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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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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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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35:58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七 祭品


蒼狼公爵微微一顫,穿透性的目光立刻落在佩林身上。這一次,他終於從兒子身上看到了久違的活力,淡淡的歲月之風拂過荒蕪乾涸的大地,那些衰老而腐敗的氣息被驅除,不知藏在了哪個角落。

  公爵重重吐出一口氣,說:"果然!"

  雖然不再衰老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年,但這卻是不折不扣的希望!而且通過這場儀式,蒼狼公爵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他看到,永恆與時光之龍真實不虛。也看到時光之龍的無上神威,一個大神官主持的儀式,就能夠壓制法羅位面諸神所下的詛咒。最後,他還看到了一種全新的信仰和回饋模式,永恆與時光之龍索取雖然多,但回饋也無比慷慨大方。而且獻祭所獲得的神恩想必不止生命露珠一種,如果還能夠包括其它效果的話,那麼這位真神的威能就真的無法測度。或許李察和流砂說的是對的,永恆與時光之龍確實是高居所有位面之上的真神。

  儀式結束了,剛剛獲得神恩的佩林精力消耗過度,沉沉睡去。只有克拉克略有疑惑地看了流砂一眼。他現在也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大神官,開始掌握一些基本的獻祭知識,由於他的等級不低,自然看出剛剛獻祭時所獲得的神恩大多被流砂截取了,只留下一小部分凝聚了一顆生命露珠,留給了佩林。而且他也學到了一些簡單推算神恩的方法,總覺得龍骸中的神恩少得出奇,看來像是已經被抽取過一次的樣子。

  "難道在獻祭中也能中飽私囊?"這麼不敬的念頭剛剛浮現,就立刻被克拉克明智地扼殺了。神官在神明的面前絕對是不可能藏私,而真神是絕對公平的,既然佩林得到了一顆生命露珠,那就意味著神的意志本來就是如此。

  儀式結束後,公爵和李察、流砂來到密室,開始商談下一步的合作。

  公爵直截了當地問:"生命露珠的時效只有一年!一年後怎麼辦?"

  "生命露珠的神賜是可以重複獲得的。只要在一年之內再次獻祭就可以了。而且隨著祭品等級的提升,還可能得到更加強大的神恩,比如說有一種生命漣漪,就可以獲得3-10年不等的額外生命。"

  流砂的話讓公爵面露喜色,不過他並沒有忽略最重要的細節,祭品。想到這裡,蒼狼公爵比列也面露難色,猶豫著說:"可是祭品……為了爭奪這個龍骸,我已經損失慘重。恐怕在一年之內,都很難找到和龍骸相似的祭品。"

  流砂安慰說:"這是法羅位面的第一次獻祭,一些神恩需要用來提升位元面祭壇,以便和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意志溝通。下一次獻祭的效果就會好多了。"

  "但是……"蒼狼公爵依然苦笑。

  法羅位面也有巨龍,這些巨龍的力量和諾蘭德乃至其它位面的差不多。最低等的成年紅龍也不是一個十八級戰士能夠單挑的。諾蘭德聖域可以單挑巨龍,那是因為他們身上都有幾個構裝。

  比列雖然是所謂鎮國強者,但和諾蘭德同級聖域相比,惟有戰鬥經驗可能占優,個體戰鬥力則最多排在中游。魔法文明的落後不僅僅是差在構裝上,還體現在裝備上。諾蘭德的同級裝備,普遍要比法羅裝備多一個附魔效果。

  流砂微笑著提醒:"公爵大人,祭品並不一定和巨龍相關,實際上與力量有關的生物,比如說惡魔、魔鬼、星獸、遠古巨獸,都是不錯的祭品。另外,某些神秘物品,比如說來自異位面的某塊隕石,也可能為永恆與時光之龍所接受。而最後一類祭品,是最難獲得,但也最容易引起永恆與時光之龍興趣的,就是……神性!"

  "神性!"公爵駭然!

  "確切點說,是和神性有關的東西。比如說,某個擁有神之血脈的諸神後裔。又或者是經過多年祭拜的先祖之靈。這一類的東西都可以。"

  公爵騰地站起,殺氣四溢,雙手握拳,冷冷地盯著流砂。蒼狼家族一向信仰先祖崇拜,獻祭祖靈完全是不可能接受的想法。

  流砂安然坐著,毫不退縮地與蒼狼公爵對望著。

  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收斂殺氣,說:"我們蒼狼家族歷代都是信仰先祖。"

"我知道。"流砂說,"但是公爵大人,您並不信仰其它家族的先祖之靈吧?"

  蒼狼公爵全身一震,沉思起來。他知道,流砂的話很可能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向深淵的大門,可是他卻不得不邁進去。

  流砂沒有等蒼狼公爵回答,就說:"最後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您,下一次可以由佩林或者是您親自來獻祭,並且自主選擇神恩。但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恩具有一定的範圍,出現在您面前的神恩具體是什麼,誰都沒有辦法確認。"

  神恩的隨機性,的確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特徵,就連李察也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對來。蒼狼公爵實際上已經對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教義和神職進行了仔細的研究,當然也知道這點。

  不過,連李察在內都不知道的是,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流砂其實可以圍繞目標神恩,大幅度的縮小範圍。但她卻不準備這樣做。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任何神恩可說都非常有價值,所以獻祭只要有了開始,就會欲罷不能。她更希望蒼狼公爵能夠把更多的神恩用在自己身上,一個強大的公爵會帶來更多的獻祭。

  見流砂和公爵已經談完了獻祭的事,李察說:"公爵大人,我和流砂在最近會離開一段時間,回到我們來的諾蘭德位面去,不過很快就會回來。再次回來時,我會帶回一些強大的魔法物品和裝備。不過我所有的軍隊和下屬都會留在法羅,您知道,我現在和紅色哥薩克是死敵。所以在離開的這段時間,還希望您能夠幫我照顧一下部屬和領地。"

  蒼狼公爵沉吟一下,說:"我的私人領地現在和染血之地並不接壤,所以難以深入。紅色哥薩克,讓我想想……對了,他們幕後真正的支持者應該是鐵三角帝國的實力侯爵楊。這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所以我的建議是你可以把軍隊收縮到我劃分給你的爵士領上。不用擔心小方丹男爵,我會讓月熊帶著他的騎士駐紮在你的領地上。另一個方案是讓月熊在藍水綠洲城停留一段時間,但不能太久。"

  "半年如何?"李察說。

  "不行,最多三個月。"

  "三個月,確實有些短……不過就這樣吧!"李察做了決定。由於紅杉王國內部局勢不明朗,他還是覺得各方力量制衡下的藍水綠洲反而更加安全一點。

  蒼狼公爵並沒有在藍水綠洲停留,而是趁著夜色帶著佩林悄悄離開。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公開出現在染血之地的。

  在蒼狼公爵離開後,綠洲城外又出現了幾個影影綽綽的神秘騎士,其中一個背著醒目的巨大長弓。

  這些騎士在距離城市頗遠的地方就勒停了戰馬,從這裡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城門上吊著的一顆人頭。他們的目力異常厲害,借著城頭火炬的照耀,遠遠就已看清了人頭的面容。

  "確實是黑翼。"

  "他居然能夠殺了黑翼!"

  "我們是不是直接殺進去,給黑翼報仇?"

  "城裡還有一個羅浮!聽說法爾考現在也在這裡。"

  "那有什麼!他們怎麼會是查克和圖拔大人的對手!"

  這些騎士低聲爭論著,彼此分歧很大。而居中的兩個騎士始終沒有開口,片刻之後,左邊一個騎士才緩緩地說:"查克,你覺得呢?"

  右邊的查克的聲音異常的沙啞難聽,就如兩塊鐵塊在互相摩擦著:"我的感覺很不好。法爾考明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還會趕過來。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他有了對付我們的把握。這可不是好事,圖拔。我那美麗的小寵物告訴我,假如我們現在沖進去,後果會非常的不可預測。"

  圖拔沉默一會,才問:"那怎麼辦?"

  "等!"查克陰森森地說:"法爾考和羅浮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更不可能永遠守在這座城市裡。就算他們想守,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把他們給逼出來。其實我們可以用同樣的辦法,金輝戰旗的商隊數量也不少。只要我們劫了幾支,我不相信法爾考還能夠安穩躲在這個城市裡!只要他們分開,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圖拔點頭,冷冷地說:"是該讓他們知道,染血之地只能屬於我們紅色哥薩克。如果法爾考出現在商隊護衛隊裡,就不要再讓他回去了。"

  旁邊一名騎士忍不住說:"殺了法爾考,就意味著和金輝戰旗的全面戰爭!這不太好吧,是不是再向大人請示一下?"

  圖拔沒有開口,凶厲嗜血的氣息卻散發開來,讓那名騎士悚然住口。

  金輝戰旗和紅色哥薩克各具特點,前者底蘊實力深厚,而後者作風更加狠辣無情。真要發生全面衝突,紅色哥薩克獲勝的機會並不大。除非他們各自的後臺也一併摻和進來,但到了那時候,就很有可能釀成國家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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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36:53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八 回歸

  圖拔和查克悄然退走,其實這後面還有更多的原因,他們在下屬面前有所保留。那就是據逃回來的那名射手觀察,李察的隊伍已經具備了纏殺聖域的實力。在雙方各有兩名聖域的情況下,李察就具備了決定戰局的能力。

  查克敏銳的危險嗅覺其實挽救了他們,因為此時在綠洲城中還有第三個聖域,月熊勛爵。

  在接下來整整一個月內,染血之地的局勢比過往更加混亂了,最基礎的秩序和底線都被破壞,就連金輝戰旗這種巨頭的商隊都接連被洗劫。很快金輝戰旗就將矛頭指向了紅色哥薩克,雙方開始在染血之地的每個角落大打出手!徹底的混亂對各方都沒有好處,染血之地傳統的通道不再安全,各方每天因此而損失的金幣都以萬計。

  在這段時間中,李察只出擊了一次,殲滅了一支規模僅百人的馬匪。其它的時間,李察都在埋頭準備回歸諾蘭德的位面傳送門,以及準備帶回諾蘭德的構裝。

  到了月末,一支神秘的車隊來到了藍水綠洲,直接進入李察的屬地。李察在屬地中央早就劃出一塊區域,讓奴隸挖好了地基。又過了大半個月,一座式樣奇特的石塔就在屬地中建成。

  那是時光燈塔!

  這座時光燈塔就是阿克蒙德家族前進基地中的那一座。把它拆卸並且搬運到染血之地的是母巢和它創造出的人形初級戰士們。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人形初級戰士已經超過百名,另外還額外補充了幾十名拋擲兵和風牙。

  在李察前往染血之地後,佛薩男爵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在前進基地內只派了幾十個人駐守。被李察幾乎打殘的男爵,確實也派不出更多的兵力了。這點人馬對於母巢來說幾可忽略不計,初級戰士和拋擲兵輕輕鬆鬆就全殲了他們。

  然後在拆卸燈塔的過程中,人形初級戰士的高智力和廣泛適應的優勢就得到了充分發揮。他們的智力已經和比較笨一點的正常人類相去無幾,兩名精英戰士更是達到了比較聰明的水準。上百名戰士一齊動手,很快就將時光燈塔拆卸運走。

  時光燈塔由許多珍稀材料製成,想要新建一座的話代價就太過巨大了。好在法羅位面的人並不知道時光燈塔的作用,至少佛薩男爵不知道。他對這麼一座完全不符合自己審美觀的石塔全無興趣。所以才便宜了李察。

  不過藍水綠洲裡還是起了一點小小騷動,李察的老朋友們都來詢問了一圈,這座石塔的外形很像法師塔,雖然比起集生活、研究、防禦和攻擊於一體的法師塔來說,石塔太小了點,看上去也住不了人。

  但李察是一名魔法師,在城市裡出現一座法師塔可不是件好事,哪怕是邊緣地帶。這意味著城市的大半控制權會落入魔法師手裡。

  李察花了點力氣解釋,並且貌似不經意地透露這個怪傢伙其實是用來祈禱的,可以更為清晰地傳遞信仰,他並沒說明信仰的是先祖還是其他什麼。不過這已經足夠安撫其他人了。安曼和提夫曼麾下的魔法師也在建造期間來過,根據他們的分析,塔身那些花紋應該是某種不知名的神語,而非魔法陣。

  既然如此,並且石塔的高度如果用作普通瞭望塔和箭塔的話,也沒有威脅到其他人的領地,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時光燈塔建成了,李察也將位面傳送門搭建完畢。根據計算,這座傳送門只能把三個人送回諾蘭德。三個人已經把李察手上的三百多魔力水晶消耗乾淨。一時半會,李察是弄不到更多的魔力水晶了。

  這天深夜,流砂捧著時光之書,登上了時光燈塔的頂層。默頌咒語後,時光之書中射出一道金色光線,隨後燈塔頂層的燃燒室內就燃燒起淡淡的暗金色火焰。在火焰中,時時會跳出各種難以分辨的畫面。

  時光燈塔,終於再次點燃。

  時光燈塔下新增了兩層的附屬建築,李察的傳送魔法陣就設在這裡。除此之外,附屬建築還駐紮了重兵,以防禦傳送魔法陣和儲存在這裡的大量魔法材料。

  大廳中,頗具規模的魔法陣已經布設就緒。這是一個標準的位面傳送陣,不同之處則是外圍的一圈奇異花紋。這些紋路是包含在諾蘭德座標內的訊息,主要功能是將法羅位面訊息嵌入位面通道內,這樣可以非常有效地隔絕法羅本土諸神的感知。

    感應到時光燈塔上傳來的波動,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下,將手放在一塊魔力水晶上。在他自身魔力的引導下,魔力水晶緩緩點亮,純淨的魔力化為熾亮的光流,沿著法陣紋路流動著,開始將沿途的魔力水晶一一點亮。片刻之後,所有的魔力水晶同時噴湧出巨量的魔力,嗡嗡輕響中,一座傳送門在魔法陣中央緩緩成形!

  這座傳送法陣之後,就是諾蘭德了。按流砂的說法,傳送目的地將會是浮世德的永恆龍殿。

  看著傳送門,李察激動不已。不知道諾蘭德的人已經怎麼樣了。可是他轉念一想,因為神恩從容不迫的原因,現在諾蘭德時間過去還不到一個月。就算加上在時空亂流中飄移的時間,諾蘭德的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月。兩個月又能發生什麼?

  流砂走進大廳,看到光彩四溢的傳送門,怔怔的,反而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縷哀傷。

  「流砂!我們能夠回去了!」李察非常興奮,聲音也變得很大。

  流砂笑得有些勉強,說:「是啊,是可以回去了。」

  李察有些疑惑地看著流砂,說:「你怎麼了?難道不覺得高興嗎?」

  流砂哼了一聲,瞬間恢復了正常,用力推了一下李察,說:「我只是心疼祭品和這些魔力水晶而已!時光燈塔有些破損,所以三百顆魔力水晶只夠我們兩個人來回一次的,沒辦法再多帶一個人了。你最好指望你的構裝和那些貨物能夠把這些成本賺回來,不然的話下次就沒錢回去了。另外,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升級位面通道更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李察的興奮果然被澆得半熄。位面戰爭的巨大風險中,位面通道構建和維持的巨額費用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比如這個臨時傳送門,為了不被法羅位面諸神發現,消耗更是進一步提升,要耗費一百五十顆魔力水晶才能夠支撐一個人的往返傳送。如果以諾蘭德價格計算,這就是七萬五千金幣!所以此次回歸他最終只和流砂回去。

  李察早已作好了各項準備,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把追隨者們全部召集到一起,仔細叮囑了自己離開時需要注意的各個事項,然後才背上兩個特製的封魔箱,和流砂一先一後進入了傳送門。

  在光幕覆蓋時,李察心中默唸著:諾蘭德,我終於回來了!

  位面傳送可能是瞬間完成,也可能要消耗一段時間,最長則有一個月的紀錄。不管是長是短,被傳送人感覺卻只有一瞬,所以諾蘭德精研星象與位面時空的大魔導師們,將傳送中消失的時間稱為『被竊取的時間』,但誰是小偷,卻根本說不清楚。

  時空亂流無比複雜,裡面蘊藏著太多的奧秘,那是只屬於永恆與時光之龍的領域。想要研究時空亂流,首先得具備位面穿梭的能力,並不是每個傳奇法師都有這種力量的。

  在李察還在籌備位面傳送門的時候,浮世德7-2號浮島上的局勢卻迅速失去了平衡。那些阿克蒙德的分支家族,大多不過是貴族社會的最底層,有許多成員連貴族的名號都撈不到,究其一生不過是個平民而已。可是在浮島上,在浮世德,他們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真正上流社會的奢華、威嚴與特權。巨大的心理反差,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承受的。分支家族的子弟,無不渴望自己也能夠擁有這樣的生活。

  他們痛恨權貴,痛恨他們的特權與奢華生活,卻不是痛恨特權本身。他們不滿的真正根由,卻是為什麼特權沒有掌握在自己手裡。

  可是現在,在這些地位卑微的分支家族子弟眼前,卻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獻祭!

  這個過去他們甚至都不敢去想的詞,現在卻不斷徘徊在他們眼前,迴響在耳邊,蕩漾在心底。在分支家族眼中,獻祭,哪怕是最低等級的一次獻祭,都是一步登天的途徑。其實,他們根本不瞭解獻祭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恩很多時候是多麼的讓人哭笑不得。但正因為不瞭解,他們才會覺得獻祭就是解決一切問題最有效的途徑,甚至就是惟一的途徑。

  而現在,大批的祭品就和他們處在同一座浮島上,阻擋他們取得這些祭品的障礙,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老管家而已。

  誘惑無時不在,而對這些時刻渴望著上位的人來說,這種誘惑簡直無可抵擋!哪怕是多等一天,都是對耐心的極大考驗。

  終於在這一天,分支家族在浮島上的代表,那些頂著阿克蒙德家族族名的猴子們,再次聯合了起來。他們拿著一份祭品的清單,要求進入倉庫查驗祭品數量。

  為首的數人中,叫囂得最起勁的就是新晉步戰騎士的小隊長,埃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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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38:22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九 暴亂

  一共有數百名分支家族的人聚積在一起,想要進入家族城堡的倉庫區。聞訊匆匆趕來的老管家攔在倉庫區的大門前,義正詞言地訓斥著這些想要鬧事的人。然而,在他嚴肅的面容之下,卻壓不住心底的隱憂。

  讓他憂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數量的對比太懸殊了。

  和數百名鬧事者對峙的,只有不到二十名歌頓的親衛。這批親衛,有許多就是從分支家族中選拔出來的,如果不是為了壯大聲勢,老管家根本不會把他們帶出來。對峙雙方,就有彼此是親族關係的,真要發生衝突,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們想要幹什麼?這裡是歌頓大人私人庫區,誰敢擅入,就是造反!」老管家聲色俱厲。但是這一次卻不再有足夠的作用。

  「造反?」埃爾文排眾而出,手中高舉著一份祭品清單,高聲叫道:「你不過是一個下人,站在你對面都是阿克蒙德!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指手劃腳?而且,真正造反的是誰?現在祭品的清單就在這裡,它們都是屬於阿克蒙德的祭品!你如果不是心裡有鬼,為什麼不敢讓我們進去檢查?有這麼多阿克蒙德在,有這麼多雙眼睛,誰又敢在倉庫裡面動手腳?」

  喘了口氣後,埃爾文的聲音忽然拔高了八度:「我現在懷疑,倉庫裡的祭品已剩下不到一半了!那些祭品,現在都變成了這個老傢伙口袋裡的金幣!!歌頓大人那麼信任他,現在歌頓大人不在了,我們這些真正的阿克蒙德,如何能夠坐視他偷竊大人最寶貴的財富?!你們說,是不是?!」

  幾百人哄然大叫,聲勢一時無雙!

  老管家一時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會無賴到這種地步,而且局勢顯然已然失控。讓他心中不安的是,那些從各地趕來,自願守護浮島的自由戰士,今天不知為什麼一個都沒有出現。他們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卻個個都是真正的戰士。不到百名的勇士,足以震懾眼前這些猴子們。

  可是現在,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卻都沒有出現。

  老管家的心底掠過一片巨大的陰影。能夠壓制這些自由戰士的,恐怕,只有此刻阿克蒙德家族的三大巨頭了……無論是哪一個,都意味著局勢徹底的變化。

  面對埃爾文的質問,老管家卻無言以對。他苦澀一笑,緩緩地說:「你們不要忘了,歌頓大人的手段!也不要忘了,歌頓大人手上有多少性命!大人手上的奇蹟……」

  砰!

  埃爾文忽然沖上,狠狠一拳砸在老管家的臉上!在他鋼鐵般的拳頭下,鮮紅的血花四濺,老管家悶哼一聲,身體向後飛出,重重撞在倉庫的大門上!老人的鼻子已徹底的破裂,一隻眼睛迅速腫起,根本睜都睜不開。

  嗆!變故驟生,歌頓的親衛們一時措手不及,武器紛紛出鞘,但卻都猶豫著,沒有真砍出去。對面的,畢竟也是阿克蒙德的族人。

  「我們只是要守衛歌頓大人的財富,守衛阿克蒙德的財富!真正的阿克蒙德,就跟我們一起行動!」埃爾文再次振臂高呼。

  數百名分支家族成員一擁而上,生生擠過歌頓的親衛,衝入了倉庫。那些親衛被擠得東倒西歪,卻不知所措,沒有老管家的命令,他們實在對同族中人下不了手。

  老管家已經沒有辦法下命令了,埃爾文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一腳腳踢在他的肋骨上。老管家完全說不出話,每一腳喘下,他的口鼻中就會溢出大量鮮血,根本說不出話來。埃爾文下手極為惡毒,他並不急著衝入倉庫,而是發瘋似的踢打著老管家。直到一名歌頓親衛發覺不動,殺氣迸發,抽劍而來,他才停手。埃爾文深深地盯了一眼對面的親衛,陰冷的目光包含著無窮無盡的怨毒。

  那名親衛扶起了老管家,毫不退縮地盯著埃爾文,殺氣越來越濃。他是手上有數十條性命的老兵,根本不會被埃爾文嚇住。但是他也知道,眼前局勢已經失控,當務之急是把老管家救走。

  親衛們護著老管家退走了,分支家族的阿克蒙德們終於如願以償,進入了城堡的倉庫區。他們確實看到了為數眾多的祭品,卻沒有看到預期中成堆的金幣。倉庫中除了祭品和武器裝備,就再無其它東西。他們簡直無法想像,征戰無往而不利、打下浮島,坐擁四個位面的歌頓居然會這麼窮!

  但是他們很快就醒悟過來,歌頓一定還有秘密倉庫,一定把堆積如山的財富藏在那裡!

  所以這些紅了眼睛的傢伙首先哄搶了這座倉庫中的所有東西,但是意猶未盡。

  「城堡的上層!」埃爾文再次高聲叫了起來,歇斯底里的聲音壓過了一切噪音:「城堡的上層是禁區!歌頓所有的財寶肯定都藏在那裡!那些東西,都是屬於我們阿克蒙德的!」

  「去上層!」

  「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嚎叫聲此起彼伏,在這一刻,潛藏在血脈中的獸性徹底發作,暴徒們匯聚成河,滾滾向城堡上層衝去。有些聰明的,卻離開了城堡,要把已經搶到的祭品藏好。更多沒能搶到祭品的人,則瞪著通紅的雙眼,衝向城堡上層。

  「你們想幹什麼?造反嗎?」一聲清亮的叱喝瞬間震懾了全場!

  在通向城堡上層的通道前,站著一個高挑而綽約的身影。那是黛玫,如烈焰燃燒般的少女,美麗得如火如荼。她的雙眼中燃燒著火焰,手中的魔法杖上光暈流動,隨時都會射出狂野的魔法!在黛玫身後,還站著溫寧頓和維妮卡。三個少男少女,就這樣攔在了數百發狂的猴子面前。雖然這些猴子隨時都可以把他們撕得粉碎,他們卻沒有絲毫懼色,更不打算退讓。每個人的眼瞳深處,都有滾滾岩漿在流動!

  「造反?當然不是!我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一個聲音高聲叫著,又是埃爾文。

  「這裡是我父親,歌頓侯爵的禁區!誰敢過線一步,格殺勿論!」黛玫殺氣凜然!

  埃爾文排眾而出,臉陰沉得如同要滴下水來。他大步走向三個少男少女,一邊怒吼著:「這裡的一切,都屬於整個阿克蒙德!」

  「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步戰騎士,也配自稱阿克蒙德?」黛玫冷眼看著埃爾文,極度不屑地說著。她猛然提高了音量,高叫著:「真正的阿克蒙德,都會在真正的戰場上,用長劍、傷疤和敵人的鮮血來證明自己!」

  這句話,讓很多衝過來的人們一怔,面現猶豫。

  埃爾文忽然上前一步,狠狠一拳砸在黛玫腹部!

  黛玫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真的動手。這一拳無比沉重,讓她五臟六腹都翻滾著。她是咒術師,體質並不出眾,哪裡經受得住高級步戰騎士的全力一拳?

  一縷腥紅的血,從黛玫嘴角流下。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彎下,向地面蜷縮。在她眼角的余光中,忽然看到短劍的寒光一閃!黛玫被劇痛折磨的腦袋一時有些遲鈍,從戰場上得到的直覺不斷提醒著危險,她卻猶然有些難以相信。

  短劍?怎麼會有短劍?難道這些人想要殺了自己嗎?在浮島上,殺害歌頓的親生兒女?

  一件聽起來非常荒謬的事,可好像立刻就要發生了?

  埃爾文的心中轉動的卻是交織著殘酷與慾望的想法。在現在姿勢下,黛玫傲人的胸脯幾乎全從領口擠了出來,火爆的身材讓他熱血上衝,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女人的衣服就地撕開。若在過去,他根本沒有可能碰到黛玫一根手指!

  可是他將綺念強行壓下,短劍正從衣袖中滑出。埃爾文很清楚那個倉庫中的祭品有多少的價值,哄搶了歌頓的祭品,和殺了他的兒女有什麼區別?倒不如立刻斬草除根!而且一劍下去,身後這些人都會和他綁在一輛戰車上!

  「不止是阿克蒙德嫡系才有野心!」埃爾文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拚命嘶吼著。

  於是他的目光轉為冰冷,身體內部早已蓄滿了雷霆般的力量。溫寧頓和維妮卡畢竟沒有上過戰場,這個時候反應就慢了一步,顯然還沒有弄明白黛玫為何忽然就倒下去了。

  機會!稍縱即逝的機會!埃爾文胸中燃燒著火焰,就要狠狠一劍刺出!

  然而一隻手從旁探出,一把將還沒完全倒下的黛玫提走。這是一隻美麗纖長的手,手甲和臂甲都是同樣的風格。那些火焰般顏色的花紋,則鮮明地勾勒出了一枚紋章,那是艾莉婕伯爵的徽章。

  埃爾文愕然抬頭,卻看到另一隻手在眼前飛速地擴大著!

  啪!

  一記無比清脆的耳光!

  埃爾文頓時頭暈眼花,耳中蜂鳴不已,半邊臉迅速腫起。不過他還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也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因此那句:「你這個婊/子!」被嚥回去一大半,變成一聲驚怒交加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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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39:19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 暫時的寧靜

  這個女人,是艾莉婕伯爵的得力助手,也是伯爵領實際上的二號人物,艾莉婕的遠房表妹,擁有不明血脈的法斯琪女士。法斯琪並不精於戰爭,卻有著堪稱恐怖的戰鬥天賦,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擁有了十九級的實力。

  剛剛十一級的埃爾文很清楚,即使在開闊地帶,一個中隊的自己也不夠法斯琪殺的。

  只不過他叫聲未落,那隻剛剛從自己臉上揮過的手掌又飛了回來,隨著又一聲清脆的響聲,埃爾文的另一邊臉也隨著腫了起來。

  這不是結束,僅僅是開始!

  法斯琪的手揮個不停,一記又一記耳光抽得埃爾文搖搖欲墜。

  埃爾文很想握緊已經出鞘的短劍,但是理智卻告訴他一旦這樣做了,下場只有被當場斬殺!以法斯琪的身份,平時殺一個普通步戰騎士都不會有大事,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情況?

  所以埃爾文強行把沸騰的怨毒按壓在心底,以烏龜般的忍耐忍下了所有的耳光,只是在心底瘋狂地叫罵著:「這個婊/子!總有一天,我要干得你死去活來,再撕了你的下身!」

  法斯琪面若寒霜,連續抽了埃爾文十幾個耳光,這才一腳把他踢飛。看著面前仍在驚愕中的分支家族成員,她冷淡而不屑地哼了一聲,目光越過他們,對著他們的來處高叫:「蘇亞!你給我出來!你們現在的做法已經超出了一個阿克蒙德能夠容忍的底線!」

  啪啪啪!一陣拍掌聲傳來,蘇亞男爵隨後從轉角走出。

  「法斯琪小姐果然武力驚人,一個人就可以擋住幾百個阿克蒙德!」他讚嘆地說。

  法斯琪絲毫沒有和他虛偽的興致,向黛玫一指,冰冷地說:「他們都是歌頓的子女,流著純淨阿克蒙德的血脈,不能夠被內鬥傷害,這是底線!蘇亞,你聽清楚了,我沒有和你討價還價的興致。你在私下幹什麼我不管,但是這種事不能再發生!這是阿克蒙德起碼的驕傲!」

  蘇亞聳了聳肩,笑著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法斯琪小姐,你好像並不是一個阿克蒙德。至少你現在身體裡那些強大的血脈能力和阿克蒙德沒什麼關係。另外,你面前這些人也是阿克蒙德的一員,我可沒有辦法指揮他們。」

  法斯琪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下面前的人群。

  蘇亞把她的表情看在了眼裡,不由得笑著說:「法斯琪小姐,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可也是阿克蒙德。你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而且,你這樣美麗的一位小姐,戰敗之後說不定會發生些不那麼讓人愉快的事呢!而且這種事,就是你死了,也一樣躲不過的。」

  這是無比惡毒的威脅,讓黛玫都為之失色。

  蘇亞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些也不是無法解決。我只要那副古獸的骸骨。」

  法斯琪淡淡地說:「這種事情也想拿來威脅我?如果我想逃,你們攔得住我嗎?只要今天讓我逃走,那你們所有人,包括你,蘇亞男爵,下半輩子就準備承受我的報復吧!我會一一殺光和你們有關的所有人。」

  蘇亞臉色一寒,說:「你未必逃得掉!」

  「也許。」法斯琪攏了攏栗紅色的長發,淡淡地說:「逃不掉也沒什麼。這裡所有人的名單我早已經傳送給了伯爵大人。在我來之前,大人已經承諾過我,假如我無法離開浮島,那麼你們在場每一個人的家族,都有可能承受伯爵大軍的攻擊。大人的風格,一向是斬盡殺絕。」

  很平淡的一段話,卻絕不平淡的內容。和艾莉婕的用兵才能同樣出名的,就是她手段的狠辣決絕。艾莉婕大軍經過的土地,絕不缺乏變成生命禁足之絕地的例子。

  蘇亞臉色一肅,淡淡地說:「艾莉婕不過是個伯爵而已。」

  他這句話點出了索倫和艾莉婕之間的實力差距,而且艾莉婕的領地在邊疆,距離浮世德非常遙遠,途中還要經過十數個大貴族的領地。蘇亞實際上在給埃爾文這些人壯膽,只是說得不那麼明顯而已。

  「伯爵大人是一名小小爵士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是侯爵了。伯爵現在成了伯爵,很多人還是侯爵。」

  法斯琪的話讓蘇亞臉上掠過一片陰雲,他眯起眼睛,緊盯著法斯琪,陰冷地問:「伯爵大人是想當這座浮島的主人?」

  「不,我只管歌頓大人的兒女。」法斯琪說。

  蘇亞點了點頭,說:「很好,看來我們兩家至少在這裡不會有太多的衝突。」

  法斯琪點了點頭,說:「我也沒興趣在別人的領地中和第三方衝突。」

  這是一句淡淡的嘲諷,但蘇亞只當沒有聽見,帶著手下人離去了。法斯琪也不願意過於逼迫,蘇亞並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而且浮島上還有哥利亞的人。

  假如眼光放得長遠些,就會知道浮島周圍還有為數眾多的敵人正在等待著機會。他們中的許多人都能夠把現在的7-2號浮島一口吞下,但是卻沒有這樣做。除了不想承受其餘阿克蒙德的圍攻,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7-2號浮島前不久才剛剛承受了大量神恩,攻擊它的話,很容易召來永恆與時光之龍的厭惡,甚至有可能使永恆龍殿直接出面干涉。

  在法斯琪面前,分支家族的阿克蒙德們逐漸退走,埃爾文也強撐著離開。但法斯琪的眼中已有了些許的憂慮。這一次的難關過去了,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下次是否會這麼輕鬆過關。她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對抗數以百計的阿克蒙德。而且蘇亞的隨從,以及哥利亞伯爵的人中,亦有實力比她弱不了多少的強者。

  這是一個錯綜複雜的亂局,表面的內亂背後,有著諸多豪門的身影。

  法斯琪扭轉不了亂局,艾莉婕也不行。

  暴徒們終於退去了,他們當然不會把祭品留下,臨走時甚至還再次席捲了城堡下層,並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劫掠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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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39:43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一 繼承 上
  
  
直到最後一個暴徒從視野中消失,法斯琪才回頭看了看黛玫、溫寧頓和維妮卡三人,說:“你們去伯爵領吧,大人會保護你們的。”

  “不,我不走,這是父親的城堡!我們阿克蒙德的墓地也在這里!”黛玫堅定地說。

  法斯琪眉頭一皺,說:“他們不敢擅動阿克蒙德家族墓地的。你這樣的堅持毫無意義!”

  黛玫用力搖了搖頭,說:“不,我要留在這里,哪里最後死掉,這里依然是父親的領地,只不過被一群暴徒臨時占據了而已。可是我要是怕死離開,就等於是把這里讓給了他們!”

  法斯琪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少女還能夠有如此見識。

  當李察從永恒龍殿的傳送門內走出時,還沒有想到自己會面對什麽樣的局面。

  傳送門位於永恒龍殿內的傳送區,這里是一般人禁足的區域。當流砂和李察從傳送門中走出時,就連駐守傳送區的神職人員都大吃一驚!

  那是李察,一個應該早已迷失在時光亂流中的人!

  流砂沒有讓李察先回浮島,而是帶著他前去拜見梵琳大神官,一方面將法羅位面的座標在永恒龍殿中備案,並爭取位面編號。一旦有了編號,諾蘭德和法羅相互之間就有了奇妙的聯系,從而使傳送的費用下降,成功率上升。
  另一件事,則是李察想要知道當初迷失在法羅位面的真相。

  梵琳只是告訴李察這是因為他的獻祭結果**擾了的緣故。至少幹擾者是誰,她並沒有明說,而是建議李察在離開永恒龍殿之前,多關註一下最近在浮世德中發生的事。

  梵琳的話讓李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又有著隱隱不安。於是他按下焦急的心,聆聽一位美麗的神官娓娓講述近期浮世德的大事。聽著聽著,李察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歌頓失陷在珞琪位面?而且還帶上了幾乎全部的主力部隊?!如此說來,阿克蒙德領地包括浮島在內,豈不是變得極度的空虛?

  而且……歌頓還回得來嗎,如果可以,那又是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在李察心底徘徊,越來越是清晰火熱,甚至有種灼燒般的感受,絲絲的刺痛看起來不起眼,可是轉眼之間就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歌頓,那個似乎無所不能,整天大大咧咧,粗纊豪放的男人,怎麽也會被人陷害到生死不知的地步?
  李察唰地站起,又強迫自己緩緩坐下。

  看著李察難看的臉色,流砂十分擔心地問:“李察!不要緊吧?”

  “沒事,我和歌頓沒有感情。”李察面無表情地說,聲音幾乎聽不出異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不希望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被別人拿走而已。”

  流砂根本不信,但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察又想了想,對流砂說:“我需要一些幫助。”

  流砂認真聽完了李察的要求和想法,想了想,說:“應該沒問題。但是永恒龍殿遵循著永恒與時光之龍的信仰,你想要得到幫助,那就必須有所付出。”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李察說。
  流砂點了點頭,就走出了側殿。

  當流砂離開後,李察忽然對留下來的年輕女神官說:“能夠給我一盆冰水嗎?”

  年輕而美麗的女神官有些疑惑地看了李察一眼,就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她端著一個銅盆進來,里面盛著滿滿一盆清水,上面還漂著片片冰花。

  李察端起水盆,來到側殿的窗前,這里可以俯瞰大半個浮世德。他的面容平靜,但看到一座座緩緩在空中移動的浮島時,眼角卻輕微地跳動了一下。於是李察舉高水盆,將一盆帶著冰渣的水緩緩澆在自己的頭上!冰水順著額頭、面頰漫流,灌入衣領,再貼著肌膚而下,直到從腳邊流出。水帶走了大量的體溫,也讓李察眼角的抽搐漸漸平息。通過這種方式,李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他身後,女神官捂著自己的小嘴,愕然看著這一幕。

  李察平靜地走到她面前,將銅盆輕輕放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後,他又來到自己親自背回諾蘭德的箱子前,將它打開。具備封魔效果的木箱分為五層,每層都可如抽屜般拉開。在最上面兩層的箱格內,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塊塊長方形的金屬。它們呈銀灰色,但在不同的角度看,又會看到一抹閃耀的霓彩。

  附魔雲鐵錠,這是高度提純的雲鐵經過魔法處理後的產物。經過魔力的浸染,雲鐵輕便、柔韌和魔法親和的特性得到保留,原本較差的強度卻得到極大提升,不亞於折鍛黑曜鐵。這是傳奇級別魔法裝備的材料,價值數十倍於同等體積的黃金。雲鐵,就是法羅位面富產而諾蘭德稀缺的一項物資。當然,法羅所謂的富產也相對有限。

  李察帶回的這批附魔雲鐵錠在諾蘭德出售的話,價值超過百萬金幣。

  這里流砂回到了側殿,在她身後還跟著兩位神官和一位高大威武的神殿騎士。騎士身上透著隱隱的威壓,剛走進側殿就讓李察感覺到不受控制的戰栗,於是李察立刻明白,這位騎士已經接近傳奇。他的力量過於強大,已經無可避免的要從身體內溢出,和自身的控制力無關。

  流砂來到李察面前,介紹著帶來的人:“這兩位是希茜和諾蘭大神官,她們將會回答你關於獻祭和位面通道方面的問題。這位是費迪南德,龍殿騎士團的次長。”

  李察向他們行了一禮,恭敬地說:“感謝三位的幫助。”

  名為希茜的大神官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卻已有十八級的神術等級,她優雅地微笑著,接受了李察的致意。諾蘭同樣是十八級的大神官,而費迪南德則是二十級。只不過大多數二十級的強者,可能終生都無法跨越傳奇的門檻。永恒龍殿隨便找出三個人,都是這種等級,若在法羅位面完全是不可想象。這就是諾蘭德與法羅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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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40:22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二 繼承 中
  
  
  李察又向費迪南德深深望了一眼,雙眼中立刻感受到輕微的刺痛,於是心底一凜。在法羅位面,李察已經將自己提升到了十二級,自身強大之後,才更能夠知道其它人的強大。

  不過李察並不知道,費迪南德想要晉升傳奇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梵琳投入神恩即可。因為他,其實是梵琳的天選衛士。

  李察的問題是,在什麽情況下位面傳送門會摧毀,並且位面編號會消失。

  而希茜則告訴李察位面傳送門被毀壞的情況很多,時光亂流一次超常規的沖擊就有可能摧毀傳送門。所以構築傳送門的材料就異常重要,可是也不可能讓成本無止境地上升,這就需要在中間取一個平衡值。

  至於位面編號消失,希茜說在過去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位面徹底毀滅,二是擁有位面編號的人主動放棄位面,但那也要位面接近徹底荒蕪,沒有一點價值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否則的話永恒龍殿是不會受理的。但是珞琪位面編號消失顯然不屬於以上兩種情況,她也無從推斷原因。或許真正的答龘案,就只有從門薩家族那里去尋找。

  李察深思片刻,然後說:“好,我明白了。現在我有兩個需要永恒龍殿幫助的地方,一是我想把通往法羅位面的傳送門設在神殿里,比如說就是在這個側殿內,為期一年。另一方面,我想向龍殿申請一些神殿騎士,幫助我守衛7-2號浮島。”

  希茜和諾蘭低聲商議了一會,又向流砂看了看,才說:“原本這兩項要求都是不可能答應你的,因為永恒龍殿不應該介入世俗的權利鬥爭之內。但是你曾經獻祭了超過高級儀式的祭品,並且使神眷者流砂、神器時光之書得到了顯著的成長,因此可以為你格外破例,允許你以獻祭作為代價,從永恒龍殿中得到幫助。你的第一項要求,將以時間作為標準來折算代價。以傳送門存在的時間計,每半年需要收取一次足夠最低等級獻祭的祭品,一年的話就是一次中等等級的祭品。保護7-2號浮島的期限同樣是一年,因為這個浮島剛剛接受過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恩,在一年之內如果有哪個家族對它進攻的話,嚴格來說同樣可以視為對永恒龍殿的不敬。至於具體的守衛方案,你可以向費迪南德大人詢問。”

  費迪南德這時接口說:“我可以調撥五十名神殿騎士給你,讓他們駐紮在7-2號浮島上。但是我的騎士只保證浮島不被其它家族侵犯,你們阿克蒙德內部的***我是不會插手的。”

  李察皺眉,說:“五十名騎士,似乎不太夠。”

  費迪南德笑笑說:“不夠的話可以再加。每五十名騎士額外增加一次低級獻祭。”

  李察雙眉皺得更加深了,安靜下來,默默地計算和思考著。他絲毫也不避諱自己謹慎和思索的過程,倒是讓兩位大神官和接近傳奇的天選衛士暗自點頭。涉及到三次低級獻祭的事,再怎樣謹慎都不為過。

  整整十分鐘過去了,李察的臉色略顯蒼白。他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即使有智慧天賦,也耗費許久才能做出決斷。“費迪南德大人,就五十名神殿騎士吧,一年時間。”

  費迪南德贊許地點頭,微笑著說:“好!那麽祭品呢?”

  “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不可以代替祭品?”李察把兩屜附魔雲鐵擺到了面前。

  諾蘭大神官同時是大師級的鑒定師,她拿起一塊雲鐵錠,仔細看過之後,說:“確實是附魔雲鐵錠,品質優異,這些全部的價值可以折算成2個低級獻祭的祭品,但是還不夠。”

  金幣和祭品之間沒有固定的換算關系,根據情況不同,低級祭品的價格會在三十至七十萬金幣之間波動。諾蘭給出的價格大致在50萬左右,還算合理。

  李察略一思索,就答應下來,說:“我準備在兩天後舉行自己的構裝發布會,到時會出售幾幅構裝。所欠的部分應該那時候就可以歸還了。”

  希茜微笑著說:“一個未來的聖構裝師的承諾,遠比幾十萬金幣要珍貴。沒關系,我們可以等的。”

  一直不太說話的諾蘭大神官忽然說:“李察,你的構裝發布會可不可以推遲一天,也就是三天後舉行?”

  “為什麽?”一天之差看似不大,但李察從諾蘭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其它的意味。

  諾蘭大神官淡淡地說:“你們阿克蒙德最近麻煩很多。如果你的發布會可以推遲的話,我想我可以找到幾個支持者,讓你的發布會能夠順利進行下去。另外,更加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三天後是皇家大構裝師盧諾發布新構裝的日子。我聽說最近同盟皇室正在思考增加新的皇家構裝師,如果你能夠在這個時候綻放出足夠的光芒,就有可能被選為皇家構裝師。這個身份的意義,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李察默然思索,片刻後毅然說:“好!”

  他答應得如此容易快速,倒是讓諾蘭有了好奇:“你就不怕得罪盧諾嗎?”

  這時李察心中所想,卻是那神秘絢爛、卻又遙遠似無可企及的深藍詠嘆,聽到諾蘭的疑問,他輕嘆口氣,只是說:“盧諾總會被我超越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而且,你的意思不就是讓我和盧諾為敵嗎?這應該是成為皇家構裝師的先決條件吧!”

  諾蘭眼睛一眼,淺笑道:“你很聰明!我也很期待你的表現!”

  片刻之後,在兩名永恒龍殿騎士的護送下,李察離開了永恒龍殿,向浮島傳送神廟走去。剛剛離開永恒龍殿,走上通往傳送神廟的大路,迎面就走來幾個衣飾鮮明華貴的年輕人,並且帶著十幾個等級不低的護衛。

  這群人在與李察擦身而過時,其中一名年輕人的目光落在李察身上,忽然咦了一聲,驚呼:“這不是阿克蒙德家的李察嗎?他從異位面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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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41:5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三 繼承 下


“李察?”被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個頗為英俊的年輕人,穿著大魔法師的服色。在他這個年紀上成為大魔法師,可並不多見。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瞬間落在李察身上,冷喝道:“站住!”

  李察本能地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於是眼中微露寒意,停下腳步。李察的目光也落在年輕的大法師身上,一邊探測著他的實力,一邊等待著他的下文。在李察的注視下,這位年輕大法師的實力逐漸揭開。他是十三級左右的大魔法師,魔力精純渾厚,偏向於元素力量。而且李察從他身上感覺到與自己相似的氣質,沉穩、精准,這往往是構裝師才會有的氣質。

  年輕的大法師攔在李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幾遍,冷淡且傲慢地問:“你就是阿克蒙德家的李察?”

  李察現在的心情並不好,而且有了自己的決心,於是淡淡地說:“我沒興趣回答你的問題,讓開!”

  年輕的大法師臉色劇變,面容瞬間顯得有些猙獰扭曲,但是他隨即變得更加傲慢,冷笑著說:“我是皇家大構裝師盧諾大師最傑出的學生,馮斯特!聽說你自稱是未來的聖構裝師?真是可笑!一個還沒有舉行過發佈會的小傢伙,也敢自吹是未來的聖構裝師?你知道什麼是聖構裝師嗎?”

  另一個年輕人高聲說:“阿克蒙德的傢伙,不都是些只會吹牛的暴發戶嗎!”

  “就是!阿克蒙德都是些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傢伙,怎麼可能懂什麼是構裝?就算是歌頓,還不是被人騙到異位面去,永遠都回不來了?”另一個人也在大聲嘲諷著。

  “你們看,這傢伙還背了把刀!我就從沒見過魔法師還需要背刀的!”

  嘲笑聲不絕於耳,李察卻好象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淡淡的對馮斯特說:“讓開!”

  馮斯特臉色又青了幾分,他向李察背後的長刀看了一眼,擺出最譏諷的冷笑,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構裝師會背刀,難道身為高貴的構裝師,還要靠背把刀來扮酷嗎?雖然我聽說阿克蒙德的品味不怎麼樣,但我從來沒有想到會差到這種程度。另外,我不得不提醒您,這把刀真的不怎麼樣!還是多花點錢去買把好點的刀背著吧!”

  說著,馮斯特伸出手,想習慣性地在李察胸口點上幾下,就象他平時教訓魔法學徒時那樣。

  李察唇邊浮出淡淡的冷笑,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開始活動。只要馮斯特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衣服,李察就會在瞬間砍掉冒犯了自己的那根手指!失去一根手指,對構裝師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馮斯特的手已伸到一半,忽然心底湧上一陣惡寒,頭頂更是陣陣發麻,全身肌肉僵硬,什麼動作都做不出!這是對危險的嗅覺,而且從這強烈的感覺判斷,那是足以致命的危險!

  馮斯特的臉色慘白,用盡全力才控制住右手的顫抖,再也顧不得臉面,把伸到一半的右手放下,然後驚疑不定地看著李察,一時不清楚危險是不是來自這個傢伙。

  李察看了馮斯特一眼,忽然笑道:“你的感知倒是挺敏銳的,可惜膽子太小,眼力也不怎麼樣……”

  李察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滅絕!!”

  一陣惡風撲面而來,一個強壯高大的年輕人瞬間沖到李察的面前,雙目噴火,惡狠狠地問:“你是誰?!辛克蕾爾的‘滅絕’為什麼會在你手裡?她人呢?”

  馮斯特站在一旁,臉色陣青陣紅。

  他忍不住再向李察背上的長刀望去,在仔細觀察之下,才約略看出了一點‘滅絕’的不同,那種隱隱凶厲無倫的感覺,讓他陣陣惡寒。長刀‘滅絕’名聲顯赫,屬於傳奇級別的裝備,在任何家族中都是珍貴之物,也難怪剛才李察會諷刺他眼力不怎麼樣。

  滅絕是殺手專用的武器,本身氣息完全內斂,在不具眼力的人看來,那就是一把樸素破爛的普通長刀而已。

  對馮斯特而言,沒有認出滅絕,等於是被當場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李察的視線落在了那強壯的年輕人身上,上上下下認真仔細地看了他幾遍,才問:“熊彼德家的?”

  年輕人聲色俱厲,鬥氣已在雙拳上流轉,厲聲喝道:“我再問一次,辛克蕾爾的刀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如果不是顧忌著李察身邊的兩名神殿騎士,他早就撲上動手了。兩名神殿騎士自身的實力當然不放在他眼裡,可是神殿騎士背後卻矗立著永恆龍殿。別說是他,就是熊彼德家族族長達裡奧在此,也不敢向神殿騎士動手。

  李察再看了年輕人一眼,忽然笑了,說:“諒你也不敢在這裡動手,所以別攔我的路,滾開!”

  “你!”年輕人牙齒咬得喀嚓作響,雙拳越握越緊,指節都變成了青色。

  李察左右的兩名騎士同時上前一步,沉聲喝道:“李察大人是永恆龍殿的貴賓,不要攔路!否則的話,斐迪南大人會去你們的家族拜訪的!”

  馮斯特和年輕的熊彼德同樣是一臉鐵青,卻不得不讓到路邊。小小破壞一下浮世德的秩序沒什麼要緊,可若是因此激怒了永恆龍殿,他們就必然會受到家族的嚴厲懲罰。囂張跋扈是可以,但也要分對誰。若是因此惹上不能招惹的勢力,那就是完全是愚蠢了。

  這時年輕的熊彼德已經認出了李察的身份,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毒。當李察從自己面前走過時,他忽然大叫:“李察!有本事的話你就一輩子躲在浮世德里!只要你敢離開浮世德一步,我麥卡一定會殺了你!!”

  李察笑笑,頭也不回地說:“幼稚。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在位面戰場上見吧!我會讓你們熊彼德的人一個都回不來的,就象辛克蕾爾那樣。”

  麥卡一窒,隨即臉色大變,越來越是鐵青,無限怨毒的目光刺在李察後背上!他本來非常想要得到辛克蕾爾的消息,現在確實得到了,卻又不敢沖上去找李察拼命了。不管怎麼說,李察既然敢背著辛克蕾爾的長刀招搖過市,那麼不管等級如何,麥卡都直覺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麥卡自己已是十五級的戰士,並且號稱是熊彼德年輕一代中的傑出人物。

  馮斯特忽然對著李察的背影說:“李察!三天后是我的老師,皇家大構裝師盧諾大師的構裝發佈會,也是我正式晉升構裝師的構裝發佈會!你要不要來看看,我可以給你發邀請函!”

  “沒興趣。三天后,我自己的構裝發佈會也會舉行的。”李察淡淡地說。

  馮斯特瞳孔收縮,緊咬著牙,重重哼了一聲,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祝福:“希望有人會去你的構裝發佈會!”

  李察的突然出現,顯然大出7-2號浮島上諸人的預料。

  當他從傳送陣走出時,迎面就遇到幾個面生的人,其中有步戰騎士,有貴族服色的年輕人,也有看不出來歷的人。當李察出現時,他們明顯愕然,失聲叫了起來:“李察!怎麼是李察?李察回來了!”

  他們臉上全是愕然、驚訝還有驚慌,甚至有兩個人還把手伸向腰間的武器。而其中一個則向浮島內跑去,明顯是要給什麼人報訊。

  一瞬間,李察已經把他們所有的表情和反應都看在眼裡。這幾個人守在傳送陣前無所事事而又徘徊不去,明顯是守在這裡放哨的。而且在認出李察身份後,這些人眼神中居然露出凶光,只是看到李察身後出現的兩名神殿騎士,才沒敢做什麼。

  雖然此前已經對浮島上的局勢有所瞭解,李察仍然有些驚訝,驚訝於這些人的猖獗。洶湧的怒意此刻已在李察心底徘徊,他的臉上卻毫無表情,而且愈發冷靜。

  李察大步向浮島內走去,卻被這幾個人攔住。

  “慢著!這裡是阿克蒙德家族的浮島,可不能隨便進。”其中一個人嬉皮笑臉地說。

  “我是李察.阿克蒙德。”

  “我知道你是李察少爺……”一個人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同伴用眼神制止。

  那個披掛盔甲的步戰騎士向前一步,手已經握上了劍柄,目光不善地盯著李察,然後粗聲說:“誰都知道李察少爺已經死在時光亂流裡了!你是什麼人,敢來冒充李察少爺?趕緊滾,不然的話,我立刻殺了你!”

  李察凝視著這名步戰騎士,忽然說:“我認得你,你叫查理斯。”

  那名步戰騎士一怔,李察剛到浮島的時候他的確和李察見過,那時歌頓和李察一起走過,並且隨手點了幾個正在訓練的步戰騎士,以他們為例,告訴李察准構裝騎士都應該有哪些素質。查理斯記得,那時歌頓只是把他們的名字一帶而過,沒想到李察居然記住了。

  不過他臉色一變,冷冷地說:“和我套近乎也沒用!不過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就別想走了!在這等著,一會會有人來審問你。”

  “審問我?”

  李察冰冷地微笑,拔刀,頭頂黃色的琥珀之月浮現,隨後身周就亮起一圈黃色的刀光!

  查理斯的頭離開身體,高高飛上天空,駭然的表情就此凝固在臉上。他從沒想過李察居然會驟下殺手!這可是浮島,這可是他們這些分支家族的成員佔據了絕對優勢的地方,李察怎麼敢動手,怎麼就敢殺他?

  在臨死前的瞬間,查理斯才想起歌頓對待敵人的手段素來殘暴無情。就在李察揮刀的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歌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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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四 站著 上
  
  
 鮮血如泉,從查爾斯無頭的身體上噴射,濺了周圍的人一頭一臉。

  琥珀色的刀光淡去,長刀滅絕不知何時收入刀鞘,李察則大步從幾個呆若木雞的人身邊走過,向阿克蒙德家族城堡走去。

  那幾個人過了片刻,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直到這時,他們忽然看到地上除了查爾斯的屍體外,還多了兩條胳膊!

  其中兩個人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時已被李察斬落,猛然發出淒厲慘叫!

  他們兩個,以及查爾斯,就是認出李察身份後握住武器的人。

  兩名神殿騎士對望一眼,跟隨著李察向城堡走去。

  傳送陣的騷囘亂和慘叫驚動了整個浮島,大批戰士亮出武器,向傳送陣沖來。而幾道迅捷無倫的身影則越過那些普通的戰士和騎士們,轉眼間出現在李察面前。頃刻之間,上百名戰士就站在李察面前,刀鋒成林!

  若從空中俯瞰,可見浮島傳送陣前的空曠地帶,李察和兩名神殿騎士有如三個小小的黑點。而在他們對面,則是黑壓壓一片敵人,圍成一個半弧型,把他們圍在中間。絕不相趁的實力對比,卻形成了對峙。

  疑惑、恐懼、怨憤、狠毒、猶豫,李察從對面一張張或略眼熟,或完全陌生的臉上讀到了許多東西。竊竊私語聲正變得越來越大。

  “是李察!”

  “李察少爺回來了,怎麽辦?”


  ……

  在數以百計的目光註視下,李察卻夷然不懼,甚至連滅絕都沒有出鞘。他那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敵人,淡定卻森寒的聲音隨即傳遍全場。

  “你們,都想滅族?”

  簡短的一句話,卻如一顆冰塊扔進油鍋,讓人群轟然炸響!

  連日來的動蕩,前些時候成功的搶劫,以及某些大人物和豪門暗中的慫恿誘囘惑和縱容,讓他們完全忘記了本來的身份地位。而雖然略有煩躁,卻還算風平浪靜的日子,讓很多人越來越覺得,他們才該是這座浮島,這些財富的主人!

  而現在,李察的一句話終於讓他們想起了這樣做的後果。

  對待叛亂的家族,阿克蒙德從來不會手軟。事實上,諾蘭德大陸任何豪門都有過血腥鎮囘壓叛亂分支的紀錄。滅族,只是必然的結局,過程卻可以變得漫長且豐富。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聲高叫:“這家夥在冒充李察少爺,殺了他!”如果叫聲不是那麽聲嘶力竭以致最後發出一個破音,或許會有一點說服力。

  不等人群騷囘動,李察面前的一個身材高挑的美麗女人就怒喝一聲:“閉嘴!”她的聲音清越嘹亮,如同龍吟鳳鳴,幾乎所有人腦中都是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她一聲喝罷,向李察走近兩步,單膝跪地,說:“艾莉婕伯爵麾下法斯琪,見過李察少爺!”

  法斯琪的表現讓李察微微一驚,這是極重的禮節,就算為了表達善意,但是她是艾莉婕伯爵的人,按理說不需要對李察行下屬禮節。

  而同時,另一側蘇亞男爵的臉色卻陰了下來,蒼灰陰霾得如同冬季浮冰海灣的天空。哥利亞伯爵的人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或許他真的只是在觀察和紀錄,而不準備參與其中。

  人群開始略有騷囘動,無數道目光在這三巨頭代表人物的身上來回掃著,涇渭分明的三種表現,顯然讓許多人開始惴惴不安。

  李察雙眉一皺,上前扶起法斯琪,說:“你不應該行禮吧?”

  “伯爵大人說,當您回到浮島時,我就是您的下屬,需要聽從您的吩咐,直到伯爵大人另有命令為止。”

  “艾莉婕……”李察沈吟,一時弄不清這位新生代女戰神的意圖。

  法斯琪是意外出現的助力,而且非常強大。偵測術反饋的結果表明,十九級的她全身上下竟然有六個構裝,雖然一半是初階構裝,但戰力已異常強悍。

  不過李察敢於孤身面對數以百計旁支家族的人,並不僅僅是悍不畏死,而是另有底牌。底牌之一,就是身後兩位神殿騎士。

  這時,蘇亞男爵悠然說:“李察少爺,您一回來就先殺了幾個人,然後又準備把這里數以百計的阿克蒙德抄/家滅族,這威風耍得可夠可以的!”

  李察的目光終於落在蘇亞男爵身上,冷冷地說:“你是誰?”

  蘇亞臉色一變,而他身後的幾名護衛已經紛紛怒斥李察的無禮,幾個人的手都按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李察的目光即刻落在那些握劍的手上,眼中全是森寒!

  蘇亞男爵心中忽然一悸,立刻擡手制止了手下們進一步的動作。

  李察雙眼微瞇,淡淡地說:“很及時。剛才誰敢把劍拔囘出來,我就會把他切碎了去餵雙足飛龍!”

  蘇亞男爵臉色一寒,冷冷地說:“李察,你太猖狂了!這里可是……”

  “這里是歌頓侯爵的浮島!”李察打斷了蘇亞的話。

  蘇亞臉色再變,重重哼了一聲,糾正說:“這里是阿克蒙德的浮島!”他特別強調了阿克蒙德這個姓氏。

  李察的聲音也隨之提高:“這座浮島,只屬於歌頓.阿克蒙德侯爵!這座浮島,以及浮島上的任何東西,都與歌頓侯爵直系血親之外的任何阿克蒙德無關!”

  這句宣言立刻激起了一片激烈的抗議聲!

  李察冷笑,說:“如果任何人有異囘議,可以去向同盟皇室申訴,也可以去向永恒龍殿申訴!現在,就去!”

  這一次,人群喧嘩的聲音小了一些。

  去向皇室或是永恒龍殿申訴?只有腦袋真正壞了的家夥才會這麽做。說到底,這些旁支家族的人正在做的事,根本不能拿出來公開。如果不是浮世德上幾個豪門有心把消息壓下去,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

  人群中又不知道是誰叫了起來:“不能讓他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搶走!”想到已經到手和還未到手的巨額財富,暴民們越發的激憤,他們握緊手中的刀劍,緩緩逼上。只要再燒一把火,就會是亂刀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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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42:4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五 站著 下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又一個精悍、沈默、兇狠的阿克蒙德從各處走出,他們破開紛亂的人群,走向李察,隨後轉身,在少年大魔法師面前站成一道屏障。

  他們握緊了武器,沈默地看著對面的人,氣勢如山,漸升漸起!雖然這些阿克蒙德的數量遠遠少於對面的人,但沒有人懷疑他們拔刀的勇氣!

  李察的心開始強勁地脈動,阿克蒙德血脈正在點燃!只要對面的暴民敢再踏前一步,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激發‘熾熱’的能力,然後在瞬間用連發的火焰將那道由暴徒們組成的醜陋黑色弧線徹底埋葬!

  有限的地形約束下,暴徒們都密集擠在一起,在連續十顆火球的轟擊後,李察相信雖然自己亦會重傷,但是場中能夠站著的應該不超過個位數。

  而他自己,無論傷得多重,都會站著!

  這時兩名神殿騎士長劍出鞘,各自踏前一步,沈聲喝道:“我們是永恒龍殿的騎士!誰敢對李察大人動用武力,即視為對永恒龍殿的攻擊!不光本人格殺,而且會追究家族!”

  兩名騎士的宣言讓所有人大吃一驚,視同攻擊永恒龍殿?這後果甚至比攻擊同盟皇帝更加嚴重!

  蘇亞男爵同樣臉色大變,失聲問:“不可能!這是世俗貴族的爭端,永恒龍殿怎麽會介入?這是誰的決定?”

  一名神殿騎士轉向蘇亞,問:“你是……”

  蘇亞挺直了胸膛,大聲說:“我是蘇亞.阿克蒙德男爵,家父是索倫.阿克蒙德侯爵!我需要知道,是誰做出這個決定?”

  然而那名神殿騎士一臉鄙夷,冷笑著說:“一個二流小貴族,有什麽資格置疑費迪南德大人的決定?”

  蘇亞臉色難看之極,爭辯說:“但我的父親是……”

  神殿騎士不耐煩地打斷了蘇亞的話,說:“我說的就是索倫侯爵!你以為是你?一個沒聽說過的鄉下男爵,根本就是不入流。”

  蘇亞臉脹紅得如欲滴下血來,卻說不出一句話。在神聖同盟真正的豪門眼中,沒有資格進入浮世德的貴族都只是二流貴族而已。他再年少氣盛,卻也知道得罪永恒龍殿的下場。永恒龍殿的神官們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說句話,自然有大把的貴族願意為永恒龍殿消滅異已。

  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幾乎沒有聽到過永恒龍殿有介入世俗紛爭,甚至在國度與國度之間的爭端中,永恒龍殿也幾乎不曾公開參與。今天這是怎麽了?

  李察已在臨戰狀態,卻看到敵人們因為龍殿騎士的一番話而紛紛退縮,雖然這本在他意料之中,但仍然感到滿腔翻湧的怒意無處宣泄。

  他的目光又落在蘇亞身上。蘇亞自報家門後,李察就敏銳地感覺到,浮島上如今的局勢後面一定有這家夥的影子。

  “索倫的兒子。”

  “嗯?!”蘇亞男爵轉頭,極度憤怒地盯著李察。在被神殿騎士輕蔑過以後,這個稱呼顯得格外刺耳。

  “你滾吧,離開這座浮島,馬上。” 李察平靜地說。

  “憑什麽?!”蘇亞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英俊的臉龐已經因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扭曲。李察的態度越平淡,對他的羞辱就越嚴重。

  李察看著蘇亞的眼睛,淡然地說:“不走也可以,只要你能夠承擔得起一切責任和後果,現在的和將來的。你,確定?”

  蘇亞目中帶火,直射李察的雙瞳。可是在李察那雙眼中,蘇亞只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海。而這海,寧靜無波。

  雙方對視了整整十分鐘,蘇亞才哼了一聲,陰沈地招呼護衛們:“我們走!”護衛們一臉愕然,卻只得跟著蘇亞男爵身後。

  與李察擦身而過時,蘇亞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李察則淡淡回答:“替我向索倫叔叔問個好。”

  蘇亞身體微微一震,深深看了李察一眼,不再說話,大步走進了傳送陣。

  從傳送陣中走出時,蘇亞身後一名年輕而兇狠的護衛忍不住說:“大人,為什麽不幹脆宰了李察那小子?永恒龍殿可是有著不能幹預貴族事務的規矩的。”

  蘇亞終於忍不住滿腔怒火,啪的一聲,回手就給了那護衛一記響亮的耳光!

  年輕的護衛被打得天旋地轉,滿嘴是血,一臉委屈和不解地看著蘇亞徑直遠去的背影。

  另一名上了年紀的護衛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對他說:“唉,你這個笨蛋!李察和歌頓其它的兒子女兒能一樣嗎?那些小家夥殺了也就殺了,可是真要動李察,也不能在這種場合。就算永恒龍殿不插手,你就不想想李察的老師是誰?如果我們在理也就罷了,現在可是這種事……一旦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李察,那位殿下怎麽可能善罷甘休?那位殿下,可是殺過上百萬的灰矮人哪!”

  年輕的護衛終於恍然:“那麽就是說,我們必須得找個占理的時機才能動手,或者,不能有目擊者,這樣好讓那位殿下找不到借口對付我們?”

  “那是當然!那位殿下一旦真的動手,可不僅僅是對付我們,連索倫侯爵大人都難以幸免!”

  年輕護衛連連點頭,兇焰盡褪。

  浮島外的小小插曲完全沒有放在李察心上。他對面前那些不知所措的分支家族成員們說:“至於你們,想留就留下,想離開的隨時可以離開。”

  說完,李察就向阿克蒙德家族城堡走去,原本攔在他面前的人,紛紛向兩邊閃開,讓出了一條道路。連蘇亞男爵都黯然退走,這些人自忖實力和背景遠遠無法和蘇亞男爵相比。他們惟一比蘇亞占優的地方,只是人多而已。

  但是在任何一個力量高低等級差距巨大的世界,人數從來都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分支家族的猴子們已經感覺到了畏懼,可是貪念總是揮之不去,讓他們不想離開。畢竟李察還太年輕,本人等級也並不高。換句話說,除了身份地位之外,李察還沒有多少可以服眾的東西。

  進入家族城堡,李察同樣感受到了怪異的氣氛。不斷有面目完全陌生的人從城堡中跑出,和他擦身而過,然後匆匆離去。

  李察面沈如水,沒有攔阻,也沒有盤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把那一張張面孔記在心里,每個都不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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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4 19:43:07 |只看該作者
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六 收服 上
  
  
  李察先是在城堡底層轉了一圈,每個房間都看了看,然後在空空如也的倉庫區駐足,視線緩緩掠過庫區的每個角落。

  隨後,他走上二樓。一直默默跟在身後,守護著李察的那些阿克蒙德們沒有上樓,而是自行分散到城堡底層的各處,擔任起了守衛的工作。

  歌頓留下為數不多的親衛們此刻都集中在二樓以上。這些仍然忠誠的親衛們守護著城堡內最重要的區域,並已做好了放棄生命的一切準備。在二樓,李察走進老管家的房間,看到了仍然臥床,無法自如活動的老管家。

  喀嚓!李察緊握的手上傳來指節的脆響!

  看到李察,老管家強行撐起身體,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驚喜地叫起來:“李察少爺!您回來了!”

  李察來到老管家的床邊,輕聲說:“我回來了,平安無事,而且還在另一個位面站住了腳。”

  老管家用力點了點頭,說:“主人在臨走之前,一直惦記著您。可是沒想到……不過您不必擔心,主人只是中了個小陷阱,一定會回來的。”

  李察輕輕拍拍老人的手,說:“我知道他死不了。你好好休息,既然我回來了,這里就先交給我吧。”

  老管家忽然想起一事,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項鏈,項鏈末端系著一枚金色的鑰匙。他把鑰匙遞給李察,說:“在城堡最上層,主人給你留了東西,還有,蠻族的山與海殿下送來了一件禮物,也放在主人的私人區域內。這是進入那個區域的鑰匙,但是在使用之前,必須讓它浸泡過你的鮮血才行。否則的話,它就會觸發一個極為強大的閃電陷阱,就是聖域也無法抵抗。我怕那些人沖進主人的禁區內,所以把山與海殿下送來的東西放進禁區後,就把那片區域封閉了起來。”

  李察接過鑰匙,離開了老管家的房間,繼續向城堡上層巡視。在將老管家的房門輕輕關好後,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於是空氣中悄然有一縷硫磺氣息彌散。

  在三樓,李察見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溫寧頓和維妮卡都是不錯的烈火衛士了,而黛玫更已是十一級的咒術師,僅比李察弱了一線而已。不過李察看到的黛玫還很虛弱,她更是有意無意地拉高了領口。

  李察皺眉,伸手把黛玫的領口拉下,幾乎讓她的整個胸/脯都裸露出來。在她的鎖骨下,可以看到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李察的雙瞳收縮,淡淡地問:“他們侵犯你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黛玫有些躲閃李察的目光,最終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我當時太過大意,被偷襲了,挨了一下重的。至於肩上的傷痕,只是摔了一下,擦傷而已。這件事很丟臉,可是……”

  “哪里被打了?”

  黛玫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說:“這里。”

  李察伸手,輕輕在那里一按,黛玫雖然沒有出聲,但雙眉明顯皺了一下。

  李察沒有說什麽,離開了黛玫的房間,繼續向上。四樓就是歌頓專屬辦公區域了,平時的核心工作人員和下屬都由另一道樓梯出入。

  法斯琪一直跟在李察身後,到了這里就不再前進,聳聳肩,說:“上面不是我應該進入的地方了,所以我在這里等你吧!”

  李察點了點頭,對她說:“也好。一會我會下來找你。我想,關於伯爵大人,我們應該有許多話題需要談一下。”

  四樓是辦公區,歌頓的書房,辦公室和作戰室都放在這一層。和前面一樣,每個房間都看過之後,李察繼續向上。但在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鎖上的大門。

  李察拿鑰匙在手腕上用力一劃,鮮血頓時湧出,浸染在鑰匙上。這枚鑰匙竟然不斷將李察的鮮血吸入,然後開始散發血色的光芒。

  李察將鑰匙插入門上的鎖孔,輕輕一擰,卡察一聲,鎖就開了,然後大門無聲無息地向內滑開。

  步入門後,李察一眼就在那個曠然的空間里看到了山與海送來的古獸骸骨,也看到了重重包裹下的星獸頭顱。只看了一眼,李察就知道這兩個都是不錯的祭品。古獸骸骨裸/露在那里,散發著歲月蒼莽的氣息,而包裹里的星獸頭顱更是帶給他強烈的危險感覺。這個東西如果送入永恒龍殿,多半會是一次最高等級的獻祭。


  頃刻之間,李察就已作出決定,要在回歸法羅位面之前,把這兩件東西給獻祭了。它們是整個城堡內最有價值的東西,而現在,李察覺得自己需要做的是把一切財富都轉化為可以帶來即期力量的東西。祭品,只有獻祭的時候才會體現出真正的價值。

  他走到那個灰撲撲的巨大包裹面前,認出了魔法織物的質地。李察沒有貿貿然解開那個頗為眼熟的包裹結,而是上下看了看,果然在邊上看到魔法筆留下的熟悉字跡。那是蘇海倫留下的筆跡,只是標註了‘小心’這個詞。只是一個詞而已,卻讓李察看了許久。

  最後,李察來到了阿克蒙德家族的墓地。這里依然是昏暗血色的天空,到處彌漫著硫磺味道,火山口時時會噴出縷縷帶火的濃煙。一座座深色的墓碑靜靜矗立,無聲訴說著血與火交織的歷史。

  李察現在知道,這里是一片獨立的空間,只有被認可的阿克蒙德才能進入。否則就必須用純粹的力量壓制破除擁有者的烙印。而在眼下這個時候,能夠進入家族墓地的就只有李察自己。他擡起頭,仰望火山,視線落在墓地的最上層。他還記得,那里是媽媽預定的位置。

  而歌頓……這個男人,如果沒有死在異位面的話,將來有一天也應該會埋葬在這一層。

  李察安靜地站著,努力從心中把歌頓驅逐出去,根本不準備考慮關於他的一切。在李察心目中,阿克蒙德家族墓地原本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目光掃過墓地的每個角落,決心讓這里不被任何暴徒和敵人打擾。這和守護阿克蒙德無關,只是因為,這里是媽媽預定的地方,所以才要守護。

  李察以此說服著自己。

  看過了家族墓地,李察已經將城堡中的每個地方都巡視了一遍。他最後回到歌頓的作戰室,站在那幅諾蘭德的大地圖前,靜靜地站著。

  這一站就是一個小時,誰也不知道李察在想著什麽。

  當夜幕低垂時,李察終於動了動。他拉響召喚侍從的鈴繩,片刻後兩名侍從就走了進來。李察曾經在歌頓身邊看到過他們,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跟隨了歌頓多年的老人,忠誠無需置疑。

  “李察少爺,您有什麽吩咐?”一名年長的侍從問。這些侍從有豐富的學識,還具備不錯的個人實力,實際上相當於為歌頓處理日常瑣事的助理角色。

  李察略一沈吟,說:“在我們的專屬位面里,現在駐紮著五位騎士?”

  “是的,李察少爺。他們是血之聖騎士森馬,拳鬥士沃爾德……”侍從快速地說。

  李察擡手打斷了侍從,說:“不用和我細說他們都是誰,因為是誰都沒有區別。想辦法通知他們,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浮島。我知道每個位面都有通向這里的傳送門,所以沒什麽意外的話,明天這個時候我應該能看到他們,全部!”

  侍從先應了是,然後說:“不過,李察少爺,他們還需要鎮守各自的位面,可能會不方便回來……”

  李察再次打斷了侍從:“浮島上的局勢已經是這樣了,他們為什麽不能過來?何況來了還能再回去。你告訴他們,在歌頓侯爵沒有回來的時候,家族的一切現在都由我主持,他們必須來見我!如果明天這個時候,哪一位還沒有到,那他就不用再回來了。以後,我會親自去專屬位面拜會他們的!”

  “這樣……不太好吧?或許過些時間,比如說一兩年,可能會更加合適。”侍從有些擔心地說。他委婉地點出李察目前的實力可能還不夠強,想要代替歌頓守護阿克蒙德的話還差了點火候,至少很難震懾歌頓手下原本那些不會向第二個人低頭的大將。

  李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說:“沒關系,去傳遞消息吧!現在,至少打打小仗的話,我還不會懼怕誰。”

  侍從已盡到勸言的義務,於是把消息通過位面魔法陣,傳遞到四個專屬位面內。

  而在各個位面中,五騎士的反應各不相同。

  血之聖騎士森馬正懶洋洋地在露臺上打盹,明媚的陽光讓她的眼皮越來越沈重。收到李察訊息時,她快速掃了一遍,喃喃地說了句:“又是那個不安分的小家夥!這是想讓我們表態啊……嗯,是要給那些更不安分的家夥們看的吧!無聊!”

  她隨手一拋,就將那張紙扔到了一邊,閉上眼睛,開始繼續睡覺。

  一陣柔風吹過,吹起了那張紙,就想載著它往遠方飛去。可是一只美麗纖長的手忽然捉住了它,把它從風中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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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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