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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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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亮晶晶]大秦之小兵傳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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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5 21:21 編輯

第171節 向南向南

    北伐匈奴!

    若大秦真的能像歷史上的大漢一樣成功將匈奴人往西邊的歐洲驅逐的話,完全佔據了漠南、漠北草原和西域的秦國將會變得強大無比,那時將有數以萬計的上等戰馬可供選擇騎乘,還有數不清的來自各族的善戰兵士加入到軍隊中。到那裡,絲綢之路的開通將不再是遙遠不可及的夢想。

    然而,這一切真的能如此快的實現嗎?大秦現在真的有國力支撐一場大規模的征服行動嗎?

    種種的疑問接踵而來,傅戈心中倏的涌動起些許的不安和煩躁,匈奴人真的這麼好對付嗎?吃一塹長一智,盡管吃了一個大虧,但匈奴的實力猶在,冒頓被殺和損失了五千餘兵士對于擁有三十萬帶甲之士的匈奴人來說確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但它並不致命。

    “諸位大臣,將軍們,北伐匈奴的策略我不贊成,這個戰略看似如一張美麗的畫餅,但卻無法用來充饑,原因有三,一是匈奴人目前的實力猶在我秦國之上,若我軍主動尋機作戰,一時難以找到匈奴之主力,相反,倒有長途行軍孤軍深入被殲的風險;二是冒頓這一死,匈奴各部落爭相為單于之位內鬥,形勢對我們是很有利,但反過來說,一旦我軍北上作戰,那匈奴人極有可能會摒棄內鬥,轉而一致對抗外敵,如此情況下我軍就是再強,也擋不住急于復仇的匈奴騎兵;三是我大秦國內形勢不充許,北伐匈奴勢必勞師遠征,這大軍懸于國外,萬一函谷關和秦嶺這一線有激變的話,那大軍回援不及,這關中根基可就危矣。”

    說出這一番精闢見解的是司馬亮,這位從棘原成功帶回二萬餘北方軍團精兵的衛尉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事實上,在傅戈率軍出征的這一段時間內。正是他主持了咸陽的政局,並且,牢牢的把守住了函谷和武關道,褒斜道這三處護衛關中地要道。

    同時,在朝廷內部,附屬于秦王子嬰的最後一位得力官員內侍韓談也因為‘貪污′問題,被御史內參,最終被免去了內侍的官職,沒有了弗談這個出點子的干將。安陽公主嬴真也心歸了傅戈,子嬰由此徹徹底底的對權力死了心,他的精神寄托已完全放到了如何長生不老修道升仙上面。

    “司馬大人既否定了北伐匈奴的戰略,那麼對項羽的四十餘萬諸侯聯軍你又有什麼好地破解辦法?”持北伐觀點的馮正、伏生等人當然不會輕易認輸,他們抓住了東進戰略的弱點大做文章。

    四十餘萬諸侯聯軍,這麼龐大的兵力確實聽起來足夠嚇人,相比之下,秦國在關中的兵力只有十萬出頭一點,除去必須留守北方邊境監視狼子野心匈奴人的三萬將士外,真正能夠拿出來投入作戰的兵員只有七萬左右。這樣推算下來東進戰略實施的話。勢必會面臨以少擊眾的戰況。面對勇猛凶悍的項羽,誰又能保證仗仗都獲得勝 利?

    面對這一嚴厲的質問,司馬亮也是啞然無語。藍田關大捷、臨晉關保衛戰勝利、函谷小勝、臨洮擊殺匈奴單于冒頓,這一連串看似風光地軍事榮耀在大秦的百姓和不識軍務的熱血份子看來,確實像極了秦國已經從戰亂中恢復強國本色一樣,但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作為與傅戈一路並肩走過來的戰友和兄弟,司馬亮清楚,為了這 些勝利,傅戈付出了什麼,每一次的以弱擊強,每一次的如履薄冰,再這樣冒險下去。

    保不證哪一次幸運之神會棄你而去?

    先前,大將軍章邯率軍連破陳王勝的張楚軍隊,戲亭、澠池連敗周文、滎陽大捷,陳縣再勝,定陶擊殺項梁、這一連串的軍事勝利也算得上輝煌之極了,可結果怎麼樣呢?還不是在巨鹿失敗了,說到底,一窮二白起家的諸侯們敗得起,失敗了他們還可以重新聚集軍隊再來。而秦軍則敗不起,一敗之後他們就再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了。

    “各位,就目前的情形來說,我們的迫切任務一是盡快恢復關中的經濟,尤其是農業生產,在這方面鐵具的推廣力度要加大,還有乘著這個冬季一些荒廢的河渠要進行加固翻修,以應付來年春天的大水,在牧業方面,河套地出產的戰馬要在第一時間配備給騎軍,以幫助他們盡快擴充形成強大戰力。同時,在兵造方面,鐵器的鍛造技術還要不斷進行創新改進,礦山的開採力度也要進一步加強,希望在來年的春天,我們秦國能夠鍛造出第一批能用于實戰的長柄環首戰刀。二是要把下一步地軍事重點放到秦嶺以南,特別是對漢中方向,尤其要加大偵察的力度,我們要爭取重新打通、巴蜀的聯繫,只有擁有了巴蜀這個大糧倉和大後方,我大秦才有了振興的雙翼。”

    雙翼,當初秦惠文王時大將司馬錯就是通過伐蜀為秦統一六國打下了堅實的軍事基礎,它的意義和商鞍變法同等重要。而今,秦國面臨的形勢、那時雖有不同,但也極其類似,只不過南並戰略的對手不再是楚國,而是換作了老對手漢中王劉邦(項羽裂土分封,劉邦被封為漢王)。

    “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陽而待敵。”對于佔據了關中的秦國來說,只有在地勢上佔據優勢,試想如果劉邦搶先一步控制了巴蜀之地,那麼關東諸侯就能繼續對秦國保持兩翼夾攻的態勢。

    “傅帥,要取巴蜀必當穿越秦嶺天塹,司馬錯將軍之所以能攻蜀計成,是趁了楚人輕視巴蜀漢中的便宜,今劉邦漢軍扼守關道,我軍縱有精銳之師也難飛渡,這又如何是好?”秦嶺之險對于想要保住關中的秦國來說,是天然的屏障,而對于想要謀取天下的秦國來說,則反倒成了阻礙,因此,雖然對傅戈在大的戰略方面沒有疑問,但在具體戰術執行上酈商還是持有保留意見。

    飛渡,若真的能擁有一支‘空軍’就好了,關山險隘,崎嶇棧道,那都算不得什麼。可是,這又怎麼可能,縱算傅戈擁有了‘天書’,的技能,也不足憑腦子裡的模糊印像和點滴回憶復制出‘飛機大炮,來,倘若這樣的‘奇跡’真的發生了,那只能這麼說傅戈已成為了萬能的神。

    原本就是一個破落失業學子的傅戈自然不是神,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市委書記家的‘二世祖’欺負,而今,憑著艱辛的努力和浴血拼命才獲得眼前一切的他,更相信一句話︰奇跡就在你的一點一滴的努力中,只要有夢想,就有可能會實現。

    飛渡不成,還可以偷渡,空軍的夢想無法實現,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典故傅戈卻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如今,在歷史上創造這一奇跡的人就在他身邊,有韓信這個軍事上的天才在,秦國大軍閃擊漢中、攻取巴蜀的構想一定能實現。

    其實,傅戈心裡還有一個期望沒有說出來,作為大秦南方軍中的一員,他還期望打通自巴蜀經夜郎通向南越的道路,將滯留在嶺南的五十萬秦國將士迎回故土。

    大秦新元初年的十二月,距傅戈接掌秦國的權位已經有半年多了,這六個月裡,征戰的硝煙自始至終伴隨著復生的秦國,危機此起彼伏,每一日都過得艱辛異常。不過,在這臨近歲末的時候,好消息終於接踵而來。

    這些天來,冬日的積雪將咸陽城裝綴成了銀裝素裹,分外妖嬈,這樣寒冷的天氣本是百姓最難熬的日子,不過在今年,這年景比之往年倒有了好轉,停止修建酈山陵墓和阿房宮讓被強征勞役的百姓有了充裕的耕作時間,徭役賦稅的減免,加之老天幫忙難得的風調雨順,關中終於迎來了近年來少有的一次大豐收。

    倉廩足而民心安。

    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吃飽肚子比什麼都重要,只要能不挨餓,他們是斷斷不會產生推翻官府的念頭來的。

    更何況,現在關中各郡、縣的官員是由他們自己選舉出來的,推翻了這些人,那誰又能保證接任者會做得更好呢?

    接著報上喜訊的是治粟內史烏氏倮,這位精明過人的戎族大商人在登上秦國財政大臣寶座之後,充分發揮了其‘奸商’的本色,販賣牛羊、販賣鹽巴、販賣布匹、販賣由吳楚江南轉道運往西邊的絲綢、甚至于販賣從北邊擄掠來的奴隸,只要是能賺錢的買賣,烏氏保可是一樣也不甘落于人後。

    有大秦的朝廷作為後盾,有連戰連捷的秦國軍隊倚為靠山,烏氏保的‘生意’做得相當的紅火,縱算在戰火不斷的日子裡,他也能千方百計的想出‘生財之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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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節 迎娶雙嬌

    商人趨利,每每慮事總以利為先,正是因為這一看似自私自利,但卻暗含真理的信條讓商家在諸子百家中排到了末尾。長期以來根深蒂固的輕視觀念使然,傅戈重用烏氏 的做法在朝廷內部並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

    況且,自打商鞍變法以來,秦國就施行重農輕商的政策,這三百餘年來,正是擁有了關中和巴蜀兩處大糧倉的支撐,秦國才能建立起一支足有百萬規模的龐大軍隊。有成功的經驗在前,後來者往往會習慣于照搬照抄,而不去想另拓一條新的路子。

    不過,這些反對的雜音並不能讓傅戈這位屢屢讓人刮目相看的秦國執政者有所動搖,看準了烏氏倮奸商本色的傅戈放手大膽的將秦國的財權交給了這位新上任的治粟內史,權力與義務是相輔相成的,對于烏氏倮來說,若不能把國家的錢袋給鼓起來,那麼傅戈就立馬就拿他的私囊來開刀,為了規避這個巨大的風險,他不得不使出 渾身的解數。

    除了烏氏倮之外,在兵造方面,相邦司馬昌也給出了令人滿意的答卷,申屠二在被任命為兵造總工師之後,熱情高漲的申屠兄弟將技術革新的重點放到了鐵器的鍛煉上,同時,在鐵石的開採方面力度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強。

    其實,這樣的進步也是可以理解的,大秦中央兵造的工匠人數達到了五萬之眾,一旦這些工匠中的大多數轉型去研究鐵器鍛煉技術,其工藝上的飛躍是必須的。

    由申屠二親自監制,用開採的鐵石打造出來的第一把鐵劍已經擺放在了傅戈的案頭,在剛才的試驗中,鐵劍與青銅劍的相互碰擊,呈現地結果竟是一面倒,五把素以堅韌聞名的秦國青銅劍在這一把鐵劍的碰擊中被碰出了道道口子。

    端正平直的劍身樸實無華,一如申屠二的性格。未露鋒芒之時就是一個極不起眼的獨臂瞎眼老人,而一旦有機會展示才華,則立即放射出奪人的光芒。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好劍的評價是什麼,就是李太白地這一首詩了。

    劍不出鞘的時候並不是殺人的武器,而且普通的非常不起眼,甚至可以深藏身與名。但是劍一旦出鞘,則殺氣暴漲,十步殺一人,絲毫也不含糊。

    “司馬相邦,申屠工師,你們辛苦了,不知這鐵劍在規模打造方面還有什麼難題,有的話盡管提出來?”見到一番辛苦的投入終於有了回報,傅戈也是心情大好。不過,很快他就從司馬昌和申屠二的凝重的神情裡發現了問題。

    “傅相。這鐵劍鍛煉過程倒是沒有大的難題了。不過,緣于關中一帶優質的鐵礦稀缺,鍛鐵工藝要想擴大規模難度很大。目前來說,雖然工匠們經過了仔細地斟察, 發現了幾處礦山,但這些礦山出採地鐵石成色也是很雜。因此,述老朽鬥膽直言,鍛煉這樣一把好劍不難,但要想成批量的鍛造出同樣的鐵劍裝備軍隊,則需要有更足色的鐵礦才行。”

    申屠二一字一句的艱難說著,他的表情也是極為痛苦,作為一個視鐵器技術革新為生命的匠師。他知道這一番話說出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目前秦國不可能有大規模打制鐵制兵器的能力,意味著他辛辛苦苦追逐了大半生的夢想又將落空。

    關中缺鐵,傅戈現在終於明白了秦人為什麼執意要用青銅劍作為武器的原因所在。

    “除了關東,還有什麼地方盛產優質的鐵石?”努力了卻依然沒有得到回報,傅戈忿忿然一劍削落案几一角,不甘心的喝問道。在關東的韓、趙故地,都有優質地鐵 礦資源可以利用,而秦國所在的關中卻沒有。這樣的先天差距若是長久下去,必須會引發一連串的不利反應,其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傅相,除關東外,已探明的只有蜀郡臨鄧一帶有優良的鐵石礦藏,可惜,通往巴蜀的道路現在被叛軍阻斷,不然的話——!”司馬昌黯然道。

    沒有先進的鐵器裝備軍隊的話,秦軍就無法在技術上形成對關東諸侯的優勢,這對于秦國來說是相當不利的一種情形。

    南並巴蜀,越來越變得迫切起來。

    然而,根據偵騎從漢中傳回來的消息,這半年來,漢王劉邦為了阻止秦軍出褒斜道威脅漢中,他在斜谷的南口駐扎了重兵守衛,以褒斜道的險峻秦軍想要強行通過,幾乎沒有可能?事實上,若不是劉邦還想著佔領咸陽的念頭,他早就一把火將棧道給燒了。

    在傅戈熟知的那段歷史裡,韓信這位大將軍以‘暗渡陳倉’之計迷惑了章邯,最終使得漢軍兵取關中,進而奪取天下,如今,情形反轉了過來,秦軍要想奇襲漢中,這同樣的一計是否也能獲得成功?

    縱算對韓信有相當的信心,但這一次南並戰略的實施真真正正是事關全局,由不得傅戈不憂心焦慮。

    相比于當前軍事上死守關中的困局,秦國在經濟上的發展這半年來倒是有了不小的進步,在鼓勵商業、貿易、獎勵耕種等一系列休養生息有力措施的激勵下,靠近咸陽人口較為密集的三輔地區首先恢復了生機。

    百姓有了積蓄,帶動的是交易的活躍和商業的繁榮,進而帶來的是國庫的豐裕,當看到曾經被耗盡一空的大秦國庫終於又有了一點底子時,傅戈心中不僅升騰起強烈的自豪感。

    傅戈在為秦國的未來操心,大秦的百姓、朝廷的百官也在為他們的丞相大人的婚事勞心費神,自打安陽公主嬴真從臨洮回來後,安陽公主府中就傳出了公主‘身體有恙’的傳聞,公主這一路受了驚嚇生病這本也是正常的事情,但在一些成功的‘消息靈通人士’透露下,公主這一病卻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公主有喜,和誰?好事者馬上抓住了這其中的疑點,難道是匈奴單于冒頓,這公主失身于匈奴人,那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豈不是野種?

    這一時間,咸陽城裡猜測滿天飛舞,其中自是不乏有聰明的猜到了傅戈才是在嬴真肚子播下情種的那個人。

    丞相與公主之間傳出風流韻事,這個標題就是沒有一點的內容,也足夠吸引無數八卦男女的眼球,讓他們為之津津樂道,其實,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怪傅戈施行的言論自由的政策,這同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始皇執政時期,那哪一個敢多說皇家的一句壞話,輕者割去舌頭,重者直接砍頭誅連,以馮正的話來說,那些斡首們又豈敢如 此放肆?

    一槍就命中目標,這效率也太高了點吧!

    罪魁禍首的傅戈面對嬴真似嗔還喜的羞澀目光,也只能報以無奈的苦笑,這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虞姬那邊剛有動靜,嬴真這裡又跟著添起亂來,這往後的丞相府可就熱鬧了。

    大秦新元二年的元月一、二日。

    對于咸陽城乃至整個秦國的百姓來說,都是兩個歡天喜地的日子。

    這兩天,丞相府門前人頭涌動,熱鬧非凡,這些人擠在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傅戈這位年輕的秦國丞相要迎接新嫁娘了,而且,不是一個,是二個。

    一個是安陽公主嬴真,另一個是虞姬。

    一年半之前,傅戈與虞姬在軍中倉促舉行的婚禮實在太過簡單,這讓他心中始終有些愧疚,現在,身居高位的傅戈希望能以一個隆重的婚禮來給虞姬一個交待。在前一日先迎娶虞姬,以為大,在後一日再娶入嬴真,以為小。這些個表面文章雖然似不起眼,但卻是必須要事先有所區分的,要不然,這後院可就有失火的危險。

    不過,很快傅戈就發現,他這些個算計完全是杞人憂天,剛剛踏進丞相府大門,嬴真這位新嫁娘就悄悄的將大著肚子的虞姬拉到了一邊,一番竊竊私語的女人間傾訴之後,傅戈的這兩位美貌動人的‘老婆’就安心的到房中去交流育兒經了。

    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後會改變性情,這一點傅戈在嬴真身上倒是真體味出了變化,這位平素大大咧咧的公主在育兒問題上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的主,若不是有虞姬陪著開導,這位美艷的公主竟然連懷孕時嘔吐這個正常現像都弄不清楚。

    閑言少敘,這些個家務事不是傅戈這個大老爺們關注的熱點,事實上,有兩位夫人和眾多的侍婢幫襯著,笨手笨腳的傅戈著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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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0 20:40 編輯

第173節 一石二鳥               

   大秦新元二年的三、四月間,持續數年的大規模戰亂忽然有了平息的跡像,在關東,項羽的裂土分封政策雖然讓一些野心沒有得到滿足的諸侯感到忿忿不平,但懾于項羽這位西楚霸王的赫赫聲名,他們也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怒氣,在這些郁郁不得意的諸侯中,漢王劉邦就是其中一個。

    漢王,顧名思義就是被分封到了漢中這個偏遠人煙稀少地方的當‘草頭王’,其實,以劉邦的實力和名氣,斷斷不致于只分得漢中這一小塊地方,在起兵反秦的各路諸侯中,唯一能夠與項羽平起平座隱隱有分庭抗禮的就是沛公劉邦。

    項羽分封劉邦為漢王,目的再是淺顯不過,那就是一方面削弱劉邦這個未來競爭對手的實力,另一方面借劉邦之手來阻扼秦軍經漢中襲取楚國故地,這一石二鳥之計著實相當的高明,傅戈若想奪取巴蜀以為後方,那就不得不先和劉邦火拼一場,而若是劉邦想壯大自己的實力,不論是南取巴蜀還是北攻關中,也必須要和秦軍‘死 磕’。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能想出這一個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得分不少的妙計的不是別人,當然是項羽身邊的那位首席智囊亞父范增。龍困淺灘,若不能及時脫圍而出,勢必會錯過爭奪天下的時機,這一點項羽范增能瞧得清楚,傅戈劉邦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這幾個月來,在函谷關和臨晉關碰壁而回的項羽在范增、英布、鐘離昧等人的建議下,已經逐步調整了原先的猛攻關中以圖迅速滅亡秦國的設想。

    對于關中的秦軍,他採取了以遏制為主的策略,以楚軍為主力的諸侯聯軍在沿函谷、蒲阪、夏陽這一線布下了重兵,構成一道堅實的防禦屏障,這樣一來秦軍想要出關中作戰地話,就立馬被遭遇諸侯大軍的圍殺。

    同時,對于分封後有反抗野心的各路諸侯。項羽的手段也是雷厲風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軍權在握豈容他人說三倒四,這就是項羽之所以被人稱為霸王的原因,這個被項羽第一個試刀的不是別人,正是由項梁一手扶上楚王位置的懷王熊心。

    細說起來,熊心和歷史上的那位被羈留秦國的楚懷王不僅血緣相親,而且性情也是大同小異。兩個人俱都是那種志大才疏的類型。

    自被扶上楚懷王之位後,熊心就一心一意的為能掌握大權而努力著,在項梁在世時,根基太淺的他還只是蟄伏,而項梁在定陶死後,熊心就立即擺出了楚王的威儀,他迫不及待的任命了帶自己逃出楚宮的宋義為上將軍,並將追隨項梁征戰的英布、呂臣等諸路軍馬都劃歸到了宋義名下,而項羽只得了一個次將的虛職。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再多說了,霸王項羽闖營斬落宋義人頭。楚軍猛襲巨鹿擊潰秦國精銳。而就在項羽威望日重的時候,熊心也沒有放棄最後地努力,他屢屢向前線的楚國大將下命令讓他們離開項羽返回彭城。

    這屢次三番的‘挑釁’和拖後腿的舉動最後終於徹底惹翻了性如烈火的項羽。既然你不想做這個有名無實的義帝,那麼干脆就不要做了。

    項羽是這樣想的,以他的性子,當然也不會瞻前顧後考慮什麼後果,在裂土分封的政策出台後,熊心這位楚懷王立馬被貶到了江南的越國故地,那裡遠離中原政治中心,熊心就想再發號施令,也辦不到了,而更重要的是分封之後既然人人都是王了。那麼熊心這個楚懷王也就和眾人平等了。

    以強大的軍事力量號令天下諸侯,當項羽在關東志得意滿的施行他的一套政策措施之時,在關中,剛剛穩固了政權的秦國丞相同樣年輕的傅戈也在為打破僵局而苦苦思索。

    陳倉。

    古稱西虢,是周秦文化的發祥地,八百里秦川的西陲,這一片天賜沃土就是繁衍炎黃子孫、承繼華夏文明的搖籃,昔日周文王母弟虢仲在此封地西虢,秦武公時設虢縣,秦孝公時更名為陳倉。

    若是時間回歸到半年之前。陳倉這個地方還不會讓傅戈有如此大的興趣,以致于將兵發巴蜀的前方‘指揮所′,放在此處。然而,也正是眼前的形勢讓他不得不重視起陳倉這個在後漢三國之時鼎鼎大名地戰略要點,劉邦為了防止秦軍沿褒斜道南進,在位于漢中褒城北的褒水谷口駐扎了二萬精兵,在武關道上更是沿途布下無數道隘 口,秦軍想要沿這兩條干道南攻漢中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劉邦還吸取了彭越軍翻越子午道突襲西城的教訓,征調漢中的民役將本就崎嶇難走的子午道完全阻斷。

    這樣一來,秦軍要想翻越秦嶺出現在漢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從更西面的陳倉道、故道行軍至漢中郡的勉縣沮水。

    陳倉城中,縣令衙門。

    戒備森嚴,這半個月來,不斷有身份各不相同的人氏持著特殊的令牌進進出出,這些人中有些是秦國派往漢中與密間聯絡的人員,有些是負責搜捕敵國間作的警衛人員,還有些則是擔負著保衛重要人物的死士。

    重要人物,不錯。陳倉這座小城裡確實來了秦國重量級的人物  掌握大秦實權的丞相傅戈和大將軍韓信。

    書房內,一張標注得詳細之極的秦嶺漢中地圖高高的掛著,上面除了每一段的地名之外,在旁邊的一角還細致的注明了漢軍的駐防情況,透過這一個個枯燥乏味的數字能夠猜想得出,為了這一張地圖秦國的間作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大將軍,這是我們所能了解到的漢軍的最詳細布防了,為了繪制這份地圖,司馬留在漢中的細作已經所剩無幾了。”說這句話時,傅戈臉上寫滿了自豪,細作的損失雖然令人痛心,一個優秀的細作在某種意義上說,足以和一支上萬的軍隊相提並論,但他更知道眼前這地圖對于即將南征的秦軍來說意味著什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孫子兵法中的這句名言包含的道理是不錯,但真正的施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作為戰場上的對手,又有哪個不想知道對手的想法、對手的布防和對手接下來的動作,而要先知、預知、推知,這其中的細枝末節可絲毫馬虎不得。要知道,任何一個點一個細節的疏忽都有可能導致整個戰略的失敗。

    劉邦的身邊有蕭何、曹參,自己這邊也有司馬亮幫襯著,起家之時人手緊缺的傅戈現在總算不用事事俱細了,司馬亮做過隨軍參謀又在章邯軍中任過監軍,沒有誰比他更勝任這秦軍‘大總管’的職務了。

    韓信的目光在褒斜道和陳倉道間來回游走,他的神情相當的嚴峻,要想南並巴蜀就必須先佔據漢中,起碼也要像司馬錯攻蜀一樣先搶佔漢中的一部,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先擊破劉邦的漢軍。

    盯著地圖沉思了好半天,韓信終於輕嘆一聲,慚色道︰“傅帥,劉邦看樣子是吸取了去歲藍田關吃了敗仗的教訓,漢軍在秦嶺一線的布防相當的嚴謹,武關道、褒斜道、陳倉道、古道等各處關隘都有重兵把守,幾乎是無懈可擊呀!是信無能,辜負傅帥信任了!”

    “大將軍勿急,我們再仔細想想,或許有什麼出奇不意的妙計可以破敵?”傅戈卻沒有失望,他繼續信心滿滿的鼓勵道,適才瞧著韓信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樣子,他差一點他就要脫口說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八個字來。

    計策是人想出來的,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想出來的,況且,這一回攻與守的換位之後,韓信面臨的形勢與歷史上漢軍攻打關中又有迥然的不同。

    “稟傅帥,大將軍,彭越將軍差人來見!”正在兩人苦思不得其法之時,外面有親兵高聲叫喊道。

    彭越這家伙跑到巴蜀去足有半年多了,這段日子裡他雖然和傅戈有過聯絡,但皆因有漢中隔斷其間,故此聯繫總是斷斷續續的,特別是在最近的二個月裡,傅戈幾乎沒有得到彭越的一點一滴消息,害得他差一點都以為彭越這廝是不是被劉邦被抓住了呢!

    “快請到前廳,我和大將軍馬上去見!”傅戈興奮的說道。對于即將攻伐漢中的秦軍來說,彭越這枚棋子的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有他在南面牽制,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遏止劉邦進軍巴蜀的圖謀。

    “欒布見到傅帥!見過大將軍!”前廳,出現在傅戈面前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結結實實的高大漢子。

    “你叫欒布,可是梁國人?”傅戈脫口問道。欒布,這個名字傅戈記憶裡甚是熟悉,這位也是在楚漢爭霸中的風雲人物之一,而若不是已對歷史上的‘名人’見得多了,傅戈差不多要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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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節 巨大誘惑


欒布

    “傅帥,你竟也知道我的身世?”欒布面帶驚異的問道。要知道,欒布家境貧困,祖上沒並不是什麼顯赫世家,在少時他還曾被人強行劫持到燕地成了奴僕,直到後來,欒布因替他主人報仇的功勞才恢復了自由。

    傅戈目光掃過一臉誠摯的欒布,淡淡道︰“我不僅知道欒將軍的出身,我還知道欒將軍與彭越將軍仍是知交故友,若非信得過將軍,彭越是不會差遣將軍你來擔當這樣一次艱險任務的。”

    “傅帥明察秋毫,知人善任,真是當世的豪杰,我欒布在關東時也見過韓廣、臧荼、魏豹等稱霸一方的人物,但今天和傅帥相比較,這些人實在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英雄好漢?”欒布敬服的說道。

    欒布這麼一說,倒讓傅戈著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靠著‘天書’發家的他雖然也很想讓人敬重,特別是像欒布這樣在青史上留下一筆的重要人物敬佩,但卻不並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先知先覺’的緣故。

    大丈夫留名青史,若靠剽竊搏取名聲,豈不悲哉!

    “欒將軍,彭越將軍現在情形怎麼樣,這一次讓你來有什麼重要軍情嗎?”聽到傅戈與欒布兩個人見面只顧著寒喧,心急破敵乏策的韓信禁不住出聲詢問道。

    “這位是韓信大將軍吧,昔日在項羽軍中我們曾見過一面,傅帥,這裡是彭越將軍捎帶的親筆書信,請過目!”欒布一邊說著,一邊撕開衣襟的內側,從內縫裡取出一張折疊好的小皂片來。

    欒布與韓信倒還真不是初識,就在項羽率諸侯聯軍攻打棘原之時,已是燕將臧荼都尉的欒布也跟著軍隊參加了反秦的聯軍,那時韓信還是項羽中軍的持戟郎中,彼此雖然旗號分屬楚、燕,但總算在名義上還是聯合反秦的。

    大秦新元初年九月秋。號稱四十萬的關東諸侯聯軍在函谷關被韓信督領地秦國軍隊殺得大敗,欒布當時也在其中,不過在隨後,欒布並沒有跟隨臧荼回轉燕地,而是出人意料的轉輾到了在巴蜀一帶活動的少年故交彭越軍中。

    諸侯間為私利的勾心鬥角讓欒布感到疲倦,對于像欒布這樣一個出身貧寒渴望通過自身努力獲得建立功業機會的基層將領來說,才能平庸的臧荼也不是一個好的‘領導’。

    “傅帥,彭越將軍信上說什麼?”看見傅戈臉上神色越發的凝重。韓信問道。

    “劉邦的軍隊已有了向米倉道締結的跡像,看樣子他是要朝巴蜀動手了!”傅戈輕嘆一聲,將彭越的信件交給韓信。

    “漢中遭遇天災,劉邦軍中缺糧,這太好了!傅帥,我軍破敵有戲了。”韓信盯著這小小的信件,眸中精光一閃。

    破敵,怎麼個破敵法?

    根據這一段時間偵騎、間作傳回的可靠情報,自藍田關失利之後,劉邦的西征軍的實力雖然有所削弱。其兵力也從十萬餘眾銳減到了六萬左右。不過這六萬漢軍的戰 鬥力卻並不比十萬之眾弱,劉邦也是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那些原先附合著劉邦希冀跟著到咸陽風光一番的小諸侯現在都被他吞併得差不多了。

    適才。任傅戈想破了頭,也沒有瞧出漢中缺糧和南拼漢中的軍事行動有什麼聯繫,而韓信僅瞧了彭越這信件一眼就發現了漢軍的弱點,這或許就是先天的才能和後天的剽竊之間地最大區別吧?

    “大將軍且說來聽聽?”

    “傅帥,你來看地圖。把守褒斜道的漢軍約有二萬餘眾,守衛武關道的軍隊也不會少于萬人,加之分別駐守在各處隘口的守衛兵力,劉邦手中能夠拿出來的機動兵力不會超過二萬人,現在,根據彭越將軍所報。劉邦正締結軍隊圖謀巴蜀,那只要彭越將軍能牽制住漢軍這部分軍隊,漢軍就幾乎沒有什麼機動力量了。趁此機會,我軍可以一邊在褒斜道中大張其鼓的修築棧道,做出強攻奪取漢中的跡像,另一邊在陳倉道、古道這面擺出屯積關中、隴右一帶糧秣,以為後方輜重補給的樣子,漢軍此時正是缺糧,軍中將士人心慌慌。見有糧近在眼前,豈有不思進取的道理,只要他們棄守隘道趕來劫糧,那我軍就可以一舉而將其全殲,隨後,我大軍再沿陳倉道、故道迅速進兵,到那時就算劉邦察覺率兵來戰,我軍也已不懼矣!”

    韓信慨慨而談,意氣飛揚,他這一出計謀與‘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雖有細節上的出入,但也大同小異,能夠由漢中缺糧這一點情報中揣摸出一整套地軍事構想來,在傅戈身邊的倚重大將中,也唯有韓信有這樣獨擋一面的能力。

    “大將軍可慮到一點,若是漢軍以一部輕兵襲取陳倉,另以大部在隘道堅守,這又當如何?”傅戈手指點了點陳倉這一個黑圓圈,問道。

    吃一塹長一智,劉邦也不是那種遇事衝動不經腦子思考的蠻漢,事實上,這位有長者之風雅號的沛公相當的狡猾,而劉邦的周圍,張良雖然不在了,但也還有蕭何、曹參、陸賈、張蒼等一干有才能的部屬,他們能在褒斜道布下重兵,在陳倉道上也同樣會留下得力的將領駐守。


張蒼

    “傅帥,信以為︰若敵以輕兵遁出,我則以少許存糧誘之,大軍繼續按兵不動以待時機。”韓信沉聲道。

    誘敵是必須付出代價的,最起碼餌料要充足,按照韓信的提議,當漢軍小部來襲時,秦軍可擺出驚惶失措的樣子,假裝無備任由漢軍劫取押送或屯積的糧秣,當然, 這些被漢軍劫去的糧秣不會更多,基本上只夠漢軍這支輕兵來回消耗所需,這樣一次、二次、三次的引誘下去,漢軍見秦軍沒有什麼防備,必然膽子越來越大,而為了獲取更多的糧秣以補充軍中所缺,這守關的漢將迫于壓力必定會派出大隊人馬來襲,到那時秦國大軍再伺機潛出,一舉截斷漢軍的歸路,如此則陳倉道盡下矣。

    “那麼,大將軍現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嗎?”大戰在即,傅戈難得的有如此輕鬆自在的時候,以往每每臨戰他都不得不搜索枯腸、不得不絞盡腦汁的去謀計怎樣贏得勝利,而這一次謀劃的事情已經有人幫他做了,而且做得比他自己還好,這樣的好事落到頭上時,傅戈終於真真正正明白原來用人也會這般快樂的。

    “傅帥,如果你對我有信心的話,那麼就回到咸陽去享受你的新婚生活好了!”韓信哈哈大笑,臉上的陰郁一掃而光。

    “好,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多虧你提醒,我才想起自己快要成為二個孩子的父親了!”傅戈會意的一笑,大聲道。

    新婚生活,像傅戈這樣一個顯赫的大人物若是在咸陽失蹤的時間太久的話,必須會引起多方的注意,既然傅戈能在漢中伏下細作,那麼同樣,劉邦也會往關中派來他的暗間,傅戈毫不懷疑,他在咸陽的每一次公開露面,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通過這些人的情報,將很快會成為南鄭那位蕭何大總管案上的一卷卷詳細的文字。

    間諜戰,是藏在暗處的另一個你死我活的戰場。

    在很多時候,在這條戰線上戰鬥的人付出的甚至比真正戰場上的士兵來要多。

    這一點,看著手中寫著一個個細作代號的竹簡,司馬亮的眼楮漸漸的紅了。

    八十二個名字,八十二條生命,八十二個優秀的間諜,就在這短短的二個多月時間裡沒有聲息了,姜還是老得辣,蕭何似乎是在用‘滅口’這一種方式在告訴他的對手,漢中不是間諜活動的地方。

    “司馬,別難過了,這大戰在即,你可要保重身體呀!”從陳倉回來之後,傅戈的日子表面上過得輕鬆快活,似乎他完全像是沉浸在了兒女私情的歡愉之中無心進取了。而在這些表像背後,他卻一刻也沒有放鬆對戰場態勢的關注。

    大秦新元二年四月十九日,漢軍一部輕兵七百餘人沿故道北犯,在陳倉以西十餘里劫掠一處秦國村子,殺村民數十餘人。二十五日,漢軍一部一千五百餘人出陳倉道,襲擊一支秦國運糧部隊,劫走軍糧數十擔。二十七日,漢軍再次出動二千士兵出陳倉道北犯,這一次他們已經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深入秦嶺以北五十餘里,並 且大搖大擺的從陳倉城邊上揚長而過。

    漢軍上當了!

    得到這些個消息,傅戈禁不住心喜若狂,秦國丞相在咸陽尋歡作樂,秦軍正重修褒斜道,彭越在巴蜀一帶的頑強抵抗這些個預伏好的‘重要情報’完全吸引了劉邦的注意力,他放鬆了對陳倉道的關注,當前,這一連串的小規模襲擾顯然只是在陳倉道口守衛的漢軍將領的私自行動,而在面對秦軍一次次的‘大意疏忽′時,又有哪個將領能忍住唾手可得的巨大誘惑?

    只要再放出一個足夠吸引人的‘餡餅′漢軍主力就會像聞著香味的貪吃老鼠一樣,不顧一切的猛撲過來!到那時,大舉進攻漢中的時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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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節 再戰陳倉               

    咸陽。

    最繁華的街市口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春末初夏時分,正是關中大地氣候最宜人的時候,去歲的這個時候,咸陽的百姓臉上還都掛著愁苦的神情,而在今歲,喜氣洋洋的歡顏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了他人,對于現在的日子他們持著怎樣的態度。

    秦國在一天天的強大,咸陽百姓生活越來越安定,越富裕,對于秦人來說這是切切實實的好事,按理說,作為咸陽城中新崛起的最大酒肆‘春風樓’的老板,穆三青在看到樓裡生意紅火異常時應當倍感高興,但實際卻並不如此。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穆三青的另一個隱秘身份是漢中蕭何派到咸陽臥底的細作。

    穆三青祖籍扶風郡縣,他的公開身份是地地道道的秦國商人這是沒有疑問的,不然的話,衛尉司馬亮派出的那些嗅覺極其靈敏的手下早就將穆三青給抓起來了,不過,也就在一年之前,在漢中一帶行商的穆三青被眼光獨到的蕭何召入了帳下,當時,穆三青苦心購得的貨物被亂兵搶劫一空,身無分文的他根本不敢再回關中,是蕭何供給了他還債和開店的資金,而條件就是成為一名暗間。

    當然,讓穆三青感到煩惱的並不是因為他已成了秦國的叛徒,成了出賣故國的罪人,事實上,作為一個商人,他清楚這世上不可能有憑空掉下餡餅的事情,要想當這個,‘風風光光’老板,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只要能高高在上,只要能不再過落魄的日子,出賣什麼都可以,這就是穆三青的信條。

    讓他真正感到頭痛的是來自漢中的一次次‘催促”頂頭上司蕭何已經三番四次特別遣人來命令他加快搜集關于傅戈動向和秦軍調動的情報了,隨著雙方暗戰的加劇,司馬亮派往漢中的一個個聯絡點被蕭何摧毀。而同樣的在關中、在咸陽,蕭何手裡可以利用的情報來源也在不斷的減少。

    四月二十六日,丞相在府中宴請諸大臣,歌舞之聲傳至深夜方歇。二十八日,丞相一日未曾出門,據有府中侍婢透露,其兩位夫人在內閨戲笑,二十九日……除了這一個個聽起來像是‘日記’卻暗含重要情報的消息外,穆三青的密室裡還有另外一部分關于秦軍布防和調動的情報。

    從已掌握的情報來看,關中秦國步軍共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以楊翁子為首的北方軍團一部繼續在沿代郡一線的北境守衛,沒有南下的跡像,另一部以涉間為主的精兵據守函谷、臨晉關一線,主要是防備項羽楚軍的進攻,還有一部機動力量則由大將酈商統領著在褒斜道口駐扎,看樣子只等這條棧道一修通,這部分秦軍就會猛撲向漢中。

    所有的跡像都在表明。秦軍在短時間內沒有進攻漢中的意圖。可若真是這樣的話,秦國的間諜這段日子在漢中活動頻頻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在這些看似‘平靜’的表像後面,還暗藏著什麼陰謀?可若有大的軍事行動的話。按照以往傅戈作戰行事的習慣必然會親臨一線督促指揮,現在他卻在府中安逸享樂,這種種的疑團讓穆三青百思不得其解。

    “等不及了,只能把現在獲得地情報先送出去再說了,至于秦軍的陰謀,還是交給蕭丞相去猜度了!”穆三青輕嘆了一聲,拿起筆在一卷細小的皂書上寫著。

    戰機終於來了。

    大秦新元二年的五月八日,駐守陳倉道的漢軍出動了五千人的兵力準備再度劫掠關中,根據先前細作送回的情報,這一次漢軍僅留下了不到二千兵士守衛隘口。

    “傅帥。這戲也演得差不多了,韓信大將軍已經按計劃出擊了,我們也即刻出發吧,要不然可連看最後一場的機會都沒有了。”司馬亮急急的說著,對于一個軍人來說,馬上就要有大仗打了,自己卻還留在後方那真是再苦悶不過的事情了。

    “走!韓信這小子手腳快得很,別我們還沒到陳倉,他那頭就已經結束了!”傅戈點了點頭。對于司馬亮這句話很是贊同。

    他們兩個說得不錯,就在傅戈急往陳倉趕地時候,由韓信統一指揮的三萬秦軍正以風卷殘雲之勢將冒進的漢軍團團圍住。

    這一次兵出漢中,韓信沒有徵調屢屢在關鍵戰役中大出風頭的騎軍,這一點讓李烈這位騎軍校尉很是不爽,不過,傅戈對此倒是深為贊同,騎軍在山道崎嶇的漢中是沒有多少用武之地的,與其讓這一支威名顯赫的勁旅埋沒有並不合適的戰場上,還不如讓他們沉下心來好好的操練訓練一陣,往後大的陣仗還多著吶,有李烈他們這 些馬上健兒顯威風的時候。

    李烈沒有被選上,讓另一位年輕的將領酈疥興奮萬分,前些日子擊破匈奴一役,盡看到李烈的騎軍風光無限了,害得他這位統領步軍的將領一個勁的唉聲嘆氣,現在,揚眉吐氣的時候終於到了。

    陳倉城上。

    酈疥冷眼瞧著城下哇哇叫撲上來的漢軍,一臉的鄙夷,面對的這些漢軍也太少了點,五千人,怎麼夠填飽他數日來秣馬厲兵的辛勞,怎麼能讓他在李烈那神氣小子面前誇耀。

    “放近一點,等漢軍臨近百步時再集射!”傳令兵飛快的在城垛後面奔跑著,將酈疥的命令準確無語的傳達下去。

    秦軍在三面進行強勢壓迫,將無路可走的漢軍擠向了高牆深溝防護的陳倉城,而在城裡,由酈疥統領的兵士雖然不過二千兵士,但卻個個驍勇,人人勇悍,有強弩和滾木擂石伺候的守卒當然不懼已成困獸的漢軍。

    “兄弟們,進城才有活路,衝呀!”順著傳來的狂風,已能聽到漢軍將校呼喊聲了。

    “進城,真是白日做夢?”酈疥紅潤的臉上禁不住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百步,射!”

    隨著這一聲大喝,城垣的每一個垛口都射出了疾急的箭矢,二千強弩分作三排,輪番密集的狂掃,這氣勢縱算比不上後世的機槍的強大火力,卻也相差不了多少了,那些衝在前面的漢軍不是慘叫著倒地,就是嚇得趕緊伏倒在地動也不敢動彈。

    “都衝上去,只要接近城牆秦狗的弩箭就派不上用場了!”就算是伏在地上,漢軍將領也在不停的嘶聲叫喊著。

    接近城牆,真是夠天真的。

    早有準備的秦軍在城垣上堆積了足夠多的滾木、沸油和擂石,當漢軍費盡千辛萬苦接近到了城牆跟下時,他們絕望的發現面臨的處境還不如趴著時好過。

    “倒油!”

    “滾木,下!”

    一聲聲井然有序的命令從酈疥口中發出,作為一個經歷過血腥殺戮的軍人,酈疥對于面前的殘酷撕殺場面已經麻木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爭不需要仁慈,不需要婦人之仁,戰場要的是男兒的悍勇,要的是捨我其誰的霸氣。

    慘叫聲此起彼伏。

    指揮這一支漢軍的是守衛陳倉道的漢將靳歙,這位以侍從官員身份跟隨劉邦起兵的將領曾率軍在雍丘擊敗過李由的軍隊。隨後又跟著劉邦一路征戰,曾斬殺一名千人騎兵的秦軍都尉,斬獲五十七首級,俘虜七十三人,因為這些赫赫戰功,在劉邦稱漢王之後,靳歙被賜爵臨平君。


靳歙

    靳歙確實是一員勇將,但卻還不是一員能獨擋一面的智勇之將,劉邦讓靳歙駐防陳倉道,看重的是靳歙作戰勇敢,看重的是靳歙在藍田關一戰時斬敵甚眾的功績。

    “快撤退,回軍!”見到攻取陳倉居守的想法落空,靳歙迫不得已下令道。可是撤退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比登天還難?韓信督領著秦軍主力從三面猛壓過來,單憑剩下的這三千不到的殘兵,又如何能突出重圍去。

    戰至此時,靳歙心中真是萬分懊喪,若不是他在聽到秦狗有大批糧秣要經陳倉轉運的假情報時貪功心切,若不是他心憂軍中缺糧、將士不斷逃亡的窘況,只要堅守關隘秦狗就是千倍百倍的攻過來,也不能奈何于他。

    而今,全軍覆沒事小,失了關隘事大。

    若再讓秦狗乘隙搶佔了陳倉道口,那他真是百死不能贖其罪了。

    靳歙注定這罪子無法贖他的罪過了,因為就在他在陳倉城下苦戰時,韓信這位秦國大將軍已經派遣了一支奇軍奔襲漢軍關隘了。

    指揮這一支奇軍的將領不僅靳歙知道,就連劉邦也是相當的熟悉,剛武侯陳武。在楚軍俘虜營裡呆了三個月後,陳武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那種沒有人關注、沒有未來的生活了,他的心中還沒有放棄建功立業的夢想,還沒有放棄對生的渴望。因此,當他聽到連項羽都在函谷關吃了敗仗的消息時,陳武的心徹底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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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節 攻伐漢中               

    大秦新元二年五月八日,黃昏。

    故道,沮水隘口。

    陳倉道由北一路南行至河池之後,與故道,然後沿著沮水一路蜿蜒順著山澗溪流而下,便可直通漢中郡的首府南鄭。

    在靳歙統領著五千漢軍精兵奔襲關中之後,留守在這裡的二千兵士多是些老弱疲兵,他們眼見著同伴一次次的滿載而歸,個個眼紅的不得了。

    “將軍,前面就是隘口了,我們怎麼辦?”

    “給隘上喊話,讓他們快快打開隘口,就說靳歙將軍讓我們先行押送糧秣回來,大軍隨後就到。”陳武沉聲吩咐道。

    “諾!”喊話的兵士是同樣和陳武一樣被俘投降的楚軍士卒,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正式成了秦軍的一份子。

    陳武帶領的這支奇襲軍隊人數並不是很多,只有一千餘人,但是他們卻個個身穿著漢軍的衣服,打著漢軍的旗幟。對于歸附秦國之後的第一仗陳武可謂處心積慮,謀計事事俱細,而他能如願搶下這第一個攻入漢中的功勞,還多虧了大將軍韓信力排眾議。而陳武更知道,在精心策劃的一連串引誘計謀之後,這出師漢中的頭一仗勝了自是理所當然,而若是不幸敗了,那他陳武當真是沒有臉去見人了。

    守衛隘口的漢軍根本沒有疑心,他們毫無防備的開了隘門,然而他們沒有料想到對面的這支軍隊根本不是出去的那一支,而之所以漢軍會掉以輕心,一是因為這些日子來見慣了出掠的同伴像今天這樣滿載而歸,二是喊話的士兵操著一口楚地的口音,三是對方打出的口令和旗號完完全全的漢軍中通行的密令。

    劉邦帶兵確實不怎麼的,這距離藍田關一戰已經過去近一年了,軍中用于調度的旗語和口令竟然還和先前一樣。不過這也怪不得劉邦,事實上,諸侯軍中的兵士俱是貧苦百姓出身。能清楚聞鼓而進、鳴金收兵的意思就相當不錯了。

    “兄弟們,控制隘口要衝!”剛一跨進隘口,陳武就一劍撇翻著急想上來瞧瞧劫掠的好東西的漢軍士兵。

    “不好了,是秦狗打過來了!”隘口上頓時驚惶一片,漢軍士兵根本沒有想到秦軍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因此,當陳武率領的這支小部隊秦軍殺到跟前時,許多兵士甚至于連甲衣和兵器都來不及穿上和拿起。

    這是一場沒有什麼懸念的激戰!

    二千守關漢軍僅僅抵擋了一個多時辰。

    就干干脆脆的敗退了!失守陳倉道這樣一個重要地隘口對于劉邦來說是致命的。相比于褒斜道的棧道艱險,陳倉道、故道更便于大軍通行,只要秦軍能守住這條穿越秦嶺的谷道,就如同在劉邦密不透風的葫蘆上刺了一個洞,有他難受的地方。

    南鄭。

    丞相蕭何府。


蕭何

    埋頭于案上堆積如山的各類資料、情報、文書中間的蕭何臉色白皙,不過這一種白明顯是缺少陽光照射而致的不健康的蒼白,漢中這個地方被秦嶺、大巴山兩座高山夾著,一年到頭有陽光地天氣實在少得可憐,像蕭何這樣從楚地過來的人一時之間很難適應漢中這裡的氣候。

    “蕭丞相,這是從咸陽送來的密報!”

    咸陽。從秦國地都城送來的情報肯定價值不菲。特別是在劉邦率領漢軍精銳南攻巴蜀之後,蕭何就一刻也沒有放鬆收集關于秦國的情報。

    傅戈這個每每出奇不意的對手難道真的沉浸于溫柔鄉了,難道真的放任坐守困局的情形?難道他不清楚這樣干耗下去只佔據關中的秦國就將是死路一條?不會的。以傅戈在先前表現出的堪稱卓越的政治預見能力和軍事指揮才能。他斷斷不會放任關東的項羽勢力漸漸站穩腳跟,也不會甘心讓劉邦奪去巴蜀這個秦國的天然糧倉。

    密報是用紅漆封好了的。完好無損。這至少能說明一點,咸陽的這一條聯絡通道沒有被破壞,對于自己一早伏下穆三青這個暗間,蕭何心中著實是有些洋洋得意的。

    “傅戈連日在府中宴會,這委實太離譜了點,以往的傅戈可絕不是這們的作風,難道說娶了美艷嬌妻之後他變了?又或者事情的真相如穆三青推斷的那樣,這是傅戈迷惑對手的一個幌子?”蕭何陷入了沉思。

    “不會的,傅戈如此狠辣的家伙又怎麼可能放任只蜀被漢軍佔領。要是真的他覺得無所謂的話,那麼先前的彭越又如何解釋,這支秦軍明顯就是傅戈預伏在巴蜀的一枚重要棋子。”蕭何心中百念回轉。

    根據從巴蜀前線傳來的軍情,劉邦率漢軍進攻巴蜀很不順利,米倉道上彭越這個狡猾的對手是步步為營,在每一處險要隘口都布下了兵士布防,一旦漢軍不計損失的猛烈進攻,他就又很快的撤退,這種游擊打法讓漢軍著實吃盡了苦頭。

    不對。傅戈一定是在迷惑我們!

    他一定是在圖謀什麼陰謀詭計,由關中到漢中的隘道就那麼幾條,那秦軍的進攻方向是哪裡呢?武關道嗎?不可能,秦軍不可能選擇這樣一條常規路線進攻的,難道是褒斜道,這也不太可能,漢軍二萬精兵駐守在褒谷口,秦軍若不是壞了腦子,也不會硬拼這塊砸不開的石頭,那傅戈的真實意圖究竟是哪裡呢?

    從穆三青的這一份情報裡,蕭何希望能得到答案,但卻沒有得到答案。他得到的只是一連串的疑問。

    “蕭相國,建成侯來了?”外面傳來親信兵士的叫喚聲,建成侯是曹參的封號,這位在沛公劉邦起事時就以中涓身份追隨的獄椽是劉邦器重的大臣之一,與蕭何的關係也是知交甚厚。

    “蕭相,又在為前方的糧秣擔憂嗎?”曹參一邊說著,一邊大踏步進了蕭何的書房。與蕭何相比,曹參的年紀雖然只比蕭何小了幾歲,但瞧他的神氣和模樣卻像是年輕了十來歲一樣,這主要的因為曹參更多的參與了軍事行動,而蕭何則負責起了這後勤大總管的繁雜事務。

    “是建成侯來了,快快看座,這裡正好有幾份緊急的軍務,你幫襯著處理一下吧!”蕭何毫不客氣的將手頭幾份不甚重要的文書朝著曹參手裡一塞,然後又埋頭思索他適才的憂慮起來。


曹參

    曹參的才能在劉邦身邊的眾多部屬中是數一數二的,不過曹參這個人不像蕭何一樣,喜歡事事俱細的什麼都統管著,曹參更期望的是一種凡事都順其自然的管理方式,這就是蕭何勞碌辛苦而曹參卻逍遙自在的原因之一。

    “蕭相,這漢中糧荒,諸軍糧秣皆是頻頻告急,唯有駐守陳倉道的信武侯靳歙沒有求急的文書傳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曹參一邊翻看著蕭何遞過來的文書,一邊說道。

    他這隨口的一說看似不起眼,但卻恰恰點中了蕭何苦苦思索不得的問題,蕭何頓時神色一凜,追問道︰“靳歙這段時間是不是屢屢引軍兵出陳倉道劫糧了?”

    曹參從蕭何凝重的神情中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連忙道︰“靳歙剛剛差兵士來報,他已率五千精兵出陳倉道襲取秦軍糧秣,這難道是秦軍的圈套?”

    “快,建成侯,你速從褒谷口調一萬精兵趕往沮水,記得千萬不能讓秦軍從沮水進入漢中腹地。”蕭何急令道。

    兩人這一番對話看似完全是推測臆斷,但事實的發展卻真的如他們所料,作為劉邦帳下最得力也最忠誠的兩個部屬,蕭何和曹參確實當得起英雄豪杰之名。

    當得到命令的漢軍大將夏侯嬰率領著一萬精兵趕到沮水時,他很快就發現來晚了,隘口早已失守,秦軍的旗幟在隘要的高處迎風飄揚,而更讓夏侯嬰感到氣憤的是,率秦軍佔領隘口的敵將竟然是舊日的同僚陳武。

    “陳武,你這個雜種,竟然投靠了秦狗?”夏侯嬰引軍隘口前,高聲怒罵道。險要的隘口已經被秦軍佔領,雖說夏侯嬰統領的漢軍士兵遠遠比陳武多得多,但是,在漢中這種依靠關隘據守的特殊地方,並不是人越多就越有利的。

    “哈,夏侯嬰,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你也識相一點,不要再為劉邦那痞子賣命了,干脆投奔到秦國這邊吧,看上以前的交情上,我陳武願意為夏侯將軍作個擔保,怎麼樣?”陳武哈哈大笑。若不是麾下的士兵只有千餘眾,在攻佔了陳倉道隘口之後陳武就會立即下令繼續追擊了,而現在,他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隘口,等待韓信引領大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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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節 定軍山前

    “稟傅帥,大將軍來報,陳倉大捷,我軍先鋒陳武部已奪取漢軍在陳倉道的重要隘口陽平關,敵將靳歙兵敗被俘。此戰殲敵五千餘眾!”從咸陽出發不久,剛剛抵達右馮翎的傅戈就接到了從前方緊急送來的戰報。

    “哈哈,傅帥,韓信果然用兵如神,這一仗殲滅多少漢軍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軍佔據了陳倉道,有了這條通往漢中的谷道,我大秦勁旅就能困龍入海了。”與傅戈同行的衛尉司馬亮興奮的笑道。

    “回報大將軍,前方的事情由他決斷,我和衛尉大人這一次是安安心心來當看客的。”傅戈淡然一笑吩咐道,此時的他心情也一樣澎湃洶涌,不過,這一種激動與親歷戰場的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相比,還是要差了許多。

    “嗯,司馬,這坐鎮後方的輕鬆倒是輕鬆,可就是不夠痛快的!”聽到前方連捷的消息,傅戈心裡不禁癢癢的。

    “哈,傅帥還是在懷念以前是小兵的日子吧!那時的一幕幕就仿佛在眼前,真是熱血沸騰的歲月呀!”司馬亮也感嘆道。凡是從軍在戰場上撕殺過的人都會有一份特殊的情感,那是一種複雜的交織著男兒陽剛之氣的淋灕渲泄,我們是戰友,我們願意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我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同樣的心潮在傅戈和司馬亮胸中激蕩,在戰場上結下的友情最是珍貴,最是牢不可破,也正是在滎陽城的那一場沒有生路的浴血搏殺,讓傅戈和司馬亮彼此成了最好的兄弟。

    “走,到前方去!”傅戈策馬揚鞭,勝利的消息令人倍感興奮,不過,在拿下陳倉道之後,秦軍勢必會和試圖堵住這一道缺口的漢軍展開一場生死攸關的惡戰。這也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于劉邦來說,漢中雖然偏遠地貧,物產不豐,但也好歹是一個可以倚靠的根據地,若是失了這裡,要想在勢力如日中天地項羽那裡混飯吃可不 是件容易的事。

    傅戈沒有料錯,事實上就在他急急趕往陳倉的途中。在沮水上最重要的隘口陽平關,陳武的秦軍先鋒已經和夏侯嬰的萬餘漢軍交鋒上了。

    沮水,這一條起源于太白山的清澈溪流在五月九日這一天變了顏色,士兵的鮮血將潺潺流水染地通紅。

    “衝上去,有後退者殺!”夏侯嬰怒聲咆哮著,已經過去半天時間了,猛攻關隘卻依舊沒有獲得大的進展,秦軍雖然人少,但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勢卻改變了這樣的兵力差距,每次只能投入一、二百人的小隊衝鋒。這樣的添油戰術根本不能發揮漢軍人數上的優勢。也使得陳武能輕而易舉的化解漢軍的進攻。

    關隘前,已經堆滿了漢軍將士的屍體,一個個觸目驚心地紅點都清楚無誤地表明了一個事實。漢軍正在進行一場毫無勝算的自損戰。

    “夏侯將軍,不能再打下去了。我們現在應當撤退到定軍山布防才是!”向夏侯嬰提出諫議的是將軍盧綰。

    “撤!”夏侯嬰不甘地瞪著一對血紅的眼珠子,恨恨道。


盧綰

    盧綰是豐邑人,和劉邦是同鄉,兩人的父親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更巧的是盧綰和劉邦還是同年同日生,在劉邦未曾發跡之時,盧綰就追隨在左右,後來劉邦在沛縣起兵,盧綰以賓客身份相隨。可以說,單論和劉邦的交情和信任的話,盧綰比蕭何、曹參都要親近得多。

    因此,這一句明智的諫言若是從其它人嘴裡說出,連吃敗仗的夏侯嬰肯定不會聽從,但從盧綰說出來,夏侯嬰就不得不惦量惦量其中的份量。

    定軍山,位于沮水與河水交匯地地方,這裡扼由陳倉道、故道進入漢中的咽喉。素有南鄭門戶之稱,秦軍在佔領沮水畔的隘口後,要想進軍漢中郡的首府南鄭,就必須先佔領定軍山這座聳立于平原上的突兀山一嶺,而對于想要守住南鄭的漢軍來說,既然將秦軍驅逐出谷道已經不能,那麼堅守定軍山的意義就相當大了,秦軍想要 跳過定軍山襲取漢中腹地的話,漢軍只要守住這裡就可以威脅到秦軍的後方補給線,這就是兵書上所提到地必爭之要衝。

    隨著夏侯嬰的撤退,漢中攻防戰的第一回合暫時告一段落,此後,秦軍主力按照傅戈、韓信設定的戰略,開始源源不斷沿著陳倉道、故道向南締結,一旦大軍整合完畢,進攻漢中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就會展開。

    而在漢軍一方,得到陳倉道失守的敗訊的劉邦急忙調回進攻巴蜀的精兵,而為了固守首府南鄭,在定軍山這個極度重要的戰略據點上,漢軍的兵力加強至二萬餘眾。 同時,劉邦也吸取了丟失陽平關的教訓,除了在定軍山這一點上重兵駐守之外,在天蕩山、米倉山等要衝漢軍也是層層布防,擺出了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式。

    五月下旬,惡戰的迷雲籠罩在漢中這塊常年被大霧遮擋的山谷盆地上,誰都知道,矢志奪取漢中的秦軍與力圖保衛漢中的漢軍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六月初的陽平關,奔騰咆哮的沮水從關城的一側傾泄而下,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東而去,然後在定軍山腳下匯入滾滾的河水。百流入川,川流入海,在這一份大地 的鬼斧神工的造化面前,千百年來的人們正用他們一點一滴的努力在改變著天地的變化,陳倉道、故道、石牛道、米倉道,這一條條貫穿于關中、漢中、巴蜀之間的谷道、棧道就是切切實實的明證,雖然劈山依谷開出來的道路還是難行,但至少人在與天地造物的鬥爭中創造了‘奇跡’。

    對于連接著南棧石牛道和北棧陳倉道這個重要隘口的陽平關來說,一下子涌進了接近五萬的

    兵士實在太多了。

    “傅帥,漢軍重兵守住定軍山要衝,這等于是扼住了我軍之咽喉血脈,若不能拿下該地,這南鄭難下矣!”

    韓信比傅戈早五天抵達了陽平關,初戰告捷的喜悅並沒有讓這位年輕的大將軍得意忘形,相反的,對于即將到來的與漢軍的這一場生死大戰他相當的重視,為了能更多的掌握和了解漢中的地形,韓信這些天來派出多路偵騎,也是希冀能盡可能多的知曉漢中的地理。

    定軍山,這個名字傅戈如雷貫耳,這倒不是說他對于漢中的地理有多麼的熟知,而是源于他記憶裡的看過三國演義中那一場精彩之極的‘老黃忠計斬夏侯淵’的陣仗,魏蜀雙方為了爭奪漢中的主動權在定軍山可謂下了大本錢,而黃忠老辣、勇猛的形像也留存在傅戈的記憶裡,就算穿越了千年的時空也不曾淡忘。

    而今,時間提前了四百餘年,當傅戈面對著定軍山這座要隘時,他的心情自是複雜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不管三國演義中的描述是否有誇大的成份,但年近七旬的老黃忠竟能有勇力擊斬有曹軍第一戰將之稱的夏侯淵的事實是真真切切的。

    “物是人非,試問蜀漢五虎上將今何在!”一念及此,傅戈禁不住喃喃自語。

    “傅帥,定軍山一役我陳武願請纓出戰!”

    “傅帥,酈商請打頭陣!

    “還有我,酈疥請當先鋒,不破定軍山,誓不收兵!”

    大戰在即,渴望建功立業的秦軍將領一時群情激昂,每個人都希望在這一場決定性的戰役中有出色的表現,每一個將領都渴望能在同僚面前揚威神氣一番。

    “擊鼓傳令,進軍定軍山!”

    “風,大風,秦軍必勝!”在一聲聲高呼與吶喊聲中,五萬餘關中精卒出陽平關向漢軍重兵據守的定軍山殺去,為了打好這一仗,除去函谷關、褒斜道、武關道和北境一線的守備軍隊外,傅戈可以說抽調了關中幾乎所有的機動力量。

    定軍山。

    漢軍營寨扎在山間高處,居高臨下,俯瞰河水畔的星星點點的一望平原和奔流河水,這樣一處所在當真是重中之重,秦軍無論想從陸路還是水路進犯南鄭,都會暴露于漢軍的眼皮子底下,正是如此,劉邦這次也下了血本,他不僅親自來到定軍山指揮,而且還調派夏侯嬰、周勃、傅寬、王陵、韓成等一干重將嚴陣堅守。

    “秦狗,來吧,這定軍山可不是藍田關,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我這一邊,我劉邦就不信還會輸了這仗!”當得到秦軍離開陽平關殺將過來的消息時,劉邦狠狠的 朝地上唾了一口,沒有人會永遠倒霉,也沒有人會一直有幸運幫助,對于去歲藍田關的失利,劉邦在敗回漢中之後也著實仔細分析了導致失敗的原因,諸如輕敵、冒 進、內部指揮不一、對秦軍的戰力估計不足等等這些個隱藏的問題也都被指正了出來。

    兵不在多而貴在精。

    如今的漢軍雖然只有六萬左右,但在經過了大半年的整合訓練之後,戰力比之以前十萬的西征聯合楚軍卻要強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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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節 纏鬥不休               

    戰鼓陣陣,久違了的對手再又相逢!

    一方要再接再勵,另一方要報一劍之仇,這樣的較量比拼的除了勇猛之外,還有智謀。

    “報漢王,秦軍前鋒陳武部已抵達定軍山口!人數約有三千餘眾。”報信的兵士大汗淋灕氣喘噓噓的高聲喊道。

    “哼,秦狗當真是欺人太甚,居然用陳武一個降將為先鋒,這不是擺明了羞辱我軍嗎?”周勃恨恨道。自從陽平關一戰之後,陳武這個名字和他的人一樣已經成為了所有漢軍將領最痛恨的人,就算是原先和陳武關係不錯的一些將領,也附合著開始問候陳武的母系先輩。

    “漢王,陳武有勇無謀,又急于邀功新主,我們正可利用他的這一弱點,誘敵深入,聚而殲之!”盧綰諫道。

    自從失了張良這個智囊之後,劉邦迫于無奈,只能綜合聽取盧綰、蕭何、陸賈、周勃等部屬的意見,然後群議一個大多數人認為可行的方案實行,這一種方法有一些古代民主集中制的稚形,若是議論的只是治理地方的政事的話,這樣的機制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它可以綜合各方的意見,最大程度的反映多數人的看法,但 是,若是把軍事決策也通過這樣的方式決定的話,則不可避免的會犯下延誤戰機的錯誤。

    軍事上的決斷體現的往往是一個將領的預判能力,在這一點上,‘獨斷專行’比民主集中更附合戰場作戰的規律。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層,深知兵家鬥法利弊的傅戈才會屢屢放手讓前線的將領們自行決策。

    彭越是如此,韓信也是如此。而正是在這一種寬鬆和信任的機制下,彭越和韓信的軍事才能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漢王,陳武雖然少謀,但那傅戈、韓信皆是狡詐萬分之徒,我軍當前的主要任務就是據守住定軍山,所以。萬萬不可輕出,以免中了秦軍之奸計!”面對急于求戰的將領,深知傅戈不好對付的蕭何急忙諫道。

    “漢王,蕭丞相說的有理,我軍新敗陽平關,士氣受到打擊,現在應以據守要隘為上!”附合蕭何建議的謀士也不在少數,在蕭何之後曹參也提出了相似的看法。

    “哼。秦狗遠渡而來,連日疲困,更兼深入戰境,此無謀也!我兩人願領精兵三千往擊之,當之必破!”

    “漢王,讓我們打吧,正是因為軍中士氣低迷,我等才要請令一戰,若能斬得陳武,則一可以大挫秦狗的銳氣。二也可以提升一下將士們的信心。”

    主戰派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謀士們的反對而削弱。

    這一次請令的是郎中灌嬰和右騎將傅寬,這兩位在藍田關一戰中同病相憐的年輕漢將心中皆有一層陰影,他們很明顯是希望通過這一仗找回勝利的自信。


傅寬

    “兩位將軍說得好。郎中灌嬰、右騎將傅寬聽令,我命你兩人各率三千精兵迎擊秦狗,此戰事關我軍之生死,望兩位將軍相互支援,奮力殺敵,我在山上聽候你們的 好消息。”劉邦站起身,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拔出腰間的佩劍,分別交到灌嬰和傅寬的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劉邦如此厚待。灌嬰和傅寬感動的俱都眼眶通 紅。

    “漢王放心,不取了陳武那狗賊的首級我決不回師!”灌嬰、傅寬一邊大聲說著,一邊跨步向著營寨外面奔去。

    定軍山口。

    秦軍先鋒陳武意氣風發,陽平關一戰的勝利讓他這位剛剛降歸了秦國的降將得到了丞相傅戈、大將軍韓信的稱讚與賞識,晉升至校尉,軍爵加三級,這讓他一下子竄升到和酈疥、李烈等後起之秀同等的位置上,雖說比老資格的酈商、涉間等大將還有差距,但這仗才剛剛開始打呢。陳武有信心在接下來地陣仗中立下更大的功勞。

    “偏將軍,我軍前部與敵軍小股部隊遭遇,是否追擊擊潰?”

    “這還用說,進兵!”陳武大聲喝令道。

    “偏將軍,是否等待酈疥將軍趕到之後再行追擊,以免誤中了敵人的圈套!”

    年輕的酈疥在爭奪誰為先鋒的比拼中暫時輸了一陣,這倒不是說韓信厚此薄彼,重用像陳武這樣的降將,而是考慮到各人的實際才能,論起攻堅的能力陳武確實比酈疥要強一些,而若是換成防守關隘的話,酈疥自然是更合適的人選。

    在很多時候,將領之間地較量與比拼是有益于提高部隊士兵的戰鬥力的,沒有競爭的士壤的話,將士們就會有驕傲自滿的情緒,這是兵家之大忌。然而,事情往往有兩面,適當的競爭確實能帶動軍隊的戰鬥力的提升,但一旦競爭失去控制,或者帶兵的將領讓競爭蒙蔽了雙眼地話,那危險就要降臨了。

    “殺!”

    被勝利渴望刺激的秦軍先鋒一路猛追,陳武能從漢軍的旗幟上分辯出對敵的將領是灌嬰,這讓他更是興奮莫名。灌嬰是劉邦身邊的親信大將,按照以往的習慣,灌嬰是不會輕易離開劉邦的,這麼說劉邦很有可能就在前面,要是能逮住劉邦這條大魚,那天大的‘功勞’可就由自己一個人分享的。

    而此時,秦軍士兵們沒有察覺到,在他們的右翼,有一支掩旗潛伏于山道密林中的漢軍正一刻不停的盯著他們。

    西山。

    與定軍山一樣位于河水的邊上,不過,它的位置並不靠近驛道,而是位于定軍山的後面,單單以高度來論,西山甚至于比定軍山還要高了一些。對于遠道奔襲的秦軍來說,天時無法改變、人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地利是可以改變的。

    故此,秦軍大營分扎于兩處,一處靠近河水河谷的大道,另一處則扎在西山,傅戈和韓信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以高制高,既然漢軍可以在定軍山居高臨下威脅過往的秦軍,那麼不如再干脆一點,先搶佔比定軍山還要高的西山,這樣一來漢軍在地利上的優勢就沒有了。

    “傅帥,這西山位置偏遠並不起眼,在我們掌握的地圖上也未有標明,你是從何得知這處所在的?”

    對于傅戈在軍事上的這一份‘先知先覺”一向對自己的軍事才能很是自負的韓信也是暗暗折服,這段日子來,在帶兵上屢屢有上佳的表現之後,韓信的自信心也日漸增強,不過,對于在夏陽的那一場敗仗他還是覺得輸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服,像韓信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名將,讓他真心實意的在軍事指揮上佩服另外一個人是很難的,縱算這個人俘虜了他,這個人是頂頭上司也一樣。

    不過,這一回韓信則是徹徹底底的服了。

    他沒有想到的,傅戈想到了,這就是能力的差別,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事實都明確無誤的呈現在你面前。

    “噢,這西山我也不過偶爾在典籍上翻到過,說其山陰處有金銅出產,故而得知。至于以高制高的想法,我想大將軍也能料得到。”傅戈含糊的回答道,事關‘天書’的機密實在難以言說,況且這一段故事就是說出來,韓信也不會相信有這等‘奇事’。

    正在兩個人對答之際,有秦軍傳令兵士急急來報︰“傅帥,大將軍,陳武將軍來報,有小股漢軍下山挑戰,他已率先鋒部隊擊潰來敵,搶佔定軍山口!”

    “陳武將軍現在何處?”聽到這一小勝的消息,韓信臉色一變,急問道。

    “陳將軍已率先鋒部隊追襲潰兵去了。”兵士不解的回答道,以他的認識,自然意識不到陳武這一追會有什麼危險。

    “這是漢軍的引誘伎倆,快傳令讓陳武回撤,不,立即讓酈疥帶領一隊人馬去接應陳武!”這一回,第一個發出這一連串命令的是傅戈,他之所以比韓信更早反應過來,倒不是因為他比韓信更有預判能力,而是因為在傅戈的記憶裡清楚的記得在定軍山一役前,黃忠嚴顏兩員老將就是用這一計斬了曹將夏侯德,取了天蕩山。

    計謀人人會想,更何況劉邦手下還有眾多的謀士勇將輔佐著,黃忠能想到的計策,劉邦也能想到一點也不奇怪。而若是折了陳武這個急先鋒,對于秦軍的士氣無疑將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傅帥,我們也率軍接應去!”同樣意識到陳武危險的韓信疊聲說道。

    這一次,任命陳武為先鋒是韓信的主張,確實,以勇力而論秦軍中能與陳武一比的將領幾乎沒有,在這一點上,韓信的用人沒有大的問題,他只是欠考慮了一點,那就是歸降後的陳武自信心太滿,他太想立功了,這使他的判斷能力也因為建功立業的渴望而失去了準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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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0 22:01 編輯

第179節 來而不往               

  一如傅戈所料。

    定軍山坳。

    崎嶇難行的山道、雜草叢生的密林很快就淹沒了漢軍的旗幟,在這處人生地不熟的所在,急功心切的秦軍先鋒陳武陷入到了進退不能的窘境中。

    “咚!陳武你這狗賊,快快授死!”

    “陳武你這敗類!”

    “陳武,你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降了吧,看在往日情份上,兄弟我不會為難你的。”不遠處,傳來漢軍將領灌嬰得意的笑聲。

    叫喊聲響徹山林,四面八方,仿佛在一瞬間就有成千上萬的漢軍涌出來似的,就在陳武引兵追擊灌嬰之時,漢將傅寬率領著三千漢軍從斜刺裡殺出,一下就截斷了秦軍的歸路,而此時,擔負引誘任務的灌嬰也伺機掉頭回殺,兩相夾擊漢軍士氣大振,吶喊聲在山林間久久回蕩不息,聲勢浩大。

    這一突然驟變頓時讓沉浸在追殺愉悅中的秦軍士兵慌了手腳,他們一個個面露驚惶,四面俱是漢軍,敵人無法估算,這仗又如何去打,在這樣一種慌亂的情形下,陳武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再聚攏起士兵們的鬥志了。

    “媽的,想讓老子的命,你們還嫩了點!”

    心知今日若不拼命必定難逃一死的陳武也豁出去了,他一下褪去上身戰甲,赤膊上陣大叫道。陳武不是笨蛋,也不是沒有腦子的傻瓜,他清楚不過投降會是什麼下場,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的結局又是什麼。

    死無葬身之地!

    那樣的結局陳武當然不想,所以,他只能選擇繼續戰鬥下去。

    伏襲戰在漢軍士卒的一次次截擊下變得異常的血腥,為了能突出重圍,陳武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五千秦卒也在他的帶領下拼命往來路回奔,每回走一步就會有士兵倒下,每一刻都有慘叫聲響起。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殺戮!密林和複雜地地形讓勇猛的秦國士卒失去了行軍的方向,而在一次次的迷路和尋找正確道路的過程中,他們 一個個的在漢軍的‘暗算’中倒下。

    “殺!”

    陳武怒吼一聲,猛力將一桿斷戟刺入一名隱于樹後的漢軍士兵地身體內,而同時,二枝利箭也已結結實實的釘在他的後背上。暗算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這就是叢林野戰的規律,對于沒有準備的秦軍來說。死亡就像是一個纏繞在身邊的幽靈,只要他們還沒有突出重圍,那麼隨時隨地都會被吞噬掉性命。

    “哈哈,陳武你跑不了了!”在虛無飄渺的背後某一個地方,傳來了灌嬰那得意妄形的狂笑和叫喊聲音。

    “灌嬰,你這個雜種!你這個懦夫,有種的話就過來取陳爺爺的人頭好了!”陳武喘息著斜靠在一顆大樹下,怒吼道。這一刻,他真地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了,他地 精神已近崩潰的邊緣。而在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苦戰之後。還能圍攏在陳武身邊地秦國士卒只剩下了不到三百餘人。來時五千精兵,現在竟然只剩下了這麼一點,陳 武真是欲哭無淚。

    “陳武。你以為我不敢嗎?放心,我不會讓你這個叛徒輕易死掉的,我要讓你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的痛苦死去,然後只剩下你孤憐憐的一個人!”灌嬰的聲音從密林深處傳來,帶著一種殘酷冰冷的氣息。

    貓戲老鼠,灌嬰此時的心態就像一隻逮住獵物的貓一樣,充盈著成功之後的喜悅,他這時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分享他的這一份快樂,更希望能看到陳武臉上絕望無助的 神情。藍田關功敗垂成的不甘這次終於能夠加倍的彌補回來了,灌嬰甚至能夠想像拎著陳武的首級在劉邦面前邀功時會是何等的風光了。

    “哈。

    陳武,想不到你還有那麼一點的硬氣,早有這份傲骨的話,怎麼不在藍田關時自刎了結,那樣也好歹留個忠烈之名。”又一個勸誡地聲音響起,這一次說話的是傅寬,他和陳武的私交原本還是不錯的,故而語氣比之灌嬰要稍稍和緩了些。

    “你們做夢!”陳武唾了一口血腥的唾沫,忿然嘶聲大吼。他重創的身軀搖搖欲墜。

    “傅將軍,別和這叛徒費話了,干脆一點將這些秦狗射成一堆刺蝟好了!”灌嬰冷笑著下達命令。

    “兄弟們,瞄準,射!”

    一聲令下,箭雨如蝗,慘叫聲此起彼伏,陳武痛苦的閉上眼楮,就這樣戰死沙場也好,全軍覆沒,五千精兵就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而失了性命,這罪責難逃,還有什麼好去想的,縱算能逃回去”相信傅帥和大將軍也不會僥過自己。

    “是秦狗的主力來了,快撤退!”

    “偏將軍,是酈疥將軍的援兵來了,我們有救了!”

    漢軍的急呼聲和幸存秦國士兵的歡呼聲交錯著,讓陳武分辯不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真的是援兵到了?這怎麼可能,酈疥和自己又沒有多少交情,況且為了爭這個先鋒的位置,已經鬥了個臉紅耳赤,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快的趕來救援?

    雖然心中布滿了絕望,雖然覺得援兵不可能出現,但心存一絲希冀的陳武還是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人畢竟都是想活的,只要能有一線生機,誰又願意去死呢?陳武本就是一個現實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歸降秦國。

    “陳武將軍何在,傅帥和大將軍命我前來接應!”這一聲透著年輕與自信的斷喝陳武聽得清清楚楚,沒有錯,是酈疥的聲音。

    “我在這裡!”欣喜萬分的陳武努力的呼喊,但聲音卻是微弱之極,他的嗓子早已經嘶啞不能出聲。

    “偏將軍在這裡!”最後,還是身畔的士兵將搜索的酈疥引了過來。

    與此同時,定軍山口。

    在韓信、酈商等秦軍重將的簇擁下,急急趕到這裡的傅戈臉色異常陰沉,剛剛他已得到前方的回報,陳武的先鋒部隊陷入漢軍預先設下的埋伏圈中,目前生死未知,而得到增援命令的酈疥已經趕去救援,只不知還來得及來不及。

    “傅帥,陳武冒進遭襲,此乃信用人不當所致,故失職之責不容推托,請傅帥撤了信的大將軍之職,並依軍律嚴加懲處!”得到前方戰事不利的消息,韓信黯然請罪道。

    “大將軍不必如此,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救回前方的兵士,能救得一個就是一個,至于敗仗的責任由誰來負,容待以後再議!”傅戈沉聲說道。

    吃了這一場意料之外的敗仗,責任當然要追究,不然的話,軍法就會失去約束和意義,將領們也會因為這一次的擅自行動而效仿,令行禁止,不管是陳武還是韓信,甚至于傅戈自己,都要擔負這一場敗仗的責任。

    但現在也是與漢軍交戰甚緊的時候,兩軍交鋒正是用人之際,臨陣換將又是兵家之大忌,一旦撤了韓信的話,又有誰能統領這萬馬千軍?

    就在傅戈焦慮之際,授命增援的酈疥不負眾望,他統領著五千援兵殺退了漢軍救了陳武回來,收攏散布在密林中的秦軍潰卒,連帶著受傷的兵士剩下的連二千都不 到,換句話說,陳武這一敗直接讓秦軍損失了三千精兵。這對于總兵力也不過五萬的秦軍來說,已經稱得上是重大損失了。

    “傅帥、大將軍,陳武死罪!”被士兵們架著回來的陳武滿面血污,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瞧得出為了突出重圍,他已經盡了全力。

    “快去叫鄭軍醫,帶陳武將軍去療治傷口,其他的事,容後再說!”傅戈威嚴凌厲的目光掃過陳武的臉上,稍臾他輕輕的拍了一下陳武的肩頭,吩咐道。敗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對勝利的信心,瞧著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將士,傅戈明白必須盡快的打一次勝仗來贏回士兵們的信心。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陳武這一敗對于秦軍來說也有好處,自打傅戈率領軍隊進入關中之後,秦軍在正面交鋒中還未曾遭逢一敗,軍中將士的驕傲自滿情緒滋長,甚至于軍中的許多基層將領在作戰時往往只看到樂觀的一面,而忽視了不利的情況,對于面前的對手劉邦和他的漢軍,許多秦軍將領還認為不過是手下敗將,不用太過 擔心,這一次敗仗正好可以讓他們清醒清醒充血發熱的頭腦。

    “傅帥,信以為︰敵軍偷襲得手,極有可能會趁著我軍新敗之機,于晚間如法炮制夜襲我軍營寨。”在稍稍安撫了動蕩的軍心之後,傅戈和韓信回到西山營寨,對于當前的戰局發展恢復了鎮靜的韓信立即提出了他的看法。

    “大將軍是不是想回敬劉邦一個見面禮?”傅戈盯著地圖上用紅點標注的定軍山漢軍營寨,眼中帶著會意的神色。

    “來而不往非禮也。傅帥,你今晚就等著看場好戲吧!”韓信重重一拳砸在案幾上,被漢軍的這一次誘襲激怒的他胸中戰意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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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0 22:02 編輯

第180節 自投羅網

    大秦新元二年的六月十三日

    對于長久以來被項羽和傅戈這兩個‘蠻不講理’的強人壓制的劉邦來說,正是揚眉吐氣的一天,漢軍出戰擊潰秦軍先鋒部隊,斬首三千餘級,若不是秦軍的後續部隊上來的快,就連先鋒陳武都難逃一死。

    不過,雖然未能結果了陳武這叛賊的狗命,對于這場勝利,劉邦也是相當的滿意了,畢竟,這是他自藍田關失利之後與秦軍交鋒取得的最大勝利,這一仗對于鼓舞漢軍的士氣,對于增強將領們守衛漢中的信心都有相當的幫助。

    正如蕭何所說,重要的不在于斬首了多少秦國士兵,重要的是我們勝了!勝利對于缺少糧秣又屢戰屢敗的漢軍來說,確實是一劑救命的良藥。

    “來人,犒賞出征有功將士,灌嬰、傅寬兩位將領奮勇當先、為我大漢立下赫赫戰功,賞黃金各百金!”

    高興之餘,劉邦一出手自然是氣度不凡,千金散盡還復來,對于金錢這些個身外之物,劉邦的態度倒是相當的果斷,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有權有勢,哪還怕財源不滾滾而來,在這一點上,劉邦的氣魄確實比旁人要高出不止一籌,這或許就是他贏得泱泱長者之風的一個重要方面吧。

    二百金就這樣送出去了,劉邦沒有感覺什麼,倒害得一旁的丞相蕭何一個勁的痛心不已。

    漢中這個地方實在沒有多少豐饒的出產,這被貶到漢中的半年多時間裡,從蕭何手裡流出去的錢比收上來的多得多,要不是還能從途經的商人處搜刮一點,加之在宛城、南陽、西城的秦國官員處狠狠的敲了一筆,蕭何這時只怕連二百金都拿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受窘于這個困境,蕭何才會向劉邦提議攻取巴蜀的軍事構想,以蕭何地眼光,當然看得出只要巴蜀能掌握在手中。那麼劉邦佔據漢中、巴蜀,項羽佔領關東、傅戈據守關中的三雄鼎立之勢就形成了,也唯有如此劉邦才有和項羽、傅戈爭霸天下的資本。

    同時,在蕭何看來,關東諸侯並起,項羽雖然以強勢武力成為了諸侯的領袖,但他還沒有服眾,最起碼佔據三齊之地的齊王田榮已經率先舉起了反對項羽的旗幟。當然,田榮不可能是項羽的對手,但只要項羽沒有完完全全控制關東,對于劉邦或者傅戈兩方來說就是機會。

    “稟漢王,秦軍棄守定軍山口,後退十餘里扎營!”

    就在漢軍一片歡騰之際,負責察探軍情的斥候又送來了好消息。

    “哈哈,眾將士,秦狗這是怕了。”劉邦哈哈大笑,積存在心中多日地陰影一掃而光。這種滋味別提有多爽快了。

    “漢王。趁著秦狗膽怯之際,我灌嬰請令再引一軍前去夜襲秦營,殺他個人仰馬翻回來。”灌嬰酒勁上涌。高聲斷喝道。

    “漢王,末將願與灌嬰將軍同往!”

    “漢王,末將也請令出戰!”

    瞧見灌嬰、傅寬得勝受寵的漢軍將領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叫嚷著。

    “哈哈,諸位將軍有奮勇殺敵之心當值得嘉許,不過,這傅狗一向狡猾奸詐,這一次吃了大虧,必定不會善罷干休,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劉邦沉聲說道。經過藍田關的那一次教訓,劉邦已經比之剛剛統兵攻入關中之時要謹慎成熟了許多。

    基于對傅戈的深刻了解,劉邦清楚的知道接下來的戰事會更加的激烈。

    “漢王,這戰機稍縱即逝,放過實在可惜,況且,我軍兵少糧荒,久駐此地將士的士氣必然低落,到那時再戰勝算幾何難以估計!”以灌嬰為首的主戰提議者沒有放 棄地意思,他們這一番分析倒也入情入理。軍中缺糧是漢軍目前最大地危機,若是久峙下去,這戰局會朝哪個,方向開展實在難以預料。

    “這——!”劉邦被說動了,說真的,除了軍中少糧的難題外,再戰勝一次傅戈地誘惑也在吸引他。

    “漢王,只要給我五千精兵,我灌嬰一定提著那傅戈的狗頭回來!”灌嬰豪氣衝天,從劉邦猶豫的神情裡,他明白就是把話說得再頂天幾分,劉邦也不會怪罪的。


周諜

    “好,灌嬰、傅寬、周諜,你三人各領三千兵士于今晚子時出發,奔襲秦狗的營寨!”在連敗秦軍的誘惑面前,劉邦終於沒有能堅持住,不過,他還是留了一手,大將周勃、夏侯嬰和剛剛從武關帶了五千援兵過來的戚鰓都沒有被派將出去。

    以劉邦的想法,用九千兵力夜襲,就算沒能取得倉功,也可保得安然撤退,而留守定軍山上的漢軍還有一萬六千餘眾,由這部精兵據守關隘,也能有效的阻止秦狗乘亂奪隘。

    六月十四日,子時剛過。

    這一夜一如往常,天空中厚厚地雲層遮住了月色星辰,漆黑的夜裡除了風刮過林梢的聲響外,就只有流淌的河水在不間斷發出聲音,不管這天地變化滄桑,不管這身旁在發生什麼,它都只是靜靜的駐立在這裡。

    人間的殺伐不過是浮雲  。

    一切過去之後,這河水依舊奔流。

    定軍山前的密林道路上,一支軍隊正熟悉的沿著山道疾行,他們沒有點燃火把,他們全都穿著黑色的秦軍士兵甲衣,不過他們地身份不是秦軍,而是漢軍。

    河水畔,就是秦軍營寨所在,根據斥候探得的軍情,駐守這裡的是秦軍大將酈疥部,其兵力應當不超過一萬人。

    “傅將軍、周將軍,你們兩個從左、右兩翼包抄,我從正面衝進去,在秦狗的中軍大帳會合!”灌嬰壓低聲音說道。

    “灌將軍放心,我們這次一定要鬧騰他個底朝天!”周諜興奮的說道。

    白天灌嬰和傅寬誘擊陳武之時,他沒有獲得機會,這一次總算搭上了末班車,他豈能不興奮,在暗底下周諜甚至于希望能搶在灌嬰和傅寬的前面先一步抵達秦軍的大帳。

    終於摸進了秦軍的營寨,讓周諜興奮的是居然沒有遇上有力的抵抗,這真是太好了,天助我周諜立下大功一件。

    被即將到手的大功勞衝得頭腦發暈的周諜一直衝近離秦軍大帳還有百餘步時,才忽然驚醒過來他這一趟也太順利了,順利得太不可思議,秦軍的營寨內怎麼可能沒有一絲的戒備。

    “不好,我們中計了,快撤!”

    周諜的話音未落,四處突然喊殺聲一片,通明的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在火光的映襯下,玄甲的秦軍士兵如同一團又一團的烏雲,瞬間將周諜的歸路堵得嚴嚴實實。

    “大秦校尉酈疥在此,漢賊往哪裡逃!”

    一聲斷喝于秦軍陣中響起,面白如皙的酈疥提著雙戟殺出,他的目光冷冷的瞧著被困在陣中的周諜等人,這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具具死屍。

    “哼,就憑你這小白臉,也想要我周諜的命?”周諜強自鎮定大笑道。

    “放心,今晚我們不會只要你一個人的命,我們會讓所有敢來襲營的漢軍有來無回!”酈疥冷笑著說道。

    “哈哈,我們有三路人馬,你能困住我這一路又如何,過不了多久,你們這營寨就會被熊熊大火所吞沒!”心知今日定是一場惡戰的周諜打起精神喝道,這一聲既是為了鼓舞士兵們的銳氣,也是在給他自己打氣。

    “三路,就是十路來,又怎能瞞過傅帥和大將軍的眼楮!兄弟們,射!”面對聲嘶力竭絕望中的周諜,酈疥淡淡說道。

    密集的弩箭是秦軍一貫給敵予對手最大殺傷的有力武器,也是最令對手膽寒的殺器,由大秦兵造統一鍛造出來的青銅弩機堪稱這個時代最恐怖的遠程攻擊武器,它的作用和威力幾乎可以和後面的火器相比美。

    正是基于這一點,傅戈在掌管秦國朝政之後,對兵造中唯一沒有變動的部門就是弩箭制造部門,因為他知道保留一支遠程襲戰的軍隊的重要性。

    漢軍接二連三的倒下!

    渴望立功的漢將周諜也被射成了一個刺人,他的身邊已經堆滿了漢軍士卒的屍體,血債血還,這本就是戰場上不可更改的規律!

    而在另兩處戰場,灌嬰和傅寬的情形也不比周諜好到哪裡去。

    比周諜稍好一點的是,傅寬在突入秦營之後不久就發現處境不妙,于是他迅速的下達了回撤的命令,正是這個不算太晚的決定讓傅寬的三千漢軍沒有全部陷入到秦軍的包圍之中,不過,在酈商的有力追擊下,傅寬軍中最後逃出生天的不到五百人。

    至于灌嬰,這位信誓旦旦的漢軍猛將倒是比傅寬、周諜還要溜得快,從正面突入的灌嬰可謂狡猾之極,他從一開始就放慢了前進的腳步,等到聽見左右兩翼有漫天的火把出現和震天的吶喊聲傳來時,灌嬰立馬掉頭就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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