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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ave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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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韻]黑鷲[全卷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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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1 11:14: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極地

月光照在山崖下的樹海,陰陰森森,淒冷無人。這時新雪初成,草木皆白,赫見一人身穿黑衣,伏在地上,又見他身旁的積雪染著斑斑血紅,顯眼之極,而此人正正是衝崖逃命的楊笑海。

「該死…」伏在雪中的楊笑海低聲罵道,身子一動,勉強伸手支撐起來,抖盡了背上雪花,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銀色跑車,卻見它已翻了個四輛朝天,而前輪車軸更被撞得曲了,已是不能使用。

楊笑海正要站起身來,突然感到右肩一陣劇痛,忍不住又跪了下來。低頭一看,卻見右肩正血流如注,連外套也被割開了,恐怕是由崖上掉下時,被石頭或是樹木弄傷的。當下右手輕輕握拳,只覺肩頭雖痛,但筋骨卻未受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隨即抓起地上一堆積雪,壓在肩上,過了好半晌才拿掉,又用左手解下領帶,將傷口包了,隨即解下腰上皮帶,緊緊地扎在右肩鎖骨處,當作緊急處理。

放目四周,只見眼前林木森森,方向難辦,月光隔著枝椏,已被遮了十之八九,而地上積雪甚厚,裹足難前。楊笑海知道必須盡快離開此地,否則在此等惡劣環境之下,實在難以支持,當下從袋中抽衛星定位去辨別方向。

楊笑海嘆了口氣,笑道:「這不是開玩笑嗎?距離下個城鎮尚有十公里…」他又左右環顧,知道此時此刻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走。

楊笑海知道此處素來無人涉足,恐怕會有豺狼走獸,所以早就拔出槍來,握在左手,以防意外。起初還是貼著崖邊走去,只盼會有小徑可供攀緣而上,可是愈走愈遠,始終沒有上崖之路,最後更是無路可走,只得深入林中走去。

這時新雪初成,天氣甚冷,雖然身上穿著皮革長褸,可是在這低溫之下,強如楊笑海也漸漸抵受不住,不料這時北風忽起,天空竟又飄下片片雪花,楊笑海見狀,無可奈何,只好置之一笑,還是慢慢向前走著。

這時積雪漸厚,每走一步,雙腳都要從雪中拔出,又再深深地插進雪中,加上空氣甚冷,難以呼吸,在這雪地行走,比起登山更加吃力。楊笑海已走了將近一小時,卻見前路茫茫,月光暗淡,亦不見人家燈火,實在不知還要走多久,再加上他失血不少,只覺渾身乏力,天旋地轉,恐怕再捱一分鐘亦是不能。眼見風雪愈發強勁,摑面生痛,不禁仰天怒道:「渾蛋!要下就下個夠吧!難道我怕你嗎?」喘了兩口大氣,隨即伸手在地,抓起一把新雪,塞進口中,抖擻精神,又再向前走著。

「要是現在來一頭狼又好,熊又好吧…」楊笑海喃喃說道,只想眼前趕快出現一頭走獸,舉槍殺了,生吃其肉,總可抵得多一時三刻。可是又走了一段路,莫說是走獸,就連一頭貓頭鷹,甚至一只松鼠,亦不能見。

楊笑海舉步為艱,已數不清自己又走了多久,意識已漸漸模糊起來,忽然馬失前蹄,一失平衡,登時仆倒在地。

在這風雪之中,體力流失極快,這時就算是抬手的氣力都沒有,他只得任由自己仆在雪中。這時臉面、眉毛、鼻子等盡是白雪,幸好積雪甚新,輕薄透氣,即時臉面埋在雪中,卻尚能呼吸,只是雪花吸進口鼻,倒不是好受。

這時楊笑海意識漸失,心中暗道:「想不到…我會死在這裡…」

正當此時,只聽見一道踏雪之聲忽然從身邊不遠處傳來,漸行漸近,不知是甚麼走獸。楊笑海心中叫苦:「這頭傢伙真會挑時候,早不來…遲不來…被咬作一塊一塊…應該不會太好受吧。」想到此處,力貫手臂,只想要提起左手來,將這頭不知是何物的走獸殺掉。然而心中如此想,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覺左手像是千斤之重,想要挪移半點亦是不能。

在這非常時間,楊笑海的腦袋反而更靈,心道:「既然動不了,倒不如裝死好了…」但想到此處,又轉念一想,如果將眼前走獸射殺,其獸肉獸血足以充饑暖身,反倒能救自己一命。當下全力一掙,不知從何生出的力道,竟讓自己翻了過來,壓平了旁邊一大幅積雪,再盡最後體力,勉強舉起左手,提槍指著發聲之處。

這時四周風雪已大,楊笑海躺在地上,背脊早已被凍得麻木起來,雙眼睜開,死死地盯著前方,此刻雙手早已冷得像冰塊一樣,血氣不到,想要動個指頭亦是極難,不禁擔心稍後是否能準確射擊…

眼見踏雪之聲愈來愈近,風雪之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黑影,楊笑海全身崩緊,左手死死地指著目標,默默地等待目標接近…

這時目標已近在咫尺,換作平時,楊笑海要射擊這個距離的目標實在易如反掌,可是此時此刻,卻絕不容他大意。但亦因為這幾秒的遲疑,楊笑海更能看清目標的身影,眼見面前兩個身影,一高一矮,卻不是豺狼野獸,卻竟是兩個人影…

在此絕境之下,竟有人蹟,楊笑海心中又驚又喜,本想再定睛細看是敵是友,可是如此稍為安心之下,他的身體亦已到了極限,渾身無力,登時昏倒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笑海只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暗的沈寂中,又見一道背影婷婷而立,竟是張楚瑤。

「妳…妳好了?」楊笑海抖著聲音問道。

可是對方卻沒有轉過臉來。

楊笑海踏前一步,還想說甚麼話,可是卻言哽於頸。

「我好恨你。」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忽然響起,打進楊笑海的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似的。

「我…我…」楊笑海只覺一道寒意由背心傳來,彷彿是小孩做錯事後被質問時的驚懼。

二人四目相交,當中卻不存在一絲原諒,只見張楚瑤眼中是毫不留情的冷漠,刺人蝕骨。

「碰」的一道槍聲平白而起,張楚瑤應聲倒地,就在楊笑海跟前不遠…

楊笑海大吃一驚,連忙轉臉瞧去,卻見一人無聲無色地站在當地,竟是喜鵲。

「喜鵲!是妳!」楊笑海只想大聲怒喝,卻是喊不出半句聲音來,想要抬手,這才感到自己彷似中了夢魘似的,絲毫不能動彈。悲傷、憤怒、後悔等感覺紛踏而至,楊笑海只覺得身體像要被炸開似的,忍不住大聲喊叫出來…

「哇呀!」

聲音,終於喊了出來。

楊笑海坐在地上,喘著大氣,卻見眼前一燈如豆,冷不提防,一陣寒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冷震,放眼窗外,只見白雪飄飄。

心意稍平,這才看見自己身處一家小小木屋,沒桌沒椅,只有木屋中間一個火堆,柴火正盛,頗有暖意,而旁邊一道木門虛掩,隱約看見是一間小房,而自己則躺在廳心,身上蓋著一張毛毯,而右手肩頭創口,跟雙手,雙腳掌的凍傷,也已被包扎好了。正當楊笑海環顧四周之際,赫見一道目光投向自己,定睛一看,卻見一人靜靜地坐在小屋一角,卻是一位小女孩。屋中燈火不明,而這人又坐著不動,不如仔細觀看,實難發覺。

眼見此女若莫十一、二歲,即使在這暗室之中,也看出她的膚色極白,實在跟窗框上的雪花相差無幾,而她雙目明亮,雖是稚氣未脫,卻顯然是一個小美人。她身穿一襲黑色宮廷服,就像一具洋娃娃似的,手上抱著一個金髮的洋娃娃。

楊笑海環視了小屋,不見旁人,微笑說:「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嗎?」

那女孩怔怔地看著楊笑海,也不答話,慢慢站起身來,又捧起身旁的一份飯菜,似乎是早就預備好的,慢慢走到楊笑海身前,放下,隨即又回到角落坐著。

楊笑海肚中也確實餓了,女孩目光雖然一直投在他身上,瞧得他渾身不自在,卻並無惡意,楊笑海藝高膽大,又哪怕有甚麼陷阱,捧起便吃,雖然菜餚簡單,但也吃得津津有味。

風卷殘雲,一盤飯菜已被吃得精光,楊笑海站起身來,說:「謝謝了,再見。」也不逗留,逕自向門口走去。小女孩見他要走,卻仍然毫無反應,目光只是跟著對方。

楊笑海也不理她,正想從門口出去,外面風雪己止,而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包好,又吃了個飽,要到鄰近城鎮自然沒有難度,然而正當他踏到門口之時,只覺身上一震,彷彿被甚麼電擊一下似的,楊笑海吃了一驚,竟發覺自己全身已經動彈不得,彷彿石像一般。

這時候,那小女孩從懷中摸出一把M1911手槍,正是楊笑海素常所用的那把,慢慢走近前來。楊笑海見狀,心中暗叫不好,全身發力,想要稍作移動,卻是不能,眼見那女孩愈走愈近,不知有何圖謀。

「大哥哥叫我給你的。」女孩將M1911 輕輕放在地下,瞧了瞧楊笑海,便從大門走了出去。

楊笑海動彈不得,同樣也轉不了臉,只聽見那女孩踏著白雪,徐徐走了,卻是猜不透他的用意,心想:「我動不了,應該是這女孩做的手腳,可是…究竟是甚麼?」腦中忽然想起半年前李先生的說話:「七銃士的第六人換了,是挑戰而取代的,那是個女孩,只有十二、三歲…」

「難道是她?莉莉絲…」楊笑海想到此處,只覺肩頭一鬆,身體似乎可以動了,自然反應似的拾起地上的M1911,轉身急指,卻見那女孩已走得遠了。楊笑海心中疑團甚多,但當前要做的,卻是先回組織交待此次任務,但這次任務失敗,楊笑海抓了抓頭,實在想不到用甚麼原因去解釋,想著想著,心中一寒,心想:「萬不可以讓喜鵲知道林映雪的事…不然…又是一個張楚瑤了…」想到人們總是要重複犯相同的錯,楊笑海自嘲似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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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2 07:29: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活死人

借著在木屋找到的幾包隨身糧食和食水,星海按著衛星指向慢慢走著,終於走出了樹海,來到高速公路,離樂谷市已遠,距離下一個城市只有數公里。

正在此時,星海身上的發送器突然響了,這發送器乃是黑鷲組織所用的聯絡工具,星海查看一下,見螢光幕傳來了總部的緊急信息:「任務取消,立刻前住格靈市,保護分部。」

「格靈市?這不就是我現在要去那地方嗎?」楊笑海暗想:「分部需要保護?竟然有人膽敢來黑鷲生事?」愈想愈奇,但這個及時雨來得正好,省卻了解釋任務失敗的需要。楊笑海足下不停,在高速公路上不停奔跑著,數公里的快跑對他來說不算甚麼。

這時天色未明,楊笑海隱隱聽到遠處傳來引擎聲,笑道:「來得好!」隨即停步不跑,隱身在路邊。

不久,一道刺眼的車頭燈從遠處照來,是一輛開蓬跑車,入面是一對少男少女,男的睡眼惺忪,女的卻早已倒頭大睡,大概是昨晚狂歡了一場。男的單手拿著方向盤,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著,口中呵欠連連。忽然拍的一聲,車頭一低,似乎有甚麼物事壓在車頭,那少男只覺眼前一黑,卻已經不醒人事了。旁邊的女伴微微睜眼,喃喃問道:「甚麼事…?」駕駛席上的那人沈聲道:「沒事,妳睡吧。」少女嗯了一聲,也就繼續睡去,卻不知他男友這時正暈在後席。

楊笑海深踏油門,跑車已瞬間加速到二百公里,絕塵而去,然而以楊笑海的駕駛技術,反倒比剛才那人駕得更靜更穩。

五分鐘不到,楊笑海已抵達格靈市,跑車長驅直進,轉了兩個街角,隨便找個位置停了車,也不理車上一暈一睡的兩人,逕自去了。格靈市距離樂谷市二十餘公里,算是最接近的一個市鎮,因而亦是樂谷市的補給站。入面的居民亦因而三餐不憂,但相比樂谷市那種酒池肉林來說自然不算甚麼。鎮內的房屋多是兩、三層的平房,房頂鋪著薄薄的新雪,給人一種寧靜優雅的氣氛。

這時夜色最深,距離黎明尚有一小時,乃是一天最黑最冷的時候,楊笑海在窄街左轉右轉,急奔往分部方向。黑鷲在各地也秘密設有分部,各分部成員由數人至數十人也有,主要是提供情報,同時提供彈藥補給,休息,簡單醫療等。而格靈市的分部,則算是個中型分部,工作人員共有三十餘人。楊笑海邊跑邊想:「對方懂得挑這個時候來,果然是內行的,可是究竟是何方神聖…」

楊笑海跑到了碼頭處,平時倒是泊滿了漁船,但捕漁人素來是夜出早回的,此刻碼頭只疏疏落落地泊著兩三艘漁船,海平面已隱隱現出金線,淡黃的街燈仍默默地照亮著冷清的街道。

楊笑海來到一個老舊的大貨倉處,手中已握著M1911,背靠著倉門,全神貫注地聽著異音,底下正是黑鷲分部。

「沒有聲音?」楊笑海疑惑更甚,但總部既然如此通知,自然不會是假的,當下閃身而進。

一片漆黑的貨倉,到處都疊著鐵板木箱,卻不見一人。楊笑海戴上了赤紅色的夜視鏡,小人翼翼地搜索著。

「咔拍」一聲,似是弄跌木板的聲音。楊笑海舉槍急指,喝道:「誰?」

眼見面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一身可愛的黑色公主服,正是相救自己的那個小女孩,手中抱著一個洋娃娃,默默地看著自己,二人相距約有二十米。

楊笑海心中稍寬,但隨即警戒起來,因為他知道正常的小女孩絕不會出現在此處,手中的M1911反而握得更緊了。

正當此時,楊笑海只覺身旁風聲有異,心中暗叫不好,已顧不得那小女孩,連忙閃身急避,躲進一堆木箱之後,隨即聽見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彈頭卻盡數擊在貨倉的雜物之上,楊笑海暗道:「是P90?難道是分部守衛?」原來P90 正是此分部的制式兵器。

楊笑海聽到又輕又密的腳步聲,已知那少女要逃,又豈會讓她就此離去?立刻從木箱後閃身而出,快如閃電,隨即聽見P90的射擊聲再起。然而區區一個敵人,楊笑海又哪會放在心上,足下絲毫不停,左手一揚,M1911急射而出,那人右手中槍,應聲倒地,眼見倒地之人正是黑鷲分部的守衛,正在按著傷口呻吟著,心中一時不解,怎麼總部叫自己來保護分部,分部的守衛反倒來攻擊自己。

楊笑海見那小女孩轉眼就要在轉角處消失,當下M1911板機扣下,子彈呼嘯至,僅僅在女孩臉旁擦過,打下了髮邊的一朵蝴蝶結,同時喝道:「站著!」這不過是威嚇射擊。

豈料那女孩竟充耳不聞,仍是踏著小步逃跑。楊笑海本不想傷她,但這次事件顯然跟這女孩有關,當下再不猶豫,指向女孩小腿側處,意在打傷女孩,防她逃走,雖然流血難免,但這已是最低的武力了。

「碰」的一聲清響,M1911的點45彈頭應聲急射,直指向女孩之處,眼見女孩轉眼就要應聲仆倒,卻見一道白色身影閃身而出,「噗」的一聲,那人大腿中槍,登時跪下。

「甚麼…這不是研究員嗎?」楊笑海赫見基地的研究員竟為這女孩擋槍,滿腹疑團,想要再開一槍,但那女孩已在轉角處向下層逃了。

那研究員大腿中槍,臉現痛楚之色,卻仍從大衣中抽出一柄M9手槍,正是一般研究員的個人自衛武器,咬牙道:「保…保護分部…」

「喂!我是朱雀!就是來保護分部的,你們是不是攪錯甚麼了?」楊笑海一時之間實在弄不清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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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13:28: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小白鷺的能力

對方聽而不聞,右手猛然扣下,不由分說便向對方開槍,楊笑海尚未摸清情況,只想謀定而後動,在對方開槍前早已避了開去,足下有如迅雷,已不知何時搶到對方身前,「轟」的一聲,對方肚腹重重地吃了一拳,一時氣窒,暈了過去。

楊笑海瞧著倒在地上的研究員,口中仍然喃喃道:「保護分保…攻擊入侵者…」彷彿是著魔一般,沈吟半晌,隨即想起之前在雪地小屋的怪事,暗道:「難道…那小女孩…竟可操縱別人,是強烈的催眠術嗎?」

楊笑海走到倉庫下層,是一條又寬又長的走廊,過了電子檢查,走了進去。這裡位處地底最深處,是一個敞大的圓型的控制室,旁邊也有通路往軍火庫,中央控制系統等地。

在滿是藍色螢光幕的控制室處,正中央靜靜地站著一人,正是那個年輕的女孩,最年輕的七銃士:莉莉絲。

楊笑海舉起手中M1911,指著莉莉絲的額頭,二人相距不過十米餘,喝道:「妳就是入侵者嗎?」

莉莉絲怔怔地看著楊笑海,目無表情,就好像甚麼都沒聽見的。

「你是七銃士之一吧,對不?」楊笑海問道。因為黑鷲的殺手之間並無定時聯系,而七銃士之間更甚少一同行動,故此楊笑海實在不知對方身份。

莉莉絲說道:「小白鷺。」七銃士的七人分別是一種鳥名,夜鶯,喜鵲,蒼鷹,藍鳥,朱雀,小白鷺和五色鳥,其名字是一開始決定的,並不順序於實力,因此夜鶯不一定是最強,五色鳥不一定是最弱。此刻對方說了「小白鷺」這三個字,已是自承身份。

楊笑海哼了一聲,說道:「朱雀。」

二人各自報上稱號,朱雀右手握槍,左手慢慢抽出一柄軍刀,因為他知道面前此人並不容許他稍有留手,隨即是風雨前夕的寂靜。

朱雀微微蹲身,蓄勢待發,見對方同是七銃士之一,心中許多問題亦得落在她身上,絕不能將她殺了,只得趁機將她拿住,再作打算。心中計策已定,身體猛然躍出,快若流星,直取莉莉絲身前。

莉莉絲不驚不懼,左手仍舊抱著那身穿白色裙子的洋娃娃,雙眼緊閉,彷彿思念著甚麼似的。

朱雀已一下子將雙方距離拉近一半,眼見對方已是手到拿來,卻仍然不閃不避,心中微覺奇怪,當下耳聽八方,果然耳中傳來一下微微的金屬互碰之聲,輕得幾乎金針沾地,心中暗叫:「糟!」

只見朱雀猛然停步,雙腳好像裝了彈簧似的向後急躍,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剛才位置的天花忽然爆出巨響,卻是莉莉絲預先設置好的炸藥。雖然梯笑海已經躍開,但爆出來的沙石擊在他的臉上,隱隱生痛。

「奇怪,沒看到她按動甚麼,是用甚麼引爆的?」朱雀眼中裝有紅外線,也不見房中有何引爆裝置,也沒踩著甚麼,雖然料知炸藥是莉莉絲設置的,卻不知引爆裝置是甚麼。

這爆炸極是猛烈,早己將房中的照明全數震碎,只餘下數盞緊急用的赤紅色燈泡,疏疏落落,房間已甚是陰暗。又見莉莉絲並沒移步,仍舊站在原處,彷彿明知這爆炸傷不到自己似的。朱雀細看之下,卻見炸出來的碎石全數指向自己方向,莉莉絲身前三米處卻毫無碎石,正是指向性炸藥的特性。但計算得如此精準,卻絕不是一般軍火可以做到,而是必須專家親自製作的,方有如此精密性。

朱雀知道自己想要不傷對方而捕獲她實在托大,當下舉槍急指,扳機一扣,兩發點45口徑子彈不偏不倚地射向莉莉絲兩條大腿處,預定要讓她動彈不得。

眼見子彈下一刻就要擊中對方,莉莉絲卻是不閃不避,只見她身前兩道黑影忽然竄出,卜卜兩聲沈響,分別擊中,兩人都是身穿相同衣裝,身上披掛極厚的四級防彈衣,乃是黑鷲分部的守衛,二人各中一槍,卻只打在防彈衣上,擊之不穿,隨即拿起手中的P90衝鋒槍,一同向朱雀射擊,房中登時槍火閃閃,響個不停,正是專業的守衛才有的技術和反應。

朱雀閃身急避,卻又從不遠處聽到扣動扳機的聲音,也不用眼看,已知是另外兩個「傀儡」出手了!只見朱雀足下不停,P90的子彈像金線似的追在其後,卻傷他不得。

與此同時,基地內的廣播忽然響起:「入侵者正於控制室,請各單位注意,前往支援!」

「甚麼?」朱雀只覺自己墮進局中,心中已猜到大概,就是莉莉絲早就將基地眾人催眠,再向總部求救,說是有人入侵,如此一來,自己身處最近,總部必然讓自己前來支援…

「倒是麻煩…」朱雀暗罵,同時閃到旁邊的掩體,偷得一時空閒,已猜到對特殊能力,就是每個七銃士都有的「異能」,卻是各自不同。而莉莉絲的能力正是「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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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2:00: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莉莉絲

朱雀環顧四周,見除了莉莉絲身前兩人之外,房中被控制的守衛愈來愈多,已達十餘人之數,各人口中紛紛喊叫道:「入侵者在這裡!」「包圍他!」彷彿訓練有素的軍兵將敵人聚而殲之一般,好不威風…

朱雀耳中聽著,似乎上一層亦有不少腳步聲正急速接近。一眾被控制的守衛或是持槍,或是持棍,或是持刀,成了合圍之勢。

莉莉絲仍舊行若無事,一動不動,站在當地,雙目緊閉,正是操作著「傀儡」的靜止狀態。

朱雀見對方如此,也不知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甚麼,又瞧著一眾守衛似乎捨身忘死似的抵抗自己,不怒反笑,身體卻早已蓄勢待發,也不打話,立刻從掩體後翻身而出,一眾守衛幾乎同一時間開火,本來黑暗之極的房間殺那間變得閃亮非常。這些守衛雖被小白鷺催眠著,但卻仍保持素常的理智,各人平時訓練有功,手中戰技毫不因為催眠而折扣,此刻十六槍齊發,子彈像驟雨似的射來。朱雀全神貫注,無視從自己耳邊擦過的彈頭,右手連扣七記,房中七個守衛右手手腕同時中槍,七柄P90同時掉在地上,雖然彈著各有先後,但朱雀槍技通神,聽起來就是一道聲音似的。

眼見七人同時喊叫,各自扼腕後退,朱雀暗暗叫好,想道:「還好被催眠後還懂得痛…」他本來恐怕自己推斷有誤,但這時立竿見影,心中戒心盡去,雙手一錯,已然換了一匣,M1911手槍急指,準備再要擱倒七人…

卻見之前中槍之人,其中三人竟不退反進,口中喊叫道:「誓死保衛基地!上啊!」

「喂喂喂…不用那麼忠心吧?」朱雀眼見旁邊一眾守衛已對自己虎視眈眈,萬一被眼前之人纏上,恐怕強如自己亦難以全身而退…

「殺?不殺?」朱雀求生本能突然逼他選擇這兩個答案,身陷險境,打倒一個敵人就是讓自己少一分危險,又哪有手下留情的餘地?這是簡單不過的道理,朱雀右手指頭一緊,只想狠狠地扣下扳機,非常時刻,只得取非常之法…

「別殺人…從今以後…別再殺人了,你知道…他們有多痛苦嗎?」一句說話,恰巧在這時浮現在朱雀心中。

「鏗」的一聲清響,卻見朱雀這槍的準頭已偏,擊在旁邊的鐵柵上,已是打失了。

「可惡!」朱雀暗罵自己愚蠢,身體卻沒有停下來,左手架起軍刀護身,猛然向前突擊,只見兩顆衝鋒槍子彈擦過朱雀肩頭,鮮血泊然湧出,卻無阻他那獵鷹似的神速,只聽見「咯咯」數響,眼前三人六臂同時脫臼,一同軟軟地跪在地上,想要再上,卻是不能。

正當朱雀想要鬆一口氣,卻聽見「嘟嘟…」聲響,朱雀心中暗叫不好,猛地向前踢出一腳,將「發聲」之人踢得遠遠的。說時遲那時快,這個「活人」忽然發生爆炸,登時炸得他血肉橫飛,朱雀也被這道氣壓吹飛開去,撞上鐵柵之上,好不疼痛。

「你要當英雄而已,人家不一定跟你瘋呢…」軟攤在鐵柵上的朱雀,低著頭,自嘲似的道。

這時又來了十多名守衛,莉莉絲仍舊站在那裡,閉上雙眼,雖然這「人肉炸彈」明明是她設置的,但她卻像毫不在意一般。

朱雀被剛才那「人肉炸彈」沾得滿身血污,坐在地上,默不作聲。

一眾守衛見「入侵者」已無抵抗之能,同時舉槍指向朱雀,轉眼就要將他處決。

「嘿嘿…」朱雀竟冷冷地笑起來,隨即伸手往臉上一抹,這時他滿臉都是鮮血,連雙眼亦已變得通紅,左眼架著那個紅外線眼鏡發出冷冷的寒光,教人望而生畏。

朱雀,怒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冷眼掃視著眼前,只見整個地下室已包圍著二、三十個守衛,而他們眼中的目標只有一個:朱雀。

莉莉絲身為七銃士之一,行動代號:小白鷺。他在七銃士之中,白兵戰實力算是最低,但她恐怖之處卻是在大型戰場,她強勁的催眠術為她製造一個又一個的兵士,雖然催眠的數量只能限制在百人左右,但如此以一人思想控制百具兵士,眾人一心,比任何部隊的指揮更要快上百倍,再加上她對炸藥的運用,這百人既是戰士,亦是炸彈,在大型戰場之中的實力反而是七銃士之冠。因次每當要解決的是軍事目標,小白鷺往往是不二之選。

這時地下室中槍聲連連,莉莉絲一直閉著雙眼,這是她操作時必須要做的,她此刻只可以耳代目,只聽見在這陰暗的房間中,一道又一道的慘叫聲此起彼落,擊打聲,骨折聲,槍聲…正交接而起,莉莉絲心中的恐懼愈來愈強,只想張眼,卻又不能…

「傀儡阻不到朱雀的,當傀儡減少到十具以下,立即逃走。」莉莉絲心中回想起「大哥哥」的吩咐。

「四十二、四十一…」莉莉絲心中數算著,一顆心不住沈下去,每當一個被催眠的守衛被擊倒,莉莉絲心中的數字就倒數一下,莉莉絲愈發集中,只想讓守衛盡快擊倒朱雀,然而倒數著的數字卻一直沒緩下來。

朱雀或射或砍,或是脫其關節,均是毫不混亂,井井有條,動作猶似蜻蜓點水,這使得莉莉絲跟本抓不住時間去引爆傀儡。

「二十一、二十、十九…十一、九、八…」莉莉絲心中的恐懼使她沒有遵守跟「大哥哥」的約定,即使傀儡數目跌過了十具,她仍然戀戰,口中喃喃道:「這個人…不可以…讓他去見到…大哥哥…太危險…要殺了他…」

「咔察」一聲,一道冒著輕煙,熱得發燙的槍口正不偏不倚地虛指著莉莉額前,同時莉莉絲身前的兩具傀儡亦同時倒地,正不住忍痛呻吟。

「零…」莉莉絲口中唸道,雙眼慢慢睜開,目光卻靜靜地瞧著朱雀,就好像對所有事情都有所覺悟似的。

朱雀目光冷得怕人,他身上早已傷了不知多少道大大小小的創口,但握在右手中的M1911卻毫不顫動。

朱雀眼中不存在半點慈悲,右手食指輕輕下壓…

莉莉絲看著朱雀的目光,她很清楚知道,這是殺人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只餘下這幾秒鐘,或者更短。

她腦中忽然想起那個下雪的深夜,那種飢餓的感覺很不好受。

一年前,她只有十一歲,那時她正縮在父母那漸漸冷卻的身體旁邊取暖,就在雪地之上,暗紅色的血水流出來沒久,就結成塊狀,像是蠟燭似的,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血液結冰的樣子。

「還有一個!」一把粗厚的聲音說著俄羅斯語,這是莉莉絲聽熟的。

只感到一只戴著皮手套的大手一把將她拉起,莉莉絲看見她右手拿著一柄手槍,槍口已有點磨花,似乎用了好久似的。

另一個男人聲音回答:「解決她。」說得滿不在乎似的。

莉莉絲看著抓著她的那個男人,蒙著臉,右手的槍慢慢指到她的額上,就好似朱雀現在所做似的。

那種漫長的等待,好熟悉。

「我要死了嗎?」莉莉絲心中這樣想著。

豈料那說俄羅斯語的兩個男人忽然喝叫著,他們說得很急,也聽不清楚,隨即聽見幾下聲音,好像咬破葡萄的聲音,低很沈似的,隨即看見那些男人紛紛倒地,各人額上各生出一孔,像是插過蠟燭的蛋糕面似的,但卻有血流出來。

莉莉絲這是呆呆的跪在地上,也不知應該做些甚麼,直到那個身穿黑皮褸的年青人走近前來,用純正俄語問她:「沒事嗎?」

莉莉絲抬頭看了一下,這個人不過二十餘歲,樣貌卻不像俄國人,左手拿著一柄長槍,就像爸爸用來打獵那一種,右手拿著一柄手槍,槍頭有一柄好像巧克力棒的東西,正冒著輕煙。這人雖然似在慰問自己,但她的眼神卻是冷冷的,也沒有扶起自己,瞧了幾眼,就轉身走了。

「他…要走了?我…怎麼辦?」莉莉絲這樣問著自己,情急之下,結結巴巴地喊道:「大…大哥哥…」勉力站起身來,卻不敢走近前去。

那黑衣人站住腳步,轉身瞧著自己,時間彷彿停頓了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說:「餓了嗎?」

莉莉絲點了點頭,隔了良久,才跨出一小步,又跨一小步…

那人見莉莉絲跟來,也就轉身邁步,莉莉絲愈跑愈快,跟上了他,輕輕用左手抓著她的大衣下擺,那人沒有掙開她,就這樣讓她跟著…

時間過得極慢,仍然聽不見那一記早就應該來的槍聲。

莉莉絲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張眼瞧著眼前之人:朱雀。然而朱雀眼光中竟爾生出濃烈的恐懼,似乎想到甚麼,口中喃喃道:「張楚瑤…不好!」竟然突然轉身,飛奔似的離開了。

莉莉絲目送著朱雀離開,雖然心中早生死志,但此刻險回了性命,也不禁鬆了口氣。又環顧場中一眾「傀儡」,他們這時已全數脫離了莉莉絲的控制,傷的傷,倒的倒,她喃喃地道:「朱雀…他一個人也沒殺掉…為甚麼?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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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幸運星

一輛銀色跑車在兩邊都是積雪的公路上飛奔而過,拖出兩道紅紅的尾燈殘影,全速運轉下的引擎發出又尖又響的聲音,油門早已踩到了底,楊笑海心中只是不住吶喊:「快點!快點!快點…」

黃昏時份,雪鎮伊斯坦近郊醫院。門外正斜斜泊著一輛銀色跑車,車燈刺眼,引擎輕轉,車門打開了,可是裡面卻沒有人…

「踏踏踏踏踏…」極急的跑步聲一下子靜止在病房門外,牌上寫著一個名字:張楚瑤。

房門虛掩,夕房從半開的門中透出,風聲偶然吹響,冷風送來白雪清新的氣息,卻夾雜著隱隱的血腥味。

四周靜得出奇。

「不會的…不會的…」楊笑海口中喃喃說著,腳步卻愈走愈慢…愈走愈慢… 好不容易,才敢踏進房門。

眼前的景像令楊笑海如墮冰川,全身的毛孔彷彿冷得一下子全豎起了,他搖了搖頭,事實卻已擺在眼前。

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站在當地,背向自己,夕陽打在他身上,圈出淡淡的金色光暈,然而他右手低垂,握著一把染滿鮮血的軍刀,血點仍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發出得得輕響。

那人回過頭來,側了身,楊笑海看清楚病床上的那人,身上那白色的衣服早已染成深紅色,臉色蒼白,二人都默然不語。

楊笑海慢慢走近前來,也沒理會房中男子,只是輕輕坐在張楚瑤床邊,按了按她頸旁動脈,又瞧了瞧她胸口那深不可見的傷處… 良久,拉過被子,拉到她的肩頭高度,注視良久,又將被子蓋過她的臉面。

夜色漸濃。

楊笑海輕輕拿起床頭上的玻璃瓶,瞧著入面五色繽紛的幸運星,隨即放開了手。「乒」的一聲,玻璃瓶散作一片片碎片,伴著四處敬開的幸運星,在夕陽映照下,陪加漂亮。眼見玻璃碎片仍未落地,楊笑海右手已不知何時摸出一柄M1911,瞄準著黑衣男,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嘶叫道:「莫問天!」就像即野獸悲鳴的聲音,「轟」的一聲,房角的花瓶登時爆開,散得滿牆是水,同時莫問天亦掏出了M92F手槍,還了一槍,同時破窗而出,躍到下面的花園處。

楊笑海緊隨其後,一躍而出,身子還在空中,已向著地面連開三槍。這時公園處還有數個病人跟女護,眾人見二人忽然駁火,口中驚喊不止,爭相走避,而楊笑海卻視而不見,他早已殺紅了眼,手中M1911連開,足下不停,步步進迫而上。這時天色已黑,公園處亮起了暗暗的街燈,偶爾閃出的槍火格外顯明。

莫問天神情依舊冷莫,渾不將殺死張楚瑤當作一回事,他在公園中西處遊走,手中不住以M92F還火。他最擅長的是狙擊,但短兵相接的實力也毫不遜色。

楊笑海在之前莉莉絲一戰時已將子彈消耗淨盡,只餘下手中這一匣,M1911子彈七發,剛才射擊了四發,只餘三發。而莫問天心中亦已早猜了個大概。

莫問天有意引他用光子彈,那麼即使楊笑海換匣也好,真的用光了也好,這兩秒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嬴得這場戰鬥,當下還了一槍,故意露出了半身射擊。眼見楊笑海已殺紅了眼,也沒細想為何莫問天露出如此大之破綻,當下連射兩槍,準頭卻是甚差…

隨即聽見「咔」的一聲,正是手槍耗光子彈而滑架後定的聲音,莫問天一聽之下,反射式地抓住這個機會舉槍射擊,心中卻覺得有甚麼不對…

「M1911是七發子彈,打了六發便後定…為甚麼?」莫問天這時已瞄準了楊笑海,卻見楊笑海同時舉槍瞄準自己,莫問天心道:「那明明沒子彈…不好!」

「轟」的一聲,卻是M1911那獨有的大口徑子彈射擊聲,子彈直取莫問天胸口。莫問天早知有詐,已閃身急避,但還是被子彈打傷了右肩,幸好所傷不深。原來楊笑海雖然盛怒,但心知莫問天並非單靠一鼓怒氣可以解決的對手,早已在跳到花園之前多拉一下滑架,彈出一顆點45子彈,握在手中,假裝將子彈打光,再以極快的手法將子彈塞進槍膛。楊笑海更換彈夾只需一秒,這是莫問天素知的,亦正正是這半秒的估計錯誤,登時讓莫問天陷入危機。只聽見耳邊生風,楊笑海如箭離弦,手中握著軍刀,猛然向莫問天急刺下去。

莫問天臨危不亂,已抽出刺刀抵住,二人成了角力狀態。

「為甚麼!為甚麼要殺了她!為甚麼!」楊笑海紅著眼怒吼著。

莫問天雖然正處劣勢,但卻絲毫不見懼色,冷然道:「何必明知故問?」

楊笑海雙眼睜大,似乎被刺中心事,口中卻道:「我不知道!」手上的軍刀壓得更緊了。

「張楚瑤…早就死了…」

「你說謊!」楊笑海沙聲叫著。

「就像莉莉絲的能力一樣…」莫問天慢慢說道。

「收聲!」

「操作活人,也能夠操作死人…」莫問天冷冷地道:「莉莉絲的能力,也是來自黑鷲的。」

楊笑海心中有數,但這個念頭早被自己重重壓在心底,不容有人揭破,但見過莉莉絲的能力後,他心中卻已更加清楚,然而此刻實在不願接受現實,口中叫道:「她沒死!她有跟我說話!有笑!她沒死!」

莫問天沒有回答。

「海…你好嗎?」一道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楊笑海一聽之下,驚得幾乎呆了,已忘了正跟莫問天惡戰,急忙轉臉,卻見一女站在眼前,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剛剛「死去」的張楚瑤。

此刻的張楚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又道:「你好嗎?海。」但她身上滿身血污,胸前那個洞穿的傷口仍舊不住滲血,幾乎可以看穿另一邊,臉色灰敗,跟本是個具不折不扣的屍體。旁邊莉莉絲正抱著洋娃娃站著,目無表情,只是冷冷地瞧著楊笑海。莉莉絲右手輕動,指頭一條幼如頭髮的銀線正連在張楚瑤身上,原來「覺醒」的力能都是來自NANO MACHINE,一種極細的機械,藏於能力者的體內,而莉莉絲的能力是強力催眠,是可以在一定距離內作出腦波控制,而另一種能力,是置於手指頭的銀線,乃是是直接將NANO MACHINE 輸到目標體內,強行操作,這樣一來,不論死人,還是活人,也可以完全受制於莉莉絲手下。

「不…不是的…」楊笑海像著魔似的,手中無力,莫問天隨隨便便就將他推開。楊笑海卻是喃喃說著同一句話:「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莫問天站在當地,看著躺在地上,像是瘋了似的楊笑海,眼中似乎千言萬語,卻一句也沒有出口,忽然慢慢舉起右手的M92F,顫動著,似乎猶豫要不要扣下扳機。

「你累了…」莫問天喃喃道,手指輕壓…

只聽見「乒乒乓乓」四聲清響,公園四角的街燈登時全熄,玻璃碎片掉在地上。此時烏雲敝月,莫問天一時也未適應,只知來者是個身穿黑色緊身衣之人,似乎是個女性,卻是看不清臉面。又聽見風聲有異,似是利刃的聲音,莫問天不敢怠慢,拔出刺刀,只見一柄銀白色飛刀急射而來,實在是冷門之極的武器,莫問天格開來刃,隨即猛然後躍,同時向著對方連扣三槍,卻見對方躍得極高,翻了個身,忽然眼前銀光閃動,又是兩柄小刀,薄如蟬翼,卻是快得異常。莫問天不敢托大,抓著莉莉絲拖到長椅之後,隨即聽見「卜卜」兩聲,利刃已然刺入木椅之上。

莫問天連忙舉槍還擊,但一見之下,卻見眼前輕輕如也,既不見黑衣人,亦不見楊笑海。只餘下那個失去莉莉絲操作的傀儡張楚瑤。莫問天在腦中想了良久,還是猜不透這黑衣人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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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5 10:28: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早餐

富田市,深夜三時許。

在一棟三層式的平房中,一位少女身穿吊帶睡裙,正自熟睡。此女披著長髮,容貌甚美,正是林映雪。她雖在夢中,卻仍皺起眉頭,似乎在做甚麼惡夢。三天前的夜晚,跟闊別半年的楊笑海再遇,讓她這幾晚都輾轉難眠。

街道上隱隱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林映雪翻了翻身,微微張眼,這一晚又是在半夜醒來,卻覺得身邊有些異樣,只覺胸前受壓,只道是自己的手,當下右手微動,暗道:「咦?我的手放在兩邊啊…」林映雪心念一轉,不禁尖叫起來,同時抓起胸前大手,一把甩開,同時翻身下床。

卻見那「手」一動不動的伏在床上。

林映雪想到自己慘被胸襲,又羞又怒,戰戰兢兢地問:「你究竟是…是誰?」那人卻是不答。當下一步一步地挨近床頭的燈制,伸手開了,又急忙跳開。

眼見那人身材頗高,衣衫卻是破破爛爛的,滿身污糟,伏在床上,似乎暈了過去,卻看不清臉面。

林映雪看著這像醉漢似的人滿身污糟,卻大刺刺地伏在自己床上,怒從心起,喝道:「你是誰!快給我滾!」一手抓住那人的肩頭,大力一翻,將那人翻過身來。

然而眼前這張臉,卻讓林映雪登時呆在當地,一時之間心中亂作一團,既是恐懼,又是歡喜,更有幾分像回到從前似的親切感,口中說道:「楊…笑海?」想起三天前他曾對自己開過一槍,心有餘悸,一時間不敢上前。

然而楊笑海卻仍舊一動不動,躺在那裡。

林映雪暗舒了口氣,慢慢走近前去,卻見他不知是昏了還是睡了,但一臉痛苦神色,眼中竟流下淚來…

「海…」林映雪輕輕伸手擦掉,她心已隱隱知道楊笑海的過去是一個自己難以接觸的世界,也不知他究竟遇到過甚麼事,竟讓堅強的他流出淚來。當下坐回床上,輕輕抱起了他,溫柔地掃著他的頭髮,就像是母親安撫跌倒的孩子似的。林映雪半年以來曾多方打聽楊笑海的消息,偏偏他突然消失,就好似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此時此刻,楊笑海卻真真切切地在她懷中,林映雪也不知是喜是憂,鼻子一酸,幾乎要哭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林映雪微微睜眼,只見晨光透過紗廉照來,有點刺眼,卻是暖洋洋的。呆呆地看著那熟悉的天花板,林映雪心念一動,轉臉瞧了瞧,卻見床上只有自己,昨晚的事,是夢?是真?

忽然一陣陣香味傳來,房間的門開了,只見楊笑海身上戴著圍裙,頭髮亂糟糟的似乎沒加梳洗,手上各拿一個碟子走進房來,說道:「喂!妳吃不吃?」

林映雪呆了一呆,只覺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識,不禁彎腰笑了,這才見自己的裙子的吊帶早已甩在一邊,岌岌可危,而且遮在被子入面的裙擺更早已及腰。其實睡了一晚,裙子亂作一團是正常不過,但此刻房中多了個楊笑海卻是大有不同,連忙抓起被子遮胸,叫道:「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她昨天雖然滿是柔情,但此刻見對方似乎又變成從前那個超級宅男,實在萬難再柔情起來。

「妳不是穿了嗎?」楊笑海大模廝樣地走進來,將那兩碟早餐放在桌上,又問:「妳吃不吃啊?不吃的話,我可把兩碟都吃光的。」

「我吃…」林映雪見他坐下就吃,絲毫沒有出房之意,只得拿起床頭的外衣穿上,牢牢地打了個結,也就走到近窗的小桌坐下。

「趁熱吃啊!」楊笑海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道,食相實在難看。林映正拿起盤中牛奶,轉臉不去看他,喝了一口,正是自己那水晶杯。這時看見盤中早餐就像酒店的級數,烤好看牛油吐司,炒得鮮黃不焦的雞蛋,漢堡扒烤紋整齊,簡單地灑上黑椒和鹽,已是香氣四溢,實在引人口胃,,而林映雪也實在餓了,拿起刀叉慢慢吃起來。

「呼!吃飽了!」楊笑海伸個懶腰,又拿起杯子喝著,卻是橙汁。

林映雪記得楊笑海愛喝牛奶,大概是牛奶只夠裝滿一杯,卻將牛奶讓給自己,不禁心中一甜。卻聽見楊笑海說道:「那牛奶好像昨天過期了,但一天半天應該不打緊的,如果喝得出古怪就倒了吧。」

林映雪抓緊杯子,恨不得將這杯牛奶倒到他臉上,但這是自己房間,也只得忍著,當下瞪了楊笑海一眼。然而當她看見楊笑這不修邊幅的打扮,眼神中卻似乎埋藏著無限痛苦,讓林映雪硬生生將要罵罵出口的話吞了回去。這神色轉眼即消逝,隨即又復他素常愛理不愛的樣子。

林映雪看著,心中實在有千萬疑團,但卻一句也問不出口來,欲言而止。

「我走了。」楊笑海忽然起身。

林映雪始料不及,隨口說道:「這麼快?」

「不捨得我嗎?嘻嘻…」楊笑海一臉賊賊的樣子。

「呸!別作夢!你沒鏡子照照嗎?」

楊笑海收起餐具,說:「放心我會先洗乾淨才走。」隨即轉身出去。

「我洗吧。」林映雪覺得吃了對方的手藝,只覺得要做點甚麼。

「好啊!」楊笑海一把將餐盤塞過去。林映雪沒料到楊笑海如此老實不客氣,皺了皺眉,哼的一聲,接了過去。

二人回到大廳旁的開放式廚房,林映雪穿上圍裙,洗起碟子來,楊笑海站在她背後看她。見她穿著簿紗晨衣,圍上圍裙,纖腰的線條倍加誘人,確是大好風光。林映雪也知自己穿得隨便,早已感受到楊笑海在身背賊頭賊腦的盯著她,但這可是自己的家,難道為了這傢伙便要穿得倍加密實嗎?當下怒從心起,罵道:「你別企我後面,滾一邊去!」

楊笑海好不掃興,當下回到大廳的沙發坐下,這是他第二次坐在這裡,不自覺地瞧看那幅被撕了一角的相片,卻發現早已經移走了,換了另一張相片,是三人合照,分別是林映雪,她的媽媽,還有她繼父,正是那次刺殺的目標「邱先生」。當下隨口問道:「妳跟父母和好了嗎?」

「乒」的一聲,一只碟子已打得粉碎,林映雪蹲了下來,連忙拾著滿地碎片。楊笑海斜眼看著,林映雪神色凝重,似乎憂傷,似乎憤怒…

楊笑海走近前去,抓著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在伸手到她腰後的結子,隨手一拉…

「你…幹甚麼!」林映雪又羞又怒,想要掙扎,雖然楊笑海不算強壯,但力量卻大,掙之不脫,彷彿雙手被封在岩石中間似的。

「別弄傷手,我洗吧。」楊笑海將圍裙從林映雪頸上脫出來,原來他拉的只是圍巾結子,林映雪會錯了意,登時滿臉通紅,哼了一聲,還是退在一旁。眼見楊笑海撿起碎片時既快且穩,絲毫不會碰到鋒利之處,登時想起了楊笑海真正的身份,當下結結巴巴地吐了一句話來:「你…是…朱…朱雀…是嗎?」

楊笑海聽若不聞,將碎片包在厚膠袋中,打了個結,放在一旁,又圍上圍裙,洗起碟來,這才答道:「對。」彷彿事不關己似的。

「這個…這個…」林映雪本來伶牙俐齒,但一想到楊笑海的身份,卻不禁結巴起來。

楊笑海卻直言道:「我是朱雀,是黑鷲組織的七個皇牌殺手之一,之前到樂谷市刺殺你爸爸的人是我,妳沒認錯人。」

林映雪聽他侃侃而談,竟將所有事情直認不諱,登時啞口無言。楊笑海抹了抹手,將圍裙脫下來,沒好氣地說:「還有甚麼要問嗎?」

林映雪見他這不可一世的樣子就是生氣,嗔道:「那個人不是我爸爸!別亂說!」

「我當然知道,是繼父吧,妳們都不同姓氏的…那…邱太總是妳媽媽吧?妳們長得好像呢。」

「那女人…別提她…」林映雪甚是不快。

楊笑海聳了聳肩,也就不問了。半晌,林映雪才問:「那…你…還要殺他嗎?」

「不會,任務失敗了,訂金就要退回去。」

「是…是嗎…」林映雪雖然不喜邱先生,但總沒想過要他死而後快。

「我走了。」楊笑海往大門走去。

「你轉了手機號是不是?給我!」林映雪從衣袋中拿出手機,遞給楊笑海。

楊笑海抓了抓頭,道:「真麻煩…我倒不是很記得…嗯…」想了良久,才按下一個號碼,確定。

林映雪接過來,瞧了瞧電話號碼,臉色一沈,撥了出去,而且將揚聲器開了,調到最大聲。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你好!這裡是關心熱線,我姓林,請問有甚麼煩惱嗎?」林映雪還沒待電話那人說完,便按了中斷鍵,狠狠瞪了楊笑海一眼。

「哎呀哎呀!抱歉,年紀大,記性差…」當下重新輸入一次,林映雪拿去,撥出,楊笑海身上的手機隨即響了。

「快接…」林映雪只怕再一次上當。

楊笑海喃喃道:「真是小心眼…喂喂?」

電話另一端果然是楊笑海的聲音,林映雪這才信了,又問:「你住哪裡去?」

「回家啊。」

「嗯,那…再見…」林映雪知道對方雖然失蹤半年,但之前的住處卻始終沒有退租,料知對方所說的「家」就是同一地方。

「有空上來坐坐吧,一個人滿寂寞的,有個美女上來陪陪有多好!」楊笑海一臉可憐道。

林映雪臉色一沈,罵道:「快滾!」打開大門,一把將他推出去,碰的一聲把大門摔回去。

楊笑海站在門外,抬頭望天,倒是大好天氣,當下深深舒了口氣,慢慢離去。

門的另一邊,林映雪背靠大門,思潮起伏,雖然剛才跟楊笑海一番胡鬧,但要她一下子接受他的真正身份,實在殊不容易。剛才沒有機會,林映雪一直沒有開口,不知楊笑海昨晚為何會在此出現,心中滿是疑團,然而轉念一想,對方實非尋常人,驟去驟來也不是奇事,她對楊笑海的認識實在少之又少,想問他的事情實在多不勝數,卻是萬難開口。

另一邊廂,楊笑海卻是同一疑問:「我明明跟莫問天相鬥,那時有一個身穿黑衣的女性救了我,而此刻我又在她家中?難道…」心中不禁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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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同行

商店街,紅豆燒餅店鐵閘半開,正準備營業。

楊笑海面前是一碟紅豆燒餅,還有一杯半滿的牛奶。

「你想我查林映雪?那好像是你同班同學吧…」李先生架著二郎腿,叼著煙道。

楊笑海沈思了良久,還是一句:「幫我查一下吧。」

李先生彈了一下煙灰,說道:「你是猜她跟黑鷲有關嗎…嗯…包在我身上就好。」

正當此時,一道女聲在門外揚聲道:「請問開店了嗎?」

楊笑海登時聽出這道口音來,回了一句:「今天休息!」

「啊…是嗎?」門外那人失望地道,忽然又道:「咦?這聲音…是海嗎?」

「不是。」楊笑海故意逗她。

這時那女的已經曲身看了看店中情景,說道:「你怎麼在這裡?」李先生走近前來,問道:「要點甚麼?」

「麻煩你了,兩個紅豆燒餅。」林映雪躬身道,對著楊笑海以外的人,她倒是禮教十足。

「好的!」李先生朗聲說著,當下拿起鏟子,瞧了瞧林映雪,問:「兩個是吧?」

突然叮噹一聲,李先生手上的鋼鏟掉下,壓壞了正在煎燒的紅豆餅,李先生啞然道:「妳…妳…就是…」竟然像看見甚麼怪物似的,良久說不出話來,心中卻道:「怎…怎會如此巧合?」

「你好,我是林映雪,是他…同學…」她手指指了一下楊笑海,雖然已看出李先生表情古怪,心中暗想:「這大叔…好古怪…沒看過美女嗎?」

「她是林映雪,富田大學最凶的女生…」楊笑海咬了一下手上的燒餅,這時李先生背著他。

林映雪瞪了他一眼,二人相距既遠,想要打他也難以入手。

「剛才起床我不是煮了早餐給她嗎?現在又要吃…卻不見發育得怎麼好…」

林映雪聽他說得曖昧,登時脹紅了臉,搶著說道:「我…我是拿回店子吃的!」

「SWEET DREAM 蛋糕店?」

「對…你記性倒好。」林映雪又道:「店長一大清早就打電話來,說不夠人…明明人家是下午才上班的…」

「真可憐…」楊笑海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林映雪早就不盼他會有何同情之心,瞧了瞧紅豆燒餅只好了一半,續道:「說也奇怪,有個男人,很高的,穿一件長黑袍的,很是古怪,突然說要一百個大麥包,願意付雙倍錢,真是奇怪…」

楊笑海一聽之下,眼神登時變得極其認真,問道:「他身邊有個小女孩?是嗎?」

林映雪奇道:「你怎麼知道?」

「轟」的一聲,楊笑海的椅子登時倒了,他大踏步而出,也不理眼前兩人,逕自向「SWEET DREAM」走去。

半晌,林映雪拿著一個小紙袋,追上前來,叫道:「喂!你幹甚麼啊?說走便走?」

楊笑海沒說半句話,一路走著。林映雪不知他為何如此生氣,只得跟在後面,她卻不知這段路隱藏著多少殺機。

轉了兩個街角,楊笑海見到了SWEET DREAM 大門,透過茶色的玻璃門,看清楚入面一男一女,男的坐供客人喫茶的咖啡桌,旁邊站著一個少女。只見大閘半閉,掛著個暫停營業的牌子,他卻不理,當下左手推門而入,門上的金鈴發出叮叮輕響,楊笑海右手已經拔出了軍刀,二話不說,刀刃已然拖出一道銀光,猛然向眼前之人砍去。

「鏗」的一聲,兩刀交拚,登時爆出一串火光,之前坐著之人正是莫問天,也不見他動身,卻已站了起來,拔刀在手,接下了這一擊。而身穿黑色公主裙的莉莉絲則抱著她的洋娃娃,若無其事地站在當地,而她的十個指頭都包著紗布,正是之前跟楊笑海戰鬥時所傷的。

林映雪緊隨著楊笑海進店,卻哪料得到他突然起暴,登時嚇得啞了。

「映雪,你回來了?快來幫幫手!」店長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並未見到外面發生的事。

「好…好…」林映雪生硬地點答,眼前二人刀光劍影,她又哪敢走動半分?

朱雀楊笑海跟藍鳥莫問天都是黑鷲中的頂尖兒,二人埋身肉搏,兩柄軍刀此起彼落,驚心動魄處絕不亞於槍戰。林映雪見二人動作奇快,轉身蹤躍,轉身砍擊,近身刺殺,實在比野貓撲鼠更要快出許多,卻是靜得出奇,只是偶然傳來刀刃互擊之聲,還有衣服磨擦聲,其實二人口中不說,卻用唇語說著話…

這次卻是由莫問天先「開口」,嘴唇微動,不發聲音地道:「朱雀,夠了…」

「我甚麼都知道!但這有甚麼不對!」楊笑海怒「道」。

「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這會毀了你。」

「她活著,就在我心裡!她一直活著!」

二人愈戰愈烈,兩柄軍刀互擊,成了膠著狀態。

藍鳥冷冷地瞧著對方,不發聲音,說道:「你真的這樣想嗎?你明明還有選擇的權利…」

「我不需要選擇…從一開始已經不需要…」朱雀搖了搖頭。

「那真相呢…黑鷲的真相…張楚瑤離開的那一個廢墟…那條小村莊…」

楊笑海猛地一震,心道:「對!這個大疑團…喜鵲似乎在極力隱瞞…」口中微動,又道:「別打算用這些來影響我!我不知你為何離開黑鷲,但我不會成為你的棋子!」刀上壓力反而加重了。

「你覺得你來到這店,是碰巧嗎?」藍鳥耐人尋味地道。

楊笑海一想不錯,突然向SWEET DREAM 下大訂單,再讓林映雪來幫忙,這個計劃一點不難,亦代表了莫問天早就知道他在林映雪處,如果莫問天有意對自己不利,早就可以下手了。想到此處,楊笑海手中壓力漸輕,終於把軍刀收回,開口道:「好…我信你。」

莫問天手腕一轉,也不知用了甚麼手法,軍刀不翼而飛,與此同時,店長走了出來,大聲道:「林映雪,妳還不快來?呆著做甚麼?」

林映雪不明所以,一時見二人狠鬥,忽然又止息干戈,實在轉不過來,這時見店長呼喝,口中機械式應了:「好…好的,現在就來…」當下走進廚房,卻不時回望二人,只怕二人忽然又鬥。

足足忙了一個小時,一百個大麥包已經烤好,莫問天付了費用,在店長幫忙下,將所有麵包都搬進泊在外面的跑車尾箱中。店長對林映雪說:「今天辛苦了,下午的班就不用上了,我會算足今天的工錢給妳的。」原來這一百個麥包加上雙倍價錢,已抵得店長工作三天的利錢了。

林映雪見楊笑海似乎要上跑車,心中只是奇怪:「剛才又跟人家打了一場架,現在又上人的車子…」又怕他忽然又打,便說道:「真…真巧,我今天下午有空。」以林映雪這絕色之姿,沒有多少男子可以抵擋,可惜眼前這位並非正常人。

楊笑海傻笑了一下:「真…真巧…我今天下午沒空。」

林映雪哼了一聲,問道:「你去哪?」

「不知道。」

這時莉莉絲已坐了前座,莫問天忽然開口道:「妳叫,林映雪吧?」

林映雪微感愕然,點頭道:「是啊,你呢?」

「莫問天。」又道:「要一起去嗎?」

「方便嗎?」林映雪欲拒還迎,是美女的基本技巧。

「不方便…」楊笑海沒好氣道。

莫問天卻說道:「歡迎之至,富田大學的校花能賞面當然最好不過」當下安排莉莉絲坐在後面,拉開副席車門,恭迎林映雪。莫問天本來面目英俊,年紀跟楊笑海相仿,看起來卻是成熟穩重得多,這樣的男生招呼女生上跑車兜風,就算林映雪亦心頭一動,臉上微熱,幸好她身經百戰,倒也沒顯得求之不得的樣子。

反而楊笑海跟莉莉絲坐在一起極不自在,眼見莉莉絲有意無意地斜看自己,似乎不太友善。楊笑海心中暗罵:「這個死小孩戀父情結,看我跟莫問天打了一架就將我當仇人了…」這一程車楊笑海一直戒備,見莉莉絲指頭雖然傷了,卻不知特殊能力是否健在,只得離她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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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11:13: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特種兵

兩小時的車程實在不短,眼見莫問天駛到一處人煙稀少之處,是一個荒廢了的城鎮。這時太陽已經西斜,眼見到處都是殘破的石屋磚瓦,卻佔地甚廣,可想以前從前應該是一個頗為繁盛的地方。

楊笑海自然認得這地方,正是當年喜鵲將張楚瑤殺死之處。

各人下了車子,莫問天打開車尾箱,將一箱箱的麵包拿出來,林映雪等人也不明所以。

沒過多久,只聽到不遠處傳來「沙沙」之聲,一個小女孩躲在矮牆後探頭探腦的,瞧了一會,忽然轉了出來,邊跑邊喊道:「大哥哥!」一把抱住莫問天雙腳,顯得非常親近。站在身旁的莉莉絲眉頭一皺,欲言又止,似乎暗暗生氣。

隨著這小女孩的喊叫,一呼百應,在斷牆廢堆處,一個又一個的小孩子轉了出來,有的歡天喜地,有的默默走近,也都圍近莫問天處。

楊笑海早就聽出此處埋伏有人,卻不知原來都是小孩子,問道:「這些… 都是孤兒嗎?」

「對…」莫問天也不多作解釋,將麵包分給各人,而莉莉絲也有幫忙,但卻一臉不悅,勉勉強強的將麵包遞出去。這時林映雪也走近前來幫忙,說道:「真沒想到…你人倒好的。」一眾小孩子見林映雪生漂亮,不自覺生了親近之意,都圍寵過去,七咀八舌地問長問短,有的問她是不是「大哥哥」的女朋友,有的問她吃飯了有,要不要一起吃…反而冷落了一旁的莉莉絲,莉莉絲哼的一聲,將麵包丟回箱中,走得遠遠的,坐在一邊生悶氣。

只有楊笑海站在一邊,小孩們好奇地瞧來瞧去,卻也不敢上前攀談。他環顧四周,默默思索,當日那個謎團至今未解,當下走到當日那個神秘「寶箱」的位置,摸到了那黃銅把手,抽了起來,卻發覺當日那個箱子已不翼已飛,楊笑暗自奇怪。

「大概是喜鵲派人移走了吧…」莫問天已靜靜地走到楊笑海身邊。

楊笑海思索良久,才問:「天,你究竟知道了甚麼?」

莫問天不答。

「黑鷲入面的藍鳥,比誰都忠心於組織,比誰都確實地完成任務,也從來不會問甚麼…」楊笑海轉臉看著對方,問:「為甚麼要叛變?」

莫問天瞧了瞧林映雪,忽然道:「如果我將她殺了,再告訴你她對你不利我才殺她,你會信嗎?」

楊笑海吃了一驚,登時站起,極其認真地說:「別亂來。」也不需再補充甚麼,莫問天也充份明白如果他「亂來」的後果。

「但…如果她把我殺了呢?那你會信她對你不利嗎?」莫問天說得似乎事不關己。但楊笑海心頭一慄,卻實在答不出來。人,往往是看見才會相信,但看見以後,已既成事實,還需要「相信」嗎?

莫問天又自言自語地道:「黑鷲的『試煉系統』,你知道吧。」

「當然…黑鷲用以強化旗下殺手的特殊訓練,聽說這種訓練非人所能承受,失敗率達99%,失敗者往往都會斷手折肢,或早變作白痴,甚至死亡…」楊笑海瞧了瞧莉莉絲,實在難以相信莉莉絲這小女孩竟可通過「試煉」,又說:「成功者會獲得一種稱為『覺醒』的能力,各人不同…是吧…」

莫問天說:「七銃士之中,就只有你沒有經過『試煉』而當上的,了不起呢…」

「我曾經要求過,但喜鵲拒絕了…我也不知為何…」楊笑海看著莫問天的一雙眼睛,似乎在尋求答案。

「因為…」莫問天正要將這個謎團解開…

正當此時,一道溫柔的女聲說道:「若有問題…何不直接問本人呢?」

楊笑海跟莫問天急忙回頭,赫見眼前之人身穿一件白色短皮衣,背心短裙,白色長靴包著象牙邊的長腿,竟是喜鵲。林映雪見她年紀比自己沒大多少,容貌跟自己各有千秋,看起來就像哪家的千金小姐,但眼前這兩個殺手一見到她,彷彿老鼠見貓似的,已料到此女並非善類,當下拉著一眾小孩子退後幾步,離得她遠遠的。

林映雪轉眼一看,已見楊笑海遮在自己身前,但目光卻一直緊盯著眼前這白衣美女,輕聲叮囑道:「快退開,找個地方好好躲著…去…」林映雪聽著,雖然擔心對方,但心明自己在此只會礙手礙腳,當下帶著一眾小孩跑開。

喜鵲對林映雪瞧了一眼,對楊笑海說道:「好美的小姐呢…嘿嘿…」

楊笑海心中一寒,全神貫注著喜鵲的一舉一動。

喜鵲卻轉臉瞧了一下莫問天跟莉莉絲,這時莉莉絲已走近莫問天身旁,喜鵲道:「藍鳥…我找得你好苦呢…」

莫問天冷冷瞧著喜鵲,卻不發一言。

喜鵲道:「不但帶走了莉莉絲,而且將本部駐留的殺手殺個乾淨…而且沒留下半點痕跡,了不起…」她風緻依然,彷彿在跟好朋友閒聊一般。

楊笑海心中也真想知道為何莫問天要逃離黑鷲,藍鳥素來甚是忠心於組織,他的叛變實在匪夷所思,當下瞧著他的神色。

「我離開的原因,妳應該很清楚…試煉系統,這是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莫問天終於開口,但話中的意思,卻令楊笑海難以明白。

喜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又微笑起來,說道:「將試煉系統的資料還我,既往不究…」

「太遲了。」莫問天道。話音一落,只見廢虛的破屋中轉出一個又一個的身影來,身穿灰色迷彩軍服,肩上掛著綠色的倒三角肩章,上面一柄白色小劍,竟是美國一直不作承認的特殊作戰部隊:「DELTA FORCE」三角洲部隊,各人腰掛M9手槍,手持近戰能力極強的MPK衝鋒槍,一共六人,己成合圍之勢。

喜鵲心中一懍,雖知DELTA FORCE 當中都是萬中選一的精兵,但在自己面前卻是不值一曬,藍鳥如此安排,恐怕另有原因,有意試他一試,二話不說,忽然身形一閃,快如閃電,右手一柄G26手槍,左手一柄軍刀,猛向藍鳥襲去。

二人本來相距不遠,喜鵲殺那間已經閃到藍鳥身前,而藍鳥亦早有準備,往後急躍,拔出了M9手槍,向喜鵲急開兩槍,不過是為著拉開距離。喜鵲對這區區射擊自然不懼,一個翻身,身體急躍而起,兩發子彈已從腳底滑過,同時手槍連發,一下子打出七發子彈,六發取向六名軍人,一發向著藍鳥急射而去。

藍鳥早就轉身閃到石牆之後,喜鵲的G26子彈雖然經過強化,但對著厚達尺餘的磚牆,也只得打凹一個大洞,穿之不過,但更令她驚奇的,卻是六發向著DELTA FORCE 射去的子彈,竟是無一命中,六名軍兵反應快得異乎尋常,已尋到了各自的俺體,手中MPK向著喜鵲連連射去。

喜鵲這時閃在一片厚牆之後,密集的子彈射到牆上,石屑有如水花似的四處亂跳,但她卻不在乎這震耳欲聾的槍聲…腦中一轉,已知自己這數月來的擔憂已成事實,料知藍鳥已將黑鷲的最大秘密「試煉系統」賣予他人,這系統是以「NANO MACHINE」為核心技術,去對士兵作出特殊調整,以大幅增強其作戰能力,實乃黑鷲握業界牛耳的主因,口中沈吟道:「好…藍鳥…沒想到…我最信任的一顆棋子,最後竟反咬我一口,哈哈哈!」怒極反笑,她顏如桃李,看起來就像個國際級模特兒,但此刻她的眼光卻變得極其銳利,彷彿緊盯著獵物的餓狼似的。

喜鵲,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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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8 10:32: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彈頭

一個DELTA FORCE軍兵見喜鵲已被壓制,翻身而出,想要向前進步,組織攻勢,豈料甫一移動,眼前銀光一閃,右手似被甚麼利刃穿過,竟齊肩而斷,MPK衝鋒槍還握在右手,卻已經跟身體分離了。這人尚未回神,又見眼前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現,跟自己擦身而過,一道花香透進鼻中,只覺臉上似乎被誰人摸了一把,五指溫柔,正是喜鵲,卻不知她是何時出現的。

這軍兵耳中聽到喜鵲銀玲似的輕笑聲,自己的視線卻愈來愈低,面前的喜鵲身穿短裙,雙足像白玉象牙似的,在這個角度瞧去實在艷福無邊,但定睛一看,眼前這個身穿軍服的身體似層相識,缺了右手,竟是自己的身體…而且不單右手,連頭顱也缺了…當他意識到自己頭顱已身體已經分開,想要驚喊出來,但喉頭還留在身上,叫不出聲…

另外五名DELTA FORCE 軍兵見這斷頭慘狀,實難相信是眼前這如花少女所作的,雖然眾人在軍中見慣風浪雨腥,但被斬首而死卻也實在罕有,心中微生懼意。

喜鵲掃視場地,眼見楊笑海仍是站在當地,不知他要幫哪一邊,而遠遠站著一眾小孩跟那叫林雪的少女,莉莉絲站在原地,未見動手,但藍鳥卻已不知所縱,見眼前這五個軍兵本來已是DELTA FORCE 的精英,此時得到試煉系統強化後更是難纏,剛才一擊得手不過是出於突襲,此時她只求速戰速決,免得節外生枝,當下身形急動,在廢墟亂石堆中忽隱忽現,一眾DELTA FORCE 軍兵隨著她的身影掃射,卻哪裡打得著?

其中一人心中著急,射擊時不自覺偏離了掩體位置,旁邊一人喝道:「縮回來!」卻見那人充耳不聞,手中板機始終不放,向著眼前掃射,過了兩秒,子彈耗盡,忽然拍的一聲倒在地上,額上穿了一洞,卻不知是何時中槍的。

此時只餘四名軍兵,各人懼意更甚,眼前這身穿白衣的少女彷彿是魔鬼瘟疫一般,實在生平未所遇見。他們都是藍鳥指揮而來的,這時形勢不利,急忙用無線耳機連絡藍鳥,卻是無人置答,四顧遠望,除了那帶著一群小孩的少女,和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男子外,竟是空無一人,藍鳥早已不知所跡,當中領頭隊長暗罵:「這…藍鳥…當我們是棄卒嗎!」

沒過幾秒,喜鵲又再擊殺兩人,只餘下那隊長和一名隊員。DELTA FORCE這小隊長心中甚是害怕,被一人弄至如此慘敗,實在是前所未有。但另一邊箱,喜鵲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六人雖被自己一一擊倒,但眾人的反應,力量也是出奇地高,雖然遠遠比不上自己,也比不上正統通過試煉系統的七銃士,但比尋常軍人已是高出數倍。不知藍鳥是用甚麼方法改良,雖然威力有所減弱,但如果能讓失敗風險極高的試煉系統變得人人可用,那在戰場上的價值反而比「正統」的試煉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隊長手上的MPK已打至最後一匣,心中暗罵:「這是甚麼怪物,打了近千發子彈,竟是一顆也打她不中…不可能!不可能!」眼見白衣的喜鵲又忽然俺至,眼見她握槍的左手微動,連忙翻身尋找石牆掩護,豈料尚未躲好,子彈已然轟到,一中石牆,一中小隊長左小腿,登時血流如注。同時又聽到一下刀刃入肉之聲,MPK的槍聲隨即停止,正是餘下一名隊員殉職了…

喜鵲左手的G26擊中一人,右手軍刀刺著另一人,都是一殺那的事,心想雖然此次戰鬥頗為棘手,但餘下一人已不足為懼,心中正自一喜,卻聽見風聲有異,也來不及從那人身上抽出軍刀,雙足已如箭離弦般急彈而退,暗道:「不好!是藍鳥!」

原來藍鳥隱藏戰場之處,拿出素常使用的M40A1狙擊步槍,用他經歷過試煉,擁有特殊的匿蹤技術,能夠降低身體溫度,壓住呼吸,減輕心跳聲,彷彿冷血動物冬眠狀態一般,一直躲在暗處,莫說一般兵士,強如喜鵲亦是難以發覺,這記射擊距離喜鵲約有百米之遙,喜鵲雖然避過,但左邊手臂被子彈帶過,已擦出一點點血痕…藍鳥在黑鷲中素來擔任狙擊手位置,之前亦曾以PSG-1 在一公里處作支援射擊,但其實狙擊手按情況亦會在較近距離射擊,例如警方的狙擊手,為了確保一擊必殺,往往在200米距離內狙擊,亦無不可。

喜鵲一聽,已知藍鳥的大概方向,雖然被擦破了一點點,但所傷既淺,自然不放在心上,忽然聽見槍聲再起,手中一揚,G26回了一槍,鏗然一聲,輕易將藍鳥的子彈截擊下來。身旁那DELTA FORCE 小隊長的衝鋒槍子彈已盡,正想拔出腰間M9手槍,但見眼前這美人竟輕描淡寫地用子彈截擊子彈,實在是做夢也沒想過,右手雖已握住手槍槍柄,但雙手抖得緊要,竟拔不出來…

「朱雀,我一直對你不薄,別做傻事,即使加上藍鳥,再加上小白鷺,也不會是我對手…別賠了性命。」喜鵲先給舉棋不定的朱雀一個警告,又冷然道:「張楚瑤是被誰刺死的,別忘了…」

朱雀一聽,心頭震了一下,雖然他萬不願再去相信喜鵲,但要他去幫忙藍鳥,卻也沒有理由。

看見朱雀神色,亦已猜到他的心意,即使他不信自己的話,但只要朱雀兩不相幫,單憑自己一人之力,要收拾藍鳥跟小白鷺亦是綽綽有餘。

喜鵲回過頭去,瞧著眼前抖得厲害的DELTA FORCE 小隊長,不屑地道:「你的戲份完了…嘍囉…」左手G26 微微一抬,已指著對方眉心,只待她扳機一扣,就萬事俱休了。

「嗚…嗚…怎…怎會…」喜鵲突然發出一陣痛苦之聲,赫見她的左手突然急速老化,本來白如凝脂的左肩竟忽然青筋凸起,彷彿八十歲老太婆一般,而異變之處正是被藍鳥所傷的那道傷口。原來藍鳥這些子彈是特殊製作,用以克制喜鵲的「異能」。

喜鵲不信似的道:「難…難道…這些人…都是…煙…煙幕?」

忽然槍聲暴起,卻是眼前的小隊長鼓起勇氣,已抽出M9手槍,向著喜鵲的身體連扣數槍。喜鵲怪叫一聲,右手已抽出一柄短刀,一刀將眼前之人砍殺,但胸腹間中了數槍,自己亦已血流如注。正當此時,藍鳥的子彈又忽然射到,這次竟直取喜鵲頭額。她自然知道藍鳥這些子彈是特別為對付自己而造的,萬萬不能被擊中,但此時她左臂已毀,身上又受此重傷,已是難以舉槍截擊,只得舉起右手硬接。

只聽見「卜」的一聲,彈頭擊穿喜鵲右手,餘力未衰,直擊喜鵲右臉,深入近寸。甫一中槍,右手跟右臉登時發生異變,右手變得像是樹根一般,而本來既白且美的臉面竟忽然老了幾十歲一般,一半年青貌美,一半衰老可怖,實在匪夷所思。林映雪在遠處見到此情此景,不禁掩面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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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五色鳥

眾人見喜鵲雙手撐地,喘氣如牛,大違她素來優雅的形象,均是大感詫異,卻只有莫問天心中有數。

「莉莉絲…」莫問天下令道:「動手吧…」莉莉絲聽著,當下慢慢拆下手上的紗布,一步步地走近喜鵲。這時見她雙手手指間彷彿閃著銀光,若非楊笑海眼利也難以看見,料知這些就是莉莉絲的「能力」。

原來藍鳥暗中調查過喜鵲的能力,好不容易才知道喜鵲的能力乃是「長生」,亦可算是「長生不老」的一種,其實喜鵲今年已近八十歲,卻因著這能力而保持身體年青。半年之前,藍鳥讓莉莉絲覺醒以後,發覺她的能力極是特殊,也就深入研究,當下花了半年時間,製作這種可以令NANO MACHINE 失控的彈頭,雖然製作極其困難,效果也無從保證,但經此一戰,卻是獲得空前奇效,就連莫問天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其實這種彈頭的效果是轉化自莉莉絲的能力,她的能力是以手中幼如髮絲的金屬線,刺進目標皮層,再以莉莉絲體內的NANO MACHINE 作出控制,以達到控制「傀儡」之效。其實以微形機器殖入人體,在西方醫學裡面早就存在,而這NANO MACHINE 則是迷你機械的最新科技,亦是黑鷲在這十餘年急速崛起的原因。然而一顆彈頭所帶的NANO MACHINE甚是有限,故此這時雖讓喜鵲異變,但其效果卻不長久,這才要莉莉絲親自毀滅對方體內所有NANO MACHINE,即使喜鵲不死,沒有「能力」的她卻只能做回一個普通人,黑鷲群龍無首,自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楊笑海見奇變驟生,自己既師亦友,亦恨亦親的喜鵲已全無抵抗之能,而小白鷺亦步步進迫,似乎每踏前一步,喜鵲的生命之火就愈暗了一點。楊笑海雖然痛恨喜鵲殺死張楚瑤,又將她像活死人一般展示在他面前,而且自己身世之謎似乎也被她極力掩飾,然而朱雀一身武技,知識等都是喜鵲所賜,喜鵲在他心中的位置極其特殊,似是朋友,亦似母親,又像良師,難以一言而盡,眼見對方轉眼就要伏誅,實在難以無動於衷,身體微動,似有動作,一道冷如冰的聲音卻射進楊笑海耳中:「不要動。」卻是藍鳥,這時他手中M92F正不偏不倚地指著朱雀。

朱雀也說不上甚麼原因去阻止,純粹是出於感受,出於本能要去制止,他也不懼藍鳥,大聲道:「殺她不得,我還有很多說話要問她!」左手軍刀橫持,右手M1911也蓄勢待發。

二人登時成了僵持之局,卻見莉莉絲仍舊向著喜鵲走去,朱雀喝道:「小白鷺!給我站著!」心知自己一動,跟藍鳥的火拚就要立刻展開。

突然風聲有異,幾道尖嘯忽然而至,卻是三柄銀色小刀,薄如蟬翼,正是當晚來襲那黑衣人的武器。

三柄小刀分指小白鷺,藍鳥,朱雀,既快且準,三人也不敢輕視,閃身避過。眾人眼前一花,卻見喜鵲身前已站著一人,十指纖纖,各握四柄小刀,身穿水藍色輕紗薄裙,隨風而飄,朱雀從下而上的掃視了一眼,雙手抖動著,幾乎不信自己的雙眼,啞然道:「林…林映雪?」

而藍鳥站在一旁,瞧著朱雀的神色,輕嘆了一聲,似乎早已料知此事一般。興此同時,朱雀也生硬地轉過臉來,終於想起了藍鳥剛才那番話:「如果她把我殺了呢?那你會信她對你不利嗎?」想到此處,才知他的深意… 當下又想起張楚瑤來,其實朱雀明知「復活」後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她,但卻要一直到藍鳥親手將她毀了,讓自己發了好一陣子瘋,心中才慢慢冷靜想一想,慢慢接受了現實,心中不禁想著:「我對張楚瑤那份感情,其實由始至終都是一廂情願,她死前的一刻,說著卻是:『我恨你…』,其實對著殺父大仇,又豈會對自己有何好意,這是理所當然,任誰都想得到的道理,但自己卻將所謂的『善意』強加在她身上,以為是愛情,以為是關心,其實強加在人身的善意,不過是偽善,跟邪惡沒有兩樣…」

喜鵲氣喘漸定,勉強可以起身,但見她臉色極白,半嫩半老的臉面,就知藍鳥的子彈效力仍在,想要作戰也是不能,眼見她慢慢退後,似乎想要逃走。

「原來…妳一直…在騙我?」朱雀心如刀割,每吐出一個字也像花了極大力氣似的,也沒理會喜鵲的動向,雙眼只是不信似地瞪著林映雪。

林映雪怔怔地瞧著朱雀,不喜不怒,彷彿沒有聽見,只是穩穩地站在喜鵲之前,顯然是要保護她。朱雀心中所痛,不是被誰人騙了,而是當初離開黑鷲,暫居在富田市之時,跟這女孩子相交甚篤,心中微有暖意,彷彿自己的生命可以就這樣平平安安地過著。豈料原來在自己抵達富田市之前,林映雪已是有此身份,其心計實在令人既佩且懼,如果她要刺身殺自己,恐怕早已經成事了。朱雀忽然回想起當日李先生提過,七銃士當中,莉莉絲是第二名女性,又回想起醫院花園處的惡鬥,那黑衣人正是眼前的林映雪,其實力彷彿不在自己或藍鳥之下,心念一動,冷冷地問道:「妳是…五色鳥…妳是七銃士的第七人,對不?」

林映雪也不置答,但以她的身手,還有跟黑鷲領導者:喜鵲的從屬關係,相信已十不離九。忽見五色鳥身形忽動,殺那間已閃到了莉莉絲身前,正是三人之中近戰能力最弱,同時對喜鵲有最大威脅的人,其身形之快,猶似鬼魅,比朱雀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右手高舉,四刀成爪,準備急劃下去。

莉莉絲一見之下,實在作不了任何反應,素來氣定神閒的她竟也出現了懼色。藍鳥卻早料到她會有所行動,但如此神速的行動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這時她已架起手中的M40A1狙擊槍,槍口瞄準了五色鳥的頭顱,扳機一壓,正要在五色鳥的腦袋開一個大洞,豈料右肩忽然劇痛,卻是五色鳥左手不知何時已撒出四片薄刀,以阻餘人救援,雖是缺忽準繩,但四刀中仍有一柄擲中。藍鳥由於心急救人,竟沒發覺這無聲無色的偷襲,「碰」的一聲猛響,這記狙擊準頭略偏,卻已罕有地射失了。

五色鳥二話不說,右手猛然抓去,眼見這四刀一過,莉莉絲登時就要開胸破腹,實在無從解救。

「鏗」的一聲猛響,貓爪過處,卻是金屬之聲,五色鳥定睛一看,擋住這一擊的不是別心,左刀右鎗,正是朱雀,這時他用手中軍刀疊著M1911一同架去,雖然抵過了對方這一擊,但這精鋼所製的M1911竟被硬生生畫出四道爪痕,而軍刀更是被砍出了四個缺口,也不知五色鳥的小刀是用何物所鑄,雖輕薄如紙,卻出奇地堅硬。

眼見朱雀一雙如血般的赤目投向自己,其怒氣就連旁人也清楚感受得到,五色鳥卻是毫無懼色,或者說似乎不懂感情為何物,眼見這一爪不中,毫不停留,立刻翻身後躍,同時又再摸出兩柄新刀來,人在空中,居高臨下,左手一揚,兩刀同時擲向朱雀,這次卻跟剛才灑向藍鳥的四刀不同,這兩刀極是精準,一指頭額,一指胸口,這時刀刃未到,五色鳥甫一著地,左手又再發出兩刀,兩前兩後,這次卻是分指朱雀左右,用以封著對方迴避方位,同時右手一翻,四刀成爪,身體已猛然躍出,快如脫兔,急襲過去。這時二人相距不過五米,眼見這四柄飛刀已是難以應接,再加上她右手四刀利爪夾擊,這等三重波狀攻擊卻由一人完成,實乃神乎奇技。藍鳥在旁瞧著,心中不禁暗想:「她這等實力,跟喜鵲相鬥恐怕也足夠。」實在沒料到一直在七銃士中隱姓埋名的五色鳥竟有如此實力,登時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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