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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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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亮晶晶]大秦之小兵傳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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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2 16:38 編輯

第241節 單挑決勝               

   大秦新元四年十一月十八日。

    這是一個陰沉沉烏雲壓陣的天氣,似乎連老天都準備旁觀這一場十餘萬人的大撕殺,並伺機向雙方顯示一下它的力量。

    其實,在這個季節裡出現這樣寒風入骨的時日,本就屬尋常現像,要是天天都艷陽高照,暖風和熙那才叫怪了!

    “轟隆隆!”

    天上黑雲滾滾,地上玄甲秦軍迫陣,這急促驟雨般的戰鼓聲振動耳膜,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天雷還是地鼓。

    “我們被秦人包圍了嗎?”在這樣一種壓抑的氣氛中,許多初經戰陣的漢軍新卒不禁在心底這麼發問。

    雲是黑的,秦軍的戰甲、旌旗也是黑的,這天上地下俱是烏黑一片,唯一不同顏色的只剩下了身著紅衣的漢軍士兵。

    孤獨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在發覺連老天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時。

    被包圍,被孤立,這些天來,不少漢軍將士已然聽說就在幾天前,另一路秦軍佔領了宛城,就連猛將周勃也被圍困于滎陽;還有,北面的虎牢關一帶也出現了秦軍的蹤跡,今天這一仗己方要是失敗了,那就真的逃無可逃了!

    “全軍,出征迎敵!”

    就在漢軍上下忐忑不安之時,一聲洪亮有力的叫喝自軍中響起,隨即火紅的旌旗連番幌動,在盔明甲亮的一眾漢軍精銳促擁下,劉邦騎在一匹白馬之上,高大的身軀如一尊堅韌屹立的石塔一般,顯出百倍的威風。

    “媽的,連老天都跟我作對,姓傅的小子,你先別得意,我老劉可是斬白蛇的真命天子,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擊敗的。”

    身軀魁梧的劉邦外表軒昂。又兼生性豪爽,初見之下確有一份英雄氣概,看到主帥如此威風凜凜地上陣迎敵,漢軍將士一顆惶惶不安的心也開始落了下來。

    自信,是的。

    劉邦,這位曾在歷史上一手創建了大漢王朝的高祖皇帝對自己的信心無疑屬于超強一族,屢戰屢敗,屢敗又屢戰的他神經可謂堅強之至。在這方面,號稱無敵于天下的項羽相比實在相差太多,試想要是在垓下之圍時,項羽不是自刎而是渡過烏江重新召集江東子弟,吸取教訓東山再起他也未嘗沒有重振的希望?

    當然,現在這一切都隨著傅戈的橫空出世而變得飄渺起來,原本只屬于楚漢爭霸的戰局在加入了秦這一新興力量之後,已經逐漸偏離了原先的軌跡。

    隨著蝴蝶的一天天成長,她的翅膀已經越來越強勁有力,而同時。她所掀起的波瀾也在不斷的擴大。

    “漢王。秦軍出動了!是,是騎兵!”

    漢軍剛剛在汜水東岸列好陣形,一聲驚呼便由劉邦身畔的一員裨將嘴裡發出。

    “哼。劉交,驚慌什麼,秦國騎兵又能如何?這騎兵再多還能多過我們手裡八萬雄兵嗎?”劉邦冷哼一聲,怒目瞪視那員驚惶出聲的漢將。


劉交

    劉交是劉邦的同母小弟,兩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相當地深厚,若非如此,劉交這一擾亂軍心的叫喊只怕早就要了他的小命。

    話雖是這麼喝斥,但劉邦心裡還是"咯"了一下,秦國騎軍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這傅賊頭一陣就祭出騎軍這張底牌,看來真地是想一戰吞下自己了?

    這邊,劉邦喝斥劉交的話剛一說完,忽然耳中就聽得一陣沙沙的悶響從遠方像漲潮的海水般涌了上來,這聲音就像一大片沙蠶在大力咀嚼桑葉一般,開始時還隱隱約約,只片刻間便震得耳鼓轟轟作響。

    心中驚異的他長身眺望,只見對岸,馬踏河岸。汜水震蕩,一彪彪玄甲持刀的秦騎從整齊有序的方陣行列裡疾奔而出,黑壓壓的一片鐵騎怒海洪濤般的匯合成一股強力的洪流,呈現在漢軍面前。

    “這便是秦國的騎軍,可嘆,也不知傅小賊使了什麼手段,竟然組建起了這樣一支強悍的騎軍,要是我劉邦手裡也握有這股強大力量的話,這天下諸侯我還懼怕誰來?”

    羨慕歸羨慕,這吃不到的葡萄縱算再好,也是別人家的,劉邦在心中暗嘆一聲之後,重新振奮起精神,喝問諸將︰“秦狗以騎軍挑釁,諸位將軍誰可領兵一戰!”

    半響,四周一片沉寂。

    圍攏在劉邦周圍的數十員漢將竟然沒有一個答話。

    “怎麼,都啞巴了,沒有一個肯替本王分憂嗎?”劉邦臉色一沉,怒喝一聲。

    這些將領的心思他當然知道,第一個出風頭的往往不會有好下場,以往軍中有樊噲、灌嬰、傅寬、周勃等驍將在時,這衝鋒陷陣的差使自有人來應接,但現在,這些將領不是另有重任,就是已然戰死,剩下地這些貨色又哪裡鼓得起勇氣與李烈的騎軍相抗。

    “漢王,休怒,請讓我劉賈來衝擊敵陣!”

    終于,就在劉邦羞怒下不來台的時候,一員漢將催馬上前請令道。

    劉賈,劉邦的堂兄,本來在漢軍諸將中只能算是中上能力的將領,但隨著一眾猛將相續或死或降,曾經人才濟濟的劉邦帳下也出現了大將恐慌,特別是兩軍對峙時鼓舞士氣的殺敵猛將,漢軍一方現在更是稀缺。

    樊噲何在,灌嬰何在,傅寬何在,周諜何在,這一個個曾經活躍撕殺于兩軍陣前,能夠斬將奪旗的大將俱都長眠于沙場。

    “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劉賈,你只管上陣迎戰,本王親自為你擊鼓。”

    劉邦大喝一聲,寬額上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關鍵時候還是姓劉的靠得住,其它人,都是些吃裡扒外的家伙,特別是那個殷王司馬昂,平素總是吹噓自己武藝如何了得,在津水一役中殺了多少秦兵,這真派他用場了,卻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後面不吭聲了。

    “諾!漢王放心,我劉賈絕不負漢王所托!”

    劉賈緊勒住馬韁,雙腿一夾馬腹,持矛叫喊著衝殺出陣,對于自己的騎術,劉賈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漢軍將領學習騎乘之術真正算起來是在藍田關一役之後,那一場慘敗不僅讓大秦騎軍名揚天下,更讓許多見識過騎軍厲害的漢軍將領決定拋棄落後的戰車,產生了學習騎術,建立一支同樣無敵騎軍的想法,他們中間的先行者就是劉賈。

    早在劉邦駐守漢中之時,劉賈就接受命令北往燕趙一帶購買戰馬,這份經歷讓他比其它將領更有機會接觸馬匹,並有時間開始騎乘訓練。

    “咚咚咚!”戰鼓隆隆響起。

    劉邦跳下戰馬,來到一輛前端掛滿巨鼓的戰車跟前,持起鼓槌猛力敲了下去。

    這一仗,看來已經退無可退了,那麼就打吧,就拼個你死我活好了,我老劉既然姓劉,那麼劉姓的子孫自然要殺在前頭,自然要比別人更加的勇猛才是。

    “我乃漢軍大將劉賈,誰來一戰!”劉賈策馬而出,淌過只及馬小腿的汜水,平端長矛高聲斷喝。

    在秦時,兩軍對壘,往往都是對衝並混戰成一團的場面,像劉賈今天這樣很反常的出陣討敵邀敵單挑的情形極少,就算偶爾發生,也只不過像藍田關傅戈遭遇樊呤一樣,碰巧而已。

    劉賈這麼做是想干什麼?

    不為別的,劉賈就是想要以此來顯示他的勇力,以此來打擊秦軍的士氣,心知與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秦國騎軍混戰不會有什麼機會的他,選擇了單挑秦軍主將這一條路。

    單挑!

    看的是將領個人的武勇,與一支軍隊整體作戰能力如何無關。

    在這次請戰之前,劉賈已經打聽到秦軍中的勇將邸商、邸疥、欒布等人都不在對岸軍中,唯一可慮的就是騎軍統領李烈,而李烈雖然有猛將的稱謂,但不過是肯拼命罷了,其武藝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

    由此一想,劉賈不禁信心大增,若能在兩軍陣前斬了李烈或者其它的秦將,這軍中的士氣就會大大鼓舞,對于接下來的撕殺也會有極大的幫助。

    “漢王說的對,我劉姓的天下,姓劉的不賣力,還有誰會出力?”劉賈帶著斬將奪旗的憧憬催馬而出,這一切,他的心中除了對勝利的渴望外,沒有其它。

    “誰敢和我劉賈一戰!”

    劉賈肆意的呼喝聲傳過汜水,讓秦軍將士聽得清清楚楚。

    “哼,這劉賈真的不知死活,竟然想靠斬將來提升士氣,也罷,就用他這顆人頭來為我大秦雄師祭旗吧!”

    傅戈冷笑一聲,旌旗獵動,一時間列陣的數萬秦軍將士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喝聲。

    “殺!”

    看到中軍令旗指示出擊,早就按耐不住的李烈立時飛騎殺出,怒喝聲中精鋼戰刀映著波光泛起炫目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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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2 16:41 編輯

第242節 騎軍進攻               

    陣斬敵將!

    接受萬千將士羨慕和崇敬的目光,這是何等的輝煌與榮耀,對于一個戰將來說,有這麼一天的話,那真是太美妙不過了!

    劉賈有這個心思,李烈又何嘗不是。

    除了渴望炫耀于陣前外,李烈期望單挑劉賈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要用劉賈的人頭來擊垮漢軍士兵的鬥志。

    兩軍對戰,鬥志若是沒有了,這仗基本就沒得打了。相反,若是兩方將士都是鬥志滿滿,那麼這仗就絕不好說佔了優勢的一方一定會獲得勝利。

    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個錯誤的命令,一次冒險的出擊,甚至于一支流矢都有可能讓戰局發生劇變,要想獲得壓倒性的優勢,就只有先將對方的鬥志擊潰。

    除此之外,李烈還有一個私心,迄今仍然為綿蔓水戰死的三千餘騎卒而內疚的他想讓騎軍的將士們少受一些傷亡,就目前的情形來分析,雖說秦軍在整體戰力上要高 出漢軍一籌,但這並不等于在接下來的混戰中就會沒有傷亡,兩軍交戰無論是勝利一方還是失敗一方,都不可避免的會有傷亡產生。

    “若能取了這劉賈的首級,漢軍必定軍心大潰,如此則我再掩軍襲殺,破敵自是易如反掌!”在衝殺出戰的一刻,李烈胸中燃燒起的是熊熊的火焰,這火正越燒越旺,這一時,仿佛他又回到了綿蔓水畔那一場揮刀殺戮、一步殺一人的悲壯場景之中。

    戰意濃烈,一人一馬,一騎一刀!

    “李烈在此,劉賈納命來!”

    在如血的朝陽下,疾衝過來的李烈全身似披上了一層異樣血紅的甲衣一般,散發著濃烈的殺氣,令人不寒而粟!

    “這,我當真能擊殺面前的這員敵將嗎?”

    看著越來越近殺神般的李烈,劉賈持矛的手微微顫抖。他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心中倏然多了這個疑問,剛才地自信也開始從他的身體裡一點點的消褪。

    “咚咚!”

    一通急驟的催命戰鼓帶著尖銳的鳴叫刺入劉賈耳際,這是他的堂弟,漢王劉邦親自擂響的戰鼓,這是激勵他殺敵的戰鼓!

    男兒殺敵顯沙場,可是,在劉賈的內心裡。這鼓聲給予他的不是激勵,而是絕望!

    “媽的,拼了,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戰而逃也是死路一條!”劉賈大喝一聲,持矛迎上。

    流氓無賴的光棍勇氣劉家子孫身上似乎都有,只不過程度有不同罷了,劉邦如此,劉賈也是一樣,在意識到退無可退被逼上一條絕路之後。劉賈骨子裡沉積的那一點悍勇被完全的激發了出來。

    “殺!”

    “鏗!”刀矛交錯。發生一連串金鐵轟鳴之聲。

    兩馬交錯,李烈冷笑一聲,將戰刀順著矛桿滑向劉賈持矛的雙手虎口。

    比起臨戰的經驗。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李烈比劉賈可要豐富得多,一個經歷過生死瞬間的戰將他對于戰機地敏銳直覺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地,從這個層面上說,李烈的身手雖然沒有那些刺客高手來得精妙,但卻是招招見狠,步步殺機。

    “啊!”劉賈急忙翻轉手腕鉗住刀鋒,這一驟變雖讓他躲過了棄矛的惡運,但卻由然驚出了一身地冷汗。

    打馬再度相對,汗透內甲的劉賈再不敢有半點輕視之心,他打點起全部的精神。使出渾身的解數與李烈對殺起來。

    看到自家兄弟耀武揚威,在兩軍陣前與敵將殺得難解難分,劉邦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秦狗,等著吧,看我劉家子孫來取爾等狗賊吧!

    劉邦在為劉賈出陣而擊鼓吶喊,在另一方,秦軍統帥傅戈卻是神情淡然,他冷峻銳利的目光並沒有投到劉賈身上。而是橫掃過漢軍龐大紛亂的軍陣。

    “子房,漢軍左翼陣式嚴謹,必是劉邦之精銳,其右翼則陣形雜亂,想是司馬昂手下的那些新卒,等李烈斬了劉賈之後,即令騎軍衝擊漢軍右翼,痛擊弱旅使敵混亂!”

    一個優秀的統帥,必須具備一雙觀察戰局的利眼,能夠從紛亂複雜的敵陣中找到對方的破綻,在這一點上,傅戈明白自己還有差距,但他正在努力的學習。

    “傅帥有如此眼力,子房佩服!這為帥者最需要的就是沉著冷靜,在這一點上傅帥已經深得其妙了!”

    張良適到好處的拍了拍傅戈的馬屁,這話的意思雖然半真半假,但能從張良嘴裡說出這番話來,可以說已是難得不過了。

    ……

    “殺!”

    “去死吧,劉賈!”

    激烈膠著的對殺單挑場面在半個時辰之後,終于分出了勝負。

    不出傅戈的意料,這單挑的結果,李烈勝,劉賈死。

    在數十個回合不分勝負之後,臨陣經驗老到的李烈賣了一個破綻給劉賈,他故意露出左脅的空檔誘使劉賈挺矛來刺,然後一個猛然側身用臂彎夾住矛桿,這一來促不及防的劉賈拔矛不成,棄矛又不甘,正當其進退兩難之際,李烈那邊已是刀光倏現,一道精芒徑取劉賈的哽嗓咽喉

    “啊!”

    躲無可躲,已然戰得筋疲力盡的劉賈一聲慘叫之後,首級被戰刀削到半空,衝天的鮮血在其頸項處噴射而出!

    “三哥!”

    目睹此景,漢王劉邦痛呼一聲,手中鼓槌恍檔一聲落到地上。

    劉邦家中兄弟共有四人,大哥劉伯早亡,二哥劉仲,劉邦居其三,劉交為小弟,輩份雖是如此,但由于劉賈這位堂兄的年紀比劉邦要大,自小又是一起玩大的,故此,劉邦私下裡經常喚劉賈為三哥。

    劉賈陣亡,而且是當著兩軍眾目睽睽之下被秦將斬殺,這震憾的效果實在讓人心悸。

    漢軍上下一時嘩然,軍心更是激蕩。

    “騎軍,進攻!”

    嘹亮的號角聲嗚咽響起,在閃亮的陽光映襯下,一萬秦國精騎淌過汜水,向著混亂的漢軍方陣猛衝過來。

    “疾射一輪!”

    馬蹄聲中,兩陣迅速拉近,在雙方距離接近到二百步時,前進中的秦騎紛紛平端弩機,用弩騎兵特有的方式招呼對面的“客人”。

    遠程之時以弩箭制敵,近戰以戰刀拼殺,在傅戈的要求下,秦國騎兵已經練就了一身殺敵的好本領,他們這一身本領當然不只是為了對付劉邦、項羽,而是為了對付更強大的敵人,天生在馬背上的游牧民族——匈奴人。

    弩箭齊射,面對秦軍的進攻,剛剛回悟過來的漢軍將領也不甘示弱,急急下令前排的弩手還擊,一時間箭矢在半空中交錯撞擊,一支支、一根根密如蛛網般罩住了昏暗的天際。等到它們落下來時,兩邊陣中皆是鮮血噴濺。

    這一輪對射,由于秦騎是有預備的疏散奔襲,而漢軍則是方陣密集,驚懼于劉賈陣亡的弩兵們難以有效的發力瞄準,兩相比拼結果,漢軍一方損失慘重,這使得本就人心惶惶的漢軍將士更是恐慌不安。

    “傳令,轉向右翼,進攻!”

    右翼正是漢軍最薄弱的原先隸屬于司馬昂的部隊。

    先擊弱敵,再擴大混亂,圍殲劉邦中軍,看到傅戈利用旌旗訊號傳來的命令,李烈立即率軍轉向,朝著敵之右翼殺了過去。

    在漢軍將卒的陣陣驚呼聲中,秦騎已然接近陣前,鞍上掛著劉賈頭顱的李烈大喝一聲,縱騎殺進敵陣,受命督率這些新卒的漢將紀信正在指揮弩兵還擊,見到此時情景,不由驚呼一聲,趕忙撮唇急呼,調動兩支千人軍侯隊上前堵截。

    “來得正好!”

    李烈大喝一聲,戰刀翻舞,籍著戰馬高速的奔跑,迅速的逼近紀信軍跟前,刀起劈落,三名拿著木桿長矛想要捅翻李烈的漢卒各自慘叫一聲,肩頸處鮮血四濺,身體回旋著疾飛而出。

    “快,快擋住敵將!別讓他靠近中軍。”

    紀信惶急叫喊,從李烈前衝的方向他已看出,這支秦騎的目標是右翼主將司馬昂,若是讓這支無敵騎軍奔襲至司馬昂跟前,紀信不知道還有誰能擋住他們。

    紀信的呼喊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見到無法阻擋秦騎的衝擊,早就心無鬥志的漢卒一哄而散,二個千人的軍侯隊還沒有和秦軍正面交鋒就潰敗了下去。

    其實,這也怨不得漢軍士兵作了逃兵,這二年來,急于擴軍備戰的漢軍雖然人數上還算風光,但在軍隊的裝備上卻是短缺嚴重,特別是隨著關東諸地經濟的破壞,曾經輝煌一時的制鐵工藝也隨著工匠們的逃亡而沒落了下去,在這樣的窘境下,諸侯軍的裝備也和他們的戰鬥力一樣,呈直線下降趨勢。

    拿著木桿長矛去與秦軍作戰,這怎麼可能獲勝?潰逃的漢卒一個個在心裡痛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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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2 16:52 編輯

第243節 擊潰弱敵

    漢軍右翼大潰,但是任憑李烈帶領著騎軍縱橫衝殺幾個來回也沒能找到殷王司馬昂的旌旗所在,這位殷王大人究竟在什麼地方?

    李烈尋找不到,紀信也一樣。

    急于重整旗鼓的紀信迫切希望能找到司馬昂,並利用他的號召力整合起潰散的部卒,然而,任他想盡了各種辦法,也無法尋找了司馬昂的蹤跡。

    莫非,這位殷王大人死于亂軍之中了?

    李烈和紀信這兩個戰場上的對手心中不約而同閃過這麼一念。

    被這麼多人惦記著,司馬昂當然不會死,這位早年追隨張耳、陳餘起兵的殷王大人在戰事一開始就隨著一群潰兵敗退了下去,不僅如此,為了避免讓秦軍發現,他還換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裝束,混雜在亂哄哄的士兵中間。

    如此一來,就算司馬昂主動現身,其它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依司馬昂的想法,現在劉邦與傅戈這二大巨頭碰撞,漢、秦兩軍交鋒,跟我這個不待見的小諸侯何干?這一仗戰勝了跟自己沒多大關係,戰敗了也沒多大干系,重要的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司馬昂跑得不知去向,指揮漢軍右翼作戰的重任就完全落到了紀信的身上,雖然這位長相高大威猛的漢軍將領指揮能力還算不錯,但倉促間讓他整合一支缺乏軍紀約束,又面臨著秦騎連番衝擊的潰軍,這難度也著實太大了些。

    司馬昂這一敗逃,漢軍右翼立時大潰。

    亂兵四散奔逃,甚至于還衝散了尚算嚴整的漢軍中軍和左翼,要是讓這種混戰局面再持續下去,劉邦的五萬大軍就當真要全線潰敗了。

    “傳令,不分敵我,射殺一切靠近之人!”

    冰冷無情的命令飛快的在漢軍中下達,弩兵們開始舉起弓弩。將瞄準的對像由汜水對岸的秦軍轉到右翼的同伴身上。

    “啊!停下,你們這些屠夫,我是殷王-司馬昂!”

    隨著密集地箭矢飛射而出,只穿著普通布袍的漢軍潰卒如倒栽蔥般的倒下,鮮血橫流,這些無辜被囊脅上戰場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不僅是這些普通小卒,就連司馬昂,這位曾經也算作一方豪杰的諸侯。竟也慘死于友軍突如其來的箭雨之下,當真是可悲可嘆。

    不過,這也怪不得劉邦心狠手辣,這種危急關頭,哪裡有時間去區分是敵還是友,只能先射殺了再說。

    要是讓秦騎緊追在潰兵後面衝散了己方的陣形,那才真的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漢王,快醒醒,這秦軍來勢凶猛。僅憑一道汜水根本抵抗不住。以何之見,還是先行撤退為上!”

    剛才的一道不分敵我射殺的命令雖然暫時阻住了潰敗的頹勢,但距離扳回戰局還有相當的差距。蕭何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除了已然出擊的騎軍之外,秦軍主力還沒有大的動作,這不是說秦軍不準備過河出擊了,憑著自己對傅戈的了解,蕭何相信秦軍一定是在尋找一擊制勝的機會。

    絕不能給秦人這個機會,否則,這漢王的大業就真要葬送于這一役中了,蕭何心中大急。

    “媽的,這司馬昂當真害人?傳令,全軍退守廣武一線!”萬般無奈之下。已從失去劉賈的痛楚中清醒過來的劉邦下達了且戰且退的命令。

    廣武位于汜水的後方,那一帶地勢相當閉塞一些,防守起來相對容易,不過也有一個弊病,那就是退守到那裡之後漢軍與滎陽、虎牢兩地的聯繫將會被佔了成皋的秦軍切斷,劉邦的三支軍隊將由此只能各自為戰,成為孤軍。

    不過,現在劉邦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一切等在廣武站穩腳跟之後再說。至少這樣決策能夠避免立馬就全軍潰散的危局。

    “傳令,收兵!”

    看到漢軍祭出斷尾求生的老招數,心知已經無法再從亂中獲取更大好處的傅戈下達了收兵息戰的命令。

    漢軍主力已經退守廣武,那是一處山壑縱橫的閉塞所在,急攻不易,狹窄的谷道也不容易發揮秦騎的強大戰力,已經狠狠地痛擊了劉邦一頓,再打下去,縮成一團的漢軍精銳必定會抱死反撲,司馬昂的那些烏合之眾好打,劉邦手底下的精兵則並不容易剿滅。

    在這種情形下,鞏固已取得的戰果,實施預定中的第二步計劃才是下一步的重點,至于劉邦,他跑不了!

    “傅帥,這撕殺得正過癮,怎麼下令收兵了?”殺得性起的李烈一人一馬跑得渾身大汗,已將戰甲脫得只剩下護心甲的他忿忿不平地嘟囔道。

    “哈,李將軍勿惱,廣武一帶地勢狹隘,不適合騎兵衝擊!這再戰下去,劉邦這塊硬骨頭可就不好啃了。”張良微微一笑,替傅戈向李烈這個猛漢解釋道。

    “嘿,原來是這樣,也好,先困住劉邦這老小子,等到他兵困人乏之時再殺將過去也不遲!”李烈嘿嘿一笑,操起劉賈的血淋淋的人頭咧嘴道。

    虎牢關。

    駐守此關的漢軍大將夏侯嬰急得來回在議事廳內轉來轉去,時不時的還跑到廳外,聆聽起汜水畔傳來的陣陣喊殺之聲。

    “嘿,這探訊的斥候怎麼還沒回來,這可真是急死人了!”夏侯嬰一掌拍在廳前的青石上,心中焦急萬分。

    夏侯嬰與劉邦的交情極其深厚,彼此之間雖不是親兄弟,但卻比親兄弟還要親,也正是如此,在劉邦率軍起兵之後,夏侯嬰一直就是劉邦身邊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在樊呤陣亡之後,夏侯嬰更是成為了劉邦最為信賴的一員大將。

    “回稟夏侯將軍,汜水周圍全是秦國的巡騎,我們一時無法靠近!所以,漢王目前的動向還難以探知!”終于,有一名斥候隊長滿身是血,汗水涔涔的跑回來稟報。

    “媽的,你是豬腦子呀,不會去綁幾個秦狗審問一下呀!”夏侯嬰一聽還是無法得到劉邦的確切消息,大為震怒,他抬腳踢倒報訊的斥候,怒罵道。

    “諾!屬下是豬,屬下這就去綁秦狗審訊!”

    被重重一腳踢倒的斥侯隊長滿臉的委屈,綁幾個秦狗,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得很,這一下虎牢關四周就全是秦人,適才他們倒也想虜幾個秦兵回來問一問的,豈知一番交戰之後反倒是己方損失了數個弟兄。

    左等沒有音訊,右等還是沒有結果。

    夏侯嬰自午時一直等到天黑,不僅沒有得到劉邦的消息,就連派出去的幾路斥候也相續失去了音訊。

    “媽的,不等了,這漢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空守著這虎牢關又有何用?”

    在一番思量之後,夏侯嬰終于做出了他的判斷,對于汜水大營裡的那五萬將兵,夏侯嬰再清楚不過了,除了三萬由宛城徵召的漢軍還算有戰鬥力外,其餘二萬剛剛從司馬昂手裡搶過來的新卒,根本就是一群農夫。

    只有迅速的把自己帶領的這支由西征楚軍一路沿續下來的主力帶至主戰場,才有可能挽救劉邦的性命,抱著這樣一種執著的想法,夏侯嬰只留下不到一千的士兵守衛虎牢關,自引主力九千餘眾下關馳援。

    汜水東岸。

    原漢軍營寨。

    在擊破了漢軍之後,傅戈將軍營就設在了劉邦的漢營之中,佔據汜水兩岸之後,秦軍就算完全切斷了南北二路漢軍的聯繫,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關門打狗,完成這一場精心籌備的大戲的最部分。

    “稟傅帥,軍師,虎牢關方向有動靜了!”

    急衝衝跑進帳內的斥候兵一臉興奮的呈上密封軍奏,裡面竹簡上寫的內容正是夏侯嬰中計兵下虎牢的消息。

    “太好了,子房,關門打狗的時機終于到了!”

    看罷軍奏,傅戈心情大快,夏侯嬰如張良預計的一樣,棄守虎牢關,這樣一來就等于是讓秦軍扼住了口袋陣的封口。

    “速速傳令關下預伏部隊,拿下虎牢,阻斷漢軍北歸之路!”

    “諾!”

    “同時,放夏侯嬰與劉邦會合,讓他們一起抱頭痛哭去吧!”

    夏侯嬰矢志要營救劉邦,他麾下的九千精兵都是西征楚軍中的老卒,戰鬥力比較強悍,如果一味阻攔其與劉邦會合的話,夏侯嬰必定會拼死一戰,這樣的話秦軍也會受到相當大的損失,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這麼做無疑是不值得的。

    讓夏侯嬰與劉邦見面,只要他們一碰頭,夏侯嬰就會幡然醒悟自己上當受騙了,等到那時他再想回師可就晚了。

    當絕望一點點的蔓延並籠罩漢軍將卒的心頭時,他們的戰意和鬥志必會大大降低,而這正是秦軍最期望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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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節 金蟬脫殼               

    廣武,漢軍臨時宿營地。

    已經整整十天了,自十一月十八日汜水畔的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之後,退守廣武的劉邦唯一得到的一支援軍就是夏侯嬰率領的八、九千士卒。

    然而,這支援軍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當見到夏侯嬰的一刻,劉邦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原來傅小賊首先採用騎軍出陣的目的是為了兵襲虎牢關,這虎牢關一失預示著什麼?

    預示著的就是劉邦和他的這支漢軍已經兵臨絕境,原先預想的一旦戰況不利北渡黃河與張耳軍會合的設想已經再不可能實現了。

    絕望無助的氣氛在軍中漫延,不止是底層的士兵,就連一些將領也對未來失去了信心,這種情形如果再持續下去,不用秦軍攻打,這支軍隊就會自行潰敗。

    中軍帳內。

    一片狼籍,酒氣衝天,漢王劉邦抱著左擁右抱兩個軍中美妾,醉意朦朧。

    既然沒了突圍而出的生路,那麼就干脆一拍二散,先抓緊時間享受一番再說,在連遭秦軍重擊之後,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劉邦也不禁頹然起來。

    “夫人,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漢王!”

    帳外,擔負持戟護衛責任的盧綰高聲喊道"夫人"在漢營之中,只有劉邦的夫人呂雉才會讓盧綰這麼稱呼。

    “盧綰,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是!”一個尖銳的女聲冷冷的響起,呂雉與盧綰熟悉得很,自不用再以將軍相稱。

    “夫人,且等一等,漢王連日辛勞,才剛剛睡下,這突然闖進去怕是不妥!”心知劉邦正在帳中“逍遙快活”的盧綰急急攔在呂雉跟前,聲音惶急。

    “剛睡下。不會吧,我適才還聽到裡面有女子的聲音傳出!”呂雉冷笑一聲,推開盧綰掀帳邁步而入。

    呂雉主母的尊貴身份,盧綰雖然與劉邦是莫逆深交,但也不能拿呂雉怎麼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呂雉進入中軍帳。

    帳內的情景讓呂雉兩眼幾欲噴出火來,兩個赤身裸體袒著雪白雙乳的年輕女子正一左一右地依偎在劉邦懷中,其中左首一女縴手撫摸著劉邦寬厚的胸膛。右邊一女更是大膽,一雙小手竟然伸進了劉邦的下襟。

    “哼,漢王果真是日理萬機,這帳外將士俱在浴血奮戰,你在帳內也一樣激戰連連,果真是龍精虎猛呀!”

    呂雉的譏諷聽在劉邦的耳裡,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功效。

    人說婚姻有七年之癢,這時間一長,最初的甜密時光一過,雙方的矛盾就會爆發起來。劉邦本是一風流好色之徒。在沛縣時就和曹女勾搭成奸,加上呂雉為人太過強勢,這種老婆討到了也是很辛苦的。你做不出成績時她會督促,你想要風流放鬆時她會在背後持鞭驅趕,時間一長,劉邦就受不了了。

    老子乃是堂堂漢王,要上個女人還不容易,你這種強悍婆娘老子沒興趣!自打成了漢王之後,劉邦就幾乎沒有再光顧呂雉帳中一次,偶爾去看看也是瞧上一兒一女的面子上。

    “你…你不在後帳照看盈兒,跑這裡來做什麼?”劉邦搖搖晃晃的站起。手持酒樽仰首喝盡樽中殘酒。

    “阿邦,你瞧瞧你這副樣子?還像什麼漢王,那傅戈要是處在你這處境下,就絕不會像你這樣沒出息。”

    呂雉皺著眉頭,劉邦的樣子實在讓她生氣,這樣的酒色之徒,這樣只知道醉成一堆爛泥和睡女人的貨色哪裡當得起大英雄大豪杰!

    傅戈,呂雉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積悶在劉邦胸中的怒火就悉數迸發了起來。

    “哼。臭婊子,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上次被傅賊俘虜了回來,你就一口一個傅戈傅戈的叫個不停,你若是喜歡他,就跑過去呀,老子玩過的貨色,誰稀罕誰要去!”

    劉邦肆意的大笑起來,完全不顧及呂雉的面子,似乎呂雉也像躺在他懷中的侍婢一樣,沒有地位,沒有身份,只是男人們地玩物。

    “你…你這個無恥流氓!”呂雉被劉邦氣得滿面通紅,她萬萬沒有想到從劉邦的嘴裡能夠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

    “哈,我是流氓怎麼樣,我是流氓我怕誰?”劉邦哈哈狂笑,兵入絕境,希望越來越渺茫,這讓他心中萬般絕望,此時,也唯有女人和酒能讓他麻木痛苦地心緒,能讓他不去想被傅戈連連殺敗的痛苦經歷。

    報漢王,滎陽來人了?”

    一聲高喊暫時緩解了劉邦與呂雉之間的衝突,喊話的是曹參,在他的身後,一名穿著普通百姓衣著的中年男子跟在後面。

    “曹參,滎陽情況怎麼樣?”被呂雉這一激,劉邦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擺手將兩名侍妾喝退,重新端起漢王的架子問道。

    “漢王,我是周昌呀,你不認得我了?”聽到劉邦這一問,那名中年男子連走了好幾步,上前跪倒在劉邦跟前哭泣道。

    周昌也是沛縣,原為泗水卒史,後來與堂兄周諜一起隨劉邦起兵,可以說也是劉邦起家時的老兄弟了,他一直在周勃麾下為裨將軍。

    “周昌,你怎麼來了,滎陽城中的情況究竟如何,你快與我細細講來?”劉邦急問道。

    “漢王,滎陽危在殆夕了,自十七日起,秦狗圍攻城池已近十三日,城中糧秣俱已告盡,周勃將軍不得不下令斬殺戰馬充饑,後來,後來連馬也沒有了,只好殺城中婦孺和贏卒以解將士饑餓,這再這樣下去,城中將士就只有死路一條,漢王,你快發兵救救他們吧!”

    周昌本來長得相當的魁偉,而今只不過一個多月不見,這人就瘦削成了這般模樣,連劉邦都差一點認不出來了,由此可以想像,滎陽城中的情形又會是怎樣?

    援兵

    我這裡還想要求救援呢?面對周昌的哭求,劉邦只能抱以無奈的苦蕪

    傅小賊,想不到你竟然這般狠毒,連一絲一毫活命的機會都不給我,那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劉邦就跟你拼了!

    “來人,傳令全軍,與秦狗決戰!”劉邦恨聲大喝。

    “漢王,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還有一絲機會,我們就絕不能放棄!”急匆匆趕來的蕭何聽到劉邦的命令,趕緊疾聲諫道。

    劉邦慘笑一聲︰“丞相,我們還有機會嗎?這虎牢關被秦狗奪了,滎陽又朝不保夕,我們困守在這廣武,眼見著就要斷糧了,也許用不了幾天,這些士兵都會拋棄我們跑到秦狗那邊去,我們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嗎?”

    “漢王,大部隊突圍自然沒有可能,但我們可以照著周昌的樣子化裝成普通百姓,從廣武以東地無人森林邊緣逃走,只要能逃出秦人的包圍圈,只要有命留著,這軍隊、士兵總會有的,這關東大地這麼大,諸侯這麼多,秦人也保不證一定會常勝不敗,我們只要能避過這一股風頭,就還有再起的機會。”

    蕭何不愧是劉邦身邊最杰出的人才,僅這一會兒,他就從周昌那裡獲得了突圍的方法,雖然採用這方法被秦軍抓捕的機會很大,但總好過死守這裡全軍覆沒。

    “丞相是說化裝分散突圍,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不過,就算突出了秦狗的包圍圈,我們又能往哪裡去!”

    劉邦眼中希冀的光芒一閃,雖然剛才他的心中充盈著絕望,但這一時,從蕭何的話裡得悉有破圍而出機會的他重新又有了活力。

    “漢王若能脫困,請一定投往彭城,如今,只有霸王項羽才有可能與秦人一較短長,也只有他才能統領諸侯再現巨鹿之壯舉!”蕭何慨慨而談,駝背的身軀也因為這一席激勵的話而顯得挺拔了起來。

    “丞相之言甚是,我記下了,這項羽雖然驍勇驕橫,但卻還有法子可以對付,不像這傅小賊狡猾透頂,根本沒有漏洞可尋!這次若能突圍而出,我劉邦絕不會忘了這份恩情!他日若是能成就一番大業,丞相就是我漢國的大丞相!”劉邦握住蕭何的手,激動的說道。

    這時,劉邦除了許下這些空洞的諾言之外,還能怎麼樣?這諾言雖然沒有什麼實質的好處,但至少也能讓蕭何感覺到自己的信任和感激。

    蕭何頓了頓,又道︰“漢王有此心意,蕭何一定殫盡竭慮,以報知遇之恩!為使這化裝突圍之計成功,我們還需要募一名相貌酷似漢王的人假裝鎮守于此處,以吸引秦人的注意力,諸將皆在此處,都想一想何人可擋此重任!”

    “漢王,丞相,你們看我可能擔當此任!”蕭何這話剛一說完,旁邊一將就已豁然站起,朗聲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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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節 只抓了個替死鬼       

    誰與劉邦長得相像,誰又願意留下來甘作替死鬼?

    這個人不僅要有相似的外表,還需要忠誠與矢志不渝的決心,僅這二點考慮就不得不將大多數普通士卒排除掉。

    正當劉邦蕭何為這個人選而發愁時,一個人挺身而出站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將紀信。


紀信 模仿漢王

    十一月十八日的那一場大戰帶給紀信的是極度的恥辱,因為督戰司馬昂的那些亂兵不利的他這些天來心中一直很是內疚。

    以紀信的想法,漢軍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般困境,原因就是由于自己在汜水畔沒有好好整頓右翼軍團,沒有把司馬昂的那些潰卒收攏起來,當初,若是他能抵擋住秦騎的疾攻,這一場大戰或許還有打平和取勝的可能。

    事到如今,兵臨絕境,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紀信在不斷的自責中度過了這十餘天的日子,內心的極度煎熬讓這個高大威猛的漢子神情布滿了憂郁。

    “紀信,你願意留下替代漢王?”

    蕭何語聲顫抖,神情激動,紀信身軀高大,外表甚是雄偉,遠觀的話倒和劉邦真有幾分神似,若是他能留下的話,這把握比從普通士兵中選拔一個人來替代劉邦無疑要大得多。

    “蕭丞相,紀信無能,不能替漢王殺退秦狗,這一次能有效勞的機會,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紀信抱了抱拳,躬身一揖道。

    “紀信,唉,想不到我劉邦竟落到讓親信兄弟為我替命的境地,這實在是愧對天地父母呀,他日我若有翻身之日,定不忘了今日的恩典!”劉邦雙眸通紅,緊緊執著紀信的手,不禁淚水漣漣。

    犧牲一個將領的性命。換一次逃生的機會,這樣的買賣自然是值得做的,只要能逃出秦軍的重圍,劉邦還可以再召將士回來與秦軍決戰!

    “只要我劉邦還有一條命在,那麼就絕不會服輸低頭!”看到脫困希望地劉邦在心中大聲叫喊著,在他想來,既然在芒碩山中能遇上斬殺白蛇的機遇,那麼就預示了他劉邦一定能夠成為皇帝。縱算過程經歷得艱難得些,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傅小賊,你別得意得太早!

    等我劉邦緩過勁來,再來與你一決雌雄。

    汜水畔,秦營。

    與死氣沉沉絕望之氣彌漫的漢營不同,這裡的氣氛相當的熱烈和忙碌,秦軍乘隙襲佔了三川的重要關隘虎牢關關後,大軍就開始逐步壓迫漢軍防線,這每天一點的緩慢進逼雖然一時半會看不到成效,但。隨著時間地推移。距離秦軍總攻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中軍帳中,傅戈端坐正中,一臉的輕鬆。仗打得這個份上,應該說是勝局已定,接下來唯一的變故就是劉邦會以何種方式結束他的生命了,是被俘,還是死于亂軍之中?

    “子房,左車,來,我們一道痛飲此盞!”

    “多謝傅帥!”

    張良和李左車分坐在傅戈左右,現在他們兩個已是傅戈身邊值得信賴的左膀右臂,秦軍作戰的許多謀劃都是由他們兩個在負責。傅戈的職責已經變成了從幾個備選的方案中挑選一個最合適的決策角色。

    不過,說實話,秦國能有今天,離不開傅戈地知人善任,張良、李左車主謀,司馬亮坐鎮咸陽統領後勤,酈食其負責外交談判,韓信、酈商、彭越等一眾武將各自統領軍隊指揮作戰,正是因為這一份和諧。才是秦軍在戰場上取得節節勝利地有力保證。

    “稟傅帥,今日又有二千餘漢軍士卒投效了過來,看樣子劉邦那老小子支撐不過三日了!”帳簾開啟,隨著一縷陽光的射入,披甲掛劍的李烈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

    “李烈,你怎麼跑回來了,要是走掉了劉邦,我可唯你是問?”傅戈笑喝道。

    汜水一仗,李烈勇斬敵將劉賈,並率領騎軍擊潰漢軍右翼,可以說立下的赫赫頭功,對于麾下的這員虎將,傅戈可謂疼愛有加,就算是喝斥也帶了些許縱容的意味。

    “李將軍,你又怎麼知道劉邦撐不過三日?這位漢王的性子可是執坳得很,瞧眼下這架式,只怕他就是餓死,也不會投降的。”李左車哈哈一笑,對著李烈擠了擠眼,反駁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自從井陘一役之後,李左車和李烈這兩個同是姓李的人都成了莫逆之交,你別瞧他們整日裡抬杠,但交情卻是深厚得很。

    “嘿,左車先生你別不信,我剛剛審問過俘虜了,他們都說漢軍營中已經斷飲七天了,就連戰馬現在都殺得乾乾淨淨了,若不是沒了吃的,他們也不會開了寨門跑過來投降。”

    “等一等,李將軍你是說這些降兵他們是開門出來投降的,這也太奇怪了點,漢軍將領們都在做什麼,他們不會餓得連駐守巡視轅門的力氣都沒有吧!”聽到這裡,張良忽然神色一緊,追問道。

    “這我倒沒問,不過我聽降兵說漢營中許多將領、謀士這些天都不見了蹤影,倒是漢王劉邦時不時出來巡視一番,不過都是遠遠的轉一圈之後又回去了!”李烈見張良神色凝重,也不禁緊張起來。

    “李烈,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這一次,輪到傅戈發問了。

    “稟傅帥,我剛才是說那些漢軍將領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都沒了影子,只剩下劉邦一個光桿在營中巡視?”

    “壞了,這劉邦怕是已經跑了,子房,我們上當了!”

    傅戈臉色一變,不禁大叫一聲,這時他忽然想起歷史上記載在滎陽之戰時劉邦就曾祭出過金蟬脫殼的招數,那時的替死鬼是一個叫紀信的家伙,莫非現在劉邦也祭出了這一招,莫非這每天在漢營中轉圈的家伙就是那個紀信?

    “跑,劉邦往哪裡跑,這四周都是我們的軍隊,除非他假扮成老百姓鑽入深山老林裡不出來?”李烈尤自不信道。

    “這很有可能!劉邦是什麼人物,他若還留在軍營中的話,蕭何、曹參、張蒼、王陵等一干漢軍重要將領怎麼會都不見了影子!”張良長嘆一聲,對著傅戈重重的點了點頭。

    “子房,你以為劉邦會朝哪個方向逃?”傅戈眉頭連鎖,目光掃過廣武地圖。

    “傅帥,從劉邦、蕭何、曹參等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見的跡像來看,他們絕不可能是通過我軍重兵布防的地段出逃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沿著廣武東面的深山密林遁逃,這裡山高林密,很適應隱匿藏身,我軍要搜索起來相當的不易。”張良想了想,說道。

    “嗯,鑽入密林,劉邦要想活命的話,是絕不可能深入人跡罕至的山林腹地的,他只有沿著密林邊緣地帶走走停停,希冀借著密林躲過我軍的搜捕,這樣一來,劉邦的行進速度就絕不可能很快,李烈,你趕緊帶著騎軍一部去搜索,爭取找到劉邦逃跑的線索!”

    “另外,給我飛報彭越,讓他在梁地加大活動力度,有發現從滎陽一帶逃回的可疑人員,一個也不要放過!”在度過最初的驚訝與震憾之後,傅戈迅速的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傅帥,還有那個可能的假漢王怎麼辦?”在李烈領命而去之後,張良和李左車看了看來回踱步的傅戈,問道。

    “傳令全軍,立即開拔猛攻漢營,將那個假漢王給我抓來,我倒要看看他又是何許人也?”傅戈沉聲吩咐道。

    終日打鳥,卻不想被鳥啄了眼楮,一想到這裡,傅戈就為剛才的大意後悔不迭。人在得意之中往往會放鬆警惕,當看到劉邦已入甕中之後,傅戈心理上一根崩得緊緊的弦放鬆了,而正是這一次疏忽,讓劉邦有了逃命的可乘之機。

    大秦新元四年十二月二日。

    秦軍直接殺入廣武,大破已經不設防的漢營,殲滅被餓得羸弱之極的漢軍三萬四千餘眾,其中俘虜敵卒二萬二千餘人,佔到了總數的一半以上。

    假扮漢王的紀信在被秦軍俘虜之後倒是相當的硬氣,不僅破口大罵傅戈是無恥小賊,更還對秦軍偷襲虎牢大放厥詞,這種死硬到底的貨色自然沒什麼好說的,直接‘喀嚓’一聲結果了了事。

    可惜,讓傅戈感到失望的是,只抓住了紀信一個替死鬼,其餘漢軍重要將領一應不見,他們估計是在五日之前隨劉邦一道分散突圍了,要抓住這些逃跑的家伙,也只有靠李烈的騎兵和彭越的盜賊隊伍了。

    豎日,秦軍又在滎陽將圍困了一個多月的周勃殘軍全殲,與廣武的大規模投降相比,這裡守城的二萬漢軍除三千一百餘人放下武器之後,其餘士卒全部戰死,漢軍主將周勃在聽說廣武的漢軍全軍覆沒之後,拔劍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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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節 痛打落水狗

    終于解脫了!

    終于有口吃食了!

    終于不用餓死了!

    秦營中,三萬餘漢軍俘虜抱著感恩戴德的想法從帶著憐憫輕蔑神情的‘死敵’手裡接過硬梆梆的糙餅,連轉身都等不及就狼吞虎咽起來。

    “嗯,真香吶!”

    “呃,水,哪裡有水喝?”

    片刻之後,被咽住了喉嚨的士兵憋得臉紅脖子粗,急得來回奔跑,試圖讓哽在食道裡的食物掉落下去。

    “快挑幾個年輕力壯一點的,去趟汜水,多抬幾罐河水過來,別讓這些上好的勞力給噎死了!”看到這種情形,負責掌管後方輜重補給的行軍司馬不停的催促道。

    戰場上的俘虜可是難得稀有的重要戰略物資,因為其中大多數都是年輕精壯的男丁,這些人經過仔細挑選合格的能充入軍中擔當二、三線部隊,不合格的也可以安置去開礦,以解決鐵石礦勞力緊張的難題,再有不濟的,就干脆押回關中去組織開荒或屯邊,反正絕不能讓資源白白浪費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連續激戰,秦國大軍全殲漢軍主力于廣武、滎陽,這樣輝煌的勝利無疑是值得欣喜的,為了這一場大勝,上至丞相傅戈,下至普通一卒,都付出了他們的努力。不止是前方征戰的將士,在後方負責糧秣生產、運輸的司馬亮等官員,大秦兵造的工匠、耕種田地的百姓,他們也同樣作出了他們的貢獻。

    勝利讓許多秦軍將士臉上都喜滋滋的,他們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勞,家人能夠得到怎麼樣的賞賜。

    相比將士,在傅戈這位大秦丞相,一軍統帥的臉上,在欣喜的神情背後,卻分明流露著一絲隱憂。

    又是二天過去了,追逃的秦軍卻還沒有抓住逃脫的劉邦。廣武以東的那片深山老林實在太過荒涼了,裡面躲上幾百個人一時半會要找出來並不是容易的事。

    只要一天沒逮住劉邦,這一場滅漢戰役就不能稱之為圓滿,深知劉邦這個家伙頑強個性的傅戈知道,現在還遠不是慶功的時候,更何況,在東面的彭城一帶,一個更為強大的對手正在等著自己。

    項羽。這個家伙現在一定也在磨刀霍霍吧!

    劉邦會去哪裡躲藏,難道說去彭城?劉邦、項羽  ,雖說在歷史上他們是天生的死對頭,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又怎麼能肯定他們不會聯合起來?

    要是真讓這兩個強悍地家伙聯合起來,一個剛猛一個陰柔,豈不是天然的絕配,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麼對于秦國來說,對于傅戈來說。都將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

    項劉會合。楚漢合流共抗大秦,這可能嗎?

    劉邦與項羽為了爭奪地盤而大打出手過,似乎合流的可能性不大。但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劉邦就像一條落魄的狗,只要能有個依身的地方,莫說是項羽那裡,就是再厲害的仇家那裡,估計他也會跑得去。

    以項羽的勇猛再加上劉邦的無恥,這一聯合起來迸發地合力是可想而知地。

    “傅帥,好消息呀!”

    正當傅戈心焦之時,已然擔當起副軍師之職的李左車急匆匆的持著一封密奏跑了進來,他地神色顯示。這不會是一個壞消息。

    “左車,快說,可是抓到了劉邦?”傅戈急問道。

    “稟傅帥,劉邦雖然沒有抓到,不過李烈將軍帶領的搜索部隊在濟水上游源頭一帶抓到了漢相蕭何,還有王陵、張蒼等一干逃跑的漢軍將領!”

    抓住蕭何了!

    這個消息雖然比不上直接抓住劉邦來得振奮人心,但也值得好好慶祝一番,蕭何可是劉邦跟前的頭號親信兼智囊,沒了這個干才。

    劉邦的戰力起碼要下降五成,任他有三頭六臂,也撲騰不出多少浪花。

    只不過劉邦這老小子當真是難抓得很,出動了這麼多搜索部隊,居然還沒有逮到,這可真是怪了,以李烈騎軍的速度,劉邦難道能插上翅膀飛上天去。

    “走,去會會蕭何!”

    一念及此,傅戈笑喝一聲,掀簾出帳。

    蕭何,這個人絕對值得見一見,堂堂漢初三杰之一,現在其它兩個人韓信、張良俱都歸附了自己麾下,這蕭何要是也能投效過來,那豈不痛快淋灕之至!

    在見到蕭何之前,傅戈確有這個心思,不過,在見了蕭何之面後,他收攏之心就去了一多半,站在面前的蕭何樣子幾乎讓認識的人不敢相認,就連與蕭何相熟的張良也是定楮瞧了好半天,才認出這個拘摟著背,蓬頭垢面的老頭是堂堂漢王帳下地丞相大人。

    “蕭相,你可還認得我,我是張良呀!”張良上前,扶住已然淪為乞丐的蕭何。

    在漢營之時,張良與蕭何是劉邦跟前的左右手,他們彼此欣賞對方的才華,彼此敬重對方的才干,交情相當的深厚。

    “哼,賣國求榮的無恥小人,也配站在我的跟前!”蕭何頭也不抬,只在鼻子裡冷哼一聲。

    在他看來,矢志要報滅國之仇的張良為了活命,竟然投奔了死敵秦國這是失節地大錯,這樣的人已經不值得他蕭何敬重了。

    “無恥,這個世上最無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主子,那位漢王劉邦,他讓別人留下送死,自己卻溜之大吉,這種行徑難道不無恥嗎?”

    見蕭何‘義正辭嚴’的批駁張良,傅戈不禁怒從心起,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像蕭何這樣大智慧的人竟然還在糾纏國與國之間的恩怨情仇,要知道在歷史上一個國家滅亡另一個國家,根本算不得什麼?要想不被消滅,唯一的方法就是自立自強。

    “你又是誰?竟來教訓我,對了,你就是那個傅小賊吧,哼,你得意不了幾天的,秦國早晚有一天也會滅亡的。”蕭何尋聲怒視傅戈,毫不畏懼的回應。

    自打被秦軍俘虜之時,蕭何就抱定了赴死的念頭,事實上,要不是張蒼、王陵等人的阻攔,在濟水營地遭秦國追兵襲擊時,蕭何就想要拔劍自行了斷算了。

    “秦國當然會滅亡,任何一個朝代都有新陳代謝的規律,秦國也不可能千秋萬代永久的一統下去,這並沒有什麼,正常的很呀!至于我是否得意,那要看我的心情如何了,不過,現在我倒是很開心的。”這麼輕輕鬆鬆的說著,傅戈還朝著蕭何陽光燦爛的一笑。

    “哼,你以為故作輕鬆就能迷惑我了嗎?別做春秋大夢了,我蕭何是絕不會降的!”蕭何雙眸裡流露出嘲諷之色,譏笑道。

    “你以為我想要說服你投降嗎?放心,我絕不會費那個功夫的。”傅戈同樣淡淡一笑。

    說服蕭何,這個想法現在已經完全的摒除出傅戈的腦子了,像蕭何這樣對劉邦死忠的份子,是絕不可能投降死敵的。

    “哼,你們能抓住我,卻抓不到漢王,你們別想也從我這裡得到漢王的下落?”蕭何驕傲的挺直拘摟的身軀,臉上泛起異樣的光彩。

    “蕭何,你以為我猜不出劉邦的去向嗎?他不就是去往彭城投奔項羽嗎?”傅戈盯著蕭何,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你…怎麼知道?”聽到這一句,蕭何臉上驚詫,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傅戈,這一刻,蕭何實在不能想像,世上還有這種人,竟能猜測到別人心裡在想什麼?

    蕭何這一句脫口而出的回答證實了傅戈之前所有的猜測,劉邦果然要去投奔項羽!

    “來人,將蕭何以及其它人都押回去,送到咸陽司馬大人那裡發落!”

    已經獲悉了劉邦下一步的動向,這個消息讓傅戈的心又提了上來,不行,我絕不能讓劉邦跑得項羽那邊去!我絕不會讓章邯的悲劇重演!

    只有楚、漢分裂,才能從速的完成統一大業,如果讓項、劉融為一體,那麼對于秦國來說,就多了一個強大之極的敵手!

    “再傳令給巨野一帶彭越將軍,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搜捕漢王劉邦及其他的逃竄份子!”

    照目前的情形推測,劉邦和蕭何應該是分二路遁逃的,劉邦與夏侯嬰等人一路,蕭何、王陵、張蒼等人另一路,按照行程蕭何等人是在濟水上游被抓的,以此估量的話,劉邦只怕已經過了廣武。

    幸好,彭越的軍隊就在梁地一帶活動,劉邦若是從廣武遁出,勢必要經過梁地才能到達彭城,要是彭越能在半道上將劉邦截住,這對于以後的戰局將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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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節 乞丐與盜賊       

    外黃。

    原屬魏國故都大梁轄屬。

    城外,一座荒廢的驛所內,十餘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圍坐在一起,烤著火取暖,這十二月的臘月寒天,外面天寒地凍之極,若不是有這一座驛館可以棲身,這十餘個人只怕都會凍死在驛道上。

    “憨旺,吃一點吧,這是剛剛打到的野狗,肉香著呢!”

    火光照映下,一個身材瘦削臉上有一道長長傷口的漢子從架烤的火堆上取下烤得冒油的狗肉,遞給坐在正中央的一個年近四旬的中年乞丐。

    憨旺,這世上竟還會有人起這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當真是沒有見識,只聽這個名字就能判斷這伙人沒有多少見識。

    “憨旺,吃一點吧,這老狗雖然瘦成皮包骨了,但下肚總還能溫暖些熱氣。”又有一人對著那中年乞丐說道,語氣中竟還帶著些許哀求。

    “唉,這一路上讓大家受苦受累了!是我劉邦無能呀!”中年乞丐長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悲戚的神色,這回他倒是沒有再客氣,接過噴香的狗骨頭緊抓在手裡。

    劉邦,這憨旺莫非就是漢王的意思?

    難道說這群逃亡到驛所的乞丐就是從廣武一帶逃脫的劉邦等人。

    憨旺就是漢王,沒有錯的,這群乞丐正是一路翻山越嶺逃到這裡的劉邦、夏侯嬰等人,他們剛剛從崇山之間的小道迂回到達外黃。

    外黃距離廣武已經有數百里之遙了,想來秦國的騎兵就算再追擊的遠,也不可能在這隆冬臘月跑得這麼遠,畢竟戰馬也是要喂馬料的。

    劉邦這一路突圍可謂辛苦之極,他不僅要避開圍堵的秦國追兵,還要應付密林中蝗蟲野獸的襲擾,若不是跟在身邊的夏侯嬰等人忠心耿耿,劉邦幾乎要放棄了!

    追兵!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穿著黑色甲衣的追兵。

    逃!

    再逃!

    突圍。其實,說突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真正說來這是一次落荒而逃!

    想想這秦狗也太歹毒了,竟然一路窮追猛打,幸虧夏侯嬰機智,屢屢放出斷後和誘敵的部隊,否則的話這早被秦狗給抓去了。

    蕭何、張蒼等人在另一路突圍,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就是劉邦這一路。追隨著一起突圍的親信也是越來越少,如今只剩下了夏侯嬰等寥寥數十人了。

    “夏侯,你也領著大伙吃一點,攢些力氣之後我們再繼續趕路!”惡狠狠的啃了一口硬梆梆的狗骨,劉邦瞪著一對不甘心的眼珠子說道。

    聽到能夠分得一點狗肉,周圍烤火的那些形如乞丐的劉邦親信一個個都圍攏了過來,他們眼中各自流露出饑渴的表情,沒有辦法,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還餓得慌。更何況他們已經有四、五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這肚子一餓,又有吃地誘惑在面前,任你是天王老子也無法抗拒。

    “漢王。這裡還相當的危險,我們只能歇一會,不能時間長了!”見劉邦表露關心,臉上帶著傷口的夏侯嬰感激的回道。

    “嘿,夏侯,這裡離彭城還有多遠?”劉邦嘆息一聲問道,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這位堂堂的漢王竟會落到這般落魄地步,曾經在他的麾下擁有數十萬的精兵,擁有數百員能征善戰的將領。而現在,身邊竟只剩下了這麼幾個人。

    “稟漢王,過了外黃就是睢陽,只要再過了那裡就可以到達彭城了!”夏侯嬰興奮的說道,彭城一帶不僅是項羽的楚都,距離劉邦地故鄉沛縣也不遠,那裡地人對楚國有著深厚的感情,對于秦國則只有惡感,沒有好感。

    只要有百姓父老的擁護。就不再懼怕秦狗了?沛縣、泗水一帶地百姓都敬慕沛公的名聲,夏侯嬰相信他們只要回到那裡,振臂一呼就會有無數健兒響應。

    “去,到裡面去看看是何人在烤火?”突然,一聲叫喝自驛館外響起,隨即外面便傳來噪雜的腳步聲響。

    有人來了!

    劉邦、夏侯嬰俱都神色一驚,現在的他們又凍又餓,根本沒有反抗的實力,莫說碰到秦國的追兵,就是一群盜賊,也夠他們受的。

    “大家不用驚恐,都把兵刃藏好地方,等有人進來就說我們是逃難的流民,一路輾轉流落到了這裡!”夏侯嬰低喝一聲,用冷峻的眼神一一掃視同伴。

    夏侯嬰話音剛落,只聽見驛館的門“蓬”地一聲被人踢開,一股冷風夾帶著徹寒竄講屋內,將燃燒的篝火吹得昏暗了大半。

    “你們是什麼人?”叫喝聲起,一個頭目模樣的盜賊踢開虛掩的門,掃視屋內眾人斷喝道。

    果然是一群盜賊!

    人數還相當的不少,足有百餘人之多!要是換作以前,夏侯嬰手底下的這些親信應付百來個盜賊自然不在話下,但現在,十幾個餓得連兵器都拿不起的贏兵疲將要對付這一群如狼似虎的盜匪,這難度實在太大了。

    既然不能力敵,那就只能虛以諉蛇了。

    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位爺,我們是逃亡的乞丐,這天寒地凍,沒有地方容身所以來了此處,我們身上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值錢的貨色。”

    夏侯嬰在隨劉邦起兵之前乃是一馬吏,這油嘴討好的功夫可不是他的強項,他這番話不說還好,一說立即讓人發現了破綻。

    “沒有好東西,沒好貨色你嚷嚷什麼,這不是想要欺瞞我們?小的們,搜!”盜賊頭目冷笑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雖然在後世才有,但這中間的意思卻是早就存在了。

    “大爺你看,我們這混身上下連好衣服都沒得穿,哪裡有什麼寶貝!”夏侯嬰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道。

    “乞丐,聽口音你們像是沛縣那邊的人,怎麼跑到這外黃來了?”雖然看到劉邦一群乞丐確實不像有油水的樣子,但頭目卻還沒有放棄的意思,他的目光繼續在人群中巡視,似乎另有什麼目的。

    “這位爺猜得不差,沛縣那邊發生了戰亂,我們想到這邊來討口吃的!”面對盜賊的強勢,夏侯嬰只得低聲下氣的答道,以他堂堂汝陰侯的身份,對一個盜賊如此客氣稱‘爺’實在窩囊羞恥之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外黃距離彭城還有不少的路程,可千萬別在半道上出了什麼問題,要是漢王有個三長兩短,夏侯嬰真不知道將來見了蕭何如何交待!此時,他還不知道蕭何等人已經被秦軍捕獲,成了階下囚。

    “你,站起來,這腰間系的是什麼東西?”頭目突然眼中精芒一閃,指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劉邦厲聲喝道。

    劉邦的腰間衣帶上系著一枚玉制印章,這是他封漢王之時差匠師精心打磨的,不僅制作精良,而且玉的質地也是上乘之選,這枚印章像征著王權,像征著漢王的身份,是絕不能夠輕易丟棄的。

    秦時玉石極為珍貴,不是顯赫的人物是不配戴玉的。

    這群乞丐口口聲聲說只是逃難的流民,可卻又配戴著玉章,這其中必有不同尋常之處,盜賊頭目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會看不到這些個疑點。

    “這是家傳的古物,爺要是喜歡,就拿去好了!”劉邦緩緩的站起身,將手探至腰間,似乎有解帶取玉的意思,但同時,他的眼神卻瞄向了夏侯嬰。

    媽的,玉章要是到了盜賊手裡,這身份就立即會敗露,拼了,拼他個魚死網破,只要先拿下這盜賊頭目,其它的小嘍羅再多也是不怕。

    對于劉邦眼神中傳遞過來的意思,與他相熟多年的夏侯嬰自然明白,他迅速的接近盜賊頭目,右手探進懷中緊握住了藏匿的短劍。

    “殺!”

    就在劉邦將玉章遞給盜賊的同時,他的口中也喊出了行動的命令。

    “不許動,再動一下老子就結果了你的小命!”

    夏侯嬰飛快的襲上,左手如鐵鉗一般扼住了盜賊頭目的雙臂,同時右手短劍已經架上了對方的咽喉。

    比拼打架的功夫,在沛縣時夏侯嬰跟著劉邦可沒少了跟郡裡的無賴惡少們過招,這哪一招能一擊制敵,哪一招能讓對手吃鱉的路數,夏侯嬰是駕輕就熟。

    “你…你是劉邦?”

    剛好瞥見玉章上"漢王",兩個字的盜賊頭目驚呼一聲,神情訝異,他顯然對這一發現相當的驚異,就在這破敗不堪的驛館之中,就是這一群看似不起眼的乞丐,竟然會是堂堂的漢王劉邦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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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節 劉邦,你往哪裡逃       

    被敵用劍抵在咽喉部位,只需輕輕的一割,小命就會玩完。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遊戲。

    被人制住要害的滋味也絕不好受,雖然盜賊頭目以前曾數回用這種方法結果了別人的性命,但當冰冷的劍鋒抵上自家咽喉時,已然面色慘白的他還是禁不住尿了褲子。

    強盜也一樣是人,在碰到更強悍的對手時,他們和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沒有什麼區別。

    “這位爺有話好說,何…何必要動家伙呢!”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著,盜賊頭目面如土色,身體也顫抖個不停。

    “命令你的手下,把食物和兵器留在這裡,然後退出去!快!”夏侯嬰厲喝道,手中短劍蓄力一劃,已然在頭目頸上割開了一道血口子。

    血如泉涌,雖然不曾割破脈管,但若是讓血一直這麼流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盜賊頭目就會失血而死。

    “快,退,都退出去!”

    性命受到威脅,這盜賊頭目就算再光棍,再想要大哥的面子,也不敢拿自家吃飯的家伙開玩笑。

    這命要是沒了,榮華富貴、金銀珠寶、美貌女人就都不能享受了,想到這一層,盜賊頭目豈能不照著夏侯嬰的話去做。聽到首領這麼一說,惶惶然的盜賊們俱都從懷 中取出吃食,放下武器依言後退,對于他們來說,這一次沒有成功並不等于下一次運氣也這麼差。只要有命留著,就還有發財的機會。

    驛館外,陰沉沉的天空開始飄落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地面片刻已然就像鋪上了一層白色的毯子一般。

    “下雪了,連這老天也來湊什麼熱鬧?”劉邦抬頭,望了望空中漫天的雪花,心中一時萬分的淒涼。

    從風光一時到如喪家之犬,短短的僅不過十餘天功夫。這些日子劉邦身邊相繼失去了蕭何、周勃等重要干才,甚至于連老父、兄弟、妻兒都流落亂軍之中不知了去向,若是換作旁人處在劉邦這樣的境況,只怕早就拔劍自刎而死了!

    “阿邦,不必灰心,等到了彭城之後,我們一定還能收攏餘部東山再起的!”阿邦,能這麼親密稱呼劉邦小名的人不多。但盧綰絕對算得上一個。這位與劉邦少年相交的同伴是少數值得劉邦信任的人之一,也唯有他能清楚劉邦絕不放棄的頑強個性。

    “阿綰放心,我不會倒下的,總有一天我要看著傅小賊像一條死狗一樣的趴在我的腳前,到時我要狠狠地踹死這個雜種,以解此番戰敗之恨!”劉邦恨聲說道。

    難過歸難過,淒涼歸淒涼,但不到最後一刻,就絕不能放棄,面對著風雪之中依舊忠誠的守衛在自己身邊的親信。劉邦說出了他心底最想說的一句話。

    “漢王。還有我們在,這仗就沒有完,秦狗會為他們的舉動付出代價的。”提著一把血淋淋的短劍。夏侯嬰殺氣騰騰的趕了上來。

    剛才那個怕死的盜賊頭目希望能用卑顏屈恭的態度換回小命,然而他想錯了,在他看到劉邦腰間懸掛著地玉章時,他的性命就不屬于他了,夏侯嬰是絕不會讓一個發現劉邦的人活著去散布消息的。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也只有死人才會永遠地守口如瓶。

    “走,去彭城!”重新鼓起信心的劉邦鬥志重燃,縱算到了彭城之後會受到羞辱,他也不在乎,此一刻。他的心裡充盈的是對秦人的強烈恨意。

    在天寒地凍又是大雪飛揚的天氣裡艱難前行,這中間的苦是可想而知的,但為了能夠早一日到達彭城,為了擺脫追兵、盜賊的襲擾,劉邦一行又不得不這樣去做。

    雪落無間,在這樣惡劣的鬼天氣下行軍地人不止劉邦一伙,在他們的後面,已然有一支三百餘人的追兵在悄然逼近。

    這支三百眾追兵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傅戈在梁地伏下的重要棋子。有‘盜賊頭子游擊之王’之稱的彭越。

    早有十天之前,彭越就接到了傅戈差遣快馬緊急送來的追擊劉邦殘餘的命令,一接到傅戈的命令,彭越頓時興奮不已,這汜水大戰沒有他地份,正自感到心癢難耐的他竟然意外的等到了這麼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這讓他心中如何不快。

    沒有其它說的,送上門的禮物不收簡直就是對不住自己,彭越立即發動手下動員周圍的數股盜賊勢力,在廣武至彭城的讀一路卜廣布耳目,層層布防,劉邦他們在驛館遇上這一股盜賊,正是彭越散布在外圍的一股盜賊勢力。

    盜賊有大股、小股,有強悍有弱小之分,劉邦應該感到幸運的是他遇上的只是一支剛剛脫胎于亂民流匪的小股盜匪。不過,除了幸運之外,劉邦可能還要為他將玉章掛在腰間的舉動後悔,夏侯嬰雖然殺了盜賊頭目,但終究紙裡包不住火。

    當被驅散的盜匪們發現頭領僵硬的屍體時,他們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這伙乞丐如此心狠手辣,絕不會是一般的人。

    心懼劉邦等人非常手段的盜賊們飛快的用他們特有的傳訊方法向上匯報,只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彭越就得到了這邊的情報,于是,敏銳的猜測出這些乞丐中有大人物的彭越來不及召集更多的人手,立即就近撥點三百盜賊,沿路追殺過來。

    “快,趕上去,這腳印還沒被雪蓋住,劉邦跑不遠的。”瞧著一路之上斑斑點點的腳印,彭越興奮的揮舞手下的戰刀,這雪下得可真是適到好處呀,方才還是飄飄揚揚的雪花這一會又小了下來,否則一直這麼下的話,腳印不一會就會被雪埋掉。

    追,就再是追到彭城邊上,也不能讓劉邦逃脫性命,除非他足夠的幸運,鑽到了項羽的楚營之中!

    下定決定要捕獲劉邦這條大魚的彭越信心百倍,他第一個衝在前面追殺了下去,這一時他的心裡還在懊悔,很可惜,劉邦碰上的這伙盜賊實在太過窩囊,要是換了彭越從漢中帶來的精卒,這劉邦哪裡還能跑得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時擴軍收編太過迅猛,難免素質參差不齊,那些盜賊們只想著靠上一顆大樹好乘涼,其中相當多的小股勢力根本就沒啥戰力,讓他們與正規軍正面作戰根本不可能。

    睢陽外。

    風雪漸漸停了,不過,等待劉邦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負責在後面警戒的一名親信急急的趕上來稟報,後方發現有大量的追兵趕來!

    追兵!

    一聽到這兩個字劉邦就眼皮發跳,這一路上被追得狼狽不堪的他敏感的意識到,這一股追兵鐵定來者不善。

    “漢王,是盜賊,三百多盜賊!”

    “漢王,我率兄弟們去抵擋一陣,盧綰,你和漢王先走!”夏侯嬰雙眸通紅,同樣察覺到了不祥氣息的他悶哼一聲,持起武器對著盧綰說道。

    這個危急的時候,必須留下人來引開追兵,否則的話全部的人都會被盜賊包圍,對劉邦的忠誠讓夏侯嬰義無返顧的擔起了這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任務。

    “夏侯,我在前面等你!”

    劉邦目中蓄淚,艱難的叫道,這一時,他又怎麼能不知道這一次離別之後只怕再也不可能相見了!

    “漢王,多保重,夏侯嬰去了!”

    說罷,夏侯嬰怒吼一聲,拔劍率領十七、八個親信朝著盜賊追來的方向迎了上去,他們要用性命與鮮血來保衛劉邦,他們要證明自己是最忠誠的衛士。

    “彭越!”

    “夏侯嬰!”

    兩個人幾乎同時叫喊出聲,當彭越率領著已成為盜賊的部卒追上來時,正好與夏侯嬰等人碰了個面對面,在漢中西城一帶,彭越曾經和夏侯嬰打過交道,當時只帶著四千不到秦兵的彭越被夏侯嬰追殺得苦不堪言,想不到這一回,追殺與被追殺者完全換了位置。

    “劉邦就在前面嗎?夏侯嬰,你還要作無謂的掙扎嗎?還是早早的放下武器投降算了!”彭越冷笑一聲,以三百之眾對付十餘人,這要是還打不贏的話,那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

    “哼,漢王已經到了彭城,你們想抓的話,就到項羽那邊去抓好了!至于我嗎?想要我夏侯嬰的命,就過來拿好了!”

    夏侯嬰同樣冷冷一笑,投降!這兩個字根本沒有在他腦海裡出現過。

    “哼,想死還不容易,兄弟們,殺!”

    “殺!”

    兩邊同時爆發出發自喉管的吶喊,相比人多勢眾的彭越所部,夏侯嬰的那些人可憐的像掉進人海裡的幾滴水,連撲騰起浪花的可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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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節 他鄉遇故知

    十二月,北風呼嘯。

    天氣寒冷徹骨,地上的白雪卻在漸漸融化,使它們感到溫暖讓它們融化的是一股股紅色的血流,這是由人身體裡流出的熱血。

    白雪化融,匯成一道血紅的絲線,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一路奔流,直到源頭再沒有新鮮血液流出的時候。

    血是從倒下的一個個曾經鮮活的身軀裡流出的,他們中間,絕大多數都是夏侯嬰麾下的忠勇親信,

    一路且戰且走,盡可能的支撐再長一點的時間!

    用我的熱血,用我的生命來抵擋盜賊的進攻!在這一種絕望與忠誠、勇敢與怯懦的掙扎中,夏侯嬰和他的親衛們拼死抵抗著超過他們實力太多的盜賊的猛攻,在這一場激戰中,他們的心中對生還已經不抱什麼幻想,他們唯一想著的就是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彭越,你有種的話,就過來和夏侯爺爺干一場呀,躲在後面算什麼英雄好漢?”夏侯嬰嘶聲厲吼,以劍柱地大喝。

    自打追隨著劉邦起事以來,夏侯嬰每戰都是臨陣在前,從來沒有後退過,殺敵!這個字眼曾經令他感到興奮與激昂,就算是現在,就算被重重包圍了,他也一樣勇氣不減。

    “哈,夏侯嬰,你犯糊塗了,腦子不清楚了吧,這樣的胡話也說得出口,現在我彭大將軍手底下有的是人,就算一個個排隊打,也足以殺死你們這幾個可憐的家伙了,哪裡還用得著老彭我親自動手!”彭越冷哼一聲,很快肆意的笑聲就在盜賊中間響起。

    盜賊隊伍與正規軍隊不同,一支軍隊最講究的是士氣,為將者面對敵人的挑釁時若是顯了弱勢,就會打擊己方士兵的士氣,將領也會被人瞧不起,甚至于還有可能被手下驍勇的將領取代位置。

    一支盜賊隊伍則不同。他們首先信任的是能夠帶領大家過上好日子,過上吃香的喝辣地幸福生活的老大,作為老大,勇猛當然重要,但比勇猛更重要的是必須要有頭腦,要有能力帶領大家伙一起發財,而在這一點上,沒有人會比彭越做得更好了。

    自從彭越回到巨野澤之後。盜賊們就過上了好日子,採取靈活機動的戰術,合理運用有便宜就佔、沒便宜就跑的策略,在彭越的領導下,盜賊的勢力迅速壯大。他們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忽爾聚集一處攻城略地,忽爾又四散開來了無蹤跡,讓圍剿的諸侯軍隊屢屢撲空。

    盜賊們地想法很單純,跟著彭老大沒錯,哪一個敢瞧不起老大。那就是和大家伙過不去。也正是盜賊們的這一份‘團結一致,讓彭越能夠毫不猶豫的拒絕夏侯嬰的挑釁。

    “哼,懦夫!”見算計無功,夏侯嬰只得低吼一聲。再度揮劍格開衝上來的盜賊,可是,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殺下去,不用多久他就會力竭而死。

    殺!

    每揮出一劍,夏侯嬰都會嘶吼一聲。

    但他的聲音卻在越來越低,越來越輕。

    盜賊越聚越多,根本就沒有殺完停歇的可能,而更讓夏侯嬰等人絕望的是,盜賊作戰的伎倆相當地陰險,他們絕不與對手死拼。往往就是一擊不中就立即撤退,而後再由另一個人補上空位,繼續進攻!

    這樣一來,盜賊可以輪換歇息,而夏侯嬰他們卻不能。

    就算是機器金剛也架不住這樣地連續進攻,更何況是人,夏侯嬰手下的這些親信雖然個個武藝了得,可以以一擋十,但當面前的對手以百來計算時。

    他們單個地力量又顯得是那樣的渺小。

    “啊!”

    一個倒下,接著又一個。

    漸漸的,被包圍的人中間只剩下了瘋狂不停揮舞斷劍的夏侯嬰,他也已幾近到了強弩之末的窘境,他的劍已斷!

    “夏侯嬰,再給你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投降吧!”彭越勸降的聲音遠遠傳來,對于夏侯嬰在激戰中展現出來的這股悍勇,彭越心裡倒是相當的敬服,不管是對手也好,朋友也好,夏侯嬰這人還真算得上一條血性漢子。

    “哼,要想讓夏侯爺爺屈膝,下輩子吧!”夏侯嬰慘笑一聲,啐出一口血痰。

    “兄弟們,不用客氣了,上吧!”盯著搖搖晃晃地夏侯嬰,彭越終于下了決殺的命令。

    劉邦還沒有抓住,必須盡早的結束這邊的戰鬥,既然夏侯嬰鐵了心不降,那麼就早早的送他上路吧。

    “鏘!”

    一陣兵器交鳴聲響之後,夏侯嬰手中的那柄斷劍飛蕩于半空之中,最後斜斜的落下,插入一旁堆積的雪堆裡面。

    “哈,我割下夏侯嬰的頭了!我立大功了!”一名盜賊興奮地叫喊道,但隨即他的聲音半途而止,也不知是哪一個陰險的同伴暗中刺殺了這名放鬆警惕的盜賊!

    盜賊終歸是盜賊,缺乏軍紀約束的他們可以敬服彭越,並聽從他一個人的號令指揮,但在骨子裡這支隊伍與正規軍隊相比,還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對于盜賊之間的內鬥,彭越也是無可奈何,這不是他有能力解決的,個人的威望能夠讓他統御這支鬆散的盜賊隊伍,但卻不能讓他制止這種源自根本的內耗。其實,若是盜賊也跟軍隊一樣令行禁止,但就不是盜賊了!

    此一役,夏侯嬰率眾十餘人抗擊彭越追兵半個時辰,最後全部陣亡!

    這半個時辰雖然不能算長,但卻是夏侯嬰等人用性命換來的,就算是為了夏侯嬰,劉邦也絕不能放棄!

    跑!

    漢王劉邦拼命的奔跑著,他的雙腳已經沉重得邁不開步子了,但他依舊在一點一點的往前挪移,此時,他的身邊只剩下了盧綰一個人。

    “阿綰,前面是什麼地方?”爬過一座雪丘,劉邦努力壓制住喉間的血腥味,嘶聲道。

    “阿邦,是楚,是楚軍的旌旗!”盧綰忽然驚喜出聲。

    放眼望去,在前方,如果有一面火紅色的旗幟在白雪映襯下高高飄揚,旗幟上面清清楚楚的書寫著一個‘楚’字。

    楚,終于掙扎到了項羽的地盤了!

    若不是這一場大雪,劉邦還不可能這麼快的發現雪地裡的這面火紅色的旗幟。

    可以說,這雪既給劉邦帶來了惡運,又給他帶來了喜訊。

    “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阿綰,快走!”劉邦大笑又大哭著,形如一個瘋子,盧綰也是一樣,在經歷了人生的大悲大喜過後,他們就像兩個在沙漠裡跋涉的饑渴路人,終于在倒下之前發現了傳說中的綠洲。

    楚營。

    旌旗林立,一片寂靜。

    在這樣一個大雪飛舞的天氣,就連守衛營轅的士兵都縮在了轅門立柱後面,抱緊身子不停的跺腳哈氣。

    劉邦、盧綰一邊像傻子一樣狂笑著,一邊連滾帶爬的向營轅門前靠近。

    “你們兩個乞丐,快滾開,這是大楚軍營,不是乞討的地方,再不走,信不信老子一箭射死你們!”一個縮著脖子的士兵聽到笑聲和腳步聲響,探身瞥見有兩個陌生人靠近,立即驚覺的端起了凍得冰冷的弩機。

    “別,這位軍爺別動氣,我們有要事稟報!”聽到威脅的喝斥,盧綰趕緊面帶討好的笑容,高舉著雙手緊走幾步上前。

    雖然說這守兵明明白白不客氣的在罵自己是乞丐,但在劉邦盧綰聽來,這來自家鄉的呢音是那麼的親切,終于到了楚營了,終于成功的逃脫追殺了,這真是太好了!

    “這位軍爺,請問這是哪一位將軍的營寨!”盧綰陪笑道,落魄至此,也不用再講什麼身份地位了,面前的這個小兵在盧綰眼裡就是一個大官。

    “這是我大楚軍師,亞父范增的營寨,你們問這個做什麼,莫非你們是齊狗的探子?”小兵顯然非常受用‘軍爺’這個稱呼,在這楚營之中他的地位低微,一向都是被別人呼來喝去的角色,不然的話也不會別人都縮在帳內休息,而他還要冒著風雪駐守轅門了。

    齊狗,確切的說就是田橫這廝的手下,自從滎陽戰事不利回師之後,這一個多月項羽的征討大軍被田橫搞得火大不已,在經歷過一次失敗之後,田橫忽然像是開了竅 一般,不再和強大的楚軍正面對抗,而是效仿彭越一樣的游擊戰術,楚軍一來他就跑,楚軍剛走他又來,在齊地田橫根基深厚,得到百姓的擁護,這一來的話縱算項羽屢屢出動大軍平叛或佔領城池,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撲滅田橫勢力。

    “范增?這真是太好了!”劉邦與盧綰相顧大喜,范增是項羽身邊的首席智囊,這個人的見識絕對稱得上一流,而且在此以前還跟劉邦有過一面之識,能夠碰到他總比碰到一個不相熟的楚將來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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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 10:48:3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2 17:14 編輯

第250節 大丈夫能屈能伸       

    追!

    劉邦在竭力逃亡,彭越追殺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歇。

    幾乎就在圍困夏侯嬰的同時,他就已分出了幾路小股精兵分頭追了過去,只不過,隨著人數的進一步銳減,劉邦的行跡也越發的難以搜尋了!

    吃一塹長一智,在驛館被盜賊發現的經歷讓劉邦終于徹底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只有將自己的行蹤完全隱藏起來,才有可能逃過追殺!

    抹去雪地上的腳印,再故意布下幾路迷陣,經過一番布置,滿頭大汗的劉邦、盧綰終于完成了這些看似簡單但卻很有實效的迷惑伎倆。然後,他們兩個出人意料的迂回至東南,朝著彭城南面的陽夏方向而去。

    既然盜賊已經察覺了自己的行動路線和方向,那麼就出奇不意祭出一招試試!

    在面臨一生中最艱難的考驗時,劉邦終于迸發出了與生俱來的血性與強悍,這一刻,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保護的人,但他絕不會放棄,他還能自己保護自己。

    “彭老大,我們上當了!這一路趕下去腳印就消失了!”

    “彭老大,劉邦很有可能往南走了?”

    結果,等到夏侯嬰餘部全部殲滅時,滿懷即將收獲果實喜悅的彭越得到的消息竟是如此,這讓他頓時怒不可遏。

    “媽的,一群沒腦子的飯桶,憑你們這些人再大的功勞也會溜走!”彭越氣衝衝的咆哮著,連番幾腳將低頭認錯的小頭目們踹倒。

    “追,還等什麼?”

    一方緊追,一方急逃!

    范增,前面這座楚營是范增的營寨,這可真是太好了,只要能夠見到范增,這種千辛萬苦逃難的日子就能終結了!

    劉邦喜不自禁,他整了整破爛不堪的衣冠。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對著楚營小兵說道︰“這位軍爺,麻煩通報一聲,就說漢王劉邦有急事求見歷陽侯。”

    歷陽侯是范增的封號,劉邦這麼鄭重一說就是要表明他自己的身份很不尋常,試想一下,一個普通的乞丐的話,又怎麼可能知曉范增是何方神聖!

    “侯爺正在歇息呢。你們過幾天再來吧!”豈不料,守營小兵毫不理會劉邦傳遞過來的善意,冷冷的回答道。

    小兵自然也有小兵的道理,這麼冷的天,就連稍微有些職位的軍侯、隊長都縮回了帳中取暖去了,只剩下他們這些大頭兵無奈的在風雪中受苦。現在,為了兩個乞丐去驚動上級,這不是找死嗎?

    想想在這種風雪交加的鬼天氣裡,哪個大官不是窩在溫暖地帳內享受美酒佳人,怎麼會有空出來接見一個乞丐!

    “你!”劉邦滿面怒容。他萬萬想不到。以他堂堂漢王的身份,對一個小兵如此謙遜客氣,竟還換不來一次通報的機會。

    稍臾。劉邦才又緩了面色,他終于醒悟守在門口的這些小兵們之所以如此態度惡劣,不把自己當回事,就是因為他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乞丐,而不是什麼漢王!

    “這位軍爺,你只要把這個東西交到侯爺手裡就行了,具體見與不見,就由侯爺來決定怎麼樣?”

    劉邦狠了狠心,從懷中取出之前解下的漢王玉章,鄭重的遞給面露疑惑之色的小兵。

    光滑細膩的手感。這一枚精制玉章的珍貴小兵能感覺得出來,在這兩個看似不起眼地乞丐身上竟會藏著這樣地寶貝?這一時,守營的兵士就算再沒有見識也清楚,面前的這兩個乞丐只怕不是尋常人等。

    “這位軍爺,麻煩你了,他日若有劉邦有發達的一天,一定不忘了今日引見之恩情!”見小兵仍然遲遲沒有動作,無奈之下,劉邦又只好祭出老辦法。開‘空頭支票’,雖然這法子的效果越來越差,但也算是寥勝于無。

    “好吧,你們兩個就在轅門外等著,我這就去稟報!”

    漢王劉邦,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不過,這個名字這麼熟悉,一定是大人物,總算讓劉邦欣慰的是他的"支票",起到了一點作用。

    懷揣著漢王印章,小兵一邊走一邊疑惑的朝軍侯所在的帳蓬而去,直接將玉章呈給范增,這他可沒有這個本事,先將這枚精巧的印章給軍侯大人瞧瞧再說,至于見不見,由軍侯大人說了算。

    若是乞丐說的是真的,這是一件大功勞!

    若是假的,那將這麼好地東西獻給軍侯大人,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勞!

    “阿邦,你說這小子會不會見財起意,一去不回呀!”在轅門外,目送小兵樂滋滋遠去的背影,盧綰苦笑了一聲,問道。

    “唉,人心融肚皮,這又哪裡能意料,現在,也只要賭一把了!”劉邦咬牙恨恨道。玉章之珍貴他自然知道,如果身上還有其它值錢的東西,劉邦早就拿出來賄賂了,可惜,一路逃亡他除了這能夠證明身份的玉章外,已然一無所有。

    時間漫長得幾乎讓人窒息,仿佛隔了幾個世紀,這種等待的滋味就像是一個犯罪的刑徒,正在等待判決一樣。

    “這位軍爺,麻煩你能不能讓我們進裡面去烤一烤火,讓我們再這樣等下去的話,不一會就會凍僵的。”盧綰來回跺著腳,陪笑對著留守一方地兵士說道。

    “進營,就你們兩個乞丐,絕對不行,要是放你們進去我就沒命了!”留守的兵士重又緊張起來,雙手開始握緊冰冷的戟桿。

    “算了,阿綰,我們再忍忍!我相信老天既然能讓我到了這裡,就絕不會薄待我的。”劉邦沉聲道,這一刻,梟雄的氣質在他身上顯露無疑,或許,正是這一種在關鍵時刻的從容鎮定讓劉邦成為了能夠與項羽平起平坐的豪杰。

    終于,就在劉邦絕望的時候,他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身影,並且正在向自己走來,是范增,沒有錯的,這個老人就是范增!

    “漢王,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范增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亞父!”

    劉邦哽咽無語,一時間已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范增是項羽的亞父,而絕不是他劉邦的亞父,相比足足相差了三代人的項羽、范增,劉邦與范增之間年齡上的差距並不是太大。

    不過,此時,除了叫‘亞父’之外,劉邦真的已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了。

    “漢王,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三川嗎?你的部隊呢?”范增啞然道。亞父,劉邦這副落魄的樣子,這麼一句突兀的稱呼著實讓范增動容。

    “亞父,三川之戰失敗了,我軍,我軍全軍潰敗,只剩下我和盧綰兩個輾轉前來投奔霸王!”想起廣武的慘敗,想起這一路逃亡的艱辛,劉邦不禁痛上心頭。

    “秦狗竟然如此厲害,漢王你的十餘萬大軍就這麼完了!”范增大吃一驚。這些天來,他一直忙著籌措楚軍征伐的糧秣輜重,沒有專門用心去關注在西邊的這場戰事,在他想來,劉邦再不濟也有數萬人馬,加上張耳、司馬昂等諸侯聯合抗擊,這秦人要想在短時間內擊破諸侯軍的防線,幾乎不太可能。

    “唉,失敗了,我軍在汜水中了秦狗騎軍的埋伏,一戰即敗,隨後又被圍于廣武,全軍兵臨絕境不得不分散突圍!”劉邦語聲淒涼,這一仗對于他的打擊比藍田關一役更加嚴重,那一役他至少還能保留一半的實力,而廣武一役,漢軍則是全軍覆沒。

    “漢王,不是我說你,要不是你起歹意攻打滎陽,這楚漢之間要是和睦的話,秦狗斷斷也不至于如此放肆!你也不會遭遇這般慘敗!”范增沉聲道。

    對于亭長出身的漢王劉邦,范增早年在武信君項梁時就相識,不過對于劉邦這個人范增的好感度並不高,一方面是因為所在的立場不同,另一方面相比年輕氣盛,可塑性更強又兼性情單純的項羽,老奸巨滑的劉邦實在不好控制,這樣一個人並不是范增理想的輔佐對像。

    “唉,都是我一時糊塗,一時私利薰心,才誤中了秦狗的離間之計,我實在對不住霸王和亞父呀!”劉邦言詞切切,樣子更是楚楚可憐,讓人分外同情。

    “漢王能有這樣的悔悟就好!希望漢王不要忘了霸王在澠池盟誓的誓言!”范增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澠池之會上的裂土分封政策是范增一手策劃的,劉邦雖然沒有直接與會,但也是派了人去參加的。

    承認澠池誓言,就是承認項羽諸侯領袖的地位,劉邦只要點頭認可了這一點,那麼就不能再起意和項羽爭奪諸侯領袖之位了。

    范增讓劉邦放棄爭奪天下的機會,這可能嗎?處于落魄境地的劉邦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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