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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ave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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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韻]黑鷲[全卷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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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7 11:38: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逼迫所生之物

星晨在破曉耳邊說道:「剛才那兩耳光…有點不尋常…」

破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廢話!」

「總之…他在使出那種手法之時,別輕舉妄動。」

「呸!」破曉一聽,只覺得星晨的話甚是刺耳,他在破曉中實力超群,又何需這個「二線員工」多嘴,身影一動,已閃身出去,右手P90像是潑墨似的亂槍掃去,在這不太寬廣的倉庫之中,子彈已化作金光,佈滿了每一角落,幾乎連蒼蠅也飛不過去。

朱雀也同時翻身而出,竟在難以看清的彈道中間橫竄而過,看似每發子彈都可以擊在他身上,可是每發卻總是差之毫釐,無一得中,同時右手已握著他的老朋友:M1911,乃是黑色那一柄,而銀色的「陽」卻掛在腰間,並無取用之意。

「轟轟」兩記沈聲槍響,M1911的兩發點45重彈已直指向破曉身前,破曉心中暗叫:「好傢伙!」實在沒想到對方竟可以盡避那P90的子彈,更能尋隙還擊,心中已不敢再對「朱雀」二字有任何輕視。然而他既是曉夜組織的皇牌,也絕非等閒,連忙閃在掩體之後,兩發子彈均擊在他身前的鐵板上。破曉右手P90槍火又開,左手同時掏出了一柄手槍,卻是一柄老槍:「RED 9」,亦即毛瑟C96式手槍,其槍柄上大大的寫著一個紅色「9」字,故此得名。只因一次大戰期間,德國軍兵往往會將用於當時制式手槍P08 LUGER的子彈用進這9毫米口徑口槍之中,故此特別注明「9」字,亦即此槍需用九毫米子彈,免得用錯。

「RED 9…」朱雀喃喃說著,不禁想起跟這槍淵源甚深的 P08 LUGER,還有那柄金色 LUGER 的主人。

這時破曉左手急指,RED 9 一聲清響,他握槍的手法卻是橫著的,只見朱雀往右急避,避過了一發,卻聽見RED 9 槍火連連,橫起槍身,正是要借其槍後上揚之力去追擊對方,這是破曉自負的技術,只見朱雀翻身急避,破曉卻不住修正手腕角度,借助RED 9 強大的後坐力追擊朱雀,槍口每跳一跳,下一槍便彷彿自動追蹤似的瞄準著朱雀…

朱雀也想不到如此老槍有這種用法,也確是大開眼界,口中帶笑,已還了兩槍,登時發出鏗鏗兩聲,兩顆子彈登時就被截了下來。破曉哪曾見過這種奇事,心道:「不是吧…這…是開玩笑嗎?」旁邊的星晨早就風聞過黑鷲的七銃士絕非等閒,又哪想到竟有神技如此?

破曉心中已沒了主意,手中RED 9 連連射擊,只求對方不要迫近,又喝道:「星晨!站著幹甚麼?開槍!」自負如他亦不得不求這「二線」幫忙。

星晨自然知道眼前這是不折不扣的「怪物」,當下掄起手中M11衝鋒槍,向著朱雀猛射而去,在消音器底下的子彈不住發著「篤篤篤篤篤…」的微聲,而星晨腳下也是快極,借著M11的掃射下極速向著朱雀攻去。

朱雀見星晨看似文弱,身手卻極是了得,暗道:「這傢伙鋒芒內歛,實力似乎比那個大嘴巴還強呢…」連忙翻身急避,猶似蜜蜂亂舞的子彈盡數在他腳下飛過,卻見星晨早已迫近眼前,手中拿著一柄尺餘長黑鋼彎刀,刀頭生有倒勾,兩邊刻有血槽,顯是近戰利器。

朱雀甫一著地,左手已拔出了一柄軍刀,跟他素來使用的相同,但刀刃卻是銀白色的,刀柄刻有細緻凸紋,彷彿是一件藝術品似的。

一陣火花爆響,兩刀相交,登時成了角力之勢。朱雀只感到手臂傳來的回力,正是既堅且韌的頂級刀鋒才有的手感,微微一笑,道:「龍老頭這柄軍刀確是好東西!」當下手腕一翻,竟反守為攻,以短攻長,一柄銀白軍刀在他手中猶似活了一般,砍拖點刺,一招快似一招,星晨只覺眼前就像數人同時拿刀向自己亂砍似的,連招架也是不能,手中M11連舉已無暇射擊,實在難以相信這般快刀竟是來自對方一只左手。

「廢物!閃一邊去!」破曉這時已重新填彈,手中RED 9 已向著對方急射而去,卻是先開槍,再喊叫,其實跟偷襲沒有兩樣。星晨自然知道對方不會多管自己死活,為免受著池魚之殃,登時急忙退開。

朱雀瞧著旁邊眼眶紅紅的林映雪,又瞧了瞧她懷中那昏昏沈沈的莉莉絲,低聲說道:「旁邊那四眼還可以饒了,可是你…」

只見朱雀雙瞳忽然發出隱隱紅光,竟跟夜鶯使用「異能」時有幾分相像,他握著軍刀的左手在眼前一抹,彷彿要用軍刀截下子彈似的,卻聽不見金屬互擊之聲,反倒傳來了破曉的慘叫聲,他的大腿已不知何時中了一槍,破曉忍痛又向對方開槍,「轟」的一響,自己反倒又吃了一發,傷了右臂,連握在手中的RED 9 也掉在地上…

眼見朱雀早已舉起手中M1911,慢慢向著破曉走去,每走兩三步,便向著對方擊出一槍,又破曉也同時慘叫一聲,毫不或爽。

「甚…甚麼回事…」星晨不信似的說著,只見朱雀雖是不偏不倚地向著對方正面開槍,但子彈擊中之處卻大不相同,或是肩頭,或者背後,或是小腿,或是屁股,子彈彷彿是從四方八面射來的,教人猜想不透,但所擊之處都不是致命位置,彷彿是要對方受盡痛苦才死似的。星晨明知自己應該要幫忙,但朱雀的殺氣卻已教他全身抖過不停,寸步難移。

朱雀的M1911已響過了六記槍聲,槍膛上只餘下一發,同時燙熱的槍口已虛指在痛得失神的破曉額上,只消朱雀手指一扣,對方那短暫的殺手生涯就要到此為止。

同為曉夜的星晨此刻必須出手,但恐懼感讓他半步也踏不出去,如果不是努力忍著,恐怕連雙膝都要軟得跪在地上。

「再見…」朱雀眼中那赤光未褪,那種殺意,就跟遇著張楚瑤之前的劊子手一般,懾人心魄。

卻見一只素手慢慢伸來,輕輕搭在朱雀手背之上,強得連破曉都可以輕易擊倒的右手,卻被那只軟弱無力的手按了下來。

朱雀慢慢轉過臉來,眼見林映雪慢慢搖頭,那彷彿無人能明白的眼神,朱雀卻看得明明白白,因為這種眼神,他早在另一個少女眼中見過。

那本來堅定如山岳的右手,此刻卻已緩緩收回,M1911已插回腰間,本來非死不可的破曉,竟在林映雪一個眼神之下,奇蹟地保住了性命。

正當此時,一名身穿火紅短裙跟長靴的少女,扛著一柄M82A1狙擊槍撞門而入,喝罵道:「破曉!你又在做甚麼好事了嗎?」

此人正是之前在天台的狙擊手子夜,可是這時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呆住了,只見破曉像是爛泥似的躺在地上,星晨卻垂手一旁,似是袖手旁觀。旁邊站著兩人,卻是不識。子夜心中既急,哪會再仔細思考,此二人既是不識,而破曉又傷得如此,自然是這二人作的好事,二話不說,正想舉起手中武器,先打了再說。然而星晨卻連忙壓住她手中狙擊槍,低聲道:「不!」

「幹甚麼!我要辜了他們!」子夜怒罵道。

星晨雖知此刻朱雀的殺意已止,但只要他願意,絕對能將自己三人像雞一般辜了,但這等事情又哪有空跟衝動的子夜慢慢解釋,只是不住搖頭。

子夜還欲再罵,卻見一向冷靜的團中智囊,此刻雙腿已是抖個不停,實在不敢相信,喃喃道:「你…發生…甚麼事了?」

星晨只道:「收起武器…將破曉背過來…我們走…」

子夜素來很聽星晨的指令,只是剛才氣上心頭,才不顧一切的亂罵,此刻雖然心中疑難未解,卻也乖乖地依著辦,只是她走近朱雀之時,眼見這人傻頭傻腦,毫無氣勢一般,也不知為何星晨如此忌憚。

朱雀卻道:「等一下。」

子夜正要扶起破曉,聽著對方說話,狠狠地瞪了一眼,問道:「怎麼了?」

「嗯…我很公平的…把他的褲子撕下來,你們就可以走了。」朱雀笑嘻嘻地道。

「甚麼?」子夜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甚麼爛要求?

「子夜,照做。」星晨徐徐說著,彷彿這是一個合理不過的要求似的。

子夜瞧瞧星晨,又瞧瞧朱雀,哼了一聲,這才伸手去解破曉的褲頭…

「不是脫…是撕爛它…」朱雀皺眉道。

「你…你…」子夜幾乎氣得暈去,但見星晨又點了點頭,實在再也忍不住,喝道:「我不幹!你瘋了啊?」

星晨卻慢慢地走近前來,蹲在地上,努力地將破曉的褲子撕得稀爛,毫不欺場,這才將褲子留下,背了只穿著名牌內褲的破曉,帶著氣憤難平的子夜走出門口。

豈料三人正要走出這個鬼門關,藍鳥亦剛好趕了回來,他第一眼就是看見躺在地上的莉莉絲,包著崩帶的雙手還隱隱滲出血來,雖然藍鳥神色不顯,但眼中卻幾乎要冒出火來。

朱雀自然知道藍鳥外冷內熱的性格,懶洋洋地道:「讓他們走吧。」

藍鳥見破曉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槍,到處都滲著鮮血,半死不活的樣子,連褲子也不見了,已料知朱雀早已為他連本帶利的出了口氣,當下跟星晨等人擦身而過,逕自走到莉莉絲身邊,看她傷勢。

星晨見藍鳥回來,而圓月跟北斗卻是連影子都沒有,自然猜到發生何事,當下一步一步地走出門口,而他一生之中,也從沒走過如此吃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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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7 11:38: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靜夜

楊笑海跟莫問天只怕將軍又再派人來攻,加上林映雪的手術恐怕也是泡湯了,留在大屋也沒意思,眼見停車場留下的汽車甚多,當下隨意找了一輛跑車,直往市內駛去。

這時天色尚黑,眾人找了一所小酒店落腳,雖然裝修不華,但也算整潔。林映雪手背的刀刃不像之前的金屬翅膀,乃是可以收回身體的,這時林映雪情緒既平,右手已跟素常一樣,只是手背隱隱留有血痕,卻是不顯。她跟莉莉絲兩女同住一房,而莫問天跟楊笑海一房,莫問天正坐在書桌前,跟靠在床背休息的楊笑海說話。

「天,是你指使那老頭子的嗎?」楊笑海問道,話中並無惡意。

「對…」莫問天想了一下,才道:「是我托他教你學會使用異能的,可是那時我並不知他之前所作的事…」

楊笑海伸了伸懶腰,笑道:「是嗎?」又說:「真沒想到他這幾根脆骨頭,竟如此厲害…」

莫問天登時關心起來,龍先生跟他雖是主僕,卻親如父子,實在擔心他的安危。

「放心,我也打不過他,他還活得好好的…」楊笑海又說:「那老頭也差不多去到了吧。」

「哪裡?」

「黑鷲總部,老頭子說有舊朋友在那裡,他要去幫忙呢。」楊笑海說得輕鬆,道:「他借了飛機給我,他自己開跑車去…其實呢…我比較想開車的,飛機我不太擅長…」

莫問天心念一轉,已明其理,將軍既然派人攻擊自己,再派兵攻擊黑鷲也是意料之內,需知將軍乃是本國強人,手下兵卒無數,在國家中權力甚大,只要立個名目,派出軍隊攻擊黑鷲也非奇事。而且黑鷲在業界中舉足輕重,不但是國家的眼中釘,而且不少幫派組織,亦恨不得黑鷲先亡而後快,只要黑鷲一亡,這個大餅分了下來,誰人也有益處,再加上此刻正是黑鷲最弱之時。

眼見莫問天沈吟不語,也知他心思極細,不用自己多作解釋,笑道:「你不去嗎?我看你跟老頭子感情很要好吧。」

莫問天眼神甚是複雜,只道:「龍先生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他不應該幫助黑鷲。」

「有甚麼應該不應該?他有他的自由吧。」楊笑海又道:「就像你將『覺醒』技術轉移給別人,雖然我不知你的目的,但…大概你就是借此弄垮黑鷲吧?這不也是你自己的決定嗎?沒有對錯可言的。」

莫問天沈吟良久,才道:「那些技術是劣化過的,被植入這種技術,那人活不過半年,一切都是為了讓『試煉』消失…」

換著常人,對莫問天這種草菅人命的作法自然多加批評,但楊笑海又哪放在心中?只道:「真虧你能做到呢?那對方知道你給他們次貨了嗎?」

莫問天點了點頭,道:「恐怕知道了。」他本來打算黑鷲一亡,就算將軍手上有「試煉」的資料,製作出來的兵士也活不了半年,到時自然會將計劃中止,而唯一可以改善將軍手上技術的材料:「莉莉絲」,正是莫問天最後要消滅的對像。

「你很憎恨黑鷲嗎?」楊笑海忽然問道。

「你自己呢?」其實莫問天心裡自有想法,而且他憎恨黑鷲的原因有一半也是因著楊笑海這個知已。

楊笑海也不計較對方不答而問,想了一下,道:「我應該是要很憎恨他們的…他們將我的村子毀了,將我父母殺了,將我教成殺人機器,還將我的記憶更改…這樣應該夠理由了吧?」

莫問天靜靜聽著,不插一言。楊笑海又說:「可是我也恨不起來,對我來說,那些過去或許是真的,但是,我沒有那些記憶,有時我在想,何必要故意去記呢?」

「你變了。」莫問天語重深長地說:「我殺了張楚瑤,你不記恨嗎?」

楊笑海搖了搖頭:「我早已經知道,那個不過是喜鵲弄出來的人偶…只是我除了她,我想不到甚麼生存的理由,也就繼續下去好了…」又道:「真正殺死張楚瑤的人…是我…」

莫問天心中有感,也不知說些甚麼。忽然聽見楊笑海轉過話題,憤憤地道:「話說回來,那時老頭子真的很厲害!我全力跟他戰鬥,鬥了許久,許久…也是鬥他不過,那傢伙…拿的還是只有六發的左輪!可惡…怎會這麼厲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之聲,莫問天站了起來,開門一看,只見莉莉絲站在門前,她手上包著紗布,抱著一只小熊,怔怔地瞧著莫問天,又瞧瞧楊笑海,卻不說話。

楊笑海相當識趣,起身道:「知道知道…你要跟妳的大哥哥一房吧?我讓你好了…」逕自走出門外,只聽見莫問天以極輕的聲音說道:「莉莉絲…之後交給你了。」楊笑海聽而不聞,知道莫問天已作好某種準備,當下裝作不知,笑著離去。

另一邊房間的林映雪見莉莉絲出門,問道:「莉莉絲,妳去哪裡啊?」她卻是不答。沒過多久,卻見楊笑海開門而入,登時吃了一驚,皺眉道:「你進來幹甚麼?」警剔非常。

「嘿嘿嘿…妳叫吧!大聲點叫…妳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救妳的了…嘿嘿嘿…」楊笑海賊賊地笑著,兩手成抓,慢慢向著林映雪接近。

「哇!」忽然傳出一聲尖叫,響徹整棟酒店,瞬間又止住了,酒店中的住客議論紛紛,還道有甚麼殺人命案。

這時見楊笑海已按住林映雪的口,臉色發青,壓低聲線道:「妳瘋了啊?」

卻見林映雪掙開了他,道:「你不是說我喊破喉嚨也沒人來嗎?我就試試啊…」

楊笑海心中暗罵瘋婦,只得解釋道:「那女孩要跟天睡啊,我不走難道三人一起睡啊?」

「你可以啊。」

「抱歉我不是蘿莉控…」楊笑海二話不說,脫了鞋子,跳了上床,關燈就睡。

「喂!滾一邊啊!」林映雪本身的衣衫已被「破曉」撕破,黑夜之間又哪有店鋪開門賣衣,只得穿著酒店的浴衣睡覺,內裡卻還是羞人的內衣內褲。眼見這大男人爬上床去,當下伸手猛推,又哪推得動楊笑海半分,只得罷休,跟對方隔了足足兩尺多才躺下。

夜深人靜,距離日出大概尚有一個小時,到處一片寧靜,林映雪瞧著那陌生天花板,想著自己身上發生的種種事,心中思潮起伏,難以自己,竟偷偷地流下淚來。

「沒睡嗎?」楊笑海原來也沒有睡。

「嗯…」林映雪這時心情有異,聽著對方說話,自認識他開始也沒試過如此溫言相問,也就乖乖地答了。

「為甚麼睡不著啊?」楊笑海問得似乎心無城府,但這提問卻是現在的林映雪最需要的。林映雪心中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眼淚卻是流得更加凶了,不自覺地抽泣起來。

楊笑海這時也想著自己的事,心情同樣複雜,但眼見對方那窄小的肩背不住抽搐,又想起自己跟她之間的種種事兒,在鐘樓的事,還有在刺殺她繼父時的情景,只覺自己跟她已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關係,當下慢慢伸出雙手,觸到了她的肩頭。只見她的肩膀輕輕縮了一下,卻沒有逃開,當下楊笑海伸手將對方圈在懷裡…

只聽見林映雪似是夢囈一般道:「不…不要…我…我很奇怪…」

楊笑海卻似乎沒有聽見,伸手到她腰前,輕輕解了她的腰帶,將她的浴衣褪了下來,只餘下赤裸裸的肩背,在夜色中更見誘人。楊笑海輕輕地吻著她背後的疤痕,兩道平衡的印痕甚淺,正是之前切除金屬羽翼後留下來的,雖然莫問天所安排的醫生也有一流水準,但要完全讓疤痕消失也是不可能的。

「很奇怪…吧?」林映雪只覺背後被對方吻得癢癢的,卻將身體縮作一團,將臉面埋在被子中間。

楊笑海將對方反轉過來,臉面向著自己,正色道:「不會。」

林映雪這時雙手遮著胸脯,臉上早已紅得像熟蘋果,質問道:「你…你想怎樣啊?」語氣卻弱得連小貓也嚇不退,更何況眼前之人是楊笑海。這時楊笑海伸出雙手,毫不費力地扳開了她的雙手,壓在床上,一把吻了下去,像是渴求甚久,又像是掠奪的狼似的,林映雪實在絲毫抵抗不得。好不容易,楊笑海才鬆了鬆口,林映雪全身早已騷軟,紅著臉道:「你又欺負我了…」

這時楊笑海也脫下了衣服,登時現出他那結實而均稱的身體,然而在這身體之上,卻留著數不盡的痕跡。

林映雪一見之下,也是暗吃一驚,雖然痕跡早已變淡,卻是多得難以數清,林映雪用那青蔥似的食指輕輕地掃著他胸口的痕跡,彷彿怕會弄痛它一般,問道:「這…」

楊笑海笑道:「很可怕嗎?」

林映雪紅著臉搖了搖頭,隨即將頭臉埋在對方那寬厚的胸膛之間。

二人相對而笑,楊笑海將她身上的浴衣輕輕卸去,現出她那豐腴苗條的胴體,是那麼的可愛誘人。林映雪此時也伸出雙手玉手,輕輕地扣住楊笑海的後頸,他自然也不抗拒,俯身吻了下去,又在她那近乎完美的身體上遊走,林映雪只覺對方強而有力的手輕掃而下,已不知何時偷偷竄進那小褲之中,更毫不忌諱地在自己秘密之處來回輕撫,只覺指頭愈來愈濕潤,已是漸入佳境…林映雪雙腿不自覺地抽縮起來,口中不住輕聲道:「不要…不…這裡…不行…」,可是圈著楊笑海的雙臂卻愈收愈緊,有如青蔥的十指不自覺地在對方背上亂抓。

這時林映雪身體微熱,氣喘漸急,口中忍不住低哼起來,楊笑海伸出雙手,慢慢將她那深紫色的花邊小褲褪了下來,這時林映雪已然一絲不掛,心中已是羞得要緊,但卻深深地迷失在楊笑海那粗暴的溫柔之下。林映雪雙腿就像白玉雕成一般,既修長又白晢,楊笑海瞧著,不自覺地讚道:「真美…」林映雪一聽之下,只覺被對方如此看著甚是羞人,連耳根兒也紅透了,當下伸手遮著私密之處,側過了臉,羞澀地道:「別這樣瞧著啦…討厭…」

楊笑海裂嘴一笑,雙手抓著對方的白玉雙腿,狠狠地分了開來,林映雪哪料得到對方突然施力,不自覺地輕呼了一聲,面對著強壯的楊笑海,她又哪能抵抗分毫?眼見對方的身體漸漸接近,林映雪又緊張又羞澀,笑著道:「不準!」楊笑海自然知道對方絲毫沒有「不準」之心,身體漸漸壓下,而林映雪只喃喃道:「不準…不…準…不…」只覺一道堅實的壓力竟毫不留情地壓進自己身體之中,但身體卻似乎早已急不及待的迎合過去,只覺那壓力竟直闖進身體深處,一陣強烈的快感引得林映雪整個抖震起來,楊笑海強而有力的雙手正揉著她那豐於凝脂的雙乳,身體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二人最弱之處,隨著楊笑海節奏而強烈的衝擊之下,林映雪口中的低吟早已化作呼唉之聲,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壓低聲音,但那歡愉的叫聲仍是不自覺地漏出櫻唇之外…

另一邊廂,莫問天見莉莉絲已睡,卻靜悄悄地離了小酒店,到了停車場,準備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正當他開了跑車,準備駛出停車場之際,那刺眼的車頭燈卻照在一個人影身上。那人悄生生地站在眼前,身材不高,卻張開了雙手,不問而知是攔著自己,這人不是莉莉絲又會是誰?

莫問天冷冷說道:「走開。」

莉莉絲卻沒有回答。

莫問天二話不說,舉起一柄裝著消音器的M92F手槍,同一番說話:「走開。」

莉莉絲還是沒有回答。

「彪」的一聲低響,正是消音器下射擊的子彈響聲,赫見莉莉絲耳邊長髮飄下了數條,但她卻仍是絲毫不動。

莫問天瞧著莉莉絲的神色,右手微移,已瞄準在莉莉絲頭額,只要扳機一扣,即使身為七銃士的莉莉絲,也是難逃一死,這一點,二人心中也清楚明白。

「走開。」這是莫問天最後通牒,然而連他自己也不知,他正在舉槍的右手,卻微微抖動起來。

「我不走…」莉莉絲開了口,只此一句,但眼神中的堅定卻比千言萬語更強。

莫問天心中掙扎,因他清楚知道,黑鷲組織,喜鵲,還有夜鶯被消滅後,最後一個需要清除的,正是眼前的莉莉絲。莉莉絲是莫問天仍在黑鷲時暗中安排下去的,在他眼中,跟本是一個棋子,而且是棄卒。然而在這些日子的洗禮下,還有今晚跟楊笑海的一番話,莫問天心中那牢不可破的天秤卻不禁微微動搖起來。

莫問天手中扳機輕扣,漸壓漸下,只要再用力半分,眼前這一個可以讓將軍計劃得逞的「隱憂」便要除去,可是這半分的抗力,卻比世間任何東西更重。

「妳知道嗎?只要黑鷲一滅,我就要將你殺死,因為妳的存在…會讓我的計劃失敗…」莫問天試著壓下感情,但這話中的傷痛,卻始終掩藏不住。

眼見莉莉絲慢慢走近,她那矮小的身驅已到了莫問天那開蓬車車門旁邊,她那細嫩的額頭正抵著消音器。

「在你殺死我之前,可以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嗎?」莉莉絲輕聲道,似是商量,似是請求,似是遺言,臉上神色是那般平靜,就連生死之事,也似乎毫不計較一般。

莫問天那冷漠的神色毫無改變,唯一在動的,是他眼眶下的淚水。

藍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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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黑鷲

這時候,在距離聖路易市約一小時車程的郊外,一座以黑色巨石砌成,中世紀歐洲式建築的城堡座立於此,這城堡甚大,看起來跟其他讓遊客觀賞的城堡沒有兩樣。在這三十個年頭,無論是國家軍部,或是其他地下組織,也清楚知道這城堡那不可冒犯的地位:黑鷲總部。

然而今天,離這城堡二公里遠開始已被軍方包圍,本來寧靜的城樓卻到處傳來炮火之聲。城堡由一大二小的三座主城樓組成,可是西翼的城樓卻已被炸毀,城頭斷折在地,彷彿在嘲笑著黑鷲今天的狼狽一般。

留守在黑鷲總部的,除了夜鶯跟喜鵲,尚有七十個職業殺手,並二百餘個非戰鬥人員,而黑鷲中所有人員均受過基本軍事訓練,絕不輸於一般軍兵。可是今天,將軍所派出的卻是近五千人的士兵,另有三百名特種部隊,另有十架戰鬥直升機,數十門高射炮。這等火力,用來壓制一個城市也是綽綽有餘,何況單單一個城堡。

將軍身處聖路易市的軍事基地內,正監聽著這次作戰的現場實況。這次並非他直接指揮,而是交由副將處理,皆因他相信此等兵力,要剷平一個「恐怖組織」是毫無難度的。可是他聽著無線電不停的回報,眉頭卻不自覺地愈皺愈深。

「第一特種小隊攻至主城,遇到反擊…」

「第三中隊在西樓三樓遇到襲擊,請求支援…」

「第六中隊抵達主城,傷者五十,死者八名,請求醫療班!」

「幹!他們在幹甚麼的?區區二百餘人,花了三個小時還攻不下?」將軍拍抬怒罵,指揮室正埋頭工作的四十餘名職員無一敢應。

那負責指揮的副將說道:「對方… 實在太強…ALPHA 小隊被單單兩個敵人壓制著,至於BRAVO 小隊,在主城三樓…全滅,聽著現場報告,對方應該是七銃士的…」

這時通話器又傳來報告:「發現黑鷲首領,東翼,她似乎要逃!」

「七銃士個屁!不夠人手便派多些去!你擔心不夠人嗎?」將軍一把搶了那通話器,下令道:「第一,五,六中隊,轉攻主城三樓,第三,七,八中隊轉攻東翼!C,E,F部隊,從城後突襲...攻擊直升機隊,隨時準備攻擊…」將軍此戰只有兩個目的,一就是將黑鷲連根拔起,另一個就是將隱藏在黑鷲中的最大秘密:「試煉系統」據為己有。

通話器另一邊的部隊知道轉由將軍親自指揮,一一接令,不敢有違。

而在高速公路上,藍鳥正駕著跑車不住加速,眼見遠處火光隱隱,也知此次將軍絕不留手,出動的並不單單是特種部隊,卻是正規軍,還有一切可以動用的重型武器,黑鷲眾人雖強,但面對著國家的軍隊,被攻下也只是時間問題。

軍兵們接過將軍嚴令,紛紛向主城攻去,皆野主城正是喜鵲跟夜鶯的藏身之處,同時亦是電腦總機所處的地方,黑鷲所有的資料均在其內,當然正統的「試煉系統」資料亦不例外,這亦是將軍知道的。

主城的三樓是一個極大的廣場,乃是古時歐洲貴族進行舞會或宴會之所,場中並無太多的物件,但歐洲式建築卻有一項特異之處,乃是甚多粗身石柱,此時卻成了最佳的掩護之所。

近五百個軍兵已攻抵此處,已分布成一條極寬的戰線,各人拿著公發的M4步槍響過不停,正跟黑鷲各人槍戰對峙。黑鷲為殺手組織,軍火武器比正規軍有過之無不及,或是MP5,或是TAR21,或是G3,或是G36,或是AK47…各人均有擅長武器,而且對武器熟練的程度更非一般軍兵所能相比的。此時黑鷲一方不過三十餘人,卻跟對方五百餘軍兵鬥成膠著狀態。如果以一對一,軍兵當然毫無還手之力,然而自古好漢卻是難敵人多,軍兵一波又一波的補充下去,遲早也會攻陷黑鷲,對於這一點,場中雙方均是清楚不過。

這時日光微現,天色仍是甚暗,但這廣場早己被火光照得有如白晝,各人捨生忘死地交戰下去,卻不知從何處竄出一人,竟隻身闖進槍林彈雨之間,此人身穿黑皮衣,長長白髮,容貌卻是年輕,正是七銃士的第一人。

眾軍兵心道:「怎麼來了個瘋子?」知道也不需瞄準,他下一秒也定然被成千上萬的子彈打得爛作一團,這是絲毫不需懷疑的。

卻見子彈彷彿從他身邊滑過似的,也不知是他避了,還是真的打不中,但眾軍兵也沒有思想餘裕,只見這人舉起手中銀白色的DESERT EAGLE,隨即爆出有如坦克開炮之聲,在這密閉的空間更是震耳欲聾,一道閃光過後,槍口處的一道直線已被清空,本來站在這線道上的數十人已餘下一堆堆斷肢殘體,其中一人大難不死,喃喃道:「發生甚…甚麼事?」他想要走開,卻是走不動,這才知道自己的下身連雙腿已不翼而飛,腸子內臟流滿一地,登時嚇得慘叫起來,旁邊的同袍見狀,也是嚇得目瞪口呆,有好些人更是大吐起來。

夜鶯毫不停留,左手早已裝備了那柄獨門利爪,彷彿師子撲兔似的猛衝上去。小隊長見狀,登時猛喊:「開火!」一聲令下,千白道金光同時向夜鶯射去。夜鶯眼中發出一道金黃之光,正是他的異能:「見切」,鷹爪過處,一個軍兵的頭顱登時被卸了下來,鮮血有如泉湧,夜鶯右手又舉,一炮之下,又是數十人身首異處。

夜鶯雖如虎入羊群,可是他心中也知這一次凶多吉少,他的「見切」雖然可以看得穿一下秒發生的情況,但就像赤身走過瀑布,無論如何小心,還難免沾上水點,這已經不是戰鬥能力的問題,而是必然發生的事。

正當夜鶯準備開第三槍之時,他的雙眼盡是金光,卻喃喃道:「可惡!」因為他跟本看不見完全迴避所有子彈的路線,這時槍聲過處,雖又倒了數十餘人,可是夜鶯那蒼白的臉面竟被畫出了一道紅線,這是他自學會戰鬥以來,第一次負傷…

在將軍嚴令之下,東翼的攻勢也漸漸加強,在千萬槍火的響徹下,卻有兩人靜待在暗角的一個地下室中。

其中一人白髮蒼蒼,正是前任七銃士:龍先生。他瞧著坐在牆邊的一人說道:「伊莉亞,妳還好嗎?」

那人回答道:「還好…只是…大概大限已到吧…」這女聲頗是年輕,正是喜鵲的聲音,這時她的臉面已回復舊觀,可是身體卻似乎相當疲累。伊莉亞,正是喜鵲的本名。

「抱歉…天那孩子…弄得妳這樣。」龍先生說道。

喜鵲搖了搖頭,笑道:「你也知道,我年紀比你還大,就算我那次沒有受傷,恐怕也只能多活一年半載吧。」

「嘿…妳看起來倒像二十歲的時候呢…」

「笑我嗎?那時你還說我是老妖怪…呸!」喜鵲嗔道,看起來甚是淘氣,沈默半晌,又道:「龍…看來…這次不單是我,黑鷲也要倒了…」

「黑鷲…罷了…妳也夠累的。」龍先生拍了拍喜鵲的手,似乎在鼓勵他這個多年來的「老朋友」。

「拍拍拍!」這地下室的鐵門突然被某人不停敲打著,隨即聽見地面上有人道:「隊長,這裡鎖了!」

另一人道:「炸開它!」隨即聽到卡卡亂響,顯然在安排著破門工具。

龍先生聽著,問道:「休息到此為止了,我們這兩個老骨頭也是時候活活筋骨去…」

喜鵲瞪了龍先生一眼,似乎不肯認老,但還是站了起來,右手握著GLOCK26 小型手槍,左手握著一柄軍刀,而龍先生則拿出了一柄COLT PYTHON 手槍,卻是六寸槍管的,上面縷刻著黃金花紋,就像一件藝術品似的,正是他一直藏在莫問天家中的老戰友。

鐵門之上,乃是三十餘人的特種部隊,他們受將軍之命,正尋找別的地方進入黑鷲總部,最終找著這裡。這時門框四周已貼上炸藥,眾人連忙散開,隨即「轟」的一聲,整道門已被炸得掉了下去,白煙處處,眾人鼻中一陣硝煙香氣。

破門那人一花,忽見兩道身影竄出,一白一灰的閃動出來,隨即覺得喉頭一涼,從此再無半分知覺。

「CONTACT!」小隊長應變甚急,連忙喊出遇敵的口令,但亦正因這道指令,讓人知道他隊長的身份。一道槍聲緊接著這道口令響起,只見龍先生那轉輪手槍槍口白煙冒出,同時小隊長的頭額亦多了一個大洞,隨即大字型地倒下地去,就此氣絕。

其中一人記得軍中資料,大聲喊道:「她…她是喜鵲!黑…黑鷲的首領!」餘人一聽之下,已知自己惹著了獅子洞穴,之前各種對黑鷲的傳說不自覺地在眾人腦中流轉,各人紛紛舉起手中MP5衝鋒槍射擊。赫見子彈鏗鏗地擊在龍先生身上,卻像對他絲毫無損,這正是他的異能,讓NANO MACHINE 大幅增加自己的肌肉強度跟皮膚韌性,令其短時間內比鋼鐵更硬,異能名為:「守護者」。

喜鵲自然對他這異能瞭若指掌,身體借勢急轉一圈,手中G26連擊十槍,已將圍在身邊的十名特種部隊盡數擊倒,各人均是頭額中槍,殊無活命之望。

餘人見狀,口中早已嚇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但心中卻不約而同地驚道:「他們…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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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危城

這些特種部隊訓練有累,眼見面前二人非同少可,連忙閃在掩體之後,正在重新上彈準備攻擊,豈料龍先生連開五槍,五槍均是指向無人之處,有的擊在欄上,有的擊在鐵門上,只聽見「鏗鏗鏗鏗鏗」的五記連響後,五個特種部隊竟同時倒地,而且都是躲在掩體之後的兵士,這正是「跳彈」之技,借助別物的撞擊去改變子彈方向,從而在死角攻擊,這是連喜鵲也不會的戰技,但在龍先生手中卻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眼見槍火連連,在一輪激戰之後,龍先生跟喜鵲在短短三分鐘已將眼前五十人盡數消滅,正當龍先生打算舒一口氣,卻見喜鵲忽然跪倒。龍先生只道她受了槍傷,連忙將她扶住,卻見她身上無血,只是口中喘氣連連,就像年老衰敗之人似的,他自然知道喜鵲所言非虛,她的大限將至。

喜鵲強顏笑道:「想不到料理這些嘍囉…竟會…如此累人…」喜鵲的異能其實並非戰鬥技能,而是「長生」,壓抑細胞分裂狀態,以保持身體機能青春,但卻非長生不老,只要細胞的端粒分裂耗盡,也就是她的死期,而這些年來的戰鬥,受傷,實在加速了她的衰老,雖然此刻她的樣貌仍跟二十餘歲沒有分別,但其實她的身體狀態已急速下滑。

喜鵲這時已從懷中抽出一個小盒,入面並排著三支小圓棒,她拔掉棒頭,露出銀色的刺針,卻是一支注射劑,隨即往自己手臂刺去,喜鵲深呼吸了幾下,半晌,她已能自己站起,更似乎回復體力,當下以熟練的手法換了彈匣。龍先生見狀,亦猜到喜鵲這種注射劑不過是飲鴆止渴,當下也不多說,換了轉輪手槍的子彈。其實她這毛病早在年許前已經浮現,直至之前被藍鳥那特殊子彈所傷後,情況更是惡化,黑鷲中的研究員按喜鵲要求,製作出這種讓NANO MACHINE 活化的藥劑,可是每刺一針,卻是更接近喜鵲身體的極限。

正當此時,兩道火光有如金蛇似的急速掩至,竟比尋常槍火快得更多,猛得更多,喜鵲跟龍先生均是吃了一驚,身影急動,雙雙衝至最近的石牆之後,而那兩道金蛇也是快極,急速竄上石牆之上,只眼石牆上砰石紛飛,竟有如豆腐一樣。

龍先生啞然道:「是黑鷹攻擊直昇機…」

「嘿,真大陣杖…」喜鵲對這等大場面早已習以為常,但跟黑鷹直昇機戰鬥還是第一次。

只見距離二人不過五十餘米的黑鷹正盤旋空中,上面兩支格靈式六管機槍暫停了射擊,槍口處輕煙直冒,但不代表他的攻擊告一段落,這時直機機身扭動,左石兩排刺針式飛彈發射器已不偏不倚地指著石牆,二人當然知道石牆雖厚,卻萬萬抵不過導彈的一擊。

正當二人準備逃開,卻聽見「乒」的一聲,黑鷹機頭的玻璃突然崩裂,一道紅色血花直噴在玻璃上。

龍先生一見這種狙擊神技,登時喜道:「是藍鳥!」也不用眼看,右手一指,手中的COLT PYTHON 槍聲猛響,向著黑鷹機頭急射五槍,幾乎都擊在同一位置。雖然這是防彈玻璃,但在威力極大的密林子彈連擊五發之下,亦已抵受不住,最後兩發子彈擊穿了玻璃,分別擊在旁邊的副駕駛跟炮手。黑鷹上面三個要員紛紛斃命,機上失了控制,直昇機登時搖搖晃晃,隨即竟一頭撞在城樓之上,螺旋槳登時折斷,隨即撞在城後的山丘之上,火光大盛。

這時藍鳥正藏身於八百餘米外的山丘之處,手中握著M200重型狙擊槍,這槍使用點408口徑子彈,威力稍弱於M82A1點50口徑反裝甲狙擊槍,卻是精準得多,這槍更一直保持著最佳集彈性的世界紀錄,能於兩公里以上準確擊中人體大小。而莉莉絲由於受傷未癒,只得從旁充當觀測任務,她多年跟隨藍鳥,充當此位置已有多次。藍鳥按動一下耳機,對面傳來通話,卻是龍先生的聲音:「少爺,是你嗎?」

「嗯…」藍鳥簡單應道,又說:「東面五十米,三十人接近中,特種部隊…有三柄M249機槍…」又道:「東北一百五十米,五十人中隊…」

「謝謝…少爺…」龍先生笑道,知道藍鳥既作狙擊,同時亦充當觀測位置,等同時戰場上的眼睛,龍先生隨即翻身而出,開槍迎戰。

藍鳥輕輕拉動槍機,登時彈出一只冒著輕煙的彈殼,槍機回推,發出清脆的金屬互擊之聲,藍鳥又再瞄準著戰場,轟的一聲,東面那特種部隊的小隊長登時斃命。其餘隊員面對著這無聲無色的死神,再加上龍先生跟喜鵲如鬼魅般的猛攻,隊型登時大亂。

這時天空雖仍甚暗,但天邊已隱隱現出一道金線,伴著清爽的涼風,已近日出時份。而另一邊的聖路易市,在這寧靜的清晨,卻有一人整裝待發:朱雀。

他穿著一件黑皮短褸,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前,似乎準備從窗口離去。而林映雪卻還沒有起來,有如輕紗似的長髮散在純白色的被枕之上,美得就像一幅畫。

楊笑海輕輕吻過她的櫻唇,卻不敢弄醒她,看著那睡得像小孩的臉面,楊笑海微微一笑,右足已踏著床邊的窗台,準備悄悄地離開房間。

林映雪被吻之後,臉頰微紅,慢慢伸手,緊緊握著對方的手,道:「一定要回來。」

楊笑海嗯了一聲,隨即翻身躍下,發動了銀色的電單車,一加油門,登時扭轉了車頭,隨即揚長而去,那車尾紅光久久不散。

風吹臉面,微覺清冷,林映雪瞧著窗外,口中喃喃似語,卻沒有人聽得懂。

朱雀離酒店已遠,右手深深地扭動著油門,電單車登時在高速公路上怒吼起來。原來他早已從李先生處收到資料,距離聖路易市不遠處是一個軍事基地,本來只是個軍兵練習場,並非軍事要地,但近日卻派了大批軍兵進駐,實非尋常。朱雀跟李先生一加推斷,已猜到將軍為攻黑鷲,已將此處用作臨時的指揮中心,大概是用甚麼討伐攻怖份子之類的原因出兵攻打黑鷲。將軍在國軍中素有一人之下之勢,自然無人夠膽多問,只要他火速將黑鷲剷平,再來個先暫後奏,說是清除恐怖份子甚麼的,總統自然也不能治他私自用兵之罪。

這時朱雀已抵達了軍事基地外圍,透過鐵絲網而見,裡面的巡邏來來回回,手中各自拿著MP5衝鋒槍,彷彿保護著基地中甚麼要人似的,跟平常單薄的守備大相逕庭。當下用心記著一眾巡守的行動模式,沒多久,又見一隊四人小隊走過,朱雀口中暗道:「就是現在!」身體忽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輕輕一翻,便躍過了近三米高的鐵柵,隨即箭步閃過,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四人小隊的最後一人彷彿聽到甚麼,回了回頭,卻是甚麼也看不見,抓了抓頭,不明所以。

小隊長問道:「甚麼事?」

那人一臉疑惑,搖了搖頭,繼續巡邏著。

在基地深處的一道暗門之內,橫橫豎豎的倒著三人,而朱雀正站在旁邊,從小隊長處搜到一張匙卡,作之後進入基地之用。

這時朱雀蹲下身來,拿起了小隊長的耳機,又將一個小型機械貼在其上,尋找基地的頻道。沒過多久,朱雀自己的耳機已能收聽到巡邏隊的聯絡。他靜靜傾聽,已大概推測到基地當中的守備狀態,巡邏的兵士約是八十人,指揮中心門外三十名特種部隊,指揮中心則有十人,並數十名非戰鬥人員。

朱雀說道:「竟然派這麼多人在此守著,不問而知,將軍都在裡面吧。」心道:「朱雀…這是你最後的任務了…」當下戴上了素常使用的紅色夜視鏡,拔出老戰友M1911,摸了摸腰間的軍刀,還有另一柄銀白色M1911:「陽」,裝飾整齊,已是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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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最後的任務

清晨從來不是行動的最佳時機,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將任務安排在可見太陽的時間,這是黑鷲所有任務的原則,而這一刻,卻正正是這迫不得已的時候。

朱雀瞧著基地中的地圖,極仔細地記憶著每個小節。原來基地分為三層,地面是載具停泊處,中間是各種設施,而最底層是總控制室,正是所有通信跟武器系統的心臟,如果將軍要藏的話,大概就是該處。

朱雀這時身處地面一層,眼前是一個又一個的戰車庫、戰機庫,方圓甚大,巡邏的兵士來來往往,楊笑見此處的燈光不明,正是潛入的良機,當下看著二人一小隊的巡邏離去,身形一閃,快若流星,已躲進一輛坦克的車底,也不過片時,又是二人巡邏而過,朱雀暗叫慶幸,喃喃道:「第一層已經如此多人…」雖知一,二個人不難打發,但如果數十人圍攻而上,實在難以善罷,再加上此行的目的是劫走將軍以作籌碼,行動更是格外小心。

這時巡邏又去,朱雀瞬即奔到機庫尾門,一邊是一個巨大閘門,相信是用作戰車通過之用,旁邊則是一個小門,但見二個守衛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朱雀心念一轉,已沒有時候慢慢引開他們,當下拿出一個錢幣,輕輕拋在二人旁邊,登時發出叮叮之聲。

「甚麼?」兩個守衝不若而同地望著發聲之處,朱雀雙足急躍,急速奔向二人,其中一人戒心較重,眼見人形接近,登時扭身準備開火,同時張口欲叫,朱雀卻已一拳擊在此人胸腹間氣門之上,他登時手足無力,閉氣暈倒,而另一人亦已發覺危機,想要反抗,卻感到一陣冰冷的金屬感已經壓在自己面頰之上,正是朱雀那M1911上的消音器。

那守衛還沒來得及決定投降還是作戰,後腦已被對方重重一擊,登時暈了過去。

朱雀見已經走遠的巡邏似乎又要轉身回來,連忙將兩個暈倒之人塞在一輛吉普車底,隨即用之前的匙卡開門而過,沿著鐵梯直往二樓奔去。

二樓跟一樓的陳設大相逕庭,乃是四通八達的走廊,與其說是軍事基地,倒不如說像大型辦公室一般,到處燈光明亮,實在難以藏身。正當此時,一個身穿白袍,貌似研究人員的青年手插著袋,慢慢走過,轉進一所房間之中。楊笑海暗喜,心道:「正好用作喬裝。」隨即轉身跟了進去,眼見對方一直背著自己,似乎疏於防範,當下舉起手中M1911,抵著對方背心,說道:「別動,不然在這裡打個洞,你自己做手術補好它吧…」

「你…你是誰?別…別開槍…」那研究員甚是驚恐,似乎雙手也抖動起來。

「把外袍脫下!快!」朱雀冷冷道,同時槍咀壓了壓他背心,示意催趕。

「好…好…」研究員毛手毛腳的脫下了外袍。朱雀道:「慢慢遞過來,別轉身…」

「知…知道了…別殺我…」那人慢慢將外袍遞去朱雀面前,正當此時,朱雀見此人雖穿著西裝,但腰間似乎有物,心知有詐,如時那本來慢吞吞的研究員突然右手一揚,將外袍丟出,登時遮住朱雀臉面,同時刀光一閃,一柄利刃跟跟緊著外袍,畫出一道半月銀光,外袍登時被砍成兩段。

朱雀一躍而退,有如脫兔,只覺臉上上一寒,刀光在自己鼻前半寸前掠過,險到極處。朱雀不怒反笑,道:「你的演技倒不錯!」右手M1911急指,同時擊出一,卻見對方早已一手推起身前鋼桌,擋了下來,臂力實在不少,子彈鏗然擊在鋼桌上,只是凹了一洞,卻擊之不穿。

那「研究員」拋開手中鋼桌,一把撕走身上恤衫,肌肉糾結,上面滿是刀疤舊傷,不折不扣的是飽經戰鬥的軍人。而他身上只穿一件戰術背心,上面滿是各式裝備,或是榴彈,或是手槍,還有另一柄軍刀,這人正是之前站在將軍左右的青年,亦是軍中獲得「試煉技術」強化的兵士:「煉獄之子」的隊長,名叫卡羅斯。

這時他將左右兩柄軍刀安裝在左右兩柄USP手槍上,竟成了刺刀之狀。USP乃是美國開發的攻擊型手槍,使用點45口徑子彈,跟朱雀用的彈頭一般,但彈量卻幾乎是M1911兩倍,而且可加裝各式瞄準用具,比起老舊的M1911完善得多,而這兩個刺刀座更是特製的。

卡羅斯二話不說,一足踢向剛才被擊陷的鋼桌,眼見這桌起碼有五十公斤餘,卻在對方一踢之下直向朱雀飛來,朱雀暗道:「好大的力氣!」當下微微閃身,避了開去,鋼桌轟的一聲直擊在牆上,灰泥紛紛跌落,可見這一足之力何其恐怖。朱雀回頭一看,卻見那肌肉男已不知所蹤,朱雀暗叫不好,知道用眼搜索已是遲了,當下全身感觀並用,幾乎連身上所有毛孔都像眼睛般尋找著,一念一動,暗叫:「身後!」

朱雀急忙轉身,才知對方竟一直藏身鋼桌之後,借著鋼桌的掩護竄到自己身後,沒想到對方除了力大,身手也如此敏捷。朱雀急忙拔出腰間軍刀,急迎上去。「鏗」的一聲清響,卻是卡羅斯將兩柄USP刺刀一同壓在朱雀刀上,只覺一道排山倒海的力量壓來,幾乎像是貨車撞來一般,雖然刀鋒刺不在他身上,但朱雀心中卻清楚對方武器那既槍而刀的特性,這時對方兩柄USP槍頭都指著自己,只消對方扳機一扣,這場戰鬥就要在一招之內了結,實在是朱雀生平未見的能耐。

「死吧!黑鷲的老鼠!」卡羅斯以他那年青稚嫩的聲音說著,實在跟他的身型不大相稱,手上板機一壓,左右USP齊響,卻見朱雀瞳中紅光忽現,卡羅斯只道這兩槍要在朱雀胸前轟出兩個大洞,卻忽然感到背後兩道劇震,竟是自己背上的防彈衣被重重地轟了兩槍,雖然不入肌肉,但也像被鐵鎚重擊兩下一般,連手臂也震得麻痺。

朱雀一足伸向對方肚腹,登時將對方踹開,隨即舉槍急指。卡羅斯雖覺雙肩痛極,但也只得強忍,連忙逃向另一鋼桌之後,雖然狼狽,但總比死在對方槍口好。

「彪」的一道悶聲響起,正是朱雀那安裝了消音器的M1911,眼見卡羅斯早已躲在鋼桌之後,卻聽見他「哇」的一聲慘叫起來,大腿已然中槍,鮮血登時傾瀉而出。卡羅斯驚道:「怎麼可能?跳彈?不…沒有撞擊聲…」

「哇!」卡羅斯腰間再中一槍,他雖不知子彈從何而來,也卻知如果他一動不動,只有死得更慘,當下強忍痛楚,口中吼叫連連,手中兩柄USP不住向著朱雀射去。

只見子彈畫出一道又一道的真空波,幾乎是肉眼所能見的,但每當射到朱雀之前,卻忽然不知所蹤,彷彿在他身前有一道無形的牆,將所有子彈全都吃掉一般,卡羅斯紅了雙眼,忍著足上劇痛,翻身而出,發瘋似的衝到朱雀身前,朱雀卻是一動不動,隨便對方向自己攻擊似的。

卡羅斯雙手合攏,從上至下的將USP向朱雀猛劈而去,就像用武士刀砍擊一般,只見刀影閃過,朱雀身前似乎現出一道紅色細線,隨即又消失不見,只餘下卡羅斯呆了似的,跪倒在地,彷彿不能相信。

「看清楚了嗎?」朱雀笑問。

「消…消失了…」卡羅斯不信似的道。

朱雀皺了皺眉:「答錯了…」隨即轉身而去,口中喃喃地道:「是『切斷』了…」

這正是朱雀被龍先生引得覺醒的能力:「切斷」。

龍先生的說話忽然又浮上朱雀心頭,他曾說道:「覺醒的能力,就是人人都有的『潛能』,只是逼迫出來而已,所謂覺醒,其實就是宿主心靈最大的『創傷』,同時又是最大的『期望』,比方說,我的能力是『守護者』,這是我的期望,卻同時是我一生也無法補償的錯失…」

朱雀的能力,要砍斷的不是刀槍,不是子彈,卻是時間,是空間,是歷史,是自己的過去。

朱雀聽著基地的警報忽然大響,已知行蹤已露,也省得再偷偷模模的,笑了一笑,大模大樣地步出門口。而在這房間之中,就只餘下卡羅斯一人,他只覺身後一道暖意,背後已不知何時中了極重的刀傷,血流如注,搖搖晃晃,隨即仆倒地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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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朱雀

原來將軍早已收到密報,那時圍攻而逃的朱雀將會到此尋找自己,因此早已佈下重兵,而且其中不少更是「煉獄之子」,預定將朱雀或擒或殺。將軍心道:「即使黑鷲最強七銃士:夜鶯都敵不過我的部隊,成了甕中之鱉,更何況是朱雀?」當下卻仍舊專心於攻擊黑鷲總部之事,眼見黑鷲總部的抵抗愈來愈弱,心中暗自歡喜,離自己的目標已是一步一步地接近。

這時基地長官卻啞然道:「將…將軍!請看!」

「甚麼事?」將軍不情不願地走近前來,瞧了瞧,喝道:「有甚麼大驚小怪?」

「這…這裡…」基地長官指了指螢光幕,只見上面百餘個小格子,其中一半是綠,一半是紅,而紅的小格還漸漸增多。

「甚麼來?」

「是…煉獄之子小隊…」原來每一道綠光轉作紅光,就代表了又一小隊全滅。

「不可能!」將軍皺了皺眉,只道是系統故障,當下轉向旁邊的閉路電線,影著一道甚長的走廊,走廊遠處來了一人,動作快得嚇人,似是在前,忽爾在後,而走廊另一邊的軍兵連連開火,卻是無一擊中對方,眼見對方如入無人之境,來犯者手中火光忽現,又是數盞綠燈熜滅,轉作紅燈。

將軍這才相信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急問:「這是哪條走廊?距離多遠?」

「門外…」

「轟」的一聲,控制室的大門已被炸藥炸開,同時燈光全滅,眾人眼前同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電腦的螢光幕提供了微弱得可憐的光線。不過十秒時間,控制室已重新亮起燈紅之燈,卻是後備電源啟動。將軍這時已嚇得蹲在地上,雙手掩頭,急叫道:「攔住那個人!快!他是黑鷲的恐怖份子!殺了他!快快快!」

房中卻只餘下他自說自話,無一人置答。

在空廣的控制室中,將軍的喊叫聲還在迴盪著,卻聽得出恐懼多於威嚴。眼見整個控制室的人已全數倒了下來,也不知是生是死,而唯一站著之人卻靜靜地站在自己身邊,將軍喝道:「笨蛋!你聽不到我說話嗎?去殺了黑鷲那傢伙!」

那人懶洋洋地道:「聽是聽到…可是…我不大想自殺呢。」

將軍一聽之下,全身已是冷了,卻是不敢抬頭,因為這正是朱雀的聲音。

另一邊廂,同日的早上八時,在一所豪華別墅門外,一個中年女僕急急從大宅走了出來,口中說道:「來了來了!別一路按門鈴好不好?」心中暗暗在罵:「這麼早來按門鈴?擾人清夢嗎?」

然而那女僕來到門外,卻只見一個巨大紙箱孤伶伶地放在門外,四周卻沒有人。

「是甚麼惡作劇嗎?」那女僕戰戰兢兢地走近前去,見上面貼著一紙:「致陸軍司令長」,此外卻無別字。女僕走近前去,想要搬動他,卻是太重,當下偷偷拆開箱子的一角,瞧了瞧入面,女僕一見之下,竟是一個男人,登時嚇得尖叫起來,坐倒在地,口中不住喊道:「死!死屍!死屍!」

鬧了一早,僕人們已知那不是死屍,卻是一個赤條條的大男人,對方只是暈了過去。而此間主人亦已知悉此事,親來看過究竟,不看由自可,一看卻是嚇了一跳,此人竟是特種部隊第一中隊的領頭人:將軍。亦是跟自己勢成水火的政界敵人。

陸軍司令長心道:「私藏此人…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是水洗也不清?」當下猜想是甚麼敵人要陷自己於不白之冤。然而當他再看從紙箱中找到的文件,卻知自己猜得全盤錯了,「送貨」之人豈是要害自己,反而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禮。只見文件中全是將軍的犯罪證據,圖文並茂,計有私自安排軍火交易,包庇罪犯,而最近發生的的更是嚴重,竟是進行活體實驗,DNA的改造,這在本國絕對是嚴嚴禁止的事項,甚至在全世界也是不容許的,莫說是區區一個軍官,就算是總統參與其中,恐怕登時就要被彈劾下台,這種天降的禮物,實在不知是誰人手筆…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本國總統的房間之中,卻早已倒了五、六人,全都是總統的近身保鑣,而總統本人卻絲毫不敢動彈,正因他的後腦正被一柄M1911指著,正是朱雀專用的武器。

「你有甚麼要求?」總統貴為一國之君,其風範實在人不能及,在生死懸於一線之間,卻仍出奇地冷靜,這恐怕就是治國之能吧。

朱雀冷冷道:「立即中止特種部隊第一大隊的任務,安排撤退。」

總統奇道:「我並沒有向將軍下過任何攻擊命令…怎會…」

「別管,立刻照做…」朱雀抵了抵對方後腦,不容他再問,因為他只覺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弱,他所站的地方早已圍了一圈血點。原來他雖然成功從基地劫走將軍,但在密如雨下的子彈之中,朱雀也難以全身而退,這時他背後跟小腿各中一了一槍,雖然不是致命死傷,也作了緊急包扎,但他一路沒休息,流血又多,如果不是靠著一陣意志支撐,恐怕早就倒了。

總統「嗯」了一聲,慢慢地走到電話機之前,按了一下,接通了軍部,下令道:「查看將軍的部隊是否進行任務中,如果是,立刻停止。」

對面簡潔地回應了一句:「明白。」既是出於一國最高權力者的口中,自然不再需要任何確認或疑問。

朱雀聽了之後,已知道大功告成,只覺腦內暈眩,登時仆倒在地,不省人事。

總統見對方忽然倒地,實在摸不著頭腦,然而也沒空去多想,正要伸手按著辦公桌下的警報器,卻感到頸後一痛,似被甚麼利刃抵著似的,登時嚇得他不敢再動。隨即聽見一道年青女聲道:「別動…」

「好…好的…」總統一天之內竟先後被兩人要脅,實在哭笑不得,卻絲毫不敢動彈。

總統就如石像似地站了一分鐘,卻沒再聽到那女聲說甚麼,統總靜心傾聽,卻聽不到身後任何聲音,當下壯著膽子慢慢回頭,登時舒了口氣,背後不但半個人影也沒有,就連那個暈倒的男人也不翼而飛。

忽然電話響了,秘書說道:「陸軍司令長要求會見。」

總統驚魂未定,道:「好…好…中午吧。」

「這…司令長要求盡快…似乎有急事。」

「嗯…十分鐘後,安排在會議室。」總統說道。

「好的。」秘書也掛了線。

統總呆了半晌,想到自己一天之內竟被人脅持兩次,愈想愈怒,喝道:「幹!」一腳踢在旁邊的垃圾桶處,他這時的動靜跟街邊流氓恐怕沒有兩樣。

在公路之上,一輛小車正自行駛著,楊笑海正倒在客坐上,但身上的傷卻已經包扎好,慢慢醒來。

「醒了嗎?」司機問道,正是剛才「脅持」總統那女聲。

楊笑海惺忪著眼,喃喃道:「映…雪?」

「不是我還有誰嗎?」林映雪雙手握著方向盤,小心翼翼的,一看而知沒甚麼經驗。

「剛才…那個都是妳吧…要脅總統…恭喜妳成了恐怖份子呢…」楊笑海笑著。

「哼…」林映雪紅著臉,也知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心道:「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幹呢…」

「沒想到妳會駕車呢。」楊笑海慢慢坐直身子。

「我之前打工送過薄餅的…」

「這車是哪裡來的?」

林映雪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租的啦。」

「可是…」楊笑海瞧了瞧這小得可憐的車子,皺眉道:「反正妳當了恐怖份子,還用租車嗎?搶就好…」

「呸!你才是恐怖份子!你不愛坐就下車吧!」林映雪嗔道,皆因租這車子實在花了她不少錢。

楊笑海知道這大小姐說的出做的到,恐怕她真的趕自己下車,也不敢多口,轉過話題道:「對…妳為甚麼找到我的?」

這時林映雪伸手到楊笑海領後,反轉過來,一個小紅點在斷斷續續地閃動著,乃是一個跟蹤器,她笑了一笑,楊笑海追問下去,她卻始終不答。

原來這是當日莫問天設下的,那時交了一個跟蹤監視器予林映雪,對她說道:「以朱雀的性格,他不會這樣袖手的,到時如果他有甚任危險,請妳以五色鳥的身份保護他吧…」那時林映雪也不大明白,卻不知莫楊二人相交相知多年,很多事已是猜到了十之八九了。

楊笑海見對方故作神秘,也不深究,瞧了瞧公路上的牌子,說道:「前面轉左吧。」

「去哪裡?聖路易市中心是直走啊。」林映雪問道。

楊笑海道:「去黑鷲總部…妳身上的東西,他們有足夠技術移走的。」

林映雪心頭一震,一想到莫問天曾說,只要金屬骨架一移除,自己這三年的紀憶同時要消失,實在不得不讓自己猶豫,眼見前面路口愈來愈近,五十米,三十米…林映雪手中還是一扭,向左轉去…

然而坐在旁邊的楊笑海對失憶之事卻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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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 11:37: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鏡子

朱雀自然知道場中的最大威脅正是夜鶯,雖然足下一步一步地走近喜鵲,但他欲無時無刻留意著夜鶯的一舉一動,這時他忽然出手,也是意料之中。

眼見這一擊威力極大,朱雀也不得不避,只覺子彈過處的氣壓像是一架重型貨車飛馳而過,幾乎要將自己拉了進去。然而彈道另一邊的喜鵲也被風壓帶得退了兩步,腳步虛浮,彷彿全身都沒了力氣似的,朱雀暗暗奇怪:「她在耍甚麼把戲?」

夜鶯看過龍先生跟朱雀的戰鬥,已知他今非昔比,不敢冒然接近,當下「侍」再發一槍,火光爆散,一道金光直指朱雀所在之處。

朱雀知道久守必失,當下眼中紅光忽現,異能發動,赫見那道金龍忽然轉向,竟反噬過去。

然而夜鶯眼中金光隱隱,這場戰鬥已化作異能跟異能之間的搏弈。眼見夜鶯早已避過這反擊,風沙過處,已瞬間掩至,手中DESERT EAGLE 竟抵著朱雀面前,朱雀心中已明其理,知道對方已明白了「切斷」的能力,即使朱雀將對方的彈頭扭曲反攻夜鶯,在這個極近距離之下,朱雀自身也難免被爆風所傷,暗道:「難道由第一槍開始,他就是等著這個安排?」

朱雀想隨此處,夜鶯手中那銀白色DESERT EAGLE已轟然擊出,朱雀知道萬不能將這槍反擊回去,心中暗罵,眼中忽現紅光,一道震耳欲聾的音爆從朱雀身後響起,直擊在林中深處的樹海,登時轟出一道大坑,原來他已將這一擊「切斷」到自己身後,放棄了這一次反擊。

朱雀左手的「陽」同時拔出,猛地一指,已向夜鶯回了一槍,這銀白色M1911也是由魯班所製,威力雖然不及「侍」,但也是不容小觀,槍聲過處,卻見夜鶯那柄DESERT EAGLE 仍在半空,但他卻已閃到朱雀身後,竟是捨棄了這柄強力武器。朱雀只覺背後寒光忽閃,夜鶯雙爪齊施,登時拖出六道爪痕,已近身而搏。然而朱雀反應極快,在千鈞一髮間翻身急避,但背心卻卻仍被畫破,隱隱作痛。

夜鶯得勢不饒人,急攻而上,朱雀見對方左手爪到,登時發動異能,眼見空間切斷,夜鶯自己的利爪反而從他背後抓至,卻見夜鶯想也不想,右爪遮在自己背上,竟然自己化解了自己的攻擊,隨即又再向對方猛攻。朱雀暗吃一驚,哪料得到夜鶯的「見切」能力竟連自己的異能都可看穿,無論朱雀如何奇兵突出,明攻暗討,亦不能騙到夜鶯半點。眼見朱雀已連連倒退十餘步,夜鶯卻不住猛攻,高下立見,朱雀的敗陣不過是遲早問題。

「見切…見切…一定有破解方法的!」朱雀飛快地想著對方能力的特性,忽然靈光一閃,暗道:「對!」當下一躍而後,勉強為自己賺得半秒喘息時間,雙手似有動作,然而夜鶯早已經看穿朱雀所想,心道:「右手射擊嗎?」

夜鶯早已「見切」朱雀下一秒的行動,這技能他早已爛熟,也不需思考,身體自然地作了反應,登時躍進對方左邊死角,右手鋼爪高舉,擬定全力一擊,即使強如朱雀,也萬不能在此等距離下逃得開去。

然而眼前所見卻跟夜鶯「見切」所預見的大相逕庭,赫見朱雀竟是用左手射擊,銀白色的M1911:「陽」已不偏不倚地指著夜鶯的臉面,槍口跟他相距不過三尺,反而像是夜鶯將頭顱迎上去一般。

「不…不可能!」夜鶯實在做夢也沒想過會有此事發生,自從他學會「見切」能力以來,已肯定即使腦中如何賣弄虛假思想,亦總有一道真實而不變的思路,那才是隨即會做的「行動」。就算最擅於說謊的專家,任他欺騙過幾萬幾千人,他亦不可能欺騙自己,夜鶯曾經看穿數以萬計人類的心思,無一例外。

直至此刻…

眼見朱雀指頭一壓,銀白色M1911已絲毫不讓夜鶯思考上半秒,轟然一聲猛響,子彈急射而出,夜鶯只得疊起雙爪,強行用鋼手甲接下這一擊。槍彈過處,夜鶯疊在外圍的右手手甲登時報廢,手背亦被震得麻痺不堪,如非此手甲以精鋼鑄造,恐怕夜鶯雙右手也要一同折斷。

這時朱雀見一擊見效,哪容對方再去扭轉乾坤,當下雙手齊舉,已然瞄準著夜鶯。

夜鶯眼中金光忽現,亦已「見切」朱雀心中所想,心道:「明明朱雀的思想毫無假裝,單單只有一道思想流動,怎可能…」隨即抖擻精神,暗暗讀道:「右手連擊三槍,左手再作射擊以令第二發子彈轉向!」只覺朱雀此舉雖然複雜,但也不過是兩拍子的攻擊,再加上跳彈的技巧,只要先讓三槍打空,再迴避第二發的跳彈,可操必勝。夜鶯腳下已急奔而前,快如脫兔,準備為這戰鬥畫上休止符。

「勝了!」朱雀跟夜鶯的心中同時響著這番說話。

「轟轟轟!轟!」連續四槍的射擊,正跟夜鶯所「聽」到的沒有兩樣,卻聽見「沙勒」一聲,一人從急奔中忽然仆倒,滾了個滿地,卻見此人一頭銀髮,竟是夜鶯。

夜鶯身上中了兩槍,一中大腿,一中左臂,受傷極重,已是無力反抗,這時他狼狽地在地上爬著,反而大笑起來。

而朱雀卻仍舊站著,之前夜鶯所「見切」的是先以右手三槍,再以左手產生跳彈,可是這時朱雀的一切攻擊卻是反轉過來,朱雀這時也半跪在地,不住喘息,跟夜鶯這一場戰鬥,實在勝之不易,再加上之前在基地一戰,朱雀體力實在透支得要緊。

「哈…竟將腦電波轉移反轉…真…真虧你想的到…」夜鶯笑著說道,他實在從心底對朱雀佩服起來。原來朱雀剛才一直使用著「切斷」異能,將自己腦中的思考一直交錯著,夜鶯的「見切」就像一般人的視力,突然被鏡子反轉了方向,無論如何聰明的人,也不能一下子適應過來。

朱雀正慢慢地站起身來,瞧了瞧夜鶯,還是轉過身去,再一步一步地走到喜鵲之前,右手M1911已抵在她額前,這時候,場中已無一人可阻。

「不抵抗嗎?」朱雀冷冷道。

喜鵲微微一笑,卻不答話,她看起來仍是如此年輕,如此嬌美,卻對生死之事視作等閒,彷彿不是塵世之人。

場中眾人的目光全都注視著朱雀的指頭,寂靜得讓人窒息,只消他的指頭輕壓,黑鷲就算是瓦解了。

時間似是凝固了一般,不過十秒時間,卻讓人感到非常漫長。

指頭,始終沒有壓下,槍口,亦慢慢地放了下來。

眾人都是大出意料之下,卻不知朱雀的用意。

半晌,朱雀問道:「用妳的命,換一樣物事,可不可以?」

「我的命不太值錢吧。」喜鵲微笑道,在剛才面對死亡之時,她並不驚恐,而此刻從死裡逃生,也不見她欣喜,生與死,對她來說就像是光與影一般,尋常不過的存在。

「用黑鷲的技術,替林映雪卸了她的金屬骨架。」朱雀說了他的請求。

喜鵲想了想,道:「五色鳥嗎?」沈吟半晌,反問:「如果我不肯呢?」

朱雀目光如刀,眾人聽著喜鵲如此調笑,心中也嚇得像空了一洞,只怕朱雀氣上心頭,登時就將她斃在槍下。

卻見朱雀慢慢矮身,屈了一膝,隨即又屈了另一膝,道:「那我會求妳。」

喜鵲瞧在眼中,心中百味陳雜,只覺得往事一件又一件地浮現出來,低聲道:「我應承了。」隨即轉身離去。而此時旁人亦已為夜鶯包扎妥當,勉強可以行走,眼見喜鵲離去,也就一拐一拐地跟著,龍先生見狀,也就一同去了。

距離眾人不遠的樹林之間,藍鳥跟莉莉絲靜靜地看著一切發生,而旁邊也站著一人,長髮披肩,淒冷冷地站著當中,卻是林映雪。她看著楊笑海所作的這一切,又見他默默地跪在地上,心中感動不已,眼淚已失控似的不住淌著…不住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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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 11:37: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假期

龍先生正駕著房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車中載著夜鶯跟喜鵲,直指格靈市的黑鷲分部。然而駛到中途,喜鵲卻道:「龍…在這裡放下我吧…」

龍先生聽著,臉上肌肉一顫,卻不回話,只是慢慢地踏著煞車,將房車停在路邊。

「以後的事,拜托了…」喜鵲留下這句話,逕自開門下車。環目一看,這裡是高速公路的中段,方圓數里均無人煙,眼前卻是一道金燦燦的海岸線,在這晨早時間,涼風輕送,卻帶不走陽光下的暖意。

夜鶯不明所以,但見龍先生無意下車,就像一個盡責的司機,隨時等待主人回來。

夜鶯跟隨著喜鵲,一同下了車。二人慢慢走到眼前的海岸線。此處並無人住,只建了個小小的木板碼頭,卻沒有船隻停泊,大概是漁家用以上落海產之用。

眼見喜鵲在碼頭坐了下來,脫了鞋子,一雙素足泡在海水之中,輕輕踢動著。

夜鶯卻仍舊站著。

「一直以來,謝謝你…」喜鵲慢慢說道。

夜鶯心中一動,這感謝的話,從喜鵲口中聽見,還是第一次。

喜鵲就只留了這一句話,那輕踢著海水的雙足慢慢停了下來,夜鶯仍舊站著…仍舊站著…仍舊站著…

從晨光至中午,從中午至黃昏,從黃昏至星夜…

這時夜鶯俯身下去,將喜鵲抱起,眼看著那詡詡如生的臉,是那般寧靜,那般的安詳,就像素常的她一般…

一滴又一滴的水點墜在她的臉上,有如白玉上的露水一般。

而龍先生,仍坐在房車之中,聽著那孤獨的腳步聲,他伸手扭了扭車匙,發動了車,就跟預定一樣,為了迎接他的主人。

這件事件平息之後,在總統跟海陸空三司協商之下,將軍被暫停了所有軍務,有待處置,至於一切關於人體研究,DNA改造,並「試煉系統」的資料亦被總統凍結,任何人士不得翻閱。再加上黑鷲本部的資料同樣殘缺不全,因此「試煉」系統終於在世間消失。

黑鷲於此戰中亦是元氣大傷,加上其他組織早已垂涎黑鷲的地盤及業務,內憂外患之下,已難以力保業界第一之位,而龍先生念著舊情,亦以客唧身份暫時攝政黑鷲管理,一齊行動已是低調進行,只求慢慢度過這個低谷,待一切重上軌道方止。

在機場的登機大堂之處,楊笑海手中拿著雜誌,似是瞧著,可是他心中卻只回想著莫問天跟他的說話,道:「如果她的金屬骨架被移除,她這三年來的記憶也會全數抹掉…你不知道嗎?」

又記得,那時林映雪帶著淚喝問他:「你就那麼想我忘記你嗎?你真的那麼想嗎?」

那時楊笑海就像對著一個陌生人,冷冰冰地說道:「對…這不是屬於妳的世界,妳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不要!」林映雪幾乎是吼出來的。

「妳自己喜歡吧…」楊笑海轉身就走,彷彿是丟下一件無人愛惜的垃圾一般,頭也不回。只餘下林映雪跪在地上,哭得竭斯底里。

又記起,那黑鷲分部前的大堂,手術早已準備好,林映雪正穿著病人服,默默地坐在無人的大堂處,久久不動。那時楊笑海只是躲在暗角,靜靜地瞧著她,直至她慢慢站起,一步一步地跟隨醫療人員走到走廊盡處…

「楊笑海先生,楊笑海先生,這是最後召集,請從速到六號閘口登機,楊笑海先生…」登記大堂忽然響起廣播,將楊笑海從回憶中拉回來。

他伸了伸懶腰,隨手丟下了雜誌,穿過了六號閘口,旁邊寫著目的地:「意大利」。也許富田市給他太多回憶,太多過去,也許他真的累了,需要一個很長,很長的假期。

楊笑海走進機倉之中,他已是最後一個乘客。空中小姐伸一伸手,指示他所坐的位置,楊笑海見自己座位旁坐還著一人,身穿淺藍色長裙,頭戴闊邊帽,遮著臉面,一動不動的,似乎已是睡了,也就坐了下來,隨即閉了雙目,深深地吸了口氣。

豈料楊笑海的鼻頭一痛,卻似乎被甚麼捏著似的,他急忙睜眼,卻見眼前是一只嫩白素手,正是來自旁邊的乘客,楊笑海撥開了對方的手,生氣道:「喂!妳幹甚麼?」

卻見旁邊乘客嬌聲道:「不行嗎?」

映入楊笑海眼前的是一張秀美的臉,唇紅齒白,有如流水般的黑髮披在肩頭,一雙大眼睛像是會笑似的,淘氣地對著自己作了個鬼臉,正是林映雪。

「妳…怎會…」楊笑海既驚且喜,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林映雪臉上一紅,歉然道:「對不起呢…辜負了妳的好意…」臉上卻是笑意盈盈。

楊笑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伸手在她額上,輕輕彈了一個爆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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