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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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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亮晶晶]大秦之小兵傳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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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4 20:56:0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5 21:16 編輯

第261節 安定南方

   司馬亮去了哪裡?

    這個問題很快就隨著司馬亮的到來而有了答案。

    他竟然遠道去了南越國的番禺城。

    番禺是南越王趙佗的都城,司馬亮之所以會去那裡,是因為前不久從南越國派來了和解的使者,面對洶涌來襲的回歸大潮和越來越強大的秦國,面對秦軍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威勢,趙佗自立的信心動搖了!

    要是能和平解決南越問題,那絕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與曾經是同胞兄弟的大秦南方軍將士開戰,不僅傅戈不願意這麼做,就是秦軍中的廣大士兵也在心裡反對這樣的同胞相殘。

    為了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在行刺事件告一段落之後,司馬亮這位秦國的二號人物即馬不停蹄的率領一個由三十七人組成的特別使團,經巴蜀、夜郎趕奔番離,這一路上來回風餐露宿自不必說,談判過程估計也不會輕鬆。

    “司馬,快說,趙佗怎麼回覆?”

    “傅帥勿急,且等我喝上一口水再細細講來不遲!”司馬亮雖然滿面疲憊,不過目光裡卻是神採奕奕。

    “來人,快給司馬,不,衛尉大人取水來!”

    一旁,被傅戈和司馬亮之間的深厚情誼感動的韓信笑著吩咐道。

    ‘咕咚咕咚’一通猛灌之後,淋灕暢快的司馬亮抹了抹嘴巴,笑道︰“傅帥,大將軍,軍師,這一趟番離之行幸不辱命,趙佗終于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了!”

    “此話當真!”聽司馬亮這麼一說,韓信和張良俱眼楮放光,興奮異常。

    南越與關東叛亂的諸侯不同,脫胎于秦南方軍的趙佗和他的部下對秦國有著萬般複雜的感情,一方面他們期望秦國能夠平定關東的諸侯,這樣一來他們這些遠離故鄉的將士能夠有機會回到家鄉;另一方面他們又對強大起來的秦國心生薺蒂,害怕秦國記恨他們不聽命令的過錯,會派軍隊圍剿他們。並將他們視為叛亂勢力一網打盡。

    “事關國家大計,我豈敢胡言,趙佗的丞相呂嘉已經隨我一道來了,現在就在驛館之中!”司馬亮笑道。

    “司馬,仔細說說這一次說降的經過!”

    “嗯,傅帥,說起來這次能如願讓趙佗歸附,還真要多謝這個呂嘉  !”

    司馬亮捋了捋紛亂的思緒。這才把他這一趟出使的經過向傅戈等人講述出來。

    趙佗是在聽到秦軍擊破漢王劉邦之後派遣使者來咸陽的,他的本意是想看一看秦國究竟強大到了什麼地步,竟然能一舉將劉邦的數萬大軍剿滅,如果秦國真地有席卷六合橫掃八荒的實力的話,他趙佗偏安一隅自立為王的美夢也就不作想了。

    南越使者對在咸陽時看到的所見所聞相當的震驚,秦國完全不再是以前那一副被嚴令酷法壓迫得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的新秦生機勃勃,百廢待興,在卓有成效的各級官吏的有效管理下,這個國家以一種前所未有地迅猛姿態向前發展著。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秦國不用多久,就會成為一個強大無比的國家。

    逆流而行的結果是什麼?

    趙佗當然清楚,當初他之所以聽從任囂的意見堵斷南北通道。起兵自立,就是看到秦二世治下的秦國已經分崩離析,命不久長了!

    而現在,面對一個強盛的新秦,他必須再一次做出決斷。

    是繼續自立為王,與秦國抗衡,還是重新歸附到秦國玄色旗幟下,成為伴隨著新秦成長的一代功臣!

    選擇是艱難的。

    畢竟,一方諸侯與一方郡吏之間,地位相差得太多太多!

    雖然實力上的差距讓趙佗已經沒了選擇的可能。但他還想和秦國談一談條件,他的這種想法無可厚非,就像後世大陸與台灣之間一樣,力量的對比已經嚴重傾斜,阿扁政權能夠爭取的就是盡可能的提高身價,以便為自己謀取最大地利益。


呂嘉

    在司馬亮到達番離之後,趙佗開始時態度相當的冷漠,似乎對于秦國的實力不屑一顧,甚至于還派遣軍士將驛館團團圍住。擺出一副要將司馬亮等人軟禁起來的意思,不過,司馬亮是何許人也?很快他就從南越國的重臣中間物色到了幫手,丞相呂嘉,趙佗身邊的左膀右臂,只要能搞定這個人,沒有爪牙的趙佗就不足懼了。

    呂嘉,在趙佗初領南越之時此人可是鐵桿的自立派,不過,其人的才干在南越諸臣之中也算是皎皎者,這樣一個人物心高氣傲是自然地,屈從在南越這個蠻荒之地成為諸侯手下的一個幕僚,呂嘉豈能甘心?

    “呂丞相,咸陽的傅相對你的才干慕名已久,今亮來之前,傅相還托我轉交給你皂書一封,請過目!”

    當從司馬亮手裡接過傅戈那一封由他人捉刀代筆書寫的熱情洋溢的邀請信後,呂嘉就激動得不能自制了,他萬萬想不到,報國無門無奈投奔偏遠南越以求活的自己竟然會得到大秦丞相的賞識,這封信上的意思說得相當明白,就是邀請他呂嘉去咸陽任職。

    到了咸陽之後,天高任鳥飛,胸中所學盡可全部施展出來,這個誘惑對于呂嘉實在太大,讓他無法抗拒。

    為人臣者,向往的是什麼?

    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主君的器重,現在,有傅戈的熱情相邀,呂嘉當然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袖手旁觀,甚至于幫助趙佗對抗秦國。

    剪除了呂嘉這個羽翼,趙佗也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徹底的沒有了脾氣。

    況且,傅戈提出的和解條件還是相當的誘人的。

    任命趙佗為南越諸侯王,繼續統領龍川、番離、象郡三郡,當然,這一切都是名義上的,南越一帶的軍隊必須回歸中央政府節制,三郡的官員、賦稅也由中央統一調度征收,不過趙佗可以在王宮內保留他的私兵,每年朝廷還會拔出三郡賦稅的一部分充作南越王室的用度。

    還用多想什麼呢?

    在這樣優厚的條件下,還不歸附的話那簡直就是傻瓜,在見識了秦國軍隊擊破夜郎的赫赫威勢之後,趙佗心底曾經升騰起的那一點野心早已被擊得不知了去向。更何況,就算趙佗想打,他麾下的那些將領、士兵也沒有與秦軍作戰的願望。

    “哈哈,來人,快擺上酒宴,我要為司馬一行接風洗塵!另外,差人去趟驛館,不,我要親自去驛館請呂嘉先生過來赴宴。”終于得悉南越問題順利解決的好消息,傅戈頓時高興萬分。

    在行將與項羽決戰之前,先行解決了南越這個後顧之憂,這無疑預示了接下來的戰事也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只要努力了,只要付出了,一切的設想都會在瓜熟蒂落之時來臨。

    酒過三巡。

    呂嘉等一干使臣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被親衛抬了回去,諾大的議事廳內只剩下傅戈、司馬亮、韓信、張良四大巨頭。

    他們四個也已喝得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即將行軍征戰,男兒胸中的豪情被烈酒一淋,更激起萬千波浪,不管是傅戈,還是司馬亮,韓信,張良,這一時撕殺沙場的渴望充盈在他們的心頭,如同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經久不息!

    再次與項羽在漳水畔決戰一場,這一次,再不用老天的幫忙,我要憑自己的力量戰勝項羽!

    傅戈仰天,心中忿然長嘯。

    彭城。

    二月初,自正月末開始下的這一場冬雨已經下了十來天了,卻依舊沒有停歇的跡像。

    這種陰冷的天氣是項羽最不喜歡的,就像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哄也不是,罵也不是。

    三天之前,他剛剛接到趙國的常山王張耳緊急差遣使者送來的求救文書,秦軍兵出三川,數日之間連下趙地多座城池,現在,張耳率領著已成殘兵的趙軍退守巨鹿,若遲遲等不到諸侯援軍的話,張耳必敗!

    張耳這個家伙是生是死與我何干?

    在看到這封救急文書的一剎那,項羽心頭涌動的就是這一個念頭。

    張耳雖然曾經追隨過自己一陣,但後來卻和劉邦交好,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人根本不值得去救!

    “霸王,秦軍圍困巨鹿,卻遲遲沒有攻城,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吸引各路諸侯前往增援,他們是想一雪前恥,我們萬萬不可上秦狗的當!”就在項羽猶豫之時,陳平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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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9 09:38 編輯

第262節 決戰前夜               

    獅子山,楚王宮。

    外面的冷雨霏霏,順著開啟的窗稜直鑽進來,將點燃的燈火吹得搖擺不停。

    “哼,秦狗妄想雪恥,真是可笑之極,我項羽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大楚男兒又豈是那些烏合之眾可以比擬的。”聽到陳平的勸諫,端坐在正中龍榻之上的項羽冷笑一聲,目光中殺氣騰騰。

    在識人這一環節上,陳平可謂出類拔萃,他適才的那一句諫言聽起來是在勸說項羽要慎重,不過,由于陳平說話的語氣偏差,聽在項羽耳中反倒像是譏諷一樣,以項羽的火暴脾氣,他要是不怒火衝天才是怪了。

    項羽這一句罷,議事廳內一眾楚軍將領皆不再說話,既然霸王有意開戰,那麼就打好了,管它是巨鹿還是馬鹿。

    “咳咳,霸王,秦狗在巨鹿大費周章,必定是想誘我軍前去送死,我們萬萬不可上當呀!”

    在一片沉默附合聲中,唯有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合時宜的發出,說話的人正是近段時間倍受冷落打擊的亞父范增。

    “上當,哈哈,亞父,你忘了我們在巨鹿取得的赫赫戰功了嗎?當初,我們只憑三萬楚軍就將十餘萬秦狗殺得血流成河,今天,我大楚驍勇將士多了不止一倍,這仗又怎能不勝,又怎麼失敗!”項羽朗聲大笑,胸膛中沉積許久的郁悶在這一刻得到詮釋。

    是的,很久了。

    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巨鹿時的那種將天下踩在腳底的快意了。

    “霸王,這是秦狗故意布下的圈套,我楚軍就算去了,怕也難以救出趙軍,而且,更有可能會召致全軍覆沒的危局,所以,出征之事萬望霸王能三思而後行!”

    范增老臉漲得通紅,一時聲淚俱下。他這一把老淚一半是為了諫言沒有被採納而痛心,另一半卻是在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鳴不平。

    想不到一個范同會牽扯出這麼多的後遺症,早知道如此,范增萬萬不會冒險派范同去咸陽行刺,但這世上什麼藥都買得到,唯獨後悔藥沒有。

    “好了,亞父既然身體有恙,就早些回去歇息了吧!”項羽漠然的注視了范增一眼。淡淡的說道。

    曾經,他們兩個在漳水畔親密無間,共謀過抗秦的計策,曾經,他們同心協力,把西楚的大旗傳遍關東大地。

    但這一切都過去了。

    項羽不再是黃河畔那個擊殺宋義的項羽,而范增也不再是那個一心要輔佐項羽登上權力最高寶座的范增。

    他們都有了私心。

    而也正是私心摧毀了他們之間原本就脆弱的感情。

    “眾將聽令!”范增踉蹌著離開之後,項羽面前已無隔阻,他一一掃視兩邊眾將,沉聲喝道。

    “遵霸王將令!”

    “好。英布何在?”

    “末將在!”作為項羽手中的頭號大將。殺人王英布總是第一個被叫到。

    “今命你部作為先鋒,于二日之後整軍奔赴巨鹿,可能做到?”項羽聲音冷峻。抓起令箭命令道。

    “末將遵令!”英布淡淡的應和了一聲,接過令箭不再多言就轉身離去。

    作為楚軍中的頭號猛將,英布現在地位和身份相當的微妙,一方面他擁有屬于他自己的一部分親信將領和軍隊,另一方面他又必須聽從實力和能力壓他一頭的項羽的指揮。

    在這種複雜的心理作用上,英布對項羽屢屢把他放到最重要最危險的戰場的做法並不認同,私底下他甚至會產生項羽是想借刀殺人,剪除異己勢力的想法。

    “鐘離昧、蒲將軍聽令,你二人率部作為英布的左右兩翼,若發現有秦狗與先鋒部隊遭遇。速增援擊潰之!”


蒲將軍

    “末將得令。”

    “季布、丁公,聽令!”

    “蕭公角聽令!”

    “其餘諸將,隨我出征!”

    一道道命令從楚王宮內發出,項羽出征地決心已經不可動搖,巨鹿,那個地方對于項羽來說,是輝煌無比地神聖所在。

    他絕不容許別人以此來嘲笑自己。

    大秦新元四年二月十六日。

    秦軍兵圍巨鹿之後的第二十三天,各路救援的諸侯軍在項羽的號令之下,紛紛趕往趙地。在諸侯隊伍中,勢力最為龐大的就是項羽統轄的楚軍。

    雖然沒有聽從范增的諫議,但為了贏得決戰,項羽這次也可謂是下了血本,楚軍一共出動的兵力達到了創記錄的十三萬之眾,可以說精英盡出,以求一戰破秦,再加上其它依附會和來的諸侯勢力,參與到這一場大戰的諸侯軍數量雖然比不上前次那麼多,但在戰鬥力上卻是有增無減。

    棘原,漳水上游。

    秦中軍營地。

    由七萬從關中征發士卒組成的秦主力就駐扎在這裡,而統御這支軍隊的不是別人,正是項羽地老對手,秦國丞相傅戈。

    “稟傅帥,大將軍自巨鹿緊急送回情報,楚軍前鋒已經渡過黃河,目前正向漳水進發,預計在二日之後即會到達戰場!”

    “稟傅帥,井陘關酈疥將軍送來戰報,我大秦軍隊已經攻下南皮,目前正與燕王臧荼的軍隊激戰中!”

    接二連三的戰報讓帳中的參謀人員忙得不可開交,其中圍在軍師張良跟前的諸多參謀之中,赫然有陳參的身影出現,這位在井陘關一戰中表現極其出色的行軍司馬終于被韓信從司馬亮那裡給搶了過來,為此,韓信付出的代價可謂高昂,足足被司馬亮敲詐去了一支千人精銳親衛隊伍。

    “回告大將軍,就說我已知曉,另外,騎軍已出函谷,明天拂曉時分即可抵達戰場!”傅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吩咐道。

    楚軍來勢洶洶,這一仗雖說秦軍有了諸多的優勢,在正所謂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個不起眼地失誤就有可能造成全局的被動,況且,這一次的對手不再是軍事才能平平的劉邦,而是極具戰術指揮才能的項羽,這樣一個強悍的屢屢能在逆境中闖出一條血路的對手,絕對值得好好的重視。

    在完成了惑敵的任務之後,李烈的一萬騎軍即飛馳到了函谷關,他們將是秦軍此次作戰的一張王牌,要想對付項羽麾下那一支親衛騎軍,也只有李烈這支百戰勁旅才能辦到。

    “子房,依你之見,楚軍下一步的動作又會如何?是如上次一樣破釜沉舟渡河強攻,還是另出奇計?”

    兩軍對戰,若能猜測出對方的意圖,這一仗勝算就有把握了!

    但這掐指算命的功夫就人人都會,那也就不要打仗了,直接跑過去對項羽說︰“你不要打了,你小子心裡想什麼,老子都一清二楚!”

    “傅帥,渡河強攻以良之見不會,前番楚軍強渡攻擊,是為了襲擾蘇角軍的甬道,現在我軍堂而皇之的拆除甬道,以重兵護送輜重補給前方,再輔之以騎軍來回奔襲,楚軍若是孤軍渡河,豈不是正好中了我軍伏下的圈套中,以項羽之能,他又豈會看不透這一點!”張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

    項羽,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光是想他誘到巨鹿還不行,必須還要有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來對付他,否則的話,這頭猛虎可是會咬人的。

    “嗯,楚軍不渡漳水的話,那我們這一番布置豈不落了空,到時就算攻下了巨鹿,區區一個張耳也頂不起這般大的損耗。

    ”傅戈眉宇凝結,喃喃自語道。

    “傅帥,楚軍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搶渡漳水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我們要讓項羽相信一點,那就是秦軍上下的目的就是想復制一次巨鹿決戰 的進程,想一雪當初兵敗楚軍的恥辱,只要項羽相信了,那麼我們就有勝機了!”相比曾參與了那場大撕殺的傅戈,張良無疑要冷靜了許多,而這也是一個軍師所必 須具備的素質。

    “子房,是說我們以不變應敵之萬變,就讓項羽以為我們想在巨鹿與他來一場速戰速決的大拼殺?”傅戈來回的踱著步,稍臾才抬頭瞧著張良說道。

    “傅帥,楚軍遠道而來,利在速戰,若我們不擺出決戰的架式,項羽是不會上當渡河的,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我們必須要把巨鹿的攻勢再加強一些,最好能夠揍得那些依附的弱小諸侯頻頻向項羽告急,這樣才有可能淆亂楚軍的意圖!”

    “子房言之在理,陳參,你速速親往前線一趟,告訴大將軍和副軍師,不必多派將兵滯留城下了,抽空兵力對付圍攏過來的諸侯,記得要給我狠狠的打!”

    兩軍勢均力敵,相持不下之時,先打弱敵是最為保險和穩妥的戰法,當前,秦軍就是要用這一連串的小勝來告訴項羽,你敢渡河來決戰嗎?

    若你不敢來,那麼我就將你的同盟軍殺得丟盔卸甲,讓你這個諸侯的領袖,堂堂的西楚霸王名譽掃地,讓你在諸侯面前再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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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9 09:48 編輯

第263節 亂世諸侯               

   巨鹿城外。

    玄色的秦國旌旗鋪天蓋地,像一朵朵烏雲一樣插滿了廣闊無際的平原,連綿的營帳就像一個個突起的小山包,一眼望不到邊,站在巨鹿城頭遙望下去,仿佛秦軍的圍城部隊總有十餘萬似的。

    而實際上,韓信麾下不過五萬餘士兵,不過,正所謂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深知兵法要義的韓信扎下這些多的營帳,插上比實際人數多一倍的旗幟,目的就是想要迷惑城內的趙軍,讓他們辯別不出秦軍的布防情況和具體的人數。

    可以想見,當趙軍士兵看到城外有這麼多的秦軍帳蓬時,早已成驚弓之鳥的他們心中涌起的除了絕望之外還會有什麼?

    拼死突圍!

    張耳若是有這個氣魄,也不會落到被困城內的地步了,這位大名鼎鼎的常山王政治才能還算不錯,不過軍事能力卻屬于中下等級。

    秦軍圍城部隊大營,中軍帳內。

    大將軍韓信與副軍師李左車以及大將酈商正圍攏在了一起,案上地圖上面描注出的象徵諸侯勢力的一個又一個黑點已經被叉掉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寥寥幾個大點。

    “大將軍,經過六天的掃蕩,小諸侯都已滅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是不是挑幾個大的開刀!”披甲帶刀威風凜凜的酈商一邊說著,一邊意猶未盡般的瞥了一眼韓信。

    這一段時間,雖然說仗是每天不斷,但論起過癮程度來卻是讓酈商感到更加的饑渴,那些受到攻擊的小諸侯本就沒有和秦軍交戰的膽量,他們之所以來到巨鹿,一是完全屈從于項羽強大的壓力,二是抱著兔子狐悲的心態,幻想著能以合縱之勢共抗強秦。

    另外,他們也想乘著楚軍再度大破秦軍的機會。跟著項羽好好的風光一把,說不定還能有機會撈一個諸侯王當當!

    裂土封王,想當初那些跟著項羽征戰的諸侯都封王了,而那些沒有跟著的都被錄奪了封王的資格,如今想來,只要楚軍獲勝,跟在楚軍後面就算搖旗吶喊一番估計也有若干的好處。

    “呵呵,左車。你說拿誰來給酈將軍試刀最合適?”看到酈商求戰心切,韓信哈哈一笑,敲了敲案几道。

    “大將軍,你說魏豹怎麼樣?他的魏軍這段時間老實得緊,我軍幾番攻擊旁邊的諸侯軍都誘不出他來,現在,該拔的釘子都拔得差不多了,打他正是時候!”李左車會意一笑道。

    “嗯,魏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目標,打他的話顯而易現地好處就有二點。一是魏軍自安邑一敗之後元氣大傷。魏豹手下的部隊都是匆匆從大梁一帶新募得的士兵,戰鬥力不強,戰而勝之的把握甚大!二呢。魏豹也算得上是老資格的諸侯了,拿下他雖不足以嚇退那些牆頭草的諸侯,但卻可以打擊諸侯軍士兵的信心和鬥志。”

    說到這裡,韓信白皙的臉上涌起一絲激動,這一刻,他回想起了領兵從夏邑偷渡過西河時的情形,那時擋在前面的對手,正是這個魏王豹。


魏王豹

    巨鹿城北,魏軍營地。

    相比其它勢力更加弱小只有幾千人的小股諸侯,魏王豹可以稱得上諸侯中的老資格了。

    項羽裂土分封諸王之時魏豹也名列其中,封西魏王定都平陽。

    而今,一晃三年過去了,當初一同封王起兵的諸侯們已經各自消散,殷王司馬昂、代王歇、河南王申陽、臨江王共敖、齊王市,還有趙國的大將陳餘,這些風光一時地諸侯現在已不在了,相比這些連命都沒有的家伙,魏豹著實應該感到慶幸。

    是的。三十年風水輪流轉,想在一年之前,當魏豹在安邑被秦軍首當其衝擊破時,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年之後居然自己會是最幸運的一個。

    相比或死或成孤家寡人的那些諸侯,魏豹的實力雖然也大大削弱了,但好歹他還有一支萬把人的隊伍。

    能夠在一敗塗地之後重新拉扯起一支隊伍,魏豹的貴族身份佔了很大的作用,大梁畢竟是故魏的都城,那裡地百姓再怎麼的,也不會讓魏豹落魄到一個親信都沒有依靠的地步。

    不過,說實在的,就算緩過勁來了,魏豹自此對秦軍的強悍是記憶猶新,不敢忘記,他真的讓秦軍給打怕了。

    “傳令諸將,緊閉寨門不出!”自打抵達巨鹿之後,一心想讓保存實力的魏豹就給手下求戰的將領下了這樣一道奇怪的命令。

    “魏王,這又是為何?”剛剛招募到的梁地勇士不明白魏豹何以畏敵如虎,在他們眼裡,到了戰場上卻臨陣畏縮不戰就是懦夫的行徑。

    “你們這幫小子不長腦子嗎?僅憑我們這萬把人,給數十萬秦軍填牙縫都不夠,出戰那就是送死知道嗎?霸王不是傳檄號令我們來援嗎,我們來了,至于擊敗秦軍的差使,由他楚軍一力擔當就可以了!”

    魏豹斜躺在厚厚的錦榻之上,睨了一眼不開竅的部下,開導道。

    “可是,魏王,秦軍在攻打其它諸侯的營寨,我們是不是派兵去增援一下?”求戰的部下沒有完全明白魏豹的意思,繼續問道。

    “生死由命,各人管好自家的事要緊,若有諸侯派人來求援兵,就說我不在!”魏豹冷哼一聲,厲聲吩咐道。

    笑話了!

    派兵去與秦軍作戰,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萬一引火燒身如何是好!

    因為魏豹的這一份小心謹慎,魏軍倒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好幾次,秦軍設計想要釣出魏豹這條味美的肥魚,結果都沒有成功。

    大秦新元四年二月二十七日。

    距離秦軍圍城已有半個月了,在巨鹿城北,隨著秦軍定點清除行動的進行,曾經密密集集的諸侯軍營寨漸漸的稀疏了起來,只剩下幾處兵力超過萬人以上的諸侯還堅守硬撐著,不過,他們也只是咬牙硬著頭皮罷了。

    若楚軍再不渡河進擊的話,估計連魏豹這幾個做做樣子的諸侯都會拔營跑路,反正逃跑又不會損失什麼,等到楚軍旗開得勝之後再跑回來邀功就是,不過那樣的話,以項羽火暴眼裡不容沙子的性格,估計好處費不會太多。

    機會總是和風險並存的。

    正因為心中潛藏著對未來利益的渴望,魏豹才沒有拔營而走,當然,他也絕沒有勇氣出營去赴死。

    于是,這些天來,魏軍寨門始終緊閉著,遠遠的看去裡面似乎一片寂靜,除了來回走動的巡營兵士外,看不到其它出征的跡像,似乎這支軍隊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作壁上觀瞧一場好戲一樣。

    其實,這倒是冤枉了魏豹,這位在安邑一戰中被韓信殺得大敗,以致于只能率殘兵敗將逃到大梁休整的西魏王現在是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實力去營救被困的張耳。

    安邑一戰,魏豹麾下的大將精兵死傷殆盡,他好不容易經過休養生息再度拉扯起一支萬餘人的隊伍,深知有實力才有一切的魏豹當然不肯白白將手裡這點兵力消耗在秦軍手裡。

    正當魏豹在營中思度著是撤退還是繼續留守的時候,營外忽然傳來陣陣戰鼓齊鳴之音,隱約的還有喊殺之聲可以聽聞。

    “快,去瞧瞧,秦軍又在攻打哪家諸侯了?”魏豹心裡咯一下,最近秦軍置巨鹿城中的趙軍和漳水南岸的楚軍先鋒部隊于不顧,屢屢派兵北擊諸侯軍,這其中的玄妙當真讓人摸不透,難道說秦軍真的想重復一次巨鹿之戰的戰局,這又怎麼可能?

    沒有誰會傻傻的再經歷一次失敗,秦軍中除了傅戈之外,更不乏韓信、張良、李左車這樣的睿智精明的人物,他們又怎麼可能再讓秦軍失敗?

    這其中一定有陰謀,而具體的謀略會是什麼?魏豹猜不出,他也不想猜。

    在他看來,秦軍與楚軍之間打得越激烈越好,最好就是來一個兩敗俱傷,誰也吃不掉誰,這樣的話他魏豹才有亂中摸魚的可能。

    “報魏王,是秦狗,秦狗殺過來了!”回報的魏軍斥候身體顫抖著,面如土色回報道。

    “你說什麼,秦狗殺來了,快,快召集各軍將領,命令兵士準備弓弩,一定要把秦狗給我射回去!”魏豹倏的一下站起,假作鎮定喝道。

    這一時,他的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後悔不迭,要是知道秦軍會來攻打自己,還不如早早就擺兵撤退算了!

    現在,騎虎難下,僅憑手中的這萬餘將兵,能不能抵擋住秦軍的猛攻,魏豹可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來人,與我快馬過漳水去楚營,請求援兵!”臨跑出中軍帳的時候,魏豹一把拉過一名親信將領,低聲急急吩咐道。

    秦軍既然來打他魏營的主意,那麼出動的士兵絕不會少于二萬,用二比一的兵力攻打堅守以待的營壘,這已是最少的兵力比了,這樣的話圍困巨鹿的部隊絕不會多,楚軍要想救援的話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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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節 按兵不動

    中午的陽光暖洋洋的斜照在秦軍玄色戰甲下,炫目的光線在戟尖刀鋒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再加上秦軍整齊的隊列壓迫,這種逼人的氣勢一壓過來,那將沒有真正經歷過戰場洗禮的新卒們立即會嚇得兩腿顫抖,邁不開步子。

    “風,大風!”

    伴著秦軍軍侯、校尉們一聲聲的喝令,秦軍一步步的向魏軍營壘靠近!

    率領秦軍進攻魏軍營寨的不是別人,正是酈商,相比實力更為弱小的諸侯,魏軍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有像一些軟腳蟹一樣還沒有打呢就拔腿逃竄了,當然,像這種軍無鬥志臨陣潰敗的情形結果多半不怎麼樣,能夠逃得一小半人就算相當不錯了,更多的情況是全軍潰散淪為秦軍的俘虜。

    魏豹總算也經歷過一些陣仗,知道面前唯一的選擇就是死守,然後期待援軍到來或者秦軍自動撤退,因此,他也干脆豁出去了,親自披甲持劍前往一戰督陣,在他的感召下,魏軍總算沒有太丟魏人的臉面。

    “弩手,拋射!”

    當秦軍迫近到五百步時,魏軍軍侯長的呼喊聲就一陣急促一陣了,這些天的死守不出別的好處沒有,軍營中箭弩倒是充足得很,足到就算準星差強人意也能用密集的箭雨來彌補的地步,雖然知道這種遠距離拋射殺傷力有限,但為了鼓舞士氣,魏軍也只能這麼做了。

    不管其它了!

    先保住營壘不會秦軍攻佔再說,面對秦軍一陣急似一陣的戰鼓催促,魏豹已是顧不得好不容易才收攏搜刮的輜重浪費了。

    一直到三百步時,秦軍的進攻開始了。

    井然有序的進攻隊列在一隊隊秦軍將官的指揮下,分路朝著魏營而來,行進途中,秦軍盾牌手有效的遮擋住了魏軍諸多雜亂無章的流矢,同時,前面的弩手準確的弩矢則是準確的透著鹿岩的縫隙。

    直鑽進魏軍單薄的甲衣裡面。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到同伴的哀嚎,初經戰陣的魏軍士兵頓時鬥志大落。

    “快跑吧!我們根本打不過秦人的!”

    魏軍中新卒甚多,剛剛放下鋤頭沒幾天的農夫當然不可能與訓練有素地職業軍人作戰,因此魏軍雖然人數足有萬人,又有堅寨依托,但新卒跟在打了勝仗的隊伍後面吶喊幾聲還是可以的,要讓他們真刀真槍的與秦軍撕殺。經歷血淋淋的殺戮場面,這著實太為難了他們。

    “都不許後退,有擅自後退者,殺!”

    眼見營中將士軍心動蕩,魏豹急得提著劍來回督戰叫罵,一連砍了好幾個逃得最快的倒霉鬼之後,魏軍才算稍稍穩定了下來。

    漳水南岸。

    楚先鋒英布營帳。

    紫色攘邊的西楚旗幟在獵獵的寒風中作舞,與對岸的秦軍黑色旗幟相映,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勢與姿態。

    “大楚勇武!”

    紫色的戰旗上,除了楚字之外。還有就是象徵著英布赫赫戰功的那一個斗大的攘邊‘英’字。殺人王的稱號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獲得的,英布的威名除了他坑殺十餘萬秦軍將士和戰勝屠城的凶名之外,在其背後還隱藏著無數次勝利的光榮。

    “稟將軍。對岸魏軍來人,報說秦軍正猛攻其營寨,請求增援!”帳外,一名持戟親衛掀簾而入,拱手對端坐正中面目冷峻的英布報道。

    “知道了!”英布冷哼一聲,鐵青色的臉龐上那個刺青的‘刑’字猛然跳動了一下,隨即他的嘴角抹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秦軍攻打魏軍,是想以此來激我渡河嗎?

    傅戈,韓信,你們也太小瞧我英布了。有道是吃了一次虧就要長記性,我英布在臨晉關敗在了倚河據險的秦軍手裡,這一回可再不會上當了!

    “將軍,是否將這一戰況稟報給霸王知曉,以免到時霸王怪罪?”見英布聽完奏報之後沒有什麼反應,一旁地親信諫議道。

    “不用了,下一步我軍如何動作我自會有分寸!”英布冷笑一聲,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自亞父范增被冷落之後,英布與項羽的關係最近一段時間變得相當的微妙。其中的原由還是派系內鬥,眾所周知,楚軍中有三大派系,一向以項氏實力最強,范增一系其中,英布最弱,如今項羽拔除了范增,下面會不會拿自己開刀,英布對此心中自然忐忑。

    與那些為項羽勇武折服而投奔的將領不同,英布也算得上是楚國的開國元老了,早在項梁起兵的同時,他也拉起了一支隊伍于長江之中,打的同樣是抗秦的旗號,在陳勝兵敗陳縣之後,英布還率領了一支軍隊並同呂臣的蒼頭軍在陳縣與秦傅戈所部交戰過。

    那一戰,是英布與傅戈的首次遭遇!

    他們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在此之後,他們之間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激烈交鋒!

    好在,英布的勢力雖然最弱,但他還有一個強援,那就是衡山王吳芮,他可是英布的老岳丈,有了這個靠山,楚軍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想動英布,也不得不慎重一點。

    “英將軍,魏王已經送來了秦軍分兵的可靠情報,你為何還不下令渡河攻擊?”英布剛剛否決渡河計劃沒有多久,伴著這一聲喝問,中軍帳簾開啟,楚軍大將鐘離昧和蒲將軍一前一後聯袂而入。

    此次出征,鐘離昧和蒲將軍的部隊一左一右扎營于英布背後,他們三支楚軍互為倚角,相互支援,布防得相當緊密,秦軍想要主動進攻的話,根本沒有什麼機會。

    “為什麼不下令渡河,鐘離將軍以為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大好機會嗎?而這良機它難道就不會是秦狗布下的陷阱,如果我軍渡河,秦國的騎軍很有可能會立即出現在我們渡河將士面前,我試問你們,單憑你我三支軍隊的力量,擊敗秦軍的可能性又有幾成,一旦失敗的話,我們又往哪裡去,難不成都跳到漳水裡面喂魚蝦不成?”英布冷笑一聲,反駁道。

    相比鐘離昧和蒲將軍,英布的資歷和見識無疑要豐富得多,與秦軍有過多次交鋒記錄的他對于秦軍各支部隊的長處也了解得相當透徹,特別是李烈麾下的那一支號稱百戰百勝的騎軍隊伍。

    “騎軍,英將軍是說秦狗已將騎軍調了過來,這不會吧?前不久斥候來稟報說秦騎軍遠在下林苑呢?”蒲將軍面帶不信道。

    “哈,那不過是秦狗在故布疑陣罷了,試想一下,像這樣一場決定勝負命運的大戰,那傅賊若還放著騎軍看守老家,那才是怪了呢?”英布冷笑一聲,道。

    秦國的騎軍一反常態的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這其中必定有古怪,吃過傅戈多次苦頭的英布憑著直覺確信,李烈的騎軍一定就在附近潛伏著。

    “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坐視魏軍失敗而不管嗎?這萬一要是霸王怪罪下來,那又該如何是好?”聽英布說得有理,鐘離昧只得無奈的搓著手,道。

    隸屬范增一系的鐘離昧最近的日子過得相當的郁悶,一方面他要承受范增失勢後的壓力,另一方面他還要盡力的保留自己的力量,作為一員戰將,他明白只有打勝仗才是唯一出路,要想保存自己,就必須要在與秦軍的交戰中立下戰功。

    “坐視不管,我英布若是讓秦狗牽著鼻子走了,那豈不是太過窩囊了,既然秦狗給我們來這一手故布疑陣,那麼我們也可以來他一個聲東擊西。”英布冷笑一聲,負手看著地圖露出一抹獰笑。

    “聲東擊西,願聞英將軍良策!”聽到英布有計,鐘離昧和蒲將軍皆是大喜。

    “鐘離將軍,你率本部人馬遁出汗水,作勢擺出一副攻擊秦後續輜重部隊的姿態,以引誘秦騎軍出擊;蒲將軍,你率一部精兵繞過漳水下游,去增援困境中的魏軍,而我則率領先鋒將士,在這裡埋鍋造飯,作出破釜沉舟渡河決戰的姿態,這回我倒要瞧瞧,秦狗如何應對?”英布大聲道。

    “英將軍好計策,如果秦騎軍在汗水出現,那麼將軍就可變虛為實,強渡漳水,攻擊當面薄弱之敵,如果秦騎軍隱藏不出,那麼我軍就伺機按兵不動,而不管蒲將軍的部隊能不能接應到魏豹,我們只要派出了增援部隊,在霸王面前就有了交待!”

    鐘離昧會意笑道,英布這一手確實相當的漂亮,對秦軍、對魏軍乃至于對背後趕來的項羽都有一個很好的交待。

    鬥智鬥勇,比拼心計,比拼勇猛,相比羸弱不堪的其它諸侯,秦、楚兩軍就像二個勢均力敵的重量級拳手,雙方在開戰之後都盡出虛招進行試探,誰也不敢冒然祭出殺招,因為殺招一出,能重創敵人當然不錯,但萬一失算的話,結果就不妙了!

    韓信遣秦軍攻魏是這個打算,英布派了鐘離昧襲擾秦輜重部隊也同樣是這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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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節 軍令如山               

    戰場是男兒縱橫馳騁的地方,也是勇者和智者表現的舞台,作為對戰的雙方,比拼的除了主將的軍事才能之外,還有其麾下將領的綜合實力也是勝負的評判標準之一。

    雖然少了范增這個一等一的謀士,項羽的楚軍中也還有英布、鐘離昧、蒲將軍這些個經驗豐富的戰將,若一個一個拉出來對練的話,秦軍中的酈商、李烈、欒布、酈疥等人雖然也相當的不錯,但比起楚軍眾將來,還是要差了一籌。

    之所以會如此,歸根結底還要怪胡亥、趙高的無道殺戮,否則的話,曾經輝煌無比將星雲集的秦軍怎麼也不可能落到這般將星寥落的地步。而這,還多虧了傅戈及時出手挽救,否則的話怕是連這一點血脈都留不住。

    萬幸的是,將領能力不足並不能完全決定戰事的勝與負,秦軍中領軍撕殺的戰將雖然不及,但他們有一大批完善齊備的中低級將校作為補充,在軍隊的綜合素質上,不管是諸侯軍,還是實力最強的楚軍,都沒有辦法與訓練有素的秦軍相抗衡。

    “你說什麼,楚軍在對岸埋鍋造飯,整訓軍馬,有準備渡河的跡像,大將軍,副軍師,這真是太好了?”巨鹿城外秦營中軍帳內,一干秦軍眾將聽到斥候送回的緊急情報,高興的擊掌大叫。

    “大將軍,我們誘敵之計終于成了,現在,我們是不是應當立即給傅帥報信,讓李將軍帶領騎軍火速趕到戰場!”

    渴望建功立業的秦軍將領們一個個興奮的跳了起來,能夠擊敗英布,是諸多秦將心中夢昧以求的夢想。

    “嗯,英布這麼容易就上當了,難道他真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韓信淡淡一笑,似若有所思的輕嘆道。

    只要英布率楚軍先鋒渡漳水而戰,韓信遣出酈商圍攻魏豹的目的就達到了,到時只要楚軍一渡河。秦師可盡起埋伏之兵,來一次半渡而擊,將楚軍攔腰截斷于漳水。

    但是,英布會這樣做嗎?

    韓信不能確信,以他對英布的了解,他非常清楚魏豹的生死在殺人王英布眼裡根本不值什麼?作戰素來冷酷無情的英布絕不會為了顧及魏豹而將楚軍置于死地的。

    可既然這樣,英布又為何要埋鍋造飯,擺出一副渡河的架式呢?他難道真的想要不顧一切與秦軍決戰嗎?

    “大將軍。傅帥在臨出征之時,曾說過英布此人雖以勇悍無敵聞名,但卻並不是一個魯莽之徒,我軍誘敵半渡待擊之計雖然巧妙,但以英布之能,怕不會輕易上當,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與諸將興高採烈的反應不同,副軍師李左車卻是一臉的凝重。

    “副軍師,你多慮了!那英布受命為先鋒,若坐視魏軍覆滅而不救的話。項羽必定會怪罪于他。所以,楚軍渡河不是假像,而是真實地行動!”

    “大將軍。快下命令吧!”

    急于求戰的將領們當然不會被李左車一句懷疑的質問所嚇倒,他們等待這一次大戰已經太久了。

    “等等,給我傳令酈商,火速從戰場撤退,另外,再命斥侯回報傅帥,就說楚軍很有可能會派兵襲擊我軍後路,請他一定多加小心!”

    “諾!”

    雖然韓信最終作出的決定讓將領們很是失望,但他們還是很好的聽從了將令,軍令如山倒。一支軍隊若不能養成服從命令的良好紀律與習慣,那麼它充其量只能算一支流寇隊伍而不能算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勁旅雄師。

    “你說什麼,撤退!是不是楚軍渡河了?”奉命進攻魏軍營寨的酈商接過傳令兵送來的命令,臉上不僅沒有失望之情,相反倒是更加的興奮。

    打魏豹這種沒有技術含量和營養地爛仗實在不過癮,一方全力猛攻,一方苦苦死守,體現不出一點將領的價值。

    在酈商的潛意識裡,真正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漳水南岸的楚軍。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聽說楚軍在對岸埋鍋造飯,然後大將軍就下了命令!”傳令兵搖了搖頭,如實作答道。

    “好,既然有大仗可打,那麼就放魏豹這小子一碼,等爺回來有空時再來收拾這幫沒種的貨色!”酈商大喝一聲道。

    如同來時一樣,秦軍撤退得相當的利落,根本沒有給魏軍一點反擊的可能,而事實上,已被逼到死戰地步的魏豹又哪裡還有勇氣反擊,他現在只是想拼命的喘上一口氣,然後,再帶領著殘兵敗將逃離這死亡的沙場。

    僅僅二個時辰,魏軍就報銷了三分之一的戰力,這要是再拼下去,他魏豹豈不是又讓成為光桿司令了。

    “讓秦狗和楚人去打吧,我還是遠遠的退到一邊,以免被這一場雷霆之火波及,至于火中取粟的差使,就讓別人去做好了,反正我魏豹是沒這個本事了!”一想到孤身逃亡到大梁時地淒慘情形,魏豹頓時如一隻徹底泄了氣的皮球,在經受了秦軍這一波敲山震虎似的打擊之後,潛藏在他心底的那一點點野心已經完全被撲滅了。

    就在酈商兵退後不久,在這一種頹唐與無助心態的驅使下,魏豹開始下令拔營撤退,而他這一動不要緊,其它還在觀望的諸侯見到魏豹退了,也紛紛準備起營離開巨鹿。

    “魏王何在?你們這是做什麼?”奉英布之令趕到的蒲將軍一見魏軍有撤退的跡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為了避開當面的秦軍,他地部隊繞道漳水下游之後,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好不容易增援過來,想不到見到的情形卻是一片狼籍。

    “是蒲將軍吶,唉,你要是早來一會就好了,說不定我們就能聯合夾擊將秦狗擊敗了,現在,你看看,我的軍隊已經打殘了,再留在這裡估計也幫不上霸王什麼忙了,我吶想先退後一段休整歇息,等到軍隊士氣有了恢復,再引兵與秦狗作戰!”

    魏豹的話說得相當的客氣與委婉,雖然說他是分封的諸侯王,但這年頭一向就是有實力的話嗓門大,相比蒲將軍麾下一萬五千餘楚軍精銳,他身邊的五千不到的殘破魏軍實在抬不上桌面。

    “魏王,霸王有令,為破秦大計,各路諸侯當竭盡全力,率領義師增援巨鹿,你可是諸侯之先輩,在這一點上更要做出榜樣,現在你這一退知道的說你只是暫時休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畏敵逃跑吶!這要是霸王震怒下來,後果你可要仔細惦量惦量。”蒲將軍冷哼了一聲,不陰不陽的說道。

    “蒲將軍,這,這…唉,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暫先不拔營了,不過,蒲將軍你的部隊可不要離開了,就依著我營駐扎好了,這樣的話我們也能相互支援!”

    聽到蒲將軍話裡的威脅之意,魏豹權衡再三,終于再度鼓起勇氣,對于項羽的無敵戰力,他還是有相當的信心的,既然當初項羽僅以三萬楚軍擊破十餘萬秦北方軍團精銳,現在楚軍已經壯大到了十三萬之眾,這一仗勝算的把握當然更大。

    魏豹是這般心思,那些跟風的諸侯也是一樣,在見到蒲將軍這一股增援的楚軍來到之後,他們原本活動的心思又堅定了下來。

    棘原。

    秦軍主力所在地,傅戈的中軍營帳就扎在漳水畔,清冷的河水在腳邊濺起一、二朵小浪花,然後又化作萬千水滴匯入激流,奔騰而下。

    與巨鹿前方硝煙彌漫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相比,這裡可謂是寧靜安逸,在河岸旁邊,有嫩芽在樹枝梢頭吐著芬芳,帶來陣陣不輕意的清香。

    “子房,你說大將軍這一次誘敵之計可能成否?”河邊,傅戈用腳尖輕輕將一枚石子踢落河中,一會就聽到咋 一聲清脆的回響傳來。

    “傅帥,述良直言,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那英布雖然有殺人王之名,但卻絕不是一個無能的莽夫,要不然的話,項羽也不會讓他為先鋒了!”張良搖了搖頭,如實道。

    “那以子房之見,英布會如何應付大將軍的這一招?”傅戈再問道。

    他這一問剛罷,張良正待答話,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報!”一名報信的傳令兵的叫喊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稟傅帥,剛剛接到斥候飛報,楚將鐘離昧率一軍逆流而上,正向我屯積輜重的安陽一帶而去,似乎有焚毀我軍輜重的圖謀,另外,大將軍回報,楚軍在漳水南岸大張其鼓,埋鍋造飯,英布似乎有渡河的意思。”

    “鐘離昧,他帶了多少人馬?”

    “據斥候探得,人數不會少于二萬人。”

    “二萬,傅帥,若我猜測不錯的話,楚軍不只派了鐘離昧這一路,只怕另外還有一路軍正在增援魏豹途中,英布以分兵之計破韓信之謀,若我軍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二路楚軍吸引住的話,英布在漳水極有可能會變虛張聲勢為主動出擊,到時巨鹿城外的我軍就危險了。”沉吟一陣之後,張良說出了他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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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節 故人相逢               

    “哈哈,英布他想得倒美,傳令!倉軍留一萬軍士守營,其餘將士拔營起程,隨我截擊鐘離昧,既然楚軍送上門來了,那麼我們就不會客氣!”

    傅戈朗聲大笑,眸中神採飛揚,這一刻,那個在漳水戰場上頑強不屈,擁有著堅定信念的傅戈仿佛又回來了。

    他還是他,他又不再是他。

    張良帶著驚異的表情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傅戈,就好像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傅戈,這個謎一樣的人物身上總會有驚奇的事情發生,就像今天這一次一樣,傅戈不再是一個指點江山統御一方的霸主,而成為了一個指揮著千軍萬馬殺敵的名將。

    “傅帥說的是,乘著項羽還沒有跟上來之前,我軍正好可以先圍住鐘離昧,能吃掉楚軍一點是一點,鐘離昧的這二萬人好歹也是一塊肥肉。”

    惺惺相惜,英雄所見略同。

    知曉傅戈心思的張良同樣抱以微笑,然後明白無誤的說道。

    “嗯,為保險起見,命令李烈的騎軍,向巨鹿戰場靠攏,若那邊情勢吃緊的話,伺機增援大將軍。”

    英布的謀劃聽起來確實不錯,不過他卻依照慣性思維漏算了一點,那就是傅戈不是章邯,章邯在上一次巨鹿之戰中死抱著二十萬大軍按兵不動,結果導致王離軍團在局部戰場上被楚軍擊潰,現在,統帥換成了傅戈,他是絕不會坐視韓信危亡而不救的。

    鐘離昧這一佯動,看似是牽制秦軍的一記妙招,但同時,鐘離昧的二萬楚軍在離開漳水大營之後,也就成了一支沒有固定後方支援的孤軍。

    在巨鹿這個雲集了雙方數十萬大軍的龐大戰場上,二萬人就像是掉入巨坑的一隻無助野獸,除了被獵人捕殺之外,沒有別的結果可想。

    黃河北。

    在蒲阪上游被稱為西河的這條大河一路奔騰到此時,終于恢復了其浩浩蕩蕩地無可匹敵姿態。作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就如同流經身體的血管一樣,正是它的存在才養育了萬千中華兒女。

    由三川運抵巨鹿前線的秦軍糧秣必須要通過黃河才能轉運到漳水畔的棘原,在這一路上,有密密麻麻的秦軍二線部隊可供鐘離昧選擇,如果他願意冒被秦軍發現圍殲的風險地話。畢竟,這裡離棘原太近了,離楚軍主力又太遠了。

    “報鐘離將軍。前方發現一支秦狗的輜重部隊?”一名報信的斥候急急的飛奔而來,向鐘離昧報上最新的情報。

    “多少人,周圍有無騎軍出沒?”鐘離昧冷笑一聲,這已經是他出襲以來碰到的第四支倒霉的秦輜重部隊了,在二萬楚軍精銳的狂暴打擊下,那些秦國的二線部隊根本就不堪一擊。

    “稟鐘離將軍,我斥侯已探出十里,未發現有敵騎軍活動跡像!”

    “好!傳令︰圍殺這股秦狗,焚毀所有糧秣!”鐘離昧的命令簡短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作為一個將領。鐘離昧確實擔當得起楚軍大將的名號,如果不是他心中存了急于立功的危機感的話。

    是渴望戰功的焦躁讓鐘離昧失去了正確判斷地能力,而順利擊潰前面三股秦軍的喜悅也讓楚軍將士對于接下來的圍殲戰充滿了信心。

    然而。他們不知道,前方的誘餌是傅戈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一步步引誘鐘離昧步入六萬秦軍設下口袋陣裡。

    “殺秦狗!”

    當楚軍士卒揮動著濺血的兵刃撲向獵物時,他們忽然驚訝的發現,面前的秦軍已然早早的放棄了抵抗,逃得無影無蹤了,同時,在遠方地天際,一片烏雲正迅速的朝著這邊蓋了過來,不僅是正面。就連兩翼也同樣如此。

    “我們中計了,快退!”

    在三面秦軍的圍壓之下,本來想撈一把的楚軍最終什麼也沒有撈到,他們只能狼狽的尋找一切可能的縫隙突圍。

    大秦新元四年二月二十八日。

    安陽。

    這座商王朝曾經的都城經過千百年的戰火烽煙洗禮之後,已經衰落為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四處碰壁地鐘離昧率領一萬三千餘楚軍困守于此。

    這一場發生在河北平原上的激烈追逐圍堵戰已經接近尾聲了。

    落日斜陽下,楚軍紫色的旌旗在城樓上無助的垂落著,在多達六萬之眾秦軍主力的圍殺下,本來打算撿一隻軟柿子的鐘離昧絕望的發現。他正成為秦軍手裡隨意捏的一隻柿子。

    襲擾秦軍後路,這個目標開始時執行得還是不錯的,楚軍連著擊破了好幾股秦軍輜重部隊,俘獲了大量的糧秣和輜重,這些都讓渴望立功的鐘離昧相當的興奮。

    有了這些戰功,回去之後那些急于吞併異已勢力的項氏長老們就沒有話說了,在戰場上,除了項羽之外,項聲、項莊等人所取得的功績還真是拿不出手。

    可是,這種連戰連捷的快感沒有持續多久,三天之後,鐘離昧絕望的發現他的左面、右面、前方、後方都出現了身穿玄甲手持鐵刀的秦軍甲士,相比護衛輜重的二線部隊,這些秦軍一線主力士兵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鐘離將軍,我們被包圍了!”

    “鐘離將軍,是棘原的秦狗出動了,足足六萬餘眾,我們出不去了!”

    “將軍,我們與漳水英布將軍已經失去了聯繫,我們成了一支孤軍!”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幾乎讓鐘離昧陷入到瘋狂之中,無奈之下,他只能依仗著安陽這座彈丸小城等待援兵。

    援兵,援兵在什麼地方?

    漳水畔的英布會不會來援,鐘離昧一點都沒有信心。

    可除了英布之外,又哪裡還會有援兵趕來,難道指望奇跡出現,遠在定陶的楚軍主力能星夜兼程趕到,對此鐘離昧雖然幻想,但也知道這不現實。

    “鐘離將軍,秦軍在城外列陣,點名讓將軍你出戰?”就在鐘離昧心煩意亂之時,有兵士跑進來報道。

    “什麼,走,上城頭看看去?”鐘離昧披甲持劍,在一群親信將領護衛下,登上安陽不甚很高的夯土城牆。

    這樣的夯土城牆,高不過二個人,又沒有什麼牢固度可言,秦軍只要發動幾輪猛烈的衝鋒,或者架上拋石車轟上那麼幾下,楚軍唯一可以憑籍的這道牆就會頃刻倒塌。

    居高眺望。

    南面、北面、東面俱是黑壓壓的秦軍,唯有西邊空空蕩蕩的不見一個秦卒,對于秦軍的這一番布置,鐘離昧自然清楚,圍三闋一,這秦軍之所以在西面放開一條道, 就是想讓城中的楚軍覺得他們還有逃脫性命的希望,而實際上,只要楚軍棄了這安陽城一逃,那麼就等于是將性命完完全全的交到秦人手裡了。

    在曠野無限的大平原上,一支離主力部隊越去越遠的殘軍能夠得到的結果只能有兩個,不是全軍覆沒就是投降成為俘虜。

    “鐘離將軍,你看,那是秦狗的中軍所在?”一名巡城的楚軍軍侯指著烏雲陣中旌旗林立最密集的地方說道。

    旌旗林中,在一桿最為高大的“秦”字旌旗下,兩面龍飛鳳舞的‘傅’字攘著金邊的大旗迎風獵獵,威風凜凜的護衛著一個騎在青驥馬上的年輕秦將。

    突然,似是瞧見鐘離昧登城一般,秦軍隊列忽然如分水般向兩邊飛退,中間閃出一條大道,那個年輕秦將在一隊披甲戰將的促佣下,來到兩軍陣前。

    “鐘離昧,你已兵困重圍,還是早早歸降了吧!”勸降的聲音清晰的傳來,正是出自對面那個年輕秦將的口中。

    “哼,你是何人,有何資格與鐘離大將軍說話?”站在鐘離昧旁邊的軍侯探出半個身子,面帶不屑的喝道。

    “嗖!”一支利箭破空急至,掛著風聲從那軍侯的頭頂掠過!

    “哈哈,我家傅帥親自臨陣說降,還不夠資格嗎?西楚小兒,今若再肆意妄言,下一箭定穿透你的咽喉,取爾小命!”

    傅帥,難道說這個年輕的秦將就是秦國丞相傅戈,這麼年輕,鐘離昧簡直不能相信,屢屢擊敗各路諸侯的秦國丞相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想當初,在夏陽鐘離昧與韓信率軍偷渡過河,本指望能一舉抄襲秦軍的後方,為項羽大軍突破臨晉關制造混亂,誰曾想被秦軍事先瞧出破綻,一番激烈的纏繞戰後,幸得韓信的拼死掩護,鐘離昧才得已只身洇渡逃回河東。

    在那一場惡戰中,鐘離昧並沒有與傅戈打過照面,等到傅戈將韓信圍住時,鐘離昧已然到了對岸,自那之後,鐘離昧在夢中無數次想像遇到傅戈的場景,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終于見到傅戈時他又是身處被圍的窘境。

    “鐘離將軍,夏陽一別已是經年,大將軍韓信托傅某向將軍問好!”就在鐘離昧驚愕之時,對面的傅戈已是朗聲相問。

    這一問如同一個老友問候故人一般,透著萬般的親切,這一問聽在楚軍將士耳朵裡,就仿佛他們的將軍與對方早就熟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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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節 說服鐘離

  “哼,我與韓信雖有舊交,但如今楚、秦兩軍交兵,我鐘離昧不敢因私廢公,也不敢做那屈膝降敵的無恥懦夫,所以,這問候就免了吧!”鐘離昧長身大笑,眉宇間盡是不屑的神色。

    自春秋戰國以來,諸侯之間為了各自的利益大大小小的戰役不斷,作為一名軍人,一員將領,在戰場上搏殺陣亡本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事情,鐘離昧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那他也就不配成為項羽器重的楚軍驍將了。

    傅戈點了點頭,笑道︰“哈哈,鐘離將軍是想求一戰嗎?那好辦,傅某只要一聲令下,你這萬餘楚軍將士就會頃刻間成為一堆白骨,不信的話你且往那邊看!”

    面對鐘離昧的頑強不化,傅戈完全沒有絲毫失敗和惱羞成怒的感覺,相反,他倒是相當欣賞鐘離昧的這份堅持,一個軍人就應該有一份不屈的氣節,就該視榮耀為生命,若是聽到別人一召降就屁顛屁顛的投奔過去,那種牆頭草隨便一摟就是一大把,也根本不值得稀罕。

    順著傅戈手指的方向,聽到命令的秦軍迅速的向兩翼分開,中間顯露出一支由數百架投石器組成的石炮部隊,這支新組建的‘炮兵,重武器部隊是傅戈為了對付巨鹿堅固的青石城垣而特意從函谷關調來的,現在,轉而被用來對付安陽這種一炮就塌的夯土城牆,效果會如何自不必說。

    鐘離昧一見秦軍祭出攻城的殺手金間,原本尚能鎮靜的臉上頓時大變,不止是他,城頭上守衛的楚軍將卒也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

    在函谷關隘谷道的那一戰,鐘離昧也曾率軍攻打過,但那一次慘敗的經歷讓鐘離昧至今想起仍然歷歷在目,石堡居高臨下連連噴射出裂石,在投石器這種先進的機械怪獸打擊下,被擠在谷道裡的衝鋒將士根本沒有地方躲避。

    楚軍將士最後能做的就是把已先陣亡地同伴屍體頂在頭上作為掩體。而這樣也只是暫時閃避了小塊碎石的痛擊,若不幸讓巨石照顧到,那麼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姓傅的,有種的話就真刀真槍的和我鐘離昧大戰一番,拿這些破架子出來嚇唬人算什麼本事?”被投石器的突然出現嚇出一身冷汗的鐘離昧勉強鎮定住咋咋亂跳地心神,昧扶住城垛,朝著傅戈高喝道。

    拼死一戰,鐘離昧在退守安陽之時確實有居城死守的意思。依他的想法,若是能堅守到援兵來到當然最好,若是等不到那就索性來一個玉石俱焚,秦軍要想全部殲滅自己麾下這一支楚軍,多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行。

    可是,在見到投石器之後,鐘離昧卻不抱什麼希望了。

    死戰,這願望倒是不錯,可總也要有相當的底氣才行,鐘離昧無法想像。在秦軍投石器的猛烈炮轟下。他的軍隊能夠堅持多久。

    “哈哈,鐘離將軍若想和傅某面對面的大戰,何不下城一趟。躲在城垛後面算什麼英雄好漢?”城下,穩操勝券的傅戈語氣裡帶著無限的得意。

    “好,下城就下城,我鐘離昧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比起激將之法,熟知千百年歷史典故的傅戈自然比鐘離昧要強過甚多,只不過三言二語,鐘離昧就著了他的道。

    “鐘離將軍,這是秦狗的激將之計,你萬萬不可出城吶?”就在鐘離昧下城之時,一個身材瘦削面色焦黃的中年人攔住了他地去路。

    “武監軍。你不用多說了,將軍若是畏死不戰,將士豈能捨命相從,你若不放心的話,等我率軍出城之後,你領三千軍馬在城中呼應就是!”面對勸告,鐘離昧只是不耐煩的搖了搖頭,簡短的吩咐了幾句之後便繼續朝著城門口而去。

    這位武監軍名武涉,盯胎人氏。他在鐘離昧軍中還有另外一個隱蔽的身份,那就是項氏派來的監察人員,說白了武涉就是項氏長老們提防鐘離昧的一條狗,一旦發現鐘離昧有什麼異常舉動,武涉就會像聞到腥的貓一樣把消息回報給主子。

    當然,這些暗地裡見不得光的動作項羽這位霸王不一定全部知曉,作為項氏風光無限的統領級人物,項羽畢竟才二十八歲,他太年輕了,對于族中像項聲這樣地老奸巨滑之輩的認識度還不夠。

    “鐘離將軍,我聽說秦狗中的大將軍韓信與你相交甚睦,你這番出城可不要一去不返呀,將軍在彭城的家眷還要你多多照顧呢?”見鐘離昧執意出城,武涉追上幾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哼,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鐘離昧若陣亡于沙場,霸王定不會虧待我家眷的,不勞監軍大人費心。”鐘離昧冷笑一聲,飛身上馬。

    “鐘離昧,你會後悔的!”

    武涉被鐘離昧這一頓毫不客氣的喝斥弄得滿面羞紅,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從牙縫裡迸出這幾個字來。

    ‘吱呀呀,城門開啟!

    一彪楚軍在鐘離昧地率領下出得城來,很快就擺開了一個穩固防守的圓形戰陣,這種一規一矩的戰法是鐘離昧擅長的。

    “子房,你來看,鐘離昧果然不愧是楚軍中數一數二的戰將,僅這陣式而言,擺得可謂方圓之極,要找到其破綻還真不容易!另外,其麾下的這支楚軍敗而不亂,陷困境仍能鎮定,由此足見平素訓練有素。”

    得到韓信的極力推薦,一早就有心收降鐘離昧的傅戈面露喜色,對著張良不住的贊嘆道。

    “哈哈,良要恭喜傅帥又收得一良將!”張良會意一笑,道。

    “嗯,要收降鐘離昧可不容易,子房,可有什麼妙計嗎?”

    “傅帥勿急,既然鐘離昧出城來了,那麼就好辦了,接下來我們正好來一場假戲真做,讓鐘離昧來得回不得?”張良白皙的臉龐上閃動著智慧的光芒,這一刻,傅戈再一次體會到當身邊有張良這麼一個重要的幫手時是多麼的幸福。

    “假戲真做,這可是高難度的表演,萬一穿幫了就壞了!”笑聲中,傅戈一夾馬腹,在左右將校保護下,來到兩軍陣前。

    什麼?讓將校保護著多沒面子。

    可是,若單騎而出,英雄是夠英雄的,不過,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旦成為活靶子,冷不盯的一支流矢就有可能要了性命。

    這樣顧了面子賠了裡子的傻事傅戈可不會去做。

    “鐘離將軍,可否近前說話?”一到陣前,傅戈立即擺出一副親熱的樣子,笑咪咪的說道,只不過這笑容看在鐘離昧眼裡,一點都不可親,相反,倒是透著無限的邪氣。

    “哼,有何不敢?”受制于秦投石器強大的威懾力,鐘離昧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答話,他一人的生死倒不算什麼,這兩軍交鋒生死本也平常,不過,身為一軍之將,讓麾下那些追隨著自己多年的兄弟陪著去送死,鐘離昧無論如何也于心不忍?

    哪個沒有高堂,誰家無有妻兒?

    鐘離昧不敢去想,當二萬楚軍男兒命殞沙場的消息傳回時,他們家中會是怎樣一副淒風冷雨景像。

    怎麼辦?

    難道讓相信自己的一眾兄弟們也隨著一同入地獄嗎?不,鐘離昧不能這麼做,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想方設法為這些殘餘的楚軍將士找一條活路。

    就算是被俘虜了,也總比失了性命要強。

    更何況,鐘離昧也聽得秦軍對待俘虜並沒有以牙還牙,至多也不過是送到礦山去干採礦的活計。

    “鐘離將軍,你可是在為麾下這些百戰將士而擔憂?”甫一接近,從鐘離昧患得患失臉上瞧出端睨的傅戈不失時機的將話題引到了鐘離昧最感興趣的方向。

    “傅相,今有一言相問︰若我鐘離昧一死,你是否能答應善待這些放下武器的楚軍將卒?”鐘離昧臉上悲壯之情溢于言表。

    “不能,將軍若死了,我要這些楚軍士卒何用?”傅戈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報棘原坑殺秦卒之仇吧。那件事是由我鐘離昧的份,不過與這些楚軍士兵無關,你若想報仇的話,盡管衝著我鐘離昧來好了。”鐘離昧怒笑一聲,叫喝道。

    “哈哈,鐘離將軍想錯了。我傅戈若想取將軍的性命,又怎麼還會與你費這麼多的口舌,將軍之才能一向為我所折服,今兵困絕境突圍不能,將軍若期望保全將士的性命,就放下武器降了我軍吧!”傅戈微微一笑,對著鐘離昧低聲道。

    他這一聲音量不大,適好能清楚的傳到鐘離昧的耳朵裡,而再遠一點的人則只能看到他們兩個的嘴皮子在嚅動,卻不知具體的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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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4 21:41 編輯

第268節 又得大將               

  “投降?傅相說笑了,楚與秦百年世仇,怨結甚深,如何能解,況且霸王待我鐘離昧不薄,我又豈能背叛于他?”鐘離昧慘笑著回答道。

    雖然有那麼一點心動,但一想到留在彭城的家眷,鐘離昧又只能斷了這份心思,兵敗被困,榮華富貴就不作想了,但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總還要為家人想一想。

    一旦自己戰死于沙場,鐘離昧毫不懷疑項羽會善待撫恤自己的家人,但若是投降了秦國,那結果會怎麼樣?鐘離昧卻連想都不敢去想。

    “鐘離將軍何必固執于楚人、秦人之分,其實天下本一家,你我皆兄弟,這秦楚內鬥除了使百姓流離之外,又有什麼好處,而今北境匈奴人對我南方疆土虎視眈眈,將軍乃世之虎將,難道忍看我中原百姓被匈奴鐵蹄生生踐踏嗎?”

    從鐘離昧神情變化中看出說降可能的傅戈當然不會放棄,雖然鐘離昧依舊拒絕,但至少他不再一口一個傅賊傅賊的叫了,而這就是契機。

    “一家,秦與楚向來水火不容,何時成了一家,傅相與我陌路相逢,什麼時候又成了兄弟,至于匈奴人入侵,首當其衝打擊的就是你們秦國,與我大楚何干?”

    “鐘離將軍此言差矣,秦與楚同源同宗,昔日同為周天下麾下臣子,怎麼可以和匈奴人相提並論!”

    “不用再多說了,我鐘離昧此來只是為了替萬餘將士討一條活路,若傅相執意相逼的話,那我鐘離昧只好引頸自刎了。”

    “將軍何必如此,你若是顧及到彭城家眷的安危,傅某保證將軍歸附的消息在戰敗項羽之前不會泄露出去,如此楚人只知道將軍已經戰死于沙場,自不會再加害將軍家眷!”

    ……

    在傅戈嘗試著用後世的那一套可以讓年輕人熱血沸騰的鼓動宣言游說時,他發現這些很管用的話沒有什麼作用。在鐘離昧這個楚人的心裡,‘中華民族’的概念根本就沒有,有地只有秦、楚之分。

    不過,就算再沒用,傅戈也還是要說,張良所說的‘假戲真做’的戲演得好不好,就看傅戈能不能誘出潛藏在鐘離昧軍中的那個項氏‘內奸,了。

    早先,通過陳平這條秘密渠道。傅戈已經獲悉鐘離昧軍中留有項氏的人,只不過具體是哪一個還不清楚。現在,他要等的就是這個人的促然發難。

    等待是令人痛苦的,也是最漫長的。

    對于傅戈來說是如此,對于在安陽城頭觀望的武涉又何嘗不是。

    遠遠的,他能看到的就是傅戈和鐘離昧兩個人親密無間交談的情形,至于他們之間在說些什麼,武涉無從知曉,而正是這一份看得見卻猜不到的煩躁,讓武涉最終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親兵。傳令關閉城門!”

    武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身邊楚軍將卒的耳朵。但卻讓他們不敢相信。城門一閉,隨鐘離昧出城的一萬多楚軍就成了秦軍案板上的肉,想怎麼剁就怎麼剁。背後是城牆,前面是敵兵,這夾在中間的滋味是最難受的。

    “監軍大人,這門一關鐘離將軍就進不來了?”

    “哼,叫你關你就關,費那麼多話作甚,你沒瞧見鐘離昧正和秦狗談得火熱嗎?他要是臨陣反戈,你我還不成了待宰地羔羊了!”武涉惡狠狠的瞪了城外的鐘離昧一眼,厲聲下令道。

    鐘離昧會背叛嗎?

    這個疑問隨著交談的延續越來越大,從項聲那裡。武涉知道秦狗的大將軍韓信和鐘離昧的關係非同尋常,也正是疑心這一點,項氏長老才會派他來到鐘離昧軍中擔任監軍。

    現在,鐘離昧與那秦相傅戈關係密切,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武涉在加入楚軍之前,只不過是一個讀書人,根本沒有打仗行軍的經驗,他自然也不能理解鐘離昧為了讓萬餘將士活命而周旋的苦處,他能想到的就是如何逃脫性命。如何讓別人先死,而自己不死。

    死,一想到被蜂擁進城的秦軍給亂刃殺死,武涉就禁不住心中戰粟起來。

    在這一種緊張慌亂地情緒支配下,武涉決定先關閉城門,好歹讓自己安全一點再說,至于鐘離昧和城外萬餘楚軍將士的死活,與他武涉無關。

    其實,若武涉稍懂得一些軍事常識,他就斷斷不可能這麼做,事情明擺著,在多達六萬的秦軍圍攻下,安陽的夯土城牆連同城門根本不可能成為一道依仗的屏障。

    “鐘離將軍,不好了,城門關了?”

    噪動最先開始于靠近城門的後排楚軍,然後一層又一層的擴散開來,最後蔓延到整支軍隊,這些楚軍士兵本來就心存絕望,現在見唯一的後路也被堵死,更是亂作一團。

    “誰關的城門?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擾亂軍心?”

    見部下起亂,鐘離昧急忙拔馬而回,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安陽城門緊閉,一大群無助的士卒聚集城下的混亂場面。

    “鐘離將軍,是武監軍下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呀!”城垣上,楚軍將校驚懼于鐘離昧的威勢,畏畏縮縮的答道。

    “武涉,你這個小人,還不快出來?”鐘離昧氣得混身顫抖,他萬萬沒想到未等秦軍來攻自己,楚軍內部卻已先動蕩了起來。

    “鐘離昧,你蓄意背叛霸王,無恥投奔秦狗,還有臉來質問于我,嘿嘿,今個要不是我識機的快,說不定過一會這項上人頭就要被你給賣了。”

    聽到鐘離昧的罵聲,武涉在城頭上毫不示弱的大聲道。

    這個時候,不管鐘離昧與秦狗有無確切的瓜葛,勢成騎虎武涉也只能這麼說了,要不然,城中楚軍將卒再嘩變的話,武涉當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背叛,你他媽的哪隻眼楮看見我投靠秦國了,沒有真憑實據,休得血口噴人?”鐘離昧被武涉這一番強詞奪理之詞氣得滿面通紅,不禁暴了粗口。

    “哼,還要什麼證據?適才你和那傅賊在一起勾勾搭搭,難道當我武涉是瞎子不成,有這數萬將士作證,就是霸王在此,我武涉也是不怕。”

    論起鬥口,鐘離昧自不是武涉這種人的對手,況且,他適才與傅戈那一番交談除了當事人之外,又不可能有其它人知道。

    果不其然,武涉這一說剛罷,原本堅定追隨鐘離昧的楚軍士卒態度逐漸變得將信將疑起來,不過,相比武涉這一群頑固分子,這些普通士卒對于鐘離昧的‘決定’倒是相當的支持。

    “我們願意追隨鐘離將軍!”

    “只要能活了一條命回去,降了秦國也沒什麼?”

    “我還想回家看妻兒吶,這投降雖然不光彩,但總好過白白丟掉性命強。”

    人性本惡,誰又沒有私心,尤其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候,不一會,竊竊私語聲開始在楚軍陣中傳播,在面臨抉擇的當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鐘離昧、武涉是如此,楚軍中其它的將士也一樣。

    “嘿,情勢所迫,無可奈何呀!”

    在無奈的長嘆一聲之後,鐘離昧也只得放下武器,率領一干楚軍親信將領向傅戈投降。

    “哈哈,歡迎鐘離將軍加入,有了你們之後,我大秦一定會更加強大!”

    相比垂頭喪氣絕望的楚軍士卒,傅戈這位一手‘制造’出這場變亂的秦相顯得相當的高興,能夠收降鐘離昧這樣一員能征善戰的大將,其價值不可估量。

    在隆重接待鐘離昧的同時,秦軍也加緊了對安陽城的四面圍困,武涉靠著出賣鐘離昧暫時逃過了一劫,不過,他接下來就會為他的輕率舉動吃到苦頭了。

    安陽城中,只剩下了三千不到絕望的楚卒,剛剛還在為留守城中而慶幸的他們很快就換了一副模樣,秦軍對投降楚卒相當的友好,完全沒有傳說中虐殺坑卒的舉動,看到這一幕,這些楚兵甚至于開始用羨慕的眼神來眺望城外向秦軍放下武器的同伴了。

    “都看什麼,給我拆了房子,把木樑抬上城來!”

    在安陽城頭上,瞧見鐘離昧等一干投降的楚將受到傅戈隆重的接見,氣急敗壞的武涉急得來回在城垣上走來走去,哪一個倒霉的楚兵碰到他手裡,頓時一陣鞭子劈頭蓋臉落下來,抽得你皮開肉綻。

    “哈哈,鐘離將軍,看我石炮轟城!”

    在順利的收編完鐘離昧部大半之後,已經達到目的的傅戈心情大好,對于困守城中的三千楚軍殘卒,他可再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耐心了。

    ‘轟!’伴著車輪推動的隆隆聲響,秦軍威力巨大的投石器部隊終于派上了戰場,出動他們一是為了迅速解決安陽的戰事,二也是想通過石炮的轟擊讓楚軍的鬥志更加低落。

    沒有絲毫的懸念,鐘離昧神情複雜的看到只經過了一個時辰,安陽城就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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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節 項劉聯合               

    安陽之戰最終以秦大勝而楚覆沒的結局收場。

    武涉那可笑的‘閉門保命’的決定迅速破產,當頭頂上呼呼掛著風聲的巨石砸落,當夯土的城牆一下被砸塌一段之時,已經心膽俱喪的楚軍士兵就再也沒有拼死一戰的勇氣了,他們只想著抱頭逃竄,暫時先找一處安全的所在躲藏。

    作為這場變亂的主要配角,武涉就像一個客串的群眾演員一樣,匆匆出場,又匆匆的謝幕,他死于亂軍之中。

    為了活一時的他最終比許多楚軍士兵更早亡了性命,突入城中的秦軍將卒很快就在一處民宅內揪出了已換成百姓裝束的武涉。

    “剁了這家伙的狗頭,去向傅帥邀功去!”

    武涉的命沒有鐘離昧值錢,傅戈自然也沒有下令生擒活捉,當狼狽不堪的武涉被押至秦先鋒將李必、駱甲跟前時,這二員舊屬王陵部的都尉手起刀落,一下就結果了武涉的小命。

    就在秦軍安陽獲勝的同時,項羽率領著楚軍主力終于趕到了漳水主戰場,比預定的時間拖延了五日,而就是這五天讓鐘離昧部陷入了秦軍的重圍之中。

    楚軍遲到戰場,造成這一嚴重後果的原因有二個,首當其衝的第一個原因是亞父范增病死了!

    自從在楚王宮被項羽冷言冷語驅逐了出來之後,年老體弱的范增就病倒了。

    范增這一病非同小可。

    除了身體出現問題之外,主要是范增的心被徹底的傷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項羽有一天會這樣對待自己。

    “亞父!說到底畢竟不是真正的父親。”

    躺在床榻之上,范增心如死灰,在行將彌留的一刻,對于功名利祿,對于過往的一切,他忽然都看開了。

    他也終于明白︰“項梁之所以厚待自己。是因為要我賣這條老命。項羽之所以尊稱自己亞父,是因為要我出謀劃策。他們的心裡,其實並沒有我,並沒有我范增的存在呀!”

    聽聞范增死訊,出于對長者的尊重,項羽在彭城多留了二天,他本以為這二天時間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變化發生,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范增留了項羽二天,彭越卻留了項羽三天。

    經過短期整訓之後,彭越手下那一支盜賊隊伍戰力有所提升,它讓項羽吃足了苦頭。

    軍糧被焚燒,輜重被劫掠,一個個支援楚軍的後方補給城池無一例外的受到了盜賊的光顧,這些都使得楚軍大司馬周殷叫苦不迭。

    軍無糧自荒,二月又是歲寒時節,將士缺少過冬的寒衣又如何能有士氣打仗,無奈之下。項羽也只能放緩主力開往巨鹿決戰的時間。沉下心來圍剿彭越這股盜賊。

    然而,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僅僅五天的功夫。就有噩耗傳來大將鐘離昧所部全軍覆沒,項羽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可是他除了大罵英布無能之外,一時也拿秦軍沒有辦法!

    巨鹿對岸,得到李烈騎軍保護的韓信軍團防護得相當緊密,完全不給楚軍以可乘的空隙,在那次襲擊魏豹無果之後,韓信便停止了攻襲諸侯的行動。

    不給對手一絲一毫機會,這就是韓信的戰法,當然。項羽要是想硬來的話,韓信也樂意奉陪,小勝連連的秦軍在局部戰場上已經佔據了上風,只要能將戰事拖延下去,秦軍獲勝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漳水南,楚軍大帳。

    肅穆的氣氛彌漫于帳中,使得呼吸都變得相當的壓抑,對于楚軍來說,面臨的態勢確實相當的不妙。

    “怎麼都不說話了。啞巴了,還是讓秦狗給打怕了?”

    就在這一種嚴肅凝重地氣氛中,項羽冷森森帶著無邊殺氣的聲音突兀響起,讓每一個楚將都心裡一哆嗦。

    “鐘離昧戰死了,這沒有什麼,我很快就會讓秦狗付出代價的。”見眾將一個個悶聲不說話,項羽豁然站起,一拳擊在案几上。

    在安陽之戰後,秦軍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使得項羽誤以為鐘離昧死于亂軍之中了,所以,他才有這麼一說。

    “霸王,在我們對岸,秦韓信部五萬餘眾加上騎軍約一萬騎圍困趙軍于城中,在漳水的上游棘原,秦傅戈率領主力軍團七萬餘眾策應于後,憑我軍的實力,要想同時擊破這二處秦寨,難度甚大,以我之見,我們當擇其一而破之。”

    在一片沉默之後,終于有人打破了這難堪的沉悶,說話的人是項聲,項氏中的元老級人物,在范增被排擠出核心集團之後,項聲已經漸漸的取代了他的位置,成為項羽器重的智囊,不過,只聽項聲這一句話,就知道他的才能與范增相比,相差甚遠。

    “擇一而破,這秦狗都抱作一團,又如何下手,就連輜重部隊現在都有秦騎軍重點盯防著,我軍想要再重演上次攻擊甬道地策略已不可行了。”聽到項聲這一番不痛不癢的發言,對秦軍知之甚深的英布冷哼了一聲,反駁道。

    英布這一說很明顯取得的效果比項聲要強,楚軍中像蒲將軍、丁公、薛公、蕭公角等將領多與秦軍打過交道,對于英布這一番見解深感贊同。

    “霸王,我們可讓人潛入巨鹿城中,讓趙軍協同作戰,如此兩相夾擊,定可一舉將秦軍擊潰。”在聽到自己的意見被多數將領否定之後,感到沒有面子的項聲又說出了一個方案。

    “哼,趙軍,你以為能指望得上嗎?”這一回,駁斥項聲的人換成了霸王項羽,項聲的無能讓項羽越發的想念起范增來。

    可是范增已經死了,後悔又有什麼用處?

    “霸王,秦狗這一招固守不出其實並不高明,我軍要打破這種僵局,可以留一軍滯留在這漳水畔與之對峙,同時,將主力迂回到巨鹿以北地廣闊平原上,沒有了漳水這道河澗阻擋,憑霸王的武勇,擊破秦狗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就在項羽對項聲的能力失望之際,就聽得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這麼說道。

    “好主意。”項羽擊案而起,放眼看去卻見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投奔自己的漢王劉邦。

    自打范增失勢之後,劉邦表現得相當的老實,可以說完全一副寄人籬下的模樣,見到項羽時,也不再以漢王身份自居,處處表露出下屬的恭敬來,這使得原本對他抱有警惕心理的項羽漸漸放鬆了警覺,要不然,像今天這樣重要的軍事會議劉邦不會被允許參加。

    “沛公,你再細細說說具體的部署!”

    項羽欠了欠身,對著劉邦客氣的說道。

    “稟霸王與各位將軍,以劉某所見,秦狗目前的兵力不過十二萬多一點,相比我軍來說,雖然稍多一點,再若是加上北面諸侯的勢力,我軍在人數上將大大超過秦狗,而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所在,如果我們能很好的利用好諸侯軍的力量,打垮秦狗並不困難。正如我適才所說,我軍迂回到北面,一可是選擇更合適作戰的戰場,二 也能將戰力不強的諸侯軍解放出來,像魏豹等諸侯的軍隊雖然打不過一線部隊,但若是用他們來對付秦狗的二線輜重部隊卻是不會吃虧的。”

    得到項羽的鼓勵,劉邦挺直身軀,在一眾楚將面前難得的慨慨而談,從這番話裡完全聽不出他一丁半點的頹廢失望,似乎那個屢屢敗在秦軍手下的漢王劉邦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劉邦的軍事才能一向平平,但今天他分析的確實有相當的道理。

    在屢吃敗仗之後,矢志復仇再起的劉邦這段時間沒少了下苦功,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劉邦本就是人中之龍,他這一用功自然長進甚多。

    “來人,諸將聽令,英布,你率領本部五萬人馬繼續堅守漳水營寨,其餘各部隨我從下游轉進巨鹿城北,沛公,你與我同行!”

    項羽的軍事才能比劉邦要高明許多,劉邦諫議是否可行他自然判斷得出,戰機稍縱即逝,在看到有贏得勝利的可能時,項羽當然不會放棄。

    只要楚軍主力一到目的地,那麼項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號令各路諸侯組成一支龐大的聯軍,或許還可以讓劉邦來統領這支整合後的諸侯軍,去襲擾秦軍的後方,這樣一來的話,夾雜在三面重圍中的韓信部就難逃覆亡的結局了。

    項羽有他的算計,劉邦出此計策當然不會全無目的,他的私心正是想要統領各路諸侯,奪取軍權,對于光桿一個的劉邦來說,沒兵沒將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而他要想復仇要想東山再起的話,首先就要有一支軍隊能夠依靠。

    抱著各自的野心與目的,項羽與劉邦走到了一起,他們之間的聯合會給這一場巨鹿大戰帶來什麼,沒有人能預料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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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4 21:00:1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14 21:52 編輯

第270節 指揮若定

    “你說什麼,楚軍主力繞道北上了!”得到陳平緊急送來這個重要情報時,已是凌晨時分了,不過傅戈才剛剛睡下,這些天來整日操累,把他累得夠嗆,若不是還有奴兒這個小丫頭侍寢照顧著,他怕是早就要病倒了。

    奴兒是在傅戈出征之後隨鄭安期的野戰醫院跟來的,她這一次來倒不是‘私奔’,而是受了虞姬和嬴真兩位夫人的特別委派,負責照顧傅戈飲食起居的。

    這小丫頭自從進了丞相府之後,甚討一眾人等的歡心,在私底下一向性情開朗無羈的二夫人嬴真甚至屢屢打趣說讓傅戈將奴兒收作小妾,這可讓本就對傅戈芳心暗許的情竇初開小丫頭一顆心‘砰砰’亂跳個不停。

    閑言少敘,聽到楚軍有異常變動的消息,預感到戰局可能會發生倏變的傅戈頓時睡意全無,軍情緊急,一次看不起眼的微變就有可能導致不同的結果,而更何況是像楚軍主力北上這樣的重大轉折。

    “沒有錯,陳平說他已經隨項羽出發了,留守漳水楚營的楚軍雖然還打著‘項’字的旗號,但實際駐營的卻是英布。”參謀陳參一臉嚴峻的回答道。

    “快,把軍師請過來!”傅戈披衣而起,一邊吩咐陳參,一邊再度攤開剛合上不久的戰場形勢圖。

    楚軍突然向北轉進,這是上次巨鹿大交兵時未出現的新變化,而這一變化也在表明,項羽不會再默守陳規實施他著名的破釜沉舟決戰了。

    接下來的戰事會怎麼發展,比拼的就完全是秦、楚雙方主帥、主將之間的智慧、才能、勇氣和鬥志了,在這一點上,誰也沒有現成的便宜好鑽。

    歷史因為傅戈的橫空出世被掃進了廢紙堆,隨著傅戈地位的升高、權力的增大,他對于這個時代地影響力也在不斷增強,而沉積于他腦海中的那些來自後世的記憶能給予他的幫助也越來越小。

    怎麼辦?

    楚軍一旦到達巨鹿北。那麼韓信所部五萬秦軍將面臨三面受敵的窘境!

    一想到這裡傅戈就不由得頭皮發麻,現在,巨鹿城外五萬秦軍的補給完全依靠騎軍保護著,而一旦騎軍被另一支實力相當的部隊比如項羽身邊的那支由桓楚、周蘭統領地親騎牽制住,那韓信所部的境地就相當危險了。

    “傅帥,楚軍已然北進,我們也只能修改原先的誘敵過河決戰的計劃,以良之見。可以考慮讓大將軍暫先退守棘原,然後再作計較。”

    急急趕過來的張良盯了地圖好半天,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張良長于戰略,他能看出楚、秦之間長遠的發展方向,能判斷得出哪裡才是楚軍的七寸要害,但對具體戰術上的細節並不擅長,其實,縱觀秦末之英雄人物,真正擅長戰術又擁有絕頂天賦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項羽。

    若不是自身性格上的缺陷。項羽這樣的無敵戰神是不可能被擊敗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臨死喊出︰“天亡我,非籍之過也。”的話來。

    "退守。這又談何容易,我軍若一退,楚軍解圍成功,必定士氣大振,再想擊敗他們就難了,而且,原本觀望地各路諸侯又會響應到項羽麾下,這樣一來諸侯軍聲勢漸強,而我大秦軍辛苦多時創下的聲名就會煙消雲散!”

    “可是不退,大將軍部就危險了。在平原上只有五萬秦兵是擋不住楚軍十餘萬人馬圍攻的,就算我們全力去增援,結果也不容樂觀。”張良見傅戈還在猶豫之中,急急勸諫道。

    張良的擔心有相當的道理,平原決戰對于戰機把握能力的要求相當高,作為一員成功的戰將,必須要有在混亂中捕捉戰機的眼力,在這一點上,包括傅戈在內。秦軍中沒有人能比項羽做得更好。

    帳中一片寂靜,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到。

    戰局嚴峻異常,傅戈和張良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此時,他們都知道,決定一旦作出,就會影響到全局。

    在沉默之中,天色漸漸微明,就連刮了一個晚上的狂風也開始弱了下來。

    “子房,我決定了!”終于,帳中響起傅戈堅定有力地聲音。

    “傅帥,你是決定要打了?”張良聲音有些激動。

    “嗯,在平原決戰?我們又為什麼非要和楚軍打這樣的死仗,哈哈,項羽,你不是想要圍殲我嗎?那我就扔給你一根硬骨頭啃啃,看你咬不咬得動。”

    這麼說著,傅戈大跨步掀簾出帳,外面朝陽剛剛升起,一輪旭日在遠處的林梢泛起萬道光芒,一如傅戈此時的神情,帶著興奮,帶著對勝利的期待與渴望。

    “傅帥是不是想讓大將軍拿下巨鹿,這也太危險了,萬一要是攻城失敗,這我軍就會陷入到諸侯軍的三面圍堵之中,到時就算想退也退不了了。”

    張良跟出帳外,和傅戈共事這麼長時間了,他對傅戈的心思可以說相當了解,別看傅戈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完全一副聽任麾下將領謀士出謀劃策的樣子,但真正到了這種決斷地生死關頭,張良清楚,傅戈深浸到骨子裡的那一份賭徒的冒險念想會立時迸發起來。

    “哈,子房,若不兵行險招,又如何能一舉破敵,我相信,這個時候大將軍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樣,況且,還有石炮部隊可以依靠,我就不信攻不下巨鹿來。”傅戈大笑而答道。

    秦軍要想破除項羽的包圍圈,拿下巨鹿這座城池確實是最理想的一招應敵招數,一方面趙軍戰力不強,又兼被兵圍這麼久士氣低落,另一方面若秦軍能攻取巨鹿的話,項羽三面圍攻秦軍的計劃就會破壞,到那時,被分割在漳水兩側的楚軍反而會陷入到秦軍的反撲之中。

    考慮到這些因素,傅戈主意已定,不容更改。

    其實,如傅戈這麼想的並不止他一人,在秦前方中軍帳內,大將軍韓信也作出了幾乎相同的決定。

    “諸將,傅帥有令︰明日一早準備攻城!”中軍帳中,一眾秦軍將領悉數到齊,正中韓信持虎符端坐,神情嚴肅。

    “趙拓將軍何在!”不出意外,韓信的第一道令箭交到了石炮部隊手裡。

    “末將在!”趙拓抱拳而出,躬身道。

    趙拓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秦軍將領,他原本是秦南方軍的一名校尉,在秦軍襲破夜郎,打通了由關中經巴蜀、夜郎通往南越的道路之後,趙拓被率領著麾下數百名親卒逃了回來,借助于豐富的作戰經驗,趙拓很快就在秦軍中獲得了升遷的機會,在涉間死後,作為副將的他接替了涉間成為石炮部隊的主將。

    “趙將軍,你的部隊在明日拂曉之時配合主攻部隊發動進攻,一定要壓制城頭的火力,最大限度為主攻部隊攻城創造機會。”

    “屬下明白!”趙拓領令而去。

    “酈商將軍聽令!”韓信的第二道令箭讓一直為未能拔下魏營遺憾的酈商精神一振。

    “末將在!”

    “酈將軍,你領三萬精兵明日攻城,待石炮部隊壓制住城頭弩箭火力之後,你部應迅速展開,沿城牆架設雲梯登城,記住,我給你的時間只有二天,若這二天之內你部未能破城的話,那我們也都沒有顏面再回去見傅帥,到時就只好一起戰死在這巨鹿城下了。”

    韓信的話說得凝重異常,這一支令箭的份量酈商自是知曉,楚軍主力繞道迂回到達城北的時間也就在這二日之內,到時若他還未能破城,不消說的,被楚軍團團圍住的這五萬秦軍將士就都成了別人的獵物了。

    “大將軍放心,若二日內破不了城,我酈商提頭來見!”酈商大喝一聲,蹬蹬蹬大踏步的出帳而去。

    “李烈將軍何在!”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之後,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情的韓信繼續拿起令箭喝道。

    “末將在!”李烈朗聲而答。

    攻城不是騎軍的擅長,他當然也不會和酈商去爭奪,況且,這巨鹿城周圍有的是敵兵,仗還怕沒得打的。

    “李將軍,你率騎軍防護後勤糧道,保證與棘原主力之間聯絡通暢,若有敵來犯,請將軍率部擊退之!”韓信命令道。

    “末將得令!”

    李烈興奮的接過令箭,急急出帳而去,雖然說撈不到主攻的任務,但這掩護的任務也是相當不錯,對于騎軍將士來說,渴望的就是在平原上和楚軍野戰撕殺一回,上一次津水大戰實在太不過癮了。

    “大將軍,給我這個副軍師什麼任務?”待到一眾將領悉數離去,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李左車問道。

    “哈哈,左車,你我今晚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振作精神攻城!”韓信哈哈大笑,神情中盡是淋灕的快意。

    這種指揮若定,揮斥方獻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由此,韓信對傅戈將前方秦軍的指揮權交給自己深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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