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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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零五　未來　上

　　獻祭儀式已經到了尾聲，三顆淡金色的神力光點分別進入卡斯、馬文和李察身體。卡斯和馬文是獻祭儀式的輔助者，為溝通永恆與時光之龍貢獻了自己的神力，因此也分潤到了一點神恩。他們兩個的牧師等級又各自升了一級，現在都是九級的牧師了。

　　但是李察，這個完全無所事事的旁觀者，居然也分到了一點神恩，不禁讓流砂有些憤憤不平。而且李察得到的還是時光類神恩，雖然效果少了點。

　　神賜-生命露珠：在今後的六個月中，你的身體將不會衰老。

　　「六個月！六個月也能幹不少事了。如果有三十滴露珠……」流砂憤憤想著，又情不自禁地開始換算神恩。當然她表面上依然是平靜得甚至有點肅穆的神情。

　　當克拉克走出房間時，外表已經恢復到了中年模樣，身體肌膚更是隱隱透出淡金色的光澤。龐大的神恩和時光之力還沒能完全吸收消納，要再過幾天才會變得普通人無異。他依然以來時的罩袍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悄然離開了旅店。

　　克拉克現在又恢復到了十三級，以諾蘭德的標準都可以擁有神官稱號了。六級神術中有許多大範圍增益的神術，有了克拉克，李察部隊的整體戰鬥力又會提升一個等級。當然，有了克拉克，李察同時也收穫了一個身為大神官的敵人，甚至可能與整個高地戰神的神殿為敵。但是作為異位面的入侵者，李察天然就是法羅諸神的天敵，因此多得罪還是少得罪，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克拉克連夜離開，要去獵魔之槍的營地把自己的嫡系部隊帶過來，同時看看能不能把其餘的部隊也僱傭下來。屬於他的部隊有七十名精銳騎兵，和十五名無信牧師。今後這批無信牧師都將轉為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信徒。他們不存在信仰轉換的問題，因此可以成為正式牧師，而非克拉克那樣的墮落神官。

　　意外獲得神賜的李察，對於這滴生命露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若是將它等同於一頭大魔鬼的三十分之一，就可知道這滴露珠並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以李察現在的實力，隨便哪頭大魔鬼都能把他一下拍扁。而且這滴露珠得來的無比輕鬆寫意，李察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幹，僅僅是旁觀了獻祭儀式，就分到了一點神恩，更讓流砂覺得很不平衡。

　　這個美麗的小神官雖然有著神眷者的稱號，但還是初次單獨主持如此重大的獻祭，也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多項選擇的主持獻祭神賜。一時間被老龍列出的寶物耀花了眼睛，徹底變成了一個另類的小購物狂。她的購物清單長得看不到盡頭，因此每滴神恩都顯得無比重要。

　　不過由此可見永恆與時光之龍對李察的重視。

　　吸收神恩的過程比上一次要短得多，對於時光之力的湧動李察也習以為常。然而在吸收時光之力的過程中，有無數光彩色帶一閃而過。

　　以往李察只會把這當成吸收神恩的正常反應，然而這次不知怎的，聯想起曾經看過的時光之書。他忽然感覺那些光芒中似乎隱藏著些什麼，於是全力運起智慧與真實天賦，將大腦運轉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試圖去捕捉光芒背後的東西。

　　在同樣二階的智慧和真實天賦下，李察感知能力和範圍已經增強到了不弱於聖域強者的地步，終於看清那些光芒之後的確潛藏著一幅幅畫面。只是畫面數量太多，閃動的又實在太快，一秒鐘近千幅的閃爍頻率，完全不是普通人可以捕捉的。李察的心臟瘋狂跳著，竭盡全力，才勉強捕捉下來幾幅畫面，但全都是模糊不清，只能勉強分辨出人物輪廓。

　　可是當他整理記憶的殘像，看清這些畫面的瞬間，李察忽然全身冰冷！

　　儀式結束，流砂還有許多收尾工作。等一切忙完，已是夜幕低垂。帶著疲憊的流砂來到了李察房間，看到李察正站在大地圖前沉思著什麼，臉色陰沉如水。

　　她靜靜在李察身後坐下，沒有說話。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房間中靜的幾乎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而時間就在一片靜謐中悄悄過去。當兩個人有所醒覺時，已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李察似下定了什麼決心，重重一拳砸在地圖上！

　　流砂起身站到李察身後，向地圖上望去，看到李察拳頭砸在一處奴隸營地的標誌上。那是屬於紅色哥薩克的營地，距離藍水綠洲並不遠，是紅色哥薩克奴隸貿易的一處重要中轉地。

　　流砂微微皺眉，之前劫了紅色哥薩克的二級商隊還可以說是對此前追殺的報復，那麼此次突襲奴隸營地就是真正擊中了紅色哥薩克的軟肋，也是逼得對方無法不正視的啟釁，事後必然會面臨和他們的全面戰爭。

　　位面開拓就是由戰爭和屍骨組成的，流砂可不是天真的少女，她同樣存有徹底把紅色哥薩克拔除的心思，但問題的關鍵卻不在此。

　　「李察，這樣會不會有些太心急了?」流砂問。同一時間豎敵太多可不是明智之舉。

　　李察沒有回答，顯然內心也在掙紮著，冒進是能夠爭取到一些時間，可是收益和風險卻不成正比。而且擁有永恆與時光之龍神眷的他們，時間永遠站在他們一邊。

　　「流砂，我在吸收神恩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場景，這意味著什麼？」李察問。

　　流砂一怔，然後嚴肅起來，問：「很清晰嗎?」

　　李察遲疑了一下，才說：「不，非常模糊，我只能看到似乎在發生著什麼事件，卻完全分辨不出參與事件的人物。」

　　「哦，這樣。」流砂沒有細問，而是開始解釋：「因為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恩都是由時光之力凝聚而成，因此在吸收神恩的過程中，你的靈魂和感知偶爾會深入到時光洪流，從而窺探到未來某些時段可能會發生的事……」

　　「未來會發生的事？！」李察臉色大變。

　　不過流砂正低頭看著地圖，沒有注意到李察的異樣，點點頭，說：「因為吸收的是時光之力，所以有可能預知到未來。只不過要想捕捉到可以分辨的未來片段，至少也需要聖域修為才有可能。你現在可沒有那個能力。」

　　房間的光線很昏暗，而流砂自己也還沒有完全從自己的心事中脫出來，仍然有些恍惚，所以沒注意到李察的臉色異樣蒼白。

　　她並沒有想到，李察已經有了初步捕捉這些畫面的能力。而在李察從殘像中捕捉到意義的幾幅畫面中，大多數是他在陌生的環境下浴血征戰，哪怕身陷絕境，戰意卻依舊高昂。可是另外兩幅畫面卻讓他如墜深淵。

　　一幅是漆黑的虛空，而蘇海倫飄浮在虛空的中央，已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另一幅則是五年後，山與海向他揮手告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前方。在她的面前，是黑壓壓如海一般的敵人。

　　再望向地圖時，李察的目光已成包藏著熾熱的冰冷。

　　如果……

　　如果這是未來必然的命運，那麼他也要以更加濃烈的方式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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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零六　未來　下

　　命運的畫面如沉重的山，壓在李察的心上，讓他再也難以露出笑容。

　　原本克拉克的加盟後帶來實力提升的喜悅，亦被沉重的命運所沖淡。

　　不知為什麼，李察對未來只是可能發生的命運難以釋懷。

　　李察還很年輕，並且已經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他這個年紀即使放眼整個大陸，亦沒有多少人能夠比他做得更好。所以哪怕是陷入法羅位面這個看似絕境的環境中時，他也很快就振作起來，並且想方設法向一名合格的領袖靠攏。可以說，有生以來，即使知道自己和陰影生物的宿命時，李察都不曾這樣沉重和絕望過。

　　那些未曾捕獲的畫面同樣讓李察疑心著，不知道上面又記載著什麼樣的命運。這種預知未來卻又只窺得端倪的感覺，實在是很糟糕。

　　昏暗的燈光灑落在放置著地圖的大書桌上，餘輝就只能兼顧桌邊方寸之地。而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算是第二處光源，於是整個房間都籠罩在深深淺淺的黑灰色塊中。

　　李察靜靜坐著，背影在身後的牆壁上拉扯出不連貫的線條。他現在全心渴望著迅速變得強大，思來想去，似乎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向永恆與時光之龍獻祭，從而兌換來強大的力量。同時母巢也是戰爭利器，它現在完全可以扭轉一場局部戰鬥的結果。要想讓母巢變得強大，就需要不斷投入魔力水晶、神性物品和食物。換句話說，母巢的強大是靠金幣堆出來的。

　　無論祭品還是金幣，戰爭永遠是得到它們最快的途徑。

　　決心已下，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李察抬起頭，對流砂說：「能不能把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賜跟我說說？最好把你知道的種類都告訴我。」

　　流砂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賜幾乎有無窮多種，每個人所面對的神賜很可能都不一樣，因為它的意志會根據獻祭者的情況調整神賜。但是大體仍然可以分為時光、神器、能力、領域和其它幾個大類。雖然永恆與時光之龍會依據獻祭者最需要的東西調整神賜，但卻會給出一定範圍，具體神賜會從這些範圍內隨機抽取。這其實體現了幸運法則，即幸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運氣的傢伙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運氣不好的傢伙就需要多多獻祭，依靠祭品數量來增加獲得希望神賜的概率。現在，我只能跟你說些我所知道的神賜，其中時光類神賜總是被視為最珍貴的，因為每個生命都會本能地希望永生……」

　　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賜有無數多種，光是流砂所知的就有數百種，只是一一簡單介紹，時間的馬車就不知不覺駛到了午夜的分界線。

　　李察一邊聽，一邊分析，要如何組合這些神賜，才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當然，在這個時候，他有意無意地忽略了祭品。

　　誠如流砂所說，幸運法則是凌駕於所有位面之上的至高法則之一，永恆與時光之龍對祭品要求苛刻，要想獲得足夠多的祭品的確很大程度要依靠命運。

　　當聽完最後一種神賜後，李察用手揉了揉流砂的頭，大笑著說：「好了，去睡！已經很晚了，我們要養好精神，明天又要打架了！」

　　流砂撇了撇嘴，然後重重哼了一聲，說：「笑得真假！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不過她並沒有問李察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沉重。如果李察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兩個人脫了衣服，上了床，擁抱著，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李察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什麼都沒有想，就是那麼躺著。而流砂則靠在他懷裡，聆聽著他的心跳，心中亦是一片空白，只是略有酸澀。

　　無眠的一夜，而兩個少年少女，似又長大了一些。

　　清晨再次到來，當陽光透窗而入時，流砂一躍而起，用力掐了李察一下，說：「喂！懶蟲，起床了！今天還要打仗呢，說吧，我們要去搶誰？」

　　面對活力四射的流砂，李察不急不忙地起床，穿好衣服，然後忽然一把把她攬了過來，凝視著她的眼睛，而後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再用力擰了下她的臉，說：「你也笑得好假！」

　　披衣出門，流砂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取裝備，檢視捲軸，作戰前的準備。而李察在撲面而來的晨光中站了良久，俯視著混亂卻又生機勃勃的藍水綠洲，凝思著，卻沒有急於召集部隊整軍出發。

　　戰爭是一把雙刃劍，即可以毀滅敵人，又可能傷了自己。

　　心中那座火山已在噴發邊緣，李察卻沒有急於行動，反而在站立了大半個時辰後，索性又回到了房間，靜靜思索。

　　如果所捕捉到的畫面是未來，而自己又想參與其中的話，那麼現在反而應該更加謹慎，更加冷靜。命運長河是至高法則之一，呼嘯著穿越時間和空間，無論是由於何種原因得以窺見它的剎那具象，但也只是命運的可能性而非必然。因為命運長河並不是一股單一的洪流，而是無數支線亂流匯聚成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以他目前的實力，甚至連一點水滴都稱不上。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夠謹慎，在畫面顯現的事件來臨前就已消亡，命運的那一刻仍會到來，而他則失去了參與的資格。

　　李察深知眼前的環境似安實危，他的隊伍雖然取得了許多奇蹟般的戰績，但無一不是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次以弱勝強的形勢都不是他所願意選擇的，而是不得已而為之。何況以弱勝強總有上限，一旦遇上任何一個法羅位面的聖域都很危險，就算能夠用數量堆死對手，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哪怕一步踏錯，這支前途無限的隊伍就有可能半途夭折。

　　他想要參與到預見的未來中去，不管有沒有能力扭轉看到的未來。但是如果在那之前就死掉的話，那就什麼都成空談。

　　首先是要回到諾蘭德，單純依靠這樣一支隊伍想要征服法羅，完全是痴心妄想。回歸之路已經走了一半，意外收穫了『永恆通道Ｉ』之後，現在就只剩下『流逝核心』了。因此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獲取足夠的祭品上。可是得到祭品並不一定需要通過戰爭，其它的方法還多得是，比如說交易、欺騙或者是說服。

　　李察手中至少有足夠多的交易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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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零七　合作　上


　　李察整整沉思了一個上午，這才走出房間。他召來幾個沙民騎兵，帶上奧拉爾和緋色，就離開藍水綠洲，向紅色哥薩克的奴隸營地趕去。

　　在距離奴隸營地還有十公里外時，李察停了下來，根據從幾個老朋友那裡得到的情報，這是奴隸營哨兵隊伍巡防的最遠距離。然後耐心地等到天黑，才放飛了強化的精英蝙蝠。精英蝙蝠在奴隸營地上空盤旋著，借助它的感知，李察對整個營地的佈防狀況有了清晰的瞭解。

　　這是一個巨大的營地，裡面關押著近八千名奴隸，看守的數量達到五百人。而且在營地不遠處還有著一隊馬匪的營地，從兩個營地人員的互動以及雙方巡防小隊的路線來看，應該是紅色哥薩克的週邊武裝，有近三百騎兵。看來在被李察劫了一支二級商隊後，紅色哥薩克臨時增加了營地的護衛。

　　偵察到了奴隸營地的情況，李察就悄悄離開，回到了藍水綠洲。

　　李察敲開安曼的大門時，已經是深夜了。老人安曼依然住在雜貨店內，經營著那間不起眼的小店鋪。外來人根本看不出這個樸素的老人其實是能夠影響到整個綠洲局勢的人物之一。

　　打開側門，看到是李察，安曼有些意外。但他沒說什麼，而是將李察讓進了店內，片刻後端上了一壺茶和一碟點心。兩個人坐下後，安曼倒了兩杯紅茶，這才安然地看著李察，等待他說明來意。

　　李察沒有遲疑，直截了當地說：“我很快會有一批奴隸，急需脫手。”

　　“多少？種族？”安曼不動聲色地問。

　　“一共八千。沙民和矮人各接近四千，另外有幾百的野精靈、暗精靈和野蠻人，但精靈和野蠻人中不包括強壯雄性。”

　　安曼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察一眼，說：“你太心急了。”

　　李察淡淡地說：“沒有把握才是心急。而如果我們之間能夠合作，那麼我的把握就在八成以上。做事總不能等有十成把握才動手吧？”

　　“八成？你可真有自信。”安曼笑了笑，接著說：“不過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我就當……是六成把握吧。你需要羅浮大人的支援？”

　　李察點頭，說：“是的。紅色哥薩克裡有兩位聖域強者，雖然他們不會都來染血之地，但哪怕只來一個，也是現在的我難以應付的。”

　　安曼輕抿了一口紅茶，徐徐說：“聖域強者之間的對抗並非小事，你準備好了足夠的代價嗎？”

　　“紅色哥薩克在藍水綠洲的利益，我們各占一半。這個代價應該足夠了。”李察說。

　　“是不小。”安曼沉吟著，然後緩緩地說：“但是聖域強者的戰鬥，並不是用金幣能夠衡量的。勝負，有時比金幣要重要得多。所以羅浮大人很可能會慎重考慮。”

　　李察立刻明白了安曼的意思。

　　紅色哥薩克坐鎮的兩名聖域強者和羅浮等級相當，誰勝誰負本就難說。而聽安曼言下之意，顯然是並不看好聖域劍士羅浮和他們之間決戰的結果。如果羅浮戰敗了，那麼李察依然要面對聖域，而且既然戰敗的可能性比較大，那羅浮就多半不願趟入這趟混水，哪怕李察拿出再多的金幣也不行。

　　但李察的本意也只是希望羅浮能夠拖住對方的聖域強者就行了。李察一方有數量眾多的施法者，按法羅標準衡量，完全就是一支超奢華的隊伍了。身後站著這批高級的法師和神官，羅浮身上加持的增益效果可以華麗得讓對手羞愧。而對手必然遭遇各種負面法術的衝擊，此消彼長，此外羅浮又買過李察一個構裝，除非對方比羅浮等級高出兩級，不然多半要以落敗收場。特別是流砂的時光之鏡，一旦成功，簡直就是絕殺效果。

　　李察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底牌告訴安曼，因為裡面有太多不可為人所知的秘密。不過李察前來談合作本來就不打算拋出自己的老底，他手中還有其它牌。李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克拉克大師已經有了新的信仰，他決定今後和我們並肩前進，而我也會幫助他去完成多年未竟的心願。”

　　安曼一怔，這個消息出乎意料，而且提醒了他，李察身後是站著一位新的半神的。

　　不，克拉克能夠有新的信仰，說明那位存在已經不只是半神，距離徹底點燃神火，晉位真神只有一步之遙，現在可能正在凝聚神職了。有這樣一個靠山，也難怪李察敢與向兇悍成性的紅色哥薩克動手。而且克拉克和他是多年好友，李察此次直接找過來，也和這層關係有關。

　　老人沉吟一下，說：“克拉克能夠有新的信仰，那是好事。只是他餘下的生命可能沒有幾年了，或許幫不上你太多的忙。”

　　李察淡淡一笑，說：“克拉克大師現在狀況很好，估計再活二十多年不是問題。”

　　安曼大吃一驚：“什麼？這不可能！他的情況我很清楚，就算有新神的神力注入，也最多延長兩三年壽命而已。”

　　“克拉克大師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他的情況，到時候你一看就知道了。”李察把茶杯放下，從容地拋出了第二張牌：“假如羅浮大人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並且給予我足夠信任的話，我可以幫助羅浮大人戰勝他的敵人。”

　　砰！茶杯被安曼失手碰落在地，摔得粉碎。老人還沒有從克拉克會得到更長生命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以他的見識很容易理解那意味著背後的存在具有何等威能。而李察這句話帶來的衝擊更甚，他顧不上滿地的碎片和打濕了長袍的茶水，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難道你的‘構裝’可以讓羅浮大人提升整級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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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零八　合作　下
　　“應該可以！我的老師前不久突破了一個瓶頸，做出了一幅獨一無二的新作品。但是裝備和啟動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水晶，而且構裝只能使用兩次。”李察平靜地說。

　　安曼臉上的激動有所平抑，但依然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連連說：“難以想像，難以想像！”

　　能夠讓聖域強者提升整級的實力，恐怕要接近神器水準的裝備才有可能辦到。李察老師的新‘構裝’，哪怕只能使用兩次，也足以和准神器列為同一個等級。在關鍵時候，這個構裝就意味著兩條額外的生命。

　　相比這個消息，李察正用一串很難準確理解的術語解釋，還需要多少材料對構裝進行裝置和啟動，就完全不放在安曼心上了。再珍貴的魔法材料對於獲得一件准神器來說，都是值得的。

　　聖域強者之間也是大為不同的，兩個同為十六級的強者，可以因為裝備、戰技、鬥氣特性、經驗和天賦能力等方面的差異，而導致戰鬥力大為不同。

　　紅色哥薩克的兩名聖域強者雖然都是只有十六級，但他們起于平民武士，一路在無盡的殺戮和戰火中晉階，卻是公認的戰力強橫，就是與普通十七級的強者相比也相差無幾。羅浮遇上他們，自然勝少敗多。然而羅浮的力量要是能夠提升整整一級的話，獲勝希望足可提高到七八成，這就足夠了。

　　一件事有七成把握就可以往前沖了，能夠成為聖域的人，都不會缺乏這點勇氣。

　　而此事的意義，對羅浮來說更是不止戰勝兩個對手那麼簡單，他等於提前體驗到了更高一層力量境界，對他今後再晉一階十分有利。進入聖域之後，想要再提升一級都是極為困難的。

　　所以安曼立刻下定了決心：“好！如果你的構裝真有這種效果，那麼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在對待紅色哥薩克這件事上，羅浮大人會成為你堅定的盟友！”

　　此事利益如此重大，已經不用事先通知羅浮了。安曼和聖劍士十分熟悉，知道羅浮根本沒有猶豫的餘地。而安曼也並不懷疑李察老師的能力，他一直有留心和李察相關的消息，雖然一切都處於隱秘狀態，但是既然他早就知道有“構裝”這種魔法物品存在，那麼自然能夠從一些資訊中得知李察在紅杉王國的封主蒼狼公爵那裡有“構裝”交易。既然這種魔法物品開始批量出現，也就意味著其製造工藝和效果開始穩定，並且會研發出功能更強大的升級品。

　　“那麼，這就是裝置和啟動所需要的材料清單。唔，很抱歉，為了保密的緣故，這份清單裡增加了一些材料，價值差不多等於構裝基礎件的成本。”李察一邊說，一邊把一份清單交給安曼。

　　對這個說法安曼並沒有異議，其他魔法師代加工特殊魔法物品的時候，索取的材料也是略多於實際所需的，那是為了防止技術洩密。

　　“我希望在一周內得到它們，加工時間大約需要十天左右。然後羅浮大人應該還需要幾天時間來適應它，所以我們的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

　　看到清單上長長的內容，早有心理準備的安曼仍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這上面的東西至少價值二十萬金幣！”

　　“二十萬金幣買來兩次戰勝強勁對手的機會，並不算貴。金幣總是可以再賺，但強大的力量並不是都有機會能夠得到。”李察說。

　　老人重重地點了點頭。李察說得沒錯，想用二十萬金幣就買到擊敗聖域對手的機會，幾乎沒有可能，更何況是兩次。

　　安曼再仔細看了一遍清單，說：“時間是有些緊，但五天之內，這上面的全部材料都會交到你手上。不過加工的時間是否可以縮短一些呢？紅色哥薩克的強者隨時有可能會到來。”

　　李察搖了搖頭，說：“加工的工序將由我來完成，十天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短了，要知道我的老師完成基礎件可是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而且想要在十天內完成，材料的品質不能出任何問題，並且品質越好，完成的時間就會越早。”

　　“這樣……”老人安曼皺眉，猶豫了一下，才說：“那麼我的建議，是最好和提夫曼也商量一下。金輝戰旗和紅色哥薩克之間衝突越來越多，任何讓紅色哥薩克倒楣的建議，他總是十分感興趣。但是真要說服那個胖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假如金輝戰旗肯站在我們一邊，事情就好辦多了。他們也有兩位聖域強者，其中的法爾考大人很快就可以趕來。”

　　李察想了想，說：“好！我去和提夫曼談談，我想他會站在我們一邊的。”

　　半小時後，李察在提夫曼那座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客廳中見到了這個大胖子。他剛剛睡下不久，因此對於打擾了自己好夢的李察當然沒什麼好臉色，只是想著李察大魔法師和構裝製造者弟子的雙重身份，才勉強從溫暖舒適的被窩中爬了出來。

　　提夫曼把自己挪進寬大的沙發中，打了個大呵欠後，說：“親愛的李察，你必須得帶給我一些好消息，以彌補我失去的寶貴睡眠。”

　　“你，我，安曼，我們三方瓜分了紅色哥薩克的利益如何？”

　　李察的聲音並不大，卻讓提夫曼眼睛驟然睜大，龐大的身體直接從沙發裡彈了起來。他指著李察，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你瘋了，這不可能！”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種話，提夫曼早就把他給扔出客廳了。但李察是一位極為年輕的大魔法師，大魔法師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需要認真對待。每一位大魔法師都是集天賦、力量和智慧於一體的人物，他們所下的判斷鮮少有犯錯誤的時候。

　　“你不用花很大代價，只需要讓法爾考大人到藍水綠洲坐鎮幾天，另外再支援我一批戰士，或者是可以變成戰士的奴隸，就可以辦到這件事。”

　　“仔細說說。”提夫曼已經睡意全無，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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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零九　想要的　上

　　他和安曼早有意聯手，打算在藍水綠洲的新秩序中撈取更大的利益，但顯然沒有李察這個計划來得瘋狂。李察竟然打算直接把佔據了四分之一份額的紅色哥薩克從藍水綠洲踢出去。

　　於是李察大致講解了一下計劃，然後提夫曼立刻點出兩個問題：「第一，就算法爾考大人來了，他和羅浮聯手也不是對方兩位聖域強者的對手。第二，如果我們能夠拖住對方的聖域，難道你就能橫掃紅色哥薩克的部隊了？要知道，他們可是以凶悍狠辣而著稱的。」

　　李察從容微笑，說：「第一個問題我有辦法解決，只是需要一些代價。至於第二個問題，答案是『是的』。」

　　大胖子的眼睛亮了，搓著雙手，連聲說：「有點意思！」

　　和提夫曼的交易就此敲定。大胖子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既然李察都能夠說服安曼，那麼把握必定是很大的，而李察之前的戰績也給他莫大信心。反正金輝戰旗也不怕紅色哥薩克，法爾考的確不如對方的聖域，但是另外一名正在遠方處理事務的特雷大人卻可以穩吃對方其中一人。

　　盟約已經敲定，但想要生效還需要一個前置的步驟。李察需要把幾千奴隸帶回來，才能夠繼續合作下去。也就是說，他也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在安曼和提夫曼眼中，李察現在明面上的軍力完全不值一提，他們雖然不打算探究老朋友的底牌，但是李察必須拿出實際的戰果來證明自己發起這個盟約的能力。

　　當太陽重新升起時，李察帶著部下傾巢而出。日暮黃昏時，他回到了藍水綠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長長的隊伍。雖然奴隸數量不到八千，但也相差無幾。八千奴隸排成的隊伍，一眼望去自是無比壯觀。而在奴隸隊伍最前方，李察那還不到一千的隊伍，就顯得十分單薄了。

　　八千奴隸來到藍水綠洲，幾乎把整個綠洲的人都驚動了。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些奴隸的來歷，但是如此龐大數目，所代表的利益就是個傻瓜也能明白。

　　大多數人是羨慕和眼熱，甚至有人在想著是否能夠將這批奴隸搶奪過來。但是提夫曼和安曼聯袂出現，並且擺出了迎接的架勢，讓蠢蠢欲動的人老實了下來。

　　少數人卻能夠看出其中的奧妙，從李察隊伍的構成，就可以大致推斷出行軍的速度。來回路程，再加上整編奴隸所花的時間，就可以推知戰鬥時間。

　　安曼和提夫曼並肩站著，不禁互望一下，都看出對方眼底的震驚。

　　他們很清楚紅色哥薩克奴隸營的守衛實力，而且近期還多了幾百馬匪。按他們的判斷，就算戰鬥過程完全碾壓，也至少要晚回來兩個小時才算正常。畢竟行軍之後還要讓士兵充分休息用餐，恢復體力之後才能發動進攻。可是李察回來得如此之早，只能說明休息和戰鬥時間都足夠短。安曼和提夫曼對李察部隊的戰鬥力有了全新的認識，而另一個讓他們震驚之處，是李察帶出去多少人，幾乎就帶回來了多少人！

　　什麼時候，紅色哥薩克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

　　提夫曼和安曼幾乎同時浮起這個疑問。可是兩頭老辣的狐狸旋即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紅色哥薩克的戰鬥力從來只有增強，沒有變弱過。這只能說明，李察部隊的戰鬥力太強。

　　難道李察暗中另有沒曝光的兵力，但這也是不可能的，補給、駐紮和調度都是個大問題，如果出動過就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而且這兩頭老狐狸的情報網怎麼可能漏過自家大本營周邊的軍隊情報。

　　此外，即使李察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但是奴隸營地守衛部隊有地利，憑藉防禦工事，五百人固守，再加上幾百馬匪的機動部隊，想要短時間把他們一口吞下絕不是件容易事。至少安曼和提夫曼心知若是自己認識的那些將領率軍，別說只帶千人不到，就是帶上兩三千人都未必能夠辦到。

　　遠遠看到安曼和提夫曼，李察勒停戰馬，遙遙向他們揚了揚手，然後向身後指了指，面帶微笑。

　　提夫曼重重拍了下腦袋，回頭向身後的隨從吼道：「還不快去準備！那些都是我們的奴隸！營地，護衛，食物和醫生，都準備好了沒有？我今天早上是怎麼交待你們的，怎麼還都傻乎乎地站在這？」

　　幾名隨從心中疑惑，今天早上提夫曼哪裡吩咐過什麼？別說八千奴隸，就是八十個奴隸的事，他們也不會辦砸啊！不過能夠跟在大胖子身邊的人哪有笨的？一個個都連聲稱是，面帶惶恐，飛奔著去辦理提夫曼剛剛吩咐下來的事了。

　　移交奴隸這類重要而繁瑣的事，自然有手下去辦。李察則帶著隨從先行回到旅店。相信這一仗，他已經給金輝戰旗和實力侯爵安列克足夠深刻的印象。

　　紅色哥薩克並不是只憑聖域強者和狠辣作風稱雄，他們的護衛部隊素來以戰鬥力凶悍而著稱，這亦是實力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這是一支足以媲美侯爵力量的軍隊，因此人人忌憚。

　　聖域強者和精銳軍隊是戰爭之劍的雙刃，缺一不可。一兩個聖域強者無法匹敵成規模的軍隊，就像雄獅也不敢迎戰狼群。然而一支沒有強者的軍隊在面對聖域強者襲擾時也會苦不堪言。一個防守不慎，甚至有可能被聖域強者實施斬首戰術。

　　而李察要向金輝戰旗和實力侯爵證明的並不是自己在魔法或是構裝上的實力，而是統帥軍隊的本事。只要李察有能力以同等或者略優的兵力擊敗紅色哥薩克的部隊，那麼金輝戰旗和實力侯爵就會傾力支持他。至於兵力根本不是問題，無論金輝戰旗還是實力侯爵，都可以提供足夠數量的戰士和裝備。

　　這次回來，李察已經成為整個綠洲城市的焦點。數以百計的目光落在李察身上，其中有羨慕，有好奇，也不乏敵意和仇視。雖然沒有人公開討論，但小道消息傳播極快，知情人都知道這批奴隸出自哪裡。附近只有紅色哥薩克的營地有如此規模的奴隸。而且李察與紅色哥薩克為敵，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騎在高大的戰馬背上，李察幾乎可以俯視整座城市的大部分人。這和他現在的地位差不多，即使在整個染血之地，李察已經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現在在屬於他的那片土地上，僱傭的雜役僕從已經到位，開始大規模的建設，並且把原有的建築翻新。而原本屬於史迪克的土地這次也歸於李察名下，面積之大，足以建設一片可以容納三千奴隸的大型營地。

　　等到清除了紅色哥薩克的勢力，在藍水綠洲的新營地就會建好，正好彰顯李察的新地位，藍水綠洲舉足輕重的勢力之一。

　　可是這些，包括這片染血的土地，眾多敬畏目光，莫大的權勢，隨性的殺戮，湧動的財富，都不是李察想要的。所以他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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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零　想要的　中

　　黑色的未來如鉛塊墜在心中，讓他只想盡快掌控強大的力量，好盡快回歸諾蘭德。

　　李察手中的力量正在迅速膨脹，可是他在力量之路上走得越遠，就越是真切地感覺到蘇海倫和山與海的強大。以前，他只是懵懵懂懂地知道蘇海倫非常強大，可是具體強大到什麼程度，卻一無所知。就如凡人仰望星空，只知其浩瀚，而不知其邊涯。

　　現在李察終於覺得自己略知一二，然而這卻更讓他看清，原本以為自己和蘇海倫之間只是相隔一座山峰，現在卻要再加上一片遼闊的海洋。至於山與海，少女走的是另一條力量之路，仍然讓他無法看清。

　　回到旅店，李察第一件事是走進地下室。

　　這裡已經被臨時改造成了刑訊室，一個大廳連接著十幾個狹窄的小牢房，刑訊大廳中擺放著數量眾多的刑具，大多是從金輝戰旗臨時借來的。

　　牢房中關押的大部分是矮人，還有幾名紅色哥薩克商隊的首腦。刑訊大廳內幾名猙獰的施刑人赤著上身，正把一個奄奄一息的矮人從刑具上拖下來。

　　站在一邊的西索走過來，翻開手中的聖典，用輕柔且微微顫抖的聲音念頌著咒語。一縷聖光在矮人身上閃過，於是正徘徊在死亡邊緣的矮人再次被拉了回來。這個還未成年的少年臉色蒼白，顯然對這種血腥殘酷的場面難以接受，但是卻絲毫沒能影響神術的施放。

　　他臉龐上依稀有方丹男爵的影子，而且在神術上的天賦正逐漸顯現，短短時間內已經成為三級牧師，能夠施放一個治療術了。在法羅任何神殿中，三級都是正式牧師的標準了。

　　主持刑訊的依然是精靈詩人奧拉爾，他俊美陰柔的面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眼中更是噴射著殘酷冰冷的光芒。

　　「把他吊起來，澆幾桶冰水讓他清醒清醒！看看他能不能記起回到雷霆之砧的路線！」奧拉爾有些氣急敗壞地叫著。

　　兩名施刑人把矮人吊了起來，兜頭就是幾桶冰水澆了下去。昏迷中的矮人大叫一聲，醒了過來，隨後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一起發痛，讓他忍不住呻吟。可是呻吟中還混著聲聲咒罵，看來連番的酷刑絲毫沒能讓他屈服。而這個矮人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肉了。西索使用的只是治療微傷，效用是保住他的命，卻沒能力讓他身上的傷口瞬間癒合。那是流砂那個等級才能辦到的事。

　　李察走進刑訊室，掃視一眼，立刻皺眉，向奧拉爾問：「怎麼，他們還沒有開口嗎？」

　　「這些傢伙，真是和諾……真是地道的矮人。」奧拉爾苦笑著說。

　　精靈詩人陰沉狠辣，又從李察這裡學到了諸多黑暗世界的手段，還有牧師的配合，沒想到用了一天一夜，也沒能讓這批矮人說出最重要的情報，雷霆之砧部落的位置。要知道只要有牧師在場，刑訊的殘酷程度就會直線上升，上升的倍數則取決於牧師的等級和神術。如果有大神官在場，就是失手把犯人弄得一口氣接不上來，都能及時救回來。

　　李察的雙眉皺得更加緊了，問：「他們還是堅持那些說法？」

　　「是的，主人。」奧拉爾苦笑著，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說：「他們說和紅色哥薩克在神的見證下籤訂了契約，在今後的三十年中都將支持他們，不會背棄誓言。這些矮人脾氣死硬，都是些硬骨頭，只能一點點去磨。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李察向矮人們掃了一眼，問：「你有沒有把厲害關係和他們說清楚？」

　　李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已經隱隱帶上了一縷陰寒，竟讓奧拉爾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精靈詩人說：「我已經警告過他們，要和紅色哥薩克合作的話就是我們的敵人，而我們對任何敵人都不會手軟。只有和我們合作，才是惟一的生路。可是……」

　　「雷霆之砧的矮人絕不會背棄神的誓言！！」一聲粗豪的吼聲從旁傳來，打斷了奧拉爾的話。那是一個粗實健壯的矮人火槍手，根根鬍子都粗硬得像馬鬃。

　　李察走到那名矮人的囚籠面前，蹲了下來，淡淡地說：「我並不需要你們背棄在神前的誓言，我要的只是你們那種火藥的配方而已。只要我得到了配方，就會放了你們。如果你們還願意支持紅色哥薩克，那也是你們的事。只不過要提醒你們一下，紅色哥薩克是我必滅的對象，如果在戰場上讓我看到了雷霆之砧的矮人，一律殺無赦。」

　　「想拿到雷神火種的配方，做夢吧你！」那名矮人火槍手大笑著，然後重重一口痰向李察面前吐來。

　　李察臉色一寒，身前氣流湧動，瞬發的魔法防護掀動了氣流，那口濃痰直接送了回去，貼在矮人的臉上。他現在完全沒有耐心和這些矮人耗，而是站了起來，走到那幾名紅色哥薩克的商隊領隊人物面前，淡淡地問：「你們呢，有誰想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嗎？」

　　幾個人大都默不作聲，只有一個中年人呸了一聲，惡狠狠地說：「你敢搶紅色哥薩克的貨物，殺紅色哥薩克的人，就等著死吧！等我們的大軍到來時，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夠當場戰死，不然的話，會有各個種族的壯漢排著隊輪你的屁股！你那些女人們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每天都得被至少五十個東西干……」

　　李察站了起來，一揮手，一個沉默術把中年人後面的話堵了回去。他皺眉說：「為什麼我們遇到的都是這種又臭又硬的傢伙？難道紅色哥薩克就沒有怕死的人嗎？」

　　李察的聲音很平淡，可是奧拉爾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可是不回答又不行，屋子裡一沉寂下來，氣氛就令人窒息。

　　「主人，或許只是我們這次的運氣不太好……」奧拉爾小心地說。

　　PS:　一些上架感言

　　6月1日《罪惡之城》就要上架了，是網站的統一活動規劃，實際上亦是17K經營方向的一次變更。此次變革的效果如何，還有待事後證明。不過在這個平台上度過了這些年，還是希望網站能夠發展得更好。有了大樹，才好乘涼。基於這一點，對17K的此次變革，我還是要盡力支持的。此前有南風曾經承諾過這本書一直免費，但現在無法完成承諾，我就代她向大家說句抱歉。

　　平台的重要性無需多說，我們都是依附於其上，才能夠有一方自己的空間。所以上架之後，還希望大家有能力的可以來訂閱。不能夠訂閱的話，點擊，收藏，鮮花亦都是對我，對１７k的支持。到了今天，可以說所謂養家餬口對我早已是遙遠的過去時，能夠持續的寫下去，其實是因為有夢想在支撐著。我胸中有無數世界，想要和大家分享，只怕來不及寫出來。這也是罪惡之城更新突破俺過去的極限速度的原因。而我的夢想，就建築在這些數據上，因為這些數據背後，是一個個讀者，一個個分享俺的故事的人。

　　從褻瀆時代一起走過來的人，都瞭解我對VIP的想法。我希望有訂閱，有支持，但不強求。暫時沒有基礎，沒有收入的讀者，亦可通過其它方式看到。這個大家都懂的，不必明說。那麼收藏一下，偶爾來刷刷版，投朵花，也足以讓我感覺到你們的支持。

　　《罪惡之城》發書至今，從無斷更，不到160天更新88萬字，日均5000+。看著這些數據，俺是覺得可以不慚愧地說一句：終於有信譽了。但是看到其它數據，比如貴賓，ＰＫ，鮮花和點擊，俺還是覺得寫得太少。碼字的時間是無法再增加了，只好在效率上作文章。

　　最後，在臨上架前的最後一天，5月31日，我會把所有存下的，現寫的，都發出去。爭取更新萬字以上，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但是６月１日的更新數量就沒法保證了。另外因為５月沒到日均5000，然後有書友已經預付賭資（俺還沒說賭哪！)，所以６月爭取１５Ｗ+，每日保證兩更，以作補償。

　　ＰＳ：感言長了點，嗯，果然越來越水了......自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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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一　想要的　下

　　其實這批矮人起初也還算配合，說了些和紅色哥薩克一起戰鬥的事情。可是一涉及原則性的東西，比如說火藥配方和部落位置，他們突然都變成了最堅硬的石頭，再也不肯開口。奧拉爾已經用盡了全部手段，忙碌了整整一天卻全無收穫。這也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就是諾蘭德的矮人也很少有如此強硬的時候。要知道任何一個族群，數量足夠多的時候，總會有不少膽小貪財的傢伙。但抓到的俘虜都是硬骨頭，就只能說運氣不好了。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李察冷冷打斷了奧拉爾的話，然後一指紅色哥薩克的中年人，說：「把他拖出來！」

　　幾名施刑人打開牢門，把中年人拉出來，架在李察面前。

　　李察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閉上眼睛，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臉上更是變得有些蒼白。他的呼吸逐漸舒緩平靜，當再次睜開眼睛時，已完全恢復如常。可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瞳當中，已多了些看不清楚的東西。

　　李察寧定看著中年人的眼睛，說：「我已經沒有耐心了，所以現在告訴我，雷霆之砧的位置在哪？」

　　中年人哼了一聲，沒有出聲。

　　李察沒有任何動怒的表情，而是從奧拉爾腰側拔出長劍，一劍將中年人的右臂斬下！

　　鮮血噴濺如泉，中年人臉色一陣慘白，悶哼一聲，卻極為硬氣地挺立不倒，更沒有叫出聲來。

　　李察看著中年人的眼睛，認真地說：「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耽誤我的時間，就等於是在扼殺另外兩個人生存的可能性。而她們，對我非常重要！」

　　中年人用怒吼回應李察：「那就讓她們去死！」

　　嚓！他的左臂也掉落在地。

　　「雷霆之砧在哪？」李察又問了兩次，依然沒有得到回答，於是中年人的兩條腿也離開了身體。

　　「西索！」李察叫了一聲。少年已控制不住雙手的顫抖，卻還是堅持著完成一個治療微傷。這個神術只能讓中年人血流的速度放緩，死得慢些而已。那樣大的創面，微傷治療已經完全起不到止血的效果。

　　李察把長劍還給了奧拉爾，精靈詩人注意到他握劍的手指節都變得青白，那是過度用力的標誌，說明李察根本不是象表面上那樣平靜，在他內心深處已經充斥著洶湧怒火，時刻都有可能像火山那樣噴發出來！

　　李察接過一塊方巾，一邊擦拭著雙手濺到的鮮血，一邊對奧拉爾說：「你可以休息了，明天早上再來。如果到明天晚上他們還不肯屈服的話，那就全部砍掉四肢，扔到城外去！」

　　「是，主人！」奧拉爾低頭答應著。不知為何，李察以前不是沒有下過更加殘忍的命令，卻都沒有這一次讓他不寒而慄。似乎就在幾天之間，他的主人忽然變了。

　　直到李察離開刑訊室，精靈詩人才放鬆下來。他鬆了一口氣，然後濃稠的汗就猛然湧了出來，把裡外衣服都浸透，說不出的難受。奧拉爾恨恨地掃了俘虜一眼，咒罵了幾句，吩咐施刑人看好他們，就離開了地下刑室。

　　奧拉爾只覺得今晚極為壓抑，就像胸口堵著什麼一樣。他覺得必須得找個地方喝一杯，才能夠好過點。

　　回到房間，李察關上了房門，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嘗試著開始冥想。

　　在身體深處，阿克蒙德的血脈依然在咆哮著，沸騰著，讓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把所有敢於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都撕得粉碎！

　　李察坐定，安撫著躁動不安的血脈，意識逐漸歸於沉寂。

　　意識之海起初是一片絕對的黑暗，隨後有星星點點藍色星光升起，逐漸照亮了黑暗的一角。李察的身形就在藍色星芒環繞之中，並且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只不過此時他看到的並不是日常出現在鏡像中的肉體，而是一個透明的輪廓，裡面不斷流轉著團團淡淡的光霧。

　　這些帶著淡淡色彩的光霧就是李察現如今的魔力了，他只要有意，智慧天賦就會將魔力總量在動念間計算出來，並精確到個位數。作為十一級法師，李察如今卻有接近800的魔力總量，很快就將踏入十二級法師的行列。

　　魔力中的光色代表各種元素力量的分佈。李察的這類彩色魔力處於一種平衡的混沌狀態，沒有任何傾向，這也是最常見的一種魔力屬性。

　　在身軀各處，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網絡，細如蛛網。假如李察用精神力觀察並且不斷局部放大，就可看到那些暗紅細絲其實有若血管，只不過裡面流淌著的血液滾燙，已接近沸騰。李察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冥想時觀察到這個景象，也早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血管，而是能量具現，是阿克蒙德血脈的象徵。

　　阿克蒙德血脈中蘊藏著不可思議的龐大力量，李察現在僅僅覺醒了第二層，所得到的新能力『熾熱』就已極為強大。在熾熱狀態下，李察的施法速度可以增加２０%！惟一的限制就是，李察現在已開發的血脈力量還不夠深厚，因此使用了熾熱就不能再同時使用爆發，也就失去了在近戰方面保命的最大手段。

　　而在身體最深處，還有一株模糊的巨樹，支系繁茂，糾纏盤繞，只是伸展到極處便與暗紅的絲網融為一體，溯不到根源，也看不清頂端。

　　巨樹蔓延的根繫上，環繞生長著五棵主幹，可是除了一根主幹上面生著一些分枝樹葉之外，其它主幹幾乎都是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這是李察精靈血脈的顯化世界樹，五棵主幹則分別代表著精靈血脈發展的五個方向，分別是自然、元素、恢復、幻星和月力。最繁茂的是自然，也就是李察自然召喚法術得到加成的力量源泉，除此之外，月力也有些微的發展。而其它三棵主幹目前根本沒有任何發展的跡象。

　　如光霧般的魔力在巨樹和蛛網間氤氳繚繞，不斷滲入兩種血脈，又再溢出。一進一出之際，魔力有極微小的損耗，若非李察感知敏銳，又多次著力留意，根本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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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二　回家　

　　諾蘭德早就對血脈之力有深入研究，血脈的力量並不是憑空而來，根據擁有者的職業不同，它會吸取魔力、鬥氣甚至是星力、地火、月力來壯大自己，從而激發出各種或強大或無用的能力。所以除了極少數得天獨厚與生俱來的幸運兒，一般高階職業者總是更容易覺醒血脈能力。而如李察這樣擁有不止一種血脈的，則常常面臨著選擇的問題。哪種血脈力量使用得多，就會得到足夠的開發，日積月累，從而變得更加強大一些。

　　李察繼續讓意識沉寂，而讓靈魂力量逐漸浮升。他身體內的魔力開始逐漸散溢體外，並且不斷感應著什麼。

　　隨著魔力的波動，漣漪般層層平推向仍沉寂於黑暗的意識之海，李察身周偶爾會浮現出一顆水藍色的星芒，被魔力捕獲，然後引入體內。於是李察的魔力就會壯大一點。藍色星芒入體後，即會溶化，但將周圍一小片魔力染成水藍色。

　　這即是蘇海倫獨有的冥想術入門篇《深藍幻想》。以深藍幻想進行冥想，激發感應到的就是一顆顆屬性不明的水藍色星芒，而非普通魔力團。這種水藍色力量和星力有些類似，卻又不同，只是它可以代替一切魔力發揮作用，李察至今尚未發現它們有什麼自己獨具的力量。

　　每顆水藍色星芒都是0.1的魔力增量，在冥想過程中，李察每小時可以捕獲一至三顆星芒不等，這種效率已是普通冥想術的三倍！李察也只是達到十級後，才能開始使用深藍幻想。從這點滴之中，亦可看出深藍傳承的強大。

　　今夜的冥想很不順利，李察遲遲難以進入深度冥想的層面，因此直到第一個小時快要到了盡頭，才捕捉到第一顆水藍星芒。星芒入體後，阿克蒙德血脈忽然強勁脈動起來，一下就將水藍星芒吸入！

　　這還是阿克蒙德血脈第一次主動汲取力量，然後忽然在李察意識中釋放出一個畫面。這個畫面無比熟悉，李察曾在收穫神恩時捕捉到的關於未來的一個片段，那是蘇海倫，飄浮在無盡虛空中的蘇海倫！

　　李察猛然睜開眼睛，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沒有飛濺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就直接沸騰化氣！

　　砰！李察的房門被推開，隔壁的流砂衝了進來，看到恰好看到那團升騰的血氣，失聲道：「你怎麼了？」

　　刷刷兩聲，水花和緋色一先一後衝了進來。她們都和李察有靈魂上的緊密聯繫，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一陣來自靈魂層面的動搖，哀傷如陰霾般擴張重壓下來，似乎下一刻就會吞噬掉整個世界。

　　李察身體晃了晃，一時感覺極為疲憊虛弱，不由自主地靠在流砂懷裡。他臉色慘白，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我沒事，只是……想回家了。」

　　看著李察嘴邊仍在流溢的鮮血，流砂緊緊抱著他，連聲說：「我們會回去的，很快就會！你究竟怎麼了，不要……不要嚇我！」

　　她試圖去擦李察臉上的鮮血，可是冰冷的手卻在顫抖，反而將一縷血跡弄得大了。

　　李察吐出的血泡中含著濃郁的魔力氣息，和法師最終的災難：魔力崩解十分相似。流砂進門時一看到升騰的血霧，意識中剎那間已是空白，再也不復那個沉靜如水的神眷者。

　　此時，她緊緊抱住懷中的少年，無助得就像一個普通少女。雖然沒有靈魂上的聯繫，但是以她同樣能覺察絕望的陰霾從李察靈魂深處千絲萬縷透出，幾將完全遮蔽最後一點意識的光輝，而那種沉重恍若整個星空的坍塌，她甚至連伸出手來擋一下的力量都沒有。

　　水花站在一旁，手緊緊握著永眠指引者，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只會殺人，不會救人。儘管那纖長的五指已沒了血色，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永眠指引者完全沒有發揮的地方。

　　靜靜站在角落裡的緋色忽然生硬地說了一句什麼。那是神語，不過卻是諾蘭德通用神語之一，流砂能夠聽得懂。

　　緋色說的是：「神術，治癒。」

　　流砂如從夢中醒來，這才想起自己是十級神眷者。她把李察扶正，然後快速念頌咒語，準備神術。治癒無法逆轉魔力崩解，卻可以癒合魔力崩解帶來的傷害。只是這個流砂熟悉得幾乎夢中都能施放的神術，這時卻接連唸錯了兩次，才算施放了出來。

　　治癒的力量轉瞬間滲入李察身體各處，讓他慘白的臉多了些血色。強勁脈動的阿克蒙德血脈終於緩緩平復，亂成一團的魔力也安靜下來。

　　李察閉上雙眼，略略休息，然後張開眼睛，說：「我沒事，只是冥想時出了點小問題。你們不用擔心。」

　　流砂嘴張了張，卻沒再追問，而是說：「好……但是今晚不能再冥想了，要讓神術完全發揮效果。」

　　李察點了點頭，和平時一樣微笑著，說：「好，沒問題。現在都回去休息吧！」精靈血脈優勢顯現的俊秀輪廓，在無數次死亡刀鋒上磨礪出內斂和堅忍，散發出難以形容的魅力。

　　夜已深了。水花和緋色和來時一樣，化為兩片陰影，悄無聲息地離開。而流砂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神情認真地說：「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

　　李察迷人的微笑不變，搖頭說：「不著急。這件事急也沒用。按部就班的去做就是了。」

　　「嗯！」流砂用力點了點頭，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給李察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李察在床上躺下，卻怎麼都睡不著。

　　治癒已經發揮了效力，神力激活了身體的自癒能力，讓所有傷患都在短時間內修復。而神力消耗完畢後必然的疲倦已經侵蝕了李察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只想昏昏睡去。可是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驚心動魄的未來片段就會出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既然睡不著，李察索性披衣起床，拿出工具，開始製作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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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三　食人魔的戰爭　上

　　標準構裝初階力量對現在的李察來說沒有絲毫難度，哪怕處於魔力空虛狀態，也能繪製出來，只不過加成幅度稍稍低些而已。

　　這幅構裝是給食人魔三分熟準備的，可以大幅提升它的戰鬥力。魔紋構裝並非僅能應用於人類，精靈、矮人、侏儒等等類人智慧種族都可以使用，只需要進行幅度不大的調整即可。甚至於一些身強力壯的魔獸都可以加載魔紋構裝，比如說構裝騎士的座騎。

　　然而縱觀人類整個歷史，給食人魔、野蠻人度身定做的構裝卻寥寥無幾，哪怕初階構裝都沒有幾個。在魔紋構裝開始發展的初期，人類和高等精靈構成了構裝師的主體，然而在精靈帝國衰落分裂後，所有構裝師中人族佔據了絕大多數。每個構裝師的地位都非常尊崇，他們製出的構裝無論質量高下，永遠供不應求。又有誰會給食人魔、野蠻人這種在人類眼中和魔獸只相隔一線的東西製作構裝呢？

　　但食人魔是可以承載構裝的。他們和獸人不同，不少食人魔還是具有魔法天賦的，比如說提拉米蘇。

　　李察這個初階力量就是給三分熟用的，雖然是標準版而非專門為食人魔量身定製的非標構裝，但是以三分熟強悍的生命力，最多在發動的時候感覺略有不適而已，戰鬥力卻可因此而大幅提升。如果改成非標構裝，那麼不到成本會飆升數倍，更需要花去李察三個月的時間，除去舒適度的好處，力量加成的增加卻只有５%。

　　現在初階力量已經接近完成，只要再有兩晚的製作就可以了。

　　藍水綠洲在平靜中又過了一天。

　　今天人們的談資多了不少，主要是前一天李察突然帶回來的近八千名奴隸。雖然裡面沙民佔了大頭，李察又把高價的精壯野蠻人和野精靈都留了下來，但剩餘的奴隸也值五萬金幣，這還是染血之地的價格。在任何人眼中，五萬金幣都不是一筆小買賣了，於是人們自然津津樂道，議論個不停。

　　然而夜幕降臨時，城裡的人們又多了一個話題，那就是突然出現在城市邊緣的十幾個人。

　　裡面有人類也有矮人，特點是全都被砍去了四肢，卻又被神術治療過，殘肢的創口不再大面積出血，至少幾天內都死不了。他們輾轉哀號，讓見慣了血腥殘酷的染血之地住民也為之變色。已經有人認出裡面幾個人類都是紅色哥薩克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幫他們緩解一下痛苦，甚至終結痛苦都不敢。

　　早有人認出來把這批人拋下的都是李察的手下，現在這個年輕英俊的大魔法師在人們眼中實際已和魔鬼無異。

　　就在李察劫了商隊到達藍水綠洲的當晚，紅色哥薩克在藍水綠洲城市駐守的代理人就悄悄離開了，躲避李察的鋒芒。但誰都不會以為那頭凶殘的龐然大物在李察面前退讓了，這不過是本地代理人覺得手頭的力量不足以對付李察而已，以馬匪起家的紅色哥薩克的實力在曠野上，他們很少在城市裡陳列重兵。接下來，紅色哥薩克一定會凶狠反撲。

　　李察和紅色哥薩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從一系列事件處理的手段來看，李察表現出來的狠辣絲毫不亞於紅色哥薩克。血嚇不住紅色哥薩克，卻有效地讓一些原本看李察年輕，準備打些歪主意的傢伙止步。

　　圍觀的人們自然有議論的，但都自覺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這就是李察如今權勢的體現。

　　又是一個夜晚降臨，李察正在做著力量構裝最後的收尾工作，流砂則給三個牧師開展例行晚課，講述神力的累積和使用方法。

　　水花依然隱藏在黑暗中，除了李察沒有人能準確把握她的位置，而緋色則偶爾在她周邊徘徊，有時又會在城市中遊蕩。剛德與提拉米蘇則和部隊呆在一起。在補充了百名野蠻人和六十名野精靈弓箭手後，需要盡快把他們訓練編列，這樣才能形成戰力。其它人各有各的事情，而李察還要在藍水綠洲停留一段時間。

　　克拉克已經有消息傳來，他成功消納穩固了神力，和自己直屬的部隊正在過來的路上，另外獵魔之槍還有三百名戰士接受了李察的僱傭，只待手上任務完成就會趕來。雖然要為獵魔之槍每個月額外支付三千金幣的費用，但是全部七級以上的精銳，兩名同樣是十三級的強大劍士，讓李察的金幣花得非常值得。

　　最後只需要等待金輝戰旗的聖域強者法爾考到來，這樣就不會懼怕紅色哥薩克的強者突襲了。

　　給羅浮的構裝已經在製作中，這是一幅耗資頗大的構裝，激發時間長達半個小時，每次激發能夠增加力量２０%，防禦１０%。復合了兩種效果的構裝也是二階構裝的標誌。這幅構裝使用兩次就會燒燬大部分的魔法陣，從而只剩下雞肋般的效果。不過它最重要的創意和使成本增加的地方，正是這個限次自毀的魔法陣。如果只是一個標準二階戰士構裝，那製作成本要降低三分之一。

　　城市邊緣的一個酒館中，三分熟、奧拉爾和緋色正圍在桌旁喝酒。他們選擇這裡主要是因為食人魔。三分熟在大多數酒館中都是不受歡迎的角色，因為它會把其它客人嚇跑。

　　或許因為和李察的靈魂契約關係，奧拉爾近期也煩躁不安，因此拉了三分熟出來喝酒。緋色則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跟了出來，不過今晚的奧拉爾一點沒有綺念，只是迫切地想用烈度酒精沖刷自己的喉嚨，把來自靈魂的躁動壓制下去。

　　緋色依然是用深色罩袍把自己全部包裹起來，免得異樣的外表引起旁人太多關注。

　　酒館裡的生意很清淡，只有兩桌客人。不過食人魔這一桌周圍已經扔滿了酒瓶。

　　食人魔自己的酒量就至少相當於七八個壯漢，它龐大的身軀甚至不能塞進椅子裡，而是直接坐在地上，就這樣也和坐著的奧拉爾等高。精靈詩人在上流社會混跡過，酒量是必備利器。而緋色也不示弱，酒精似乎對它全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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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四　食人魔的戰爭　中

　　酒館老闆又從內間走出，手中的托盤上放著六瓶自釀的威士忌。他端酒的速度都快趕不上食人魔喝酒的速度了。

　　「這批酒是我的私藏，味道很不一樣，但是要小心，它的後勁很厲害。」酒館老闆慇勤地提醒著。但聽那口氣，倒不如說是慫恿。形勢很顯然，這一桌上的三個客人就能把他全部存貨喝光，讓他大賺一筆。

　　三分熟哼了一聲，一把將托盤搶了過來，放在桌上，抓起一個酒瓶，伸手直接擰去瓶頸，就往喉嚨中倒去。烈酒入喉，果然瀰漫著一種果木的味道，醇厚潤滑，比前面的酒口感好了不少。而且酒液中還藏著一縷濃郁香醇的後勁，一瓶下肚，片刻間三分熟就有點很舒服的眩暈感。他肚皮一動，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這時酒館的門被人拉開，兩撥人一前一後進了酒館。看他們的裝束，是染血之地常見的賞金獵人，也就是護衛、保鏢和馬匪什麼都做，靠拚命賺酒錢的職業。他們明顯是兩撥兒的，前面四個人搶佔了一個好位置，讓後面的三個人很是不滿。酒館中現在就只剩下兩張桌子，哪張都和三分熟、奧拉爾相鄰。

　　沒有人願意接近食人魔，哪怕三分熟在大多數時候是一個好脾氣的食人魔。

　　三個賞金獵人嘴裡嘟嚷著什麼，可是夜已經深了，他們看起來也不想再找其它地方，於是選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其中一個人轉身落座時，動作大了一些，披風飛揚，拂過了三分熟的後腦。

　　「嗨！你碰到我了！」三分熟翁聲翁氣地說。

　　「抱歉，夥計，這裡地方有些狹窄。」那名獵人帶著歉意和恐懼說著。他的同伴也一起緊張地看過來，不過沒有人敢做出一絲令人誤會的動作。

　　三分熟沒有再計較的心思，揮了揮大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奧拉爾也只瞥了獵人們一眼就毫不在意了。

　　現在三分熟酒意正在一陣陣上湧，讓他的心情很不錯。經過連綿不絕的戰鬥，三分熟覺得自己身體裡處處充滿了力量，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嘗試衝擊十三級的屏障了。而他身體各處活性大增，這是行將變異的標誌。雖然在十二級時沒能夠產生變異，但是十三級有變異也不錯。畢竟十個食人魔中也只有一兩個能夠產生變異。

　　不過他覺得後頸處似乎有些麻癢，如同被蚊子叮了一口，於是伸手去撓了撓，詛咒了幾句那隻猖狂的蚊子。染血之地果然異樣，居然能夠滋生可以刺穿食人魔厚皮的蚊子。

　　兩桌獵人坐下後，要了酒和飯菜，就開始鬧哄哄地喝酒吹牛，說著冒險旅程中的種種逸聞，時時哄堂大笑，讓酒館的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三分熟正和奧拉爾聊得開心：「你不知道，那個時候老納茲爾天天讓我和提拉米蘇吃很多樹根和草葉攪拌在一起的東西。那東西可真難吃！但老納茲爾說天天吃的話，可以逐漸變聰明。變聰明有什麼用？對付厲害的敵人，還是力量更管用。現在沒多少傢伙能夠經得住我的一錘。提拉米蘇一直比我聰明，可是他從來打不過我，就是學會了魔法也一樣。對了，小奧拉爾，你知道嗎，老納茲爾說我也能學會魔法。可是我討厭擺姿勢，站在那裡像個呆頭鵝，哦，當然主人是例外。我更喜歡直截了當地用木棒敲碎敵人的頭！」

　　奧拉爾哼了一聲，說：「你那個時候不是和提拉米蘇一樣最喜歡煮飯嗎？什麼時候有機會敲碎敵人的頭骨了？另外，我的年紀比你大，不是什麼小奧拉爾！」

　　三分熟抓了抓頭皮，有些困惑地想著，說：「我那個時候喜歡煮飯?有這麼說過嗎？哦，不過也有可能，老納茲爾煮的東西太難吃了。後來……後來他就死了。雖然他煮的東西很難吃，但我和提拉米蘇都很喜歡他，也因此喜歡人類。」

　　「正是人類把你變成奴隸的！」奧拉爾冷冷地說。他也曾經是人類的奴隸，而且濃血半精靈的身份，讓他在人類和精靈中都得不到地位。

　　三分熟用力抓著頭頂，說：「可是，主人也是人類。」

　　奧拉爾這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李察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人，對待手下非常愛惜，而且前途遠大。假如他身邊不是多了兩個凶惡女人的話，那就更加好了。奧拉爾感慨地想著。流砂和水花都無比美麗，可是現在只要想到她們，半精靈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因此不舉。

　　就在這時，三分熟覺得後頸處又癢了起來，那隻蚊子似乎毒性厲害。要知道食人魔天生抗毒抗病，能夠咬動食人魔的蚊子，三分熟這輩子還沒有見過。但他伸手一撓，突然大叫一聲！

　　他的後頸上已經高高腫起一個碗大的鼓包，不抓時還沒什麼，一抓之下頓時破裂，噴出一股濃黑的血漿，痛入骨髓！

　　「怎麼回事？」奧拉爾悚然一驚，酒意立刻清醒大半。他霍然站起，卻看到後進來的七名獵人正從衣袍下取出武器，轉眼之間幾把精鋼手弩已經對準了自己！

　　而位置最靠近三分熟的那名獵人手中不時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寬刃無光的短刀，正向食人魔的後背插去！那一刀即快且狠，偏又無聲無息，若不是奧拉爾恰好面對著他，把一切收入眼底，根本感覺不到那裡還有一個人。

　　一個殺手，高階殺手！奧拉爾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死亡的冰寒感覺已經浸透了他的心臟！整整四具手弩已同時發射，短而無尾的弩箭帶著銳利嘯音破空而來。三棱的破甲箭鋒閃著詭異的藍光，顯然上面還有著劇毒。

　　距離如此之近，又是驟發突襲，奧拉爾根本閃避不及，而且以他的體質，哪怕是穿了鎖甲，也無法抵擋破甲弩箭的集射。

　　三分熟猛然一聲怒吼，巨大的聲波震得所有人都是眼前一黑，酒館中的酒瓶噼噼啪啪地炸裂，碎片四下崩濺！它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已自肋下刺入的短刀，慣常的迅捷和靈活也好像一點沒被影響，猛然站起身，寬厚的身體如堅固的壁壘把奧拉爾和緋色一起擋住！

　　撲撲的悶聲不斷響起，四支破甲毒箭全部沒入食人魔的後背，深深進入它的身體，只在體表留下四個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