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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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十七 　複仇之戰 下
　　
　　
　　那名殺手做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名魔法師揮刀追殺。可是他現在卻絲毫不覺得這件事好笑，只是拼命地逃著。

　　如果不是精於速度和閃避，他早就被李察一刀切成兩段。李察手中那把暗淡長刀實在是太鋒利了，幾下交擊，他的短劍就斷成了兩截。而且揮劍時竟然還有淡淡劍氣，數次貼著他頭發掠過，帶下一片片頭發。殺手毫不懷疑，自己只要被這把刀帶到一點，立刻就會少上不止一個零件。

　　殺手那把短劍只剩下半截，在格擋方面聊勝於無，幸好殺手身上有備用匕首，否則就只能空手去阻擋了。反擊更是休想，李察對於黑暗世界的戰技竟也有相當造詣，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堪稱神跡般的十二火球連射，這名殺手幾乎就會以為自己正在被一個資深同行追殺！他用盡一切技巧，都沒能拉開一點點距離。

　　李察運刀如風，一路追斬這名殺手。加持了兩個高階神術，又有辛克蕾爾的長刀在手，那名殺手幾乎在各個方面都被他完虐，全無還手這力。殺手能做的，只能是有多遠就逃多遠。

　　李察有意放緩了節奏，利用恢複的些許魔力瞬發一個個照明術。零級的照明術幾乎不消耗什麽，只是起到提供光源的作用。問題是，這些照明術都準確無誤地放到了那些隱身中的殺手身上！

　　一眾殺手們駭然發現自己頭頂多了一團魔法光源，偷襲早就成了笑話。

　　把所有殺手從隱身狀態點出後，李察停下了腳步，看著被自己追殺得走投無路的殺手迅速和自己拉開了距離。

　　那名殺手驟然脫離險境，激動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在三十米外，他才敢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李察站在原地，只是在意味深長地笑著。

　　殺手先是一怔，然後忽然明白了什麽，禁不住失聲尖叫！

　　他居然和一個魔法師拉開了距離？

　　李察當然沒有留給那名殺手任何悔悟的機會，一支火焰箭已從手中射出。這個四級魔法在單體殺傷力方面比火球術更加有效，而且具備靈魂追蹤效果。火焰箭之後，是酸液箭，然後又是一個火焰箭，做完這些，李察已經轉身，不再理會那個殺手的結局。

　　其余殺手的下場並未能好到哪里去。他們看著包圍上來的一排排野蠻人戰士，人人臉色慘淡。披甲持重盾的野蠻人戰士完全就是一個個移動壁壘，而外圍又有沙民騎士包抄，當最後持巨斧和戰錘的剛德和提拉米蘇出現時，他們已徹底絕望。

　　在特定環境下，殺手是有無以倫比的殺傷力。可是若是把他們放在戰場上和重裝步兵正面對抗，那就是一場絕對的悲劇。

　　在重斧、巨劍和戰錘之下，大部分殺手都在一瞬間變成了屍體。

　　李察緩緩把長刀插回背上的刀鞘，擡起頭，望著遠方。這時克拉克走了過來，說：“全殲敵人。”

　　“不，還沒有！”李察搖頭。

　　克拉克一怔，說：“商隊那邊的戰鬥是還沒結束，但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李察再次搖頭，說：“不！我說的不是商隊。還是有一個家夥逃掉了，算了，追也追不上。就這樣吧！”

　　“那是誰？”克拉克疑惑地問。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可是看到李察始終處於戒備狀態，於是也明白李察覺察到了一些他沒有發現的東西。

　　在遠離戰場幾百米外的一塊巨巖後，走出了一個射手，那張比身體還高的巨弓無比醒目。他徐徐收了巨弓，弓上搭著的一根超長附魔長箭始終沒有機會射出。他不再猶豫，而是一聲呼哨，從不遠處的石峰後召來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

　　射手翻身上馬，忍不住又向李察的方向望了一眼，超強的視力在這片平坦的地勢上，可以讓他清晰看到李察的動作，甚至連臉上最細微的表情也歷歷在目。

　　李察屹立原地，只是遙遙向他一指，然後以拇指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射手心中忽然一寒，撥轉馬頭，全速離去。他知道，如自己這樣的超距魔法射手堪稱魔法師的天敵，他的魔力追蹤箭超出了大多數魔法的射程，而且威力巨大，可以輕易洞穿遠程攻擊防禦結界。所以李察最想殺的人，一定是他。

　　射手擡頭向天空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幾只巨大蝙蝠正在幾百米的高空中徘徊飛翔，看著那些眼熟的黑影劃過天際，不由得心中油然而生恐懼。這些蝙蝠肯定和李察有關系，說不定就是它們發現了黑翼和他的手下們。但是，此前射手從沒有聽說過這類魔寵。更沒見過可以在烈日下長時間飛行的蝙蝠。

　　他已經殺了超過一打的魔法師，但是目睹李察十二個不可思議的連發火球以及揮刀的身姿後，李察的手段幾乎顛覆了他對魔法常識的所有認知，對未知的恐懼如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他。

　　李察沒去理會遠遁的射手，而是走向黑翼。黑翼倒在地上動都不動，身上仍然在不斷冒著縷縷青煙。李察走到黑翼身邊，根本不察看，而是提刀就斬，顯然打的是補刀的主意。辛克蕾爾的長刀上有極為罕見的滅絕屬性，這把總共帶有六個附魔效果的長刀正是因為‘滅絕’而珍貴。

　　‘滅絕’屬性的特點正如其名，威力全在於其兇厲狠絕的特性，幾乎是一切生命之敵。被帶有‘滅絕’屬性擊中的人，傷口將變得極難愈合，五級以下的神術全無效果，五級以上的神術效果也大打折扣，能夠有兩三成留下來就不錯了。不管黑翼是死是活，被李察用長刀一捅，肯定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再有保命秘術都沒有用。

　　李察一刀斬下，黑翼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手中暗淡無光的短劍狠狠刺向李察！然而李察的反應快得超乎想象，直接用長刀格開了短劍，然後反手一刀向黑翼胸口送去！黑翼臉上露出狠色，絲毫不理李察這一刀，而是狠狠一劍保持原來出擊的方向，直直向李察心口刺去，顯然是打著同歸於盡的主意。

　　可是長刀忽然一偏，刀刃上強大的牽引力讓黑翼幾乎握不住手中劍。他用盡全力才刺破了李察的外袍，但是鋒刃只入肉數分就無法再前進，如同切割在地龍皮上一樣艱難。

　　而這時，李察的長刀已刺穿了黑翼的心臟！李察臉上毫無表情，雙手扶住刀柄，輕輕一擰，就將黑翼的心臟攪碎。

　　黑翼目光驟然呆滯，短劍再也無力前進哪怕是一分，他盯著李察，徒勞地大口大口喘息著。這時他才發現，李察身上偶爾會閃過一層神力光輝，終於恍然。

　　李察身上還保持著兩個強大的神術效果，想和這樣的家夥同歸於盡，無疑是癡心妄想。

　　帶著震驚和不甘，黑翼再次倒下，這次再也站不起來了。

　　看到黑翼臨死前的驚愕，李察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他早就知道黑翼是在裝死，等著他靠近然後發出最後一擊。所以李察偏就要走到黑翼身邊補刀，讓他重燃希望，以為可以用生命來完成最後的任務。

　　但是李察身上的神術還有最後幾秒的生效時間，由雙重高級神術加持過的李察身體防禦幾乎和魔法傀儡無異。可是黑翼就算知道李察有神術在身，也不得不拼命。他繼續裝死，就會被李察補刀變成真死。

　　讓黑翼先攀上希望的高峰，再重重摔入絕望的深淵，這種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痛快！

　　而且，李察忽然發現，只有這種刀刀到肉的砍殺，才最能宣泄情緒。所以戰場上，總會有兇猛人物大呼，殺得痛快！

　　商隊那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在拋擲兵幾輪打擊後護衛隊就陷入混亂。接下來就是一面倒的屠殺了。在這場戰鬥中，獵魔之槍的槍騎兵初次展示了強大的戰鬥力，有他們在，整個商隊沒有一人能夠逃出去。

　　打掃戰場、救護傷員的事自然有人去坐，李察對貨車上的貨物亦無多大興趣。反正一個二級商隊運送的商品怎麽都會在十至二十萬金幣之間。

　　李察只是把黑翼的破碎心臟整個挖了出來，讓人把提拉米蘇叫來，然後把破碎的心臟連同熱血灑在了三分熟的頭骨上。

　　三分熟的頭骨忽然綻放出光芒，竟然把一些鮮血吸了進去，在頭骨上出現了道道鮮艷的血紋。隨後從頭骨的鼻孔部位飄出一縷紅霧，從霧中隱約可以聽到數聲食人魔的咆哮！

　　紅霧在空中飛了幾圈，就沒入提拉米蘇的鼻孔，被它全吸了進去。

　　食人魔法師呆了一呆，好象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過了半天，才忽然坐在地上，捧著三分熟的頭骨大哭起來。

　　三分熟的靈魂從他的頭骨中解脫了，但是這樣一來，他也就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或者他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和提拉米蘇融為一體，而存在著。

　　李察拍了拍提拉米蘇的肩，只是嘆了口氣，卻無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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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十八 收割


戰場很快清理完畢，戰利品也清點出來了

這支二級商隊運送的是雲鐵礦石，比拉菲精鐵略差，但也是打制武器和盔甲的上佳之選特別是用它們打制的武器對魔力的承載性非常好，從性價比的角度，是附魔裝備的首選材料之一

這幾車雲鐵礦石雖然數量看上去不多，但運到人類國度也會賣出十五萬金幣，現在自然成了李察的戰利品

除此之外，戰馬，回收的盔甲兵器也價值幾萬金幣其中從黑翼身上剝下的皮甲引起了李察的注意

這是用暗暮地行龍龍皮製成的皮甲，天然帶有不錯的物理防禦和暗影抗性而且皮甲上附加了三個魔法效果，包括防禦、隱匿和強效抗魔其中強效抗魔相當於兩個附魔效果，而且即使在諾蘭德，能夠為盔甲附加這一屬性的魔法師也不是很多能夠有四個附魔效果，這件盔甲完全可以稱為精良，甚至接近史詩等級當然，辛克蕾爾雙刀那樣有六個附魔效果，還包括‘湮滅’和‘滅絕’這類極為罕見附魔的武器，就是傳奇級別了

李察把這件皮甲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檢驗了一遍，對它的價值已有大致瞭解地行龍龍皮質地天然強韌，後期的制革處理手法也十分優秀，居然沒有在李察連續的火球中損壞

看到這幅皮甲後，李察自己也不禁暗中覺得僥倖若不是他為自己附加了法術穿透的構裝，沸騰帶來的火球術還未必能夠把黑翼這麼乾脆俐落地留下

想了想，李察就把奧拉爾叫了過來，把皮甲交到他的手上，說：“這個給你了，回去後好好熟悉一下”

精靈詩人同時也是一個不錯的鑒定專家，皮甲入手就察覺不凡，仔細觀察感知後是大吃一驚，連連地說：“不主人，不行這件皮甲太珍貴了，我不能要我的身份卑微，根本不值得使用如此珍貴的裝備”

李察手上加力，將皮甲塞進奧拉爾手中，以命令的語氣說：“收下”

“這……遵命，主人”奧拉爾接過皮甲時，手都有些顫抖以這件皮甲強大的防禦和魔抗，在戰場上時，他就等於多了一條命

“還有，你們雖然和我簽訂了魔法奴役契約，可是在我心中，是把你們視為追隨者的所以，安心拿著”李察說

奧拉爾十分意外，不由得向李察望了一眼追隨者，並不是一個可以隨便使用的名詞，在諾蘭德，從貴族封主口中吐出的這個詞語有明確的定義，伴隨著一系列嚴謹而完整的權利義務

如十三騎士，就是歌頓的追隨者

這時俘虜也被清點和看押，一百多名俘虜中，絕大多數都是商隊人員，護衛還活著的不到二十人黑翼手下的殺手們也被活捉了六個

這些殺手被重盾戰士一圍，週邊又有獵魔之槍的騎兵，知道絕無逃生可能，於是就有意志薄弱選擇了投降或許是收割生命太多的緣故，殺手們的死戰意志反而比不上商隊的護衛隊

“頭兒，這批人怎麼辦？”剛德指著殺手們問

李察在六名殺手面前緩緩走過，冰冷的目光從他們每個人臉上掃過在這些殺手的眼中，李察看到了忐忑、惶恐和緊張可是除了這些外，李察還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那是一個龐大的身影，三分熟的影子

於是李察說：“他們還有用……”

殺手們立刻松了一口氣，紛紛感謝李察的恩德，並且賭咒發誓要為李察效力，一定永遠忠誠

李察看著他們，淡淡地說：“你們的確另有用處，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山德魯”

亡靈法師應聲出列，用混濁的眼珠盯著六個殺手，陰沉地說：“六個材料，但算不上好”

殺手對魔法師的熟悉或許勝於對戰士，其中一個突然尖叫起來：“亡靈法師”

一眾殺手都駭然，然後拼命掙扎著，拼死地想逃跑，甚至想要和看守們同歸於盡

亡靈法師的恐怖深入人心，而學習過應對各類魔法師的殺手知道，被活生生地轉換成不死生物力量不會削弱甚至有很大機會增強，但是對於被轉換者來說，這一過程無比痛苦，那是需要靈魂直接承受的痛苦，已難以用言語形容和這種折磨相比，能夠死去已是最好的結局，雖然死後他們的靈魂也是註定得不到解脫

可是剛德撲過去一頓拳打腳踢，就把所有殺手全部撂倒然後一隊野蠻人就提著這批殺手，跟著山德魯而去到了深夜，他們都會成為亡靈法師的小小寵物

“頭兒，其它人呢？”剛德又問

李察向其餘的俘虜看了看，本想全部處死，卻還是有些猶豫，於是改口說：“願意投降的變為奴隸，不肯投降的就地處死”

於是十幾個桀驁不馴的傢伙被拉出佇列，由沙民用彎刀砍去了頭顱他們在臨死時無不大聲詛咒著李察，並且發誓紅色哥薩克一定會回來為他們報仇的

當沙民的彎刀落下，十幾顆頭顱翻滾著飛起

看著這一幕，流砂歎了口氣，說：“就是有這些人在，紅色哥薩克才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克拉克也歎了口氣，臉上的皺紋也因而加深了：“每個能夠在染血之地生存下去的組織，都是有靈魂的靈魂，就是這樣的人”

和兩個神術者的感慨相比，李察卻冰冷得多，他要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恨意，才能不把山德魯叫回來否則按他當初在三分熟屍體邊的想法，應該把紅色哥薩克的所有成員，從首領到最底層的一個搬運工，無論是死是活，都扔給山德魯，讓亡靈法師把他們的靈魂提煉成亡靈法術的能量

“靈魂也是能夠毀滅的只要殺得夠多”李察淡淡地說

克拉克沒有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身為獵魔之槍曾經的領導者之一，他在紅色哥薩克中還是有不少熟人的只不過，現在對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信仰佔據了他的身心，作為一個曾經的大神官，把自己的身心全部奉獻給神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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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十九


兩天后，李察的部隊回到了藍水綠洲。

　　安曼和提夫曼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專程在藍水綠洲外等候。他們知道李察又劫獲了一支紅色哥薩克的二級商隊，這意味著他們各自都會進賬三到四萬的利潤。這也是一筆大生意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目前駐紮在藍水綠洲的兩名聖域，羅浮和昨天才抵達的法爾考竟也加入了迎接的隊伍。

　　羅浮是在得到了那枚戰爭傀儡卷軸後，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心神不寧，所以想要早些見到李察。而法爾考則是不知從哪個途徑聽說羅浮得到了構裝後，也大為心動，於是放下架子，刻意想要和李察打好交道。他是魔法劍士，對魔法自然比羅浮瞭解更加深入，所以知道構裝這種在他眼中類似於人體附魔的東西效果好壞，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魔法師本人的態度。就象所有魔法物品一樣，製作者稍稍懈怠，或者是沒使用足夠好的材料，就可以讓構裝的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想要得到一幅理想中的構裝，讓那位大魔導師心情好起來就非常重要。

　　李察騎在戰馬上，不疾不徐地走向藍水綠洲。遙遙看到迎接的人群，李察微微一怔。

　　在人群中有兩個異常強大的氣息，雖然他們已完全收斂強者的威壓，衣著上也儘量普通，似乎竭力想把自己淹沒在人群裡，可是卻瞞不過李察的強大感知。任何構裝師的感知都是極為強大的，這是成為構裝師的前提條件之一。

　　李察認出其中一個是羅浮。羅浮出現在這裡既讓李察意外，又感到欣喜。

　　顯然羅浮已經研究過了神術卷軸的說明書，那麼強大的力量，又只需要那麼微弱的代價，他的心已經亂了。李察相信羅浮投入永恆與時光之龍的陣營只是遲早的事，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合適的時機在羅浮屁股上補上一腳，把他徹底踹入火坑。

　　另外一個有著和羅浮不相上下氣勢的，是一個外貌儒雅的中年男人。李察雖然沒有見過他，卻可以猜到這個男人就是金輝戰旗的兩名聖域之一，法爾考。算算他也應該在這幾天趕到了，再遲的話，紅色哥薩克的兩名聖域就有可能抵達。提夫曼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李察調整了一下心情，在臉上綻放出最陽光燦爛的笑容，策動戰馬，迎上了歡迎的隊伍，遠遠的就大聲說：“提夫曼，安曼先生，你們怎麼都出來了？難道是急著想要接收財富嗎？”

　　安曼和提夫曼同樣堆起真摯熱切的笑容，迎上了李察。

　　三個人互相問候寒喧著，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兩隻老狐狸固然難辨真假，李察居然也不差多少。

　　寒喧了幾句，李察目光一轉，似是無意中看到了羅浮，於是臉上現出驚喜，大聲說：“羅浮大人！您怎麼也在這裡？”

　　羅浮下馬走了過來，微笑著說：“真沒想到，李察大師不光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大魔法師，還是一位讓人欽佩的傑出統帥。聽說您剛剛消滅了一支二級商隊，可是我看到您帶出去的戰士卻沒有折損多少，如此戰績，即使放在紅杉王國中，能夠做到的也絕不會超過三個。”

　　李察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可不懂什麼帶兵打仗，全是靠運氣好。而且在收拾那個商隊時發生了很多意外，好在最後還是把意外消滅了。哪！這個人您多半是認得的吧？”

　　說著，李察從身上的皮包中拿出一個人頭，遞給了羅浮。

　　羅浮接過人頭，正在想著會是哪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已經看清了人頭的面容，立刻失聲叫道：“黑翼！！”

　　“什麼？”安曼、提夫曼，甚至是法爾考都為之色變，立刻圍了上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羅浮手上的這顆人頭上。

　　果然是黑翼！

　　一時間，人人寂靜，個個屏息，全都說不出話來。

　　黑翼的凶名之盛，絲毫不比查克和圖拔差。黑翼本身已在十五級徘徊多年，隨時都可能進入聖域。而且他又非常具備殺手的天賦，紅色哥薩克黑名單上靠前的人物，幾乎有一半是死于黑翼之手。

　　不到十天前黑翼就在羅浮眼皮底下殺了李察一個得力手下，沒想到李察率軍出去轉了一圈，居然就把黑翼的人頭給帶了回來！要知道黑翼之所以可怕，還因為他雖然是殺手，卻很少單獨行動，他身邊還有十余個經驗豐富的高級殺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前後連貫佈局縝密的一系列行動。

　　即使是羅浮和法爾考，都寧可得罪圖拔和查克，也不願意招惹黑翼。被這樣一個殺手惦記上，他們也不敢說一定能夠躲過黑翼的刺殺。就算是聖域，也不可能白晝黑夜每一分鐘都用鬥氣或魔法護身，而不露半點破綻的。

　　羅浮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從黑翼的頭顱上挪開。在黑翼的臉上，依然凝固著臨死前的表情，那是驚駭、憤怒和難以置信。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才能夠讓這個手下亡魂無數的殺手王者留下這種表情？

　　再看向李察時，羅浮的目光已無比複雜。這個漂亮精緻的少年大魔法師，迷人的微笑下顯然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李察大師，黑翼似乎還有一些手下…….”羅浮試探著問。

　　李察笑得陽光燦爛，一揮手，道：“那些廢物，當然是全都殺了。”

　　周圍的人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要運氣夠好，滅殺黑翼為首的殺手或許是可能，但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可是他們看得分明，李察所有的重要手下全都在場，怎麼出去的怎麼回來，甚至普通的戰士的損折數量都沒有多到一眼看去明顯減員的地步。這只能說明，李察這支部隊的實力已完全碾壓了黑翼！

　　可是單憑常識推想，這也是絕不可能的事。

　　可是單憑常識推想，這也是絕不可能的事。

　　法爾考也忍不住了，問：“恕我冒昧，尊敬的李察大師，難道您就這麼把黑翼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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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 實力 上


“是啊！”李察顯然很是茫然，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妥之處，又補充了一句：“殺手們被發現了蹤跡以後不就是盤上的菜嗎？用重裝步兵裡面一圍，騎兵外面一堵，射手往包圍圈裡射，那還不是有多少就殺多少？”
　　法爾考臉色陣青陣白，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種說法理論上沒錯，發動前就被採到蹤跡的殺手，正面交戰的能力確實不如同級戰職者和法職者。
　　但問題就出在發現蹤跡上，像黑翼這種殺手，也是說發現就能發現的？至少他還沒這個本事，他相信，羅浮也沒這個能力知道。
　　“尊敬的李察大師，您真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人！”法爾考由衷地說。
　　“神才是一切奇跡的起源。”李察忽然神色端莊嚴肅地說了這麼一句。
　　於是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眾神確實是奇跡之源，而李察背後可是隱藏著一位神明的。
　　流砂在回旅找了機會悄悄說：“李察，你現在的演技越來越厲害了呢！如果你肯加入神殿，一定是一個最合格的大神官。”
　　李察笑了，說：“在生死之間，成長總是會快一些。”
　　“你才十七！”流砂不滿地道。
　　李察只是笑笑。
　　擁有二階智慧的他，在十七歲的軀殼下，心卻已成熟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侍女早已按李察的吩咐燒好一缸熱水，並且注入了可以安心寧神的薰衣草草汁。
　　李察踏入浴缸，將全身都浸泡在熱水裡，多日征戰的疲憊從張開的毛孔中一絲一絲流出。他放鬆時間的暫時，同時整理分析手上的力量。
　　擊殺黑翼給了李察足夠的信心，只要籌謀得當，以他手頭現有的力量，哪怕是普通聖域強者也不是殺不掉。
　　在對單個目標的戰鬥中，流砂的時光之鏡和沸騰是最關鍵的能力。而沸騰配合可以高速施法，並且法術自帶穿的威力。
　　克拉克是另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高達十三級的神術等級可以讓他施放出七級神術。輔助神術的力量已經在擊殺黑翼的時候有充分的顯示。
　　在戰場上，奧拉爾、山德魯和流砂、克拉克都有扭轉局部戰局的力量。多達兩百名的野蠻人戰士是軍隊的核心，拋擲兵則是最有效的打擊力量。此外沙民騎兵因為數量和環境的原因，也是至關重要的力量。雖然有百名槍騎兵加入，但沙民騎兵依舊有著數量和只要用金錢就能得到兵員補充的優勢。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還是李察自己。智慧作用越來越顯著，讓李察對戰場的操控力達到了讓人驚歎的程度。
　　每場戰鬥之後，李察都會把過程在腦海中重播一遍，反復思索哪些地方做得還不夠好，而哪些地方還可以再加以改進。李察現在隨身總會帶上一本和戰爭有關的書，可能是某位名帥的生平，也包括一些軍事家的著作。有空的時候，李察也會自己推演一些戰局。不過推演的戰局全部是小範圍的戰鬥，畢竟現在還遠沒有到指揮一場戰役的地步。
　　至於戰爭，多與政治相伴，可以事先埋下一些種子，但是以他現在的影響力還遠不能做到操控它們發芽生根，只能依靠機遇。比如對待高貴的獨角獸子爵。
　　另外，有著智慧和精確兩大神賜天賦的李察，對魔法的操控能力正日益增強。這不僅僅有助於他增加在魔紋構裝上的實力，更是直接影響到了魔法的運用。例如在施放自然招喚時，李察就可通過對魔力的微調而稍稍影響魔熊排成整齊的一排……
　　在浴缸中泡了十分鐘左右，水漸漸變冷，李察身體的疲勞也緩解了不少。在這十分鐘內，李察又把針對圖拔推演了一遍。他現在的思維速度至少是普通人的十倍，十分鐘的推演則相當於其它人一個半小時的思考。
　　李察從浴缸中走出，披上衣服，回到臥室內，開始每天的冥想。
　　在度過十級後，李察給自己定的目標是每天增加兩個標準單位的魔力，這樣在一個半月之後，他就會正式越過１２級法師更多的六級魔法，並且有足夠的魔力繪製大多數標準二階構裝。
　　李察坐好後，很快就進入到深度冥想的狀態。他的意識逐漸擴散出體外，軀體在意識中再度顯現。但是隨著魔力逐漸擴散出身體，周圍竟然有三顆藍色星芒同時出現！
　　李察心頭一喜，立刻捕獲了三顆星芒，把它們一一吸入體內。三顆星芒融入後，又將一小塊區域的魔力染成藍色。現在李察可以看到自己身體內的魔力中多了許多水藍色的光點，這都是用《深藍幻想》發現並捕獲的星芒力量。
　　一次就發現了三顆星芒，意味著這次冥想的效率已經超過了以往。當星芒全部融入魔力後，又有兩顆星芒點亮。
　　李察又驚又喜，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於是再次捕獲這兩顆星芒，將它們收納入自己的魔力中。
　　不過這一次星芒在魔力霧海中飄動時，從精靈血脈邊掠過，於是被那自然親和的主幹收進去。隨即精靈血脈就開始以極始增強。這種速度非常遲緩，緩慢到連李察的精確天賦都難以分辨出差別的地步，只是依靠星芒的消失方位判斷哪邊血脈得到了增強。
　　但是它的意義卻極為重大，這意味著李察可以自主選擇去強化哪種血脈！雖然僅僅成功說明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血脈能力神秘而又強大，它的覺醒、強化和進階毫無規律可言，絕大多數擁有血脈能力的幸運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血脈能力是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血脈能力，又是什麼樣的能力。越是上位血脈的擁有者，就越是為此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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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一　實力　中
　　
　　
　　阿克蒙德和銀月精靈血脈都可歸入上位血脈之列，所以李察可能覺醒的能力數量數以百計，原本無從控制。不過他現在至少可以稍稍影響一下血脈強化的方向。只不過如漁網般遍布全身的阿克蒙德血脈連成一體，根本不象精靈血脈世界樹那樣分布明顯。

　　這一晚的冥想效果格外的明顯，李察每個小時都能夠捕獲至少三四顆星芒，也就有了足夠的條件去試驗。他可以略微影響被捕獲星芒的移動方向，使之偏向或是繞開血脈。離血脈足夠近時，這些星芒就有可能被血脈捕獲，從而成為壯大血脈的一點力量。雖然還存在成功率的問題，但已經比之前完全不受控制要好太多了。而且捕獲星芒的速度比以往要快得多，這意味著李察的魔力將會以更快的速度增加。

　　黎明時分，李察結束一夜的冥想，驚喜地發現一夜之間魔力就增加了三個標準單位。雖然和現在超過８００的魔力總量相比增幅不大，但是以這種速度，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成為十二級的魔法師了，更重要的是，成為一個真正的構裝師。

　　用過早餐，李察就去尋找安曼和提夫曼，把所有的雲鐵礦石都賣給了他們，要求得到的則是80套半身板甲、精煉塔盾、單手斬斧和相應的盾牌附魔卷軸。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的價值接近十萬金幣，略略超過了李察應得的份額。但是考慮到李察正處於擴張軍力的關鍵時期，所以安曼和提夫曼都沒有計較這兩萬金幣的差價。

　　他們只是有些好奇，按照李察給出的訂制要求，這些足夠武裝正規騎士的裝備要給什麽人去用。提夫曼賣出去的奴隸可用不到這種好貨色，當然他們並沒有正面詢問對方兵源這種絕密級的信息，只是再次坐實了原先對李察身後家族力量的猜測。

　　可惜被辛克蕾爾席卷過的染血之地現處在又一次大混亂時期，而人類國度之外的黑暗世界雖然疆域縮減力量卻依然強大莫測，他們的力量不足以深入探查。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這是給母巢五階兵種，類人形態初級戰士準備的裝備。那些初級戰士本身就有著相當於九級的戰鬥力，裝配了這批精良武器後，個體戰力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普通的受封騎士。當他們列陣征戰時，整體戰鬥力更是遠超由同樣數量受封騎士組成的部隊。畢竟極少有人能夠象母巢戰鬥單位一樣不畏死亡，不懼痛苦，以及絕對服從指揮。

　　這些裝備是李察專門為初級戰士們選配的裝備，在性價比上更加偏向於性能一些。只不過真到詢問價格之後，李察才發現以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財富，想要武裝起一支裝備精良的初級戰士大軍，至少現在是完全不可能。

　　母巢創造出的戰鬥單位數量實在有限，李察不得不以裝備去彌補戰鬥力缺口。

　　商定完交易並且完成全部交割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李察又應法爾考之約，出席了他私人的晚宴。

　　晚宴只有提夫曼在場，法爾考於是提出，也想購買一個構裝，可以讓他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實力，哪怕只能使用一次也可以。

　　現在李察終於弄清楚了如法爾考這種短時間內晉級無望的聖域想法，原來他們是把這種構裝當成了類似於魔法卷軸或者道具的消耗品，一種可以在關鍵時候保命或是扭轉戰局的消耗品！在金幣和多一次生還機會之間，誰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而李察自己，則非常喜歡消耗品這個概念。

　　進入法羅之後，從推出第一幅構裝開始，李察的核心思路就是把可以永久性使用的構裝變成會損耗衰竭的消耗品。

　　和法爾考的交易很順利，李察答應給他提供一份和羅浮一模一樣的構裝，同時承諾附加一個戰爭傀儡的強大神術卷軸。作為補償，除了可以制作三份構裝的魔法材料外，還有額外的２００顆魔力水晶。

　　這筆交易最終可以折算成五萬金幣購買一次保命或是絕殺敵人的機會。這個價格讓交易雙方都十分滿意。

　　惟一的意外是作為贈品的那個神術卷軸，當李察解釋過神術卷軸的用法之後，無論法爾考還是提夫曼的臉色都十分精彩。以他們的眼力，和羅浮一樣都看出來了這個卷軸既是巨大的機會，同時也是可怕的陷阱。可是最終，法爾考收下了那枚卷軸。而李察也沒有忘記很無辜也說一句，這件小小的贈品不自用的話，也可以送人。

　　相比之下，提夫曼的反應比當時的羅浮以及眼前的法爾考要直接，對著李察露出一個不加掩飾的苦笑。

　　李察見目的都已達到，於是微笑告辭。

　　房間中只剩下法爾考和提夫曼時，兩個人的視線都落在桌子中央的封魔盒上。盒蓋是打開的，精美的神術卷軸安靜地躺在信仰說明上，若隱若現的神力氣息證明了它的巨大價值。魔法燈的燈光這時也搖曳不定，讓神術卷軸光暈流轉，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他們都覺得口幹舌燥。

　　離開之後，李察真心覺得流砂是個天才。她設計出的這個戰爭傀儡卷軸完全就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陷阱，明知道前方就是深淵，可是能夠忍住不往里面跳的人真的不多，尤其是踏在生死分界線上的時候。

　　這樣一枚神力卷軸的代價是克拉克貢獻一周的神力，流砂也要有三天無法動手。

　　可是流砂是如何設計出這種神力卷軸的呢？這已不是天才可以形容了，李察直到現在都對神力構成一無所知。

　　如果沒有流砂，那麽這次法羅之行絕對會變成一場災難。

　　李察在軍營和各個追隨者那里巡視了一圈後，又開始了冥想。這次的效率依然很高，李察終於發現了原因。

　　流砂在對他使用過神術沸騰後，一方面激活了李察的全部魔力，另一方面亦會有一點神力殘留在李察體內，逐漸與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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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二　實力　下
　　
　　
　神術師和魔法師對力量的操控不可能分毫不差，因此一般施法時候總遵循溢出原則，流砂的操控能力雖然已經屬於上佳，每個法術浪費的神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施放沸騰時仍免不了會有超過普通法術的溢出。不知道什麽原因，作為一名魔法師卻能融合神力，在吸收了這點神力後，李察對水藍星芒的感應就加強了許多。

　　當李察結束冥想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九點鐘。他剛走出房門，已在門口等候很久的奧拉爾就通知李察，清晨時分，蒼狼公爵的一支部隊已抵達了藍水綠洲。他們這次帶來了至關重要的祭品！

　　李察大吃一驚，立刻匆匆下樓。在旅店的院落內，三輛特制的貨車已停在那里，十幾名全副武裝盔甲制式有點眼熟的騎士正在貨車旁守衛。這批騎士竟然都有十級以上的實力，而且殺氣凜凜，顯然久經殺戮。

　　在庭院中站著一個鐵塔般的騎士，正和流砂在說著什麽。李察的視線一落到這名騎士身上，忽然覺得眼睛一酸，險些流下眼淚來。李察大吃一驚，這名騎士的力量非常強橫，只憑氣機牽引的本能反擊，就讓距離過近的李察吃了個暗虧。

　　那名騎士轉頭，如電般的目光在李察身上盯了一眼，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氣勢。

　　李察看著這名四十歲左右滿面鋼須的重甲騎士，認出是曾在黃昏古堡見過的月熊勛爵李維。

　　兩人互相行過禮後，月熊勛爵連寒暄都省略了，直接說：“李察爵士，我奉公爵之命押送這些祭品過來。公爵本人三天後就會到達。”

　　李察吃了一驚，問：“公爵大人也會來？”

　　月熊勛爵點了點頭，說：“是的！公爵大人希望到達時，您能夠把必要的儀式準備好。”

　　月熊勛爵沒有說是什麽儀式，不過李察當然明白。而且月熊勛爵雖然是蒼狼公爵的心腹，也不可能讓他知道獻祭的細節，這件事畢竟太重要了。不過，為了保密起見，原來約定修建祭壇的地方是在李察的領地，現在看來公爵改變了主意，難道紅杉王國里又有新的動向？

　　這些日子李察仍然關註著王國那邊的局勢，雖然消息不夠暢通，但還是有點小收獲。比如說，從幾份互相不連貫的情報里，李察很偶然地解讀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方丹男爵領是紅杉王國最大的武器裝備生產地之一，夏爾的凱恩之角是另外一個頗有份量的產地。據說近年來，夏爾依靠的一座最大的銅鐵礦有枯竭之勢，而那座山嶺有條支脈恰好位於李察的新領地，那片土地原本名義上屬於蒼狼公爵但是基本沒有開發過，最有意思的是以上兩座礦山和方丹男爵領的礦山屬於同一個山系。

　　凱恩之角的主人被稱為三伯爵聯合體，現任國王的侄子拉圖伯爵、高地獨角獸希姆子爵的父親蒼鹿伯爵，以及實力女伯爵帕米拉。

　　顯然，不僅僅希姆子爵是李察所需要的戰爭。

　　至此，整個事件充滿了一股濃郁的陰謀味道。不過李察並沒有花太大精力去猜公爵是否知道些什麽，只要事實證明了他轉戰染血之地的戰略正確就可以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抓住時間壯大力量。

　　“李察爵士，先看看祭品吧！這是清單。”月熊勛爵打斷了李察的思索，遞給他一個卷軸，然後吩咐所有看守的騎士都到院外去守著，並且親手把院門關死。

　　李察打開卷軸，卷軸上即刻顯示出一個魔法影像，正是一具巨龍的骸骨，雖已殘缺不全，但依舊可以感受到那懾人的氣息。魔法影像閃動幾下後，就耗盡魔龘力，化為火焰消失。

　　李察走到貨車前，在月熊勛爵的幫助下打開貨車車廂，露出里面被拆開存放的骸骨。車廂打開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噴薄而出，讓李察臉色微微一白。那是殘留的龍威，雖然這具龍骸已保存了很久，可是龍威仍存。

　　“的確是龍骸！這麽說，公爵打贏了？”

　　月熊勛爵嘆了口氣，說：“打贏了，但卻是慘勝。出去的四個騎士團，有兩個打得只剩下一半。這一仗損失的戰士超過四千人，很多都是最精銳的老兵。畢竟我們等如是和整個白巖公國開戰，敵人的數量遠遠超過我們。加列昂伯爵的城堡又是出名的易守難攻，僅僅在城堡下，我們就留下了超過一千具屍體。其實，直到現在我也還不明白，發動這麽一場大戰是為了什麽。就為了搶回來這些骨頭嗎？如果有誰敢欺騙公爵大人，讓我知道的話，我一定第一個拆了他的骨頭！”

　　說到後來，月熊勛爵的口氣已有些質問的意味，望向李察的目光閃亮如電，更是隱隱約約地放出鬥氣威壓。李察明白，在這位力量已入聖域的勛爵眼中，自己恐怕已經成了蠱惑公爵的奸臣小醜角色。

　　李察和公爵之間的秘約，自然不可能讓公爵手下那些人知道。如月熊勛爵這樣老牌聖域強者，當然也看不起李察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小開拓騎士。有不服氣也很正常，甚至李察毫不懷疑，假如月熊勛爵抓到什麽切實的證據，甚至有可能不稟報公爵，而是直接殺了自己。

　　李察擡頭，迎上了月熊勛爵的如電目光，這次再不退讓！

　　兩個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鋒，幾乎擦出了電火！

　　李察忽然笑了，說：“勛爵大人，您聽說過黑翼嗎？”

　　月熊勛爵說：“那是條瘋狗，我當然知道！”

　　李察神態輕松地說：“您說的這條瘋狗，前幾天剛剛被我切了狗頭，已經掛在城外示眾了。您進城時沒有看到嗎？”

　　月熊勛爵神色一凜，他當然知道想要殺死黑翼究竟有多困難。紅杉王國重要人物死在黑翼手上的不止一個，黑翼卻一直活得好好的。一個十五級殺手，很多時候甚至比普通的聖域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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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三　奉獻　上


看到月熊臉色變了，李察才淡淡地說：“聽說黑翼已經快進入聖域了。而我很快就會再晉升一級，成為十二級的大魔法師。勳爵大人，您說，等我成為大魔法師之後，是不是就能殺個個把聖域啥的？”

　月熊勳爵重重哼了一聲，臉色異樣難看，卻沒有說什麼。

　得罪一個十二級的大魔法師倒沒有什麼，可是得罪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大魔法師就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了。

　看到月熊勳爵沉默不語，李察也就不再難為他，而是揮手把流砂叫了過來。龍骸能不能成為祭品，還是要她看過才算數。

　流砂仔細檢查著龍骸，還用雙手從上到下細細撫摸巨龍的頭骨，臉上有了些異樣，不過由於背對著李察和勳爵，卻沒讓他們看到。

　李察壓抑住內心的緊張，以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流砂，怎麼樣？”

　流砂眼瞳深處浮現兩個時光沙漏，兩縷淡淡的琥珀色光芒照射在龍骸上，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可以。”

　可以，一個簡單的詞，但裡面的意義只有李察和流砂才懂。李察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還是略略加快了半拍。李察轉頭對月熊勳爵說：“該是準備迎接公爵大人的時候了。”

　月熊勳爵點了點頭，說：“需不需要留些人説明你守衛？”

　李察說：“可以，不過後面就是我的魔法實驗室，除了您之外，誰都不能進入這個院子。”

　月熊勳爵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察一眼，大步走出院落，吩咐五十名騎士看守旅店周圍的各處要點。他自己則帶著其餘的三百騎士，在李察手下的帶領下前往營地駐紮。

　染血之地無疑非常危險，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月熊勳爵而言，染血之地的邊緣地帶都和坦途無異，更不可能有威脅到蒼狼公爵的人。

　李察和流砂回到房間後，李察再次問：“你剛才說的可以是……”這件事實在太過重要，以至於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流砂有些異樣的看了李察一眼，反問：“你說呢？”

　“我們能夠回諾蘭德了嗎？”

　流砂垂下眼簾，以若無其事的語氣說：“你很急著回去嗎？”

　李察愕然地問：“你難道不著急？”

　“當然急啊！”流砂輕描淡寫。

　“誰不急呢？”李察哈哈地笑，笑得很乾澀。

　“好了，不讓你著急了。這具龍骸應該足夠讓我們得到諾蘭德的座標了。”流砂說。不過她低著頭，沒有讓李察看到她的表情。

　“真的！？”對李察來說，意外的幸福實在是來得太快了。

　流砂抬頭，笑得陽光燦爛，用力地說：“真的！”

　李察一把抱起流砂，帶著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放下，慶倖地說：“幸虧有你！”

　“那要怎麼獎勵我？”流砂凝視著李察，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你說！”李察說得豪氣干雲。

　“第一，我要知道你都看到了什麼，才會讓你變化這麼大。”流砂認真地說。

　李察一怔，不明白流砂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雖然是在巨大的歡喜下，李察仍然猶豫了很久很久。如果可能，他是不願意讓流砂知道自己看到的兩個畫面的。因為本能告訴他，再大度的女孩，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寬容。但是流砂的目光太銳利，太明亮了，簡直讓他無法直視。最終，李察不得不點了頭。

　看到李察同意，流砂立刻變得很開心，用雙臂勾住李察的脖頸，輕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獨特的沙啞聲音說：“今晚直到天亮以前，你都不許從我身體裡面出去！”

　這會是一場慘烈的戰爭。

　李察漸漸嚴肅，然後咬牙，用力點頭。看著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流砂哈哈大笑。她的張揚，前所未有。

　夜幕降臨時，香豔而慘烈的戰爭拉開了帷幕。如果不是李察設置了靜音結界，那麼兩個人的叫聲就會傳遍整個旅館。

　這是一場比拼意志和耐力的戰爭，最終李察還是沒能堅持到破曉。流砂第一次徹底投入了自己，沒有任何放水的意思，把李察折磨得疲累欲死。就連李察引以為豪、深藍傳承的法師體質也無力承受，到了最後只能任由流砂在上面肆虐。

　直到這時，李察才知道永恆龍殿的神官都非常擅長近身格鬥，而流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當戰爭進入下半場時，李察所有翻身的意圖都被流砂無情鎮壓。

　所以最終，李察沒能堅持到破曉。

　到了最後，李察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甚至連真實的天賦都無從紀錄究竟噴發了幾次。而流砂，一改往日的溫婉，徹底變成了一頭凶獸。

　某一次攀登到快樂的巔峰後，李察的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在他最後的意識中，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想法。

　痛，並快樂著。

　迷醉的夜過後，李察睡得無比深沉。他已經有些時間沒有好好睡過了，夜晚大多是在冥想中度過。因為累得狠了，所以他這一覺非常香甜，但是仍然在清晨六點準時醒來。

　李察只覺得頭痛得要裂開，全身上下的每根肌肉都無比酸痛，四肢重得就象灌了鉛，要用盡力氣才能抬一抬手。此外由於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關係，李察的意識仍然不是十分清醒，昨夜的瘋狂猶在眼前，卻又有時會變得模糊不清，猶如這些經歷只是一場迷亂的過分真實的大夢。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掙扎著坐了起來，向四周望去。房間中一片淩亂，默默記錄下來昨晚曾經發生過的種種荒唐且瘋狂的舉動。可是流砂卻沒有在床上，不知道去了哪裡。

　李察用手揉了一會額頭，才覺得舒服了些。

　“這個流砂，一定去研究那具龍骸去了！”李察有些無奈地想著，在有些時候，流砂比他還要勤奮狂熱。不過李察倒不是擔心，相處那麼久了，他早就發現流砂的體力絲毫不比他差，強悍得完全不象一個神職人員。而且流砂柔軟的身體有著不可思議的柔韌度，極為靈活，又有絕對不弱的力量。李察不使用爆發能力的話，力量並沒有比流砂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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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四　奉獻　中
  
  
總而言之，流砂的身體素質絲毫不比李察這個用特殊食料餵出來的深藍法師差。這只是基本素質，要知道流砂同時還掌握著一種詭異而強大的近身格鬥術，所有東西都可以成為她的武器，所有地形都能夠被利用。李察用親身經歷證實過了這一點，即使他曾學習過黑暗世界的搏鬥技巧，也只不過有招架之力而已。再加上各種神術的加成，可以說，流砂的近戰戰力非常可觀。

　　就象仰仗著"滅絕"長刀，雙神術加成，使用了血脈爆發和精靈秘劍術的李察可以追著同級的殺手狂砍一樣，哪個家夥如果以為近身後就可以對流砂為所欲為的話，同樣會發現自己就是一個悲劇。

　　流砂的近身戰技可以攻擊到任何角度，她的身體也就可以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這身本事用在床上，威力和戰場上同樣強大，甚至猶有過之。只要她願意，就可以讓任何男人瞬間攀上天堂，再墜入深淵，然後在混沌海的大漩渦中永遠沈淪。

　　只是在昨夜，流砂才傾力發揮。

　　也只是在昨夜，李察才發覺自己有一夜進行兩位數戰鬥的過人秉賦。不過最後兩三次，都是被流砂生生擠揉碾壓出來的。這倒是和一句古語互相印證，那就是魔力如海綿里的水，只要願意擠，總是有的。不過在昨天那種場合，需要把魔力換成精華就是了。

　　昨夜還讓李察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流砂不肯，他還真沒法強/奸她。就算李察當真付諸行動，多半會被流砂瞬間廢掉。

　　李察下了床，也不管洗手盆里放過夜了的水十分冰涼，隨意抹了把臉，就推開窗，一縷帶著些微涼意的風撲面而來，說不出的舒服。流砂果然在院子里，當他推窗時，她正在走回自己的房間，只看到一個依然充滿活力的背影。

　　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三輛貨車上，滿足湧上心頭。這些貨車，就代表著回家的希望。他要回去，去看看老師，再變得更加強大，去卡蘭多看望一下那個滿頭小辮子的山與海，然後親口告訴她，千萬不要做任何傻事。

　　其實李察心底還有兩個小小的疑惑。其一，就是以他僅僅兩次的獻祭經歷來看，這具龍骸似乎還夠不上一次高級獻祭的標準，最多就是個中級儀式而已。一個中級儀式，還沒有永恒龍殿的加成，真的能夠得到諾蘭德的座標嗎？

　　而另一個疑惑，則是流砂曾經要求看一看那些讓他變得陰郁的未來畫面。李察原本以為需要仔細給流砂描述一下那幾幅畫面的內容，甚至他都準備親自動手把那幾幅畫面畫下來。可是他答應了之後，流砂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主動說起。李察直覺，那些內容還是不要告訴流砂的好。

　　早餐時流砂也不在，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麽。這是很常見的事，所以李察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早餐過後，他穿戴整齊，就前去面見羅浮和法爾考，準備再談兩筆構裝的生意。

　　想要回歸諾蘭德光有座標可還不夠，構建一個穩定的位面通道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也就意味著消耗大量的魔力水晶。參照來到法羅時龍法師麗娜構建的傳送門，李察估計至少需要三百顆魔力水晶才能夠建成一個可以使用兩次的傳送門。這還不包括母巢及其創造物的通過消耗，李察沒在諾蘭德見過類似記載，而母巢自己的知識系統里似乎也沒有，究竟是按照生物來計算，還是按照武器來計算，可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

　　三百顆魔力水晶，外加構建傳送門的眾多魔法材料，即使以染血之地的價格，這也是超過三十萬金幣的巨款。若是在諾蘭德或是法羅人類國度，則會是恐怕的八十萬至一百二十萬金幣！

　　所以李察亟需賺錢。他現在已切身感受到位面戰爭並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它需要巨額的前期投入，有著不可預見的風險，並且會在新位面面臨四面皆敵的困境。

　　惟一的好消息就是這種位面通道一旦構建，就會在某種意義上把兩個位面拉近。下一次的位面通道在這基礎上構建，相應消耗會小得多，可以通過的人員和物資也會大幅增加。在動輒以百年計的投入後，位面通道甚至可以通行數以十萬計的大軍。

　　李察離開時，流砂把自己埋在數不清的紙張中。這些紙張上塗滿了各種數字和公式，以及各種神秘晦澀的神文。她時時會把筆咬在嘴里，用力抓抓琥珀色的短發，再埋頭和成堆的數字搏鬥著。如果李察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震驚。因為流砂在位面幾何上的造詣已是極深，她正在推算的是時空通道的構建和雙面座標。李察在這方面的水準還不如她。

　　不知算了多少，流砂忽然把面前所有的紙都揉成一團，用力摔在墻上，然後抓著頭發哭出聲來。

　　一個上午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結果，至少沒有她想要的結果。

　　沒有完整的神恩，她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計算出回歸諾蘭德通道的。她原本希望以部分神恩作為基礎，推算出通向諾蘭德的座標，只需要是諾蘭德，不必精確定位。可是整個上午的工作表明，這完全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不是第一次計算了，但每次都會得到同樣的結果。

　　流砂呆呆地坐著，眼淚總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滑過臉頰，流過脖頸，再打濕了神袍。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用力揉了揉眼睛，擦去了眼淚，在鏡前照了照，把自己整理得聖潔無雙，這才出了房間。只是略顯紅腫的眼睛，卻悄悄地出賣了她的心事。

　　她再次踏入放置著龍骸的院子，正如李察要求的，目前這個院落只住了李察和流砂兩人，其他任何人不經允許不得進入，勛爵的騎士們也只在墻外巡邏。之前李察推開窗戶，以及後面開門，離開院落的聲音流砂其實都清楚地聽見了，但是她並不想從計算的世界里擡起頭來。

　　流砂雙瞳深處再次浮現出時光沙漏，淡色的目光落在龍骸上，手中的時光之書中更是不斷湧出淡金色的神光，與流砂的視線混合在一起。在流砂的目光下，這些龍骸似乎都變得透明，無數信息匯聚成細小的神文，再重新回到流砂的雙瞳中。

　　這就是流砂"破曉"稱號所附帶的另外兩個能力之一，神恩檢視。擁有這一能力的人，可以在審視祭品時進行分析，可以大致知道某一祭品獻祭給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話，能夠得到多少神恩。施術者神術等級越高，獲得的結果就越詳細精確。擁有時光之書的流砂，對祭品神恩的判斷已經可以精確到半個生命露珠的級別。

　　而此時流砂心底浮現一幅選單，上面以極高的速度閃爍滾動著無以計數的神恩選項，快得就連流砂自己都看不清。她沒有費力去捕捉選單上的神恩名稱，因為那是根本不可能看清的，而是默默在心底低語："我需要回歸諾蘭德的座標，需要點燃時光燈塔。"

　　那幅選單一陣模糊，當再次清晰時，就只剩下了一個選項。那是一枚奇異的神符，如果仔細分析的話，就會發現它是由無數極細微的神文構成，因此這枚神符中就包含了海量的信息。神符中紀錄的，就是諾蘭德的座標。

　　不過現在流砂卻還無法得到這個無比珍貴的座標，必須等獻祭獲得足夠的神恩後，才可以真實地擁有這枚神符。這一能力，就是稱號擁有者的第二項特殊能力，時光私語。通過時光私語，稱號擁有者可以從無以計數的神恩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神恩，並且知道要獲得它需要獻祭多少的祭品。

　　神恩檢視和時光私語，這兩項能力如果搭配在一起，無疑將在永恒龍殿的獻祭儀式中占盡便宜。隨機抽取可一向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招牌。為了得到某項特定的神恩，反複獻祭三五次都算是正常的。在任何有隨機抽取的情況下，運氣永遠是實力的第一代表。然而根據概率學，每次隨機抽取的時候，每個選項出現的概率是恒定的，並不存在多次就會必然獲得。

　　而有了神恩檢視和時光私語，獻祭者就形同擁有了最彪悍的運氣，簡單點說就是指哪打哪。

　　如此直白強大到與作弊無異的效果，自然有著巨大的限制。它們只會出現在稱號擁有者的身上，而現在整個諾蘭德大陸上，稱號擁有者還不到十人。這是範圍上的限制。另一方面，稱號擁有者，比如說流砂，每次使用這兩項稱號能力都會對破曉的稱號進行強化，也就是說，和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聯系更加深入。另外，使用稱號能力還相當於向永恒與時光之龍索取，償還的代價就是需要主持更多的獻祭。

　　動用了稱號能力後，看著諾蘭德座標旁標註一行數字，流砂的臉色愈發的灰暗了。那是兌換諾蘭德座標所需的神恩數量，和獻祭龍骸所能得到的神恩形成了鮮明對比。想要得到座標，至少得額外獻祭三具相同的龍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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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五　奉獻　下


可是蒼狼公爵為了得到這具龍骸，發動了同白岩公國的戰爭，並且在戰爭中大傷元氣，在短時間內再弄到一具龍骸都是千難萬難，又怎麼可能再拿到三具龍骸？以李察在法羅位元面的發展速度，再過上十幾年運氣只要不是太差，應該也能建立起一個公國了，到那時自然能夠收集齊全足夠的祭品。

　　然而李察卻等不及了。

　　流砂輕輕歎了口氣，在她的雙瞳深處浮出兩個畫面，一幅是飄浮在無盡虛空中的蘇海倫，另一幅則是灑然迎向千軍萬馬的山與海。這兩幅畫面本來是在李察從獻祭時窺探到的，因為它們帶著時光之力，因此在李察答應了流砂的要求後，並不需要他說出口，流砂自然就從殘餘時光之力的共鳴中輕而易舉地窺探到了。

　　這一刻流砂的心中異常的酸澀。

　　她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是平平靜靜地看到知道如此而已。

　　在那次共鳴中，她看到更多留在李察記憶中但是無法拼接起來的殘片在流砂眼中卻是清晰的。

　　那是第三幅畫卷以星空為背景的宏大戰場，各種形態特異的敵人不斷從虛空中湧出，而李察則率領著自己的軍隊拼死抵抗著，但敵人從四面八方而來簡直是鋪天蓋地，李察的部下一個個倒下，最終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之後在數個強大敵人的圍攻下李察終於不甘地倒了直視蒼穹的眼瞳中充滿了遺憾與憤怒。

　　假如……假如李察的實力再增一些這幅畫面就是可以避免的了。

　　在這幅畫卷中，流砂還看到了自己她遠在萬里之外，置身於一場盛大的加冕儀式。那頂式樣樸素的教冠輕輕壓上了她的前額，這以後她將位比教宗也將有權力，決定動用神殿力量參與世俗戰爭，然而就是這一刻來自真名的湧動帶來了戰場的結局。

　　“如果自己的力量能夠再強大一些這樣的未來是不是可以避免？”流砂無言地問著自己。

　　她輕歎一聲，收回了目光，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她只是還不死心而已。

　　如果回到諾蘭德，這場異位面的歷練將劃上結束字元。李察是阿克蒙德最有潛力的子弟之一，他的征途是無盡位面，而她依然是永恆龍殿最優秀的神眷者之一，自有不同的道路。

　　回到房間，流砂小心地把房門關上，並且佈置了神力結界結界，具有隔絕氣息和一定的防護效果。假如李察來找她，碰觸到結界後就會知道流砂正在做些重要的事，不能打擾自然就會等流砂辦完再來。

　　其實接下來的儀式是可以中斷的，更加可以參觀。流砂卻不希望在儀式的過程中看到李察因為那樣這個儀式註定會中斷。

　　她將時光之書放在簡陋的祭臺上，打開開始念頌咒語，轉眼之間時光之書就開始溢出淡金色的神力光輝，在原本空白的書頁上浮現出神秘的符陣，散發出的神力光輝在空中搭建出一座蒼涼古樸的平臺，如果有祭品這時就可以放在平臺上舉行獻祭的儀式了。

　　流砂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伸出手按在了平臺上，輕聲而堅決地說：“我破曉之流砂願將此生奉獻給偉大的永恆與時光之龍，永恆龍殿即是我永恆的歸處！”

　　話聲一落，時光之書忽然綻放出無比強烈的光芒照射在流砂身上，在神光的照耀下流砂整個身軀都變得透明，眉心的印記忽然出現強烈的刺痛，那裡的符印開始發生變化大量時光之力正不斷湧入符印，每一道筆劃都在膨脹變得更加繁雜。深入由時光之力構成的淡金色絲線開始不斷在流砂頭顱內蔓延，最終這些無形的時光絲線幾乎延伸到了流砂頭顱內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神語誓約之力，假如流砂背棄了自己的誓言，那麼這些神力就會徹底摧毀她。

　　隨著時光之力的湧入流砂破曉的稱號也得到了強化，神恩檢視的準確性增加而時光私語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大幅降低，最後稱號附帶的戰鬥能力時光之鏡也得到強化跨越等級生效的範圍增加了一級，現在可以對高出流砂自身等級六級以內的強者生效並且持續時間也有所增加。

　　稱號強化僅僅是流砂奉獻自己一生後所得到的神恩之一，當稱號強化完畢後大量神恩憑空而來在流砂面前彙聚出一個碩大的時光光團，光團中光影變幻不定各種神恩都處於予取予求的狀態。

　　這是對奉獻者額外的眷顧，只不過代價巨大巨大到難以承受。

　　表面看來奉獻一生是一個神職者很正常的做法，而流砂和李察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沒有變化，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甚至只要不和神殿的工作產生衝突在很多時候流砂依然可以和李察一起征戰在無盡位面之間。然而不同的是流砂靈魂和一生的最終歸宿卻從李察身邊變成了永恆龍殿。

　　看著面前仍然在不斷凝聚時光之力的神恩光球，流砂忽然覺得心中無以倫比的痛痛到無法呼吸！每一絲時光之力都如在她的心上切裂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又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變化。

　　最初的相遇是在她的馬車中，她只是覺得這位未來的聖構裝師十分的英俊陽光而已，那時對李察的第二個印象就是李察秉承了阿克蒙德的貧窮，都要去征戰異位面了靈魂契約卷軸只有一個魔法奴役卷軸也少得可憐，更是只準備了區區不到二十人的陣營流砂自己的花費還是永恆龍殿支付的。

　　悄然之間心就變了。

　　唉……

　　流砂無言地歎了口氣把手伸向了神恩光球，儀式已經完成再也無法更改，永恆龍殿稱號者的奉獻儀式從來都是樸素而直接的不需要任何粉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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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二十六　命運的轉折


纖長的指尖觸摸到光球的瞬間，按照流砂的心意，諾蘭德的座標就出現在光球內，並且流入她的意識。在兌換了諾蘭德的座標後，還剩餘不少的神恩，至少夠選擇一個‘輪回’套裝的殘缺部件，或是兌換一個天選衛士。

　　在眼前局面下，流砂知道自己最應該選的是增加神術等級，剩餘的神恩至少可以把流砂提升兩個整級。那時她的時光之鏡就可以威脅到十八級的聖域。這可是諾蘭德的標準，放在法羅十八級就是鎮國強者了。既然號稱鎮國，那數量肯定少得可憐。

　　只不過她現在心情寂寥，不想按照理智去行事，而是想為自己一生的轉捩點留下一點紀念。

　　“神賜.幸運恩典！”流砂輕輕吐出了這個詞，同時在心中回想著與李察的一些片段往事。

　　幸運恩典是一種特殊的神賜，屬於裝備範疇，但是形成的裝備卻要視神恩目標的具體情況而定，變化無常。同一個人，哪怕上午獻祭和下午獻祭這點區別，所獲得的裝備都可能會有所不同。但有一點是不變的，由幸運恩典形成的裝備對於神恩目標都會有相當巨大的説明，也許是現在，也許是以後。

　　流砂將幸運恩典的目標指向了李察。

　　剩餘的時光之力彙聚在一起，片刻後幻化成一枚暗金色的魔法筆，輕輕飄落在流砂的手裡。看著這支已是神器級別的魔法筆，流砂的心輕輕抽動了一下。這的確是最適合李察的禮物，也是她最適合的紀念品。

　　所有的神恩都已消耗，時光之書緩緩合攏。不遠處的龍骸光澤暗淡了許多，但還足夠啟動一次最低等級的獻祭，獲取一縷小小的神恩。

　　流砂收起了時光之書，走出房間，才發現已經是晚餐的時間了。這次晚餐，在流砂的要求下，席間只有李察。

　　“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李察看著流砂，笑得有些特別的意味。他現在可還對那場大戰回味無窮呢。回想起來，李察有些期待，更有些畏懼。

　　“有禮物送給你。”流砂遞過來一個頗為精緻的盒子。

　　“禮物？”李察帶著疑惑和期待接過了木盒，打開，然後立刻屏住了呼吸！

　　神器！絕對是神器！

　　一瞬間，李察就從魔法筆上看到了永不磨損，永無殘留，隨心所欲三大不可思議的屬性。而且整枝筆的構造、重心都是完美無缺。這樣一支魔法筆，完全是所有構裝師都夢寐以求的珍物。有它在手，李察的構裝水準會直接躍升一個臺階。所繪製構裝的成功率和加成幅度都會相應增加。

　　他猛然抬頭望向流砂，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抖，問：“這枝魔法筆是從哪來的？”

　　流砂揚了揚眉毛，淺笑著說：“我還有些神恩沒有用完，結果就看到備選項中有這個東西，於是就抽出來了。消耗的神恩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是不是這支魔法筆不夠好？”

　　“不！是太好了，完全是神器級別！”李察鄭重地說。他感覺到有些奇怪，流砂的鑒定能力似乎沒這麼差，難道說永恆與時光之龍很看不上構裝師，所以才把一件構裝師的核心裝備給設置得如此便宜？

　　流砂聳聳肩，說：“神器？那就好！至少沒有浪費呢。”

　　隨後她就有意岔開了話題，轉而談起自己的構裝來。一說到構裝，李察立刻變得滔滔不絕。

　　‘秘境光輝’套裝的核心思路已經確立，現在已經初步構思出三個構裝。而這套構裝將會由整整六件構成！為流砂製作的構裝，李察是寧缺勿濫。如果秘境光輝能夠完全設計出來，那麼整體效果甚至比水花的黑夜呼吸還要強上一點，雖然是一二階構裝各自參半，卻完全達到了二階構裝套裝的水準。

　　流砂想了想，說：“李察，秘境光輝太複雜了，我覺得可以先放一放。現在最好是立刻做出一套構裝，不需要秘境光輝和黑夜呼吸這樣的水準，稍差些也沒關係，只要是套裝就行了。”

　　李察問：“給誰做的套裝？”

　　這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目標物件的物質基礎決定了套裝的設計思路。不過流砂說：“不一定是誰，只要是套裝就好。或者你就當是設計一個以套裝為基礎的構裝騎士好了。”

以套裝為基礎的構裝騎士？這個想法未免太奢侈，也太不切實際了。

　　李察沉吟了一下，問：“為什麼要設計這麼一套套裝呢？”

　　“因為有了它，回諾蘭德之後，你就可以召開一個構裝發佈會了。每個構裝師正式成名時，都會有一個構裝發佈會的。我覺得通用構裝的市場會更大些。”

　　李察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資訊：“回……諾蘭德之後？”

　　流砂用力眨了眨眼睛，說：“是啊！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我可是答應過你，一定會有回去的辦法的。”

　　“已經有座標了？”

　　流砂輕描淡寫：“把那堆龍骨頭獻祭了就有了。”

　　“可是佩林的病怎麼辦？蒼狼公爵很可能會看出點什麼。他的感知力非常厲害。”李察皺眉說。

　　“這個不用擔心，龍骸會帶來足夠多的神恩。隨便抽點出來凝聚幾滴生命露珠給他就行了。生命露珠的效果很明顯的，受恩者會有清晰的感覺。而且如果我們一次性把佩林治好了，說不定公爵就翻臉了。”

　　李察也覺得流砂所說很有道理，於是點了點頭。

　　再過了一天，蒼狼公爵抵達了藍水綠洲。

　　進入旅店後，公爵就笑著走向李察，熱情地擁抱了他一下，然後說：“白岩公國那些傢伙非常難纏，不過還是被我擊退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呵呵，那具龍骸怎麼樣？”

　　“很有用處！”李察肯定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蒼狼公爵理解的顯然是另一層意思，他興奮得連連搓手，然後叫進來一個親兵裝束的人，關上了房門，才對那名親兵說：“佩林！你的病有希望解決了，還不快點謝謝李察爵士！”

　　李察這才發現那名親兵其實是佩林，經過非常巧妙的偽裝手段改變了容貌，甚至體形都有些變化，連李察一時都沒有認出來。

　　困擾了自己多年的衰老症能夠解決，佩林自然十分激動。他希望有更長的生命來完成自己的研究。

　　李察擺了擺手，嚴肅地說：“公爵大人，嚴格地說，那具龍骸所能產生的作用多半只是緩解、而非徹底解決佩林身上的衰老症。您應該清楚，佩林的症狀其實是諸神的神罰，想要徹底驅除的話，代價……非常巨大。”

　　“能夠緩解，已經足夠了！”公爵立刻說。多年以來，他對佩林的病症束手無策，眼看著佩林就將耗盡生命，在這個關鍵時刻，哪怕突然出現的只是一根稻草，他也要牢牢抓住。

　　李察點了點頭，拍拍佩林的肩膀，就和流砂去準備儀式。

　　這次儀式簡單樸素，沒有冗長的祈禱和繁瑣的儀式。

　　在大廳中，臨時祭壇早已佈置好，龍骸被堆放在祭壇前。輔助獻祭儀式的是克拉克和三個低級牧師。看到克拉克時，蒼狼公爵露出意外的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

　　作為曾經的大神官，克拉克亦相當出名。他被高地戰神神殿驅逐後，作為無信者又重新修煉出十一級的神術等級，可說是一個奇跡。

　　然而此時在蒼狼公爵眼中，克拉克不光恢復到了十三級，而且身上神力晦澀澎湃，明顯在向十四級靠攏。在短短時間內能夠造就一名十四級的大神官，只有一個解釋，說明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確神威無窮。

　　現在，公爵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流砂把手放在時光之書上，洋溢的神力籠罩了所有的龍骸，並從裡面抽取出點點淡金色的光芒，與時光之力彙聚到一起。龍骸則隨之變得灰白，然後散成一地的粉末。

　　在時光之書上方，分離出的幾縷時光之力凝聚成一枚小小的時光沙漏，簡直比一根手指還要小。

　　流砂面上顯露出一絲喜色，對佩林說：“永恆與時光之龍回應了你的虔誠，並賜下神恩。來，佩林，把你的手放在上面，要記得時時在心底頌揚偉大的永恆與時光之龍！”

　　佩林一臉的激動，他是魔法師，雖然等級不高，但是對各類魔力和神力波動仍有感應，他從那枚小小沙漏中感覺到了悠遠寧靜的時間力量，如歲月正在雲淡風輕地走過。

　　佩林向父親看了一眼，才走向祭壇，將手伸向飄浮在空中的時光沙漏。指尖與時光沙漏接觸的瞬間，時光沙漏就化作縷縷神光，沒入到佩林身體裡。同時，一段訊息在佩林意識中浮現。

　　“怎麼樣？”公爵忍不住，緊張地問。

　　佩林仔細感受著訊息，每一個詞都仔細揣摩，然後臉色漸漸浮起興奮的潮紅！“這是……生命露珠！在今後的一年中，我的身體將不再衰老……不再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