奇是想知道蘭陽郡主和雲小後兩位姑娘現在什麼地方,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直接明問而已。因此,諸葛高風立即微微一笑,道:「天宏掌教和峨眉掌門等人全都分住在城裡城外的客棧中,蘭陽郡主和雲小眉姑娘則帶著九名侍衛,『伽藍神劍』袁君兆祖孫,『雙瘦』兄弟住在離施總管不遠的一家客棧內。」

  這時,聞人解語已經向易體哲略說了別後所發生的事情與經過,諸葛高風話音一落,她立即望著南宮逸奇接口說道:「南宮大俠,請諸葛大俠和宇文大快到大廳內坐下再作長談,如何。」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說的是。」

  語聲一頓,舉手肅容地道:「諸葛兄字文兄,我們到廳中坐下再談吧。」

  諸葛高風和宇文旭微一點頭,邁步朝大廳內走入,易從哲和聞人解語、尉遲如蘭,何瑤卿三位姑娘則隨後步入廳中。

  進入大廳,分別落坐,坐定,易從哲目光如電地掃視了田秀秀,施漢元二人一眼,口中冷哼了一聲,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南宮大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南宮逸奇心念倏然一動,眨眨星目反問道:「以易大俠之急呢?」

  易從哲目射寒然地沉聲道:「殺!」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他們該殺麼?」

  易從哲一點頭道:「他兩個全都死有餘辜,尤其是施漢元,他狠心狗肺,更是該殺該死!」

  「哦……」南宮逸奇輕「哦」了一聲,聞人解語已接口說道:「義父,您來晚了一步,如今已殺他們不得了!」易從哲愕然一怔,道:「為什麼?」

  聞人解語道:「早在您老人家未來之前,南宮大俠已經答應了他們,饒他們一命。」

  易從哲雙目倏然一睜道:「南宮大俠,他兩個可千萬饒不得,放不得!」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請放心,我雖然已經答應放過他們,但是,並不在今夜,而且今夜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消息,也絕不會走漏出去的!」易從哲輕聲一「哦」,沉思地道:「南宮大俠可是打算在一切事情解決之後再放他們?」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話題倏地一改,星目凝注地道:「我想請教件事情,不知當是不發,易大俠肯不肯實告。」

  易從哲微微一笑,道:「南宮大俠不必客氣,面對『天佛崖』傳人,有所垂詢,老朽當是無不實答!」南宮逸奇神色一怔!道:「易大俠已經知道我師承……」旋忽心中已有所悟地目光瞥視了諸葛高風一眼,望著易從香道:「何莊主是怎麼回事?」

  易從哲目射奇采地道:「南宮大俠已經知道了?」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我並不知道,只是有所懷疑、猜料。」

  語聲一頓又起,接問道:「目下的那一位究竟是什麼人?」

  易從哲搖頭苦笑地道:「老杯也只知道他不是何老哥,不知他是哪個惡賊!」南宮逸奇劍眉微蹙了蹙,道:「何莊主本人知道不?」

  易從哲道:「這就不清楚了,也許知道,也許和老朽一樣。」

  南宮逸奇道:「易大俠知道何莊主現在何處?」

  易從哲搖頭道:「不知道。」

  南宮逸奇沉思地道:「這麼說何莊主是否仍然很好,大快也不知道了!」易從哲道:「何老哥他仍然很好,要不,老朽便不會得受其挾制了!」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易大俠常見何莊主麼?」

  易從哲點頭道:「最多半月,那賊必定會派人帶老朽和何老哥見面一次,這也是老朽和那惡賊的協定條件!」南宮逸奇道:「每次見面都在什麼地方?」

  易從哲奪笑地道:「老朽如能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就好了。」

  語聲一頓,忽然吁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惡賊心機深沉,行事縝密,每次派人帶老朽去見何老哥時,不但蒙起老朽的雙眼,並且地方似乎不時的變換!」何瑤卿接問道:「易叔,您和我父親見面時,談過話麼?」

  易從哲搖頭道:「每次見面時,你爹都被事先封了啞穴,根本無法和我交談。」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閃過一抹異采,說道:「如此看來,何莊主定然知道那惡賊是什麼人了!」易從哲問道:「何以見得?」

  他嘴裡雖然這樣問,其實,他心中早在兩年之前就已想到了。

  南宮逸奇道:「情形很明顯,那惡賊是怕何莊主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姓名底細,否則,又何必事先封住何莊主的啞穴,不讓何莊主和易大俠交談?」

  何瑤卿點頭說道:「南宮大俠這話不錯,我爹一定知道那惡賊的身份底細,只要先救出我爹來,其他的問題便就容易解決了!」南宮逸奇含笑點頭道:「何姑娘之言雖然甚有道理,可是,令尊現在何處尚且不知,我們又如何能先救出令尊呢?」

  這話不錯,也問住了何瑤卿,何瑤卿不禁怔了怔,旋而她忽有所得地雙目一凝,注視著易從哲問道:「易叔,那每次帶您去和我爹見面的人,他們都是誰?」

  易從哲搖頭道:「我從未見過,一個也不認識。」

  何瑤卿眉鋒一皺,道:「這麼說,他們都不是本莊的人了!」易從哲輕聲一歎,道:「他們不僅不是本莊的人,而且都是那惡賊的心腹死黨!」語聲一頓,倏然目射威稜地瞪視著田秀秀沉喝道:「賊婦,你說,那惡賊是誰?」

  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揚,口中冷哼了一聲,臉一偏,望向別處,竟未開口答話,這種態度立即激起了易從哲的怒火,厲聲喝道:「賊婦,你想討苦吃麼!」田秀秀仍然沒有開口答話。

  易從哲雙眉一軒,目問寒芒地倏然抬手出指,便要凌空點出。他這一指如果點出,田秀秀立將渾身癱瘓,經脈抽搐,痛苦有如油煎!這情形,南宮逸奇不能不開口不管連忙抬手一攔,揚聲道:「易大俠,請指下留情!」易從哲一怔!雙目微睜地道:「南宮大俠,這……」聞人解語接口道:「義父,適才之前,南宮大俠已經問過她了,事實上,她不但不知道那惡賊是誰,而且還是個身受那惡賊以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糟蹋了的可憐人!」

  「哦!……」易從哲到底不愧是位當代武林高人,俠義正道之士,聞聽義女這麼一解說,臉容神色立時一改,致歉地說道:「秀秀姑娘,請恕老朽不知冒失唐突之過!」這回,田秀秀答話了,神色淒惋地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太客氣,其實這也難怪易大俠,以妾身的身份而言,易大俠又怎知其中的隱情呢!」何瑤卿突然想到了什麼主意地,臉現喜色地道:「易叔,侄女有了救出我爹的辦法了!」易從哲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

  何瑤卿眼珠微轉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道:「侄女這辦法要暫時保密!」易從哲道:「為什麼?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是不是可行,不好麼?」

  何瑤卿搖搖頭道:「不!侄女認為還是保密的好。」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是怕有人不贊成,是不是?」

  這話,說中了何瑤卿的心意,神情有點訕訕地微一點頭道:「是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點頭道:「姑娘所耽心的那個不贊成之人,也就是我,對不對?」

  的確不愧當今武林第一奇才,就好像看穿了何瑤卿的肺腑一樣,說來竟是語語中的,絲毫無錯,何瑤卿芳心不禁微窒了窒,點頭道:「正是怕南宮大俠不贊成。」

  南宮逸奇臉色倏然一正,道:「何姑娘,你太多慮了,你是為救令尊,這是親情,也是為兒為女應該的孝道,只要你想的辦法可行,我一定不會不贊成!」何瑤卿雙目一睜,道:「你這話可是真的,我說出辦法來你一定不會不贊成廣南宮逸奇正容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只要姑娘的辦法可行,我一定贊成!」何瑤卿點點頭道:「我裝著若無其事的和往常一樣的回莊去拜見那惡賊,藉機會向那惡賊撒嬌……」語聲微頓地眨了眨眼睛,接道:「然後乘勢依偎到那惡賊懷裡,暗中下手點上他的穴道,擒住他逼問我爹被關在什麼地方!」這,雖然算不上是個好辦法,但是,卻也不失為無法之中的可行的辦法。

  只是,這辦法雖然可行,但危險性也極大,換句話說,這也是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辦法,萬一失敗,何瑤卿就得白送一條性命!因此,南宮逸奇不由緊緊地蹙起了兩道劍眉,猶疑著沉思不語。田秀秀目光注視著南宮逸奇剎那,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南宮大俠,卿姑娘邊辦法萬萬使不得,也絕對不能成功!」何瑤卿雙目倏然一睜,怒聲喝道:「住口,現下還有你說話的地位麼!」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挑,冷冷的道:「丫頭,我和你說話了麼!」何瑤卿方待開口,卻被南宮逸奇適時抬手一搖,而把話嚥了回去。

  南宮逸奇隨即日視田秀秀含笑道:「田姑娘,何姑娘今尊被人所執,她心情自然不好,說話也就自然難免有些不當,尚望田姑娘切勿介意!」田秀秀圖露感激之情地甜笑道:「南宮大俠請勿客氣,妾身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絕不會介意的!」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笑了笑,道:「田姑娘既說這辦法絕對不能成功,想來此中必有著道理的了,是不是?」

  「南宮大俠高智,猜料的一點不錯。」

  田秀秀點頭道:「妾身之言確是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如此,我請姑娘賜告這道理。」

  田秀秀道:「那惡賊貼身穿有一件寶衣,普通刀劍掌力指力,根本休想傷得了他。」

  「哦……」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姑娘知道那是件什麼寶衣麼?」

  田秀秀搖搖玉首道:「不知道,那惡賊從不肯告訴我寶衣的來歷名稱。」

  南宮逸奇劍眉微蹙了蹙,道:「姑娘能說出那寶衣的形狀麼?」

  田秀秀點首道:「能,那寶在共有兩層,裡層白色,質料柔軟光滑,似絲似帛,像是『天蠶絲』織成,外層色呈火紅,隱現麟甲痕跡,類似莽皮。」

  南宮逸奇星目飛閃地道:「姑娘說的一點不錯,那寶衣裡層正是『天蠶絲』織成,外層乃是千年赤紅莽皮所製,名為『天蠶火龍軟甲』。」

  語聲激激一頓,接著又道:「據家師偶然談說過,此甲子兩年前曾被一位武林異人所得,而後便不知所終,連那位異人也沿有了消息下落,此甲不僅普通刀劍掌指這力難以損傷,即連『青霜、紫電』若非內功深湛之人,以真力貫注劍身,也難以刺穿兩層!」這番話,聽得易從哲、宇文旭、諸葛高風和聞人、尉遲、何瑤卿姑娘等人,全部不由得又眉鋒深蹙,默然不語。

  「烈火姥姥」突然說道:「照這樣說來,天下就無人能奈何得了那惡賊了!」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那倒不見得,此甲雖然刀劍難傷,但是,只能護住上身要害,與其動手時,如果專攻他的下盤,腿膝之間,或者頭頂、腦後、面門等要害,仍是可致其死命!」語聲一落又起,望著何瑤卿說道:「何姑娘,你辦法原本可行,那惡賊既有寶甲護身,使絕對使用不得了!」何瑤卿神色淒苦地道:「南宮大俠,可是我爹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接口道:「何姑娘,先前我雖然已經問過你一次,但是,現在我要再問你一遍,你願相信我不?」

  何瑤卿點頭道:「南宮大俠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代第一,我怎敢不相信你!」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姑娘,現在我要你丟開那些武林對我的虛名,我要你說真心話,你相信不相信我這個人?」

  何瑤卿道:「我相信!」南宮逸奇緊接著追問一句,道:「是心裡的話?」

  何瑤卿肅空點頭,道:「絕對是心裡的話!」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就再向姑娘說一次,救令尊,除惡徒的事情全交給我好了!」聲調一落又起,語音鏗鏘地說道:「我可以向姑娘保證,如果救不出令尊,姑娘唯我是問!」南宮逸奇既然這以說了,何瑤卿哪還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說道:「小妹遵命!」一直默默地靜坐著,從未開口插過一句話的「江北才女」尉遲如蘭姑娘,這時突然開口說道:「南宮大哥,小妹想出了一個淺薄的辦法,不知可不可行?」

  南宮逸奇對於這位智慧過人,溫婉嫻淑的紅粉知己,雖然先後只交談過兩次,但是內心裡已經有了個深切的瞭解,知道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定是高明之見。

  因此,尉遲如蘭話音一落,南宮逸奇立即含笑說道:「蘭妹請別客氣,我願聞高見!」尉遲如蘭美目含情地甜甜地一笑,道:「小妹認為南宮大哥如果能化裝易容成易伯父,一切事情也許就比較容易順利得多了。」

  南宮逸奇星目飛閃地朗笑一聲,道:「蘭妹果然高見,這確實是個值得可行的辦法!」尉遲如蘭眨眨美目,道:「南宮大哥且莫誇獎是好辦法,這裡面問題可還多著呢!」南宮逸奇道:「什麼問題?」

  尉遲如蘭甜美地一笑,道:「第一,化裝易容問題,一定要毫無破綻才行。」

  南宮逸奇道:「這沒有問題,在化裝易容方面我有自信。」

  尉遲如蘭接著說道:「第二,談吐音調方面,也必須能模仿得一樣!」南宮逸奇點頭道:「這也不是困難問題,只要多練習兩天,一定能學得很像。」

  尉遲如蘭甜笑了笑,道:「但是,第三個問題可就太困難了!」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怎樣困難法?」

  尉遲如蘭神色突然一肅,道:「這第三個問題,可是既無法學習,也無法模仿,只要稍一不慎便會露出馬腳。」

  南宮逸奇劍微蹙了蹙,道:「這第三究竟是個什麼問題,蘭妹快說出來吧,別急人了!」尉遲如蘭甜笑地道:「小妹遵命。」

  語聲一落即起,美目眨動地問道:「對於『逍遙莊』中的環境地理,南宮大哥熟悉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從未去過莊中,自然不熟,不過,這也並非什麼困難的問題,只要畫出一張地形環境圖來,我看上兩遍默記於心中,便就可以了。」

  尉遲如蘭道:「不錯,這也的確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可是……對於莊中所有的屬下人眾,南宮大哥又認識多少呢?」

  這話,問住了南宮逸奇,傻了眼,發了怔,也呆住了。南宮逸奇神情怔了怔。不禁搖頭輕聲一歎,道:「蘭妹這辦法雖好,看來還是……」

  尉遲如蘭接說道:「南宮大哥,這第三個問題,雖是極為困難,但是,卻並非絕對無法解決。」

  南宮逸奇精神一振,道:「有解決辦法,蘭妹請快說!」尉遲如蘭美目輕轉了瞥視了何瑤卿一眼,道:「這解決辦法就必須要告卿妹幫忙了。」

  何瑤卿連忙說道:「蘭姐,要小妹如何幫忙法,你只管說好了,就是要小妹去赴死。只要能夠救出我爹,小妹也心甘情願!」尉遲如蘭微微一笑,道:「卿妹,這既不須要你去赴死,事情也沒那麼嚴重。」

  語聲一頓,眨眨美目接道:「由南宮大哥化裝易容成易伯父和你一起回莊,回到莊上之後,你便以要易伯父傳授那稱絕武林的『笛音心法』為由,和他在一起,暗中指點在眾屬下人等的姓名,職司……如此,我想有個三五天的時間儘夠了。」

  南宮逸奇首先贊同地道:「蘭妹高明,如此一來,便絕不會有露出破綻之慮了!」尉遲如蘭甜美地笑說新「你先別誇讚麼這裡面還有問題呢?」南宮逸奇愕然一怔!問道:「還有什麼問題?」

  何瑤卿也是愕然一怔。目視尉遲如蘭,雙目中現露出一片迷惑之色。尉遲如蘭美目眨動地問道:「易伯父那『笛音心法』,你會麼?」

  「這……」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會。」

  「金笛先生」易從哲一聽,心中立刻明白了尉遲如蘭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道:「尉遲賢侄女這也是不成問題的問題。」

  語鋒微微一頓,目視南宮逸奇笑說道:「老朽這點淡薄技藝,只要南宮大俠不嫌棄,老朽決不自秘!」南宮逸奇連忙接口道:「易大俠太自謙了,『笛音心法』稱絕武林,威震寰宇,如說這也是淺薄技藝,放眼當今天下武林那就沒有……」

  易從哲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南宮大俠請勿再說下去了,就這樣,老朽已經有點飄飄然,再說下去,老朽可就要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太客氣了,也太會說笑了……」

  尉遲如蘭接口道:「你們二位都不必徒說客氣話了,事情就這樣決定,稍停便請易伯父將『笛音心法』單獨傳授……」

  南宮逸奇倏然抬手一搖,阻斷了尉遲如蘭的未完之言,說道:「我看不必多此一舉了。」

  尉遲如蘭美目微睜地道:「為什麼?」

  易從哲道:「南宮大俠可是嫌棄?」

  南宮逸奇正容搖頭道:「那倒不是,『笛音心法』積絕武林,威震寰宇。為當今武林奇學,我怎敢嫌棄,只是……」語鋒一頓又起。接道:「我此番易容化裝成易大俠,有兩姑娘陪伴入莊,已經不慮老賊起疑,至於何姑娘要我傳授『笛音心法』的問題,那只不過是個藉口,她明知我不是易大俠,又怎會真要我傳授『笛音心法』,所以,我以為這實在沒有必要!」聞人解語含笑接口道:「南宮大哥,你這番話說的雖然是理,也是事實。可是,你應該想到,事情不伯一萬,只怕萬一……」

  南宮逸奇凝目問道:「這會有什麼『萬一』?又怕『萬一』什麼?」

  聞人解語甜美地一笑,眨眨美目道:「那卿妹和你一起三兩天之後,查問起卿妹的進境,要卿妹當面試演時,那便怎麼辦?」

  這話不錯,不但是理,也是不可不防的「萬一」!南宮逸奇不禁劍眉雙蹙地沉思地道:「那麼就請易大使將『笛音心法』傳授何姑娘……」

  「地府秀士」宇文旭突然接口說道:「南宮兄弟,聞人姑娘的話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了,請易大俠現在就將『笛奇心法』傳授何姑娘,這雖然也是個辦法,但是,這辦法只能防備『萬一』的一半,並不足以防備『萬一』的整體,難保不因而功虧一簣!」這番話,又是道理,但是,南宮逸奇他有他的顧忌,因為「笛音心法」乃是易從哲獨步武林的絕學,他怎好隨便接受這種別人的絕學心法的傳授!因此「地府秀士」宇文旭話音落後,他不禁再次地劍眉雙蹙,默然沉思不語。

  「醫偷雙絕」諸葛高風見狀,雙眉不由微揚了揚,神色突然一正,道:「南宮兄弟,你願意接受我的意見不?」

  南宮逸奇目光轉注地道:「諸葛兄清說,小弟自當遵命。」

  諸葛高風微微一笑道:「南宮賢弟,我很明白賢弟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易大俠那『笛音心法』的心意,不過,為顧全武林安危,為大局,我認為賢弟應該接受,雖然,賢弟此番與何姑娘一起人莊,老賊或許不會有如尉遲姑娘所猜料的事情發生,但是備而不用,總是好的,也有益無害……」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如果賢弟實在不想憑白接受易大俠的絕學,那賢弟大可就自己一身所學絕藝中,選擇一項作為交換,不知賢弟以為我這建議如何?還使得不?」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了轉,覺得諸葛高風這意見倒很適當,於是乃即點頭說道:「小弟遵命。」

  第二天的已初時分,「地府書生」宇文旭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身後卻跟著兩位白衣美少年,一位是蘭陽郡主,一位則是雲小眉姑娘。

  兩位姑娘和南宮逸奇,尉遲如蘭、聞人解語、何瑤卿等眾人見面之後,當她們得知南宮逸奇即將易容化裝成「金笛先生」易從哲和何瑤卿姑娘一起深入虎穴時,二人立刻一致提出了反對!

  她們都認為老賊既將南宮逸奇視作其君臨天下的唯一阻礙,當世武林的唯一強敵,必欲拔了作的眼中釘,南宮逸奇實在不該如此輕入虎穴探險!

  當然,她們二位雖都一致提出反對,但卻無法影響得了南宮逸奇既定的決心,以南宮逸奇那稱奇稱最武要高傲的個注,別說此行還有何瑤卿姑娘同行掩護,又易容化裝成「金笛先生」易從哲,就沒有何瑤卿姑娘同行掩護,不化裝易容,他如已決定前往一探究竟,也無人能夠反對阻止得了他!

  可是。蘭陽郡主和雲小周的反對,雖然並未能影響南宮逸奇的決心,只是南宮逸奇也因此費了不少唇舌,解釋,方使兩位姑娘不再反對,聽話地等候他的消息,不得他的消息通知不得輕舉妄動胡來!

  因為南宮逸奇非常瞭解雲小後的性情,他若不多費點後舌解釋說服這位向來性如野馬般不甘寂寞的小師妹,他前腳一走,她一定會立刻和蘭陽郡主商議,暗暗跟他之後前往「逍遙莊」,其結果必然是「打草驚蛇」,因而使老賊提高警覺,使事情更加辣手更加難辦!

  三天,在人生過程的歲月中,只不過是極短促的剎那,南宮逸奇他就利用了這短促的剎那——三天,學習模仿熟悉了「金笛先生」易從哲的言語動作音調,同時並也熟記了由何瑤卿畫出來的「逍遙莊」建築、環境地勢圖。至於易從哲那譽稱獨步武林的「笛音心法」,憑南宮逸奇的天資才智,加上他一身功力修為,學起來自是事半功倍,毫無困難。是以,易從哲人詳細地講述了三遍,南宮逸奇便已完全領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所在。

  所謂「笛音心法」,實際上乃是一種至高至深的「音律」之學,所不同的是以「金笛」配以內家功力真氣吹奏,高亢時,響徹九霄,有若鐘鼓雷鳴,又若千軍萬成奔騰,傳出一片殺伐之音,令人聽來心凜神顫,氣血翻湧,似欲沖腔而出,傷人殺人!

  低沉時,則輕柔婉轉,有若寡婦之哀泣,又若怨女之低訴,音韻悲慘淒切,令人聽來排惻神傷,愁腸百結,悒悒不止,同樣的傷人殺人於無形!

  當然,這種以「音律」傷人殺人的絕奇技,聽起來似乎十分簡單沒有突異的奇處,但是,若非內家功力火候臻達上乘,真氣運行自如而又到了綿綿不絕的境界,就是吹破了「金笛」,對「音律」之學縱然懂得更高更深,也只能奏來自娛娛人,絕對無法傷人,更妄淪殺人了!

  南宮逸奇一代天縱奇才,天賦智慧高絕蓋世,加上他師承功參造化,學究天人的絕代奇人,所學博維至極,除武功以外,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對於「音律」之學,並且頗具基礎。

  當他靜聆講述三遍於領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奧秘,在易從哲由身上取出「金笛」,要他試演一曲這時,他也就不徒作謙遜客套地接過「金笛」,凝神運氣試奏了起來。

  他身懷佛門上乘樣功,功力修為皆比易從哲高出一籌以上,真氣之運行,更為靈活,有若長江大河般綿綿不絕,他所試演的雖然只是普通的音律,但是,一曲未終,以易從哲的高深修為,竟然聽得額上見了汗,心神不住連連震悸!

  因為南宮逸奇雖是初懷試演,但其意境之高,威力之強,已凌駕於他自己,而且,在南宮逸奇試演的「音律」中,他恍然捕捉到了一絲靈感,使他二十多年來一直停留在某一階段,苦心鑽研未得結果,稍有進境的「死結」,獲得了啟示!因此,他於心神連連震悸之下,更感興奮驚喜若狂!這實在是易從哲做夢也意想不到的,南宮逸奇天賦智慧竟然高絕如斯,名義上是他在傳授南宮逸奇的「笛音心法」,而事實上,卻是南宮逸奇指點了他,為他解開了二十多年來未能悟解的「死結」!

  易從哲傳授「笛音心法」雖然未費心力,可是,南宮逸奇那以劍式所化的三招笛招,易從哲卻費了很大的心力,始才勉強記熟,雖然連續演練了七遍之多,雖經南宮逸奇在旁詳加講解指點,但是,仍未能夠完全領語出其招式的精微變化奧妙!當然,這絕不能說是易從哲的領悟力不夠。太笨,而是南宮逸奇那由佛門上乘劍術「降魔慧劍」所化的三招笛招,實在太深奧了!三天之後。南宮逸奇以「金笛先生」易從哲的身份,和何瑤卿帶著「烈火、三傑、五鷹」等為離開了「羅剎寺」,取道直奔「逍遙莊」,到達莊外。正值夕陽餘輝消逝,夜幕初垂,上燈的時分。

  南宮逸奇和何瑤腳並轡入莊,緩行之間暗以「慧影搜蹤」神功搜聽之下,他內心驚懍了!原因是逍遙莊在外表上看起來除了幾處護莊明卡警衛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可是,事實上暗地裡,在內莊外卻是伏樁暗卡遍佈,警戒之嚴密,有若龍潭虎穴,銅牆鐵壁,實有「飛鳥難渡」之勢!自然,南宮逸奇他武林稱奇稱最,生性高傲,所學功力蓋世,內心雖甚驚懍,但卻決不會把這些伏樁暗卡放在心上,或是有所膽怯!進入在中,出於意外地,那冒充莊主何尚武的老魔竟然不在,據說是帶著「雙煞」去了「古關牧場」。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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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36:29 |只看該作者
  這正巧,老魔不在,南宮逸奇正好可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顧忌和麻煩。也正好利用這機會時間,熟悉一下莊內的實際環境、人物、事物。老魔雖然不在,但是,素來和何瑤卿一樣,十天倒有八天不在莊中的「關外游龍」何沛宇,此刻卻很安靜的在莊上沒有出去。何瑤卿陪著南宮逸奇進入易從哲的居室,正在詳細地向南宮逸奇指點著莊內一些人物事物時,何沛宇來了。

  何沛宇一來,何瑤卿只好改變話題的笑問道:「易叔,你答應麼?」

  南宮逸奇含笑道:「易叔可以答應你,但是卻不是現在。」

  何瑤卿美目眨動地道:「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南宮逸奇道:「等你爹回來,和你爹說了之後,你爹要是不反對,易叔便立刻傳授你。」

  何瑤卿當然明白南宮逸奇的話,乃是故意做作,是故意說給她哥哥「關外游龍」何沛宇聽的。何沛宇不明就裡,不知何瑤卿耍易從哲傳授她什麼,心中不禁好奇地望著易從哲問道:「易叔,妹妹她要您傳授她什麼?」

  不待南宮逸奇開口,何瑤卿已美目一眨,飛快地接口說道:「哥哥,這不關你的事,你別問。」

  何沛宇笑道:「妹妹,問都不可以麼?」

  何瑤卿玉首一搖,道:「當然不可以。」

  何沛宇眉鋒微微一皺,道:「妹妹,有道理麼?」

  何瑤卿道:「當然有。」

  何沛宇笑笑道:「如此,哥哥我洗耳靜聽。」

  何瑤卿玉首輕搖地道:「可是我卻不願說。」

  何沛宇道:「妹妹既是不願說就算了,不過,卻不得阻止我問易叔。」

  何瑤卿道:「我卻偏不許你問。」

  何沛宇道:「我偏要問。」

  何瑤卿黛眉微微一揚,道:「哥哥,我不准你,不然,爹回來時我就告訴爹,說你欺負我!」何沛宇淡然一笑,道:「你告訴爹我也不怕,欺負你總得有個事實,沒有事實……」

  他話未說完,南宮逸奇突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你們兄妹兩個別鬧了。」

  語聲一頓,望著何沛宇道:「我告訴你好了。」

  何瑤卿攔阻地道:「易叔,您千萬別告訴哥哥。」

  易從哲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不可告訴人的事情,為什麼不要告訴他。」

  何瑤卿做作地黛眉輕蹙了蹙,擅口微張,似是還要再說什麼,但是,南宮逸奇卻已又轉向何沛宇說道:「你妹妹她要我傳授她『笛音心法』。」

  「哦……」何沛宇星目眨了眨,道:「妹妹,這是易叔獨步武林的絕學,你怎麼可以……」何瑤卿黛眉倏然一揚,截口道:「為什麼不可以,這關你的事麼?」

  何沛宇眉鋒微皺地道:「這雖然不關我的事,可是……」

  南宮逸奇又哈哈一笑道:「沛宇,你也別可是了,此事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妹妹,但是,還得等你爹回來之後,要你爹不反對才行。」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易叔認為爹會反對?」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你爹可能不會反對,不過,卻必須得到你爹的許可才行。」

  語聲一頓,接著說道:「我要休息了,你們也回房去早點休息吧。」

  於是,何沛宇何瑤卿兄妹倆雙雙立起身子,告辭走了出來。但是,何沛宇在告辭時,一雙星目卻異采閃動地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南宮逸奇雖然無法猜斷,但是心裡不由暗暗一震!兄妹倆走出了南宮逸奇的居室,何沛宇忽然低聲說道:「妹妹,到我屋裡去談談好麼?」

  何瑤卿美目一眨,問道:「什麼?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了什麼得意傑作?」

  何沛宇微一搖頭道:「不是,我有點事情想和妹妹談談。」

  何瑤卿道:「什麼事情?」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妹妹先且別問,還是到我房裡再談好了。」

  何瑤卿美目眨動地心念電轉了轉,玉首輕點地道:「好吧,你先回你屋裡去,我回房去換件衣眼就來。」

  在何沛宇的房間裡,兄妹倆隔幾坐下,房外,垂手肅立著何沛宇的隨身四婢。

  何沛宇勸地突然朝四婢微微一揮,道:「你們都退下去,同時關照韓良他們,我和姑娘在談事情,沒有我的招呼,任何人都不得來打擾!」「四婢」一齊躬身應命退了下去之後,何沛宇雙目立即一凝,灼灼如電地注視著何瑤對,倏然低聲問道:「卿妹,我問你,他是誰?」

  這話,問得突如其來,也十分沒頭沒腦,何瑤卿瞼色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哥哥,你問的是?……」

  她臉色神情雖是愕然一怔,但芳心意念電網之間,倏即恍然明白了何沛宇此問題之所指,心神不禁頓時暗暗一震!何沛宇雙眉微微一揚道:「妹妹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何瑤卿臉容神色倏然一正,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何沛宇劍眉微皺地心念電轉了轉,道:「我問的是易叔。」

  何瑤卿芳心不由又是暗暗一震!但臉色神情仍然做作一片茫然之色地問道:「易叔怎樣?」

  何沛宇星目閃動地問道:「妹妹,你難道一點也沒有發覺嗎?」

  何瑤卿眨眨美目,反問道:「哥哥,你發覺什麼了?」

  何沛宇臉色神情嚴肅地道:「我發覺他有點不像是易敘了!」何瑤卿美目微睜,道:「哥哥,你發覺易叔哪裡不對不像易叔了?」

  何沛宇道:「眼神。」

  何瑤卿故作奇異地問道:「眼神怎樣?」

  何沛宇正容說道:「易叔的眼神精光如電,灼灼射人,雖然令人一見即知是位內功火倏深湛的武林高手,但是卻沒有這人的眼神清朗,而且,這人的眼神在清朗中,了隱另有一股低人的威稜,有著深邃難測的智慧,易叔都沒有。」

  何瑤卿美目一眨,道:「這麼說,哥哥心中在懷疑他不是易叔,是別人冒充的了!」何沛宇點頭道:「我心中若不是有此懷疑,就不會得要你來我屋裡談談,問你了。」

  何瑤卿冷冷地道:「哥哥是認為我知道他是冒充的,也知道他是誰麼?」

  何沛宇星目轉動地道:「我想妹妹既然和他一起同行回莊,也許可能……」

  何瑤卿嬌靨倏地一寒,道:「哥哥的意思是懷疑我明知他不是易叔,仍然把他帶回莊來,顯然有著……」

  何沛宇搖頭接道:「妹妹,你誤會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何瑤卿語音冷凝地道:「那麼我請問哥哥的意思是什麼?」

  何沛宇微微一聲冷笑道:「我怕妹妹可能是受了他的威脅挾制!」何瑤卿突一聲冷笑道:「謝謝哥哥的關心,我很好,既沒受什麼威脅,也沒有受任何挾制!」語聲一頓又起,接著又道:「並且,我有事實可以證明易叔是貨真價實的易叔!」何沛宇目光一凝,問道:「什麼事實?」

  何瑤卿美目輕眨了眨,反問道:「易叔那『笛音心法』,當世武林中有人會麼?」

  「沒有。」

  何沛宇搖頭道:「『笛音心法』乃是易叔獨步武林的奇學,當然無人會得,要不,何能稱做獨門絕藝!」何瑤卿點首一笑,道:「這就是了,易叔他如果不是易叔,怎會答應傳我『笛音心法』,以此可證明他確是易叔,決非冒充!」這話不錯,「笛音心法」為易從哲之獨門絕學,當世武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對方若然不是貨真價實,「金笛先生」,焉敢答應傳授。

  可是,何瑤卿所言雖甚有理,但,何沛宇心中卻仍然有著懷疑,他心念電轉地沉思了剎那,道:「可是……我認為這仍不能作準!」何瑤卿美目微睜,道:「為什麼?」

  何沛宇道:「他雖然答應了妹妹,但是並未付諸事實,所以目下還不能證明他確是易叔!」何瑤卿眨眨美目道:「易叔適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等爹回來,只要爹不反對,他便傳授……」

  何沛宇接口道:「但是,我卻認為那只是一種藉口,一種緩兵之計。」

  何瑤卿黛眉微皺了皺,問道:「爹什麼時候回來,你知道麼?」

  何沛宇搖頭道:「沒有一定,說不定是今晚,說不定是明早,也許還要過三五天。」

  何瑤卿心念電轉地想了想,道:「如果我現在就去請易叔付諸事實,傳授我『笛音心法』,哥哥認為怎樣?可不可以?」

  何沛宇沉思地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語鋒微微頓了頓,接道:「不過,我卻不希望如此。」

  何瑤問美目凝注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麼?」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因為……他若然真是易叔自是沒有什麼,如果不是易叔,便會因而引起他的疑心,令他提高警惕!」何瑤卿做作地,黛眉深皺地道:「這麼說,依哥哥的意思……又該如何呢?」

  何沛宇想了想,道:「目下我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有等候爹回來之前,我們都必須小以留神他的行動,暗中戒備防變。」

  何瑤卿點點玉首,美眨動了一下,倏又凝注地問道:「哥哥,在你看,他如果真是別人冒充的,那以他此來本莊有什麼意圖?易叔又在何處?可能被怎樣了呢?」

  何沛宇沉思地道:「不管是什麼意圖,反正絕無好意,至於易叔,則很有可能……」

  他話未說完,屋外突然響起一聲輕笑,道:「宇侄,我可能怎樣了?」

  話聲中,假「金笛先生」易從哲神情瀟灑從容地跨步走了進來,何沛宇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但卻強作鎮定地站起身子,含笑說道:「易叔請坐。」

  南宮逸奇點頭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何沛宇立即問道:「易叔不是說要休息的麼,怎地……」

  南宮逸奇接口道:「我本來是要休息了,因為臨時想起了件事情,想和你談談。」

  何沛宇沒有立刻接問是什麼事情,星目轉動了一下,問道:「易叔來到屋外多久了?」

  南宮逸奇道:「大概一刻時辰。」

  何沛宇心中不由暗窒了窒,又問道:「如此,小侄與妹妹所談之言,易叔都聽見了。」

  南宮逸奇談笑地點頭道:「句句入耳,字字不遺。」

  何沛宇臉色連變了數變,神情顯得有點尷尬地道:「小侄請易叔原諒……」

  南宮逸奇擺手接口道:「賢侄無用客氣,其實……」語鋒微微一頓,話題倏地一變,問道:「賢侄知道我此刻來找賢侄是什麼事情嗎?」

  何沛宇搖搖頭道:「小怪不知。」

  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一笑,目光倏然轉向何瑤卿姑娘說:「姑娘,請暫時到外面去一下。」

  何瑤卿神情微微一怔,但是,旋即會意地玉首一點,道:「侄女遵命。」

  說著站起嬌軀,蓮步輕移,婀娜地走了出去。

  可是何沛宇的臉上卻突然變了色,原因是南宮逸奇的那一聲「姑娘」,聽得他心頭起了震動!按理,以「金笛先生」易從哲的年齡身份而言,乃是他們兄妹的叔父輩,在往常,易從哲都是以「賢侄女」或是「卿兒」稱呼易從哲姑娘的,而如今竟客氣地以「姑娘』稱呼……

  他心頭震動間,南宮逸奇已目光灼灼發電地注視著他,語音有點冷凝地說道:「本來我找你要談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現在卻又增加了一件。」

  何沛宇暗暗吸了口氣,星目閃動地問道:「本來是件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道:「是有關『青霜劍』的問題。」

  何沛宇心中倏有所悟的輕聲一「哦」道:「這是說,閣下是為『青霜劍』而來的了?」

  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道:「你稱呼我『閣下』?」

  何沛宇冷冷地道:「這稱呼難道還有什麼不妥不對!」南宮逸奇雙眉微揚了揚,道:「如此說來,你已經認定我不是你易叔了!」何沛字冷聲一笑道:「是與不是,閣下自己明白,何必多此一問。」

  南宮逸奇淡然點頭道:「這話說的也是,實在是我多此一問。」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你猜料的一點不錯,我的確不是易從哲,也的確是為『青霜劍』而來。」

  何沛宇再次冷聲一笑,道:「看來閣下倒是個爽快人……」

  南宮逸奇接口道:「多謝誇獎,如今話已說明,你肯不肯把『青霜劍』交給我?」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閣下憑什麼要我把『青霜劍』交給你?」

  南宮逸奇道:「就憑我這個人。」

  「就憑閣下?」

  何沛宇忽地哈哈一笑,旋而目光一凝,問道:「閣下此來可是受那姓石之托?」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

  何沛宇道:「那『青霜劍』可是閣下的?」

  南宮逸奇道:「也不是。」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請問閣下……」

  南宮逸奇倏鐵搖手截口道:「你不必請問了,我此來要你把『青霜劍』交給我,除了憑著我這個人之外,另外還有個十分充足的道理。」

  何沛宇雙激揚了揚,道:「什麼道理?」

  南宮逸奇道:「那『青霜劍』雖然不是我的,但卻和我頗有淵源!」何沛宇道:「怎樣頗有淵源?」

  南宮逸奇凝目反問道:「你知道『青霜劍』的原主人是誰麼?」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是遠代還是近代?」

  南宮逸奇道:「近代,二十年前。」

  何沛宇道:「是『天心莊』雲莊主夫人『冰心俠女』季女俠……」說至此處,心念倏然一動,注目問道:「閣下和季女俠有淵源?」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因此,我才要你把『青霜劍』交給我,我好將它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何沛宇忽然嘿嘿一笑,譏諷地道:「閣下難道要到陰曹地府去把它歸還給季女俠麼?」

  這話很令人心惱火,但是,南宮逸奇他竟然連眉頭都未軒動一下,毫不介意地談笑了笑,語音平靜地道:「不是,季女俠雖然已經遇害去世,但是她的愛女未遭難,現在且已長成,我要把它歸還給她!」何沛宇冷笑從「閣下,我何沛宇可不是三尺童子,好欺好騙!」南宮逸奇劍微微一揚,道:「你不相信季女俠的愛女並未遭難,認為我是在欺騙你!」何沛宇冷聲一呼,道:「據武林傳說,當年『天心莊』並無一人幸逃死難,季女俠的一子一女都已同時遭了毒手!」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武林傳說只是武林傳說,而事實上當年慘遭毒手那一子一女的女,她根本不是季女俠的愛女。」

  何沛宇注目問道:「那麼那女嬰是誰?」

  南宮逸奇道:「奶娘的女兒。」

  何沛宇星目微微一轉,又問道:「季女俠的愛女她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涼州城內。」

  何沛宇道:「她確實是季女俠的愛女?」

  南宮逸奇道:「如假包換!」何沛宇微一沉思,道:「閣下,我請問,你怎能確定她是如假包換的季女俠的愛女,萬一她是……」

  不等阿沛宇話完,南宮逸奇立即接口道:「她從小經由家師撫養長大,是我的師妹!」

  「哦!……」何沛宇方自輕「哦」了一聲,屋外,突然揚起何瑤卿那甜美的聲音,說道:「宋總管,你來找我哥哥的麼?」

  南宮逸奇目中突然閃過一絲寒芒,壓低聲音說道:「何兄弟,宋至勤來了,我希望你能夠理智點,沉著、冷靜、慎言、少開口,這些都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何沛宇劍眉微挑了挑,沒有開口,只聽屋外來總管「血手斷魂」宋至勤說道:「姑娘,屬下是來找你易叔的,聽說他來了這裡,是麼?」

  何瑤卿道:「易叔和哥哥正在商談事情,你別進去了。」

  「哦!」宋至勤問道:「姑娘知道商談的是什麼事情嗎?」

  何瑤卿玉首微微一搖,道:「不知道,易叔不准我聽,要不,我怎會一個人站在屋外。」

  宋至勤道:「這麼說,他們二位商談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何瑤卿道:「很有可能,不然,易叔決不會不讓我知道,但是,也很有可能是我哥哥尷尬的事情。」

  宋至勤目光動地道:「不知道他們二位談好了沒有?」

  何瑤卿搖搖玉首道:「大概還沒有,若是已經談好了,易叔不會不招呼我進去的。」

  語聲一頓,美目倏然凝注地問道:「你找易叔有事情麼?」

  「是的,姑娘。」

  宋至勤點頭道:「要是沒有事情,屬下就不會在此刻找他了。」

  何瑤卿道:「是什麼事情?」

  宋至勤道:「是關於『魅影拘魂工書生』南宮逸奇的消息。」

  何瑤卿道:「消息怎樣?」

  宋至勤道:「屬下適才接獲涼州方面的傳報,南宮逸奇已經到關外來了。」

  何瑤卿道:「有沒有說明他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宋至勤道:「沒有,正在密切注意中。」

  「哦。」

  何瑤卿美目眨了眨,道:「你去吧,這消息我替你轉告易叔好了。」

  宋至勤道:「多謝姑娘,不過……屬下另外還有點事情想當面請示。」

  南宮逸奇聽至此處,心念忽然微微一動,揚聲說道:「卿侄女,我和你哥哥已經談完話了,你讓宋總管進來說話吧。」

  宋至勤微微一躬身,邁步跨入屋內,但是,何瑤卿姑娘她並未隨後跟入,她仍然凝神靜立在屋外,宋至勤走進屋內,身行禮說道:「屬下見過易先生和公子。」

  南宮逸奇抬手微微一擺,道:「宋總管請少禮。」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總管找我何事?」

  來至勤垂手答道:「適才接獲涼州方面的傳報,據說那『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已經來了關外。」

  「哦……」南宮逸奇輕聲一「哦」,問道:「就是他一個人麼?」

  宋至勤道:「是不是一個人,傳報上並未說明,不過,另外有個消息,以屬下揣想,可能與他有關。」

  南宮逸奇道:「另外是個什麼消息?」

  宋至勤涎:「近兩天來,涼州城內出現了不少不明身份來歷的江湖人物。」

  南宮逸奇故作沉思地道:「總管可是認為對方可能是『魅影拘魂』的同伴?」

  宋至勤點頭道:「對方究竟是些什麼人,屬下想親自涼州城內看看,所以特來請示……」

  何沛宇一聲冷笑道:「宋總管,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來至勤神色微微一怔,道:「少莊主此言……」

  何沛宇冷冷地道:「你身為本莊總管,我爹他老人家不在,莊中事情,自是由你負責,全權處理,何需請示外人!」這話,乍然聽來似甚合情合理,但是,其最後一句中的那『外人』兩字,卻用得十分不當,有悖情理!因為「金笛先生」易從哲和「逍遙處士」何尚武乃是情逾手足般二十多年的知交至友,在「逍遙莊」中等於是半個主人的身份,豈可說是「外人」?而且事實上,何尚武本人,也從未把易從哲當做「外人」看待過,「血掌斷魂」宋至勤不是個糊塗人,一聽何沛宇這種語氣,他不禁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少莊主他怎地……」

  他暗忖間,南宮逸奇已開口說道:「宋總管,他說的一點不錯,『逍遙莊』的產業姓何,並非姓易,我住在本莊也只是客位的身份,往昔,莊中的事情,我雖然能做得部分的主,但是,那是莊主看得起我,也是莊主給我的面子。」

  何沛宇冷聲一笑,道:「你能明白這道理最好!」語聲一頓,轉向宋至勤道:「來總管知道我為何要說這種話麼?」

  「這個……」宋至勤微證了征,猶疑地搖頭道:「在下不知。」

  何沛宇又是一聲冷笑,道:「你仔細地看看他,他是我易叔麼?」

  來至勤不禁一愣,目光轉向南宮逸奇,畢竟是武林稱奇稱最的蓋代奇豪,其沉著冷靜,實在令人心折歎服,宋至勤目光灼灼如電般地望著他,他竟是神色絲毫不變,從容鎮定如常。

  「血手斷魂」宋至勤雖然是個老江湖,經驗甚廣的精明之人,但是,卻不如何沛宇心細,在智慧上也比何沛宇差遜了一籌。

  因此,他目光灼灼地注視了南宮逸奇良久良久,根本沒有看出什麼。

  因此,他臉現迷惑之色地,目光從南宮逸奇的身上移了何沛宇。

  何沛宇一見宋至勤目光移向自己,從來至勤那迷惑的臉色神情上,已知來至勤沒有看出對方不由於易從哲的差異之處,於是乃即開口說道:「你再注意看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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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41: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四明老人


  南宮逸奇化裝「金笛先生」易從哲,不僅容貌惟妙惟肖,即連談吐舉止均皆模仿得可說是毫無破綻。

  然而,南宮逸奇始終未能檢討出「這破綻」出在什麼地方。

  直到此刻,何沛宇說出「眼神」兩了,南宮逸奇心中這才恍然明白,「破綻」原來竟是出在自己的「眼神」上。

  依據星相理論言,「眼神」足以代表一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智慧的聰穎與笨拙,心情的開朗與沉憂,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有其獨特不同之點。任何人冒充一個人,不論其化裝易容術如何的高明,雖能作眼部的化裝,卻無法為「眼神」的化裝。

  「血手斷魂」宋至勤一聽何沛宇要他注意看看南宮逸奇的眼神,目光立即再次轉向南宮逸奇,凝目直視著南宮逸奇的雙眼「眼神」。

  這回,宋至勤看出來了,「眼神」果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眼神」,也顯然不是易從哲,臉色不禁倏然一變!瞪目喝道:「閣下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語音平靜而從容地道:「我就是我,可能是你宋總管的救星,也可能是你來總管的要命無常!」宋至勤臉色倏又一變!沉聲道:「閣下,你要不報出姓名,可就別怪宋某要對你不客氣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不報便怎樣?你宋總管難道還能生吞活吃了我不成!」宋至勤目閃寒芒地嘿嘿一笑,道:「雖然不會生吞活吃了你,但卻能令你流血精魂頃刻!」南宮逸奇語音依舊平靜從空地道:「就憑你宋總管一個人麼?」

  宋至勤冷冷地道:「不錯,就憑宋某一個人已經足夠了!」南宮逸奇淡然一嘻,道:「如果不夠呢?」

  宋至勤雙眉倏地一軒,道:「夠與不夠,你試試就知道了。」

  南宮逸奇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不過,如果不夠便又怎樣?你宋總管敢先作決言麼?」

  宋至勤雙目暗暗一轉,道:「閣下可是想和我打賭?」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宋總管高明,我正是這個意思。」

  宋至勤心念電轉地道:「這麼說,閣下是有把握,認為我不夠,不是你閣下的敵手了!」南宮逸奇道:「借用宋總管的一句話,你試試就知道了。」

  宋至勤目光倏地一凝,問道:「閣下想打賭點什麼?」

  南宮逸奇略一沉思,道:「請宋總管答我一些問題,聽我安排!」

  宋至勤道:「一些什麼問題?」

  南宮逸奇道:「我問什麼就答什麼。」

  宋至勤道:「聽你的什麼安排?」

  南宮逸奇道:「對你有益而無害的安排。」

  宋至勤目光眨動地道:「如果我贏了,閣下便又如何呢?」

  南宮逸奇道:「那很簡單,人一個命一條,你宋總管愛如何便如何,悉由尊便!」這話,聽得宋至勤心頭不禁暗暗一震!很明顯地,這位冒牌「全笛先生」的武學功力,必然高過於他,有十分之十的把握,否則,焉敢以生命作賭注?因此,他心念立時有如電閃般地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誰?是何來路?……」

  他暗忖間,南宮逸奇卻目光如電般逼注著問道:「宋總管對我這賭注認為如何?還滿意不?」

  宋至勤道:「滿意極了,不過……」語聲一頓,嘿嘿一笑,接道:「如此,閣下不吃虧了些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在表面上看來,我似乎確實是太吃虧了些,然而,事實上因為這場賭的贏家必定我,所以,我賭注縱然下得再大一點也無關緊要!」宋至勤心頭不由又是暗暗一震,道:「閣下,你不後悔麼?」

  南宮逸奇語音淡淡地道:「在我生平的字彙中,尚未有過『後悔』兩字。」

  宋至勤雙目倏睜,精光如電地道:「閣下,男子漢,大丈夫,可是……」

  南宮逸奇接口震聲道:「我向來言出如山不移!」宋至勤點頭嘿嘿一笑,道:「好,如此我們到外面院子裡試試去吧!」說著,便待移步轉身向外面走去。

  南宮逸奇卻抬手一搖,道:「不必了,就在這屋裡試也是一樣。」

  宋至勤雙目眨動地道:「在屋子裡能夠施展得開手腳麼?」

  南宮逸奇道:「我認為這間屋子已經很寬敞,很夠了。」

  宋至勤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意念,道:「閣下,在未試之前,閣下可以答應我數問不?」

  南宮逸奇道:「能答當答。」

  宋至勤道:「易先生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涼州。」

  宋至勤道:「涼州什麼地方?」

  南宮這奇道:「這你就不必問了。」

  宋至勤道:「閣下不敢說麼?」

  南宮逸奇淡淡一笑,道:「宋總管,『激』字對我無用,我從來不吃這一套。」

  宋至勤心念電閃地暗轉了轉了,又問道:「你將易先生怎樣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並未將他怎樣,他很好。」

  來至勤話鋒忽地一變,道:「閣下化裝進入本莊有何意圖?」

  南宮逸奇道:「我此來共有三件事情。」

  宋至勤道:「哪三件事情?」

  南宮逸奇道:「一是討取『青霜劍』,二是拜訪貴在主,三是找一個人。」

  宋至勤雙目眨動地問道:「閣下要找的人是本莊屬下?」

  南宮逸奇徽一搖頭道:「不是。」

  宋至勤道:「他在本莊?」

  南宮逸奇斯「不,目下正在貴莊內。」

  宋至勤目光一凝,道:「他叫什麼名字?」

  南宮逸奇道:「其人姓名我必須暫作保留。」

  宋至勤道:「不便說麼?」

  南宮逸奇淡然點頭道:「不然,我就不會有『暫作保留』之說了。」

  宋至勤道:「這話可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當然有道理,如果先說出其人的姓名,可能會找不到他。」

  宋至勤道:「閣下可是怕他會聞風遠遁,躲起來?」

  南宮逸奇道:「實情正是為此。」

  宋至勤話鋒一轉,倏又凝目問道:「閣下要見莊主何事?」

  南宮逸奇道:「有很重要的事情。」

  宋至勤道:「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這問題,我必須和貴莊主面談。」

  宋至勤道:「不能先告訴我麼?」

  南宮逸奇道:「不能,事情非常重大,你作不了主,告訴你也無用!」語聲一頓又起,問道:「總管閣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

  宋至勤想了想,道:「沒有了。」

  南宮逸奇道:「如此,你該試試你夠是不夠了。」

  宋至勤雙目寒電倏地一閃,沒有開口說話,嘿嘿冷笑了笑,暗暗提氣凝功,抬起了一支右手。五指一箕一張,突發如電般地直朝南宮逸奇左肩抓去。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總管閣下,你這一式『大力鷹爪』,火候造詣豈力雖都不差,只是,可借你遇上了我……」

  他口說手不閒,話聲中,坐勢不變,身軀微仰,右手倏抬,已奇快絕倫地攫住了宋至勤的右腕脈門。宋至勤心神不禁猛地一顫,臉色頓變成一片蒼煞,何沛宇見狀,立時長身欲動……

  但是,南宮逸奇卻目射威稜地沉聲低喝道:「何沛宇,你坐著別動,我對你們絕無惡意!」何沛宇已被他星目暴射的威稜所震懾,神情微微一征!竟然聽話的坐著未動。宋至勤一招出手即已被制,心中雖然驚凜無比,但是。由於南宮逸奇的一句「我對你們絕無惡意」,他震顫的心神這才逐漸地鎮定了下來,目閃奇詫之色地望著南宮逸奇說道:「閣下對我們既無惡意,便請先放開手說話如何?」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鬆手放開了宋至勤的右腕。宋至勤腳下後退了一步。肅容注目問道:「閣下究竟是當代武林那位高人?」

  南宮逸奇道:「我是誰,少時自當奉告,現在先請宋總管實答我一問,可以麼?」

  宋玉勤點頭道:「老朽既已賭負,當是知所不答,閣下儘管發問就是。」

  南宮逸奇星自微微一凝,道:「我請問,昔年隱居浙東的『四明老人』和總管是何淵源?」

  宋至勤心神激激一震,道:「閣下認識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微點了點頭,但卻沒有開口。

  宋至勤目光眨動了猶疑了一下,說道:「他老人家是先師。」

  南宮逸奇星目並采飛閃地道:「如此,我再請問令師有一位生平知交拜弟,宋兄知道麼?」

  一句「宋以聽得宋至勤心中愣了愣,點頭說道:「聽說過,但卻從未見過。」

  南宮逸奇道:「宋兄知道令師那位知交拜弟的名號麼?」

  「知道。」宋至勤點頭道:「他老人有別號武林人稱『西湖隱士』。」

  話聲一頓,目光眨動地問道:「閣下問及此事是?……」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乃是先師。」

  「啊……」宋至勤雙目突射異采,驚喜地道:「如此說來,我們該不是外人了?」

  南宮逸奇點首道:「我們確然不是外人,不過……」語鋒微頓了頓,接道:「因為你我的立場不同,少時之後,我們也許會成為生死之敵!」「為什麼?」

  宋至勤詫異地問著,心念倏地一動,雙目猛睜,凝注著南宮逸奇接問道:「難道你便是那位威震武林,稱奇稱……」

  他話才出一半,下面的一個「最」字尚未出口,南宮逸奇頷首接口道:「不錯,我正是。」

  宋至勤心不由暗暗一震!現在他是完全明白了南宮逸奇此來的目的意圖了。

  這時,何沛宇也明白了,不過,他心中還有點不相信,眼前的這位冒牌「金笛先生」,真是那做誇當世第一,稱奇稱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因此,他雙目電轉了轉,突然凝注地問道:「閣下,我們見過面麼?」

  他此問是有其道理用意的,因為對方如果真是南宮逸奇,所答自能合他意料,否則則否!只見南宮逸奇點頭微微一笑,道:「我們見過面。」

  何沛宇道:「在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道:「江北樓上。」

  何沛宇星國電轉了轉,道:「這麼說,我妹妹她一定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早說過了,這問題,你應該問令妹,由令妹自己回答你!」何沛宇倏然揚聲朝屋外喊道:「妹妹,你進來一下。」

  南宮逸奇接口笑道:「你不必喊她了,沒有我的招呼,她是絕不會進來的。」

  何沛宇雙眉方自微微一揚,南宮逸奇卻已抬手一擺,又道:「你且稍安毋躁,冷靜的聽聽我和宋兄的談話之後再說好了!」語聲一頓,目光轉向宋至勤說道:「如今我已經說明了我的真實身份,宋兄想必也全明白了,我此來關外的真正意圖,尚望宋兄能衷誠地與我合作,實答我所問,如此,對彼此都有益而無害!」宋至勤默默然思了剎那,道:「南宮兄弟,彼此既然不是外人,可否容我先請問兩事?」

  「可以。」

  南宮逸奇毫不考慮地微一點頭道:「宋兄想問什麼便請問好了。」

  宋至勤眨眨眼睛問道:「現下涼州城內所出現的一批武林人物,南宮兄弟可否知道他們是那路人麼?」

  「知道。」

  南宮逸奇道:「他們是少林、峨嵋兩派掌教和其派中高手,丐幫幫主與其幫中八大護法,南京『金陵王』府的『紫衣侍衛』和『蘭陽郡主』。」

  宋至勤道:「他們都是追隨你來的麼?」

  南宮逸奇道:「不是『追隨』我,他們是為武林正義,為消弱武林劫難而來。」

  語鋒一頓,話題一變,問道:「宋見任職宮中總管多久了?」

  宋至勤道:「七年多。」

  南宮逸奇道:「宋兄和何莊主原來就認識麼?」

  宋至勤道:「原是朋友。」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宋兄和何莊主定然交非泛泛,而認識的時間最少也在十年以上了!」宋至勤點頭道:「是的,遠在十八年前,何莊主尚未創下這片基業之前,就已認識訂交了。」

  南宮逸奇道:「如此。宋兄對於何莊主的為人、心性,也定然個分清楚瞭解的了。是麼?」

  宋至勤義點點頭道:「十八年相交,情勝手足,彼此間的心性為人,可說全部非常瞭解清楚。」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一凝,道:「那麼我請問,來只對於何莊主近年來的心性為人,有何感覺沒有?」

  「這……」宋至勤臉色神情不禁勃然一變,目光電閃地瞥視了何沛宇一眼。搖搖頭道:「沒有。」

  他雖然搖頭回說「沒有」,但,南宮逸奇是何等聰智之人,從他目光瞥視何沛宇的那一眼和眼神上,已看出了異狀,心中已明白了他可能是有著什麼顧忌。因此,南宮逸奇立即正容說道:「宋兄,這屋裡只有你我和少莊主三個人,你還有什麼顧忌的?」

  宋玉勤微默然地垂下了頭,沒有開口。南宮逸奇雙微揚了揚,又道:「宋兄,隱忍諱言。並不是個長久的辦法,世間事,只能蒙得了人一時,絕對無法瞞得了永久,事實怎樣,你只管直說了,一切問題,自有我替你擔當!」宋至勤頭一抬,說道:「南宮兄弟,事情的關鍵並不在你擔不擔當的問題,而是在……」

  語鋒倏然一頓,闇然地輕歎了口氣,搖搖頭,住口不言。南宮逸奇雙眉再將微軒,星劉光湛湛地道:「宋兄,不管關鍵問題怎樣?你都不該再隱忍下去,再說何姑娘和少莊主如今都已長大成人,你應該實說出來讓他們兄妹明白,免得他們還蒙在鼓裡,認賊……」

  他話未說完。「認賊」以下之「作父」兩字尚未出口,宋至勤已聽得心頭不住連連震動地雙目倏然一睜,接口道:「南宮兄弟,難道你已經知道……」

  南宮逸奇點頭說道:「我若是不知,就不會這麼說,也不會易容喬裝易先生冒險前來莊中了!」宋至勤目光凝注地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

  南宮逸奇道:「我此次冒險入莊的真正目的,便是想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宋至勤道:「南宮兄弟是以為我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來兄職司莊中總管重任,與老賊接近定然頻密,所以我認為宋兄可能知道老賊的真實身份。」

  宋至勤眨眨眼睛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相信麼?」

  南宮逸奇道:「這雖然令人頗有點不相信,但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宋兄並非武林無名之輩,以『血掌斷魂』在當世武林中的身份聲譽,我自無不信之理。」

  宋至勤笑道:「我謝謝南宮兄弟對我的信任。」

  神色倏地一正,接著說道:「南宮兄弟說的一點不錯,我身兼本莊總管重任,與老賊接近確是頗為頻密,在表面上,老賊也似是視我為心腹之人,可是,事實上老賊心中根本不信任我,對我的防範甚嚴,任憑我表現得如何忠誠,費盡心機,結果總是徒然,並且迄今連老賊的真面目都示能見過。」

  南宮逸奇創盾微皺地沉思了剎那,星目凝注地問道:「那麼,以宋兄看,莊中所有屬下人眾中,有誰可能知道老賊是誰麼?」

  末至勤搖搖頭道:「這……我就不敢亂說了。」

  南宮逸奇道:「宋兄認為『雙煞』兄弟如何?」

  宋至勤道:「鄧斌鄧浩兄弟都是在中十年以上的老人,可能性似乎不大。」

  何沛宇在旁聽至此處,心中不禁震駭無比的突然接口問道:「宋叔,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爹他老人家?……」

  宋至勤喟然低聲輕歎了口氣,道:「你爹早在五年以能就已經受人挾制,失去了自由了。」

  何沛宇雙目倏地一睜,道:「這麼說,現在去了『古關牧場』的他不是我爹了?」

  宋至勤搖頭道:「不是,他就是挾制你爹的惡賊!」何沛宇道:「宋叔知道我爹他老人家現在什麼地方麼?」

  宋至勤又搖搖頭道:「你易叔可能知道。」

  何沛宇目光倏轉向南宮逸奇,問道:「我易叔現在涼州何處?」

  南宮逸奇道:「城外羅剎寺內。」

  何沛宇身軀倏地一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步向屋外走去。

  南宮逸奇連忙抬手一攔,道:「你可是要去羅剎寺?」

  何沛宇一點頭道:「不錯,我要去羅剎奇向易叔查問我爹的下落。」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你不必去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沛宇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易大俠也不知道令尊被囚禁的確實地點所在!」何沛宇星目一眨,道:「你怎知道我易叔他也不知了?」

  南宮逸奇道:「我已經問過他。」

  何沛宇冷聲一笑,道:「但是我仍要去當面問問他。」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你去於事只有害而無益,再說以羅剎寺眼下的情勢而言,你也進不去!」何沛宇劍眉微微一揚,道:「羅剎寺眼下的情勢怎樣?是龍潭還是虎穴?」

  南宮逸奇道:「眼下的警戒之人,卻是少林武當掌教和『十戒十僧』,峨嵋掌教和『四尊者』,丐幫幫主和『八大護法』等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何沛宇聽得心頭不禁大為震動地道:「寺內住的是些什麼人物,竟然……」

  南宮逸奇接口道:「易大俠,『地府秀士』宇文大俠,『妙手醫儒』諸葛大俠『蘭陽都主』和尉遲如蘭、聞人解語姑娘等人。」

  何沛宇雙目倏射異采地道:「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她們也在寺中?」

  南宮逸奇淡然一點頭道:「還有田秀秀和巫山總管施漢元等人。」

  語聲一頓即起,接道:「只是,田秀秀和施漢元等人和易大俠與聞人尉遲兩位姑娘的遭遇卻有點不同。」

  何沛宇道:「怎樣不同法?」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和聞人、尉遲姑娘的起居行動是自由的,田秀秀和施漢元等人的行動則有人照顧著他們。」

  何沛宇不是傻子,南宮逸奇這所謂「照顧」的意思是什麼,他自然懂得,他心念電轉了轉,道:「這兩種不同的遭遇都是你的安排吧!」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那的確都是我的安排!」何沛宇裡目倏地一凝,又問道:「這些事情我妹妹都知道麼?」

  南宮逸奇道:「事情從開始到結束,令妹都是親見親聞經過者之一。」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說來,我妹妹她也知道我爹的事情了!」南宮逸奇道:「令妹若是不知,她就不會同意我易容化裝易大俠和我一起回莊來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事情一切都已明白的告訴了你,現在你可以安靜地坐下了!」「不!」何沛宇突然一搖頭,道:「不管事情怎洋,我仍要立刻去羅剎寺一趟!」南宮逸奇劍眉一挑,道:「你一定要去?」

  何沛宇道:「不錯,我非得去當面問問易叔不可!」南宮逸奇語凋突地一冷,道:「但是我不許!」何沛宇雙目一瞪,道:「你憑什麼資格不許?」

  南宮逸奇語聲冷凝地道:「這不需要什麼資格,我說不許就是下許!」何沛宇冷聲一笑,道:「南宮閣下,我去羅剎寺找我易叔,這關你什麼事,你要不許!」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雖然不關我的事,但卻關係著很多人的安危!」語聲一頓又起,道:「我勸你最好安安靜靜的坐下來,聽我的話,否則……」

  「否則」怎樣,倏然頓住,沒有按說下去。但是,何沛宇卻雙目微揚地接口道:「你說否則就要對我不客氣了,是不是?」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明白就好。」

  何沛宇方自冷聲一笑,宋至勤卻突然輕咳了一聲,接口道:「少莊主可否請聽屬下一言。」

  何沛宇目光一凝,道:「宋叔可是要我聽他的話,別去羅剎寺?」

  來至勤點點頭道:「為顧全大局,屬下認為少莊主應該聽南宮大俠的,不可意氣用事!」何沛宇冷冷地道:「宋叔認為我這是意氣用事麼?」

  宋玉勤道:「不是,那就應該聽南宮大俠的,共謀解救你爹之策才對。」

  何沛宇目光眨動地道:「這麼說,宋叔認為我去找易叔查問我爹的下落所在,是不對的了!」宋至勤搖搖頭道:「這雖然不能說是不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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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41:54 |只看該作者
  何沛宇截口道:「宋叔不必多說了,我的性情你應該瞭解,一經決定,就休想阻止我!」南宮逸奇心頭忽然閃過了一絲奇特的意念,暗忖道:「此子怎的如此不知好歹,難道……」

  心度意念電閃暗忖間,立即接口道:「何兄弟,你堅決要去問易大俠麼?」

  何沛宇冷然一點頭道:「除非你南宮閣下把我擺平在這裡,不然,我自是非去不可!」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道:「這麼說,你是要逼我出手讓你躺在屋裡了!」阿沛宇冷聲一笑,道:「但是,我卻不以為你真敢那麼做!」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何沛宇,你應該明白,我既敢只身前來莊上,就沒有什麼……」

  何沛宇飛快地接口道:「南宮閣下,你單身前來本莊,雖然是夠膽大的,但是,對我,我認為你大概還沒有那個膽量敢動我!」南宮逸奇雙目一眨,道:「你認為是什麼,有道理麼?」

  何沛宇道:「我當然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如此,請說來聽聽。」

  何沛宇淡淡泳「顧忌。」

  南宮逸奇目光倏地一凝,道:「什麼顧忌?」

  何沛宇冷哼一聲道:「這還用問,只要一動我,你此來一切企圖,立將因而功虧一整,因而落空無成,說不定還得……」

  「還得」怎樣?說至此處,語音竟突地一頓,倏然一笑而止。南宮逸奇譽稱「奇才」當代第一,何沛宇這「還得」說下的意思什麼,雖沒有說出,但是,南宮逸奇的心中已有所解,不過,他卻故作不解地注目接問道:「還得怎樣?請接說下去……」

  何沛宇冷冷地道:「單是那功虧一簣,企圖落空無成的『顧忌』道理已經很夠了,『也還得』怎樣,何必還要我接說下去,再說……」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我此去羅剎寺,乃是對你有益而無害的事,只要我易叔證實了我爹確實被困在某處地方,我們便將是友非敵!」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照此說來,我倒是果真不便攔阻你去羅剎寺向易大俠問個究竟了!」何沛宇點頭道:「事實必須如此!」南宮逸奇做作地沉思了一剎那,神情顯得有點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好吧,你既然堅決要去,我就讓你去好了,不過,我卻有個條件!何沛宇心中暗喜但表面卻說色不露地道:「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道:「你必單獨前往,不得隨帶一名屬下,這條件你答應麼?」

  這條件正合何沛宇的心意,焉有不答應之理,因此,他立時一點頭,道:「我答應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你去吧。」

  何沛宇沒有再開口說話,輕哼了一聲,舉步往屋外走了出去。

  屋外,何瑤卿姑娘對屋內的談話,雖然全都聽得十分清楚,但是,當何沛宇走出來時,她卻故作不知道的問道:「哥哥,你要去那裡?」

  何沛宇冷冷地道:「羅剎寺。」

  口裡說著,腳下已毫不停留地朝後院門外走了出去,何瑤卿美目注視著何沛宇的背影,黛眉微進地搖搖玉首輕呈了口氣,移步走進屋內,望著南宮逸奇說道:「大哥,你實在不該讓他去的。」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為什麼?」

  何瑤卿道:「他個性狂傲,此去定然會得罪人!」南宮逸奇微微一笑:「他此去如果真得罪人那就好了,怕只怕他根本不是去羅剎寺。」

  何瑤卿一怔!眨眨美目道:「大哥以為他此去何處?」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這我就不敢隨便斷言了。」

  語聲一頓又起,接「姑娘願意和我一起跟下去看看麼?」

  何瑤卿沉思地點了點玉首。於是,南宮逸奇立即轉向宋至勤說道:「宋兄請在此處暫息,等我和姑娘回來之後再為商談其他,如何?」

  宋至勤點頭道:「在下遵命。」

  寒風刺骨,月色迷濛中,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飛身掠出莊外。這時,何沛宇早已去遠了,去得不見了影子。

  何瑤卿身形忽地一停,揚聲喝問道:「今晚巡莊領班何人?」

  隨著話聲,十丈以外的暗影中,現身掠出一名黑衣勁裝漢子,朝何瑤卿姑娘和南宮逸奇躬身說道:「屬下夏瑞參見姑娘和易先生。」

  何瑤卿問道:「你看見少莊主了麼?」

  廈瑞恭敬地答道:「少應適才出去了。」

  何瑤卿道:「就是他一個人麼?」

  廈瑞點頭道:「是的。」

  何瑤卿道:「他往那個方向去的?」

  廈瑞道:「西北方。」

  涼州,在逍遙莊之東南方,往涼州,應該取道往東南去才對,可是,何沛宇他竟然反道而行的去了西北方,這是什麼原因?往西北,又是去什麼地方?……

  這問題,立刻困擾了何瑤卿姑娘,黛眉雙蹙地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旋即轉朝廈瑞微一揮手,道:「好了,沒有你的事了。」

  廈瑞躬身退回暗影中。

  從逍城往西北方行四百餘丈是「龍首山」,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奉身形飛掠,剎那,已離莊遠在百以外,南宮逸奇腳步突然一停道:「何姑娘,你且等一等。」

  何瑤卿一怔,問道:「你要去那裡?」

  南宮逸奇抬手一指三丈開外的一顆五丈來高的大樹道:「我到上面看看去。」

  看什麼?何瑤卿當然明白,是查看何沛宇的蹤跡。南宮逸奇話聲一落,身形已電身騰空,掠上大樹頂端,凝連禪功力朝「龍首山」方向望去。

  倏地,他暗自點頭地浮起了笑意,接著,他身形飄然落了地。他身形才一落地,何瑤卿已凝目急問道:「有發現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往山裡去了。」

  語聲一頓,倏然目問道:「姑娘知道山中有什麼地方可去麼?」

  何瑤卿搖搖玉首,黛眉微蹙地道:「我正感覺奇怪十分不解呢!」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道:「如此,我們就快些追去吧,再遲可能便要不及了!」話落,突地一伸手,一把挽住何瑤卿姑娘的一雙胳臂,道:「姑娘請提氣!」事出突然,何瑤卿芳心一怔,嬌軀卻已身不由己的騰空而起。

  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連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氣,盡量使身軀放鬆,任由南宮這奇挽著向前飛掠。飛掠中,何瑤卿芳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可言喻的感覺。是驚喜,也是震駭!因為南宮逸奇雖然挽著她同行,而起落之間,竟然仍能遠達三十多丈,這情形很明顯,南宮逸奇如果不挽著她,如果是單獨一個人,全力展開身法時,其起落之間,當在四五十丈以上無疑!至此,何瑤卿這才真正的明白了南宮逸奇的一身功力所學之深,實是浩瀚如海,高不可測。

  眨眼工夫,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已到達「龍首山」下,登上了一座小峰頭。然而,南宮逸奇星目略一掃視之下,他皺起了兩道劍眉。原因是他此刻站立之處,正是他適才之前在大樹頂上發現何沛宇身形落之處,可是,如今他身臨斯地,橫在他眼前的卻是一處寬有三十五六丈深約五六十丈的削壁深壑!南宮逸奇星目神光如電灼灼地望望對崖,又望望壑底,對崖,是一片黑壓壓的森林,壑底,則是怪石崢嶸,尖如箭矛劍刃。衡情度勢,憑何沛宇的一身所學功力,雖是當今武林年青一輩一流高手的一流,但是,尚無飛渡三十多丈寬的功力;也無那下躍五六十丈之能!然而,何沛宇他去了那裡呢?難道是上了天、入了地……

  南宮逸奇雖是奇才蓋代,智慧過人,但於此情形之下也不禁發了楞,有點兒想不通地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寒風刺骨雖然令人難耐,但是,沉寂的氣氛卻比刺骨的寒風更令人難耐!在南宮逸奇沉思中,何瑤卿忍不往地開了口,語音嬌甜地問道:「南宮大哥,我哥哥是往這裡來的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他正是往此地來的。」

  何瑤卿美目眨動了一下,道:「那他可能是渡過對崖去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認為有可能嗎?」

  何瑤卿道:「南宮大哥可是認為他沒有飛渡過去的那份功力?」

  南宮遺奇點頭道:「不錯,無論是飛渡或是下躍,他都該不能!」何瑤卿微微一笑道:「可是,如果對崖有人接應,用弓箭擊上一條繩索射過來,讓他抓著繩索騰身飛渡,於真氣將洩,身形下沉之時,那對崖之人凝聚真力適時一抖繩索,使他藉以借力飛渡過去,應該不是難事!」

  這確實是好辯法,如此一來,別說只是三十多丈,就是再寬上十來丈,也無多大困難!可是,南宮逸奇心念電閃之間,竟冷了頭,道:「這辦法雖可以彌補他功力的不足,可以飛渡過去,但其可能性仍然不大!」何瑤卿問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原因是對崖那接應之人,不但必須是一位內功真力兩皆深厚的上乘高手,繩索回收的手法不但必須極快,而力量時間更須配合得恰到好處,絕不能有絲毫失誤。是以,這辦法說來容易,使用起來卻是極為困難,極險!」這分析不錯,是理,也是實情。何瑤卿美目眨動地想了想,道:「那麼,依……」

  她話未說完,南宮逸奇突然抬手朝她一搖,阻止地低聲說道:「禁聲!」驀地,腰下削壁間一點白影一閃,沖空直上,那是一支渾身羽毛雪白的信鴿。南宮逸奇星目寒芒電閃,倏地一抬手,五指箕張微曲「虛空攝物」,疾朝向那支白毛信鴿凌虛抓去!那支信鴿剛剛飛出崖上,突遇吸力,雖然雙翅連撲,盡力掙扎想掐脫吸力,但是如何能夠,終於落入了南宮逸奇的手掌中。白鴿渾身羽毛雪白,找不出一點黑點,雙眼火紅,煞是可愛。

  鴿腿上系有一個小鋼管,解下銅管,旋開螺絲蓋,取出管內的小紙條打開一看,上寫著:「義父,秘密已洩,南宮逸奇已化裝易容成易老鬼由瑤卿丫頭掩護陪伴進入莊內,少林、峨嵋兩派掌門、丐幫幫主都已和南宮逸奇連成一氣。各率派中高手來涼州,秀姨和施漢元等人全落入對方手裡,現禁涼州羅剎寺中;情勢已極危急,如何應付,請義父速賞卓裁!兒文吉敬稟」

  看完字條,南宮逸奇立即側望著緊傍在他身旁的何瑤卿姑娘問道:「姑娘看清楚了沒有?」

  何瑤卿點點玉首道:「看清楚了,不過,這文吉不知是何許人?」

  南宮逸奇道:「我猜料的如是不錯,他可能就是何沛宇。」

  何瑤卿美目微微一睜,道:「你可是懷疑『文吉』是我哥哥的化名?」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何沛宇應該是『文吉』的化名才對。」

  何瑤卿美目凝注地道:「這麼說,他並不是我哥哥了!」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他根本不是令兄,只是個經過高明的易容化裝,令人難別真偽的假何沛宇。」

  「呵……」何瑤卿芳心極為凜駭地道:「如此說來,我哥哥定是和爹一樣,也落在老賊的手裡了!」南宮逸奇道:「可能。」

  他「可能」兩字話音方落,突聞崖壁間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少主現在就要回返莊內去麼?」

  「不,我必須前往涼州去一趟。」

  這聲音,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都聽得十分清楚,是何沛宇的聲音。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凝神靜聽,只聽那低沉的聲音又道:「少主當真要去羅剎寺麼?」

  何沛宇道:「不錯,我非去不可,不然,屆不是自露馬腳。」

  何沛宇道:「此舉看來雖然是冒險了些,但是,在我的真實身份未洩露以前,我以何沛宇的身份去找易老鬼,他們絕不會拿我怎樣,也絕不會有『險』!」低沉的聲音忽然輕聲一笑道:「少主所言固是有理,不過,屬下以為少主此去羅剎寺,明是找易老鬼查問究竟,其實心裡卻是另有用意。」

  何沛宇道:「你以為我會另有什麼用意?」

  低沉的聲音道:「屬下以為少主此去真正的用意,是想藉機探視田娘娘和尉遲姑娘,對不對?」

  何沛宇倏地揚聲哈哈一笑,道:「巫老夫,你果然精靈高明得很,難怪我義父他老人家會如此重用你,放心地把你安置在極秘密之處。」

  巫老大那低沉的聲音嘿嘿一笑道:「多謝少主的誇獎,以後尚望少主在帝君面前多多美言提拔,屬下定當感恩圖報,永為少主和帝君效命!」何沛宇道:「你放心吧,異日大俠成就時,我會盡力提拔你的。」

  巫老道:「如此,屬下先謝謝少主了。」

  何沛宇道:「不必謝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走了,一切多加小心些!」巫老大道:「屬下遵命,少主但請放心。」

  南宮逸奇聽到這裡,知道何沛宇立時就要上崖來了,便即一拉何瑤卿姑娘,雙雙閃身到一處巨石背後,隱起了身形。

  俄頃之間,果見那被稱做少主的假何沛宇從懸崖下面冒出了腦袋,雙目灼灼如電地朝四面掃視了一眼,見無人影動靜之後,這才電身長身地縱了上來。假何沛宇身形甫才縱崖來,腳下尚未站穩,南宮逸奇已突發一聲輕笑,和何瑤卿姑娘自巨石背後現身飄然走出。假何沛宇臉色不禁勃然一變,即強作鎮定地雙目一瞪,瞪視著南宮逸奇沉喝道:「南宮閣下,你是個鬚眉漢,懂得一個『禮』字麼?」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我怎樣不是個鬚眉漢,又那裡不懂得『禮』字了?」

  假何沛宇一聲冷笑,道「我問你,在這深更半夜時分,你帶著舍妹來這山野無人地方是什麼意思,事情如果落在外人的眼裡,傳了出去……」

  何瑤卿突然沉聲截口叱喝道:「住口!」假何沛宇神色一怔,道:「妹妹,你這是……」

  何瑤卿再次截口叱說道:「你少說廢話了,誰是你的妹妹!」假何沛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但是,表面神色卻仍鎮定如常地、做作地雙眉微皺了皺道:「妹妹……」

  他才說了「妹妹」兩字,南宮逸奇已倏然抬手朝他一搖,阻斷了他的話音,淡淡地說道:「閣下,我們開誠地談談,好麼?」

  假何沛宇目光一凝,道:「談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不是要去涼州羅剎寺的麼?」

  假何沛宇道:「不錯,我現在正要去。」

  南宮逸奇問道:「閣下來此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放信鴿。」

  南宮逸奇有點意想不到假何沛宇竟會直言「放鴿」之事,神情不由微怔了征,又問道:「放信鴿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給『神行無影』段昆義段大俠,請他立刻趕來莊中。」

  南宮逸奇道:「請他來莊中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段大俠和我爹是多年的老朋友,對我爹知之頗深,請他來看我爹的真假。」

  南宮逸奇道:「事實真是如此麼?」

  假何沛宇正容說道:「事關家父的安危,你以為我還會騙你不成!」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說的是,這種事情,關係至大,你怎會騙我,不過……」語聲一頓又起,問道:「你放的那支信鴿它是灰色還是黑色的?」

  假何沛宇沒有沒有想到他所放出的「信鴿」已經出了問題,是以答話極正的答道:「是白色的。」

  南宮逸奇在意緊釘上一句地道:「是白色,閣下沒有記錯麼?」

  假何沛宇仍然未作多想地一搖頭道:「信鴿是我自己親手所放,怎會記錯。」

  南宮逸奇淡笑了笑,緩緩說道:「適才之前,我在這崖上曾截獲了一支白色信鴿,不知它是不是就是……」

  假何沛宇心神倏地一震!急道:「那白色信鴿現在何處,你弄死它了?」

  「沒有。」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放了。」

  假阿沛宇聽說「放了」,緊張的心情方始微微一鬆,南宮逸奇卻接著又道:「不過,我卻解下了繫在鴿腿上的小銅管,也看過了閣下稟告令義父的那張字條,還有閣下在下面崖洞裡和那位巫老大的談話,我也全都不遺的聽了個清清楚楚,如今,閣下明白了麼?」

  如此這般一說,假阿沛宇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明白了,臉色可再也無法鎮定地變了色,一顆心頓時繃得緊緊的,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蓄勢,作著隨時出手全力一拼的準備。當然,對於何瑤卿姑娘,他絕未放在心上,他自信何瑤卿絕難是他手下十招之敵,但是,對於南宮逸奇那就不然了,他雖然自負一身所學功力放眼天下武林已是鮮有敵手,而南宮逸奇卻是他唯一沒有信心,不敢輕視的勁敵。

  可是,南宮逸奇稱奇稱景武林,傲誇當世奇才第一,豈是一般普通見識之人。假何沛宇這裡方自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南宮逸奇立刻已有所覺地輕聲一笑,抬手朝他微微一搖,道:「閣下且別緊張,要拚命也得把話說清楚了再拚命!」假何沛宇冷冷地道:「閣下有什麼話要說就快說吧!」南宮逸奇神情從容而瀟灑地笑了笑,道:「閣下,我請問你的身份?」

  假何沛宇道:「我在下面崖洞裡時,那巫老大對我的稱呼,你不是已經聽見了麼?」

  南宮逸奇道:「我是聽見了,那只是『少主』兩字,也只是個普通而寵統的稱呼。」

  假何沛宇道:「那已經很夠了,那『少主』兩字已經代表了我的身份。」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但是我卻認為不夠。」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閣下如果自認是個昂藏鬚眉,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便請告訴我你的起初身份,什麼少主?」

  人,很少能受得往「激」的,尤其是年青人更甚。一個「激」字,能使意志消沉的人改變意志觀念,精神發奮向上,因而創建下偉大的事業,成為一代名人,垂傳後世。但反過來說,也可能使人怒發如雷,憤而殺人,造成無邊的錯誤,發恨終身!假何沛宇雖然是個心機城府極深之人,但在這個「激」字之下,雙眉不由立時一挑,道:「天威少主。」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你是『天威魔君』丘寒山的義子?」

  假阿沛宇冷哼一聲道:「南宮逸奇,你說錯了,我義父他老人家正是『天威帝君』卻不是『魔君』!」南宮逸奇談然一笑,又問道:「你貴姓?」

  假何沛宇道:「姓康,『康莊大道』的康。」

  南宮逸奇道:「康文吉,你很坦率,不愧是位昂藏鬚眉漢!」語鋒一頓,話題一變,接道:「我還有幾個小問題,你敢實答我不?」

  康文吉嘿嘿一聲冷笑道:「南宮逸奇,你不必用那『敢不敢』的字眼來激我,有什麼問題,你儘管直問好了。」

  南宮逸奇目光微凝地問道:「何莊主現在何處?」

  康文古道:「古關牧場。」

  南宮逸奇道:「我問的是何姑娘的父親,真正的『逍遙處士』何尚武。」

  康文吉冷冷地道:「閣下無須解釋,我說的本就是何尚武。」

  南宮逸奇又問道:「何沛宇呢?」

  康文古道:「不知道。」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道:「你真不知道?」

  康文吉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南宮逸奇星目電轉了轉,又道:「如此,我再請問,『鐵筆鬼見愁』計大俠現在何處?」

  康文吉道:「也在古關牧場中。」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話題倏又一改,問道:「下面的崖洞是個什麼所在?」

  康文吉道:「飼養信鴿的地方。」

  南宮逸奇道:「那位巫老大叫什麼名宇?」

  康文吉道:「巫立。」

  「啤……」南宮逸奇輕聲一「哦」,道:「原來是『滇西四霸』的老大。」

  語聲一頓即起,道:「下面崖洞當真只是飼養信鴿的地方麼?」

  康文吉道:「你可是不信?」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點奇怪,『四霸』之西,都是響叮噹的漢子,巫老大一身所學功力更『四霸』之最,應該是獨擋一面的豪雄,竟然職司飼養信鴿,這實在未免有點大才小用了!」奇怪!「滇西四霸」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凶人,為非作歹,無惡不作,而南宮逸奇竟然誇他們是響噹噹的漢子,稱他們是豪雄,那句「大才小用」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替「滇西四霸」不平。這是什麼道理?南宮逸為何出此誇不平之語?……

  康文吉雖然也是個心智頗高過人之人,但是,對於南宮逸奇的這番話他並未多作深思思考地冷聲一笑,道:「這有什麼奇怪,有什麼大才小用的,像巫老大那等功力身手之人,本宮屬下中多得不可勝數!」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少見多怪,也低估了資宮的力量了!」康文吉冷冷地道:「事實本就是你南宮逸奇『坐井觀天』,少見多怪!」語聲一頓即起,道:「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沒有?」

  南宮逸奇星目閃動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

  康文古道:「如此,你該讓開路了。」

  南宮逸奇道:「你想去什麼地方?」

  康文古道:「古關牧場。」

  南宮逸奇道:「可是去給丘寒山報信,告訴他我已經來了『逍遙莊』上,知道了一切秘密。」

  康文吉點頭道:「不錯,你南宮逸奇既然找來了此地,我理當去稟告我義父知道,讓他老人家準備好好的招待你。」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認為我會讓你去嗎?」

  康文吉雙眉一挑道:「你打算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打算委屈你留下來。」

  康文吉冷冷地道:「但是,我希望你最好是讓我走,不然……」

  南宮逸奇接問道:「不然怎樣?」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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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威少主


  康文吉道:「你南宮逸奇如果是個頂天立地的昂藏鬚眉,是個男子漢,便應該讓我去,約個時地,光明大落的和我義父各憑功力所學一搏勝負高下,如此,才配你那稱奇稱最武林,做誇當世的第一的美譽!」

  南宮逸奇這:「不然便不配,是不是?」

  康文吉冷哼一聲道:「不錯,你不讓我去,便是不敢光明磊落的和我義父一搏,便是膽怯,武功所學都不是我義父之敵!如你要強行留下我。不怕落譏誚,有損你的美譽……」

  南宮逸奇冷然截口道:「康閣下,用『激』,那得要看事情,要看情形才能有效!」康文吉一聽這語氣,知道自己的心意已被對方看穿,不全力和對方一戰是絕對難以脫身了。於是,他心念電轉了轉,立即暗暗提聚一身功力,突然抬手一掌推出,動氣山湧地猛朝南宮逸奇當胸擊去!他突然出手,意在攻擊南宮逸奇的不備,使南宮逸奇於驟然無防之下,被迫交身旁避,而他則可乘機脫身。可惜,他主意雖然打得甚好,奈何南宮逸奇的武功心智均皆高他一籌,既已決心要留下他,又豈會給他脫身的機會!是以,他雖是驟然發難出手,但他掌力才發,南宮逸奇即已劍後雙軒地倏然一聲輕笑,飛快地發掌迎上!兩股掌力相接,「砰」然一聲震響中,康文吉身形一晃,腳下立時不由自己的後退了一大步,胸頭氣血頓感微微上湧!一掌硬接,康文言雖已自知功力略遜一籌,不是南宮逸奇之敵,但是,他也是個好強之人,身形一退之後,立即暗吸了口氣,平抑住胸頭上湧的氣血,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功力雖然比我略強了些,但是憑此還不足以留下我!」話落,腳下跨前一步,緩緩抬起了雙掌。

  驀地,一陣衣袂破空風響,一條龐大的人影,身形有如天馬行空般地飛瀉落地,聲調威稜地沉喝道:「沛宇,不得無禮!」康文吉聞聲知人,心念倏然一動,立時先發制人地大聲說道:「尉遲叔父,此人心情不軌,冒充易叔,易叔可能已經被他殺害了!」南宮逸奇轉眼望去,來人好一副猛的相貌,年約五十開外,紫膛臉,虎目,臥蠶眉,海口,鋼,身高七尺,肩闊腰粗,神威凜凜懾人……

  原來來人正是那江北「天雄堡」堡主,「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尉遲大俠不明真象,突聞康文杏之言,神情不禁倏然一怔!旋忽虎目暴睜,威稜逼人地瞪視著甫官逸奇喝問道:「尊駕何人?」

  南宮逸奇道:「堡主不知道麼?」

  尉遲大俠正容搖頭道:「老夫生平無虛語,確實不知。」

  尉遲大俠美號「鐵膽義豪客」,乃是位光明磊落,性情率直的鐵掙豪雄,他既然正容回說「確實不知」,南宮逸奇自是不會不信。因此,尉遲大俠話音一落,南宮逸奇立即接口說道:「在下複姓南宮雙名逸奇。」

  南宮逸奇心狠手辣,名震江湖,為當世武林公指之「魔」。

  人名樹影,尉遲大俠既然號稱「鐵膽」,為江北武林道的領袖豪雄,但是乍聞南宮逸奇之名,臉色也不由得微微一變!心頭暗凜地道:「你是那『魅影拘魂玉書生』?」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今後尚祈堡主多予指教。」

  尉遲大俠哈哈一笑道:「閣下太客氣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江湖傳說『玉書生』面如冠玉,俊逸不群,閣下能一示真面目麼?」

  南宮逸奇道:「在下遵命。」

  說話間,抬手摘下了在羅剎寺中以現成的人皮面具改製成「金笛先生」易從哲的容貌的人皮面具,現出了他本來面目。尉遲大俠一見,不由立時脫口喝彩道:「江湖傳言不虛,果然是當代美男人物!」南宮逸奇謙虛地道:「堡主誇獎了。」

  尉遲大俠目光倏又一凝,問道:「閣下為何冒充易大俠?」

  南宮逸奇道:「為了進入莊中便於探查老魔的出身來歷。」

  康文古接口說道:「尉遲叔父,他心懷不軌圖謀對本莊不利,你體要聽信他的花言七語!」尉遲大俠抬手一擺,道:「賢侄且勿開口,老夫自有道理。」

  語聲一頓,又望著南宮逸奇問道:「閣下把易大俠怎樣了?」

  南宮逸奇道:「沒有怎樣,易大俠他很好,也絲毫未受傷害。」

  尉遲大俠道:「他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現住涼州羅剎寺內,和令嬡如蘭姑娘聞人解語姑娘等人一起。」

  尉遲大俠因為不明內情,一聽說愛女如蘭和易從哲父女一起,也住在涼州羅剎寺內,以為愛女也已被南宮逸奇所擄,心不由猛地往下一沉,虎目暴瞪,寒電灼灼地視著南宮逸奇,沉聲道:「南宮逸奇,你可是想用小女威脅老夫!」南宮逸奇一聽他這語氣,知道他誤會了,連忙搖頭正容說道:「堡主誤會了。」

  尉遲大俠道:「那麼閣下的用心何在?」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在下的用心如何,請堡主問問何姑娘便明白一切了。」

  「哦!……」尉遲大俠方自「哦」了一聲,目光轉向何瑤卿姑娘,尚未開口發問,何瑤卿姑娘已經美目眨動地嬌聲道:「尉遲叔叔,你相信侄女的話麼?」

  尉遲大俠含笑點頭道:「賢侄女在這關外數百里之內,乃是家喻戶曉的蓋代俠女,巾幗丈夫,愚叔怎會不相信你的話。」

  康文吉在旁,知道何瑤卿一開口勢必對他不利,因此,尉遲大俠話音一落,他竟又想先發制人地大聲說:「尉遲叔父,你別聽信她的,她根本不是我妹妹!」

  這話,倒是實情話,何瑤卿姓何,而他則姓康,當然不是他的妹妹。尉遲大俠不明其中曲折,聞言不由大感意外地愕然一怔!目露詫異之色望著康文吉問道:「你說什麼?他不是你妹妹?」

  何瑤卿本要接著開口真相的,但是心念電閃之間,竟然住沒有開口,她要看看康文吉如何解釋,使尉遲大俠深信不疑。因為她深知尉遲大俠對這個冒牌何沛宇的為人,作為向來就頗表不滿,對其所言也更是大半不相信史見康文吉神色做作著重地點頭說道:「她和南宮逸奇一樣,也是易化裝冒充的。」

  「哦!……」尉遲大俠目光深望了何瑤卿姑娘一眼,隨又望著康文吉問道:「賢侄知道她是誰麼?」

  康文吉搖頭道:「小侄只知道她是南宮逸奇的同路人。」

  尉遲大俠目光倏然凝視著何瑤卿姑娘,問道:「姑娘,他的話是麼?」

  何瑤卿甜美地一笑,反問道:「叔叔認為呢?」

  尉遲大俠道:「老夫認為他的話大概不會是完全無中生有。」

  何瑤卿道:「如果完全是無中生有呢?」

  尉遲大俠道:「老夫認為似乎不可能。」

  何瑤卿甜美地笑了笑,神色突然一肅,道:「他的話只有一句實在可信。」

  尉遲大俠道:「那一句話?」

  何瑤卿道:「侄女根本不是他的妹妹。」

  尉遲大俠雙目一睜,道:「如此,姑娘果然是……」

  何瑤卿飛快地接口道:「叔叔,您誤會了。」

  尉遲大俠道:「老夫怎樣誤會了?」

  何瑤卿道:「冒充的是他不是侄女,他名叫康文吉,乃是……」

  康文吉突然一聲大喝,截斷了何瑤卿的話聲,道:「尉遲叔父,您休要聽她胡說八道,顛倒黑白是非!」語聲一頓,目射寒煞地轉向何瑤卿姑娘沉聲喝道:「丫頭,你竟敢如此顛倒黑白是非,胡言亂語誣陷我是冒充的,實在容你不得!」話聲中,突然抬手一掌,動力威猛無侍的直朝何瑤卿姑娘當胸擊去!南宮逸奇一見,立時劍眉一挑,道:「康文吉,你想殺人滅口麼!」口裡說著,迎上康文吉擊到的掌力。「砰!」地一聲巨響大震動氣激盪中,康文吉又被震得身形穩立不住地後退了一大步。尉遲大俠對於康文吉和何瑤卿二人的互指「冒充」之語,究竟誰是誰非,心中正感真偽兩難辨別取決之間,康文吉的這一掌突擊,立刻擊出了尉遲大俠心底的一個「悟」字出來,他心裡在暗想:這一掌突出,顯然是俗語所謂「作賊心虛」的舉動,於此可見,何瑤卿是真,何沛宇是假無疑……

  康文吉一掌未能得手,他自然不肯就此甘心罷休,同時他心中也很清楚明白,今晚不將南宮逸奇搏殺此地,他卻得血濺當場!是以,他身形一退之後,立即朝尉遲大俠大聲說道:「尉遲叔父,請和小侄聯手先收拾下他們兩個,然後再趕去羅剎寺內救出如蘭姐姐和易叔他們……」

  話未說完,身形已奇快無比地朝猛朝南宮逸奇撲去了,同時倏然揚手朝空中發出了兩顆求援藍焰信號。南宮逸奇一見,已知這藍焰訊號必是求援之用。少時之間,定有大批高手趕來。為了免得被康文吉利用機會追去,南宮逸奇心中立時下了速戰速決,在其應援高手尚未趕到之前,擒下康文吉的心念。

  因此,當康文吉身形奇快無比地猛朝南宮逸奇撲到之際,南宮逸奇頓即曬然一聲地冷笑,身形微閃,避過康文吉的撲勢,右掌倏愉逾電閃般地抓向康文古的右肩,左掌橫拍康文吉腰際。尉遲大俠心中雖然已被康文吉突然擊向何瑤卿姑娘的那一掌,逼出了一個「悟」字,對於康文吉已心生懷疑,但是,康文吉那最後的一句「同去羅剎寺內救出如蘭姊和易叔他們」這語,卻非常有力地打動了尉遲大俠的心!實情這也難怪,俗語有謂「骨肉情深」,又謂「天下父母心」,做父母者沒有一個不疼愛掛心自己的兒女的,尉遲大俠在不明內情之下,以為愛女尉遲如蘭也被南宮逸奇所擄劫,和「金笛先生」易從哲父女一起被囚禁在羅剎寺內。

  何況在在尉遲大俠的一子二女中,才智不但皆以尉遲如蘭姑娘為最,而且性情溫婉嫻淑,也最得尉遲大俠之寵愛!不過,他到底是位領袖江北武林,令人欽佩,自重聲譽身份的蓋代豪雄,康文吉之言,雖然非常有力的打動了他的心,但是,當康文吉身形撲向南宮逸奇時,他卻並未聽從康文吉之言,和康文吉聯手攻向南宮逸奇,仍然站立原地未動地目射灼灼精光,威稜懾人地望著何瑤卿姑娘沉聲說道:「姑娘,老夫希望你遵守江湖規矩表作壁上觀,切勿出手助戰,如此,老夫也絕不向姑娘出手!」何瑤卿姑娘聞喜,已知尉遲大俠的心意,知他是自重聲譽,既不願和康文吉聯手雙戰南宮迪奇,也不願和她動手。

  因此,尉遲大俠話音一落,何瑤卿立即朝他甜美地一笑,點著玉首說道:「叔叔但請放心,侄女絕對不會違背江湖規矩的!」尉遲大俠威稜稍歙地點頭道:「那就最好。」

  何瑤卿含笑地眨眨美目,話題突地一改,道:「叔叔,關於南宮大俠此次前來關外的原因目的,您願意聽侄女說說麼?」

  尉遲大俠心念暗暗一動,道:「你說說看。」

  何瑤卿甜知了笑,嬌靨神色倏然一肅,說道:「南宮大俠此來關外的原因目的共計有四,第一是要營救兩位姑娘和一位當代大俠。」

  尉遲大俠問道:「兩位姑娘是什麼人?」

  何瑤卿道:「是南宮大俠的兩紅粉知已。」

  尉遲大俠道:「她們是什麼名字?」

  何瑤卿故意賣關子的微微一笑道:「叔叔原諒,她們兩位的芳名,侄女要暫時保密。」

  尉遲大酒鋒微蹙了蹙,目光凝注地道:「那位當代大俠的姓名,姑娘可也要保密麼?」

  何瑤卿玉首輕搖地道:「是『鐵筆鬼見愁』許伯堯大俠。」

  尉遲大俠虎目突然一睜,道:「許大俠也被擄劫來了關外了?」

  何瑤卿玉首一點道:「適才叔叔未到之前,康文吉已經承認了。」

  尉遲大俠疑信參半地目光瞥視了正和南宮逸奇拼戰激烈,已被迫處下風,敗在頃刻的康文吉一眼,接問道:「他可曾說出許大俠現被囚禁在什麼地方沒有?」

  何瑤卿道:「說了,他說許大俠和侄女的爹爹現都囚禁在『古關牧場』中。」

  尉遲大俠道:「姑娘,令尊又是那位武林高人?」

  何瑤卿神情正肅地道:「叔叔難道還在聽信那小的話,懷疑侄女是冒充的麼?」

  尉遲大俠雙目精光電射灼灼地注視了何瑤卿姑娘剎那,道:「你真是卿侄女?」

  何瑤卿玉首點了點,說道:「侄女爹爹早在五年以前,即已遭了老魔的暗算,被囚禁起來了。」

  尉遲大俠臉露驚異之色地道:「那麼現在的……」

  何瑤卿接口道:「那是『天威魔君』老魔易容化裝的,小賊康文吉即是老魔的魔徒兼義子。」

  尉遲大俠目光又逼注地問道:「賢侄女既然明知今尊早已遭了老魔的暗算,身被囚禁,為何還要認賊作父,不將真相告訴愚叔呢?」

  何瑤卿淒然苦笑地道:「事情的真相,侄女也是三天前才由易叔口中獲知一切。」

  尉遲大俠道:「如此說來,易從哲他早就知道真相一切了!」何瑤卿道:「是的,易叔他老人家雖然早就知道真相一切,但是並不知道老魔是誰,他老人家為了保全家父和全莊人眾的性命,只好受制於老魔,盡量忍耐委屈自己,接受老魔的令諭驅使,待機營救家父!」

  「哦!原來如此……」

  尉遲大俠一句「原來如此」方自出口,突問那激戰中的南宮逸奇朗聲一笑道:「康文吉,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縛吧,在我的手下想拚命也是無用!」尉遲大俠和何瑤卿姑娘聞言,二人不約而同地轉身齊朝康文吉望去,只是康文吉此刻已一改先前那種凝神沉氣寓守寓攻的打法,竟然變成了「拚命三郎」般地全是拚命進攻的招式!

  那氣勢,大有要與南宮逸奇同歸於盡之概!俗語有云「一人拚命,萬人難敵」,這乃是武林中人所謂「死中求生」,也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肯採用的「不要命」的打法。威脅壓力,迫使敵手於心存顧慮退讓閃避中落處現風,反勝為敗!不過,可惜得很,康文吉眼前的敵手是稱奇稱最武林,所學功力兩皆是高絕蓋代的南宮逸奇,因此,倉這種不顧生死的拚命打法便失了效。康文吉一展開不要命的招式,竟狀如瘋虎般地一口氣連連攻出了八招之多。

  這八招,不但全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並且由於康文吉一身功力極是不弱,是以每招均有驚人凜心的威力!南宮逸奇雖然功力高絕蓋代,但他仍是血肉之軀,不是鐵打的金剛,只要挨上一掌或是一腳,縱不喪命當場,也必身受重傷不可!這情形,只看得尉遲大俠和何瑤卿姑娘二人眉鋒雙蹙,暗暗替南宮逸奇擔心不已。自然,南宮逸奇是決不會得挨上一掌或是一拳的,否則,他又怎配那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世第一的美譽!在康文吉那狀如瘋虎般不要命」的攻招中,只見南宮逸奇身形有若「魅影」般飄閃間,康文吉雖是一口氣攻出了八招之多,卻連南宮逸奇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

  康文吉八招攻罷,真氣便已不濟,攻勢也就自然地微微一緩,必須重提真氣,才能再度展開威猛凌厲之人,豈容康文吉稍有喘息的機會,不讓他重提真氣拚命!就在康文吉攻勢微微一緩,時間快如光石火一閃的剎那,南宮逸奇已閃電般地施展了「無影指力」。

  一指點出,康文吉驀感「丹田」穴猛地一疼,口中不由發出一聲悶呼,真氣立洩,身形一暗,雙腿一軟。渾身頓象虛脫了般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暫時顯然是無力站得起來了。世間事,說來就有那麼的湊巧,康文吉這裡剛被「無影指力」點中「丹田」穴。真氣盡洩,軟弱無力地跌坐地上,山腳下已現出一黑一白兩條人影,身形疾途電射地飛擦了上來。兩人一個身著白袍,一個身著黑袍,全都年約五十開外,啟後斜背長劍,身材瘦長,瘦削臉,細眉,吊眼,眼眶深陷,鷹鼻,下無須,臉色白裡泛青,那長像,那模樣,活像一對「喪門弔客」,「黑白無常」。

  對了,說他們是「黑白無常」,確實一點不錯,他兩個正是「天威魔君」屬下九大高手中的「黑無常」鮑勇,「白無常」沈海山。「黑白無常」鮑沈二人身形落地,目光電閃地瞥視了跌坐在地上的康文吉一眼,「黑無常」鮑勇雙目突射煞芒的逼視著南宮逸奇冷冷地問道:「朋友何人?」

  南宮逸奇語調平靜地道:「浪跡天涯,專管天下不平事的江湖人。」

  「黑無常」鮑勇雙眉一挑,沉說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宮逸奇尚未開口接話,坐在地上的康文吉已大聲說道:「頭鮑,他便是……」

  「他便是」以下應該是「魅影拘影魂玉者生」七個字,可是,南宮逸奇他沒有讓康文吉說下去,倏然抬手一指,飛快地點封了康文吉的啞穴,截斷康文吉的話聲。「黑無常」鮑勇雙目猛地一瞪,道:「你為何不讓他說下去?」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在下的姓名少時在下自會告訴二位,不需要他代勞說出。」

  「黑無常」鮑勇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就快報出你的姓名吧!」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在下既已說過『少時』,當然不現在。」

  「黑無常」鮑勇道:「為什麼不是現在?」

  南宮逸奇道:「這問題,閣下少時自會明白。」

  「黑無常」鮑勇道:「你這『少時』是什麼時候?」

  南宮逸奇語音平靜地道:「當你們二位躺倒地上的時候。」

  「黑無常」鮑勇突然揚聲桀桀大笑,道:「你自信有那份功力能耐?」

  南宮逸奇神色深深地道:「動上手閣下就明白了。」

  「白無常」沈海山突然接口道:「老黑,別和他多嚕嗦磨牙了,乾脆讓他躺在地上涼快驚快好了。」

  話落,便自抬腿跨步朝康文吉身旁走了過去。南宮逸奇連忙路前一步,抬手一攔,道:「閣下站住!」「白無常」沈海山細眉陡地一軒,雙目的光暴射地沉喝道:「讓開。」倏然抬手一掌,猛朝南宮逸奇的右肩拍去!這一掌,看似隨後拍出,但動勢沉猛,力道足以開碑碎石!南宮逸奇淡然一聲冷曬,道:「我先接閣下這一掌試試。」

  話聲中,右手疾抬,翻腕挺掌迎了地去!兩掌接實,「拍!」的一聲震響,「白無常」沈海山竟然立感心頭一室,腳下馬步浮動,立足不穩地後退了一大步。一掌硬接,雖然只是略受小挫,但是「白無常」沈海山臉上已突然變了色,「黑無常」鮑勇也同樣變了色。他們似乎有點意想不到,對方功力掌勁竟然如此深厚,竟然比他們略高半籌。其實,以南宮逸奇的所學神功而言,何只比他們略高半籌,適才那一掌硬接,南宮逸奇只不過用了七成功力,如是再加一成,「白無常」沈海山此刻只怕已經重傷吐血倒在地上了。「白無常」沈海山一掌受挫,臉上雖然變了色,但是,他名列「天威魔君」屬下九大高手,素性驕狂自負,自譽與為當今武林絕頂高手之流,雖面對「少林,峨嵋」兩派當代掌教,他兩個也會毫無所懼!

  自然,他兩個又怎知道眼前的敵手,竟是那稱奇稱最當代武林,一身所學功力高過兩派掌教,傲誇當世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呢!因此,「白無常」沈海山一掌受挫,臉色一變之後,立時嘿嘿一笑道:「難怪你口氣狂妄,手下果然不弱,你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話音未落,倏又閃電出手,一掌直朝南宮逸奇當胸拍去!因為適才那一掌受了挫,為了挽回顏面,是以這次他已提聚了一身功力,掌力比前一掌沉雄,威勢也比前一掌剛猛!南宮逸奇劍眉一挑,道:「閣下這一掌比起前一掌來雖然雄猛了許天,可惜你碰上了我!」他口說手不閒,再度挺掌迎了上去!又是「拍!」的一聲震響,「白無常」沈海山這回不僅仍然受了挫,而且是受了大挫,竟被震得連連後退了三大步,胸口一陣窒悶,喉頭一甜,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在「白無常」沈海山心中原以為這提聚全身功力的一掌,縱不能立將敵手重傷掌下,也必佔取得優勢,挽回適才受挫的顏面。

  那料,出於意外地,這一掌交接的結果,非但沒有佔取到絲的優勢反而挫敗得更慘,被震得吐了血!「黑無常」鮑勇見狀,心中不禁倏然大驚,疾地步飄身到了「白無常」沈海山的身旁,問道:「老白,你無礙麼?」

  「白無常」沈海山抬手一抹嘴角的血漬,搖頭道:「不要緊。」

  語聲一頓,挺胸深吸了口氣,接道:「老黑,我們聯手剁他!」

  語落,倏地抬手反探,「嗆」的一聲一輕響,寒光電閃中,肩後的長劍已飛快地撤在手中。「黑無常」鮑勇一見,腳下連忙橫跨一大步,也抬手反探地撤出了長劍。兩人間隔五尺,面對南宮逸奇成品字形橫劍峙立,四道目光灼灼如電般地盯視著南宮逸奇,神凝氣沉的蓄勢待發!南宮逸奇目睹「黑白無常」那種橫著峙立,神忍氣沉的氣勢,已知兩人劍術造詣已臻上乘,並且定必精於合擊之技!

  突然,南宮逸奇心念微微一動,說道:「兩位,在未動手之前,願意和我先談談不?」

  「黑無常」鮑勇道:「談什麼?」

  南宮逸奇抬手指坐在地上的康文吉,問道:「兩位認識他麼?」

  「黑無常」鮑勇道:「認識便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請問他的姓名出身?」

  「黑無常」鮑勇道:「他姓何名沛宇,上號人稱『關外游龍』,乃是山前『逍遙莊』的少莊主。」

  南宮逸奇神情淡淡地點頭一笑,道:「多謝賜告。」

  語聲一頓,雙目突射寒電地接問道:「閣下,他真是『關外游龍』何沛宇麼?」

  「黑無常」鮑勇心頭暗暗一震!道:「為什麼不是?」

  南宮逸奇冷聲一笑,道:「為什麼不是,你閣下心裡應該十分明白!」語聲一頓又起,威稜懾人地喝問道:「你兩個在『天威』門下是十麼身份?」

  這句如奇峰之突起,有如一危炸葉之突然爆炸出人意外,問得「黑白無常」兩個心神全都不禁猛然一震,臉露駭異之色地也情不自禁地同時後退了一大步,目射驚芒地瞪視著南宮逸奇。「黑無常」鮑勇為人比「白無常」沈海山似乎較為沉著少許,他腳下後退了一步之後,立即暗吸了口氣,定了定震駭的心神,厲聲喝問道:「朋支,你究竟是什麼人?怎知我們……」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請閣下先回答我你們的身份。」

  「黑無常」鮑勇嘿嘿一笑道:「朋友縱然知道我們是『天威』門下,就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何必還要多問。」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閣下是不願回答我你們的身份了?」

  「白無常」沈海山突然嘿嘿一聲陰笑,道:「酸丁,你少說廢話了,等一會你到了陰曹地府見了閻王,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話落,右手長劍猛地一振,抖起朵朵劍花,便要進招刺出!他心切齒著適才那兩掌挫敗了之辱,恨不得一劍立將南宮逸奇刺個前去窟洞,斃殺劍下,以消心頭之恨,以雪挫敗之辱!可是,就當他右手猛振長劍,抖起劍花朵朵,正將進招刺出的剎那,「黑無常」鮑勇心念切突如電光石火一閃般地一動,飛快地抬手攔住了他,揚聲說道:「老白,且慢動手!」「白無常」沈海山聞言只得停招忍住不發,目含詢問之色地望著「黑無常」鮑勇,靜待下文。「黑無常」鮑勇為什麼要突然攔阻「白無常」沈海山發招出手,其原因何在?他心念一動,又是想到了什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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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4:49:35 |只看該作者
  原來,由於「白無常」的一句「酸丁」,突然啟發了「黑無常」的靈感,因為「酸丁」是詆損讀書人「書生」的口語,「黑無常」乃由「酸丁」聯想到「書生」,由「書生」而聯想到了當世武林中號稱「書生」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因此,他心念電動員之間,乃才立刻抬手揚聲攔住了「白無常」,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南宮逸奇嘿嘿一笑,道:「閣下,我已經想起你是什麼人了!」南宮逸奇語音淡淡地道:「你說說看。」

  「黑無常」鮑勇道:「閣下便是那處處和本宮作對,破壞本宮武林大俠,稱奇稱最當世,做誇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是不是?」

  南宮逸奇倏然朗聲地一笑,點頭道:「閣下說的一點不錯,我正是那江湖傳說心狠手辣,兩手血腥,武林共指為歹毒惡之『魔』的『魅影拘魂玉書生』!」

  俗語有云:「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黑無常」鮑勇既因一時念動聯想所及,猜料到眼前的敵手可能就「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按說在心理上應該已經有了準備,有著「泰山崩於色不變』之概才是!可是,事實上卻大大的不然。當南宮逸奇點頭承認的一剎,「黑白無常」鮑沈二人心中竟不由倏又一凜,臉色駭然一變!至此,「白無常」沈海山心裡算是明白了,適才那兩掌硬接,他敗得實在一點不冤能夠未受重傷倒下,該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同時,他兩個心裡也更明白之眼前的處境今晚他們是要命「無常」碰上了「拘魂閻羅」,雖是聯手拚命,能否逃出這位「拘魂」閻羅之手,實在很難說,也實在無半點把握!因此,他兩個在心中一凜,臉色一變,明白了眼前的處境之後,心中立時全都不由暗犯嘀咕地互望了一眼。「黑白無常」相處多年,向來是同行同出,焦孟不離,心間息息相能,是以兩人雖只五望一眼,立時明白了彼此間的心意。

  驀地,「黑無常」鮑勇猛然一聲沉喝,振腕抖劍,劍花朵朵,寒虹電閃耀目地直朝南宮逸奇外攻刺出!「黑無常」鮑勇這裡才一發攻勢,「白無常」沈海山也立即如響斯應般快逾閃電地出了手,挺劍斜扎南宮逸奇的腰肋!兩支長劍一左一右,同時問電攻擊,招勢凌厲,既快又狠!南宮逸奇預料的一點沒有錯,「黑白無常」的劍術造詣火候果然已臻上乘,果然精於合擊之技!可惜,他兩個碰上了南宮逸奇這種劍術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南宮逸奇他真是藝高人膽大,眼見兩劍威勢凌厲地分自左右閃電般攻劃,他竟是仍然所度從容地冷然凝立著不移不動,直到兩劍距離左右近不足尺之際,他口中方始一聲冷笑,身形有如「魅影」般飄閃間,便已避開了兩劍的攻招。「黑白無常」雙劍招式落空,自是不會就此罷手停招不攻,立時齊地一聲喝叱,兩劍齊揮,飛快絕倫地展開了一輪疾攻!剎時間,頓見劍虹夭矯。劍氣瀰漫,有若寒濤掠地,又若怒潮的空……

  兩柄長劍在配合精密的合擊招式下,竟結成一座風雨難侵,綿密無倫的劍氣罡幕,將南宮逸奇的身形籠罩其中。顯然,由於南宮逸奇的威名太大,武學功力太高,「黑白無常」他兩一疾攻,就立刻是不保留的施展了全力所學。然而,南宮逸奇他真是膽大透頂,在這等招式凌厲無比,雙劍聯手合擊的攻勢中,他竟仍然空著雙手,仍然沒有撤劍與敵,仍然只憑著他那奇絕當代武林「魅影」般飄忽的身法,身形倏前倏後,倏左倏有地在劍幕中遊走門避著雙劍合擊的凌厲抬勢!

  片刻工夫,「黑白無常」已疾攻了十五六招之多。可是,他兩個雖然全力施展了絕學,雖然巳疾攻了十五六招之多,卻連南宮逸奇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至此,他兩個心裡直是越打越心驚,越攻越膽顫,打從心底裡往上直冒涼氣!陡地,倏聞南宮逸揚聲朗笑道:「兩位小心,我可要出劍還擊了!」語音入耳,「黑白無常」兩個方自心頭猛地一緊,攀見眼前寬七彩寒虹暴閃,一陣「嗆啷!叮!」金鐵交鳴激響聲中,「黑白無常」立時同感手上一輕,腕脈一陣劇疼,心頭駭然大驚之下,忙不迭地飄身暴退!原來就在那石火飛閃的剎那,「黑白無常」手中的長劍已都變成了尺許多長的斷劍,右腕同時被劃破了一道寸多長,三分多深的口子,鮮血涔涔外流!情形至此,「黑白無常」二人心中全都不禁暗暗倒吸了口涼氣,傻了,呆住了!

  南宮逸奇只不過出手一招,他兩個便已斷劍傷腕,並且連南宮逸如何出劍來的,使用的是什麼劍招都未看清楚。很明顯地,南宮逸奇的一身所學功力,高過他兩個太多了。「黑白無常」雖是兩個素性狂傲凶狠之人,但此時此刻,那狂傲凶狠之氣不禁全失,心底代之而起的是戰慄與凜懼!因為「魅影拘魂玉書生」以「心狠手辣」名震武林,他兩個凜懼南宮逸奇會辣手要他兩個的命!於是,「黑白無常」再次的互望了一眼,突又同時一聲喝叱,右手齊揚,兩柄斷劍化作兩道寒芒,疾如電身地直朝南宮逸奇射去!他兩個此舉乃是「以進為退」之舉;兩柄斷的劍脫手射的同時,身形已跟著騰空反射,向峰下掠去!南宮逸奇見狀,立時劍眉一挑,星目寒電閃地一聲冷笑,道:「兩位,你們能跑得掉麼!」

  話聲中,根本不理那電射打倒的兩柄斷劍,身形電射掠,那兩隻斷劍恰好由他的腳下飛過打空。他身懸半空,右手「七彩奇劍」一揮,左手飛起一指點出,只聽得一聲悶哼與慘叫,血雨飛射中,「黑白無常」身軀已雙雙栽倒了地上。「黑無常」鮑勇挨了一指,「白無常」沈海山則挨了一劍,左臂被齊肩斬斷,鮮血泉湧,栽倒在地上立即昏死了過去。南宮逸奇身形跟著飄然落地,左手一抬,飛快地點出三指,隔空封閉了「白無常」沈海山的左肩血脈,止住了血。「黑無常」鮑勇挨了一指,看來雖然未受損傷,但卻真氣已經無法提聚,渾身酸軟,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南宮逸奇出指隔空替「白無常」沈海山止住了左肩「血脈」之後,倏然目注懸崖,那康文吉先前上來之處,發話說道:「巫老大,你可以上來了!」「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和何瑤卿姑娘站立丈外之處,聽得方自心中一怔,懸崖下已冒起了一條黑衣人影,身法輕捷地掠了上來,朝南宮逸奇抱拳一拱,道:「老朽巫立見過南宮大俠。」

  南宮逸奇欠身擺手含笑道:「巫老大請少禮。」

  語聲一頓即起,目光凝注地問道:「下面崖洞中就住著你一個人麼?」

  巫立微一遲疑,搖頭道:「另外還有一位武功已失的老人。」

  南宮逸奇心中一動,接問道:「知道他是誰麼?」

  巫立目光猶疑地瞥視了坐在地上的康文吉一眼,道:「他就是真正的『逍遙處士何莊主』。何瑤卿在旁聽得芳心不由地一陣激動,美目修睜,驚交集地道:「巫大俠,我爹他老人家真在下面的崖洞中?」

  巫立為「滇西三凶」之首,乃江湖上有名的兇徒惡人,從未受人尊敬稱呼過一個「俠」字。

  何瑤卿姑娘的一句「巫大俠」,喊得巫立的一張老臉不禁地一熱,神情有點訕然地望著何瑤卿姑娘點了點頭,正容說道:「是的,姑娘,令尊住在下面的崖洞中已經有四年多了。」

  何瑤卿姑娘芳心再次地一陣激動,嬌軀一擰,便要朝崖邊正立現身上來之處撲去。顯然,她心裡是急欲見著乃父,一聽說乃父就在下面崖洞中,便迫不及待的要立刻下崖進洞救出乃父。

  但是南宮逸奇卻飛快地探手一把攫住了她的一隻玉臂,沉聲說道:「姑娘不可冒失!」何瑤卿實被南宮逸奇一把援住玉臂,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南宮大哥,你這是……」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姑娘,令尊既在下崖洞,少時定當能夠相見救出,姑娘何必急在一時。」

  話落,放開了何瑤卿姑娘的玉臂,目光轉向巫立,指著「黑白無常」問道:「巫老大,他兩個叫什麼名字,在『天威』門中是什麼身份?」

  巫立答道:「穿黑衣的名鮑勇,白衣的名沈海山,號稱『黑白無常』,名列『天威』九大高手,也是『天威魔君』的心腹死黨。」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話題一轉,又問道:「下面崖洞距離岸上多高?」

  巫立道:「大約二十丈左右。」

  南宮逸奇微一沉吟,道:「如此就麻煩你帶我下去看看。」

  至立點頭道:「老朽遵命。」

  何瑤卿突然說道:「南宮大哥,我也下去。」

  南宮逸奇含笑搖頭道:「何姑娘,你和尉遲堡主在上面看著康文吉他們三個好了,令尊我會把他老人帶上來的,你放心吧。」

  語聲一頓,轉向尉遲大俠說道:「尉遲堡主,康文吉他們三個我交給保主和何姑娘了,如有情況請即傳警。」

  「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卻豪聲一笑,道:「南宮大俠但請放心,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由正立在前一同往崖下躍落。

  半盞茶辰光之後,南宮逸奇背後背著一位鬚髮俱白,臉色神容蒼白憔悴的青衣老人,和巫立自崖邊躍下之處縱了上來。身形站定,南宮逸奇方將青衣老人放落地上站好,何瑤卿姑娘已芳心激動地僑喊了一聲:「爹……」

  嬌軀一閃,有若飛燕般地撲進青衣老人的懷裡。青衣老人——真正的「逍遙處士」何尚武,一手摟抱著愛女的纖腰,一手微顯顫抖的抬起,輕輕地撫摸著愛女的如雲秀髮,語青少啞而平靜地說道:「卿兒,快別哭,站好了,讓爹好好的看看你,爹已經有五年三個月另九天沒有看見你了。」

  原來何瑤卿姑娘子嬌軀一撲入何堂武的懷裡,便再也忍不住芳心底那份激動地哽咽地哭了,在何尚武平靜溫和而充滿著慈愛的語氣中,何瑤卿姑娘溫婉而聽話地站直了嬌軀,玉首微仰,目紅紅的望著何尚武,那美麗的嬌靨上尤自掛著兩行未干的淚痕,宛似那帶雨梨花,「逍遙處士」何尚武目光微凝地望著愛女的美靨注視,稍頓,便即移目緩緩地掃視著地上的「黑白無常」和那神色沮喪,低垂著頭的假何沛宇,心頭不禁倏然一震地轉向愛女問道:「卿兒,你哥哥他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何瑤卿姑娘乍聞此問,神情不由微微一怔!但是,她一怔之間隨即也就恍然地玉首一搖,道:「爹,他不是哥哥,他是易容化裝冒充的,他名叫康文吉。」

  何尚武目光一直,道:「他名叫康文吉?」

  何瑤點點玉首道:「是的,爹,他是那『天威』老魔的義子,也是老鷹的傳人。」

  何尚武心中不由又是一震!道:「這麼說,你哥哥一定也已落在老魔的手裡,遭到了和爹同樣的命運了!」何瑤卿道:「可能是的。」

  何尚武眉鋒微蹙了蹙,目光忽然轉向巫立問道:「巫老大,你知道犬子被關禁在什麼地方麼?」

  巫立搖頭道:「老朽從未聽說過令郎之事。」

  何尚武明白巫立既是從未聽說過何沛宇等之事,再問也是徒然,於是,他目光便即轉向「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拱手一揖,說道:「尉遲老弟,為了愚兄之事,累得你……」

  他話未說完,南宮逸奇突然抬手朝他一搖,阻斷了他以下之言,急聲道:「有人來了,尉遲堡主和何姑娘請護衛著何莊主,巫老大請裝著穴道受制的樣子在旁小心戒備,以防不測。」

  他話音剛落,尉遲大俠剛跨步站立到何尚武身旁,立聞一陣勁疾的衣袂破風音響,人影電射劃空中,掠落五人。五人,兩個身材矮胖穿紅衣,三個軀體魁梧著黃袍,全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十隻精光如電灼灼凜人心神悸慄的眼神。空紅衣的兩肩後斜背大刀,刀把上各繫著一方尺來長的腥紅紅綢,著黃袍的三個則是腰間鼓鼓,顯然暗藏兵刃。五人身形落地嶽立,目光電閃地一掃眼前的情形之後,一名黃袍人立即身形一動,邁步直朝康文吉走去。南宮逸奇適時一聲沉喝道:「閣下站住!」沉喝聲中,抬腿跨前一步,直立在黃袍人的前面,這名黃袍人乃是「天威魔君」屬下九大高手中號稱「鬼、淫、血」三狼中的「血狼」侯仙,也是「三狼」中心性最為桀狂惡毒的一個!「血狼」侯仙一見有人立面前,腳下立即一停,雙睛陡瞪在上下打量了南宮逸奇一眼,嘿嘿一笑,喝問道:「閣下何人?」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江湖人。」

  「血狼」侯仙雙目一翻,突射灼灼凶光地嘿嘿一笑,冷喝道:「小子,你滾開!」喝聲中,猛地抬掌拍出,直擊南宮逸奇胸脯!

  「血狼」生性桀狂非常,但其一身武學功力確實極高不含糊,南宮逸奇的容貌長相,又完全一付讀書人的斯文氣派,毫無一點習武人的奇特之處,「血狼」又怎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名震天下武林,稱奇稱最當世,做誇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一身所學已臻上乘化境,一身功力已炬達「反普歸真」,不著形相於外,武家至高至絕的境界!

  因此,「血狼」侯仙抬掌拍出,在他心裡原以為他內功精深,掌力雄渾,足以開碑碎石,一掌拍出,對方必無幸理,縱不斷魂亡命立刻,身軀起碼也得被震飛丈外,摔倒地上爬不起來!然而,這只是「血狼」侯仙他自己心裡「以為」的想法,但是事實上……筆直寫來實在太慢,「血狼」侯仙甫才抬掌拍出,南宮逸奇已是一聲冷笑,道:「應該滾開的是你!」

  冷笑聲中,飛快地挺掌迎了上去!兩掌接實,「砰!」的一聲震響中,「血狼」侯仙頓感胸中氣血翻湧,足下馬步浮動,身形穩立不住地連連後退了五步之多。南宮逸奇則是身形卓立如故,神色從容,氣度安閒依舊,身形連晃也未晃;那神情,那樣子,完全不像和人動過手,硬對過一掌的樣子。掌對掌,這是力對力的較量,硬碰硬的玩藝兒,是絲毫無法取巧的。

  這一掌便接的結果,情形已經十分明顯,「血狼」侯仙的掌力不僅不是南宮逸奇之敵,而且差得太多太多!「血狼」侯仙一身功力火候如何?掌力強弱?兩個紅衣人和「鬼、淫」二狼心中全都十分雪亮清楚,「血狼」一掌拍出,立即落敗連退五步,這情形,只看得兩個紅衣人和「鬼、淫」二狼心頭全都不禁凜然一震廣血狼」乃生性桀狂之人,他雖然一掌敗北,但是又怎甘不找回顏面就此罷休!是以他身形後退立定之後,立即長吸了口氣,運功抑壓下胸中翻湧的氣血,一聲厲喝道:「小子,你掌力不差,再接我一掌試試!」厲喝聲中,腳下突然前跨,便待再次出掌!適時,一名紅衣人倏地發聲沉喝道:「侯老三退下!」「三威」屬下九大高手依次排名是「毒龍、狂獅、天地雙絕、鬼、淫、血三狼、黑白無常」。兩名紅衣人即是名列九大高手中,位居三、四的「天絕」申公亮,「地絕」郁一鴻,那發話喝令侯仙退下的便是「天絕」申公亮。

  申公亮位居第三,侯仙位居第七,以「天威」屬下依名位而論高低的規條,申公亮的話就等於號令,侯仙他就不得不聽!因此,「血狼」侯仙性情雖然桀狂,心中雖然實在有點兒不甘心,但是,他卻也不敢違犯「天威」門規,莫可奈何,只得惡狠狠地瞪視了南宮逸奇一眼,一跺足,悻悻地轉身退下去。「血狼」侯仙悻悻地轉身直,「天絕」申公亮立即邁腿前跨兩步,朝南宮逸奇抱拳一拱,道:「老夫請問閣下上姓高名?」

  南宮逸奇語音平靜地道:「請閣下自報身份名號。」

  「天絕」申公亮微一沉吟,道:「老夫申公亮,身屬『天威』門下,位居九大高手第三。」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你們五位都是因為看到求援的火焰信號,趕來馳援的了。」

  「天絕」申公亮一點頭道:「不錯,老夫等正是趕來馳援的。」

  南宮逸奇倏地淡然一笑,道:「如此,你們五位為何還不動手,還等的什麼?」

  「天絕」申公亮眼珠微微一轉,道:「奈何老夫等已經來遲了一步。」

  南宮逸奇道:「因為你們的少主已經被我制住,你們心裡有著『投鼠忌器』的顧忌,是不是?」

  「天絕」申公亮點頭道:「是的,所以老夫適才喝止侯老三對閣下的冒失!」南宮逸奇道:「你們既已來遲一步,又有著『投鼠忌器』的顧忌,那麼,你們如今打算要怎麼辦呢?」

  「天絕」申公亮道:「老夫請求閣下高抬貴手,放了敝少主。」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想我會輕易的放了他麼?」

  「天絕」申公亮道:「老夫希望閣下最好答應老夫的請求,放了敝少主!」南宮逸奇道:「要是我一定不答應呢?」

  「天絕」申公亮雙眉微微一軒,道:「閣下,凡事應該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休得逼人過甚!」語鋒一頓,嘿嘿一聲陰笑,又道:「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應該明白眼前的情勢,逼怒了老夫,對閣下,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南宮逸奇變變地道:「你的意思可是說眼前的情勢是你們的人多,我若是不識『識務』,逼怒了你,你會不顧一切的擱下我,是麼?」

  「天絕」申公亮陰聲一笑道:「不錯,老夫正是這個意思,你功力雖然不差,但是……嘿嘿,在『天地雙絕』聯手之下,你勢必難逃濺血當場之厄運,所以,老夫至誠的奉勸你還是多考慮,放了敝少主的好,也才是智者之舉!」南宮逸做作地微作沉吟地問道:「如是我放了康文吉,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自然有好處。」

  「天絕」申公亮正容說道:「只要你放了敝少主,老夫不但負責讓你安全離去,放你一條生路,並且絕不為難你,碰你一根毛髮!」南宮逸奇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申閣下,你別徒說廢話了,不要說是你們『天地雙絕』聯手,就是你們五個聯手也嚇不倒我,也休想救得了康文吉!」語鋒微微一頓,冷聲接道:「你們要救康文吉,眼下只有兩個辦法。」

  「天絕」申公亮問道:「那兩個辦法?」

  南宮逸奇道:「一是你們放倒我使我無力來阻你們救走康文吉。」

  申公亮道:「還有一個辦法呢?」

  南宮逸奇道:「讓你們的主子自己來這找我!」「地絕」郁一鴻雙眉一軒,陰聲嘿嘿一,道:「小子在老夫兄弟面前,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慚,看來你一定是嫌命長,活膩了!」南宮逸奇冷聲一呼,道:「我是不是嫌命長活膩了,只要出手一試就知。此時徒言何益!」「地絕」郁一鴻雙目突然湧現一片煞芒,獰聲道:「好,老元就先試試你!」話落,暗中猛提一口真氣,凝聚功力,緩緩提起雙掌。

  南宮逸奇忽然抬手一搖,道:「閣下且慢!」「地絕」郁一鴻道:「你可是心中害怕,改變主意了?」

  南宮逸奇淡然一曬,道:「我主意並未稍變,只是先瞥告閣下最好不要逞強單獨出手!」「地絕」部一鴻雙睛陡地一翻,道:「你可是認為老夫非你之敵?」

  南宮逸奇神色淡淡地道:「不錯,量你絕非我手下三招之敵!」這話好狂,好不令人聽來心中火冒三千!」

  「地絕』郁一鴻聽得心頭不禁怒如雷發地,仰天哈哈地厲聲狂笑道:「小子,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實在令人不得不佩服你這種信口狂言,神色絲毫不變的本領!」南宮逸奇劍眉微軒又垂,神色依然淡淡地一笑,道:「閣下,我是不是吹牛,是不是信口狂言,那『黑白無常』就是個明顯的例證!」提到「黑白無常」,「地絕」郁一鴻心神不禁暗暗一震!臉色微微一變!「黑白無常」雖然名列九大高手末,但是一身所學功力造詣如何,「地絕」郁一鴻心裡十分清楚,以「黑白無常」聯手之力,他郁一鴻難是二人手下三十招之敵,單打獨外,他雖可穩操勝券,但是起碼也得激戰百招以上才能臻勝!因此,「地絕」郁一鴻於臉色微微一變,心念電閃間,立刻有點猶豫不定起來。然而南宮逸奇卻適時地輕聲一笑,接著說道:「閣下,話我已經說明白了,你……」

  「地絕」郁一鴻心念電閃猶豫間,忽而微微一動,倏然截口道:「閣下,你把握在三招之內勝得老夫?」

  南宮逸奇冷志的一呼,道:「閣下此問實在多餘,我生平從不說無把握之言。」

  「地絕」郁一鴻嘿嘿一笑,道:「萬一老夫僥倖支持過三招呢?」

  南宮逸奇道:「不可能,我既有把握,你便不可能有什麼『僥倖,之說!」「地絕」郁一鴻道:「如果萬一可能呢?」

  南宮逸奇冷然搖頭道:「既沒有『如果』,更絕不會有『萬一』!」「地絕』郁一鴻眼珠轉地陰笑地道:「閣下,為人做事應該稍留余步,不可把話說得太絕太滿了,如有『萬一』便不可收拾了?」

  南宮逸奇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了,對方如此一再強調這『萬一』的目的用心,乃是在想拿話扣住他,嘴裡雖說「不可把話說得太絕太滿」,其實是「以退為進」的想激使他以三招之數為備,激使他把話說得更「絕」更滿些。

  當然,在「地絕」心中認為,他一身武學功力已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之一流,無論如何,對方絕難在三招之內勝他!南宮逸奇雖然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但是「地絕話音一落,他立即劍盾上挑,毫不猶豫地冷然一曬,震聲說道:「閣下勿要拿話扣我激我,若著有『萬一』,我便任由你們把康文吉帶走!」

  此語一出,「地絕」心裡得意地暗笑了,緊接上一句,道:「閣下這話絕對算數?」

  南宮逸奇劍眉再次上挑,冷聲一呼,道:「鬚眉男子漢,昂藏六尺軀,一言九鼎,如山不移,這話當然絕對算數!」「地絕」突然桀桀大笑道:「閣下豪氣干雲像個大丈夫的氣概,實在令人心佩!」語鋒一頓,陰聲一笑,接道:「閣下既然這等說法,老夫怎好不成全你的這份豪氣,我們就以三招為限,一搏高下好了!」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閣下無須徒說廢話了,可以動手了!」「地絕」點頭嘿嘿一在道:「閣下說的是,是該可以動手了!」

  話說中,身形倏然前欺,雙掌同出,左掌橫拍南宮逸奇腰肋,右掌五指其張閃電般欺向南宮逸奇的面門!南宮逸奇星目神采一閃,道:「難怪你一再強調那『萬一』之說,所學身手果然不差,可借,奈何你遇上了我!」他口說手不閒,右手作半截地絕」左掌,左手電伸,扣拿「地絕」右腕脈門!「地絕」獰聲一笑,身軀倏地一矮,雙掌招式不變,左掌拍擊南宮逸奇的右腿,右手仍是五指其張,但卻直朝南宮逸奇的小腹拍到!南宮逸奇心神不由微微一凜,身軀側,閃避拍向小腹的五指的同時,右掌已奇快絕倫地劈空下切!他身懷罕世奇學,佛門上乘禪功,掌勢劈空下切不但奇快逾電,並且施展了武林絕學的「劈空斬」功力!「地絕」雖然已知對方既敢狂妄誇口說他不是三招之敵,其所學身手必有其獨到驚人之處,但卻意想不到對方應變竟然恁地奇快神速無匹,竟然練有那已成武林絕響的「劈空斬」!

  筆下寫來實在太慢,當時的情形可是快逾閃電。南宮逸奇掌勢劈空下切,「地絕」口中驀然發出了一聲慘叫,右手抱著左腕,身形暴退丈外。「天絕」申公亮見狀臉色不禁勃然一變,連忙問道:「老二,怎麼樣?」

  「地絕」郁一鴻咬牙忍疼說道:「斷了!」「無絕」申公亮心神猛地一震!雙目突射灼灼凶光地瞪視著南宮逸奇厲聲喝道:「閣下好狠好辣!?南宮逸奇語音冷凝地道:「我以心狠手辣傳開武林,斷的他一手,已經算得是破格例外,手下留了十分情了!」「天絕』申公亮心念忽然一動,道:「這麼說,閣下當是當今武林中大有名頭之人了!?南宮逸奇道:「有名頭雖是未必,但心狠手辣之名卻足以令人色變喪膽!」「天絕」申公亮目光一凝,道:「你手下已經殺過很多人麼?」

  南宮逸奇神色淡淡地道:「不算多,先後三年,算起來只不過近百之數而已!」先後三年,殺人近百人數,還說不算多,這話,實在夠令人心凜震駭的!「天絕」申公亮聽得心頭不由一陣猛震!問道:「都是武林中人麼?」

  「不錯。」

  南宮逸奇貪首道:「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之屬。」

  「天絕」申公亮心頭再次一陣猛震!道:「說說那些人的名號看。」

  南宮逸奇道:「很抱歉,我不想告訴你們。」

  「天絕」申公亮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話鋒一變,反問道:「你可是想從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名號上知道我是誰?」

  「無絕」倏然嘿嘿一笑,道:「閣下實在高明,一猜中的,老夫之意正是!」語鋒微頓即起語意含激地道:「閣下,鬚眉漢,丈夫氣,應該光明磊落,何乃連姓名都不敢承人!」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要知道我的姓名可以,不過,有句話我可得說在前頭。」

  「天絕」申公亮道:「什麼話?」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知道了我的姓名,你們就得全都留下!」「天絕」申公亮突然桀桀一聲大笑道:「閣下,夜風既大且冽,你不怕風問了舌頭!」

  南宮逸奇冷聲一哼,道:「徒逞口舌於事無益,我把話說在前頭,只是免得在我說出姓名之後,要你們留下來時,說我沒有先打招呼!」「天絕」申公亮嘿嘿一笑道:「老夫知道了,你報說你的姓氏名號吧!」南宮逸奇沒有再多說話,緩緩探手入懷,接著微一抖手,一道銀光射落「天絕」面前五尺處地上,「呀!」的一聲震響中,地上火星激閃,四射即逝!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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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天威魔君


  這時「地絕」郁一鴻已經上藥止痛,骨頭碎裂的左腕亦已由「三狼」的老大「鬼狼」廖永立替他敷藥包紮起來。

  「天地雙絕」和「三狼」目光一看地上,臉色全都不禁駭然大變!「淫狼」花飛脫口驚聲道:「魅影拘魂令!」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不錯,我就是當世武林共指為兩手血腥之『魔』的南宮逸奇!」「天絕」申公亮暗暗深吸了口氣,平靜下來凜駭的心神,注目問道:「閣下可真是『魅影拘魂玉書生』?」

  南宮逸奇神情冷漠地道:「如假包換。」

  「天絕」眼珠轉動地微一沉思,道:「武林傳說『魅影拘魂玉書生』雙手修長晰白,十指根如玉,可是閣下的雙手……」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是我不想讓人從我這雙手的特徵識出我的身份,便塗上了易色藥物之故。」

  語鋒一頓,冷聲接道:「如今五位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五位還是自動留下,還是我出手用強?」

  「天絕」申公亮目光閃動地道:「南宮閣下,你雖然稱奇稱最當世武林,可是眼前我們卻共有五人,在未知你的身份之前,我們尚還不想自失身份,有點不好意思聯手,然面對於做誇當世第一的你南宮逸奇而言,我們便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以五對一,你自信能強得過我們,敵得住我們五人的聯手麼!」

  南宮逸奇雙眉挑軒,星目寒芒電閃地冷聲一笑,道:「申公亮,這麼說你是已經決定五人聯手全力與我一戰了!」「天絕」申公亮嘿嘿一笑道:「不錯,情勢相逼,老夫不得不作此決定,不過……」語音一頓又起,接道:「倘然閣下並無自信能強得過我們五人聯手,只要閣下聽從老夫的條件,老夫可放你一馬!」南宮逸奇問道:「怎樣放我一馬?」

  「天絕」申公亮道:「讓你安然離去。」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條件呢?」

  「天絕」申公亮道:「留下何老兒,何丫頭等人!」

  南宮逸奇又是淡然一笑,道:「如果我不接受你條件,你們仍要聯手與我一戰麼?」

  「天絕」申公亮點頭道:「不錯,老夫等絕不能讓敝少主和何老兒何丫頭等人任由你帶走!」這敢情好,他反而向南宮逸奇提出條件來了,看來南宮逸奇縱是不想強留他們五個,他們也不肯干休的了!南宮逸奇劍眉一軒,星目寒芒電閃地冷聲一笑,道:「如此,你們就亮兵刃聯手一戰吧!」「天絕」申公亮沒有接話,轉首望著「地絕」郁一鴻道:「老二,你怎麼樣?行麼?」

  「地絕」郁一鴻點頭道:「沒有問題。」

  「天絕」目光轉向「三狼」示意地望了一眼,抬手撤出了肩後的大刀,「地絕」和「三狼」也立即各自撤出了兵刃。

  「三狼」的兵刃是三支軟索「流星爪」,「地絕」則和「天絕」一樣也是一柄大刀!五人兵刃撤出,身形立即移動地間隔三尺並肩排立,十雙眼睛灼灼如電射視著南宮逸奇,沉神靜氣,嶽峙淵停!不愧是名列「天威」屬下九大高手的人物,氣勢之沉穩,果然不同等閒!此際,南宮逸奇也已撤出了「七彩奇劍」,劍尖垂地,冷然凝立。

  他雖然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可是如此以一敵五,而對方又全是功力絕頂,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這種陣仗,只看得站立兩丈之外的何尚武父女和「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三人全都不由替南宮逸奇大為擔心非常!當然,這是因為南宮逸奇此戰於他們的關係至大之故,南宮逸奇若勝,他們從此便可脫離「天威」魔掌,若敗,後果將會比前更糟,不堪設想……因此,「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已暗暗提聚了一身功力,何瑤卿姑娘手持長劍,凝神蓄勢以備萬一!眼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即將展開,情勢已如拉滿了的弓弦,空氣極端緊張,一股無形的殺氣迫人心神凜凜之際……

  驀地,遙空傳來一聲中氣充沛的震天長嘯。「天地雙絕」和「三狼」聞聽嘯聲,五人臉上立時全都掠現喜色。南宮逸奇星目神光如電,見狀心念電動間已猜知那震天嘯聲是何人所發。那震天嘯聲方落,「天絕」申公亮立即仰首以長嘯相應。接著,「天絕」倏地一揮手中大刀,沉聲喝道:「上!」剎時頓見刀光灼灼,冷氣森森,「流星爪」影飛舞縱橫,五人已同時發動攻勢,威勢凌厲絕倫地齊朝南宮逸奇撲上。南宮逸奇口中朗聲一笑,身形飄閃間,「七彩奇劍」疾揮,「七彩」寒虹如電飛旋繞空……

  陡地,一聲沉喝倏起:「住手!」「天地雙絕」和「三狼」聞喝,立時收招住手,身形暴退丈外。南宮逸奇手持軟劍,身形嶽立原地,抬眼望去,五丈以外,氣勢威凌的一排站立著三人,左右兩邊是兩個身材高大魁梧,年約五十上下的黑衣老者,中間之人則是個身著灰袍,面貌清,花白長飄胸,氣度沉穩,隱含懾人之威,年約五十五六的老者。此人身材空著,面貌氣度,赫然又是一位「逍遙莊主逍遙處士」何尚武。不用說,這位何尚武是冒牌貨的「天威魔君」易容化裝喬扮的。「天威魔君」目光如電閃灼地掃視了地上的「黑白無常」和康文吉,站立在南宮逸奇身後的何尚武父女和「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等一眼之後,臉色沉寒望著南宮逸奇語冷如冰地道:「你就是那『魅影拘魂玉書生』麼?」

  南宮逸奇揚聲一笑,點頭道:「不錯,我正是你閣下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南宮逸奇。」

  「無威魔君」冷聲一呼,道:「南宮逸奇,你把你自己估計得太高了,老夫根本還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輕聲一「哦」,道:「那你為何要令諭你的屬下千方百計的殺我?」

  「天威魔君」嘿嘿一笑道:「那是因為你一再和老夫作對,阻礙老夫的武林大俠,同時也因為你年紀輕輕的就橫行武林,心狠手辣,到處殺人,所以老夫才令諭屬下殺你,以為武林除害!」南宮逸奇淡然點頭道:「閣下說的是,我心狠手辣,到處殺人,兩手血腥,武林共指為『魔』,確實該殺!」語聲一又起,接道:「閣下既欲為武林除害,如今我就在當面,閣下還等的什麼?」

  「天威魔君」目中倏然閃過一絲寒芒,道:「過去老夫雖曾因為你心黑手辣,令諭屬下殺你為武林除害,但是……如今老夫忽然改變了心意,對你起了憐才之念,只要你接受老夫的條件,老夫便留你一條活命,放你一條生路!」

  「哦……」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問道:「閣下的條件是?……」「天威魔君」嘿嘿一笑,道:「老夫的條件有二,一是歸順老夫,與老夫共創武林千秋大俠,一是你自斷右臂,立誓從此退出江湖,隱姓埋名不言武事!」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如是我不接受這兩個條件,閣下便要動手為武林除害,殺我麼?」

  「天威魔君」語音沉冷地道:「不錯,老夫生平的信念是非友即敵!」南宮逸奇突然敞聲哈哈一笑道:「好一個『非友即敵』!」聲調倏地一沉,道:「閣下這兩個條件我一個也不答應!」「天威魔君」國射寒煞地道:「這麼說,你是要老夫動手為武林除害了!」南宮逸奇冷聲一哼,道:「俗語有云『話不投機半句多』,閣下早就該動手了!」「天威魔君」臉籠殺機地嘿嘿陰笑道:「老夫雖有憐才之心,好生之德,奈何你卻無『識時務』之意,你既然定要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話落,右手倏然一抬,道:「劍來!」右邊的黑衣老頭連忙雙手捧上一鞘劍鞘鑲金嵌玉,象牙吞口的古劍,同時躬身說道:「殺雞焉用牛刀,屬下請令代勞!」「天威魔君」接劍在手,微一沉默,點頭說道:「他稱奇稱最武林,一身所學定然不俗,你二人要小心了!」黑衣老者躬身答道:「主上安心,屬下省得。」

  話罷,側首跟左邊的黑衣老者望了一眼,同時邁步而出。

  何瑤卿兩道黛眉倏然一挑,沉聲叱喝道:「你兩個站住!」原來這兩名衣農老者即是「逍遙莊」名列「王仙、四君」之上的高手「陰陽雙煞」,「陰煞」鄧斌,「陽煞」鄧浩,「陰陽雙煞」腳下不由頓然一停,「陽煞」鄧斌目視何瑤卿姑娘問道:「姑娘有何話說?」

  何瑤卿臉凝寒霜地道:「鄧斌,我問你,你們兩個是『逍遙莊』的人,還是『天威』屬下?」

  「陰煞」鄧斌道:「是『逍遙莊』的人便怎樣?是『天威』屬下又如何?」

  何瑤卿語音沉冷地道:「是本莊的人你們兩個就退開一邊站著,是『天威』屬下,此處便是你們的濺血橫屍之所!」「陽煞」鄧浩嘿嘿一笑道:「丫頭,此處究竟是什麼人的濺血橫屍之所,你在旁邊瞧著吧!」

  話落,立和「陰煞」又雙雙邁步,朝南宮逸奇身前逼近,在距離八尺之處停身立定,緩緩抬手撤出肩後的長劍,四目凶光灼灼如電懾人地注視著南宮逸奇,沉神靜氣,凝功蓄勢待發!南宮逸奇雖然從未見過「陰陽雙煞」,但從何瑤卿姑娘那發問的語氣中,已體悟出他們的身份。因此,他立時抬手朝「陰陽雙煞」一擺,道:「在未動手之前,兩位可以答我數問不?」

  「陰煞」鄧斌冷冷地道:「可以,你問吧。」

  南宮逸奇微一沉默,道:「我請問兩位在『天威』門中是何身份?」

  「陰煞」鄧斌道:「雙衛。」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又道:「如此說,兩位投身『逍遙莊』中是臥底的了!?「陰煞」鄧斌嘿嘿一笑,道:「臥底這字眼太難聽,老夫兄弟只不過是一時興致所致,看中『逍遙莊』的環境風水尚算不差,暫進借住一段日子而已。」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陽煞」鄧浩突然嘿嘿一笑,接道:「南宮逸奇,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沒有?」

  「沒有了。」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現在你們可以動手了!」「陰陽雙煞」沒再說話,二人互望了一眼,驀然一聲暴喝,寒虹電閃,兩柄長劍分自左右齊朝南宮逸奇勢疾凌厲的攻到。南宮逸奇雖然身懷佛門上乘絕學,「降魔慧劍」招式更是博大精深,為當世武林劍術之最,但是「陰陽雙煞」乃是當今武林絕頂高手之流,劍術造詣深湛精純,實在其獨到的火候,在他們雙劍聯手合攻之下,南宮逸奇自然不敢過份大意輕敵。是以「陰陽雙煞」雙劍招式甫發,南宮逸奇口中立即朗朗一笑,右手抬處,「七彩」寒虹飛閃,迎著雙劍格去!「陰陽雙煞」早已看到南宮逸奇手中所持的是柄名傳武林,削鐵如沁經的寶刃——「七彩奇劍」,一見南宮逸奇揮劍迎格上來,那敢讓他格上,雙雙一聲冷嘿,兩棲長劍已嬌若游龍般地變了招式。南宮逸奇口中又是朗朗一笑,「七彩奇劍」也已電疾般地變了招,只是這回他沒有以一招二,卻單獨的找上了「陽煞」鄧浩的長劍,同時左手一抬,點出了一縷指風,擊向「陰煞」鄧斌攻來的長劍劍葉!他劍、指同施,出手不僅奇快絕倫,而且大出「陰陽雙煞」意外。

  但聞「嗆!」兩聲連響過處,「陽煞」鄧浩頓感手上一輕,一柄精鋼長劍已被削成兩截,前截落地,後截雖仍握在手裡,但連柄已不足五寸之長,「陰煞」鄧斌的長劍則被南宮逸奇的指力擊得直朝一旁落了開去,連虎口都幾乎被震裂!「天威魔君」站立三丈開外,目睹「陰陽雙」這等落敗的情形,心頭不禁一震!沉聲喝道:「雙衛退了!」「陰陽雙煞」聞喝立時雙雙飄身後退,齊朝「天威魔君」躬身說道:「屬下無能願受主上……」

  「天威魔君」抬手一擺,冷聲截口道:「這不怪你們,你們退後去!」話落,邁腿一跨步,停立在南宮逸奇對面丈餘地方,雙目如電般地射視著南宮逸奇,語音冷凝地說道:「南宮逸奇,老夫實在非常愛借你的一身功力,現在仍願給你一個機會,怎樣?」

  南宮逸奇道:「什麼機會?」

  「無威魔君」道:「只要你肯歸順老夫,和老夫共創武林千秋大俠,老夫願意和你並肩分坐『天威殿』,同享天下武林的臣服尊敬!南宮逸奇眨眨星目,淡淡地道:「閣下,我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認為如何?」

  「天威魔君」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語音一頓,目光凝注,問道:「你要給老夫什麼機會?」

  南宮逸奇臉色神容倏然一肅,主道:「俗語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棄霸圖野心,返回『天威別府』閉門靜修,從此不出江湖,頤養天年,我當放你一條生路!」「天威魔君」道:「老夫要是不呢?」

  南宮逸奇語音沉冷地道:「今晚你將難逃濺血『七彩奇劍』下之劫!」「天威魔君」陰聲地一笑道:「你可是仗著手裡的『七彩奇劍』是柄削鐵如泥、鋒利無匹的寶刀?」

  南宮逸奇道:「不錯,『七彩奇劍』鋒利無匹,比之『紫電、青霜』並不遜色,貫注八家內家真力,你雖然有著『天蠶火龍軟甲』護體,也難保得住你不濺血劍下的厄運!」「天威魔君」聽得心頭不禁猛然地一震,臉色駭變地道:「你知道老夫身有『天蠶火龍軟甲』護體?」

  南宮逸奇冷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天威魔君」雙目暴睜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聽誰說的?」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田秀秀。」

  「天威魔君」目中陡射煞芒,臉現殺機地道:「那賤人她竟敢洩露老夫的秘密,的確實在該死該殺!」南宮逸奇冷聲一笑道:「她縱然該死該殺,但是你閣下已經沒有機會去找她了!?「天威魔君」道:「那賤人她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你不必問了,眼下還是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吧!」「天威魔君」嘿嘿一聲陰笑道:「你說的是,那賤人又上不了天,遁不了地,老夫先殺了你,然後再去找她也是一樣!」

  話落,雙手抬起,右手握住劍柄,拇指一按把簣,「嗆」的一聲龍吟中,立見寒光四射奪目,劍身如一泓秋水,冷氣森森襲人!南宮逸奇星目頓時奇采飛閃,劍眉雙軒地朗聲哈哈一笑道:「青霜劍」原來在你手裡!」「天威魔君」獰聲一笑,進步欺身,挺劍直朝南宮逸奇當胸刺去!南宮逸奇因他所持乃是「青霜劍」,自是不願揮劍硬接,疾地身形一閃,手中「七彩奇劍」指向「天威魔君」的咽喉!「無威魔君」口中一聲冷嘿,身形微側,「青霜劍」變招斜削南宮逸奇,「七彩奇劍」一沉,疾刺「天威魔君」左大腿!「天威魔君」雖有「天蠶火龍軟甲」護體,但那只能護住上半身,是以他一見南宮逸奇突然沉劍變招刺向他的左大腿斜退丈餘,但卻是一退即進,「青霜劍」疾揮,劍勢更見威凌無倫地又朝南宮逸奇攻到。

  剎時,頓見劍氣縱橫,劍雨飛灑,有若寒濤稼地,又似那怒潮捲空,形成了一座方圓三丈大小,冷森森的劍氣罡幕,將南宮逸奇身形籠罩其中。很顯然地,他適才被南宮逸奇一劍迫退,已知「魅影拘魂玉書生」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世「第一」的威譽確非幸致,因此他一退之後,再次揮劍攻上,立刻展開了一身精絕之學!然而南宮逸奇身形雖被籠罩於冷森森的劍氣罡幕中,氣度仍是沉穩異常,「七彩奇劍」化作一坐丈許大的「七彩」光幕,在「天威魔君」的劍幕中滾動衝突!看那情勢,像似南宮逸奇一個勁的想衝破「天威魔君」的劍幕突出幕外,而又無法的樣子,可是,實際的情勢如何呢?

  那就只有「天威魔君」心裡明白,南宮逸奇自己心裡有數了!這時,兩人已激戰了三十多招,「天威魔君」心中真是越戰越心驚,凜駭至極。因為他向來自視天下無敵,放眼當今武林無人能接得下他二十招的「天威」劍法,如今在他全力展之下,三十多招下來,不僅未能勝得南宮逸奇,反而覺得自己手裡的「青霜劍」隱有逐漸沉重之感!驀地,南宮逸奇口中一聲朗叱,一道:「七彩」光華疾逾迅電般地朝「天威魔君」迎面點來!「天威魔君」一身所學功力雖然已臻上乘絕境,但是由於南宮逸奇這一劍劍勢不但快如電閃,而且神奇絕倫……

  這是「降魔慧劍」中一招蛭精絕神之學——「佛學慧影」。眼看「天威魔君」即得濺血在這一招「佛光慧影」之下,情勢發發危殆之際,忽聞遙空傳來一聲宏亮的佛號,道:「師弟劍下留情!」南宮逸奇聞聲知人,連忙沉劍撤招,身後退。「天威魔君」聞聲心頭剛自一震,一條灰影已身如「天馬行空」般地瀉落。灰影落地現身,乃是位鬚眉俱白,臉色紅如嬰兒的灰袍老僧;正是那杭州「虎跑寺」主持方丈,南宮逸奇的師兄——百空禪師。南宮逸奇供合十還子一禮,隨即轉向「天威魔君」注目問道:「禹施主還記得老僧麼?」

  「天威魔君」禹龍雲嘿嘿一笑道:「老和尚,就是再過二十年老夫也忘不了你,」語聲一頓又起,接道:「老和尚,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南宮逸奇既是你老和尚的師弟,你為什麼不好好的管管他?」

  百空禪師道:「禹施主要老僧管他什麼?」

  「天威魔君」禹龍雲嘿嘿一笑道:「他年紀輕輕陳仗恃一身所學橫行武林,心黑手辣,到處殺人,兩手沾滿血腥,這難道還不該管!」百空祥師微微一笑,道:「禹施主說的是,這的確該好好的管他,不過……〞

  禹施主可知他近兩三年來所殺之人,他們是善是惡麼?」

  「天威魔君」禹龍雲道:「善惡都有,」百空祥師慈目一眨,道:「如此,老僧請問那『善』者是些什麼人?」

  「天威魔君」禹龍雲冷笑道:「山西太原『金刀益當』余干秋,陝西長安『賽溫侯』高文和,太白山『太白莊』夏行之夏行兄弟,這四位都是名重當世武林的正道俠義之士,但卻毀在南宮逸奇的手下!」南宮逸奇突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他四個雖是名重當世武林的俠義之士,其實掛的是『羊頭』,賣的是『狗肉』,為人陰險狡猾,比那些明目張膽作惡江湖的惡徒尤為……」

  「天威魔君」禹龍雲瞪目冷聲截口道:「南宮逸奇,你簡直是滿口胡說八道!」百空禪師語音平靜的接口道:「禹施主,老僧請問一事,施主肯實答不?」

  「天威魔君」禹龍雲冷冷地道:「什麼事?」

  百空禪師道:「當年『天心莊』血案發生時,施主在什麼地方?」

  「天威魔君」心神暗暗一震!道:「當時老夫正有事在陰山『地府秀士』地府中。」

  百空禪師道:「這麼說,施主並未參加那場血案屠殺了?」

  「天威魔君搖頭道:「不信,你可以去問『地府秀士』。」

  百空禪師微微一笑道:「但是據老僧所得線索,施主卻是那場血案的主謀幕後之人!」「天威魔君」臉色微微一變!忽嘿嘿一笑,道:「老和尚,老夫敢作敢當,那確實是老夫幕後策劃操縱!」百空禪師點點一笑,倏地轉朝南宮逸奇道:「師弟,你聽清楚了麼?」

  南宮逸奇暗暗深吸了口氣,道:「小弟聽清楚了!」百空禪師道:「如此,你動手吧!」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腳下前跨了一大步,星目突射紫芒地逼視著「天威魔君」,震聲說道:「閣下,我再次出手,劍下決不留情,你小心了!」

  說罷,右手「七彩奇劍」緩緩平舉,凝功蓄勢待發!「天威魔君」心念突然一動,抬手一擺,道:「且慢動手,老夫有話問你。」

  南宮逸奇道:「什麼話?」

  「天威魔君」道:「你可是要替『天心在』雲老兒夫婦報仇?」

  南宮逸奇冷然一點道:「不錯,也是替先父報仇!」「天威魔君」神情一愕!道:「令尊是誰?」

  南宮逸奇道:「先父諱玄輝,號稱『西湖隱士』,也是雲莊主的師兄。」

  「無威魔君」心神一震道:「令尊當時也在『天心莊』上麼?」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不錯,血債血償,今晚你必須替先父和雲莊主等八十八人償命!」話鋒一頓即起,震聲說道:「老魔,你納命吧!」

  聲落,一挺「七彩奇劍」,勢疾如電地直朝「天威魔君」咽喉刺去!「天威魔君」連忙閃身避過,揮劍反擊!於是,二人再度的展開了一聲勢較前猶為驚人,罕絕武林,風雲變色的激戰!晃眼之間,又已過去二十多招,驀聞南宮逸奇一聲沉,「七彩」寒虹有如漫天彩霞飛問中,一聲慘號過處,「天威魔君」身軀靜止不動,接著緩緩僕向地上!他身軀仆倒地上,腦袋和頸項也立即脫離了關係,像一隻大西瓜般地滾向一邊,頸間鮮血泉湧射出!百空禪師雖然早就料想到「天威魔君」的下場必然如此,但是見狀仍是不由白眉微微一皺,雙手合十的低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那「陰陽雙煞」,「天地雙絕。和「鬼、淫、血」三狼,「黑白無常」等人,雖然都是當世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所學功力皆已臻上乘境界,但是目睹南宮逸奇和「天威魔君」的這場激戰,全都不禁看得瞪了眼,發了呆,渾忘置身何地!百空禪師的一聲佛號,音調雖然不高,但在座人人均被南宮逸奇那威勢絕世無儔的劍法所鎮懾,屏息凝神靜立,空氣靜寂異常的山峰上,這一聲佛號,卻有如「暮鼓晨鐘」般地聽得「陰陽雙煞」等人一驚而醒!

  俗語有云「蛇無頭不行」,又云「樹倒猢孫散」。「陰陽雙煞」和「天地雙絕、三狼、黑白無常」等人,雖然都是當代武林的巨惡梟雄,但是論所學功力心智,莫不均子「天威魔君」差遜一籌尤多,「天威魔君」尚且不是南宮逸奇之敵,濺血喪命「七彩奇劍」之下,他們如何還敢和南宮逸奇動手逞強,自尋死路!因此,他們於「一驚而醒」之後,立即便紛紛閃身欲動,腳底下抹油……

  但是,南宮逸奇卻搶佔了一著先機,身形有如魅影一閃地當住了下峰之路,目射成核地冷聲說道:「你們誰敢妄動一步,可就休怪我劍絕情!」「陰陽雙煞」等人此刻心中已生怯意,一見南宮逸奇擋路站立,只得停身不動,目注南宮逸奇暗暗凝功蓄勢戒備!「陰煞」鄧斌沉聲喝道:「南宮閣下,老夫希望你體要逼人太甚!」南宮逸奇語音平靜地道:「我並無意逼你們什麼,只請閣下實答我數問,同時也有數語奉勸。」

  「陰煞」鄧斌道:「你要問什麼?」

  南宮逸奇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陰煞」鄧斌道:「老夫不願實答呢?」

  南宮逸奇星目寒芒一閃,冷聲道:「那第一個倒霉的將是你閣下!」「陰煞」鄧斌臉色微微一變,道:「如果實答你所問,你便放過老夫等人麼?」

  「不錯。」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我絕不難為你們!」「陰煞」鄧斌目光輕動地瞥視凝功蓄勢靜立左右兩旁的「天地雙絕」等人一眼,心念暗轉了轉,道:「如此你問吧。」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星目倏地一凝,問道:「何少莊主現在何處?」

  「陰煞」鄧斌側首望了望「逍遙處士」何尚武,道:「死了!」何尚武臉色一變,接口喝問道:「鄧斌,是誰下的毒手?」

  「陰煞」鄧斌道:「是主上自己。」

  南宮逸奇接口又問道:「尉遲如黛姑娘呢?」

  「陰煞」鄧斌道:「在『天威別府』中。」

  南宮逸奇道:「我再請問,『鐵筆鬼見愁』許大俠可是也在『無威別府』中?」

  鄧斌搖頭道:「不是,許大俠現在『古關牧場』,乃是夢場主的上賓!」

  南宮逸奇現微一沉默,接著話題一轉,正容朗聲說道:「諸位,我有幾句金玉良言奉勸諸位,希望諸位能夠記取之!」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從今而後,我希望諸位向善,最好找一處山青水秀環境幽靜的地方,修身養性,以終天年,如再惡行不改,『天威魔君』的下場就是諸位的好榜樣!」

  話落,身形一側,讓開下峰之路,揮手道:「諸位請吧!」「陰陽雙煞」等人未再說話,「淫狼」花飛,「血狼」侯仙分別背起禹老魔的屍身和武功已廢的康文吉,「黑無常」扶著臂的「白無常」,身形閃動,彈身直朝山下飛掠而去!

  眼望著「陰陽雙煞」等群賊下峰去後,何瑤卿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地檀口一張,發出一聲輕呼,說道:「啊呀!壞了!」南宮逸奇等人全都不由愕然一怔!何尚武問道:「什麼事壞了?」

  何瑤卿道:「那老魔身上穿有一件『天蠶火龍軟甲』,忘記把它留下來了。」

  「鐵膽義豪客」尉遲大俠虎目倏然一睜,道:「我去追他們去!」說著身軀閃動,便要掠起追去。

  南宮逸奇忽地抬手一攔,道:「堡主,算了。」

  尉遲大俠神情微微一怔,道:「為什麼?那怎麼能算了,那等武林寶衣落在『陰陽雙煞』那等惡人手裡,豈不是如虎添翼!」南宮迪奇微微一笑,道:「堡主所言雖甚不錯,但是堡主追上了他們又能怎樣?他們豈肯乖乖地把寶衣交給堡主!」尉遲大俠雙眉陡地一軒,旋忽威態一歙,默然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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