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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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七　三聖器　上

　　區區一個聖靈，按神力體系而言，連個半神都算不上，居然能夠預言到數千年後他們的到來。這豈不是說，祖卡的神力還在永恆與時光之龍之上？

　　李察哼了一聲，說：「聖獸？什麼是聖獸？」

　　巨魔祭祀向庭院中的獨角獸一指，說：「那不就是聖獸嗎？它對被邪靈感染的族人異常敏感，在剛才的戰鬥中我也看到了，沾有邪靈氣息的族人一觸到它的獨角，就會痛苦地燃燒而死。但邪靈的氣息也因此被淨化，這些族人的靈魂終於得到解脫。」

　　李察看了看獨角獸，再看看巨魔祭祀，總是無法驅逐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獨角獸是母巢用神性和希姆血液造出來的特殊單位，自己也才剛剛得到它不久，居然就成為預言中的聖獸，實在讓人難以置信。雖然在許多位面中，獨角獸都是罕見且強大的，完全可以當得聖獸這個稱謂，但李察這頭獨角獸又不是天生的聖獸，只是造出來的仿冒品而已。

　　「好吧，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邪靈和聖器了吧？」李察無奈地說。

　　巨魔祭祀這次倒是出奇的配合。

　　邪靈具體是什麼，就連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祖卡沉眠後，邪靈就佔據了原本祖卡的神殿和祭壇。只要接近朱布瓦爾頂端的神殿，就會受到邪靈的影響，許多巨魔會走進神殿，從此再也不會出來。而意志比較強大，沒有走進神殿的巨魔戰士也會受到影響，有很大可能失去智慧，成為只有本能的野獸。在朱布瓦爾周圍，還有七八個巨魔部落生存著。凡是能夠存活下來的部落，都有新的聖靈庇護。巨魔祭祀和附近的兩個部落都信仰庫姆，也就是李察看到那尊犀牛雕像。只有有聖靈的部落戰士，才能夠進入朱布瓦爾，從上層城區取回生存所需的水源。但他們往來的多了，也會逐漸變成失去智慧的巨魔。

　　在乾旱季節，巨魔部落能夠找到的惟一水源就是在朱布瓦爾上城區。

　　隨後，巨魔祭祀也告訴了李察應該如何對付邪靈。巨魔三聖器之一的儲靈罐，就存放在朱布瓦爾的王族墓地深處。只要拿到儲靈罐，進入神殿，在祭壇前用召喚祖卡的方式祭祀，就能夠召喚中邪靈，這時需要犧牲至少一名祭祀，就可以把邪靈封存在儲靈罐內。假如李察肯去對付邪靈的話，巨魔祭祀則願意犧牲自己，用自己的靈魂激發儲靈罐。

　　聽完，李察讓人把巨魔祭祀帶出去，然後看了看流砂和伊俄，說：「你們怎麼看？」

　　伊俄聳肩，說：「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了吧！大魔法師先生！」

　　李察也不生氣，沉吟了一下，說：「假如儲靈罐真的封印了邪靈，那麼它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件祭品。」

　　伊俄接口道：「很可能？根本就是！按照我在朱布瓦爾裡感覺到的氣息，這個邪靈一旦被封印，完全可以達到中等祭品的標準。」

　　流砂也點頭認可伊俄的觀點，補了一句：「在諾蘭德，中級祭品往往會引起兩個大貴族之間的戰爭。」

　　一想到那張史無前例的神恩列表，李察也不由得對這個可能的中級祭品怦然心動。但他強迫自己思考風險，然後說：「按照祭祀的說法，這個邪靈有著強大的精神控制力。抵抗這方面的攻擊，除了意志堅強之外，似乎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沒想到伊俄雙手一攤，笑得陽光燦爛：「我不是問題。」

　　流砂也說：「我也沒問題。」

　　李察無語，看來惟一可能有問題的就是他自己了。

　　很快，李察就和巨魔祭祀達成了協議，李察將會出手對付邪靈，而巨魔祭祀會全力配合李察，並且會以犧牲自己來封印邪靈。

　　一小時後，李察又回到了朱布瓦爾，這一次他的隊伍中多了十幾個巨魔。除了巨魔祭祀外，還有幾名狂戰士，以及十名失去智慧的感染巨魔。那些被邪靈汲取了智慧的巨魔可是祭祀的關鍵。

　　在巨魔祭祀的指引下，李察很快就穿過酋長區，來到神殿的下方。這裡有一條通向下方的通道，盡頭則被兩扇石門封鎖著，在石門後就是巨魔之都的王族墓地。三聖器之一的儲靈罐就在墓地深處。

　　王族墓地無比宏偉，兩扇石門高達十米，根本看不出有多厚。石門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羽蛇圖騰，站在石門前，李察竟感覺那兩頭巨大的石雕羽蛇正俯視著自己。從兩座石門上，李察感知到有龐大的力量在緩緩流動著。他用力推了推石門，石門卻紋絲不動。這兩扇石門自身就奇重無比，就是食人魔來也推不動。

　　巨魔祭祀走到石門前，用沙啞的聲音說：「讓我來吧，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打開這裡的大門。」

　　祭祀示意下，兩名狂戰士拉過來一個失去智慧的巨魔。祭祀拔出一把骨制的匕首，猛然刺入這頭巨魔的心臟！原本是灰白色的骨制匕首刺入巨魔心臟後，迅速出現一縷縷血絲，然後快速蔓延到整個匕首上。而且這把匕首居然一脹一縮，如有生命般，在拚命吸取著巨魔心臟裡的熱血！生命力異常強大的這頭巨魔在被骨匕吸血後，卻顯而易見地干癟下去，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具如木乃伊般的乾屍。而祭祀手中的骨匕已經變成了深紫色，而且匕身鼓了一圈，就像吸飽了鮮血的螞蟥。

　　隨後，祭祀把骨匕插進石門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孔內，石門表面立刻開始有血絲蔓延，骨匕內的鮮血不斷注入到石門裡。整個墓地震動了一下，石塊和灰土不斷從上方落下。兩扇沉重之極的石門居然自行打開，緩緩滑入兩邊的牆壁。

　　祭祀回過頭，解釋道：「只有背叛者和墮落者的鮮血才能打開墓地的大門。」

　　李察點了點頭，走進墓地，立刻又皺起了眉。石門後是一間寬大而深遠的大廳，沿著大廳兩壁斜放著一排排的石板，每塊石板上都安放著一個巨魔的木乃伊。在石板下方，還有一個灰黑色的陶罐。

　　祭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些是守衛墓地的戰士。他們腳下就是靈罐，裡面安置著他們的靈魂。他們是最忠心的衛士，世世代代地守衛著這裡。」

　　墓地內的亡靈氣息極度濃郁，在這種環境下，幾乎任何屍體都會轉變為不死生物。可是那些巨魔乾屍卻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轉成不死生物的跡象，看來秘密就在那些靈罐裡。

　　但是墓地的亡靈氣息過於濃郁，連人形戰士們都無法承受。即使是流砂和伊俄，在這種環境下能夠保護的人也不可能很多。最終，李察把所有的戰士們都留在了外面，只帶著追隨者進入墓地。

　　墓地分為三層，規模宏偉得讓人吃驚，光是上面兩層就擺放著超過三千具巨魔木乃伊。巨魔祭祀為了拿到儲靈罐，曾經進入過一次王族墓地，但是在濃郁亡靈氣息下，他只進入第二層就不得不退了出去。如果深入第三層的話，那麼巨魔祭祀會被亡靈氣息直接轉變為不死生物。經過數千年的積累，王墓內的亡靈氣息已經濃得無以復加。好在這次有流砂和伊俄，這支十幾個人的隊伍才得以進入第三層。

　　但是一進入第三層，李察就一眼看到那些巨魔乾屍腳下的靈罐全被砸碎了！

　　祭祀駭然驚叫：「小心!這些王族衛士都復活了！」

　　在大廳中，一個個木乃伊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慢慢湧向門口。

　　李察並不慌亂，而是先放了幾個偵測術在這些轉化為不死亡靈的木乃伊身上。偵測術的光芒顯示這些亡靈實力大多在十三至十四級之間。看來王墓守衛的實力確實比精銳的巨魔狂戰士還高出一籌。

　　但是對李察這支擁有堪稱奢華神官團的隊伍而言，亡靈是個非常受歡迎的敵人。

　　流砂先打開時光之書，一段咒語過後，從時光之書中飄出一顆耀眼的光球，浮在她的頭頂。光球不斷放射著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二十米的範圍。亡靈只要進入光照的範圍內，就會如同被點燃，身上燃燒起一層淡淡的神聖火焰，燒得它們痛苦不已的嘶叫著。部分虛弱的亡靈張皇逃離了光照的範圍，強壯的亡靈武士則頂著光芒照耀衝向李察等人。但是在神聖光焰的範圍內，亡靈都受到了大幅的削弱。他們現在的實力甚至還不到十級。

　　李察揮動命運雙子，一道得到威力加成的火牆出現在大廳內，將亡靈都擋在外面。

　　火牆擺放的位置非常陰險，恰好放在流砂神聖光輝的邊緣，亡靈衛士一沖進火牆，就會受到神聖與火焰的雙重打擊。火牆將燃燒三十秒，已經足夠長了。亡靈衛士即使穿過火牆，也只會剩下半條命。但李察依舊不滿足，而是取出承載之書，再次釋放了裡面儲存著的六級自然召喚。於是六頭凶暴熊排成整齊的一列橫隊，幾乎是貼著火牆出現的。亡靈衛士剛剛頂著烈火衝出火牆，就會被凶暴熊一爪拍回去，然後只能站在烈火裡和凶暴熊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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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八　三聖器　下

　　布好了防線，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李察只是在一道火牆消失後再補上新的火牆，有餘瑕時則向大廳深處的亡靈們放個火球，以削弱它們的力量。在李察身後，提拉米蘇也在機械地放著對亡靈打擊最廣的火球術。食人魔法師的魔法威力只能說是一般，但是魔齤力儲備卻異常的多。三級火球他可以輕鬆放上二三十個。山德魯也沒有閒著，他不斷向更高級的亡靈隊長釋放亡靈命令的魔法。山德魯的精神力異常強大，因此這個五級魔法的成功率也高達八成。一旦中了他的亡靈命令，那些等級高達十四五級的亡靈隊長就會被亡靈法師控制。亡靈法師會操縱著它們站到李察的火牆裡，三十秒的控制時間，足以讓這些高級亡靈被燒成灰。

　　看到大群的亡靈，獨角獸不斷噴著響鼻，從鼻孔中噴出團團白霧。白霧迅速擴散，一接觸到亡靈氣息，就會如沸水般劇烈翻滾，然後把亡靈氣息化為烏有。它噴出的白霧有非常強烈的效果，同樣體積的白霧可以中和掉十幾倍的亡靈氣息。轉眼間，獨角獸周圍十米範圍內就變得風清雲淡，李察和追隨者們都站在獨角獸的範圍內，只有山德魯躲在外面，小心翼翼地不敢讓白霧近身。

　　此時一直閒著無事的伊俄終於決定做點什麼，他伸出雙手，手掌間已多出一顆光輝絢爛的光球，隨後光球脫手飛出，並在空中快速旋動，每旋轉一週，就會向四周射出數十道細細的光束。這些光束一落在亡靈衛士身上，即會燒出一個黝黑的小孔。再強大的亡靈，都被會光束射穿！

　　光球飛旋著，如雨般的光箭射得亡靈們顫抖不已。光球很快就飛到了大廳的盡頭，然後徹底爆裂，炸成一團耀眼欲盲的金色烈焰！一時間，大廳盡頭的亡靈生物被一掃而空。殘餘的亡靈也只剩下小半條命。

　　這是七級的神術，李察從未聽說過它，但是威力卻堪比八級神術。或許這又是戰鬥神官的哪個獨有的神術。伊俄露了這一手後，大廳內眾人一時失聲。都為這強悍無匹的神術所震懾。

　　李察面沉如水，心裡只覺得幾天沒打，這小子搶風頭的毛病又犯了。

　　雖然在魔法和神術的雙重打擊下，亡靈生物成片被消滅。但是王族墓地內的衛士數量顯然超出眾人的預料，還是不斷有亡靈衛士從通道盡頭湧出。估計追隨者們消耗了一半魔齤力和神力後，李察果斷決定撤退。亡靈毀滅就是毀滅了，而魔齤力和神力卻可以再生。不到萬不得已，李察不準備和這些亡靈巨魔進行肉搏。

　　李察退出了王族墓地，休整一晚，等所有人狀態都達到最佳時，再次進入王族墓地。這一次終於深入到墓地的最深處，遇到了四頭十五級的王族貼身親衛。李察揮手向前一指，四隻高級亡靈在魔法和神術的狂轟爛炸下頃刻間就化為灰燼。提拉米蘇和剛德用力推開了王墓的銅製墓門。這種需要力氣的場合，是剛德惟一有所表現的地方。一路行來，他早就和巨斧同樣飢渴了，可無論是李察、流砂還是伊俄，都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變態，一路魔法和神術的光輝就根本沒有停過，完全是碾壓。

　　巨魔祭祀同樣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只進過一次王墓，那次是運氣夠好才從亡靈武士手中逃出來，可是這些異位面掠奪者來了，簡直就是一路平推。

　　核心墓室的大門推開了，這是一間高達十米的巨型墓室，中央的高台上擺放著一尊金色的巨棺。在黃金棺下，放著一尊深青色的青銅魂罐。

　　「這裡是我們巨魔帝國最偉大的督軍德拉卡讚的墓地，只有他有資格……天哪！」巨魔祭祀突然驚叫起來。

　　李察等人也看到，黃金棺的棺蓋已經打開，棺內空空如也。裡面根本沒有巨魔督軍的屍體。而這裡的亡靈氣息卻極為濃郁，濃得已經化為深灰色的霧氣，不斷從棺內瀰漫出來。如果不是獨角獸的白霧對沖，這裡根本不是普通生靈能夠生存的地方。

　　李察讓流砂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死亡守護，就在墓地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黃金棺前，拿起了棺前的青銅魂罐，問：「這就是三聖器之一的儲靈罐？」

　　巨魔祭祀此時已從巨大的震驚中恢復，點了點頭，說：「就是它！它一直是督軍專用，直到新一任督軍死亡，才會用於儲存下一任督軍的靈魂。據說靈魂儲存在這裡，可以保持生前的部分記憶，再轉生到下一紀。」

　　李察舉起儲靈罐，仔細看著。罐體上鐫刻著許多複雜的圖案和古老的巨魔文字，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神秘的魔法陣。李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魔法陣，卻能夠感覺得到魔法陣內蘊含著的巨大力量。沒想到原始野蠻的巨魔文明居然也能設計出如此強大的魔法陣。而且和諾蘭德繁複到了極致的魔法陣不同，巨魔風格的魔法陣簡潔，寥寥幾筆卻能實現如此強大的威力，實在讓人驚嘆。李察隱隱感覺，哪怕什麼都不要，只把這個儲靈罐上的魔法陣研究明白，就會對他的構裝水準有巨大的幫助。或許許多複雜的標準魔法功能模塊都可以簡化的。

　　不過和外面的魂罐一樣，這個儲靈罐的蓋子也是打開的，裡面空空如也。督軍的靈魂不知道是逃跑了還是消逝了。但是看打開的黃金棺，就知道多半是前者居多。

　　李察沉吟了一下，把儲靈罐交到了巨魔祭祀手裡，說：「看來邪靈多半與督軍德卡拉贊有關。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了，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神殿看看邪靈究竟是什麼。」

　　巨魔祭祀向李察深深行了一禮，懷抱著儲靈罐，先行出了墓室。李察皺著眉，招手把一路無所事事的水花叫到面前，在她耳邊低聲說：「出去後你就盯著他，如果他有什麼奇怪的動作，立刻殺掉！」

　　水花一怔，說：「可不是只有他能夠把邪靈封印在儲靈罐內嗎？」

　　李察搖了搖頭，說：「附近可是有七八個巨魔部落呢，每個部落都至少有一個祭祀。」

　　少女點了點頭。巨魔祭祀的脖子，在她眼中並不比一截枯木更硬。

　　好在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退回到巨魔營地內休息的李察再次帶上部隊，前往朱布瓦爾頂層的神殿區。神殿，其實就是一座高達數十米的梯型金字塔，最頂部修建有祭祀祖卡的祭壇。流砂已經破譯了所有石板上的內容，知道獻祭的步驟。

　　在前往神殿的路途中，李察遭遇了數以百計的感染巨魔攻擊。然而隊伍穩步推進，只付出兩人輕傷的代價就清理了全部敵人，來到了神殿的最頂層。

　　頂層座落著一個石製的祭壇，祭壇前的銅架上放著一個石盆，裡面還有一小堆炭灰。祭壇兩側各有一個一人多深的深坑，底部佈滿了利刺。在祭壇上，本應矗立著祖卡的巨大雕像，但現在雕像已不知被什麼東西摧毀，只剩下一片殘留的底座。

　　「首先，從儲藏室中取出聖香，在祭壇前點燃。」流砂看著捲軸上的記載，念道。在祭壇一側的儲藏室，李察找到了所謂聖香。但是打開儲藏室的石門，李察卻猛然怔住。

　　石室的牆壁漆著金漆，四角各放著一個巨大的陶罐。靠牆的三排銅架上，放著一塊塊或大或小，但最小都有一個銅碗大的『聖香』。李察覺得自己的心不可抑止地跳動起來，這哪裡是什麼聖香，分明是最極品的楓香琥珀！楓香琥珀年份越久、效力越強，顏色就會越深。李察曾經在雷鎚手上得到過一小塊楓香琥珀，只有拳頭大小，而且顏色也是淺琥珀色。哪像銅架上這些琥珀這麼大，而且一塊塊都是深紫色！

　　楓香琥珀是許多二階構裝必備的原料，而紫色的楓香琥珀則是三階構裝才會用到的珍品。楓香琥珀是上古巨獸死亡時流出的血液所化，具備溝通靈魂的力量。極品楓香琥珀還額外具備了跨越空間、回溯時間的力量，從而可以讓人們看到過去。

　　僅這一屋子的聖香，運回諾蘭德的話，就至少價值六七百萬金幣。

　　李察抑止住激動的心情，取出一塊楓香琥珀，放在祭壇前的石製香盆中，用巨魔祭祀遞過來的一根半焦的聖木引火點燃。這根聖木據說已經用了上千年，永遠都不會燃盡。李察辯認了很久，卻認不出這根所謂聖木的來歷出處。

　　但是在舉行儀式之前，流砂攔住了李察，說：「你確定要舉行儀式，召喚邪靈嗎？這種儀式，往往會召來一個遠遠超出我們能力控制範圍的傢伙，可能非常危險。」

　　李察沉吟著，忽然感覺到口袋裡有一小塊硬硬的東西。那是命運晶板。感覺到它的存在，李察莫名的就多出了不少信心，於是哈哈一笑，說：「想要祭品，哪有不冒風險的？放心吧，就是召來了什麼邪靈，我們也有辦法對付的。」

　　流砂嘆了口氣，不再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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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九　靈魂之槍　上

聖木點燃了，李察將火焰在楓香琥珀上一觸，整顆琥珀就燃燒起來，散發出嫋嫋的煙氣。李察一下嗅入了一縷煙氣，立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世界逐漸轉成了黑白色，面前空無一物的祭壇上居然出現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巨大羽蛇的影像！

　　李察一驚，連忙屏住呼吸，體內魔力激蕩，這才逐漸消去異樣的感覺。

　　他向左右一看，見自己的追隨者都有些異樣，這時才一個個恢復過來。而流砂和伊俄卻全無異狀，絲毫不受影響。

　　流砂再看看手中的卷軸，說：“現在，是向祖卡獻上背叛者的心臟和鮮血的時候了。”

　　巨魔祭祀打了手勢，幾名狂戰士就把一個個感染巨魔拉到祭壇前。祭祀用那把骨制匕首狠狠刺入感染巨魔的胸膛，把它們的心臟挖出來，然後拋入燃燒著的石盆內。每顆心臟拋入石盆，楓香琥珀的火焰就會猛烈許多。當第十顆心臟被拋入石盆時，石盆中的火焰簡直就是在噴發了，烈火筆直沖上十余米高。李察注意到，這些感染巨魔的心臟是詭異的死灰色，而不是鮮紅。

　　每當一個感染巨魔心臟被挖出，狂戰士就會把這個巨魔拖到深坑旁，把它拋進去。巨魔的身體被利刺洞穿，鮮血則不斷流出，順著坑底刻好的溝渠流向特定的角落，那裡有一個小孔，把所有的鮮血都吸了進去。

　　十頭感染巨魔被屠殺，當作祭品獻給了祖卡。

　　祭壇內的氣溫忽然降低了許多，瞬間就從炎熱轉為寒冷。透過石盆的火焰，李察看到在祭壇上，正緩緩出現一隻巨大羽蛇的虛影。一道無形的巨大意志降臨在神殿內，這股力量之龐大，竟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想要畏懼，去崇拜！

　　流砂面色微變，輕聲說：“是祖卡！”她的手已經握緊了時光之書。

　　就在這時，神殿后面的大門忽然打開，一個高達十米的巨魔虛影走進了神殿，他手執一柄長矛，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吼一聲：“是誰？是誰敢招喚祖卡？是誰敢破壞我的計畫！”

　　這頭巨魔穿著罕見的全身甲，手中的巨矛長達三米的矛鋒上，佈滿了恐怖的鋸齒。在矛尾處，則雕刻著兩頭盤曲的羽蛇。巨魔狂沖幾步，竟狠狠地將手中的戰矛刺進祖卡的後背！巨矛上閃動著紫黑色的光紋，祖卡瘋狂般掙扎咆哮著，可是它的身體越來越虛化，明顯可以看到構成它身體的力量正在不斷被那根巨矛吸收進去。

　　很快祖卡的影像就扭曲變形，最終吼叫著消失。

　　巨魔祭祀看到這一幕，忽然發瘋般沖到祭壇前，拼命吼叫著：“督軍德拉卡贊！原來是你背叛了偉大的祖卡！是你毀滅了偉大的巨魔帝國！”

　　祭壇上的巨魔督軍轉動著碩大的頭顱，目光不斷在整個神殿中掃過，似乎看不太清楚李察他們的樣子。它不耐煩地咆哮著：“是誰？是誰躲在陰影裡不敢出來？出來！出來面對最偉大的督軍德拉卡贊！”

　　巨魔祭祀如同瘋了一樣爬上祭壇，指著是自己數倍之高的督軍影像怒吼著：“我是祭祀贊比拉爾，原來你就是背叛者，你就是邪靈！”

　　“背叛？不，我不是背叛。”督軍用出人意料地嚴肅語氣，說：“我是為了拯救朱布瓦爾。生命之河一條條乾涸，我的子民和戰士們飽送折磨，每天都會有屍體從朱布瓦爾被運送出去。而這個時候，本應庇護我們的祖卡卻變得越來越暴燥，它找不到任何辦法，卻只會不停地索要更多的祭品。一個個巨魔為它奉獻出了自己的心臟和鮮血，但填不飽它的貪婪。到後來，它甚至要求自己的祭祀犧牲！它已經不是以前的祖卡，它已經徹底迷失在鮮血和力量之中。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的召喚，這個聲音來自一個比祖卡更加偉大的意志。她告訴了我消滅祖卡的辦法，於是我奉獻了自己和所有忠誠于我的衛士，給了祖卡致命一擊，讓朱布瓦爾擺脫了它的陰影。”

　　這是一段出人意料的沉重歷史，以黑暗和鮮血寫就。

　　巨魔祭祀呆滯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麼，指著巨魔督軍，大聲說：“督軍德拉卡贊！你受到了邪靈的蠱惑，偉大的祖卡不會背棄它的巨魔。不要狡辯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這個最邪惡的不死亡靈！就是你的行為，才導致了朱布瓦爾的最終毀滅！”

督軍呆滯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麼。它忽然捧著自己的頭，痛苦不堪地呢喃著：“我……我這是在哪裡？我聽到了什麼？朱布瓦爾怎麼會毀滅，在我最後的時刻，不是要進攻蒼白高地，把那些該死的矮人們都從地洞裡趕出來嗎！？啊，對了，我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等等，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們了！”

　　巨魔督軍的雙眼變得血紅，它的視線透著那一層血光再次掃過神殿，李察，以及所有的追隨者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巨魔督軍變得無比冷酷，森寒地說：“你們，不是來自於和我同一個時代，為何會打擾到我的長眠？等等！我從你們身上看到了不同的靈魂，你們不是來自於我們的世界。我想我明白了，你們就是祖卡所說的毀滅者和拯救者。不過，巨魔帝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督軍，德拉卡贊，絕不會容許你們復活祖卡！”

　　巨魔督軍指向李察等人，緩緩揚起了手中的巨矛！督軍的動作十分遲緩，如同舉著千鈞重物一般。隨著巨矛揚起，李察心頭猛然掠過一陣無比冰寒的危險感覺！

　　督軍明明是數千年前的人物了，而且在這裡只是一個投影，卻不知為何會給李察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李察的直覺一向敏銳，這是得自精靈血脈的一項優勢，並不是空穴來風。

　　眼看著巨魔督軍的巨矛揚起，而巨魔祭祀卻還站在祭壇上發呆，李察猛然向著祭祀大吼一聲：“快點用儲靈罐封印它！它就是邪靈！”

　　巨魔祭祀這才被吼醒，它敏捷地一個後空翻從祭壇上跳了下來，一把抓起儲靈罐，雙眼中閃過瘋狂而絕然的神色，向著督軍吼道：“德拉卡贊！這就是你背叛的下場！在聖器中永眠吧，背叛者！”

　　“不！那偉大的意志賦與了我無以倫比的力量，我會輕而易舉的抹除你們的靈魂！承受我的怒火吧，這將是你們打擾我睡眠的後果。”在督軍的怒吼聲中，巨矛已經舉到了頂點！

　　伊俄忽然高喊一聲：“這是靈魂攻擊！”

　　一瞬間，神官和法師們都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精神防護和死亡守衛的光芒交相輝映，每個追隨者身上都有了防禦的力量。但是能否抵擋得住督軍的恐怖攻擊，卻是誰都沒有把握。

　　撲的一聲，巨魔祭祀把匕首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膛，然後向下一劃，剖開了整個胸膛！骨匕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吸飽了鮮血，當它拔出時，居然把心臟都掛在匕首尖上帶了出來。巨魔的生命力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祭祀居然還能夠舉著匕首，對著自己的心臟頌念咒語，一縷縷紫黑色的霧氣隨著咒語從祭祀口中噴出，纏繞在心臟上。祭祀猛然把匕首和自己的心臟都投到了儲靈罐裡，然後抱起靈罐，猛然向祭壇上投去！

　　然而，督軍已經刺出了他的巨矛！

　　刹那間，數以百計的矛影從巨矛矛尖飛出，落在神殿內每個人，甚至是每匹戰馬身上。更多的矛影則穿透了神殿的牆壁，噴射到朱布瓦爾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整個朱布瓦爾內響起，所有在巨魔之都範圍內的生命，都遭到了巨魔督軍無分彼此的靈魂攻擊。

　　許多巨魔都無聲無息地倒下，哪怕是十三級的狂戰士也僅僅是多掙扎了幾下。然而巨魔督軍卻驟然張大了眼睛，在他面前，陸續出現了幾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伊俄頭頂也浮現出一顆光芒四射的光球，隨後在光球中居然出現了一隻琥珀色的眼珠，裡面一顆豎瞳盯在陰影長矛上。陰影長矛在空中凝停，再也無法寸進，然後扭曲破滅。

　　巨魔督軍驚道：“被神力加固的靈魂！你難道是聖者？”

　　這時流砂頭頂忽然浮現出一個旋轉的沙漏，裡面的淡金色砂粒紛飛而出，把流砂包裹在內。陰影構成的長矛還沒能接近流砂，就被淡金色的光輝給徹底沖散。

　　“神眷者!”巨魔督軍這次瞪圓了雙眼，難以置信地吼叫著。

　　他忽然轉頭，血色雙眼盯緊了李察，咆哮道：“掠奪者，讓我看看，祖卡預言中的你，又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你又以什麼來抵抗我的靈魂之槍？”

　　靈魂之槍已經全部沒入到李察額頭，李察緊閉雙眼，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難以承受的痛苦和冰寒正在靈魂中彌漫。靈魂連結下，所有的追隨者都會共同反擊這次攻擊，然而督軍的靈魂之槍是沒有差別的攻擊，每個追隨者都同樣承受著靈魂之槍的攻擊，因此根本幫不上李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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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零　靈魂之槍　下

　　在李察的靈魂中，一道灰色巨浪正橫撲而至！這是由毀滅和死亡構成的衝擊，凶狠地撲向李察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想要把他的靈魂連同生機一起絞碎。在李察的靈魂深處，忽然出現了巨魔督軍的身影！督軍德拉卡贊居然把自己的意識也投影到了李察的靈魂裡！

　　在德拉卡讚的對面，李察的身影也出現了，這是他全部意志和靈魂力量的象徵。巨魔督軍轟轟隆隆地大笑著，把巨掌壓在李察的頭頂，喝道：「跪下！在督軍德拉卡讚的面前，即使是異世界的掠奪者，也必須臣服！」

　　李察只覺得頭頂傳來的壓力大到無以復加，壓得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噼啪作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碎裂。在靈魂層面的對抗當然不可能出現骨骼碎裂，李察會有這種錯覺，完全是靈魂力量與巨魔督軍相差太遠的緣故。而且李察知道，一旦自己真的跪下，就意味著屈服，從此意志就會被巨魔督軍奴役，甚至靈魂的一部分都會被抽走，最終自己的身體就會像那些巨魔一樣，失去了智慧，只是靠本能在生存。

　　然而此時此刻，李察沒有畏懼，沒有擔心，有的只是屈辱！在八歲的時候，伊蘭妮教會了他堅韌。而自懂事時起，一直到十歲時永別，伊蘭妮都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告訴李察，什麼是尊嚴。

　　這頭巨魔督軍，卻想要李察跪在他的面前！

　　壓力越來越沉重了，李察劇烈地喘息著，彷彿覺得自己背了一座山。但他拚命在堅持，他寧可死，也不願意跪下！

　　然而，在靈魂的世界裡，李察的右膝一軟，重重砸進了泥土裡。

　　這是一切的轉折，也是沉睡火山爆發的開始！

　　李察只覺得自己每一滴血都在燃燒，呼吸也變得熾熱，吸進的是風，而呼出的火！巨大的恥辱佔據了他內心深處每一個最陰暗的角落，讓他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李察猛然抬頭，仰望著督軍，忽然發出野獸般的呼號！他的左膝內不斷響起骨骼爆裂的聲音，肌肉賁張，身軀搖晃著，竟然慢慢從地上挺起！

　　巨魔督軍大吃一驚，隨後狂性大發，巨掌上的力量猛增一倍，要將李察的反抗重重鎮齤壓下去。然而督軍忽然覺得手心中傳來一陣無法形容的灼痛，隨即看到李察周身都在冒火，那火焰深沉濃稠，如同一片片流動的熔岩。

　　在李察的身體內，阿克蒙德血脈正綻放出無以倫比的高熱，每一根網狀的血脈都粗大了少許，裡面奔流的熔岩速度更快，溫度也更高。一縷縷熔岩不斷從血脈中噴發，化為熊熊獄火，向靈魂深處匯聚而去。

　　李察忽然進入到一個非常奇妙的狀態，他的主意識在狂怒，而第二意識卻是冰冷和殘酷著。兩個極端清晰對立，卻又是無分彼此的一體。他張開雙眼，看著德拉卡贊，即憤怒，又無情。李察沒有注意到，原本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巨魔督軍此刻卻比自己還要稍稍矮小一些。

　　在巨魔督軍的眼中，李察已經站直了身體，但高度還未到他的腰部。正與他冰冷對視的，卻是李察散發出的火焰凝聚而成的一頭惡魔！這頭惡魔並不清晰，也不無何猙獰，但它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德拉卡贊有種無法形容的心悸！巨魔督軍發現，在這頭惡魔面前，它竟然開始恐懼！

　　這頭惡魔，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巨魔督軍忽然想起了什麼，駭然叫道：「怎麼……怎麼會是它！」

　　但他還沒能把話說完，那頭惡魔就怒吼一聲，巨魔督軍的影像立刻像被颶風吹過，徹底扭曲，隨後砰的一聲消散。

　　李察緩緩張開了眼睛，象四周望去。祭壇上空空如也，巨魔督軍的虛影早已消失。石盆中的楓香琥珀已經燃盡，空中還飄著縷縷余煙。在神殿內，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形戰士、騎士和拋擲兵。追隨者們也大多倒地不起，只有流砂和伊俄安然無恙。山德魯和克拉克還保持著清醒，但臉色灰敗難看。獨角獸伏在地上，一副虛弱的樣子，獨角上都失去了光澤。

　　巨魔祭祀倒在祭壇上，身體內的血早已流乾，全都被祭壇吸收進去。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就和那些巨魔狂戰士一樣。

　　所有的跡象表明，督軍德拉卡讚的確存在過。

　　李察又閉上了眼睛，現在靈魂中的世界和現實有些混淆。他還記得，自己在極度憤怒之下，似乎掙脫了什麼束縛，力量徹底迸發。然後他僅僅向巨魔督軍怒吼了一聲，靈魂中的巨魔督軍就徹底崩解消散。最後時刻督軍眼中的恐懼，依然讓李察記憶猶新。

　　所有的追隨者都還活著，這是讓李察最欣慰的事，只不過裡面意志比較弱的，比如說奧拉爾，就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母巢創造出的戰鬥單位大多完好無損，只是被震懾倒地而已。德拉卡讚的靈魂之槍是靈魂攻擊，對這些沒有自身靈魂、只為戰爭而生的傀儡沒有多大效果。但是擁有智慧的精英戰士卻損失慘重，幾乎全滅。

　　純正的永恆龍殿神官和牧師，幾乎都沒受影響。流砂和伊俄也就罷了，可是僅有六級的西索也渾然無事，卻讓李察驚嘆不已。墮落神官可都受創很重，連十三級的克拉克都未能倖免。

　　看來永恆龍殿的正牌神官們，在抵抗靈魂攻擊時都有獨到之處。

　　李察一轉頭，卻發現流砂和伊俄都在盯著自己，異樣的目光如同在看著一個怪物。這可是非常罕見的事。李察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流砂和伊俄火辣辣的目光卻讓李察覺得有些坐臥不安。他立刻決定主動打破這個局面，於是問：「巨魔督軍呢？」

　　這句話一問，流砂和伊俄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最後還是伊俄說：「你真的不知道？」

　　李察有些莫名其妙：「我怎麼可能知道？」

　　伊俄盯著李察看了半天，才悻悻地說：「好吧，我就當沒看出你在裝傻！你剛才衝著巨魔督軍吼了一聲，結果一下子就把他給噴散了！這可是實力至少十八級的亡靈，而且擁有靈魂之槍的強大技能。」

　　李察哼了一聲，說：「你和流砂不也沒事嗎？」

　　伊俄挺直了胸膛，傲然說：「我的靈魂強大可是直追聖者！傳奇以下的任何東西，都別想影響我的靈魂！至於流砂，作為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哪怕是微弱神力的真神想對她進行靈魂攻擊，都完全是一個笑話。」

　　李察倒是吃了一驚，他不是驚訝於流砂的特殊，而是驚訝於伊俄的強大。在大神官之上，只有到達二十級的神職，才能被稱為聖者。而神術者的晉級，主要卡在靈魂強度和信仰虔誠上。也就是說，假如伊俄信仰沒有問題，那他遲早會成為一名聖者。

　　「你們這不是比我厲害得多嗎？我可只是一個十二級的大魔法師而已。」李察自嘲地說。

　　「那不一樣！」伊俄嚴肅地糾正李察，「我和流砂只是能夠自保，你卻直接把督軍的投影給吼散了，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靈魂的強大，難道還在聖者之上？」

　　「不可能！」李察斷然否認，但伊俄的表情，卻是打死都不肯相信的。

　　可是李察回味靈魂中的一戰，卻是感慨良多。這是真正的戰鬥，是直面本心的一戰，經歷這樣一場戰鬥後，李察知道，自己可以被毀滅，卻永遠不會被征服！

　　李察忽然想起一事，驚叫一聲：「聖器呢？」

　　伊俄表情奇怪，說：「你現在還惦記著聖器？」

　　「那當然！那可是祭品，很值錢的！」李察斷然道。

　　面對忽然轉為財迷的李察，伊俄很無奈。無論作為天選衛士還是戰鬥神官，他都對金錢沒什麼概念。面對李察的問題，戰鬥神官向祭壇上一指。青色的儲靈罐正安靜地立在祭壇上，蓋子不知何時已經封好，罐身上幾個巨魔文字不斷閃動著光芒。

　　李察臉色一肅，小心走到儲靈罐的旁邊，仔細觀察了一會，才把它拿起來。這時伊俄補了一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頭巨魔督軍的靈魂已經被儲靈罐吸進去了。」

　　擁有巨魔督軍的靈魂，儲靈罐作為祭品的價值就數倍增加。李察抱著儲靈罐，從祭壇上跳了下來，把它交給流砂。流砂雙眼轉為琥珀色，射出兩縷若有若無的光芒，照射在儲靈罐上。

　　看到儲靈罐上反射的光澤，流砂點頭道：「肯定可以舉行一次中級的祭祀。」

　　這時李察的追隨者和戰士們逐漸爬了起來，伊俄再次灑出大片的神聖光輝，讓戰士們快速恢復體力和精力。李察則開始在神殿內搜索。巨魔祭祀提到過巨魔帝國有三大聖器，現在一個儲靈罐就是中級祭品，另外兩件聖器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可是巨魔祭祀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並沒有說出另兩件聖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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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一　紛亂之始：蒼白高地

　　不過李察很快就在祭壇後面發現了一間佈置精美華麗的小殿堂，這裡的祖卡雕像同樣被毀，露出了神像後面的一面破裂的牆壁。從破損裂紋來看，可以看到裡面還有一個秘密的儲物空間。在偵測過沒有任何能量和魔法波動後，李察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密箱的門。密門後有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面擺放著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銅瓶。銅瓶裡面不斷溢出濃烈的生命氣息。這縷生命氣息中充滿了暴烈而強悍的味道。銅瓶上鐫刻的幾個巨魔文字李察倒是認得的：聖靈之血。
　　
　　聖靈之血？難道里面裝的是祖卡的血液？！
　　
　　李察又驚又喜，這種強大存在的血液有著太多的用途，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獻祭給永恆與時光之龍。
　　
　　李察急忙叫來了流砂，流砂仔細觀察了一會銅瓶，用時光之力測試了一下，最後又在時光之書內翻找了半天，才肯定地說：「這裡面裝的聖靈之血，應該就是祖卡的血液。這應該是巨魔帝國第二件聖器！巨魔帝國時代，大祭祀要服下聖靈之血，才能夠與聖靈溝通，並且擁有聖靈的一部分能力。我們很幸運，祖卡顯然是生命力異常強大的存在，它本體可能已經消亡，但這些血液依舊具有活力。」
　　
　　李察忽然想到自己那匹獨角獸的創造經過，立刻壓低了聲音對流砂說：「這瓶聖靈之血弄不好對母巢很有用。」
　　
　　流砂點頭，說：「確實，母巢的進化很需要各種強大生靈。不知道祖卡是什麼級別的生命，但是像這種有智慧，可以吸收信仰的聖靈，應該不比巨龍差了。」
　　
　　李察小心將聖靈之血收好。雖然這次朱布瓦爾之行冒了巨大的風險，特別是督軍的靈魂之槍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最終卻是有驚無險，而且收穫巨大。光是極品的楓香琥珀就是一筆巨額財富，兩件聖器更是不能以金幣來衡量。雖然李察損失了近二十個精英級別的戰士，但是完全物有所值。二十個精英，母巢十天就生產出來了。
　　
　　不過李察意猶未盡，猛然想起還有第三件聖器。但是所有戰士把神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再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流砂在時光之書中查了半天，再反覆研究石碑拓文，發覺第三件聖器可能與大祭祀有關。據說那是一件可以承載祖卡神諭和力量的神器。
　　
　　「沒什麼說的，去祭祀區！」李察立刻下了決定。三聖器已經到手兩件，決沒有放過第三件的道理。
　　
　　祭祀區在神殿右側低一層的地方，這裡的地勢甚至比酋長區還要高出幾米。在大祭祀所居住的石殿最內層，有一張供奉神器的石桌。上面正安靜的放置著一張奇異的巨大羊皮紙，紙面上用鮮血書寫著什麼。只是由於時間久遠的關係，這張羊皮紙上的血跡早已變成深紫，接近黑色。
　　
　　一看到這張羊皮紙，李察立刻驚呼一聲：「承載之書！」
　　
　　這張羊皮紙上有著李察十分熟悉的氣息，而且正在和他懷中的兩張承載之書產生共鳴。不必再找，李察知道這張承載之書的殘頁就是巨魔帝國的第三聖器！他大步走向石桌，拿起承載之書的殘頁，就想直接與手中已有的殘頁融合。不過李察想了想，還是把流砂叫過來，讓她看看巨魔們究竟在這張殘頁上寫了什麼。
　　
　　流砂用了幾分鐘，解讀出了殘頁上的內容。那是祖卡的神諭，和最後一代巨魔大祭祀的一段留言。
　　
　　祖卡的神諭翻譯過來，內容如下：
　　
　　「生命之河行將乾涸，巨魔之都將化為廢墟。朱布瓦爾將在乾枯中死去並塵封，直到生命之河重新流淌的時候，才會復甦。紛亂的源頭，在蒼白高地。」
　　
　　巨魔大祭祀則留下了一篇類似於日記的東西。
　　
　　「七條生命之河已經有六條消失。最後一條河流中翻湧著的浪花出現在一個月之前。我們現在只能看著龜裂的河床祈禱。但祖卡已經消失了很久，它已經拋棄了我們，還是進入了蒼白高地，去尋找紛亂的源頭？那裡是矮人的國度，這些小個子卻是非常難以對付的敵人。但是所有的生命之河都發源於蒼白高地，想要弄清楚它們幹涸的原因，就必須穿越矮人的國度。可是那些頑固的小個子絕對不肯讓路，所以我決定把他們都穿在長矛上，供我們的勇士食用。

　　朱布瓦爾的水井水位正在迅速下降，我們很快將無水可喝。與矮人一戰勢在必行！
　　
　　我們，終將回來。」
　　
　　看完了殘頁上記載的內容，李察終於看到了昔日巨魔帝國消亡的一幕。所有的河流乾涸，水井枯竭，朱布瓦爾立刻就變成了死域。巨魔們不得不撤離這片無水的死地，他們也許去了其它地方，也許戰死在蒼白高地上。最終，朱布瓦爾塵封，並在歲月的侵蝕下變為廢墟。巨魔之都也成為傳說。
　　
　　可是這塊地方仍然有許多不解之迷，比如為何祖卡竟然會預言到李察的到來。
　　
　　流砂把殘頁上的內容記在時光之書裡，然後李察就把這張殘頁和手中已有殘頁放在一起。一陣強烈的能量湧動後，李察手中的承載之書猛然放出強烈光芒，讓所有人一時睜不開眼睛。當光芒散去後，李察手中的三張殘頁已經融為一體，化成一本普通大小的書，書皮是由青銅鑄就，上面鐫刻著繁複的花紋，和一排流砂也辯認不出的神文。這本書看上去有一百多頁，可是李察無論怎麼翻，能夠翻到的只有三頁。
　　
　　第三張殘頁融合後，為承載之書額外提供了一個可以儲存的魔法位。現在承載之書內可以儲存五個最高等級為七級的魔法。不過所有的魔法都得由李察自己注入才能生效。現在的承載之書，以屬性而言完全可以扭轉一場魔法對決的勝負。
　　
　　李察又在朱布瓦爾停留了兩天，把巨魔之都徹底搜索了一遍，不過並沒有找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如果母巢在這裡，倒是可以把祭壇也吞噬掉。李察為這個想法頗為動心，決定在縱貫線計劃完成後，找個時間把母巢帶到朱布瓦爾，再把這座巨魔之都清理一遍。
　　
　　最後，李察收拾了戰利品，離開了朱布瓦爾，回到了駐紮在染血之地的軍隊中。大軍已經完成了休整，繼續向西北進軍。在路上又解決了幾伙不開眼的小股馬匪後，在李察的視線盡頭，終於出現了一條灰白色的色帶。
　　
　　那裡就是蒼白高地。
　　
　　當平坦的岩地地勢在獨角獸的蹄下轉而向上，大地的顏色就由棕紅迅速轉為蒼灰。從高空俯瞰的話，可以看到大地上紅色和蒼白的世界涇渭分明，清晰地標出了染血之地和蒼白高地的界線。就連李察也不得不感慨世界的神奇。
　　
　　一踏出染血之地，空氣中的燥熱就漸漸消失，代之以微寒和潮濕。隨著地勢逐漸升高，風中的寒意也愈加的明顯。當在蒼白之地內走到第二天時，遠眺到的山峰上已可看到終年不化的白雪。
　　
　　蒼白之地隨處可見密林，森林以針葉林為主，樹葉的顏色也是蒼灰色，幾乎和山石的顏色一模一樣。雖然氣候轉為寒冷，不過到處可以找到水源。有了乾淨而充足的水，大軍就不用太過發愁。
　　
　　平緩起伏的緩坡谷地就是天然的通道。沿著這條大道走到第二天中午，李察終於在一座山丘上看到了矮人獨有的岩堡。岩堡是通體由岩石砌成的堡壘，往往有六七米高，裡面分成四到五層，其中兩層在地下。入口在岩堡後，先向下進入地下一層，才能逐層爬到堡頂。每層岩堡都開有一條窄而狹長的射擊孔，矮人們可以由這裡向外射擊。
　　
　　有岩堡出現，就代表著已經正式進入了矮人的國度。矮人在這裡修築岩堡，另一層含義就是宣示這塊區域不容有失的決心。
　　
　　李察看到岩堡時，先讓獨角獸停下，然後不斷打量著岩堡，一時竟有些難以相信真的到了矮人的國度！
　　
　　岩堡頂端探著一個頂著厚重鋼盔的腦袋，用獨一無二的大嗓門吼道：「人類！我看到你們了！這裡是矮人的土地，你們得立刻離開這裡！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們嘗嘗鐵砂的滋味，好讓你們記得千萬不要小看火須的決心！」
　　
　　矮人吼叫的居然是人類的通用語，顯然不是第一次和人類打交道了。可是李察身後的貴族們，卻驟然爆發出陣陣歡呼！
　　
　　真的是矮人！真的到了矮人的國度！狂想者的白日夢一樣的縱貫線計劃，居然真的實現了！
　　
　　貴族們，特別是那些跟隨著李察經歷過第一次縱貫線戰爭的人，這一刻也格外的激動。他們歡呼、咆哮、互相擁抱。不知是誰在吼叫中用上了鬥氣，於是將軍和貴族們紛紛效仿，甚至有魔法師開始用上了魔法擴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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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二　有尊嚴的鬍子

　　李察發誓，他絕對沒有想到幾百個發瘋的傢伙一齊用鬥氣或魔齤力狂吼時，會有如此恐怖的音量。他更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這種遭遇。然而貴族們並沒有中止狂歡慶祝的意思，這一次他們心有靈犀地將佩戴的武器拋上了半空。一把把名貴的魔法武器在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光芒，升空高度不一，然後……

　　開始下落！

　　李察無奈，瞬發了幾個群體遠程攻擊防護，把這些興奮過頭的貴族們保護起來。戰鬥神官和流砂同樣忙著為這些　貴族們加持神術。不然的話，總有幾個倒霉蛋會被天上掉下來的武器刺中。這可都是些高級貨，一旦被刺中，貴族老爺們那點鬥氣可防不住。能夠跟著李察行軍打仗的貴族，個個都有武技在身，接住一把落下來的武器只是小菜一碟。在這強者為尊、戰火紛飛的時代，貴族們都很有點真材實料。就連希姆這種貨色發起狠來，手上都有幾個帝國士兵的命。可是在眼前的混亂局面下，會發生點什麼卻誰都說不清楚。畢竟空中飛舞著的那些高級貨上，附有破甲破魔屬性的可不算少。

　　李察這邊亂成一團，岩堡上的火須卻受了驚嚇。他驟然看到幾百人齊聲吶喊，音浪之大徹底壓倒了他的大嗓門，緊接著就是幾百把武器拋上了天空，那些閃亮的魔法光輝幾乎亮瞎了他的眼睛。他敢以鬍鬚發誓，這一輩子也沒有同時見過這麼多的魔法兵器。

　　或許是緊張，或許是覺得受到了威脅，岩堡頂上另一位矮人雙手一抖，手中的火槍轟的一聲，驟然噴出一團夾著黑煙的火焰，翻滾著沖上天空。槍聲轟鳴，音量比矮人的大嗓門還要大上數倍，甚至壓過了貴族們的歡呼聲。

　　李察略吃一驚，隨即由驚轉喜。火槍！這就是他來到矮人帝國的目的之一。至於火槍的威力，倒是不值一提。

　　他身後的貴族們反應就要大得多，許多人以為遭到了襲擊，下意識地拔出武器，提聚鬥氣，還有給自己加持防護魔法的。少部分膽小的，甚至在檢查自己身上是否有傷，是否被火槍擊中了。其實貴族們距離岩堡足有百米距離。別說矮人火須的槍口斜指天空，就是瞄準了貴族們轟擊，也打不到這麼遠。

　　岩堡頂上，火須正極度憤怒地衝著旁邊的矮人咆哮著：「銅須！你個沒用的傢伙，幹什麼開槍！？噢，我的鬍子啊，我看到了什麼！」

　　此時李察和貴族們後面，大隊的騎兵開始出現，轉眼間就填滿了山谷穀道，後面還有數不盡的戰士在湧進山谷。

　　遠遠的，李察就聽到岩堡上傳來一聲呻吟：「我的鬍子啊！我敢打賭，對面至少有三千敵人！」

　　岩堡內立刻響起一片雜亂的聲音，不時有矮人獨有的粗壯嗓音叫喊著。

　　「三千人？快點報警！」

　　「什麼三千人！至少有五千！他們還在不斷有人進來。」

　　「不管有多少人，我黑鐵都會轟碎他們的腦袋！」

　　伴隨著喊叫聲，一個個腦袋和眼睛不斷在射擊孔後晃動著。每個看到李察軍容的矮人眼睛都會立刻瞪圓，隨後就在腦袋前方多出了一個巨大的槍口。

　　李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進入山谷的戰士其實只有兩千不到，但前鋒都是騎兵，所以才顯得多了點。不過矮人一向嗜好烈酒和喜歡誇張，多說點也不奇怪。李察在山谷外面的部隊可還有一萬多呢。岩堡再堅固，裡面也就能塞下幾十個矮人，完全可以輕鬆被推平。不過李察到這裡來，可不是為了戰爭的。

　　蒼白高地的每一個矮人，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李察孤身向前，一直到距離岩堡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才停下，朗聲叫道：「我叫李察！到這裡來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烈酒和朋友！請問，這裡是雷鎚部落嗎？」

　　岩堡裡的矮人又是一陣雜亂的議論，最後還是由堡壘頂部的火須叫道：「雷鎚部落不在這裡，他們在西南三天路程的高山裡。這裡是熔爐部落的土地，是偉大的多羅.鐵砧的子孫們居住的地方！人類，既然你是為了烈酒和朋友而來，那麼為什麼要帶這麼多的軍隊？不過你們的人數再多，也嚇不倒鐵砧的後代！」

　　李察笑著說：「我們來自遙遠的東方，橫穿了整個染血之地！你們應該知道，染血之地上到處都是強盜、奴隸販子和馬匪，如果不是在這些戰士的保護下，我也不會來到矮人的土地上。」

　　火須猶豫了一下，仍然大聲說：「你們人類很多都是騙子，我不相信你們！你們抓走了很多矮人當奴隸。」

　　李察毫不介意火須的粗魯，說：「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騙子。你們的同族，雷鎚部落就和我們人類有很密切的合作。既然雷鎚都願意相信人類，熔爐為什麼不可以呢？而我想，成為朋友的話，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當然，如果熔爐拒絕遠道而來的朋友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找雷鎚。」

　　火須呸了一聲，說：「雷鎚那個小部落，怎麼能夠和強大的熔爐相比？它只是個部落，而熔爐是王國！不過是否和你們在為朋友，可不是我說得算。這事得由國王決定。」

　　李察說：「好！那我就去見見你們的國王。」

　　「但你帶來的戰士必須留在熔爐堡外面！」火須吼叫著。眼見李察的部隊越來越多，他也有些驚慌。在此前，他可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龐大的軍隊。整個熔爐王國的所有矮人加在一起也不過就幾十萬人。火須可不傻，知道象李察這樣能夠統率過萬大軍的人肯定是大人物，這種大人物需要國王來接見。

　　「沒問題。」李察當即讓部隊停下，在山谷外找個合適的地方紮營，然後等候消息。同時他派人快馬前往後方的後勤部隊，要求他們快速前進。準備和矮人交易的物資都在後勤部隊那裡。既然能夠見到熔爐的國王，李察就有信心把交易作成。

　　最後，李察帶上了追隨者，以及七名推選出來的貴族代表，再選了十名阿克蒙德自由戰士，就跟隨火須前往熔爐堡。

　　在岩堡後面不遠處，有一個修建在山體內的隧道，這就是通向熔爐堡的必經之路。進入隧道後，李察才發現這條隧道竟然出奇的長，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看樣子，竟像是橫穿了整個山腹。隧道有五米寬，卻非常矮，高度還不到兩米。李察踏著戰靴，就要小心走路，不然的話很容易撞到頭頂。伊俄、奧拉爾就必須低頭，而剛德則只能彎腰前進，無比的辛苦。等級超過十級的人類戰士，經常有超過兩米的，那麼在這個通道內就會走得異常辛苦。

　　提拉米蘇乾脆就被留在了軍營，這個塊頭已經超過三米的大傢伙在這條隧道里只能爬。

　　但對平均身高一米四左右的矮人來說，高度就完全不是問題，他們可以最充分的發揮戰鬥力。一米五的火須在矮人中都算是強壯高大的了。

　　才在隧道里走了幾百米，剛德就覺得自己的腰像是斷了一樣，李察都不小心撞了幾下頭，更不用說其它人了。看到這條隧道，李察就明白了昔日強盛的人類帝國為何一直拿山裡的矮人們毫無辦法。這種隧道，就可以直接把人類戰士的戰鬥力削弱三分之一。而且在狹窄的隧道中，矮人火槍的威力被無限放大，只要三四個矮人分成前後左右，同時開槍，那隧道內就會瞬間佈滿威力巨大的鐵砂，根本躲無可躲。就是法羅聖域，在十米內也會被打成血人。

　　熔爐王國的國都是熔爐堡，據火須說需要一天的路程。熔爐堡修建在一座火山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在無數矮人們的挖掘下，整座山腹都接近被掏空。地下流淌的岩漿成為天然的地火，為矮人們冶煉金屬提供永不枯竭的能量。熔爐矮人的疆域內盛產各類金屬礦石，又有天然的熔爐可以借用，因此冶金和鍛造在幾百公里範圍內的矮人大小王國部落中都十分有名。

　　這裡盛產黑曜鐵，經過矮人大師的反覆折鍛後，就會成為武器或盔甲最優質的材料。矮人最高品質的鍛造產品幾乎都以黑曜鐵製成。

　　在熔爐堡，生活著上萬名矮人，王國最精銳的戰士也都駐紮在這裡。其餘的矮人則分佈在數萬平方公里的山區內，大多從事挖掘礦石的工作。

　　一路無事，李察不斷和火須以及護衛的十幾名矮人交談。一天下來，不光弄清楚了熔爐王國的大致情況，還和這些矮人成為好朋友。矮人們都覺得李察是個不錯的人，也很喜歡李察的鬍子。他們惟一覺得遺憾的事，就是李察的鬍子太短了點。用火須的話說，至少要長到腰部，才是一副有尊嚴的鬍子。

　　李察顯然不可能去留一副符合矮人審美的鬍子，不過也沒想到居然是自己的短鬚幫忙贏得了這些矮人的友誼。當然，李察刻意吩咐人帶上的幾大袋優質美酒作用也不算小。

　　最初的隧道長達三公里，隨後又在山谷中走了整整一天，再穿過兩道幾公里長的穿山隧道後，才抵達了熔爐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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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三　熔爐

　　站在熔爐堡前，李察也不禁深為矮人的王都所震憾。在李察面前是一座千米高的山巒，從地面向上整整數百米的範圍，都像是被巨人用利斧一下下切削過，出現一片片錯落有致的切削面。每個切削面都有十米見方，上面佈滿了各種窗口、出入口和通風道，並在表面砌以巨石，以雕刻作裝飾。在山巒的上部，則浮雕了一個足有數十米高的矮人頭像。據說這就是開創的熔爐王國的偉大人物，一身戰力接近傳奇的多羅.鐵砧的雕像。

　　遠遠望去，整個山體下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峰巢，不時可以看到從各個洞口有矮人進進出出。

　　看到這一幕，李察頗有感慨。矮人們就像工蜂或是螞蟻，天然就對挖掘、修建和鍛造感興趣。他們數量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幾百年孜孜不倦的挖掘，卻也造就了眼前奇蹟一般的景象。

　　當恆心和時光的力量結合在一起時，就會產生奇蹟。

　　經過並不繁複的兩道盤查，李察一行人就進入了熔爐堡。進入熔爐堡的大門，立刻就出現了一個高近百米的宏偉大廳，站在這個方圓五百米的大廳內，李察立刻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在大廳盡頭，是一座高達十米的鐵門。鐵門此刻緊緊關閉，只有兩側四條通道可以進出。這些通道都和李察曾經看過的通道一樣，夠寬，高度卻會讓人類都覺得十分尷尬。在這種地型下作戰，最多也就發揮出一半的戰鬥力。

　　李察抬頭，看到對面的豎壁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窗口。在接近廳頂的地方，則有一個天然的巨大敞口。如果有外敵入侵，衝入大廳後，只要矮人們把對面的鐵門一關，入侵者立刻就會面對來自上下左右的飽合打擊。如果矮人們在數十米高空中全力擲出戰鎚的話，就是人類的重盾戰士也抵擋不住。

　　看到這裡，李察微微皺眉，他完全沒想到矮人居然會建造出這種幾乎不可攻克的堅堡。至少以他帶來的部隊，根本就別想攻下熔爐堡。

　　在法羅位面，都知道矮人是非常堅定的先祖崇拜種族。而且矮人的先祖中不乏成神的先例。熔爐王國這種持續了數百年的種族，供奉的先祖神像幾乎都與先祖英靈融為一體，有成為半神或者是聖靈的潛力。這可不是裂石營地搶來的獸神雕像可以相提並論的。李察估計，這東西的價值或許可以和一個大魔鬼的頭顱相比了。

　　但是現在，李察不得不暫時熄了攻佔熔爐堡的心思。而且，如果沒有攻下熔爐堡的把握，甚至連重創矮人的把握都沒有，那麼這次的交易談判多半佔不到太大的便宜。好在李察早就準備充分，立刻調整心態，把第二份方案作為底線。第二份方案的主要內容，就是兩個種族間的正常貿易。而第一份方案，自然和掠奪差不多。

　　進入熔爐堡後，火須或許是出於炫耀的心理，專門帶李察一行人從城堡深處的大熔爐繞了一圈。可以看到，岩漿不斷從幾百米深的地裂中湧出，經由專門的通道提升至地面，分為數道，在幾名矮人雕像腳下流過後，狂暴熾烈的火力立刻變得穩定許多，岩漿的流動也變得更加順暢快速。這幾道火流最從大熔爐下方流過，不斷把火力釋放到熔爐上，以熔冶金屬。

　　李察看到那幾尊明顯特殊的矮人雕像，心中一動，問身邊的火須：「那幾位矮人的雕像很特別，我在上面嗅到了力量和金屬的味道。」

　　火須大為驕傲，說：「那都是鐵砧後代中幾位最傑出冶煉大師的雕像，裡面都有那幾位大師的靈魂存在。他們用英靈之力，控制著岩漿的力量，才讓災難的源頭變為大熔爐的火源！」

　　「英靈？！」李察顯得大吃一驚。

　　「當然！幾位大師生前可都有聖域力量，他們在瀕死之前，出於對礦石和金屬的無比熱愛，自願把靈魂封入雕像，成為守護熔爐王國的英靈。」

　　李察側頭望了流砂一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熾熱和遺憾。看到珍貴祭品就在眼前，卻無法取走的感覺，實在不是很舒服。這幾具封存了英靈的雕像，都足夠作一次低級獻祭了。

　　李察繼續向火須問：「那麼這些熔漿又是如何從幾百米深的地裂中提到這裡來的呢？」

　　火須一臉狂熱：「那是偉大的多羅.鐵砧的力量！如果不是他約束了熔漿的力量，就不會有今天的熔爐堡了。」

　　李察再細問了幾句，除了知道在地下熔漿深處是多羅的神殿外，就再也問不出其它的東西了。火須自己都沒有去過多羅的真神殿，那裡的高溫就是普通的矮人都無法抵擋，只有聖域的矮人，再帶上特殊的防護裝備才能進去。

　　在熔爐堡內參觀了一圈後，李察終於在國王大廳見到了矮人國王，巴摩爾.鋼鎚，多羅.鐵砧的第二十二代子孫。

　　國王大廳同樣宏偉，高達二十米的穹頂讓人憑空生出敬畏之心。國王大廳的盡頭，砌著高高的階梯，巴摩爾.鋼鎚就在坐在階梯頂端的寶座上，俯瞰著下方的李察一行人。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是一幅岩雕的壁畫，上面繪著多羅.鐵砧修建大熔爐時的景象。在國王高台兩側，各延伸出一個弧形的平台，每邊安放了四把高背鐵椅。坐在高背鐵椅上的八個矮人，就是熔爐王國的八位長老。經過火須的介紹，李察知道長老會中有一半擁有鐵砧的血脈，另外一半則是在其它領域裡出類拔萃的矮人。

　　八座長老椅的椅背上各自雕刻了圖騰物，分別象徵著勘探、挖掘、採礦、冶煉、鍛造、釀造、祭祀和戰鬥八大領域。僅從八位長老分工的領域，就可以看出矮人們對礦石和冶鍛的喜愛重視。而釀造居然也會設立一名長老，卻是大出李察意料。

　　在李察行過晉見的禮節後，高高在上矮人國王巴摩爾就說：「人類，你的禮儀很周到，我們看到了你對矮人的尊重。要不然的話，你根本到不了這裡。在熔爐堡面前。你那一萬多的戰士根本算不上什麼！」

　　李察表示同意：「確實，熔爐堡完全就是一座不會被攻陷的要塞。」

　　巴摩爾用雷鳴般的聲音傲然道：「從熔爐堡建成的那一天起，它就從來沒有淪陷過。」

　　「熔爐堡的防禦讓人震驚，但那對我並無意義。」李察的一句話就讓矮人們臉色都變了，但隨後李察就說：「因為我穿越整個染血之地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戰爭!而是希望和熔爐王國成為朋友，並在今後的歲月中互相幫助。」

　　巴摩爾緩緩點了點頭，說：「現在還有很多矮人在你們人類的奴隸營中生活，但是你看起來和其它的人類不一樣。好吧，讓我們看看，你究竟帶來了些什麼。」

　　李察揮手，四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就把背著的小酒桶送到了國王階梯前。衛兵們上前接過了酒桶，送到巴摩爾面前。巴摩爾直接拿過黑金雙色裝飾的小酒桶，直接拔開桶塞，濃郁的酒香就立刻讓他動容。他深深嗅了一下酒香，大喝道：「拿我的金盃來！」

　　衛兵們飛奔而去，還不到三分鐘，就捧進來整整九個式樣不一的酒杯。不光是國王，每個長老都有一個自己心愛的酒杯。九個酒杯材質和風格各不相同，惟一相同的特點是巨大。僅僅去取酒杯的三分鐘，巴摩爾和長老們就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要不是顧忌著大廳內還有人類，他們肯定直接對著酒桶開始痛飲。

　　酒杯一到，巴摩爾立刻在每個杯中都倒上酒。整整一桶的酒，裝滿九個酒杯後就徹底空了，可見矮人們的酒杯之大。濃郁的酒香在整個國王大廳內瀰漫，衛兵們都在不停地嚥著口水。巴摩爾高舉金盃，對著眾長老們說：「為了熔爐！」

　　「為了熔爐！」眾長老一飲而盡，衛兵們的喉節也隨著滾動了一下。

　　李察心中忽然一動，想要是在酒裡下毒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把熔爐堡高層力量一網打盡？不過他隨即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矮人都以體質見長，抗毒能力強大，八位長老個個都有聖域以上級別的實力，巴摩爾本人的更是高達十八級，在諾蘭德這也是聖域水準。一般點的毒藥喝下去，可能連讓這些矮人拉肚子都辦不到。而且熔爐是個坐擁幾十萬人口的王國，死了九個矮人首領，很快就能再選出九個來。

　　巴摩爾意猶未盡，目光又在餘下的三桶酒上掃了一眼，就看向李察、

　　李察送上的四桶酒裝飾各不相同，很清楚就能從酒桶的風格上分出好壞高下。巴摩爾直接打開了最好的一桶酒，其餘的三桶都沒有動。

　　巴摩爾忽然側頭向旁邊的一名長老低聲問道：「這個人類叫什麼來著？」

　　那名長老倒是很細心，說：「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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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四　真正的友誼

　　「很好，李察。這桶酒是我一百三十年中嘗到過的最好的酒之一。雖然人類都知道矮人喜歡烈酒，但是只有你拿來的酒最好。」巴摩爾指了指餘下的三桶，問：「這三桶酒又有什麼不同嗎？」

　　李察抬手，說：「為什麼不都試試呢？」

　　「好！」巴摩爾即刻讓衛兵們把三桶酒打開，和長老們用了三輪喝光桶中酒。這三桶酒的確比最初那桶酒要差，而且一桶比一桶味道淡。

　　巴摩爾想到了什麼，看著李察的目光明亮了許多。他摸著濃密的鬍子，說：「這些就是你準備和我們交易的東西嗎？」

　　李察微笑著說：「這四桶酒分別是極品，上等，中等和普通四個等級。偉大鐵砧的後裔，你們覺得最普通的酒味道又如何呢?」

　　巴摩爾和幾名長老互望一下，其中一名長老就粗豪地說：「其實已經非常好。過去人類賣給我們最好的酒也就是這個味道了。」

　　李察笑得更具魅力：「就是這種普通的酒，這樣一桶的話，我給出的價格是五個金幣一桶。」

　　「什麼！？」八個長老中倒是有五六個長老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在過去，這樣一桶酒賣到矮人王國的價格可是要價五十個金幣的。李察的這個價格，完全與甩賣無異。

　　巴摩爾也極為意外，卻沉默不語。如果普通的酒都是這個價格，那麼其它三個等級的價格就不必問了。等長老們驚嘆了一陣後，巴摩爾沉聲問：「那麼你帶來了多少酒？」

　　李察淡笑，說：「在我的後勤車隊內，普通等級的酒有兩萬桶。」

　　「兩萬桶！」這個數字，就連巴摩爾都為動容。這批酒完全可以讓熔爐堡全體矮人喝上一個星期。

　　但李察接下來繼續說：「上等和中等的酒加在一起有五千桶。但極品烈酒只有十桶，算是附贈。」

　　巴摩爾胸膛急劇地起伏了幾下，很為酒的數量震驚，大聲說：「很好，李察！除了酒之外，你還帶來了什麼？」

　　這次李察更是乾脆：「糧食。大麥，小麥，燕麥和玉米，合計三千噸。這只是第一批。」

　　這一次，巴摩爾直接從寶座上跳了起來，嗓聲如雷鳴般在國王大廳中迴蕩不絕：「是糧食？」

　　「糧食。」李察很淡定。

　　「為什麼是糧食？」巴摩爾目光如電！

　　「為什麼不能是糧食？」有了鬍子的李察，笑起來格外的迷人。

　　巴摩爾大步走下階梯，站到李察面前，猛然伸出雙臂！李察則彎下腰，和巴摩爾用力擁抱在一起。

　　王者的擁抱，是一個標誌。在這一刻，李察真正為熔爐王國的矮人們所接納。

　　熔爐堡規模宏大，裡面足可裝下四五十萬矮人，而現在這卻是整個熔爐王國的矮人人口。矮人人口稀少，主要是受到糧食的制約。蒼白高地氣候嚴寒，只有部分山谷可以出產糧食。矮人自從被人類從平原地區驅趕到貧瘠的高地後，糧食就成為最大的問題。直到矮人挖掘到地下深處，發現了大片天然地下洞窟，然後找到了一種依靠熔漿熱量生長的可食蘑菇，才部分解決了食物問題。但是即使在所有可用的洞窟內都種滿了蘑菇，也不過能夠養活目前這麼多的矮人而已。

　　一名真正聖域的擁抱，沉重如山，讓李察幾乎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巴摩爾在鬆開雙臂，說：「李察，我的朋友，你想要從熔爐矮人這裡得到什麼？」

　　對這個問題，李察也早有準備，說：「我需要金屬，礦石，矮人出品的武器裝備，火槍，當然還要有火藥。」

　　巴摩爾眼中光芒一閃，哈哈大笑，說：「李察，你的胃口還真大。但是，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擁有熔爐矮人的友誼，你不會失望的！」

　　貴族代表們個個喜形於色，巴摩爾的承諾，幾乎每個字都價值成箱的金幣。

　　在第二次縱貫線戰爭開始時，這些貴族還對李察讓後勤部隊帶上如此多的酒和糧食作為交易品有所不解。酒是人類和矮人之間傳統的貿易品，也是用來剝削矮人的利器。矮人們幾乎無法抵擋人類釀造的美酒。但糧食就不同了，它笨重、難以運輸和儲存，而且價值有限。很多人都想不通這東西究竟能換來點什麼。但眼前這一幕，卻讓貴族代表們明白了糧食的意義。它換來的是矮人真正的友誼。

　　李察可以感覺到身後貴族們欣喜、羨慕和佩服兼而有之的目光。這倒不是李察有多麼的高瞻遠矚，任何一個耐心而細緻的人，調查了上百個來自蒼白高地的矮人奴隸後，都會對這片土地上矮人的生存狀況有所瞭解。在人類國度中，矮人奴隸數量眾多，染血之地更有著大量從蒼白高地抓捕的矮人奴隸。

　　得到信息並不困難，但是想得到這樣去做的人卻幾乎沒有。

　　接下來，巴摩爾舉行了盛大的晚宴，歡迎李察和他的追隨者們。具體的貿易細節，比如說交易品的價格和數量，自然有奧拉爾帶著精通此道的貴族代表們與矮人長老們另行商談。

　　當晚，李察和流砂在巴摩爾的王宮裡住下。一夜無事，第二天清晨，流砂向巴摩爾提出想要參觀一下矮人們祭祀先祖的聖廟，以瞻仰和瞭解矮人先祖們的光輝事蹟。這一要求當然得到了巴摩爾的同意，熔爐王國歷史出過十餘位英雄人物，各有不俗的事蹟。巴摩爾深深為自己的祖先驕傲，也願意讓先祖的威名在異族的朋友中流傳。

　　矮人的聖廟是深埋於山腹深處，一座恢宏無比建築群落，主殿高達五十米，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熔爐，不斷從熔爐口向外傾倒著滾熱的鐵水。鐵水注入到大殿中部的鑄池內，不斷傾入多少鐵水，鑄池中的鐵水卻始終不多也不少。在熔爐周圍，有十餘座矮人雕像，形態各異。就連李察都能感知到雕像表面浮著的淡淡靈光，說明這些雕像所代表的矮人先祖全都達到了英靈等級。任何一尊雕像搬回去，都可以單獨做一次獻祭了。

　　在熔爐旁邊，有一座高台。高台上的矮人雕像遠比其它雕像要高大得多，那名矮人高舉鐵鎚，正在鐵砧上敲打一件未成型的兵器。這座雕像栩栩如生，當李察目光落在上面時，忽然覺得那座雕像如同活了過來，雙眼一轉，目光已落在了他身上！李察意識中立刻嗡的一響，如同被一柄鐵鎚砸到，立刻搖搖欲墜。

　　流砂立刻給李察加持了一個靈魂守護，而巴摩爾則搶上幾步，擋在了李察面前，翁聲說：「偉大的鐵砧，站在您面前的不是矮人的敵人，而是朋友！他不光帶來了美酒，還帶來了大量的糧食，可以讓整個熔爐堡內的矮人們吃很久的糧食！」

　　高台上正是開創熔爐堡的多羅.鐵砧的雕像。如同得到了巴摩爾的話，李察感覺到了靈魂重壓緩緩消失。不過豎立在這裡的僅僅是附帶了一絲靈魂的雕像，真正的神殿還在更深的地下。

　　「沒事了，李察!」巴摩爾歉意地抓著李察的手，用力搖了搖。然後他指著多羅.鐵砧的雕像，說：「我的朋友，你看，偉大的多羅.鐵砧手中的鍛造鎚和面前的鐵砧都是他當年使用過的神器，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每當我們熔爐王國得到了珍稀的材料，準備打造一件傳奇物品時，都要使用它們才能夠成功。幾百年來，在那具鐵砧上至少誕生了十件傳奇物品!」

　　李察的目光落在鐵鎚和鐵砧上，這次用心觀察，便看出了兩件神器上晦澀的力量波動。李察心中一動，問道：「陛下，這兩件神器應該需要非常強大的力量和和高超的鍛造技藝才能使用。現在王國內有能完全發揮出它們力量的大師嗎？」

　　巴摩爾傲然回答：「當然有！而且不止一個。除了我之外，主管鍛造的長老碎岩也能夠完全發揮出它們的力量。」

　　李察心中一喜，說：「這真是太好了！我手上有顆珍稀的影鑽，正想把它鑲嵌在什麼東西上，卻找不到可以加工它的大師。我想您或是碎岩長老應該能夠鑲嵌它。」

　　巴摩爾臉色嚴肅起來，說：「影鑽？這東西可不好處理。不過既然是你的要求，那麼我和碎岩可以盡力嘗試一下。」

　　金屬和鑲嵌，一向是鍛造大師，特別是矮人鍛造大師擅長的領域。在接下來的大半個月，除了幾處禁地沒能進入外，李察轉遍了整個熔爐堡。在這段時間內，巴摩爾和碎岩幾乎不眠不休，動用了數次鐵砧留下的神器，終於成功的把李察和流砂拿出的兩枚影鑽鑲嵌在一個銀色的金屬箱上。這個箱子只有磚頭大小，黑色為底，銀色勾邊，做工精美無比。它通體以極品的折鍛黑曜鐵製成，摻入了大量的秘銀，甚至不惜工本製作了秘銀基架和構件。這樣這個箱子在無比堅固的同時，又具備了極佳的魔法親和力。兩顆影鑽鑲嵌在盒底，鑲工完美，幾乎與整個盒子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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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五　夢想開始之地


等回到諾蘭德，由某位精通煉金的大魔導師刻上魔法陣，並激發影鑽的力量後，這個盒子就會變成了一個帶有空間效果的封魔箱。兩顆影鑽可以使表面磚頭大小的封魔箱的內部空間達到兩立方米左右。而具影鑽所具有的隔絕空間的力量還能夠產生完全減重的效果。只要封魔箱內放置的物品不超過兩噸，李察感覺到的就只有封魔箱本身的重量。

　　這個封魔箱本身已經達到史詩物品的等級，即使不考慮材料，光是做工上的消耗就價值不菲。最終在巴摩爾的堅持下，它作為熔爐王國友誼的象徵，沒有收取任何費用。

　　這時在熔爐王國的邊境，李察的後勤車隊已經抵達。在數千矮人的歡呼聲中，一個個酒桶、一袋袋糧食從載重馬車上被卸下。隨後，大量的武器、金屬錠、礦石以及成捆的火槍和幾十桶火藥被裝上了馬車。

　　李察所帶來的酒和糧食合計折價近百萬金幣，特別是糧食，矮人們為每噸糧食付出了一百五十金幣的高價，而且心甘情願。強壯的矮人飯量比普通人類大得多，一個矮人一年要吃掉至少一噸糧食。李察運來了三千噸糧食，也就意味著熔爐王國可以養活額外的三千個矮人。而且李察還會陸續運來糧食。

　　在物產富饒的法羅，人類王國並不缺糧食，在豐饒的產糧區，一噸糧食只需要二十金幣就可以買到。當然，運到蒼白高地的話，每噸運費就需要至少五十金幣。從矮人王國換得的大量物資，如果運回人類王國的話，價值就會翻上幾倍，最終價值將達五百萬金幣。橫穿染血之地，需要跨越上千公里的距離。大規模的商隊，一年可以往返兩次至三次。

　　打通通向蒼白高地的通道後，超大規模的商隊得以通行染血之地，物資運送首次可以以千噸的規模實行。李察還準備在原卡諾文森營地和裂石峽谷分別設立兩個大的補給營地，供往來商隊補給，並駐紮重兵，以維護整條商路的安全。

　　即使不考慮以後的商隊收益，僅僅是縱貫線計畫本身，收益就超過五百萬。扣除成本、運費以及戰爭產生的各項軍費後，依然會有近兩百萬的純利。而對李察來說，這次的收入他會分得四分之一，將是一百二十萬入帳。並且由於他麾下的部隊不是出身奴隸就是母巢作戰單元，原本戰損就比貴族軍隊要低，撫恤更是要低得多。因此實際上李察支出比其它貴族要少很多，總計也就五十萬左右，因此李察最終直接的收穫是七十萬。

　　打通橫穿染血之地的商路後，同樣規模的商隊可以維持兩支，每年總計在熔爐王國間往返五次。商隊的規模當然不可能有李察這次的後勤車隊這樣龐大，但是也不會再有如此大的傷亡，無需支付巨額的撫恤。所以每支商隊往返的純利應該在兩百萬左右，因此這條商路每年產生的利潤，就將在千萬左右，價值完全無可估量。

　　按照與貴族們最初的協議，李察將會佔據商路最終利益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說，只要控制住通向蒼白高地的通道，李察每年的收益就會有兩百五十萬。

　　當然，李察實際上的收穫遠遠不止這些。在朱布瓦爾，李察光是找到的珍稀材料就價值六七百萬，承載之書和聖靈之血價值更是無法衡量。那些從獸人和各個野蠻部落掠奪來的含有神性的神像，同樣難以形容其價值。如果一定要找到衡量方法，那就是那就是七階母巢和六階母巢之間的價差，就是這些神性的價值。

　　縱貫線，這樣瘋狂的冒險終於成功了，收穫也同樣瘋狂。

　　龐大的部隊緩緩返回，李察在預定的補給營地卡諾文松和裂石峽谷各留下了一千守備軍隊。龐大的奴隸訂單已經送到了各大商團的手裡，很快這兩處營地各自會有一萬奴隸抵達，並且開始建設工作。

　　當李察返回藍水綠洲時，距離第二次西征出發時已經接近三個月。藍水綠洲城又恢復了生機，大量簡陋的房屋修建起來，每天都有大量的冒險者從人類王國湧入綠洲城，開始他們在染血之地的冒險生涯。李察還沒有返回綠洲城，縱貫線計畫大獲成功的消息就已經在紅杉王國傳來，並且迅速傳遞到相鄰的幾個國度。資訊傳遞了幾次就變成了謠言，再傳遞幾次就成為荒誕的傳說。等到後來，在下午茶時間，在貴族們的嘴裡，李察馬車裡的礦石已經變成了寶石和黃金，而且車隊的長度也擴大了好幾倍。

染血之地，一夜之間從充滿危險的死亡之地變成了遍地黃金的財富國度，傳說中這裡一鏟子下去都有可能挖到黃金。於是無數罪犯、小偷、盜賊、冒險家，總而言之，一切在人類國度裡混不下去的人，都湧向染血之地，湧囘向這個夢想開始的地方。

　　回到綠洲城，李察立刻就要面對著如何分贓。縱貫線計畫的巨大成功以及隨後附帶的巨額利益，足以讓人瘋狂。如何瓜分這塊蛋糕，就成為貴族之間紛爭的根源。而李察關心的並不僅僅是這塊蛋糕應該如何切，還包括了如何確保這塊蛋糕不被其它人染指。好在在這一點上，所有參與了縱貫線計畫的貴族利益是一致的。

　　另一個問題，則是法師協會。李察相信上一次的接觸已經足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如果法師協會有所退讓，那名李察倒不介意也作些讓步。他並不打算真的和法師協會合作，而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諾蘭德最大的優勢就是在於強者和法師，李察在諾蘭德可以輕易招募到數十個十級左右的法師，可以成批量的購買到精良級別的附魔裝備，而這兩項就是法師協會賴以存在的根本。就這點而言，李察完全看不到在自己規劃的未來，有保留法師協會的任何必要。

　　在矮人王國的收穫中，李察已經預先提取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收益。他拿到的主要是矮人打造的精品武器和折鍛黑耀鐵錠。這批矮人武器也全部是以優質折鍛黑曜鐵製成，比李察從諾蘭德拿到的拉菲精鐵武器質地更勝一籌。這批武器的數量達到四百之多，李察準備把它們全部運回諾蘭德，經過法師附魔後，再行運回法羅出售。除此之外，李察還得到了五件巴摩爾私人贈送的精品。這幾件武器同樣以折鍛黑曜鐵為基質，但卻是在神器鐵砧上打出的黑曜鐵，和普通黑曜鐵有質的區別。這些黑曜鐵被神器賦與了力量，天然就擁有了堅韌的屬性。而巴摩爾出眾的技藝又為這些武器附加了鋒銳的屬性。這就是矮人鍛造大師的獨到之處，他們手下所出的精品都會附帶一樣天然的屬性。而這個屬性可以和附魔效果所疊加。

　　象巴摩爾這批雙屬性的精品，再附加兩個魔法效果後，都可以達到史詩物品的級別。在巴摩爾的一生中，偶爾會有三屬性極品產生。而這樣的極品，就具備了傳奇裝備的基礎。

　　李察得到的五件武器分別是兩把戰錘，兩把單手斧和一把雙手斧，全部是矮人的風格。

　　在近三個月的時間裡，李察也沒有閑著，特別是在熔爐堡逗留的一個月內，他抓緊時間完成了三套蠻荒壁壘套裝，總算是完成了尼瑞斯的委託。除此之外，李察自身的魔力也有所增長，已經接近十三級水準。哪怕是他在全力滋養幻星的天賦血脈，再過一兩個月，也必然能夠再度晉級。

　　等到十三級時，李察就快十八歲了。一個十八歲的十三級大魔法師，即使放在諾蘭德，也是不多見的。不過李察還不知道自己的魔力瓶頸在什麼地方，也許是十八，也許是二十，也許是二十一級。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回一次諾蘭德。李察需要把手上的巨額財富都變成力量，並且從朱布瓦爾得到的儲靈罐也要獻祭，以換取神恩。在和流砂商議之後，李察決定這次獻祭在浮世德的永恆龍殿舉行。好處就是神恩的損耗會大幅降低，獲得的神恩更多。但其實從另一方面看，在法羅獻祭時損耗的神恩雖然非常多，但實際上它們都是用在強化時光之書和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聯繫上。所以在法羅獻祭的次數越多，損耗神恩就會越小。

　　回到綠洲城後，李察第一件事就派出了百名人形騎士，在三隻精英蝙蝠的警戒下，攜帶著聖靈之血趕往動盪之地，把聖靈之血以及從卡諾文森和朱布瓦爾獲取的一些帶有神性的物品送給母巢。同時，李察留下了奧拉爾和克拉克作為參與貴族談判的代表，而他自己則帶上剛德、幾名身強力壯的阿克蒙德戰士，還有流砂，悄悄通過時光燈塔的位面傳送陣，回到了諾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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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六　麻煩

　　當諾蘭德大神官感知到位面傳送陣的波動，匆匆忙忙的趕來時，她看到的是李察正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一個快比他人還要高的封魔箱被扔在旁邊。就在李察不遠的地方，剛德乾脆直接趴在了地上，強壯的身體上密佈著油亮的汗珠。三個捆綁在一起的碩大封魔箱倒在他旁邊，僅僅是看到那三個封魔箱的體積，諾蘭都覺得有些腿軟。剛德力量驚人，可是把這麼大的三個封魔箱背回來，不光要激發血脈和構裝力量，顯然還事先加持了神術和魔法效果。結果一出傳送陣，他直接就累到趴下。

　　一個又一個阿克蒙德戰士從傳送陣走出來，他們個個都背著不堪重負的封魔箱，每個人僅僅走出傳送陣，就紛紛倒了下去。最後從傳送陣中走出的是流砂，可是就連她也背了一個小型的封魔箱，讓諾蘭驚訝得嘴都無法閉上。

　　「李察！」諾蘭第一時間給流砂釋放了活力，然後憤怒地抓住李察的衣領，直接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怒吼道：「你就不能多帶一個人回來嗎？還要讓流砂搬箱子！」

　　李察則報之以迷人的微笑，說：「美麗的諾蘭大神官，位面傳送可是很貴的。多一個人就要多出四萬的傳送費用。」

　　「你！」諾蘭也為之氣結，手抓得更加緊了，怒道：「你一個皇家構裝師，居然也要省這區區四萬的金幣？」

　　李察笑得更迷人了，說：「省下來的都給流砂。」

　　忽然之間，諾蘭覺得自己似乎生不出氣了。但她依然有些不甘心，怒視了李察一會，才悻悻地把他放下。不經意間，體形窈窕的諾蘭再度展示了一次驚人的力量。

　　諾蘭轉向流砂，問：「流砂，你這次回來，可以呆多久？」

　　「２天。」流砂說。

　　諾蘭皺眉，說：「這麼短？七天後有一次中級獻祭，你要不然多呆幾天，我把主持獻祭的機會讓給你。你現在需要神恩。」

　　流砂搖了搖頭，說：「不行，最多只能呆兩天。不要擔心我的神恩，這次李察帶回了祭品，明天就可以舉行一次獻祭。」

　　諾蘭意外地看了李察一眼，目光柔和了許多，說：「這麼快就又有祭品了？看來這個小傢伙還是挺能幹的。好吧，那我就不擔心了。流砂，梵琳大神官說讓你回來後，即刻去見她一次。」

　　等流砂走後，諾蘭才一一為筋疲力盡的阿克蒙德們釋放活力，讓他們能夠快些恢復。李察則交割了兩個封魔箱的礦石和金屬給諾蘭，換得了近百萬金幣。這一次，李察讓諾蘭把其中的二十萬兌換成４００顆魔力水晶，又花費三十萬採購了十萬支附魔弩箭。其餘的，則都換成金幣。由於時間有限，諾蘭還只僱傭到了十幾名十級法師。李察帶回來的折鍛黑曜鐵錠價值比雲鐵略低，但遠在拉菲精鐵之上。這種金屬在附魔之後，就是專門用於高級構裝騎士的武器上。李察帶回的鐵錠價值五十萬，全部附魔的話需要這批法師幹上整整兩個月。

　　諾蘭看著李察指揮著阿克蒙德戰士們整理和搬運物資，當她看到那批折鍛黑曜鐵錠時，就十分驚訝。沒想到除了雲鐵外，李察又弄到了另一種高級金屬材料的來源。最終，諾蘭還是忍不住開口把附魔後的黑曜鐵全部訂了下來，並且願意預付全部的款項。

　　可是未開的封魔箱還有十幾個。

　　李察又打開了其中的十個，諾蘭臉色即刻為之一變。在封魔箱內，密密麻麻地堆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只看那深黑色宛如流動般的光澤，諾蘭就知道這批武器全都是由折鍛黑曜鐵製成的特殊精品。這些武器雖然還沒有附魔，但每把出售的價格都會在五千金幣左右。看到整整十箱黑曜鐵武器，諾蘭還是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諾蘭拿起一把寬刃短劍，仔細檢視，矮人的精湛工藝當然逃不出她的眼睛，而且也使這批武器價值更增添了幾分。諾蘭忍不住問：「李察，這些黑曜鐵做的武器，一共有多少？」

　　李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四百件。」

　　「四百！」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這樣一個數字被確認，諾蘭的聲音依然有些顫動。即使是永恆龍殿的大神官，面對兩百萬金幣的財富，還是會有所觸動。

　　「這批武器你準備如何處理？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諾蘭問。她及背後的渠道可以輕鬆消化價值百萬的金屬礦產，可是總值兩百萬的武器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我準備給它們附上魔法效果，然後拿回法羅去賣掉。」李察說。

　　諾蘭點了點頭，說：「這個我可以想辦法幫忙，但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如果你沒有合適的渠道，那麼在離開前可以回來找我。」

　　「謝謝!我都想給你一個擁抱了！」李察咧嘴笑著，卻有一種格外的奇異魅力。

　　諾蘭倒是臉上微微一紅，哼了一聲，指著地上還剩下的兩個封魔箱，問：「那裡面又是什麼？」

　　李察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其中一個封魔箱，露出裡面封藏的武器。這個封魔箱內裝的都是出自巴摩爾之手的精品，也是史詩武器的胚胎。

　　諾蘭第一眼看到那幾件武器，就驚呼一聲：「史詩器胚？」

　　這次她再也無法矜持，而是直接拿起了一柄雙手戰鎚，一寸一寸地仔細看著。這柄戰鎚鎚頭一面是鎚面，另一端則是釘刺。釘刺和鎚柄端的釘尖都閃動著不尋常的寒光。這不是魔法的光輝，而是鍛造者精湛技藝的展示。

　　這是史詩武器的器胚，如果經由技藝真正精湛的魔法大師之手，也有極小的概率出現傳奇武器。這五把武器的鍛造技藝即使放在諾蘭德，也是頂尖之作。矮人鍛造工藝上，諾蘭德並不比法羅強多少。相反，魔法水準極高的諾蘭德，反而的缺乏這種高端的器胚。這五把武器，每一件都可以輕易賣出十萬。

　　這五件武器的總價遠不及剛剛的四百件武器，但是給諾蘭的感覺卻又不同。李察前面展示出來的都是資源，最多讓人羨慕他所處的位面資源富饒，然而這五件史詩器胚卻是展示了李察已經融入位面，並且成功和位面高端力量有了密切聯繫。這意味著位面戰爭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可是李察才進入法羅位面多久？

　　諾蘭把雙手戰鎚放入封魔箱內，目光放在了最後一個封魔箱上。她有種直覺，最後一個封魔箱一定會給她一個非常強烈的震憾。

　　李察看出了諾蘭的企盼，略略猶豫，就走到了封魔箱邊，手放在蓋子上，卻不急著打開，而是抬頭向諾蘭笑著說：「理智可是告訴我，不應該打開它的！」

　　嘩的一聲，李察已經拉開封魔箱的箱蓋！封魔箱內，是一塊塊或大或小的深色晶體，一股濃郁的楓葉香氣已在大殿內散溢。

　　諾蘭一時怔住，片刻後才輕嘆一聲，輕聲說：「極品楓香琥珀……」這一箱楓香琥珀，至少價值六七百萬。

　　李察緩緩合攏封魔箱蓋，擋住了諾蘭的視線，而且笑著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把她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來。諾蘭這才回過神來，一看李察的樣子，頓時紅暈上臉，咬牙怒道：「小傢伙！你是有意想看我笑話是不是？找死啊你！」

　　任何法職者，驟然看到這麼多的極品楓香琥珀，多少都會有些失神的。

　　李察嘿嘿笑著，來了個默認。

　　諾蘭咬著自己的嘴唇，恨恨地說：「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李察哈哈大笑，揮手讓戰士們把封魔箱都抬起來，向殿外走去。在離開大殿前，他忽然回頭，對諾蘭笑道：「這事，要問流砂才行！」

　　說完，在大笑聲中，李察揚長而去。

　　「李察！財富只是財富！」諾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會把它變成力量的！」這是李察的回答。

　　看著李察的背影，諾蘭忽然有片刻的失神。在李察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影子。她輕嘆一聲，以微不可察的聲音自語道：「小傢伙……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大意了。」

　　李察逕自回到浮島，第一時間把老管家叫了過來，準備聽聽家族領地內一些最新的消息。他一邊翻閱著家族位面的資料，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畢竟距離上次回來，諾蘭德才過了十天，十天時間，又能發生些什麼。反而是幾大私屬位面更加牽動著李察的神經。

　　但是老管家說著說著，李察卻是一怔，猛然抬起頭，說：「什麼？又有一塊領地收上來的稅收不到原有的一半？」

　　「是。昆達爵士說，稅收不足的原因是領地內的盜匪猖獗，連續兩期的稅款都被劫掠了的緣故。」老管家說。

　　李察抬頭向天，輕輕敲著椅子的扶手，片刻後才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昆達管理的領地面積不小，並且和其它貴族的領地相臨接。讓我想想……和熊彼德的領地接壤，是吧？」

　　「完全沒錯。」