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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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八十七　佈局

　　撒倫威爾又向另一處一點，說：「辛頓將軍，您的職責就是沿著這條路線南插，直切藍水綠洲，並在火石岩林區埋伏下來.只要有來自紅杉王國方面的援軍，就想辦法阻止遲滯，儘量拖延時間。」

　　撒倫威爾手中的指揮棒不斷在魔法沙盤上移動，魔法地圖上一個個軍團的標記就相應移動，同時在沙盤上留下條條移動的軌跡。

　　最後，撒倫威爾盯著沙盤，目光中閃動寒意，用指揮棒在血旗山谷前的一片平原用力一點，說：「等李察抵達血旗山谷，我會親率帝國第七和第八軍團，以及三個騎士聯隊，直撲枯骨平原，在這裡和李察決戰！整個行軍路途需要花費兩天時間，所以阿爾爵士，你的職責重大，只要你擋住李察三天，我的大軍就能夠將李察一口吞下！」

　　阿爾爵士是一名健碩而又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聞言只是沉聲說了一句：「必然不辱使命！」就沒有其他多餘的言語了。

　　不過撒倫威爾熟知他的性格，用拳頭在爵士如磐石般堅硬的胸膛上重重一砸，說：「好！就讓李察嘗嘗帝國鐵壁的厲害！」

　　單從兵種上來說，想要以輕裝部隊阻擋李察步騎混合的精銳，看似荒謬，但是會議室內的十幾名大小貴族和多位將領卻覺得理所當然。

　　阿爾爵士是帝國名將之一，極為擅長防禦，如果不是受他那奴隸出身的母親拖累，現在阿爾早該是個子爵了。但所有人都公認，在阿爾爵士有生之年，積功升至男爵是板上釘釘之事。

　　最後，撒倫威爾盯著枯骨平原，忽然笑了，自語說：「三萬大軍對你的一萬雜兵，李察，我倒要看看這一仗你準備怎麼打！」

　　會議室內，大多數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終於有一名伯爵開口問道：「大人，李察不過是一名小小的開拓騎士，值得您如此傾盡全力嗎？其實，趁著李施龍圖和巨龍教徒間陷入僵局，何不按您原本的計劃東征，把那邊的幾個獨立貴族吞併呢？這可是更加醒目的功勞，對於陛下的影響更加顯著。」

　　這名伯爵說得很在理，撒倫威爾出眾的領軍才能是他爭奪皇位的最大依靠。可是領軍才能並不是光靠說的，還要有看得見摸得著的戰績才行。然而最近一年來，撒倫威爾的戰績實在說不上耀眼，領導聯軍對戰異位面入侵者辛克蕾爾大敗而歸，結果辛克蕾爾卻被紅杉王國一個小小的男爵給消滅了。這無異於在撒倫威爾臉上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結果鐵三角帝國內流言四起，其他皇子抓住時機紛紛在皇帝面前攻擊撒倫威爾的無能。好在撒倫威爾還有過往的戰績作為支撐，而李施龍圖又意外地在巨龍教徒手下吃了幾個敗仗，皇帝這才保留了撒倫威爾的兵權。

　　接下來，在整整半年多的時間裡，撒倫威爾忙於擴充兵力，訓練隊伍，並且不斷想辦法拉攏更多貴族的支持。出於投資的目的，許多貴族沒有出人，卻支持了他不少軍費。撒倫威爾即刻將大量的金幣換成了戰士、裝備，以及訓練的費用。

　　手上擁有五個軍團番號的撒倫威爾，經過半年蟄伏，軍團下戰士的實際數量翻了一倍，而戰鬥力的提升也相去無幾。這股力量，原本準備劍指東方，吞併一系列小國和獨立貴族後，再擊穿安地斯長廊，將帝國的疆域延伸到鯨灣，從而獲得一個意義重大的出海口。

　　沒想到聽到了李察縱貫線計劃後，撒倫威爾即刻改變了原有計劃，而是準備拿出全力，一舉在染血之地殲滅李察！
　　可是這又有什麼好處？

　　李察幾乎可說默默無聞，他的封銜只是爵士，而開拓騎士這個稱號本身就代表著沒有底蘊的戰爭暴發戶。就算李察近期在紅杉王國裡有點戰績，但是在帝國將軍們的眼裡，王國也就比獨立貴族領強一點而已。

　　至於染血之地更是複雜貧瘠，地勢複雜，與多個民族勢力接壤，是天然的戰爭之地。帝國佔了那裡能得到多少價值目前還不好說，可是後續的維持成本卻是可見的，而且還會失去一部分緩衝帶。

　　在眾人眼中，這是一場只要開打就代價巨大，而打贏了也沒什麼好處的戰爭。

　　撒倫威爾從周圍的人一張張臉望過去，見到的大多是不解和置疑。從表面上看，這完全是得不償失的戰爭，可是在撒倫威爾的心底，卻又浮現出當初那組不可思議的數字。

　　二千八百對三百一十。

　　這是至今都讓撒倫威爾苦思不解的戰損比。甚至面對如魔鬼般的辛克蕾爾的慘敗，都不若這一數字讓他感到印象深刻，畢竟他知道面對辛克蕾爾失敗的原因，並且有信心在一定條件下不是不能扭轉戰局的。李察則不同，一批本是烏合之眾的野蠻人和沙民騎士，在李察手下都能打出如此不可思議的戰果，這樣的人，如果掌握了大軍，又會怎樣？

　　所以在聽到縱貫線計劃之後，撒倫威爾終於痛下決心，掉轉兵鋒，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先行撲滅李察！

　　「各位。」撒倫威爾的聲音嚴肅而低沉，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說：「如果不趁現在消滅李察，將來他必成帝國的大敵！和帝國的安危相比，我個人的一點功績不算什麼。」

　　眾人從來沒有看到過撒倫威爾如此鄭重，訝然相顧。他們追隨撒倫威爾，並不僅僅因為他皇子、天才戰略指揮者、大魔法師的輝煌頭銜，撒倫威爾高瞻遠矚的大局觀也一向為他們所膺服。雖然他們也都承認，紅杉王國的縱貫線計劃對於緊貼其邊的鐵三角帝國並不是件好事，帝國也可以在適當時機加以擾亂，但是撒倫威爾竟然把此事提到這樣一種高度，卻是始料未及的。

　　只有實力侯爵楊若有所思，隸屬於他的紅色哥薩克近期在染血之地損失慘重，核心力量被消滅了三分之一以上，損失金幣數以百萬計。透過這些數字，楊也能瞭解一些李察的可怕。

　　一場風暴正在北地之國形成，準備撲向染血之地，一舉將李察撕碎！

　　李察對北方正在醞釀的風暴還一無所知，只是在床上安靜地躺著，凝望著帳頂。

　　在他意識中，有一幅極為詳細的地圖，範圍涵蓋了整個染血之地以及周邊地區。在地圖上，滾滾兵鋒正從藍水綠洲出發，一路勢如破竹，摧毀前方所有阻礙，直抵蒼白高地。在進軍路途中，各種勢力紛紛湧向這支軍隊，卻無一不在鐵流前碰得頭破血流！

　　李察正在意識中推演整個戰役，重中之重則是四道從鐵三角帝國湧出的兵鋒洪流，代表著鐵三角帝國可能的四條干預路線。每道兵鋒上都有撒倫威爾的名字，隨著鐵三角帝國兵鋒被粉碎，撒倫威爾的名字也被打上了一個醒目的紅叉。

　　李察的唇邊帶上了散發著寒氣的微笑，輕聲說：「撒倫威爾，你要是敢來，就不要再想回去了！」

　　魔法鐘的刻度指向了夜裡十點，李察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出了營帳。他在意識中下了幾個命令，軍營的側門就被打開，隸屬於李察的部隊一隊隊離開了營地，悄然遠去。

　　片刻後，希姆和蒼狼公爵的混編部隊也趁著夜色離開了軍營，不知去向。

　　等到十一點時，營地中只剩下屬於外圍貴族的幾千步兵。而這時，實質上已經等於是被架空的貴族和將軍們都被李察邀請到了中軍大帳內，這裡準備好了豐盛的宴席，說是要給他們宵夜。李察不知去向，這裡由希姆子爵坐上了主位。

　　李察部隊的調動，以及所有隸屬於他的追隨者全部消失，不可能瞞得過這些將軍們。他們都知道李察肯定有所行動，但不管是什麼行動，只要不用他們上戰場，總是好的。

　　無論貴族還是將軍，無論年紀長幼，喝酒宵夜總是精通的，所以很快就進入狀態，營帳中一片歡樂。

　　魔法鐘的刻度已近子夜。

　　藍方營地已是一片寂靜，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凝重。除了巡邏戰士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其它的聲音。偶爾一聲戰馬的長嘶也能傳出很遠。

　　夜幕下，幾騎輕騎正縱馬向藍方營地走去，他們是在營地周圍巡邏的偵察騎兵，現在已經到了交班的時刻。

　　越過一個小土坡，營地的燈火遙遙在望，想到烈酒和溫暖的床鋪，幾名騎兵不由得都興奮起來，加快了馬速。

　　然而不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射出一支利箭！為首的騎兵應箭落馬，沒能發出半點聲息，胯下失去了主人的戰馬也隨之轟然倒地，長長的箭羽堵住了嘶鳴。隨後利箭不斷從黑暗中射出，將這批偵察騎兵全部射倒。

　　襲擊來得如此突然，全部騎兵倒下時，只有一人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而微弱的慘叫。然而肯定傳不到兩公里外的營地內。

　　在黑暗中，走出一隊隊戰士。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藉著夜色的掩護，潛近到距離藍方營地不到千米距離，然後一排排坐下，開始進食以補充體力。

　　李察出現在隊伍後方，遙望著藍方營地，耐心地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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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八十八　夜襲　上


城牆上被火把照耀得有如白晝，特別是魔法城防弩附近，更是有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在形影不離地守衛著。

　　夜風忽然大了，吹得城頭的火把明滅不定。

　　夜空中，一隻只蝙蝠開始壓低高度，甚至有幾隻在營地內低空掠過。在李察意識內，幾個光點紛紛接近或到達預定的位置。

　　“時間到了。”李察淡然下達了命令，隨後就策動戰馬，帶領著追隨者筆直奔向藍方營地！

　　奔雷般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城頭守衛的哨兵驚疑不定地探身向外面張望，現在確實到了巡邏輕騎回營的時間，但是為什麼沒有警訊還跑得這麼急。牆裡站班的士兵則笑駡一聲，說了個粗俗的段子，引起一陣哄笑。

　　李察帶領追隨者奔出去後，一排排戰士整齊劃一的站了起來，小跑著沖向藍方營地，整個過程中除了幾聲喝令之外，沒有任何人出聲。神官和牧師們站在隊伍兩旁，忙著給一隊隊經過的戰士施放祝福。

　　城頭的哨兵仍在盡忠職守地掃視著四周，此時藍方營地正門主幹道上影影綽綽的騎士們已經從視野盡頭顯現，雖然不超過十騎，但絕不是巡邏輕騎。

　　哨兵大吃一驚，甚至呆了一下，這是一個老兵，歷經多次藍方營地的防守戰役，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憑這麼幾個人就打算沖營。但他隨即反應過來黑暗中一定有更多的敵人！他甚至來不及招呼同伴，就撲到哨塔里的警鐘前，拼命拉動了繩索，雄渾的鐘聲頓時響徹營地！

　　而此時急行軍速度短距離不遜奔馬的母巢戰士已經緊跟而來，呈扇形壓向藍方營地。

　　藍方營地牆高六米，對於普通戰士來說是個阻礙，但對真正的強者來說和平地無異。

　　李察縱馬如飛，這點距離幾次眨眼工夫就到了，很快沖入弓箭射程。城頭守軍只有不到一半來得及完成找弓箭、拉開、發射的動作，第一輪箭雨飛出去寥寥十幾支箭，無論力道還是準頭都差強人意。在李察和他的追隨者面前，甚至連稍稍干擾下奔馬的作用都不曾起到。

　　李察身邊忽然浮現一道淡淡的身影，速度比縱馬飛奔還要快得多，轉眼間就沖到營地外牆邊，身形冉冉升起，腳在營牆上一點，就直接上了城頭。隨後城門上方劍光閃爍，剛剛匆忙到位的弓箭手一個個慘叫不已，紛紛被挑下城牆！

　　聖域劍士羅浮！

　　不過法羅聖域不是諾蘭德聖域，一旦孤身陷入敵陣被圍攻的話，多半要飲恨當場。諾蘭德聖域可是十八級，與法羅的鎮國強者相當，而且哪個聖域身上沒幾件構裝？只有他們才有孤身在千軍萬馬中縱橫進出的力量。

　　羅浮在城頭大殺四方時，李察已沖進百米之內，他一拉馬韁，戰馬一聲長嘶，由前沖轉為斜斜從城門前方跑過。

　　馬背上的李察揮動命運雙子，連射了五發瞬發火球。火球落點極准，每隔十五米就是一顆。在法杖的加成下，普通的火球術威力也為之大增，火浪瞬間蓋滿了整個城樓，連羅浮都一起淹沒在內！

　　這一輪火球覆蓋打擊聲勢十足，李察卻知道效果有限。羅浮有聖域級別的鬥氣護身，衝鋒前又經克拉克加持了魔抗，因此火球術對他的傷害微乎其微。而藍方營地的守衛戰士都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他們一看火球射來，即刻都伏在地上，護住頭部要害。所以滾滾火流滾過，除了離火球爆心太近的戰士，其它的戰士都只受了點輕傷。

　　但李察這一輪火球覆蓋，只是為後續部隊爭取時間而已。

　　隨著城頭戰士被壓制，整整兩百名拋擲兵已經沖到了城下二十米的距離內！

　　“羅浮！離開城頭!”李察被魔法放大的聲音響徹在城頭上方。

　　羅浮正出劍如風，一劍落下就一股鮮血飆飛，殺得真是酣暢淋漓！

　　城頭上所有的普通戰士都被李察一輪火球壓得趴下，此刻正紛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在以速度和劍技見長，身上又有戰爭傀儡神術效果的羅浮眼中，就是一個個的活靶子。

　　刹那之間，就有十幾名士兵死在他的劍下。所以聽到李察的警告，羅浮眼中流露出一絲猶豫，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反手一揮，又削下一個戰士的腦袋。在他的心中，李察多半又要以魔法轟炸城頭了。可是他現在有兩個神術效果在身，就算李察用六級魔法轟擊，羅浮覺得自己也能抗得住至少一波。

就在猶豫之際，忽然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襲來，瞬間讓羅浮臉色大變！他耳朵急速顫動，捕捉到了一縷縷極為銳利的嘯音，正在迅速擴大！他不及思索，一聲怪叫，直接從城頭翻入城內！

　　還在空中墜落時，羅浮就聽到城頭上響起一聲聲撲撲的沉悶響聲，隨後整個城頭忽然變得寂靜，就連一聲聲慘叫也嘎然而止！城頭上，現在已是一片死寂。

　　隨後一聲轟鳴打破了寂靜，木制的城樓猛然倒塌。

　　羅浮只覺得喉嚨發幹，是什麼樣的攻擊才能造成這樣的後果？這完全是趕盡殺絕！

　　夜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震翼聲，一隻巨大的蝙蝠從城頭後低空掠過。於是李察的聲音再次響起：“羅浮！貼牆站好！”

　　這一次，羅浮乖乖貼著城門站好，雖然他面前足有上百名敵方戰士正在向他沖來。

　　於是夜空中再次響起讓羅浮心驚肉跳的銳嘯，一片片飛旋的骨刃飛過城牆，然後在旋轉的作用下猛然下墜，紛紛落入城門後的守備軍中！和斧面一樣大小的骨刃威力奇大，甚至有倒楣的戰士被骨刃居中剖開！最近的一枚骨刃入地時距離城門只有五米，帶起的銳風激得羅浮頭髮都為之飄飛！

　　羅浮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原本還站在他面前虎視眈眈的上百嗜血戰士，一輪骨刃過後還能直立著的只有不到一半。

　　戰爭神官伊俄也沖到城下，下馬的身形如行雲流水，當他站定雙手交叉胸前，姿態神聖若站立於神殿吟唱祈禱。他以詠歎般的聲音不斷念頌著咒語，為沖到城下的人形戰士成片加持神術。

　　第一批到達的戰士人人手持鋼制重短矛，大喝聲中，紛紛將手中短矛向營牆擲去！鋼矛深入牆體，只在外面露出短短一截矛尾。兩排戰士擲過短矛，就在城牆上形成兩排可以踏腳的階梯。

　　掛甲持斧的剛德一聲怒吼，大步沖向營牆，在短矛上一借力，已經沖上城頭，隨後跳入城中。大地微微震顫了一下，顯然他已雙足落地，隨後標誌性的饑渴呐喊再次響徹夜空！

　　在剛德之後，是五排持單手戰斧的人形戰士，他們同樣飛身登上城頭，然後直接跳入城後的戰團。對自身實力已達九級的人形戰士來說，有踏腳之處，翻越區區六米營牆毫不困難。

　　城門後的殘軍在幾次呼吸間就被屠戮一空，藍方營地的城門，終於被緩緩推開。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當警鐘聲還在夜空中回蕩時，藍方營地的大門已被李察以雷霆手段攻陷。而營地內的戰士還剛剛從營房中奔出，甚至沒有來得及集結成隊形。

　　營地深處忽然一道氣勢沖天而起，然後響起粗豪雄渾的吼聲：“是誰在找死！”

　　只看吼聲氣勢，就知又是一名聖域強者！隨後一個極為高壯的大漢周身浴火，大步向城門奔來。

　　他手中一支精鐵打制的大槍，槍頭同樣燃著如火的鬥氣。相隔數百米，他的目光就盯上了城下的羅浮，瞳孔一縮，再次咆哮：“不要臉的東西，和普通戰士較什麼勁，快他媽的滾過來，讓老子切了你這沒長鳥的東西！”

　　羅浮臉上煞氣一閃，這名聖域強者已有十七級鬥氣水準，戰力穩穩壓制住他。不過羅浮卻夷然不懼，越眾而出，長劍在地面拖行，劍尖迸射出無數火花。

　　兩名聖域強者迅速接近，就要接戰時，羅浮忽然露出猙獰笑容，從懷中取出一枚精緻的卷軸，輕聲念頌了一句什麼，卷軸即刻爆出一團奪目光輝，將羅浮罩於其內！

　　持槍壯漢大吃一驚，他的注意力全在羅浮身上，猝不及防下被光輝所耀，一時眼中什麼都看不見，即刻後退兩步，橫槍肅立，鬥氣勃然外放，火焰在周身吞吐。羅浮戰力明明不如自己，卻如此有恃無恐，顯然倚仗就是手中的這枚卷軸了。

　　轉眼間強光閃去，羅浮周身都籠罩上了一層緩緩浮動的聖輝，手中原本長劍已消失不見，代之以一柄足有雙手巨劍大小，通體由暗金色光輝凝成的巨劍，劍身上有無數神文在緩緩流動。羅浮一臉獰笑，手腕一抖，巨大光劍快如閃電，已當頭斬下！

　　持槍壯漢迅速後退，手中精鐵長槍卻閃電上擊，迎上了巨劍。劍槍交擊，卻發出金鐵交擊之聲，一時火雨四濺，壯漢手臂一震，巨劍上蘊含的力量竟是大得異忽尋常，絕非羅浮原本應有的力量。壯漢都抵抗不住，騰騰騰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

　　壯漢一臉駭然，再向羅浮手持的巨劍看了一眼，忽然驚呼：“神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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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八十九　夜襲　下

　　「還挺識貨！能被神化武器切了，你也算死得值了！」羅浮一步閃電踏前，巨大光劍直點壯漢心口。這柄蘊含恐怖力量的巨劍運使起來，速度卻絲毫不比羅浮原本的佩劍慢。一時之間，羅浮手中聖輝大熾，手中巨劍如狂風驟雨般向壯漢斬去！

　　城牆上，一隊戰士正奔向城防巨弩，中間幾人是專門訓練出的弩手，並由兩名十二級的武士保護著。他們的行動不可謂不快，營地裡戰士們剛剛集結成隊，這幾組城防弩的操控手已經奔到位置。

　　只是在這隊疾奔的人旁，忽然出現一個淡淡的窈窕身影。隨後黑氣一閃，一名十二級武士忽然臉上閃過愕然，隨後腦袋就離開了身體。

　　黑暗中不斷響起弓弦聲，一支支魔法弩箭飛出，每出一箭，就會有一名戰士倒下。在近距離內，李察所帶回的精製魔法手弩威力就是聖域強者都抵抗不住，何況這些只是體格強壯個人戰力卻無所長的普通弩手？

　　射空了手弩，緋色如幽靈般從黑暗中浮現，隨後開始給倒地的戰士一一補刀。只有用湮滅刺入心臟，緋色才能吸取到靈魂能量和生命精華，用弩箭射可沒有這個效果。所以被她射中的戰士，一時都不會死透。

　　緋色忙於補刀時，已襲殺了兩名十二級武士的水花再次溶入夜色，一道淡淡的影子疾速飄向守衛著城防弩的那隊戰士。

　　就在這時，一個無比魁梧的身影從城牆外徐徐浮起，落在巨弩旁。光是他落地時所產生的震盪，就讓守衛城防弩的戰士們東倒西歪。這是一個高達三米的巨人，他忽然蹲下，周身鬥氣勃發，巨臂一揮，就將七八名戰士從城牆上掃飛出去。

　　塔米，十六級巨人族狂戰士，也是蒼鹿伯爵派來保護希姆的聖域強者。今夜的攻營，卻被李察借了過來。

　　水花出刀如風，迅速將死傷戰士全部殺死。然後有些吃力地拖過來一支附加爆裂效果的魔法巨弩箭。而塔米則拉住城防巨弩的弩機，瘋狂激發鬥氣，需要幾十人才能絞動的城防弩竟然被他一人緩緩拉開！

　　卡嚓一聲，水花也爆發了一次力量，將巨弩箭填入弩機，然後開始調整方向和高低。

　　片刻後，塔米一腳踏下弩機，長近四米的爆裂弩閃電飛出，在夜空中劃過一道豔紅的軌跡，最終落在另一座城防巨弩邊，一聲巨響，狂暴魔法能量形成的火球瞬間包裹了那架巨弩和周圍防禦的戰士，同時將所有正在試圖啟動巨弩的弩手都炸飛。

　　水花即刻又拖來一支爆裂弩，而塔米則再次咆哮著將弩機拉開！

　　一支支爆裂弩劃著鮮豔的紅色，在城牆上炸出覆蓋範圍足有二十米的火球。爆裂弩的威力比普通的火球術要大得多，只有七級的爆裂火球才能與之相比。塔米和水花配合著，連發七弩，才把其餘兩具城防弩機轟毀。但是七弩射過，塔米已渾身大汗淋漓，頹然坐倒在地，耗盡了鬥氣。

　　在此期間，山德魯和黛玫的負面魔法干擾了其中一具城防弩的操控小隊，但另外一具城防弩還是成功發射出了一支爆裂弩，消耗掉了李察《承載之書》的儲備魔法，六頭凶暴熊變成了炮灰。但這是李察第一次能夠精確控制凶暴熊的落點，而且還是在臨地半空的位置，那些皮糙肉厚的魔法召喚物提前引爆巨弩，減少了己方傷亡。

　　藍方城堡最大的威脅已經解除。

　　李察端坐在戰馬上，看看一隊隊持巨盾重斧人形戰士從黑暗中走出，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大步開入藍方營地。整整六百名人形戰士同時邁步踏地，讓大地也為之震顫，每一步落下，那轟鳴聲猶如聲聲低沉的鼓點，讓人們從心底感到顫慄。

　　人形戰士之後，是由百名人形戰士保護著的拋擲兵，在拋擲兵中央，則是李察的牧師團和法師們。當然，如伊俄和流砂這樣的神官都是單獨行動的。他們在戰略上配合指揮官，具體落點則擁有最大的自主性，聖域以上的強者以及魔導師們也是如此。

　　第一股守軍從營地中央匆匆衝出，迎頭就撞上了李察的人形重裝戰士！這些天生為殺戮而來的戰士一言不發，沒有戰吼，沒有咆哮，只是沉默地重複著機械的動作，挺盾前撞，揮斧，再挺盾，再揮斧。每一排戰斧揮落，都是血光四濺，慘叫衝天！就這樣，人形重裝戰士組成的戰陣在蜂湧而來的敵人中開鑿出一條血肉通道。

　　前排的人形戰士身上都閃耀著神術和魔法的光輝，而相反，藍方營地的守軍則紛紛被負面狀態纏身。僅僅一個大範圍的遲緩術，就足以讓這些戰士墜入深淵。

　　魔法碾壓，神術碾壓，等級碾壓，甚至戰士們的裝備也碾壓，最終這隊人形戰士頂著無數敵人的衝擊，以不變的步伐從營地的南門一路攻到了北門！

　　在人形戰士身後，大隊的沙民騎兵和野蠻人戰士跟隨而入，而這時希姆子爵的大部隊按時進入戰場，正沿著血肉漫流的通道衝入藍石營地。

　　幾分鐘後，蒼狼公爵附庸們的部隊也開始開進藍石營地。至此，攻入營地的李察部隊人數已達五千餘，從數量上也壓倒了守備部隊。

　　北門遙遙在望時，藍石營地守軍士氣終於崩潰，開始四散而逃。把守北門的一些戰士甚至來不及拉開堵了重重障礙物的城門，而是直接爬上城牆，再從城牆上跳了下去逃跑。

　　整個營地內雖然四處都在燃燒著戰火，但是未決的重要戰鬥就只剩下了一場，那就是聖域強者羅浮和持槍壯漢的對決。

　　羅浮的三層戰爭傀儡捲軸時效已過，此刻全然依靠本身戰力和對方周旋。而持槍壯漢豪烈依舊，身上卻有數道重傷，鬥氣更是消耗得七七八八，全是被加持了戰爭傀儡神術，手持神化武器時的羅浮給傷的。即使如此，當李察趕到時，這名持槍壯漢依然縱橫咆哮，殺得羅浮狼狽不堪。

　　持槍壯漢一眼就看到了李察，他與羅浮酣鬥時，仍在注意營地的戰局，已然發現李察是敵方指揮者，即刻有心思想要把這個年輕的大魔法師一槍刺死。

　　沒想到李察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翻身下馬，腳下如蜻蜓點水般瞬間退後十米，拉開了距離，然後就那樣站著，寧定地看著他。

　　李察退後的速度讓持槍壯漢瞳孔一縮！這與他見過的法職者的瞬移術完全不同，但不管是什麼，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刺到李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不如全力幹掉眼前的羅浮。只要再加一把勁，這個沒有神術加身時戰鬥力鳥弱的劍聖就可以被自己刺個通透。

　　一身重甲的剛德出現在李察的身邊時，持槍壯漢眼皮跳了幾跳，徹底放棄了襲殺李察的計劃。然後是提拉米蘇，克拉克，伊俄，山德魯，以及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水花和完全與黑暗溶為一體的緋色。

　　隨即一道神術光輝落在羅浮身上，讓他滿身的傷勢立緩。這道治癒出現的時機之巧妙，幾乎讓持槍壯漢的眼睛都突了出來。再然後，眾多神官和魔法師一起動手，羅浮全身即刻光輝纏繞，不知多了多少增益效果。而持槍壯漢身上則是黑色、深綠色光芒閃過，被上了一堆負面效果。

　　李察終於開口：「投降吧！」

　　持槍壯漢一聲長笑，大聲說：「李察！你看爺爺這個樣子的人，會投降嗎？」

　　李察默然片刻，才嘆了口氣，說：「那好，就送你上路吧!」

　　李察抬起左手，十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從暗黑中閃身而出，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把魔法弩！李察手中命運雙子揮動，一道閃電自天而降，狠狠擊在持槍壯漢身上！七級魔法產生的強勁電流讓這位超越了普通聖域的強者也為之一震，動作猛然一僵！就是這一個小小的破綻，已被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的自由阿克蒙德們抓住。

　　夜空中弩箭橫飛，一瞬間壯漢身上就插了七八支弩箭，根根沒柄！

　　壯漢一聲大吼，鬥氣迸發，持槍猛然橫揮一週，將周圍所有的敵人都逼退幾步，這才以槍拄地，張目環視一週，然後大笑三聲後，頭終於緩緩垂下。

　　至死之際，他仍然屹立不倒。

　　十七級聖域強者，提達.芬頓，於藍方營地戰死。

　　李察默然立著，片刻後才問對大陸形勢極為熟悉的克拉克問道：「這人是誰？」

　　克拉克說：「應該是提達，蘭博特伯爵的親弟弟。但是他有自己的生意，我們之前也沒得到他進入染血之地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招惹到的強者越來越多了啊，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李察徐徐說。

　　流砂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幽幽一嘆，說：「這是……每個強者的必由之路。」

　　李察點了點頭，望著猶自戰火四燃，殺聲震天的藍方營地，出神地說：「今晚我們打贏了，提達就成為我的踏腳石。哪天我戰敗了，也會成為其它人的踏腳石吧？」

　　一眾追隨者皆是默然，他們大多來自諾蘭德，對位面戰爭的殘酷自然早有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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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　染血之路　上

流砂打起了精神,說：“先別想那麼遠的事,這場我們不是贏了嗎？”

　　“這倒也是！”李察笑了起來。他是領主,如果連自己都情緒低落,如何率領其它人？

　　這時山德魯走了出來,指了指猶自屹立的提達,說：“主人,這具屍體……”

　　李察皺眉：“提達怎麼說也算一個真正的勇士。”

　　“聖域強者大多都是真正的勇士！”亡靈法師強調說。但是聽了他的話,旁邊的羅浮臉上莫名地感覺到了一陣燥熱。

　　看到李察還想要說什麼,山德魯急忙道：“主人！您要尊重真正的勇士,就沒有真正的死亡騎士了！”

　　李察再猶豫了一下,終於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在這個步步危機的位面,提升戰力始終是第一選擇,他不能因為對敵人的尊敬,而降低追隨者們的生存機會。

　　山德魯大為興奮,手一揮,四具黑武士就從魔法陣中走出,抬了提達的屍體,走向營地外。

　　李察縱身上馬,開始在藍方營地中游走,協助麾下的戰士們清剿殘敵,同時在意識中給還留在已方軍營中的一名精英人形初級戰士下了一個指令。

　　這名戰士於是走進中軍營帳。寬大的營帳內哄笑陣陣,酒意薰薰,大多數貴族將軍都已喝到佳境,各種笑話軼事野史和牛皮滿天橫飛,希姆子爵更是跳著腳誇耀自己的武勇和智慧,以及征服過多少貴族名媛少女。

　　精英人形戰士以生硬的聲音說：“李察大人有令,讓大家即刻起營,去藍方營地。大人說,今晚可能下雨,早點到藍方營地休息,免得淋雨著涼。”

　　人形戰士說話的時候,語調怪異,根本沒有聲調的起伏,聽起來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可是這些話聽在一眾貴族將軍耳中,起初還沒有人在意,但下一刻,一些還沒有醉到家的將軍忽然跳了起來,連聲驚呼：“已經攻下藍方營地了！？”

　　片刻之後,儘管許多軍士還在夢中,但依然被喚醒,大軍拔營出發。

　　當還帶著酒意的貴族們看到餘燼未熄的藍方營地時,一個個不禁目瞪口呆。能夠站在這裡的,至少都是懂點行軍打仗的人。他們計算著李察離開營地的時間,再看看藍方營地還殘留著的防禦設施,再看著已經驅趕到營地外看管起來的兩千多俘虜,一時只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怎麼就這麼贏了？

　　感覺上,李察才離開了一小會,也就是在樹林裡幽會個貴族少婦的時間而已。

　　他們此刻還不知道,提達也在此役戰死。每一名聖域強者的戰死,都會是貴族社會一時談資。

　　想要擊敗一名聖域可以很容易,但想要殺死他們很難。尤其在小規模對決中,如果那名聖域有心遁走,需要花比擊敗多上幾倍的力量才能留下他。然而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則不同,各種地形、防禦工事、人海戰術、大規模魔法和攻擊器械都是變數,即使是聖域強者,一個不小心也會隨時重傷甚至戰死,所以法羅的聖域強
者很少出現在戰場火線上,即使出現,也是為了抗衡對方的聖域強者。

　　不管這些貴族們如何驚愕,藍方營地已經落在了李察手裡,算算時間,還沒有過去完整的一天。此時距離李察答應他們可以再做選擇的時間,還有九天多。

　　西征大軍在藍方營地休整了一天。其實大多時間在清點收穫和分贓,收穫主要是俘虜、奴隸和一架完好的城防巨弩,以及藍方營地本身。

　　這座營地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有水源。

　　雖然藍方營地幾乎是李察以一已之力打下來的,但是在分贓比例上還是嚴格按照原來的約定進行。這幾乎贏得了所有貴族的齊聲歡呼。此時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在歡呼過之後,李察再派他們的戰士上去攻堅,就沒有拒絕和推諉的理由了。

　　整整一天,沒能親眼看到昨夜一戰的貴族將軍們不斷討論著戰局。

　　以五千戰士對四千守軍,最後擊斃守軍一千多,俘虜兩千餘,只跑了幾百人。而李察一方戰死者還不到百人,輕傷兩三百,傷亡過半是出自後續入城的部隊上,還有那支爆裂在近地空中的城防弩也一次性掃進去了不少戰士。這樣的傷亡比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能力。以他們現有的軍事知識,無論如何也推演不出戰局。

　　李察自然也知道了將軍們的議論,卻一笑置之。這些習慣了法羅戰爭的將軍們,並不清楚當足夠數量的高階戰士聚集成軍,再經過充分的神術與魔法加持,能夠發揮出多麼可怕的戰鬥力！

而這一點,在諾蘭德早已深入人心。要不然也不會有構裝騎士的出現。

　　李察手上,可是有著整整七百名九階戰士,以及兩百名八級的拋擲兵。

　　第三天清晨時分,大軍繼續出發,經過一天的行軍進抵地裂峽谷。

　　這裡富產雲鐵,因此有大大小小幾十個勢力在這裡採礦,幾乎每個月都有械鬥,所以能生存下來的都不好惹。同時峽谷內地勢極度複雜,又有數不清的穴居生物出沒。

　　據說在這裡的礦洞深處,已經與幽暗地域連同,如此才會出現殺之不盡,屠之不絕的地下生物。雖然出沒的大多是智慧不高的穴居人,但是它們的戰鬥力可不弱,
和人類壯年男子差不多,又會使用簡單工具武器。一旦數量足夠多,也讓人頭疼。

　　進抵地裂峽谷範圍內,李察讓軍隊休息了一天,第四天上午揮軍進入地裂峽谷。

　　這一戰,李察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各支部隊輪番上陣,在魔法和神官的支持下,一排排重裝戰士如巨大的絞肉機,把攻來數量眾多,卻戰鬥力低下的敵人無情絞碎。

　　若從空中俯瞰,李察的大軍有如一條鋼鐵洪流,緩緩向前滾動,卻無可阻擋。洪流前方,不斷濺起血花,洪流過後,只留下血色道路。

　　李察始終站在第一線,細緻入微地指揮著。每當有戰士累了,或者是傷了,就會有命令將他們換下,再增補一小隊休息好的戰士上去。

　　這是一場持久戰,當大軍最終走出峽谷時,已經是五個小時過去！在這五個小時內,李察始終如一架最精密的煉金機械,指揮從沒犯過錯誤,聲音語氣一如初始。即使偶爾有不熟練的貴族軍隊執行上出現偏差,也會被立刻加以彌補,巨大絞肉機的碾壓軌跡不曾出現一絲一毫的鬆動。

　　當大軍過後,地裂峽谷谷底已殷紅如血。

　　第七天,李察揮軍進入坎帕戈壁。

　　這裡距離藍水綠洲已經超過一百公里,屬於沙民的國度。這是一場人類騎士和沙民遊騎之間的對決。

　　李察抽調了全部的精銳騎兵,再帶上戈壁機動力不輸於騎兵的野蠻人戰士,以不足千人的總兵力和總數達五千的沙民遊騎在數十公里的戰場上展開一場激蕩人心的騎兵決戰。

　　在李察揮軍第三次鑿穿沙民遊騎的隊形後,沙民終於畏懼了,丟下千餘具屍體,四散而逃。

　　第十天,李察大軍進抵裂石峽谷。
　　
這裡堪稱染血之地獸人的大本營,有數萬強壯獸人生活在這裡。李察剛剛揮軍進入戰場,無數獸人就湧向李察！

　　每個成年獸人都是不錯的戰士,而少年和老年也有不弱的戰鬥力,幾乎可說是人人皆兵。

　　這場戰爭,李察讓獸人見識了鐵壁和魔法的力量。

　　李察把所有的部隊排成無比緊密的方陣,前排的重裝戰士死死抵住強壯的獸人們,而後排集中在一起的數十位魔法剛拼命向戰線前傾泄著魔法,他們用火燒,用酸澆,而神官們則不斷為魔法師們注入活力,加速甚至透支他們的魔力恢復。

　　一排排火海燃燒不息,在這種情況下,火牆與火球術就是最具效果的魔法。李察《承載之書》的儲備魔法也從自然召喚改成了火牆術。裝備簡陋的獸人們根本談不上什麼魔法抗性,他們完全依靠自己天生的悍勇踏過火海,並且忍受著烈焰焚身的痛苦,衝擊著人類重裝步兵的陣線。

　　獸人們幾乎沒有裝備,也沒有戰術,更沒有神官和魔法師。他們的祭祀跳著瘋狂的舞蹈,但是帶給獸人戰士們的加成可以忽略不計。李察在戰鬥一開始還用偵測術分析了一下祭祀祈頌的效果,結果是法羅位面先祖崇拜的作用似乎還不如魔法,難怪他收集到的情報裡,先祖崇拜最終的發展道路還是封神。

　　這是真正艱苦卓絕的一戰。到處都是血肉,到處都是武器,魔法的火焰似乎永無斷絕,神術的光輝到後來則逐漸暗淡無光。

　　在這片戰場上,個人的武力幾乎被壓縮到了極致,水花和緋色這樣的殺手根本不敢離開重甲戰士的保護。她們只要敢離開已方陣線,立刻就會被憤怒的獸人們撕碎。

　　這樣的戰爭,是伊俄的舞臺。從未有一刻,戰鬥神官如此輝煌,他宛如天上來的神只,揮手間就會拯救無數戰士的生命。沒有他的神術加持,早已筋疲力盡的重裝戰士根本抵擋不住獸人狂猛衝擊。

這也是第一次,李察沒有覺得伊俄的光輝礙眼。

　　其實李察自己在戰爭中的作用絲毫不比伊俄小,但他卻不願意別人注意到這點,甚至自己也在刻意忽略。整場戰鬥,李察都在重複著惟一一個魔法,五級的火牆。

　　在命運雙子的加成下,火牆不光面積擴大了一倍,而且燃燒得更加猛烈,也更加持久。身兼構裝活力與神術活力的李察,魔力恢復速度無以倫比。而且生出第二片嫩葉的精靈幻星血脈顯出了它的第二個能力,加快魔力恢復。

　　持續燃燒的火牆完全是收割生命的利器。李察的真實天賦不斷收集著死於他火牆之中的獸人數字,並且極為殘酷地展示在李察面前。

　　當無畏的獸人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傷亡開始哀號時,李察終於通過意識下達了總攻的命令,於是他的精銳騎兵出現在戰場,並且直插獸人部隊後陣,一舉將那幾十個跳得筋疲力盡的祭祀連同護衛部隊踏成肉醬。

　　這是決定性的一擊,獸人們終於崩潰了,可是李察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追擊了,他也不想追擊。

　　戰後,看著戰場的慘烈情景,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燒焦的獸人屍體層層疊疊,幾乎數不清有多少。在雙方戰線交織的地方,人類和獸人的屍體已經混在一起,被酸浸過,被火燒過,被血染過,幾乎已無分彼此。

　　第一次,李察沒有堅持到清理完戰場,而是沒有下令就已離開,讓手下的將軍們自己去處理。

　　這一役,在眾多貴族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大魔法師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魔法力量和指揮藝術,卻帶著一個沉重的數字離去。

　　僅此一戰,李察先後釋放了整整三十多道火牆術,魔法烈焰下被燒死的獸人戰士數目是一千零六十一。

　　戰後,全體貴族沒有任何異議的同意離開裂石峽谷一段距離紮營。

　　而幾個被抽籤選中的倒楣鬼則擔負起打掃獸人營地的工作。

　　他們最終帶回來一堆大大小小的先祖崇拜雕像,這是李察指明要的東西,並且派了奧拉爾去監督。精靈詩人則盡職盡責,把一切能夠搬回來的東西都搬回來了。

　　讓李察意外的是,這些雕像中竟然有一尊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獸神雕像！根據流砂的鑒定,這座雕像甚至已經夠得上祭品標準了。

　　攻下裂石峽谷,李察開始駐營休整。

　　這場戰鬥,也是他率領的軍隊戰死數量第一次超過千人,受傷的則有兩千餘人,可見戰況慘烈。李察要等後續部隊跟上,再重新選拔戰士,補充軍隊數量。另外,他還要等這些貴族們決定是否退出。
　　
結果出乎李察意料,經歷過裂石峽谷如此慘烈一役,貴族將軍們非但沒有一人肯退兵,反而一致要求李察先放緩攻勢,他們好派人回去家族搬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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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一　染血之路　下

　　幾乎每個貴族都提出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增兵計劃，那些誇張數字差不多是傾巢而出了。而且在場的貴族們雖然爵銜都不算太高，但是在王國盤根錯節的譜系上，每個家族都有幾條與大貴族們溝通的渠道，在他們的口中，那些有資格長居王都的大貴族們的名字開始頻頻出現。

　　希姆子爵是蹦達得最歡的，不但叫囂著要把他老爹的家底全部搬空，還把主意打到了格拉斯堡公爵的鷹旗騎士團頭上，甚至準備讓他的母親出面，去把國王親衛的羽冠騎士弄出來一百來個。

　　子爵甚至發誓，假如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肯支援他三百精鋭騎士的話，他願意在縱貫線計劃完成後陪她睡一個月。

　　最後李察終於忍不住用命運雙子敲了希姆的腦袋一下，這才制止了子爵異想天開的計劃。

　　所有人此時看到的都是縱貫線計劃成功後的滾滾金幣洪流，惟恐將來分的比例少了。而且軍隊規模越大，就越容易打通整個染血之地。

　　如果真按他們的設想來的話，出動的軍隊數目幾乎會達到紅杉王國國戰的等級。這件事如果真的實現了，又是何等荒謬。然而如此荒謬的事，現在看起偏偏可能性日益增大。在貴族們的頌揚聲中，李察甚至被稱為紅杉王國新一代戰神！

　　然而李察自己當然清楚，這些貴族的想法根本不可行。先不說他的指揮能力是有上限的，現在指揮萬人已經十分吃力，規模繼續上升的話，李察的指揮效果就會加速下滑。另外這裡是染血之地，集結起一支近十萬大軍的話，補給壓力會空前的巨大。還不用等打到蒼白高地，估計這支大軍就要餓死了。

　　最後這些紅了眼的貴族們暫時還沒考慮到政治的因素，王都大貴族的介入必然會引起聯盟勢力的洗牌，而國戰先不說主導者會不會是李察這個小小的爵士，首先就不得不考慮染血之地接壤的各個人類王國的連鎖反應。

　　一個貴族聯盟的商道和一個王國的商道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李察制止了激情過頭的貴族們，開始和他們商議增兵的事。

　　雖然李察把增兵的標準一再提高，只要四級以上的老兵，或者身強力壯的精兵，而且需要裝備齊全，自帶補給。就是以這種苛刻標準，這些貴族居然也給李察湊出一支數量達到兩萬的大軍出來！李察最後無奈，強行按比例分攤名額，只肯接收一萬最精鋭的戰士。

　　從藍水綠洲打到裂石峽谷，前後大戰四場，李察只用了十天。

　　但現在，為了這一萬戰士名額如何分配，貴族們卻整整吵了一週。

　　貴族們為了兵力分配方案爭吵不定時，李察則開始從後備軍和強壯中的奴隷中重新選拔戰士。幾場大戰下來，他手下的部隊也折損了不少。沙民騎兵和野蠻人都是不錯的戰士，忠誠度雖然有些問題，但也不比那些貴族的私軍們差多少。

　　而抓住難得的空隙，李察開始梳理自己到目前為止的實力。在戰爭結束的第二天，李察就把自己關在營帳內，開始思索。

　　現在一切看似都走上了正軌，擺在李察面前的選擇開始增加，再非剛剛進入法羅時幾乎淪入絕境的局面。但這樣一來問題也就湧現，李察必須重新規劃梳理一下目前要做的事，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增加自己的實力。

　　在外部實力上，李察的追隨者都已逐漸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實力漸漸成形。自從李察意識到構裝是諾蘭德和法羅的本質區別後，他已把構裝的重要性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上。自水花之後，陸續為剛德做得的幾件構裝最終組合成了一套套裝，也讓他實力大增。李察的順序是最重要的，和衝殺在前的追隨者優先提供構裝。

　　有了黑暗呼吸和蠻荒打擊的水花和剛德都戰力大增。如果兩人聯手，對上弱一點的法羅聖域也有望戰而勝之。

　　本來整個團隊的核心是李察和流砂。然而李察對自己要走的道路還十分模糊，血脈、構裝、魔法、頂級戰技，他的選擇太多，似乎每個方向都是正確的，反而難以下定決定。流砂則情況特殊，她絲毫無愧於神眷者的稱號，無論智慧、心機還是天賦、資源都比李察有過之而不及，自身構裝承載力更是高得出奇。這就讓李察真正為難了。

　　他現在受限於自身魔力等級，還無法繪製出真正的三階構裝，那要等到他十六級時才行。但是二階構裝能夠容納的構思，卻始終無法將專為流砂設計的‘秘境光輝’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

　　到目前為止，李察只是把流砂的一階魔力構裝重繪了一遍後提升到了二階，並且給她增加了一個法術加速的二階構裝而已。這對她的實力有所提升，卻還不是決定性的。而第三個構裝部件，李察卻還在是再加一個法術加速，還是添加一個可以增加魔力恢復速度的‘深藍片段’之間搖擺。

　　深藍片段是李察覺醒了精靈幻星血脈後，才得到了靈感，以模擬幻星血脈特性而設計出的構裝。由於要以二階構裝實現三階構裝才可能實現的模擬血脈能力，這幅深藍片段其實繪製難度遠超普通的三階構裝。它的困難和生命誅絕有些類似，主要是難在繁雜和精度上，而不是對魔力等級的要求。

　　然而深藍片段追本溯源，其實是來自於蘇海倫身上的深藍詠歎。在真正成為構裝師後，李察才稍許摸到了一點點深藍詠歎中的功能。但他看清的這一點如果比作大樹，那麼完整版的深藍詠歎就像綠森位面那樣遼闊。

　　對追隨者們的能力晉階方向，李察還是本著不干涉的態度，但是會根據他們的實力和戰場位置為他們量身訂製一些構裝，以最大限度提升實力。

　　現在想起來，李察覺得自己的追隨者中似乎法職者多了些，真正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衝鋒陷陣的猛人似乎只剩下了剛德一個。原本三分熟倒是比剛德更加適合此職，可惜他死於紅色哥薩克的殺手手中。雖然李察已經算為了三分熟報了仇，但紅色哥薩克還在，他們的幕後老闆實力侯爵楊也還在，在李察眼中，這件事就不算完。

　　可是提拉米蘇還存在很大的變數，他究竟要如何發展，還需要看第二個頭長出來後，會帶來什麼屬性和天賦上的變化才行。所以現在李察即使想，也不能給他太多的構裝，雖然舊構裝可以通過重繪來升級，但如果屬性有衝突需要拆除的話，還是很麻煩的，法羅的魔法水平配不出特調藥劑。

　　而且原本用在人類身上的構裝裝在食人魔身上會有什麼不良變化，還很不好說。越是高階的構裝，就越對承載者的身體要求越高。千百年來，諾蘭德的構裝師們早將人類身體構造研究得極是透徹，構裝早已度過大發展時期，進入成熟期。可是給食人魔用的構裝，幾乎沒有先例可以遵循，類人種族原本就很少使用構裝，就算是戰略培養出來具有非人血脈的戰士也是直接用人類構裝，還從來沒有一個構裝師去考慮非人族類的適應性。

　　最後，則是新加入的黛玫，以及未來可能參與進位面戰爭的溫寧頓和維妮卡。還有外圍一些的克拉克及山德魯，甚至也可以把伊俄和西索考慮進去。

　　李察這麼一算，發現手下的法職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相反高階戰士就沒多少了。不過李察的煩惱如果說出去，估計會被不少人痛罵。

　　尤其是在法羅，戰士的地位遠不如法師和神官，就連奧多姆這樣的身份地位，提到這些人時，也都會痛恨之極地以法師老爺和牧師大爺稱呼，亦可從側面反應出法職者的地位之高。

　　但正因為法職者高高在上的地位，因此法羅除非出現王國級別的戰爭，否則都很難在軍隊中看到大魔法師或者是神官的身影。更不要說把魔法師集中起來使用了。在這方面，法羅的神殿倒是領先了一步，其戰鬥神官團和神殿騎士之間的搭配，戰鬥力果然要凌駕世俗騎士團之上。

　　李察原本還對法羅的戰鬥神官印象不錯，但和永恆龍殿出來的伊俄一對比，所有法羅的戰鬥神官看起來都像個白痴。

　　如果李察沒有集中使用數十位魔法師和神官團，也就不會有裂石峽谷以數千戰士大破三萬獸人戰士的大勝。但是，裂石峽谷中獸人戰士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開始讓李察重新反思高階戰士的重要性。

　　這其實就是職業軍隊的發展方向了。現在李察麾下部隊數量不少，質量也提升上去了。自從人形初階戰士開始大量補充之後，李察就越來越依賴這類高級精鋭部隊了。當他們一成規模，立刻顯示出難以想像的戰鬥力。比如藍方營地破城之後，由人形戰士組成的方陣居然能夠逆流而上，頂著守軍從南門直殺到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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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二　強者之路　上


軍隊的核心就是母巢，現在李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梵琳會說，母巢是位面戰爭的利器。出於位面戰爭的考慮，李察決定讓母巢最大化創造戰爭單位的能力。有母巢在，李察手中遲早會有一支數不清的大軍，又何必讓母巢親自上陣？事實證明，只要精銳戰士數量足夠多，雙方位階差異不要太大，李察完全可以靠自己手裡的大軍活生生堆死對方的強者。

　　如奧多姆那樣在聖域中戰力也堪稱強者的人，若能用地勢陷住他的機動性，用法職者造成干擾，再用人形戰士一圍，週邊配上遠端攻擊者，最多死傷個幾十名戰士就能讓他飲恨當場。何況李察的人形戰士中還混著不少的精英戰士，更有經驗豐富、殺戮極多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們，而且自由阿克蒙德還配備了魔法弩。

　　有了軍隊，就要想到指揮。智慧和真實天賦帶給李察的指揮能力是意外收穫，至少到目前為止，李察還沒遇到有誰能夠在戰術指揮上和自己匹敵。

　　但是在智慧天賦再度升級前，李察感覺同時跟蹤並指揮五十個目標已經是極限，即使把第二意識也用上，最多再增加五隊而已。這在指揮萬人級別的戰鬥時已經開始出現困難，指揮精細度以至於對全域的掌握度都有所下降。最佳規模，其實是千人左右精銳戰。

　　李察經過反復思索，終於確定自己的戰爭風格。那就是狼群戰術，控制每場戰鬥的規模，然後通過一系列無休無止的纏戰一點點削弱強大的對手，並最終吃掉對手。李察不需要以多打少，以一對一就足夠了。這樣才最能發揮自己在區域戰場指揮無敵的優勢。

　　而最後，終於到了最重要的一環，那就李察自己的實力！

　　李察的主職是魔法師兼構裝師，個人戰力主要是以魔法為主。血脈能力則包括了阿克蒙德血脈和精靈血脈，精靈血脈又分為自然，恢復，月力，幻星和元素五類能力。以前他能夠覺醒什麼樣的血脈能力完全看運氣，而現在不同了，深藍系列冥想術居然可以有選擇地強化血脈能力，這就讓李察多出了無數選擇。源自傳奇法師的冥想術果然無比強大。

　　所以現在放在李察面前的問題，就是優先強化哪種血脈。恢復主要功能側重於治癒一類效果上，而元素則會大幅增強與元素有關的魔法威力。但是李察略一思索，首先就將這兩個血脈放棄。恢復就不必說了，而想要增加魔法威力有很多種方式，元素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並非不可替代。能夠提升血脈能力的星芒極為有限，怎麼也不能平均使用。將來某一天，當李察的魔力達到巔峰，或許才會來考慮一下元素血脈。

　　而月力主要是由李察學習使用的精靈秘劍而覺醒，引動的月力越多，秘劍的威力就會越強。對李察而言，這也不是必須的。自然則不同，它不光會使李察的自然召喚類法術威力大增，還能夠讓李察更好的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特別在森林與草原的等環境下更是如魚得水。這一血脈能夠從側面增強李察的感知，移動速度，並且和真實天賦能夠起共鳴。而且李察越來越強的對危險的直覺也是來自自然血脈。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微之處才是戰力提升的途徑，它們匯總在一起，可比單純提升火球術的威力有用多了。

　　然後，就是幻星了。現在幻星主幹上生出兩根新枝，各頂著一片嫩葉。幻星血脈和深藍冥想配合的威力，李察已經深有體會。所以現在他把所有能夠捕捉到的星芒都送入幻星血脈內，哪怕是暫時放緩魔力的進階都無所謂。單憑幻星血脈能夠永久提升魔力晉階速度一個效果，就值得放棄其它一切血脈！

　　正如伊俄所說，等級才是真正的實力。但李察相信，等幻星血脈強化到一定程度，一定會給伊俄一個大大的驚喜。

　　最後，則是阿克蒙德血脈了。

　　這才是讓李察頭痛的地方。那一片暗紅色、內中仿若有熔岩流動的密網，仿佛蘊藏著無窮秘密。至今為止，李察的運氣相當不錯，已經覺醒的兩個血脈能力中，爆發也就算了，熾熱卻絕對強大。但李察卻不知道第三個血脈能力會是什麼。
阿克蒙德血脈曾經出現的能力有上百種，熾熱在其中絕對算是強大的能力。但是強大能力和弱小能力出現卻毫無規律可言，一切只能看運氣。而阿克蒙德家族史上，不乏出現覺醒了極為強大的血脈能力，卻不得不轉職的例子。傳說中來自惡魔的阿克蒙德血脈果然也繼承了惡魔的混亂屬性，沒有人知道何時會出現什麼樣的能力。

　　不過李察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知道歌頓的血脈能力又是什麼，似乎從來沒有聽人談起過這個問題。

　　反復思索後，李察還是決定優先強化幻星能力。等級不是萬能的，但沒有等級則是萬萬不能。

　　最後，則是近戰一類的各種技能了。在這方面李察並無擅長，可供選擇的又是極多，包括精靈秘劍，黑暗世界暗殺術，以及神官格鬥術。然而李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這上面，除了技巧型的武技，需要通過不斷訓練提升肉/體強度才能發揮作用的並不適合他。李察反復思索良久，卻暫時沒有收穫。他心念忽然一動，想到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何謂強大？他需要走的又是哪一種強大之路？

　　李察平生所見強者眾多，其中最為強大的自然是傳奇法師蘇海倫。蘇海倫總是一副古怪精靈的樣子，李察只知道她很強，但如何強大，卻有些看不出。惟一能夠判斷的依據，就是她身上的六階構裝深藍詠歎。那是六階構裝！深藍詠歎從何而來，功效如何，至今仍然是一個謎。但是傳奇法師是血脈逆天，構裝逆天，連天賦也逆天的完美例證。最近從尼瑞斯口中得知的資訊看，傳奇法師就連種族很可能也逆天，不強大簡直沒天理了。

　　所以李察想了想之後，就果斷把蘇海倫排除在學習目標之外，她的強大可沒法複製。。

　　再下來，則是歌頓，莫德雷德，以及白夜了。歌頓的能力至今對李察來說還是一個謎，他一直本能地抗拒去知道這個男人的事情。但是李察對從小來接自已的莫德雷德很有好感，這個男人一直很沉默，但絕對強大，雖然李察也不清楚他強大在什麼地方。可是從別人私下裡對莫德雷德的稱呼‘魔王’以及提到他的口氣和神態就可窺得一斑。而且歌頓的十三騎士中，其它騎士都隱約對莫德雷德有所畏懼。

　　至於白夜，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卻給李察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象。在她身上，李察意外的發現有種和莫德雷德類似的氣質。只不過莫德雷德已經含蓄內斂，而白夜卻是肆意張揚。從法斯琪那晚的反應上可以看出，白夜的戰力絕對遠遠高於她的等級。或許她才代表著李察應該走的路。李察暫時沒有途徑去瞭解歌頓和莫德雷德，但他有辦法瞭解白夜。

　　那幅生命誅絕，就是了解白夜的一扇窗口。

　　李察又將生命誅絕的圖紙取出，在魔法燈火下仔細研究。

　　生命誅絕的結構圖李察早已爛熟於胸，哪處魔法陣會起到什麼效果，都已經徹底弄懂吃透。就連那幅疊加功能的魔法陣，李察也已弄清了原理。只不過其中大多數線條和節點需要凝結大量的魔力，李察現在的魔力等級還遠遠不夠，所以才做不出來。而且這幅生命誅絕的圖紙上非常罕見地把魔法陣加密部分也給標注出來，如此更加方便李察理解領悟。

　　除了標準版的構裝外，那些非標構裝哪怕是功能相同，出自不同構裝師之手的都有差異。許多構裝師喜歡在魔法陣中添加一些純屬迷惑性的部分，以增加仿製難度。

　　還有更加高明的手段能阻止其他人分析和仿製，那就是把魔法陣某個功能模組重新計算，在裡面插入一段無用的公式，這樣就會變成一個全新的功能模組。如果不知道公式，就很難仿製出這部分來，只能重新設計模組來代替。這種手法常常被用於一些堪稱傑作的非標構裝中。當魔法數學足夠高明時，足以讓整個功能模組變得極難破解，分析者可能需要花上數百年時間來計算。有那個時間破譯密碼，還不如重新設計一個功能模組。

　　不過對於大多數構裝師來說，仿製完全是件得不償失的事。就算他們全無新構思，只製作標準構裝就能窮盡一生，並不是魔力足夠就能做出同等級構裝來的，許多高階構裝他們不是不會，而是做不出來。加密部分，只是為了提高門檻，防止一些特殊構裝被普通魔法師複製而已。

　　生命誅絕中也有加密模組，但白夜給出的圖紙已經把加密公式列出，以李察的造詣，有了公式，稍稍計算就能破解。其實這幅構裝真正的難點在於疊加魔法陣在繪製精度上的變態要求。這難不倒李察，不過李察卻卡在了魔力等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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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鬼日行　章九十三　強者之路　下
  
  
　　反覆將生命誅絕看了數遍，李察並沒有看出其它的新東西來。不過他想起了一個一直沒有解決的疑惑，以白夜的恐怖實力，為什麽對這幅構裝如此看重？鐵血大公的底蘊，別說三階構裝，就是四階構裝估計都有不少存貨。白夜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絕非普通子弟那麽簡單。

　　那她為什麽一定要生命誅絕，僅僅為了它能夠疊加的特性？

　　李察驟然想到白夜那雙無色的眼瞳，以及讓人忍不住要尖叫的恐怖氣息。那種氣息，會讓生命本能的恐怖，也不知道要殺多少人才會集聚起如此恐怖的氣息。

　　再次察看生命誅絕時，李察的目光已有所不同，他現在不再細看這幅構裝的細部結構，而是開始體會它的設計思想，換句話，也就是它的靈魂。

　　看了不知多久，李察閉上了雙眼，在他意識中，已經出現了白夜的影像，而且她的雙臂上已經有了生命誅絕。一直在做各種斬殺動作的白夜附加上生命誅絕後，動作即刻快了幾分，戰力也隨之提升。隨後，李察開始發揮生命誅絕的特性，不斷向白夜身上疊加構裝。

　　兩幅，三幅，四幅，甚至是第五幅！

　　不知何時，李察的臉色終於變了！在意識的模擬中，此時的白夜殺傷力已不是恐怖這個詞可以形容！一個個對手在瞬間就化成了漫天血雨，而白夜步步向前，不曾快，也不曾慢過，就在無數敵人之間穿行著，一路染血。

　　李察猛然張開雙眼，額頭已是大汗淋漓。他終於窺到了一絲白夜所走的道路，也看到了生命誅絕的靈魂。

　　李察終於知道自己要走的道路了，那就是殺力第一！

　　李察即刻對第二意識作了一些調整，全力解析神官格鬥術，並且嘗試著將精靈秘劍，血脈能力爆發，甚至是一些魔法使用也融合在一起。李察所需要的，就是不管使用什麽方法，都要能打倒敵人。

　　永恒龍殿的神官格鬥術，其神秘和高深更在精靈秘劍之上，以它為基石，確實可以承載融合其它戰鬥方式。只不過在過去，似乎很少有人像李察這樣做過。

　　至此，李察已經理清了自己未來的道路。在外部，將以追隨者為基礎建立自己的勢力，以母巢作為戰爭機器的核心，戰術上盡可能地發揮自己戰場掌控的優勢。在內，則是追求莫德雷德與白夜的道路，以提升等級，強化殺力為一切的核心。

　　看清道路，一些沒有必要和重要性不大的事情，就可以往後面放放了。

　　李察長身而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剎那間重新擁有了信心。

　　當李察走出營帳時，才發現原來已是黎明。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思考了整整一夜。

　　遠方天際逐漸透出黎明的光華，營地中已經可以看到早起的貴族了。

　　李察埋首於自己的前進方向時，這些貴族們也沒閒著。為了兵力分配之爭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談判桌上就是這些貴族們眼中的另一塊戰場，而且是他們更加擅長的戰場。但是無論哪個貴族都明白，談判桌上的東西，都是在桌下得來的。因此盤外功夫都做了不少。

　　迎面走來兩個貴族，邊走邊私談著什麽，聲音壓得很低。李察意外發現兩名貴族臉上都有深深的眼袋，眼睛裡也布滿血絲，顯然這段時間沒有好好睡過。

　　兩名貴族看到了李察，都熱情洋溢地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而去，一副要找地方再繼續商議的樣子。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貴族們都對李察的風格有所了解，李察從來都是給出一個總體方案，然後具體如何分配，就要各個貴族們自己去爭取和平衡了。與其在李察這裡白費功夫，還不如私下拉幫結夥有用。

　　貴族們雖然增兵一萬，李察還是拿２５%的總收益，現在卻沒有任何人表示不滿，都認為理所當然。

　　李察想了想手上要做的事，於是召集了兩名精英人形戰士，讓他們點齊一百人形戰士和五十名拋擲兵，將那些獸人先祖雕像，甚至是祭壇上用的一些石板雜物等等沾染了一點神性的東西，都裝在了幾輛大貨車上。隨後就派他們護送著這批貨車前往動蕩之地的邊緣。

　　這批獸人先祖雕像足有五十多個，李察估計，按五個雕像提供一單位的神性計，可以為母巢提供至少十個神性。而母巢進化六階，僅僅需要一個神性而已。只不過李察有些疑惑，為何母巢現在的進化需要神性了？

　　這肯定意味著什麽，只是李察現在還弄不明白。

　　現在還有一個獸神雕像要處理。

　　當初在分割戰利品時，其他貴族壓根沒經過討論就讓李察拿走了這批雕像。在他們眼中，這些以木石為主的東西最多有點藝術品的價值，而且獸人藝術的風格在人類社會中並不流行，也就賣不出價錢。他們只覺得李察的審美觀有點奇特。

　　然而在李察和流砂眼中，自然不是打算收藏這些東西。獸神雕像的價值，只用祭品這個詞，就可以體現了。

　　李察又去檢視了一下獸神雕像，然後回到自己的營帳，沉吟了一刻，提筆給蒼狼公爵寫了一封信。

　　“親愛的公爵閣下：”

　　想必您現在還在為佩林的病情煩惱。幸運的是，在執行縱貫線西征的過程中，我幸運地獲得了一具獸人雕像。它受到數萬獸人長久的膜拜，已足以符合祭品的標準，可以用它來舉行一次獻祭了。

　　是的，獻祭。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返回藍水綠洲城。在等待新增戰士抵達的期間，我想有足夠的時間舉行一次秘密獻祭儀式。如果佩林能夠出現在儀式上，並且運氣足夠的好，這次或許會得到更多的神恩。

　　另外，如果您的倉庫中恰好有附後清單上列明的礦藏，我非常有興趣收購。作為補償，我將在短時間內供應您一批高品質的附魔裝備，和月熊勛爵帶回去的那些裝備同等級。對其它人，這些裝備供應的數量是嚴格控制的，但對您當然沒有這種限制。聽說您在最近的戰爭中消耗很大，希望我的裝備能夠讓您的軍隊變得更加強大。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我們之間的利益仍然是緊密捆綁在一起的。

　　最後，願我們的盟約牢不可破。

　　……“”

　　寫完了信，李察派了幾個輕騎火速將這封信送回藍水綠洲城去。在自己的領區內，設有秘密的遠程通訊魔法陣，可以以十顆魔力水晶的代價，將這封信即時傳送到蒼狼公爵的手上。

　　送走了信，李察長出了一口氣。他終於改變了自己的策略，決定將蒼狼公爵武裝起來。在法羅本地的盟友是非常重要的。諾蘭德的形勢他很清楚，想要保住傳送門那一頭的世界，唯一的途徑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壯大自己的實力，蒼狼公爵的支持對李察而言可說是至關重要。

　　做完了這一切，李察才有心情再度研究形勢，他已經在這裡休整了一周了，那些貴族們卻還沒討論出一個分配比例來。對這種效率，李察當然無言。

　　他當然能夠根據各方情況推算出最佳的分配比例，但問題是貴族們肯定不會直接接受。要知道每多出一百戰士，收獲時得到的就是大堆的金幣！一定要他們充分享受過鬥爭、爭吵、交易和談判的樂趣後，那時得到的分配比例才具有權威性，即使他們會發現和當初的提議所差無幾。

　　李察搖了搖頭，直接回自己的營帳中冥想去了。

　　這次冥想時，除了格外大的星芒外，還出現了一顆暗紫色的小星芒！它飛行的速度極快，格外靈活，捕獲起來極為不易。據深藍幻想中記載，這種暗紫色的星芒是罕見的三階星芒，效力是普通星芒十倍以上。當捕捉到的數量足夠多時，還有可能激發出特殊的效果。只不過想要有意識地捕捉到它幾乎沒有可能，能否到手全靠運氣。

　　李察嘗試了幾次，意識都撲了個空。這顆三階星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些，根本追趕不上。和其它星芒不同，暗紫色的星芒存在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一旦消失，就不知道多久才會再次出現。

　　不過李察很快想出了辦法。他不再徒勞嘗試自己的運氣，而是用真實天賦將它飛行的軌跡勾畫出來，然後開始計算它的飛行軌跡。李察的魔法數學造詣極深，片刻之後就算出了它的軌跡，而後意識化成的光珠不在從後追蹤，而是直接在前方計算出的軌跡上攔截！

　　果然，這顆紫色星芒一頭撞在了李察的意識上，被生生牽引進入身體。不過這次它沒能被送入幻星血脈，而是與魔力溶為一體。然而李察忽然感覺到第二意識一陣清涼，竟然有所增長的樣子。三階星芒能夠提升第二意識？這個發現幾乎讓李察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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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四　三女神　上


他立刻期待著下一顆紫色星芒的出現。可是直到冥想結束，再也沒有見到紫色星芒了。其實深藍幻想中說得很明白，這類紫色星芒非常罕見，而且每次持續的時間很短，大多數人是看到了，卻無法捕捉到。而李察能夠計算出它的軌跡，也就意味著出現一顆就能抓到一顆。這種提升魔力的速度可說無以倫比！

　　假以時日，追上蘇海倫也不是不可能。

　　李察剛剛滿胸壯志，忽然想起，經常在位面間遊蕩的傳奇法師魔法數學只會比他強，不會比他弱，如果讓她看到了三階紫色星芒，豈有抓不到之理？

　　李察歎了口氣，略有頹意。如此下去，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追上傳奇法師。不過轉念一想，李察又笑了。諾蘭德法師成千上萬，又有幾人能夠與蘇海倫比肩。

　　又是一天過去了。西征大軍在裂石峽谷整整休整了八天，李察終於召集所有貴族，要再開軍事會議了。

　　可是在會上，不知是誰又討論起增兵比例的話題，於是眾貴族又吵成一團。

　　李察終於舉起雙手，讓眾人安靜下來後，才說：“眾位，看來增兵比例是個非常敏感的問題。沒關係！接下來你們有充分的時間討論。因為在裂石峽谷我們損失過大，我決定先回藍水綠洲，會合了新增部隊後，再重新執行縱貫線計畫！”

　　貴族們有些愕然意外，不過現在已經沒人反對李察的決定了。

　　而李察的目光掠過了血旗山谷等幾處要衝，唇邊浮上淡淡的微笑。如果撒倫威爾要動手的話，那麼這幾處就是最有可能伏兵的地方。

　　金輝戰旗在運送補給的同時，也按照李察的要求一直收集周邊人類國家的情報。鐵三角帝國官方似乎並沒把目光投向這邊的小動靜，但是那位皇子卻開始收攏自己原本在帝國東線的私軍，並向南調兵。目標呼之欲出。

　　李察已經在裂石峽谷整整停留了八天，卻沒有發現撒倫威爾的行蹤，這很不尋常。而撒倫威爾越晚出現，攻擊就越會猛烈。李察不認為這位曾經以狼群戰士差點把自己逼上絕路的對手會放過這麼明顯的機會。多半他正藏在某個地方，布好了陷阱，就等著自己一頭撞上去。

　　但是僅僅依靠商隊情報網顯然不可行，飛行蝙蝠的偵測距離和範圍也有限制，目前李察對撒倫威爾主力可能隱藏的地點頗無頭緒。不過，既然找不到敵人，那就不按他預想的方式出牌好了。掉頭返回藍水綠洲的舉動，絕對可以出乎撒倫威爾預料。既然敵人不動的時候找不到行蹤，那就讓他動起來好了。

　　李察最終如此決定。

　　安排好後續防務，大軍開拔。百公里的路途，中間的敵人都被清除，所以大軍只走了兩天多，就回到了藍水綠洲。

　　李察準備在這裡等候蒼狼公爵的到來，先完成獻祭儀式再說。這樣才能夠將公爵牢牢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而在血旗山谷，有帝國鐵壁稱號的阿爾爵士等了整整七天，都沒有看到李察的西征大軍出現在山谷前。他當初可是輕裝疾進，才及時趕到血旗山谷佈防的。為了多帶裝備，甚至拋棄了部分給養。

　　當阿爾爵士抵達血旗山谷的前一日，就傳來了李察在裂石峽谷大敗獸人的消息。然後李察開始紮營休整。按阿爾的預計，最多再過兩三天李察的大軍就會出現在山谷前。為了防止李察發現自己的形跡，阿爾甚至連偵察騎兵都收了回來。

　　可是他等了整整七天！再長的休整也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血旗山谷距離裂石峽谷只有五十多公里，大軍一日可至。

　　在阿爾等得焦燥不安的時候，撒倫威爾同樣變得焦燥。

　　情報傳來，他沒想到李察居然真敢去和裂石峽谷的獸人們硬碰硬的戰鬥。那裡有什麼，除了水和一小片能夠種糧食的土地，以及能夠收集蘑菇的地下洞窟，就只有獸人的臭氣和糞便了。為了這麼一塊毛都不長的地方，李察居然會和數萬獸人真刀真槍地打了一仗！他的腦袋壞掉了嗎？

　　裂石峽谷是獸人傳統的領地，染血之地上人類來來去去的勢力那麼多，為什麼沒人去打裂石峽谷的主意？還不是因為得不償失！

成年獸人可個個都是不錯的戰士。數萬獸人啊，撒倫威爾以現在手上的兵力，都不願意去啃這塊硬骨頭。

　　從李察一向做事的風格，可以看出他細緻果決兼而有之，而且深謀遠慮，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更為可怕的是，直至今日，還從沒聽說過李察吃過敗仗。

　　不管撒倫威爾如何想不通，李察就是和裂石峽谷的獸人們一場大戰，而且還打贏了，不過自己損失也頗為慘重，所以在原地停留休整。結果一休整就是整整七天！

　　隱藏在百公里外，鐵三角帝國邊境城市的撒倫威爾這下徹底的進退兩難。李察紮營的地方四通八達，而且地形複雜，十分不利於他的大軍展開，卻很容易逃跑。這種地方根本不是理想的決戰之地。撒倫威爾的本意是千里奔襲，再以雷霆之勢一戰定勝負，誰想到李察居然就休整上了。

　　沒過幾天，新的情報終於來了，幾乎同時到達撒倫威爾和阿爾爵士的手上。看到情報的瞬間，撒倫威爾只覺得眼前一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李察居然撤軍了!

　　撒倫威爾第一個想法是難以置信，第二個想法則是要立刻把辛頓將軍撤回來。雖然辛頓也能征善戰，但撒倫威爾可不認為憑藉辛頓手下那幾千人，會是兵力占優的李察對手。

　　當辛頓將軍接到訊鷹傳來的命令，十萬火急地撤出火石岩林區時，行蹤自然被剛剛回到藍水綠洲的李察發現。幾千人的軍隊一旦移動起來，還是很難瞞住的。只是辛頓行軍極為迅速，讓李察追之不及。不然的話，李察真想把這幾千人都給留下來。

　　辛頓的露面驗證了李察的猜想，撒倫威爾的確一直在盯著染血之地的局勢。現在，雙方就是要比拼智慧和耐心了。

　　李察很有耐心，有母巢在，他的實力每時每刻都會增長。所以沒有足夠把握，李察很願意和撒倫威爾捉捉迷藏。這位鐵三角帝國的皇子自從敗于辛克蕾爾手下之後，聽說已經很久沒有立過大的戰功了。

　　所以回到藍水綠洲的第一個晚上，李察悠閒地坐在露臺上，獨自品著紅茶。借著天空的圓月，李察輕輕撫摸著茶杯，悠然地想：“反正撒倫威爾肯定比我急。”

　　當撒倫威爾實在等不及的時候，李察不介意讓他象奧多姆一樣，體驗一次巨大的驚喜。

　　就在李察在思考接下來的戰局時，忽然看到一隊人走進了自己的外院，隊伍中還有五六個神官裝束的人。很快一名侍從就走到李察身邊，說泉水女神和森林女神的神官想要見一見李察。

　　李察有些愕然，這兩位女神的神官的確參與了他的縱貫線戰爭，是紅杉王國兩個子爵家族禮聘而來的，但印象中這些人的神力等級只有五六級的樣子，現在僅僅和小西索是一個等級，嚴格說還不能用神官這個稱呼，只是些牧師而已。

　　在神術方面，他們也沒有給李察留下任何深刻印象，只是數量不少，足足有十來個人。由於神職者很少參加貴族的私軍戰爭，人數又夠多，李察才記住了他們伺奉的神明稱號。可是在戰場上，這十多個低級牧師加在一起的作用，也抵不過流砂、伊俄或克拉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李察對他們的瞭解也僅止於此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代表著兩位真神的神殿，不能輕視。

　　雖然在很多強大神明的教徒那裡，泉水、森林和狩獵三女神是被私下裡合稱三廢神的。

　　所以李察還是吩咐侍從將他們領到會客廳內，自己稍稍等候了片刻，才走進去。

　　當李察走進會客廳時，裡面已經坐了六名神職人員，讓李察意外的是，其中等級最高的是一名從沒見過的女神官，有三十餘歲的樣子。她生得典雅婉約，即使不再年輕，依然風韻過人。而且她居然是一名十級的牧師，不，這個等級已經可以勉強稱為神官了。

　　李察即刻向她走去，以貴族的禮儀問候道：“這位尊貴的神官，我從未見過您，未知您侍奉的是哪位真神？”

　　女神官站起來，回禮道：“尊敬的李察領主，我的名字是菲倫，伺奉偉大的泉水女神，目前主持女神在紅杉王國內的神殿。我是今天剛剛抵達藍水綠洲的。”

　　李察立刻展開一個更加誠摯的笑容，說：“非常歡迎！在剛剛過去的戰爭中，泉水女神的牧師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為他們，我的戰士傷亡減少了許多！那麼這幾位是？”

　　在菲倫身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十級左右的神官，也都是李察從未見過的人。而且他們兩個身上的神力氣息各不相同，應該不是泉水女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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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五　三女神　下
  
  
　　一般人幾乎無法分辨神力之間的微小差別，就連蒼狼公爵這種擁有類似於偵測能力的鎮國強者也只能大致區分神力的陣營屬性。不過李察看過克拉克獻祭的諸神之書，早已記住了諸神神力的內在特征。在此只是明知故問而已。

　　菲倫優雅地向兩位神官伸出手，介紹說：“這位是偉大的森林女神的神官費米，目前主持著女神在紅杉王國的神殿。而這位，則是偉大的狩獵女神的神官希優，同樣是神殿的主持。”

　　聽完菲倫的介紹，李察以無可挑剔的禮儀先表達了對三位女神的敬意，並且對三位神官的到來表示了歡迎。這是一場繁複而冗長的來回致辭，卻是和法羅諸神的神職人員打交道的必備前奏，而且越是神力微弱的神，越是講究這個。

　　李察心中倒也生起了一絲好奇，三廢神的神官突然齊聚藍水綠洲，卻不知是何來意。

　　菲倫、費米和希優都只有十級，卻能夠主持一座神殿了，而且還是紅杉王國內惟一的神殿，由此亦可見三女神處境的窘迫。勇氣之神內安在法羅神系只能算中下，但是一個神殿的大神官埃辛也是十二級。而且埃辛的日記也曾讓李察看得震動不已。

　　根據克拉克的推測，三女神目前很可能連微弱神力都維持得很困難。以她們在大陸上教會勢力，要三個神系合在一起，才能合稱三廢神。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李察第一次和法羅本位面神明的正面接觸，因此意義自然重大。當然，搶劫勇氣之神神殿和滅殺穩定之神薛西斯神官這種接觸並不算。

　　很快，菲倫代表三系神殿向李察道明了來意。原來在縱貫線戰爭中，泉水女神和森林女神的牧師察覺伊俄、流砂使用的神力似乎不屬於任何已知神明，卻又異常強大，而神力性質偏向於中立陣營。一批突然出現的強大神官，意味著他們背後的神明擁有同樣強大的神威。對於一位新神來說，如此神力已屬於非常不可思議。

　　這批牧師即刻通過秘密的途徑向各自的神殿匯報了此事。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密報的內容李察都已經暗中審閱過，覺得沒有問題，才讓它們順利地到達了神殿。緊接著，三女神的神官就找上門來了。

　　未知神明的神力屬於中立領域，這是菲倫等人最終決定趕來的原因。三女神的神力同樣屬於中立領域，信仰上毫無沖突。中立諸神之間，很難出現教義上的根本沖突。

　　正因如此，菲倫提議李察和三女神神殿結成同盟，三女神神殿會盡全力支持李察的開拓和擴張。而作為回報，李察要允許三女神在李察的領地上傳播教義，發展信徒。當然，她們要的是和那位新神擁有同樣的傳教權利，至於信徒選擇哪個信仰，就是他們的自由了。

　　聽完菲倫的建議，李察大為意外，雖然菲倫的提議在凡生的眼中貌似公允，但是他很清楚從神系的角度來說，這意味著什麽。不由得面色古怪，問了一句：“難道三女神想要組成一個中立領域的神系？”

　　就這三位女神，想要把永恒與時光之龍壓在下面？或者，平起平坐？

　　無論哪個想法，李察都本能地覺得十分荒謬。

　　諾蘭德可不是法羅，除了永恒與時光之龍高高在上之外，其它需要吸收信仰的諸神日子都不怎麽好過。那些傳奇強者們幾乎個個都對眾神不懷好意。特別是那些在久遠的年代之前就離開諾蘭德，前去探索無窮位面的強者們，幾乎每一個回歸諾蘭德，都會掀起一場或大或小的風波，有窺視神性的，有圖謀神火的，甚至還有想把某位神明給煉成神器的。

　　所以在諾蘭德，關於諸神的知識流傳得非常廣，在一些著名的傳承之地，比如說深藍，甚至都有成套的封神指南。只不過路是擺在面前了，能夠走到底的卻還是億萬中無一罷了。因此在諾蘭德，諸神其實沒有什麽秘密。真正的不解之迷，多半都與永恒與時光之龍有關。

　　李察一張口，立刻讓菲倫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看著李察，好半天才說：“如果不是能夠確定您是一位大魔法師，我差點以為您就是神在人間行走的化身了！啊，不！難道……”

　　菲倫等人全都站了起來，顯然想起了在法羅，諸神的化身往往都偏愛魔法師的職業。李察能夠一口道出屬於諸神的至高奧秘，顯然絕不是普通人物。這等機密，放在三女神的神系內，就是教宗才能掌握的。在其它強大神系中，也只有十五級以上的大神官才會被允許略微涉獵一二。就連菲倫自己，也因為主持神殿的緣故，並且被指派承擔這項任務，才得到一點傳授。

　　李察從對方的反應里立刻意識到兩個位面的凡生所掌握的神系知識差距，難怪菲倫把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搞不好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背後的含義。他連忙擺手，說：“別誤會！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而已。我的老師，也是一位魔法師。”

　　菲倫驚疑不定，還是緩緩坐下，然後詢問：“那麽我剛才的提議，您怎麽看？”

　　李察想了想，說：“稍等，我去請神官過來。這件事，需要一起商議。”

　　菲倫等三位神官也覺得應該如此。她們此前直接找上李察，並非因為他的領主和聯軍指揮的身份，而是誤以為李察才是真神的寵兒。普通神職人員，只是諸神的僕人而已。

　　片刻之後，流砂也來到了會客廳。此刻的她氣質高華，神情莊嚴，不斷紛紛散發著神力氣息，頓時讓菲倫三人肅然起敬。她們都已看出，流砂雖然也是十級神力，但是神力氣息和她們迥然有異，如此濃厚的程度多半是一位神眷者。而且從牧師們的報告中看，流砂一人的神術數量，可以穩壓她們三人聯手。

　　菲倫她們甚至開始有點忐忑不安於先前提出的那個平等結盟的建議，然而流砂似乎毫不介意，對於和三女神神殿結盟的事並無反對，也不曾提出附加條件。這讓三位神官大為興奮！

　　菲倫小心而鄭重地問：“尊敬的流砂閣下，我能夠問一下您身後那位偉大的神明，應該怎麽稱呼嗎？”

　　一位真神的神名，是至關重要的。李察始終沒有向三位神官透露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名，因為這個神名，對於法羅神系來說，實在太過震憾了。

　　流砂想了想，先向李察看了一眼，兩個人在眼神中交流了無數信息。然後她才挺直了身體，很是隨意地說：“吾主的神名不能透露。不過吾主座前有一條巨龍，一般都是由它代吾主承接信仰之力的。我們叫它老龍就行了。”

　　三女神的神官面面相覷，一時失聲。神名不能透露，那是密傳教派，無論哪個時期，密傳教派的神祗都是極為強大，或者有特殊能力的。

　　而老龍？一頭巨龍嗎？可是能夠在真神座前，能夠承接信仰，那至少也得是擁有神格也行。按法羅的標準，這可是一頭神龍了！這樣一頭神龍，居然只是流砂所侍奉真神的座前僕神！那這位神明，得有多強大？難道這位從未出現過的新神，一登上神位，就是強大神力不成？

　　若真是強大神力，倒可以解釋流砂等神官超乎想象的神術能力了。

　　想到這里，菲倫站了起來，非常恭敬地說：“尊敬的流砂閣下，我非常高興能夠和……哦，偉大的……老龍，嗯，結成同盟。我將以我的信仰起誓，在今後的歲月中，泉水女神的神殿必將是您以及李察閣下的堅定盟友。”

　　以菲倫的口才，說到‘老龍’這個稱呼時，也感覺到無比的別扭，從而幾次口吃。

　　接下來，費米和希優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至此，三女神和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聯盟就算暫時結成了。

　　三位神官都面露喜色，畢竟三女神的信仰現在岌岌可危，想要發展信徒非常不易。而在縱貫線前十天的幾場大戰中，李察王國新一代戰神的名聲已漸漸傳開，很多人都將李察視為紅杉王國未來的李施龍圖。能夠攀附上這位未來的大人物，三位神官都非常欣喜。

　　看著她們欣喜的樣子，李察只是暗中嘆了口氣。如果她們知道了所謂‘老龍’的真相，恐怕再也笑不出來了吧？

　　永恒與時光之龍並不會打壓普通神明，也根本沒那個必要，它對信仰之力的依賴極小，而且教義極為寬松，甚至比大部分多神教的神明都來得寬容。可是它畢竟是異位面之神，三女神等如是在與異位面入侵者配合，以法羅位面諸神的嚴厲，這恐怕都是足以隕落的災難了。

　　而以三女神的神力威能，就算成為盟友，並且深入接觸後，想要弄清楚永恒與時光之龍的來歷，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從位面規則的角度，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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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九十六　突襲

　　其實從另一個側面來看，還沒弄清楚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性質和來歷，匆匆判斷了一下神力陣營，就急急忙忙跑來結盟，也說明了三女神目前的境遇極度糟糕，要不然也不會做出如此飢不擇食的舉措了。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天上掉下來的援助，李察還是舉雙手歡迎的。雖然她們的輔助神術弱得可以，但治療神術還是能用的。

　　蒼狼公爵是第一枚楔子，三女神算是第二枚楔子，而如羅浮、克拉克這種投靠了永恆與時光之龍，以及提夫曼這類與李察深入合作的人，就是第三枚楔子了。現 在還要加上所有參與了縱貫線計劃，並且從中獲得了好處的貴族們。所以李察覺得，只要自己不出現大的失誤，已經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將自己從法羅趕出去了。

　　於是李察微笑著，看著菲倫和流砂愉快交談。在李察眼中，這三位神官顯得越來越可愛了。他們為了促成合作，甚至還帶來了一批珍貴的魔法材料，幾十名牧師和百名神殿騎士。在李察的要求之下，三神官表示這些人可以完全聽從李察的調遣。

　　以如此大的代價，換來的不過是在李察的領地上傳教的權利，還不是排他性權利，在現在的李察看來完全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不過來自諾蘭德的李察，暫時還不理解對法羅位面諸神來說，信仰就是一切的根本，為了爭奪信仰，在漫長的以十萬年為計量單位的歷史上，諸神征戰不休。哪 怕是同一陣營的諸神，極端點的哪怕是同一神系，也不乏彼此下黑手的例子。在漫長的時光中，為了信仰之力，有無數的新神崛起，亦有無數的古神隕落。

　　所以在三女神的神殿中，最大的功勞就是發展了足夠多的新信徒。

　　李察原本安然坐著，聽著幾位神官在那裡聊的愉快。然而他忽然臉色一變，霍地站起，臉色鐵青！

　　神官們都驚詫地看向李察。

　　李察深吸了一口氣，按下躁動的心情，保持了語調的平靜，說：「各位尊敬的神官，很高興我們剛剛就同盟達成了一致。但不幸的是，恐怕我現在就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了。我的敵人已經出現城外，用不了半小時，戰鬥就會打響！」

　　「什麼？」菲倫大吃一驚，連忙問：「敵人？他們是什麼人？」

　　李察說：「是鐵三角帝國！尊敬的神官們，如果你們願意今後和我站在一起，那麼這場戰鬥中就把所有的牧師和神殿騎士都交給我，服從我的指揮。如果不願意參加戰鬥，那麼你們還有一點時間離開這裡。戰爭很快就要開始了。」

　　菲倫臉色變幻不定，猶豫了片刻，猛然一咬牙，說：「好！我們參戰，並且會全力配合您的戰鬥。」

　　菲倫的果斷讓李察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即刻一笑，說：「非常感謝！你們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說完，李察就大步走出了會客廳。

　　流砂則領著三位神官走向軍營，她需要將三女神的牧師打散，和己方的神官編在一起。神官們本身還算看得過去，可是帶來的牧師都弱得可以，只有集中使用，才能夠發揮一點作用。流砂和李察默契已久，剛才一看李察都有些失了冷靜，就知道這一仗絕不好打。

　　在徵求三位神官參戰與否時，李察就已開始同時在意識中不斷下命令。所以當他走出住所時，整個區域都沸騰了。

　　一隊隊戰士快速穿戴盔甲，不斷從軍營中跑出，在操場上集結。

　　原本隸屬於貴族們的戰士們都處於休整狀態，現在則被要求立刻在五分鐘內作好一切作戰準備。五分鐘？這點時間，一個騎士甚至都穿不齊盔甲！可是李察部隊內待得久了，所有人對軍令和時間要求都變得極為敏感。不管能不能及時到位，至少每個人都聽從了命令立刻動了起來。整個軍營中剎那間一片混亂，騎士們在找自己的扈從，而扈從們則在找馬。

　　但是還不到兩分鐘，一隊隊戰士就在操場上排出整齊的隊形。這是李察的人形戰士，他們的反應速度無以倫比。

　　一走出院門，精靈詩人就衝了過來，遠遠就高聲叫著：「主人！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急？來的是誰？有多少人？」

　　李察臉色十分難看：「是鐵三角帝國的軍團！現在距離我們已經不到十公里了，數量至少三萬！你立刻通知羅浮他們，讓他們即刻將城內所有能夠動員的戰士都動員起來！無論如何，先想辦法把他們擋在城外。」

　　「三萬！」奧拉爾嚇了一大跳，他不敢耽誤，立刻縱馬而去。

　　幾分鐘後，代表著最危急情況的警鐘被敲響，毫無節奏顯得急促淒厲的鐘聲傳遍了整個藍水綠洲城！

　　片刻後，整個綠洲城都沸騰了。

　　此時，從制高點已經可以看到藍水綠洲城外，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煙雲。片刻後，大地開始輕輕震顫，無數鐵騎從煙雲中湧出，向紅土地上的綠洲撲來！當黑雲一般的騎兵湧過，後面又出現了一個個步兵隊列，一時都看不到盡頭！

　　直到這時，這支沉默奔襲而來的大軍中才開始陸續升起旗幟！如果對鐵三角帝國的軍團編制有瞭解的話，就會從旗號上看出，這赫然是兩個騎兵聯隊和兩個完整的主力軍團！

　　從藍水綠洲城內飛起幾隻巨大的蝙蝠，振翅滑向來襲隊伍上方，來回盤旋著，和染血之地的死亡兀鷹不時交錯飛過。

　　數萬步兵一路小跑著前進，以長途行軍而言，他們此刻的速度已快得不可思議。

　　大軍側方停著一隊極為精銳的騎士，簇擁著幾輛豪華的馬車。這是撒倫威爾的指揮車，此刻這位帝國的皇子正站在車頂，雙手端著一架煉金望遠鏡，正觀察遠方的藍水綠洲。片刻後，他放下瞭望遠鏡，看著一隊隊如狼似虎的戰士撲向藍水綠洲，不由得露出滿意而自信的微笑。

　　撒倫威爾將手中的煉金望遠鏡交給美麗的女助手，說：「敵人已經亂了。看來他們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出現在這裡。」

　　在指揮車兩邊，簇擁著十幾位將軍。其中一位將軍即刻恭維道：「殿下用兵如神！這次一定可以活捉李察那小子！」

　　撒倫威爾忽然搖了搖頭，說：「未必那麼容易！都別太大意。」

　　一眾將軍都有些不以為然，感覺撒倫威爾有些過度謹慎了。這可是很少從這位皇子身上看到。

　　此次撒倫威爾突然決定直擊藍水綠洲，大軍日夜兼程，掃蕩並捕捉了前進途中一切可能洩露行蹤的人。經過兩天的急行軍，這才突然出現在藍水綠洲城外！


　　雖然戰士們都已疲憊，但是藍水綠洲本就是各大勢力割據雲集之處，原本沒有城牆，現在的防禦工事還是在辛克蕾爾的那場大災難後臨時修築起來的，簡陋程度可想而知。又是以三萬帝國精銳對李察的不到一萬拼湊起來的軍隊，若是再打不贏，那麼這些將軍們都可以自殺去了。

　　撒倫威爾用兵變幻莫測，就連李察都沒想到在讓對方白等一場後，撒倫威爾居然有千里奔襲直指中軍的魄力，當即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除了辛克蕾爾這種瘋子，原本很少有人會直接攻擊藍水綠洲此類各大勢力盤根錯節的聚居地，但是現在這種優勢反而變成了李察的隱患，雖然城內大部分勢力與他處於結盟狀態，但不得不防備有人趁火打劫。

　　幸運之神這次還算是眷顧李察的，如果不是一隻蝙蝠在例行巡邏時偶然發現了撒倫威爾的軍隊，他或許要到大軍抵達城外時，才會發現敵襲。

　　從火岩石林撤退的部隊，只是故佈疑陣的惑敵之計。

　　一名將軍忽然抬頭望天，向天空一指，說：「殿下，那幾隻竟然是蝙蝠！哪有大白天蝙蝠在天上飛的。」

　　撒倫威爾抬頭，用煉金望遠鏡向天空望了一會，才說：「果然！那不是普通的蝙蝠，多半是某位魔法師的魔寵。不過數量多了點……不管那麼多了，來人，給我把它們打下來！魔法寵物死掉的話，對魔法師本身就是重創。」

　　兩位將軍摘下馬身上掛著的巨弓，驟然爆發出聖域等級的鬥氣，張弓開箭，轉眼間幾支利箭呼嘯而出！

　　天空中的蝙蝠紛紛應聲而落，只有一隻體形最大的反應極快，瞬間拔高，讓過了幾乎必殺的一箭。這隻蝙蝠不斷爬高，一直升到千米以上。這樣一來，哪怕是魔法追蹤箭也無法威脅到它，但它也別想看清戰場的細節了。

　　早有衛兵將墜落的蝙蝠屍體收集起來，送給撒倫威爾。撒倫威爾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會，卻沒有看出什麼東西。

　　藍水綠洲城內已是一片混亂，無數的人奔跑來去，道路上擠滿了馬車。不斷有得到消息的人想要逃出綠洲城去。雖然在染血之地沒險可守，但是遼闊而複雜的地形就是最好的防守。逃入染血之地深處，就是十萬大軍來了都沒法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